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嫡女重生之皇子难缠 作者:那时容颜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仅穿越,还被所谓的亲爹送进青楼,推入火坑,很好!待本小姐回府斗渣爹,斗平妻,斗姨娘,斗小妹……尽显嫡女风范!当她深陷苏府后宅各种勾心斗角之中时,高贵腹黑,如同谪仙一般的美男子,却如跗骨之毒般缠了上来,美其名曰——报救命之恩?!她不厌其烦,将他给的信物玉佩一丢,皇子大人,求放过!他,一身才学惊才绝艳,本是大兴最为尊贵的男子,却遭人算计养在臣子家。嫡母不容,兄弟嫉妒,沦为商人身。可韬光养晦,锋芒尽敛,却逃不过嫡母不容,兄弟妒忌以及那无休无止的追杀。他拥有最温柔的外表,却有着一颗最冷漠的心,直到……遇到了她,照亮他生命的那一束阳光。 ==================   ☆、第一章 初遇 一阵刺刺的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苏安然痛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桃红色的绡纱帐顶,苏安然一阵奇怪,莫不是在做梦吧?自己明明躺在市一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啊。什么时候医院也挂起了帐子了? 她下意识的转了一下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是躺在木制的雕花大床上。不远处还有张圆形的木制圆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粉彩茶具。还有几碟子糕点,整个房间布置的古色古香,就是透着一丝轻浮的气息。 一定是做梦了! 否则她的头怎么能转动了呢?正在疑惑中,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位穿着秋香色古装衣衫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人醒来,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哟,大小姐醒了?老奴还以为以您金尊玉贵的娇贵身子又要喝几天药才能醒呢。” 苏安然皱了皱眉,虽然完全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中年妇人言语间的讽刺,她还是能听出来的,颇为诧异的问:“大婶,你哪位啊!” 中年妇人一愣,苏安然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到底是在后宅浸淫多年的老人,很快便发现了苏安然眸子里那如坠云里雾,不知所以的疑惑。 于是心中又生出不少的鄙视,还真是只有那个贱妇生出来的贱种才会是这幅蠢样子,和府里几位百伶百俐的小姐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 “大小姐,老奴是谁不重要,老奴只是个奉主子的命来和你传话的,主子怕你那个脑子,就算死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特特让老奴跑一趟给你说个明白。主子心善留你一命,你这辈子就好好的在留香楼待着,秦妈妈自会好好照顾你的。若是不听话,秦妈妈的手段不是大小姐这幅娇贵的身子吃得消的。大小姐可要好自为之!”中年妇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侧拉出一条素色帕子,掩着嘴唇轻笑。 说完,便挑着眉,想要从苏安然脸上找出一丝惊慌。 可她却是失望了。 苏安然虽然脑子还晕乎着,但听了这婆子阴阳怪气,明显不怀好意的话,脾气再好的人,也会不悦的,于是面色不善的开口:“本小姐是怎样,不劳大婶你操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转头不再看她,一副我不想再搭理你的表情。 中年妇人被噎了一下,一惯在主子面前颇有体面,被下人们讨好奉迎的她,有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面色有些狰狞的怒道:“大小姐,你别以为你还是尚书府那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女!看看你这幅愚蠢的样子,凭你也配?你和你那个下贱娘亲抢了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地位,以为就能安享荣华富贵?简直痴人说梦!实话告诉你吧,老爷根本就没把你当成是他的骨血!他恨不得你即刻死了,恨不得从来没有你!”面目狰狞的说完,一脸的快意。 苏安然看着这妇人扭曲刻薄的脸一阵反胃:“你个老刁奴,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快滚!” “你!”中年妇人见苏安然猛然气势凌人的样子,被气得脸色铁青,握着锦帕的手,在苏安然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竟然一直在哆嗦。对视半响,中年妇人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反正她要传的话,也传完了。 听着门被锁起来的声音,苏安然冷哼一声。 环视一下四周,现在她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她很荣幸的成了穿越大军的一员了。 听刚才那老婆子的话音,她这个尚书府大小姐被软禁在某个地方了。而软禁她的人就是尚书府的人,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这真叫她无语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依稀记得穿越小说的女主,不都是有个十分疼爱自己的老爹,或者十分牛掰的背景吗?现在的她,难道是要改写穿越小说狗血剧情的节奏吗? 现在是白天,苏安然见中年妇人离开,便起身查看下四周的环境,凝神静听,却是静悄悄的没点声响。她疑惑之后便是了然,她本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这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谁会管她。 没人管也正好,正好方便自己逃出去!她才懒得管什么尚书爹爹,也不稀罕什么尚书府大小姐的身份,既然有人要软禁她,想来即便是留下,那人也不会要自己好过,那不如趁早离开,凭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咚咚,咚咚”正当苏安然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未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声音不大,但绝对是在这个房间没错。 她心一抽,这大白天的不会闹鬼吧? 幸好她胆子不算小,赤着脚凝神静听,满脸警惕的环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在了靠窗的木制大衣柜上。 “咚咚,咚咚” 果然是这里! 苏安然几个大步跨过去,毫不犹豫的双手一拉衣柜门,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在作怪。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约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子,此刻他脸色苍白,正蜷缩在衣柜里,胸前玉色的锦袍沾染着暗红的鲜血,像开了一大朵一大朵浓艳的血色牡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即使他受了伤,如此狼狈的蜷缩在衣柜里,依旧不减他的半点风华! 漆黑的眸子扫向目瞪口呆的苏安然,只见她樱唇微张,完全一副呆愣可爱的模样,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虚弱的冲她一笑:“你看够了吗?” 清朗的声线传来,苏安然刹那间像是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他看着她愣愣的样子,不由得再次轻笑出声,抬手在苏安然的眼前晃了晃,温声说:“我是不是吓着你了?若是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苏安然忙收回心神,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开口问:“公……公子,你受伤了?要不要紧?”这个朝代,男人应该是称呼公子,没错吧?<   ☆、第二章 认识 姜寒夜看着一脸淡定的苏安然,这个姑娘也不管他有没有恶意,就这么不设防的关心起他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来,胆子倒是挺大,真是有意思。他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道:“伤倒是无妨,我只是几天几夜没吃上东西了。姑娘能否为在下弄些吃食来?” 不知为何,眼前那清丽无双的眸子,让姜寒夜莫名的觉得安心。 “你等着。”苏安然赤着脚小跑到圆桌旁。快速倒了一茶盅水放在了装着几样糕点的托盘上,麻利的端了过去。先递给他一杯水说:“公子,你既然几天没吃了,估计也没喝过水,先喝杯水再吃吧。” 姜寒夜笑着道了谢,想这姑娘不但胆大还心细呢,倒也丝毫不客气,就着她的手就喝了起来,行为举止,异常的优雅。 苏安然一僵,不是说伤无妨的吗?难道手也受了伤? 姜夜寒毫无压力的喝完水,就捡着托盘的糕点,轻咬一口。若不是此刻的他衣服上满是血迹,看着他温文尔雅的举动,倒也是异常的赏心悦目。 苏安然看他吃的香甜,倒也不好出声打扰,很快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打破这房内的宁静。摸着自己的肚子,苏安然朝着衣柜中的姜寒夜抱歉的笑了笑,这辈子加上穿越以前的上辈子,她都没有感觉这么尴尬过。 姜寒夜拿着糕点的手顿了顿,很明显他也听见了那奇怪的声响,只见他淡淡的一笑,也不戳破,只是温声开口:“姑娘也饿了吧?想也是,你也两天没吃东西了,只顾着哭了。现在明白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吧?” 苏安然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后颇为淡定的坐在地上,拿着糕点吃起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它怎样,先吃饱了才是正经的。 “呵呵……”姜寒夜见状,轻笑一声,随即继续吃着手里的糕点,只是那看着女子的清朗明亮眼眸中,藏着点点笑意。 谪仙一样的受伤男子坐在衣柜里,精灵一般的少女赤着脚席地而坐。两人互不搭腔,只是专心致志的吃着手里的糕点,画面出奇的和谐宁静。 苏安然吃完最后一块云豆糕,再捧着茶壶饱饱的喝了个足,才满足的摸了一下肚子,耳边却听到一声轻笑。 “吃饱了吗?”姜寒夜带着笑意的声音问。 苏安然点了点头,却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瞅了瞅那空空如也的盘子,不管饱没饱,都吃完了,那她可以说没有吃饱吗?! 男子看着眼前表情格外丰富的少女,清朗的声线带着笑意:“我叫姜寒夜。”这样算是自报家门,至于为何不问她的姓名,那也是因为问一个陌生女子的闺中姓名,实在是于理不合。 “我叫苏安然!”苏安然爽快的态度倒是让姜寒夜有些意外,轻笑一声缓缓的开口:“原来是苏小姐,如此……我们来谈谈怎么逃走吧。” “啊?怎么逃?!”苏安然惊讶,看看俩人,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一个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的病弱少女,再加上被锁的房间大门,俩人要怎么逃?难道插上翅膀用飞的吗?! 看着苏安然惊讶的样子,姜寒夜倒也没说什么,看着苏安然黑亮如墨的眼眸温润的问:“难道你想留在这青楼里吗?” “什……什么?这里是青楼!”苏安然失声叫了起来。都说小说女主穿越的必备场景就是青楼,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感叹一句,老天,你要不要这么狗血?! 姜寒夜警惕的看了看房间门,确定没人察觉他们的时候,才轻声的开口:“你能不能小声点,要是让外面的那帮人发现我们的意图,那我们想逃走,可就难于上青天了,再说,你不是一来就知道这里是青楼吗?还哭了两天。” 苏安然心里一突,意识到自己因为激动而失言,飞快的闭上嘴,而后察觉到姜寒夜眸中的笑意之后,脸色一肃,恶狠狠的道:“我假装我不在青楼不行啊!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取笑我?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丢出去!” 姜寒夜看她亮出了小爪子,不禁莞尔:“那你要不要逃跑?” “要逃,不逃是傻子!可是,就我们俩这伤的伤,弱的弱。怎么逃跑?”苏安然苦恼的问。刚才她还听到锁门声呢。 “我可以带你离开余杭城,但我是有条件的,因为我一没钱,二没地方去,而且我受伤了,所以我带你离开这里,你要照顾我,直到我痊愈。”姜寒夜笑着开口,那眸中的神色,是异常的自信,像是笃定了苏安然一定会答应一般。 苏安然蹙着眉头,这人,赖上她了是吧? 低着头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心里也莫名的烦躁起来。这里是青楼,若说不走,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仅凭自己之力,恐怕逃走会很难成功。最重要,她的身份现在是个大家闺秀,就算逃出去,带着个受伤的男人回家,真的好么? 不知道会不会被说是伤风败俗,不守闺训?严重点会不会被沉塘?!再说了,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生的机会,那她就应该要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才行。怎么可以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姜寒夜双手抱着胸斜躺在衣柜里,看着她赤着脚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纠结,忽而闪过一丝担忧,忽而出现些许的精明……他并没开口,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看她蹙着好看的眉毛忽悲忽怒的。 他倒是很惊讶,一个人的脸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表情? 最终,盘算了许久,苏安然下定决心般的抬头,对着姜寒夜认真的说:“成交。你带我离开这里,我负责养好你的伤!”还是先不管什么沉塘不沉塘了,逃出去再说!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今晚就走!”姜寒夜爽朗的一笑,也不拖沓,毕竟,估计那些人也快追来了,不能再拖了:“我能不能问问,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第三章 逃跑 “先不说这个!”苏安然看着他那谪仙一般的气质就有些郁闷,这都什么时候了?浑身是血,居然还能有谪仙一般高高在上的感觉。再看看自己,怯怯弱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明显的差距让她忍不住感叹,大家都是落难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这样一想,气势一变,她双手抱胸,一步一步的踱到衣柜前,居高临下的瞅着衣柜里的人:“出于咱们的公平交易,你带我出去,有条件,我带你养伤,也是有条件!” “哦?”姜寒夜饶有兴趣的仰头看着苏安然,眼前女子的气质,很明显和前两日那个哭哭啼啼的大小姐差了太多,还跟他说什么公平交易?有意思!“愿闻其详!” 苏安然心内窃笑,一副兄弟好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商量道:“我就知道你是爽快人,不过具体什么条件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不如,你现在先欠我三个愿望,等我哪天想到,我再问你讨,怎么样?” 真是好计谋! 姜寒夜在心里忍不住赞叹,这么聪慧伶俐,心思玲珑的女儿,苏尚书也舍得丢进留香院这种火坑,他这么多年的吏部尚书,当真也是白做了吗? 吏部尚书,苏琪,也就是这苏安然的亲爹。在盛京任吏部尚书多年,也因为官声一直不错,所以他也从未刻意关注过他。只是想不到,他今日遭人暗算,竟然阴错阳差的与苏家嫡女一同逃难,想不到却意外见识了,不一样的吏部尚书! “一言为定!”姜寒夜说着,顺手扯下腰间的一块玉佩,丢给苏安然,随后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开口:“没有信物,难道你不担心我日后失言?这块玉佩,乃我贴身之物,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今日赠你,算是三个愿望的信物。”别以为他没瞧见方才她眼里的精光,就算自己现在不给,稍后她也会问自己要,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给了她,不管做什么事,主动权,他都喜欢自己掌控在自己手中! “嘿嘿……”苏安然拽着手里质地上佳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收好,对姜寒夜的上道表现很是满意:“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现在需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走!”青楼这种地方,还是早离开比较好。 “等!”姜寒夜说着,靠在衣柜里准备睡上一觉。 “等?!”看着他如此淡定的表现,苏安然有些急了。他们这样一个伤兵,一个软妹,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在居然还什么准备都不做,光等?虽然对他很无语,但是看着衣柜里的人已经闭上眼,明显一副不想开口的意思,嘟着嘴,将衣柜门轻轻的关上,而后毫无形象的倒在了床上,思考着自己以后的去路问题。 根据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残留意识,一些记忆慢慢袭来,原来自己还是个官二代,堂堂吏部尚书府的嫡女苏安然。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嫡出小姐,却自小生活在远离盛京的余杭城郊区。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里,这一住,就是16年。 前些日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冷落了母女俩16年的便宜爹爹,居然派人前来接他们回盛京,美其名曰是补偿二人。可是却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大概是碍于母亲怎么说都还是苏尚书的原配嫡妻,那些人到没敢强求。但是这身体的主人,却是个心心念念想要回到京城尚书府做真正的大小姐。居然带着两个贴身丫鬟,瞒着母亲和管家赵嬷嬷,私自跟着来人返回盛京,不料却在这余杭城,被送入留香院! 现在的遭遇,加上母亲的反对,如此看来,这回盛京之事,真的另有玄机! 想着,苏安然困意渐渐袭来,迷迷蒙蒙的迷上双眼,渐渐的越睡越熟。 苏安然再次醒来时,已经夜里了。 身体摇摇晃晃,身下也被不知名的东西硌的生疼,缓缓的睁开眼,夜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莫名的恐惧朝她袭来,一下子坐起来,双手乱挥,颤声叫着:“姜寒夜,你在哪里?” “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一道沉稳温润的男声响起之后,一只温热的手,稳稳握住苏安然乱挥的双手,让她瞬间找回了安全感。 苏安然稳了稳心神,不解的问:“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睡了一觉,就跑到荒郊野外来了。 “你感觉不到吗?我们在牛车上啊。”姜寒夜闷声笑着说。 牛车?苏安然有些疑惑的瞅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天上仅有的几颗不是太亮的星星外,什么都看不见,想来现在已经离开留香院了,但是苏安然心里却没有离开的喜悦,反而有些浅浅的抱怨:“要走,怎么这么突然?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低沉得男声温文一笑,带着些许无奈说:“苏大小姐,我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冒着生命危险直接把你从留香院扛出来,谁知道你睡的那么死,走了这么远,还浑然不觉。” “不可能!”苏安然立马否认道,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对自己的警觉性,她还是有自信的,怎么可能被人扛了跑了这么远,自己还浑然不觉。 “呵呵!”见着苏安然有些炸毛,姜寒夜又轻笑一声,好心情的解释:“事出突然,是我点了你的睡穴,把你扛出来的!我的死对头追到留香院了,担心你会害怕,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 没好气的瞪了姜寒夜一眼,心里暗自腹诽:有武功了不起啊?随着牛车摇摇晃晃,忽地苏安然想起一个事情:“你不是没钱吗?那你哪来的牛车啊?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偷?!”姜寒夜有些不解。难道他这么一个偏偏佳公子,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偷东西的人吗?“这可不是偷来的,是用你耳朵上两个金丁香换来的,幸好你这耳饰太小,那老鸨看不上眼,才没卸了去。要不我还真不知怎么办呢。我可是真的没钱啊,否则也不用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啊。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靠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儿落脚了吧?“<   ☆、第四章 同归 姜寒夜淡淡的沉稳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让人安心。可是话里的重点也没有被苏安然错过,不由得再次炸毛:“姜寒夜,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别忘了,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还坐着我的牛车,你还敢嫌弃我是拖油瓶!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赶下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你不是君子只是个小女子,那你也不可以过河拆桥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姜寒夜转头看着苏安然。“说吧,往哪个方向走?” “喂,你搞清楚啊,谁是谁的救命恩人。”苏安然有些赌气一般的开口。这家伙真是要气死他了,说话那么损,偏偏自己说不过他。作为现在穿来的,苏安然表示很丢脸。 “好了,刚逗你玩的。”见着苏安然仿佛真的生气了,姜寒夜轻声安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时候还有心情逗一个小姑娘玩:“快说,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回我家啦!”本来心里很生气,但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了,虽然自诩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但苏安然还是讲道理的,没有他,她不会轻易逃出青楼那个火坑。真要说起来他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哦,那你家我们要怎么走?” 苏安然想了想,脑子里对从余杭怎么回家确实没有印象,只得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家。” “咳咳……”姜寒夜被苏安然结结实实的呛了一下,拉住牛车,很认真的盯着苏安然看了半响,确定她没有说谎之后,才故作惊讶的开口:“我说苏小姐,你连你自己的家,都不知道怎么走,我们要怎么回去?” “我是真的不知道!”苏安然很无辜的摇摇头,接着解释道:“我可是苏家的嫡出大小姐,以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要怎么回去啊?” “……”被她这么一说,也是,他都忘记了她也是个贵族大小姐姜了。寒夜低着头想了一下,“你总能知道你住的地方叫什么,有什么特殊标志什么的。” 苏安然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不确定的开口:“我只知道,我住在平桥镇,小李村。到了小李村也许我就能找到家了!” 此话一出,姜寒夜的眸子一亮,幸好在换牛车的时候,跟牛车主人打听过了这个余杭城的大致地形,也顺便的知道了苏安然所说的那个镇子在什么方位,并且很快便要到了! 所以,这算是天无绝人之路? 牛车又开始慢慢的朝着苏安然所住的镇子而去,牛车上的两人良久无语,苏安然这副身体确实孱弱的很,俩人聊了一会,苏安然不一会就受不住的打起了瞌睡。 虽是黑夜里,并不妨碍姜寒夜视物。微微的转头,便看见苏安然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那样子实在可爱,不禁哑然失笑,这丫头,刚刚不是还张牙舞爪的吗? 他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将苏安然揽到自己的怀里,小心的传递着自己的温暖。 夜正长,一对年轻的男女相拥着坐在牛车上缓缓的前行,画面平静美好。 牛车行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之时,到了苏安然所说的镇子,经过苏安然的指点,俩人终于到了苏安然所住的庄子。 当苏安然疲惫不堪,灰头土脸的从牛车跳下来时,手里拽了一把韭菜的赵嬷嬷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她一把丢掉韭菜,将苏安然抱在怀里。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滚下来:“我的大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夫人呢?” “什么?娘亲不是好好的和你在庄子里的吗?”苏安然心一跳,忙问。这赵嬷嬷是母亲的贴身嬷嬷,自苏安然记事起,赵嬷嬷便一直伺候在侧。 “小姐私自离家,夫人心里着急,正想着要张罗下人去寻,老爷又派二管家将夫人接走了,说是接夫人去余杭城跟大小姐汇合呀。”听见夫人没了音信,赵嬷嬷也慌了。 听完赵嬷嬷的话,苏安然莫名的感觉到心慌,潜意识里感觉,娘亲被接回盛京,不是那么简单!再加上自己被送进留香院的事情,心中不好的预感又增进了几分:“那嬷嬷怎么不跟着娘一起?怎么能让娘一个人回去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娘的情况。”这一环接一环,扑朔迷离的,怕是早就被人算计进去了,只是也不知道要这么算计她们母女的,到底是何人! “老奴是要跟着夫人的啊,可恨那苏二说老爷不许老奴跟着。让老奴在这庄子上养老。老奴看那苏二带了十几个健壮的护卫。就带了两个粗使婆子,连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带来。”赵嬷嬷哭道。 苏安然心急如焚,但见赵嬷嬷的样子,心又不由得软了几分,也知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屋再说吧,这位姜公子是我的恩人。他受伤了,需要在庄子里休养,嬷嬷安排一下。” 赵嬷嬷忙用帕子拭了一把泪,对姜寒夜郑重的福了个全礼,便去将姜寒夜扶下了牛车。待进了院子,赵嬷嬷一叠声吩咐小丫鬟去请大夫,并吩咐灶上赶紧做午膳。 苏安然看着看了一眼姜寒夜,这个仙气飘飘的男子平时一定是个爱洁之人吧。便吩咐道:“多烧些水,好让姜公子也擦洗一下。至于午膳,姜公子受伤了,做的清淡一些。葱姜蒜之类的就不要放了,大发之物也不要做了。” 一众丫鬟婆子忙应诺而去。 被赵嬷嬷扶着走在前面的姜寒夜听见了,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勾,勾起一抹令人炫目的涟漪。这丫头,还真是个细心的主! 一番忙乱后,苏安然用完午膳便进了孟氏宴息室的凉榻上坐了。孟氏的贴身大丫鬟小梅忙端了一杯茶递到苏安然手里。苏安然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烦躁。 苏安然倒不是担心母亲会出什么大的意外,毕竟那是苏尚书亲自派苏府的二管家来接的人。她担心的是孟氏这次进京,虽说是性命无忧,但到底一个自己的人都没有带,想想也知道若是到了苏府后宅里该是怎样的艰难。<   ☆、第五章 沐浴 “大小姐,赵嬷嬷来了。”小梅忐忑的提醒,她心里明白。在大小姐眼里让夫人一个人进京,她们这些贴身服侍夫人的人就是护主不利。 以前大小姐心情不佳的时候,发作她们是常事。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小姐不要卖了她才好。可是那二管家带了那么多人来,夫人是被那两个婆子给架着走的,她们这些奴婢也无法啊。 赵嬷嬷进来给苏安然行了礼便站在了一边。 “这次我回苏府途中差点出了事,被姜公子所救,才活着回到了庄子上。而回庄子上后,娘亲又被府上的二管家接走了。要说这其中要是没有什么,我还真是不信的。我就是想问下嬷嬷,娘亲和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苏安然轻轻拨弄着手中的斗彩的花鸟茶盅,问的是赵嬷嬷,看的却是小梅丫鬟。 小梅心一抖,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大小姐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就像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看透了一样。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 赵嬷嬷隐晦的看了一眼小梅,见大小姐并没遣走小梅的意思。咬了咬牙道:“大小姐,夫人与小姐,已隐居在这平桥镇十几年了。夫人生性温顺,又贤良淑德,平日里哪有得罪过什么人。若说要算计夫人的人,除了盛京家中的那位,怕是没有别人,她恨着咱们夫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嬷嬷口中的那位,苏安然是知道的,她是现在尚书府主持中馈的人——周氏!她本是苏尚书的平妻,自从16年前,孟氏怀着自己被赶来这庄子之后,尚书府后院大小事务,都是由着那周氏打点! 苏安然了然,她就猜到赵嬷嬷这么说。苏安然看着小梅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小梅呢?你认为苏府谁会算计我们母女?” 小梅噗咚一下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大小姐容禀,奴婢三年前才进的尚书府。被妈妈们教导好了就送到夫人身边伺候。实不知尚书府主子之间的事,更不敢妄议,请大小姐明察。” 听她说完,苏安然眼神一闪,微微的摇摇头。这姑娘倒是有几分小聪明。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撇清了,还表明了自己是个守规矩的,只可惜这种人,太过自私凉薄,这铁定不是她想要的人。 “起来吧,不知道就算了。”苏安然不再理会她,看着对小梅那番话毫无所觉的赵嬷嬷问:“嬷嬷,姜公子安顿好了?” “回大小姐,都安顿好了,安排姜公子在西边客房住下了。也请了李郎中来诊治过了。”赵嬷嬷回道。 “那他的伤,不碍吧?”苏安然问。 赵嬷嬷温声回话:“小姐放心,李郎中说那伤是刀伤,但所幸并没有伤及要害,就是失血多了些,吃几副药再多吃点补气养血的补品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大好了,大小姐不必担心。” “恩,那便好!姜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嬷嬷不可怠慢了!”苏安然淡淡的开口。 赵嬷嬷微微一愣,总感觉,此次小姐回来之后,与从前大不相同。踌躇了一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说:“大小姐,这话老奴本不该说。只是夫人不在,少不得老奴要讨嫌了。大小姐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又是尚书府实实在在的嫡出大小姐,实在不该带着一个成年男子来庄子上。被有心人知道,会对大小姐的闺誉不利的。” 苏安然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心里却暗自叹息,就算孟氏不在庄子上,这说教的人还是会有的。唉……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摇摇头缓缓的开口:“嬷嬷,我记住了,这次只是姜公子于我有恩,他又身受重伤,只能事急从权。既然姜公子没大碍,就让他在庄子里把伤养好吧,另外,我打算三天后就启程进京,就劳嬷嬷你打点一下行李,三天后你跟着我进京,小梅留下看庄子。” 小梅听到苏安然让她留下,反而带着老迈的赵嬷嬷进京,微微一愣,眼中满是愤恨和不甘,只是她一直低着头苏安然并没有看到。 而赵嬷嬷听了苏安然要带她进京,喜极而泣的道:“谢谢大小姐信得过老奴,还让老奴回去照顾夫人。只是老爷的意思,要让我守着庄子,这……” “嬷嬷无需担心,不管怎样,我这个苏府的大小姐名头还是在的,父亲难道还为了这么件小事打我的脸?”苏安然淡淡的说。只要她苏安然一天不死,那么她尚书府嫡女的名头,永远都是在的!这,恐怕也是此次遭遇意外的原因吧? 淡淡的说完,就示意她们退下了,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庄子上除了孟氏身边的这个老嬷嬷,就没有一个得用之人了,想要回去跟他们斗,还得想办法培养些自己的人手才好。 想着,百无聊奈的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转着,这个庄子里的院子很大,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三十间房,呈四方形连成一片,这都是这些年逐渐扩建的。苏安然走着走着,忽地停下,抬头一看,原来到了姜寒夜的西边那间客房的台阶旁。思索一番,反正自己也想问一下姜寒夜一些问题,便抬脚跨了上去,来到房前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低沉的男声传来。 苏安然很是自然的推开房门,一抬眼,便愣住了! 屋内一个浴桶之内,幽幽的腾起些许水汽。在水汽涟漪的弥漫下,上身赤、裸的男子坐在浴桶之中,乌黑如墨的发如瀑般散在肩膀上,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沿着白皙的皮肤滚下来,顺着他绑着绷带的胸肌溶入浴桶,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正搭在浴桶的白色棉布浴巾上…… 正在泡药浴的姜寒夜感受到一丝异样的目光,抬眼一看,发现来人竟是苏安然,不由得身体一僵。他现在泡的药浴,是需要热水持续一个时辰的,一刻钟之前小厮说要去伙房提热水,所以……方才他以为是小厮们抬水回来了。 苏安然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尴尬的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姜寒夜也没有料到现在的情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不知是因为药浴的关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此刻竟有些微微的发红。<   ☆、第六章 美男出浴 两人静静的对视半响,气氛尴尬又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暧昧。 终于,姜寒夜忍不住,率先开口:“你看够了没有?” “没有!”苏安然很自然的接过话茬,随后意识到什么,俏脸一红飞快的过身去,尴尬的开口:“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别介意!”说完之后,自己也暗自抹了一把汗,都看呆了还说什么都没看见,连自己都不信! 一向淡然的姜寒夜,此刻只感觉俊脸发烧,这下连耳朵也红透了。这个女人在说什么鬼话?都看楞了,还说没看见!“你还不出去,还想帮我更衣吗?” “你想得倒是美!我又不是你的丫鬟。”苏安然翻了一个白眼,这古代的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嘛,她自认不是一个色女,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方才是看呆了。但若是要自己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承认她看了他,那是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俏脸绯红,抬脚飞快的朝外跑去,忘记了她的身后是门槛,猝不及防的抬脚却踢到门槛上去了:“啊……” 目测还要一厘米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拥抱了,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一千只草泥马在脑海中飘过,不就看个美男出浴吗,至于这么现世报吗? 耳边传来“哗”的一声响,苏安然被一股大力捞了起来。还没站稳,又被强制往后拖了几步。 “嗯……”一声痛苦的闷哼的响起,因为惯性,苏安然重重的跌落在光滑溜溜的美男的怀抱里。而姜寒夜原本就有伤,再加上苏安然这么一压,自然也就牵动了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容颜俏丽的女子,微微低头,不敢抬头去看那个抱着自己的男子,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姜寒夜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和淡淡的药草清香,就算此刻苏安然是穿着衣服的,也忍不住起了一层小疙瘩。 姜寒夜搂着怀里的小女人,觉得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但怕被人撞见,有损这小女人的闺誉,大手一扫,带起一阵劲风,房门就“啪”的一声被带起来关上了。她忙起身,准备打开他搂着她的手,拉开距离。 “呆着别动!”姜寒夜极不自然的喝道。他是真的怒了,他长到二十四岁还没遇到这样尴尬的场面。 “哦!”被他这么一吼,苏安然及其不好意思,果然呆着不敢乱动。身后的男子飞快拉过屏风上面的衣服,套在了身上,随即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之声。 “姜公子,其实我只是想来问你几个问题的,真的不是故意要看你沐浴的,我……我……”苏安然想到自己毕竟是理亏的地方,声音不由的低了下去。忽然她像想到什么似得,陡然扬高了声调:“我觉得吧,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大上午的沐浴啊,而且我也是敲了门的,是你叫进的,所以,说起来还得怨你自己。” 姜寒夜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暗自咬了咬牙,不错啊,脑子转的挺快。这么几句话,就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了:“转过来。” “你穿好衣服再说。”苏安然喏喏的道。 “转过来,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姜寒夜提高了声调。 苏安然惴惴不安的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了一下姜寒夜,不禁眼前一亮。眼前的男人身上穿了白色的杭绸里衣,漆黑如瀑的墨发带着点点水汽,披散在身后…… 三天前他穿着一身血衣,虽然不减风姿,到底有些落难的狼狈,如今洗去一身风尘,换上干净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温润如玉,芝兰玉树了。 这个男人真是称得上“造化钟神秀”啊。 “啧啧,真是陌上公子人如玉……”苏安然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声。 “你说什么?”姜寒夜冷冷的盯着苏安然,对着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大家闺秀,他承认他有点恼羞成怒了。这个女人,倒也真是有意思,换了别家的姑娘,见了这样的场景,哪一个不是羞红了脸急急忙忙的跑掉,她居然还敢盯着自己看了半响,还感叹什么公子如玉?! “额……”意识到自己再度失言,苏安然果断的捂着自己的小嘴,眨巴着眼睛果断的摇头,你什么也没听见,我也什么都没说,真的! 姜寒夜见状,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粉紫色棉布襦裙,明明是简单的家常服饰,偏偏被她穿出了一身明媚的风华,没有用任何饰物,偏偏让人觉得高贵华美。虽不是容颜如玉,却也清丽无双。 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对姜寒夜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他收回心神,掩饰尴尬似的问:“你到底有什么事要问我?” “啊,那个你的伤怎么样?”苏安然也有些尴尬。 “还死不了,就是失血太多而已,养个七八天就差不多了。你就是来问我这个的吗?”姜寒夜放软了声音问。 “我当然还有其他的问题想问你。”苏安然沉吟了一下说。 姜寒夜听她如此直白的说,心里的好奇不禁有多了一分,这女子倒也真是不客气!虽然好奇居多,但是心中却没来由的升起一丝丝失望。 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眼前这个少女总是不经意的就让他改变了心意,甚至改变了习惯。而就在刚才他正在沐浴,她竟然闯了进来。而自己虽然生气却并不讨厌她,对他来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虽然逃出了留香楼,但他们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有所动作的。你要早做打算才是。” 苏安然定定的站在原地,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人只是一面之缘也会关心你的生死,有些人就算你和他流着相同的血,也会置你于死地。她转身深深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男子,悲喜莫辨:“姜寒夜,我在留香楼的那三天,你也一直在的,对吗?” “是的,我比你还先进那房间。”姜寒夜答。 “那么,你认为算计我的人会是我的父亲吗?”看着姜寒夜目光灼灼的问。 对一般大家闺秀来说,既然是家丑那定是捂得紧紧的才是。这个姑娘倒是有趣,每每让他刮目相看。他指着桌边的椅子说:“坐。”<   ☆、第七章 离别 这是要长谈的意思了…… 苏安然离开姜寒夜的房间时,院子里几个粗使的婆子和几个小丫鬟都把头低的快到地上了。大小姐这次回来后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带个受伤的男人回来,还留在他的房里半个时辰才出来。真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苏安然没注意那些下人,姜寒夜的一番分析让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苏府那几位说的上话的,既然能将她和孟氏丢在庄子上十几年不闻不问,那在对待她和孟氏的事情上,苏府里那几位就没几个手是干净的。要说设计她,那苏府的几位当家人都有可能,或者都有参与。既然决定真要回去,那么其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但是孟氏是原主死前唯一的牵挂。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就要替她保护好孟氏。就算是龙潭虎穴她苏安然也要闯上一闯。 值得庆幸的是,姜寒夜那厮挺讲义气的,看她一个被家族打压的姑娘家没有依靠。还送了他的人给她用。不过,她没得挑选。也不能退货,还要负责发月例。不过她还是很开心,至少姜寒夜和她没有利益关系,他送她的人是可以放心用的。 好歹是份助力不是。直到几年后她才发现姜寒夜那厮当时就没安好心,他不是她的金手指,他就是一个最大的坑,把她坑的渣子都不剩。 苏安然是在一个朝霞满天的清晨告别姜寒夜的,苏安然记得那天姜寒夜起的比往常早,当赵嬷嬷扶着她的手走出庄子的大门时,姜寒夜一袭玄色的劲装站在庄子大门前那棵两人合抱的一老梧桐树下。苏安然这些天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深色的衣服。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将深色的衣服穿的这么好看的,那种沉稳内敛的气度是与之前的。她记得自己又一次看他看呆了。竟然一时没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天青色劲装的女子。那时的自己满脑子里都是那个遗世独立的翩翩佳公子了吧。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姜寒夜看着她又露出那种呆愣的神情,感觉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无妨,既然她是苏尚书的千金,那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他顾不得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因为苏安然已经朝他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普通的粉色花罗裙,梳着双平髻,两眼弯弯,笑的像一朵雨后刚刚绽放的清艳的粉荷。带着一丝丝甜蜜的清香味道,萦绕在他的鼻端,又好像萦绕在他的心间。 “姜寒夜,此去经年,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你可要多多珍重,不要再受伤了啊。谁知道还有没有像我这么善良又大度的女孩把你领回家呢。”苏安然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咦,这儿还有位姐姐呀?什么时候来的?” 姜寒夜被她弄的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对她那番关心的话还是很受用的。他温声和苏安然介绍,这位是梅姑,她会陪你上京,等你回京了后,她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保护你。有什么为难的,不明白的都可以和她说。 叫梅姑的女子,约三十左右的年纪,脸型比较方正,皮肤白皙。容貌并不出色,但看起来比较舒服。苏安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高兴的拍拍手说,”姜寒夜,我很喜欢梅姑。“她很直白的表示:”你真是个守承诺的君子啊。如此,我便不担心你欠我的三个愿望咯。不过就梅姑一人?貌似你说要送我几个的。“ 姜寒夜见她如此得寸进尺的爱占他便宜,也不恼。笑着说:”加梅姑一起,一共五个。他们会在路上和你们会和,具体梅姑会告诉你。不过,我有言在先,他们虽然以仆人的身份跟在你身边伺候,但是你要保证她们的生命安全!不得命令他们做威胁到他们生命安全的事。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语气虽然温柔,但苏安然不傻,她听的出来姜寒夜不是开玩笑的。 她看着姜寒夜的眼睛,认真的对他说:“我保证!” 姜寒夜点点头,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孩子除非不承诺,一旦承诺,就是她死也要做到的那种人,他信她。 他本想护送她进京的,无奈江南这边最近接连出了几件棘手的大事,他不得将梅姑一行人送到她身边。明着是伺候她,实际也是利用了她。但这也没办法,以后有机会再和她解释吧。算他又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吧。 两人在老梧桐树下互道了珍重。马车载着苏安然主仆北上进京。 梅姑很是能干,一路上投店,打尖都是她在打点。赵嬷嬷只负责伺候她。当她们到了云港码头时,和另外四个人汇合了。不过看到他们,苏安然还是愣住了。 梅姑介绍她们认识了,那位脸上有道疤的老头是林伯,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是药婆婆,十一岁的小女娃叫小真,还有一个半大的男孩,十四岁的小善。除了梅姑是正常的成年人,这后来的四个竟是老的老,小的小。苏安然瞬间有种被姜寒夜坑了的感觉。 不过现在说那些也已经晚了,人都已经上了她雇的船了。可后来这一路上,她终于见识了这几个的厉害。也默默的感谢姜寒夜给了她这么几个武林高手。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让这些高手们以仆人的身份跟在他身边伺候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真正让她对这几个老少刮目相看的是遇到水匪的那一次。那时船开出云港渡口行了几天后,夜里停泊时,就遇上了水匪打劫。苏安然被四面震天的喊打喊杀声惊醒,她透过纱窗可以看到外面隐隐约约的全是船,火把把黑夜照成了白昼,那一刻她真是怕了。小真丫头告诉她,她们的船被几十只匪船包围了。她心想完了,这么大规模的水匪,定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她们就一船的老弱妇孺无疑是人家案板上的肉。刚从青楼逃出来不久,这还没进京,倒要交待在匪窝里了。她这里在做着等死的准备,小真却毫不紧张害怕,她兴致勃勃的对着她咬耳朵:“小姐不要怕,保管药婆婆的一味药下去他们都得人仰船翻,林伯再吼一嗓子,他们乖乖的要放我们行船。” 果然没过一会儿,林伯中气十足的对月长啸,苏安然倒没有什么不适,水匪们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船顺利开出了水匪包围圈。苏安然一直都没问药婆婆做了什么。她只知道药婆婆医术和毒术天下无双。她不明白的是,药婆婆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听姜寒夜的,到她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身边,还以下人的身份跟着。不过她聪明的没问,这些江湖中人哪个没有故事呢。<   ☆、第八章 扑朔迷离 一路上遇到水匪,土匪打劫的次数也不少。苏安然除了感叹一下古代出行还真危险外,她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反正林伯,梅姑,药婆婆包括两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苏安然一行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有了这几位保驾护航,路上除了要打听娘亲的行程外,基本没耽搁。从春末走到夏初才到京城,粗略算起来也走了一个多月。但在古代算是很快的。 到了京郊后的那一天,天已经快黑了。林伯打听了到了苏家二管家押着十几辆马车刚进京郊不久,现在这个点应该投店了。这让苏安然很是兴奋,顾不得休息,催促着林伯驾着马车往城里追去。 终于在京郊县城的一家客栈里找到了前去投店的孟氏和苏二管家。苏二管家见大小姐神从天降,简直不敢相信。忙引了苏安然去客栈孟氏房间,因为他没有接到大小姐,孟氏本身身体就不好,又因担心和思念女儿已经形容枯槁,熬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正愁没法和老爷交代呢。 孟氏见到苏安然时太过激动竟欣喜若狂的晕了过去。苏安然大惊,梅姑忙安慰她,说药婆婆医术也是天下无双,让药婆婆看看夫人再说。 当时药婆婆干瘦的手搭在孟氏的手上,眉头就一皱,接着翻了翻孟氏的眼皮,在孟氏的头部摸了一会。 “婆婆,我娘怎么样了?”苏安然着急的问。 药婆婆冷着脸回答:“夫人这是中毒了,这毒怕是中了有十几年了。这种慢性毒潜伏期一般三年左右,三年之后没有解毒,那就会疯癫而死。可夫人体内好像还有另外一种药物抵挡住了致人疯癫的毒,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但是也只能拖个一两年了。” 苏安然一路上已经见识了药婆婆的医术和毒术,见她断言母亲中了毒,心里涌起滔天的怒火。她一直以为母亲是身体不好,万万没想到是中毒了!苏府,真是好!但目前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母亲最重要!她噗通一声跪在药婆婆面前:“婆婆,我求你救救我娘,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药婆婆干瘦的手一挥,苏安然便被一股大力柔和的托了起来,药婆婆眼里终于有了点温度。她看着苏安然说:“既然公子让老身跟随小姐,那小姐的事便是老身的事。夫人的中的毒太过诡异,也不敢一口断定就能解了,但老身至少可以让夫人的毒发时间往后拖延个几年。” 苏安然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忙和药婆婆商量,请她跟在孟氏身边照顾。药婆婆求之不得的答应了,孟氏身上的那种奇毒引起了她的兴趣,苏安然请她去照顾孟氏正合她意。 第二日孟氏清醒了,苏安然忙把她中毒的事情和孟氏说了。她本想问孟氏知不知道自己中了毒,被药婆婆阻止了,药婆婆示意她还是等进了苏府后再说。 而孟氏听了后,眼神灰败,她握着苏安然的手,笑的有些苍凉:“安然,娘知道你的孝心了,娘不怕,娘相信你。” 苏安然用力的点点头,不过她有些奇怪,当她和娘亲说她中毒了时,娘亲好像并不意外。难道,娘亲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 孟氏拍了拍苏安然的手:“安然,不要想那么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娘早就看开了,只要你好好的,娘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好了,咱们出发吧。” 苏安然掩饰好眼里的担忧,朝孟氏点点头,和孟氏同乘一辆马车往苏府方向而去。 大兴朝的夏天特别的炎热,时才六月,已经是流火的时节了。窗外的知了一声接一声没命的叫着。 苏安然躺在自己院子里外耳房的凉榻上想着事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母亲派人送来的冰镇绿豆汤。 进了苏府已经两天了,让苏安然奇怪的是,当初在庄子里母亲孟氏是那么激烈的反对原主进京。她以为京城一定是母亲的伤心地,可现在她并没有苏安然想象的排斥。而问起母亲中毒的事情,母亲眼神闪烁,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她也不好勉强,只好拜托药婆婆好好照顾母亲。 还有一点让她更让她意外,她和母亲进京的那天苏尚书特意请了一天假沐修。她和母亲的马车到了苏府大门口时,苏府中门大开,苏尚书穿着家常的暗红色贡缎儒衫,带着他一帮子穿着锦衣华服的平妻、妾室和女儿在门口迎接。 当时苏安然便诧异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冷落简直大相径庭。她和娘亲异常顺利的进了府,她住进了品香轩,而母亲住进了品香轩隔壁的芷兰苑。她当时还想着这样挺好,方便她照顾母亲。而赵嬷嬷当时的脸色却变了。带着一些委屈和愤怒,只是母亲和她都毫无所觉,赵嬷嬷也就压下了心里的不平。 直到现在赵嬷嬷给她介绍了这尚书府的格局她才明白,父亲不但没让周氏搬离母亲以前住的正院,还将本是当家主母的母亲和她这个嫡出大小姐安排到府里位置最偏僻的两所客院。 尚书府是五进的大院子,占地极大,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不是皇亲国戚人家,这样大的院子也属少见的。苏府的院子第一进是为外院,第二到第五进都属内院。苏府的大小主子都是住在二进和三进的,四进便为客院,五进是安置丫鬟婆子们和放置杂物的。而苏安然和孟氏的院子位于第四进的客院了。还是最靠近第五进的两座偏僻的院子。 赵嬷嬷看着苏安然,泪水在眼里打转,:“大小姐,夫人和您已经受了十几年的委屈了,现在好容易回府了,这老爷怎么能这样对待夫人和您呢。可叫夫人和大小姐怎么在府里立足呢。” 苏安然的手一顿,恐怕这可不是苏大老爷的意思。便温声和赵嬷嬷说:“母亲和我都喜欢清净,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刚回府,先不要抓着这些小事不放。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嬷嬷你只需要好好照顾母亲就好,一切有我呢。”<   ☆、第九章 初进苏府 赵嬷嬷擦擦眼睛,收拾好心情,又和苏安然说起了其他的。 赵嬷嬷离开后,苏安然细细思索着,母亲和自己在这苏府里没有一个自己的心腹,对这苏府里的人际关系也不熟,而自己带来的人也都是姜寒夜给的。要在苏府生存并战斗,必须得收服几个熟知苏府的下人为己用。 这样想着,梅姑掀了水晶珠帘进来了,她凑近苏安然的耳朵边轻声说:“大小姐,梅姑按照大小姐说的都打听到了,大老爷后院里除了平夫人周氏外还有三位妾室。分别海姨娘,吴姨娘,曹姨娘。” “周氏娘家是宁阳侯府,是侯府庶长女出身,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是她所生。二小姐今年十五岁,三小姐十三岁。海姨娘以前是咱们太太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听说姿容出众被大老爷看中,最后抬了姨娘。今年十三岁的四小姐是她所出。吴姨娘是老夫人赏的,生了五小姐和七小姐。五小姐也是十三岁,七小姐今年才十岁。三个姨娘中曹姨娘身份最高贵,是府里的贵妾,她父亲是盛京郊县的一位县丞,是十二岁的六小姐的生母。“ 梅姑停了一下,看着苏安然,怕她一下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 苏安然却朝她点点头:“梅姑,你接着说。” 梅姑便道:“老爷最宠爱的是海姨娘。一个月有十天都是歇在海姨娘的院子里。“接着语气一顿,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苏安然看着她那样的表情,示意无妨,梅姑便接着道:”梅姑听府里的老人说,海姨娘的容貌有咱们夫人年轻时的影子。周氏虽然对几位姨娘不算客气,但府里的几位庶出小姐教养都不错,在吃穿用度上周氏从不苛刻姨娘庶女。因此周氏在府里府外名声极好。大老爷对周氏很是敬重。” 苏安然听了听了梅姑的话,眼里精光一颤,苏尚书独宠和母亲有些相似的海姨娘倒又出乎她的意料了。这个苏府还真是有意思,想了一下她压低声音问:“父亲妾室不少,一个男丁都没有?” 梅姑回道:“是的,大老爷四十有二,包括大小姐在内,只有七位小姐,并没有少爷。奴婢特意打听过了,周氏生三小姐伤了身子,无法再孕后。几位姨娘才相继生下了几位小姐。” 这倒是奇了,苏尚书还连生了个七仙女呢。这要是在现代可要被人羡慕嫉妒羡慕恨了。可惜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只有被人耻笑了。 “听说,为此老夫人对周氏很不满意。”梅姑接着说了一句。 “嗯,一连七个都是女儿,巧合的狠了,难怪老夫人不满意。”苏安然笑笑说,“这些姨娘生的女儿年龄相隔都不大,还有三个是同年的。生的这么密集,怎么之后就没再生养过?前前后后就没有滑过胎的?” 梅姑看着苏安然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问起滑胎这种事脸不红心不跳的,也很是意外。不过来时公子已经交待过这个苏家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于是也淡定的回答,:“这几位姨娘还都没有滑过胎,可就是生下了几位小姐后就再没有怀上过。几位姨娘自己也很奇怪,为此看了不少妇科圣手,也吃过不少送子偏方,可就是没有动静。” “咱们府里这位平夫人是个有手段的。不过我很是好奇,没有儿子,咱们苏老爷怎么就没有再纳妾了。”苏安然淡淡的说,她看了一下外面,起风了,估计等会便是一场雨了。“树欲静而风不止,估计过不了几天清净的日子了。” 梅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隔日,周氏身边的花嬷嬷带着两个十六七岁的美艳的丫鬟进了品湘轩。花嬷嬷带着两个丫鬟给苏安然请了安后,堆起满脸的褶子笑着说,“夫人心疼大小姐,说咱们堂堂苏府的大小姐身边连个贴心的大丫鬟都没有不合府里的规矩,特意挑了两个还算伶俐的丫鬟给大小姐使。这个高个子的是海棠,这个瓜子脸的是合欢。你们两个还不来给大小姐见礼?” 梅姑听了这老婆子的话,眼神一厉,正准备开口,被苏安然一个眼神制止了。她拨弄着手里粉彩的茶盅,笑眯眯的对花嬷嬷说,“人我就收下了,嬷嬷替我谢谢平夫人。在庄子里那些年,我使惯了持重的嬷嬷们,现在进了府当然要改过来。很是感谢平夫人为**持呢。”接着苏安然看向梅姑。 “梅姑你将她们两个带下去好好教教我们院子的规矩。教导好了,先领着三等丫鬟的月例,日后确实能干再提拔上来。嗯,名字改了吧,海棠改为槐花,合欢改为金桔。海棠合欢是好听,可不适合做大家小姐身边服侍的丫鬟的名字。” “是,谢大小姐赐名。”两个丫鬟虽心有不甘,却只得赶紧谢了新主子,忙跟在了梅姑身后。 梅姑嘴角隐着笑意,应了诺后,便甩着帕子带着两个美艳的丫鬟下去了。 被苏安然笑眯眯的连消带打了一番,花嬷嬷蒙了。去过余杭庄子里的人不是说这位大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吗?就这么几句话,太太精挑细选的两个丫头就等于废了?而自己好歹在这苏府混了几十年了,竟连一点嘴皮子上的便宜都没占到,真是见鬼了!当她离开品湘轩去给周氏回话时还不敢相信。 周氏住在主院梧桐苑,十六年前这是孟氏的院子。 花嬷嬷进了梧桐苑时,周氏在宴息室里处理中馈,发完对牌后,便招了花嬷嬷问话。听了花嬷嬷的话后,脸色阴沉如水。难道这些年这小贱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的?可她人在余杭装给谁看? 花嬷嬷看主子脸色不好,很是心疼,安慰道,“夫人,许是巧合,一个人能看错,那几个人十几个人还能都看错吗?若是大小姐真是个玲珑的,那老夫人为什么这些年都没动过将她从余杭接回来的心思呢?” 周氏想了一下,冷笑着说,“老夫人,你以为她是个慈和的?她离着京城远,不想为了那对母女隔空和我打擂台罢了。哼,就算那小贱种真是个玲珑的,进了这苏府的后院她没人没权的还能在我手中翻出花来不成?就是委屈了我的莲姐儿。” 二小姐苏玉莲从小是被当做嫡长女教养的。苏家家学渊源深厚,是大兴难得的百年传世之家。自来将嫡长看的很重,历代以来,苏家的嫡长子和嫡长女都是由当家的老爷亲自教养的。因苏尚书无子,那二小姐就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可是孟氏母女一回来,夫人的地位和二小姐的地位势必受到影响。<   ☆、第十章 丫鬟苏离 花嬷嬷不敢接周氏评论老夫人的那番话,只好捡好听的夸了二小姐苏玉莲一顿。 周氏这才露出了点笑模样,就算不用那两个丫头,当本夫人就没办法在她身边安人了吗,这苏府后院可是我的天下,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是太天真了些。 这日,傍晚时分,下过一场雨后,炎炎的暑气已经降了下去,还微微起了一丝丝风。苏安然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积水退了,鹅卵石的小径也干了,和梅姑说了一声便带着刚留头的小真在院子里散步。 小真很是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一会问小姐这是什么花?一会问那是棵什么树?还有这棵奇怪的草还长着这么大的漏斗?苏安然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小真好奇心得到满足后,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苏安然说:“大小姐,你真厉害,能认识这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花草树木。大小姐那你会养这些花草吗?” 苏安然见她如此可爱,摸着她的头说:“你小姐只知道怎么养,但自己没养过,只能算是纸上谈兵吧。” 小真拍着手说:“那太好了,我听林伯说,公子就有一间很大的花房,可惜花农都养不好花。公子很烦恼的样子,小姐你可以帮帮公子吗?” 听她这样问,苏安然心里一动,她明白小真口里的公子便是姜寒夜。这厮喜欢养花?苏安然暗暗在心里记住,等再见到他时问问他。她微微一笑:“如果你家公子需要,我又能帮到他,自然可以。” “好,小真回去就去外院告诉林伯。”说完小鼻子用力的嗅了嗅,跳起来说:“小姐我们再往后面走走吧,小真闻见了栀子花的香味。” 苏安然看着她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心里很是喜欢,便点了点头。往里走了一段路后,果然栽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栀子花树。 栀子花属于常绿小灌木,只要肥水合适,生长很快,郁郁葱葱的,用来做绿化最好不过。苏府的这片栀子花树估计养了不少年了,枝繁叶茂的比她人还还高了不少。一棵树挨着一棵树,枝叶间花儿白的胜雪,开的正热闹。还有那青青白白的花骨朵儿清雅羞涩的躲在枝叶间,香味清甜隽永,苏安然也是极爱这清雅的栀子花的。正想吩咐小真挑几枝花骨朵带回去插瓶,就听到呜呜低泣的女声。 小真那丫头也是一禀,将苏安然护在身后,慢慢循着声音移动。苏安然正在惊讶这小丫头力气如此大,小真回过头,用手示意苏安然往前看。 苏安然便看见穿着桃红色襦裙,梳着双平髻的少女坐在树荫下抱着双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种伤心绝望的哭泣,让人听了心里都一阵难过。这里离第五进的仆人房很近了,难怪这丫头跑到这里哭。 这大家贵族里的下人受委屈本是常见的,哭哭也就过去了,可苏安然眼神从那丫鬟身上扫过时,看见了露出的手臂上青紫交错,这明显是长期受虐待造成的。苏安然眼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小真也看见了那伤痕,没等苏安然出声,她几步跑过去问,“姐姐谁打你了?你和我们大小姐说!我们大小姐人可好了,让我们大小姐为你做主!” 小真这丫头,苏安然无奈的摇摇头。给了她一个莫管闲事的眼神,小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乖乖到苏安然身边站好,不再开口。 倒是那丫鬟听了小真的话,骇了一跳,忙一下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安然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心里一软,柔声道,“站起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小真将你荷包里伤药膏子给她一瓶,我们也该回院子,梅姑该着急了。” 小真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从腰间草绿色的荷包里翻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她。叮嘱道,“这可是独门秘方,对擦伤之类的皮外伤最是有效,看姐姐这旧伤未好又添心伤的,姐姐可得省着点用。” 那丫鬟抬起头来,又很快的低下头去,喏喏的说:“多谢大小姐,多谢这位小妹妹。婢子苏离,是三小姐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婢子多谢大小姐教导,多谢大小姐赠药!” 苏安然“嗯”了一声,心里觉得这小丫头倒是个沉稳伶俐的。便抬眼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有一瞬间的惊艳,这叫苏离的小丫鬟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容貌绝色,见之忘俗。心里有些了然,长的如此好颜色,定是要遭人嫉妒的。她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还要为自己的景况劳心劳力,实在无力去操心一个小丫鬟的委屈。 遇见了这种事,苏安然也没心情摘花了,带着小真就往院子的方向赶。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婢子!”丫鬟苏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决绝的说。 苏安然惊讶极了,这小丫头就因为她让小真给了她一瓶药,就有这么大的信心相信自己这个刚进苏府的大小姐能帮她?她自己都没有信心,她哪里来的那么大信心? 苏安然缓缓的转过身,她定定的看着这个叫苏离的小丫鬟那双琉璃一样清亮的双眸。这丫鬟眼神很澄净,目光坚定。苏安然露出一个清艳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很残忍,“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大小姐,自己且顾不上,哪里能救的了姑娘你呢?” 苏离咬了咬嘴唇,大声说,“大小姐能,因为你才是是苏府的嫡大小姐!更因为过了十六年您还是回来了!” 苏安然闻言一怔,这个小丫头看事情倒有几分独到之处,有点意思。“你要是投靠了我,就是背叛了三小姐,有一就有二。我就算救了你也不敢相信你,那我为什么还要花费心力和三小姐对上,把你从她那里要过来呢?” “不,”苏离眼里闪过愤怒的火花,“大小姐,婢子不是无缘无故要背叛三小姐,实在是在三小姐身边没了活路了!婢子家祖祖辈辈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三小姐觉得婢子生了一副狐媚相,不喜婢子。要把婢子嫁给她奶娘于嬷嬷的外甥做填房。”<   ☆、第十一章 交锋 像是想起了某种可怕的事,苏离颤抖的说:“于嬷嬷的外甥是个惯打媳妇的,他都打死了三个媳妇了。那苦主娘家因为于嬷嬷在尚书府是个体面的嬷嬷,又得三小姐喜欢都不敢闹的。可是之后谁也不敢把女儿嫁与他的。” 听她说完,苏安然眼神闪了闪,不管古代现代,女子嫁人如投胎。若如苏离所言,那于嬷嬷的外甥那样的渣男,嫁过去可不是没命了吗?她沉思了一会,问:”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家人怎么又舍得将你嫁与那人渣?” “回大小姐。婢子不愿松口嫁人,于嬷嬷很生气。”苏安然却是明白了,这苏离不愿松口嫁她外甥,因她是三小姐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权利很大,所以就虐打苏离。最是厌恶这古代心狠手黑的老虔婆! “你受委屈了。”苏安然叹了口气说。“那你家人怎么不为你做主呢?” 苏离摇了摇头,一脸凄绝,“婢子不怕被不相干的人打,可恨的是叔婶将婢子给卖了。婢子父母早逝,跟着叔叔婶婶过活。叔婶嫌弃多了一张嘴吃饭,经常打骂,婢子算是吃后院百家饭长大的。于嬷嬷找到我叔婶许了二十两银子的聘金,叔婶哪有不愿的,恨不得我立刻就嫁了过去。” 苏安然心里虽然同情她,但有些话还是要先说清楚的。她看着苏离的眼睛说:“苏离,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人无缘无故要对你好,当然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会答应要帮你。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出手帮你?” “大小姐!婢子最擅长莳花弄草!这是婢子家祖传的技艺,婢子自信就是皇亲贵族家里的花农也未必比婢子高明!”苏离双眼发亮的说,眼里全是满满的自信。 这一刻的她突然就打动了苏安然。就凭着这丫头这股子自信和狠劲,苏安然就打算帮她一把。当然,吃百家饭长大的她,在苏府后院的人际关系想必不错,这样的人正是她所需要的。虽然这个苏离聪明的没提及,但她知道这丫头是个有脑子的就好。 “这样,你先回去,你的事我记在心里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真来了我这里,可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就是死,也是我的死人了!”苏安然再次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苏离看着这样的大小姐,眼里闪着一丝奇异光亮,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的给苏安然磕了三个响头。 苏安然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梅姑带着新来的槐花和金桔将她从垂花门迎进了内院。 苏安然看了一眼这两个穿着耦色三等丫鬟襦裙的粉嫩少女,她眼风扫过带着金耳饰,套着掐丝银镯的金桔,和只在双平髻上簪了朵粉色绢绒花的槐花,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这叫金桔的小丫头必定是个掐尖要强的,而槐花低调隐忍。 若是都在自己身边当大丫鬟,一个是刺儿头,随时能给自己惹事,而另一个是蛰伏在身边的毒蛇,逮到机会就将自己咬一口。周氏真是好算计! 苏安然冷笑,只不过,这人既然送到她这里,就由不得周氏想怎样就怎样了。反间,她还是很擅长的。 苏安然和前世一样,最讨厌夏天。特别是古代有没有空调和风扇,一身黏糊糊的,烦躁的要死。所以每天早早就沐浴好。 黄昏时分,她正躺在靠窗的凉榻上吹着晚风纳凉,小真坐在她脚边给她打着扇子。金桔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人还没进内室,尖细的声音就传进了苏安然耳朵里。“大小姐,夫人来看你了,快点收拾一下到垂花门去迎接夫人。” 苏安然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的问:“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夫人不是在芷兰苑吗?” 哼,刚敲打过花嬷嬷不久,这金桔还不长脑子,一个小小三等的丫鬟竟然敢命令她了。再说她娘亲孟氏才是夫人,周氏算哪门子夫人。就算是平夫人,在这个嫡庶分明的大兴朝,那还没有资格让自己这个嫡长女去迎接她。 “不用,不用,大小姐舟车劳顿的赶到京城,可要好好歇息一下。怎么能让大小姐起身去接我呢。你这个丫头真是不晓事!我就是这样让你伺候大小姐的?” 周氏在花嬷嬷掀开珠帘后走了进来。 “大小姐饶命!是奴婢不懂事!”金桔扑通一声跪在苏安然腿边请罪。 真是好,人已经进来了,还让个奴婢来通报去垂花门接。想让她背上不孝,不尊长辈的罪名?那话里话外还指责她娇气?指责她摆大小姐的威风? 呵呵,平夫人,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苏安然缓缓从凉榻上坐了起来,她微微笑着吩咐:“金桔,起来吧,你是平夫人送给我的人,不懂事就是打了平夫人的脸。以后跟着梅姑学规矩可要用点心了,否则既丢了平夫人的脸,又丢了我的脸,我可是不敢要你了。”说着又转过头招呼周氏,“让您见笑了,请坐,槐花上茶。” 吩咐完丝毫不给周氏说话的机会,略带羞涩的看着周氏说:“安然这几日身上却是不爽,多谢平夫人关心。”只说身体不爽,丝毫不提其他,让周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周氏虽笑着说:“大小姐身子要紧。”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小贱种真是嘴皮厉害,几句话说出来既指责了自己送来的丫鬟不守品湘轩的规矩,没把她这个大小姐当主子看,又将这责任一股脑推到她头上。更气人的是,一句身子不爽,就把不去迎接自己这个长辈,把不尊长辈的罪名推了个干净。而自己还得关心她的身体,否则就是自己苛待正室嫡女了。 真是窝火!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说,“哎呀,我的儿。是哪里不舒服?我管着这偌大的苏府内院,也没个时间早点来看望大小姐,是我的不是。”周氏突然语气一厉,“伺候大小姐的人呢?怎么伺候大小姐的?还以为是在庄子里那么散漫吗?大小姐不舒服怎么不着人报于我,好派人去请大夫?是要想让人说我照顾大小姐不周吗?”<   ☆、第十二章 爹爹 苏安然看她竟想发作自己的人了,心里好笑,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她淡淡的的开口:“安然这院子人手本就不多。就一个梅姑是得用的,又要照顾安然,又要去教导夫人送我的两个丫头,还有个小丫鬟才留头,出了院子都找不着回来的路。实在不放心她乱跑。” 周氏听了这话一噎,那些个奴才脑子被狗吃了吗?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娘,竟说成是草包? “谁照顾大小姐不利?”一道透着凌厉的低沉男声传了进来。接着又问,“是安然不舒服吗?” 苏尚书穿着天青色团花儒袍走了进来,他四十上下,保养的极好,看起来最多三十五六。他面相俊秀,极是儒雅,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中年美大叔。 一屋人见苏大老爷亲自过来看望大小姐了,请安问好的跪了一地。 苏安然也起身给他见了礼,请了他去外面花厅坐了。 苏尚书细细看了这个刚回府几天的长女一眼,果然见她脸色苍白,一副疲倦的模样。他转过头来看着周氏道,“知道你忙,但也该精心着安然一些。她亲娘那里尚且身子不适,自然是顾不上她,你就要多操心了。我看安然住的院子也太缺人气了些,该多添些丫头们来伺候。安然可是我苏府的嫡长女,就要有嫡长女的派头,莫教人笑了去。” 周氏柔柔的应是,说改天就叫牙婆子带人来给大小姐挑。又忙着要派人拿了尚书府的名帖请大夫。被苏安然婉拒了,天都快黑了,就不要麻烦大夫了,表示自己休息好了就没事了。 苏尚书这才脸色柔和了些,他这个长女还是很懂事的。他吹了吹茶盅里的茶叶,问:“安然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周氏忙接过话头,“老爷,大小姐作为您的嫡长女住在这院子里自然不是长久之计。妾身也是怕孟姐姐刚回府,离不得大小姐,这才委屈大小姐住在这里,也好就近照顾孟姐姐。等孟姐姐好了些,熟悉了苏府的生活,是要重新给大小姐安排院子的。老爷看妾身这样安排可行?” 周氏这番说辞早就和苏尚书知会过了,这次当着苏安然的面,苏尚书自然不会下了她的面子。 于是她抬头看向苏安然,问“安然以为如何?” 苏安然笑着点点头,“都依爹爹和平夫人安排。”心里却冷笑不已,只说重新给自己这个嫡长女换院子,却不提给母亲这个原配夫人换。且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呆在苏府多长时间也不一定,到底换还是不换谁能说得准。 不过嘛,亏不能白吃的,总要收点利息回来才好。苏安然心思电转,苏尚书这老爹对自己这样殷勤,一定是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不管他目的如何,在他的目的没达到前,对自己总不会太差。她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会种花养草的苏离丫鬟。他想利用她,那么就让她利用他来解决了苏离的事吧。 收回心思,她马上用一副孺慕的眼神看向苏尚书,“爹爹,女儿想求爹爹一件事。还望爹爹成全。” 苏尚书听她如此说,心一紧,就怕这个女儿提出了让他为难的要求。可一见那张和自己少时有三分相似的脸,心一下子就失去了防备,周氏看苏尚书那样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觉。这小贱种长的如此像老爷,真是好命!也让自己计划让老爷早日厌弃她多了几分难度。 “安然有什么要求?可别太为难爹爹了。”苏尚书笑容和熏的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孩子找他办事呢,不由得有几分新鲜。但苏安然却听的出那玩笑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警告。 苏安然忙甩了下帕子,给苏尚书行了个福礼,用柔软的声调说:“女儿先谢过爹爹成全了,安然的爹爹可是尚书大人,女儿的小小愿望对爹爹来说可不难。” 苏尚书虽然膝下女儿众多,但在他面前不是端方持重的如次女玉莲,就是胆小懦懦的如那些个庶出的。还没有体会过这样被自己的小女儿用直白的言语表示崇拜过呢。觉得衙门里闷了一天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他笑看着自己的长女,“先别谢,先说说要爹爹替你办什么事?”语气是从没有过的轻松随意。 周氏恨的差一点捏碎了手里的帕子。昨晚劝老爷今天来看这小贱种,真是失策。没让老爷看到她的嚣张跋扈,不敬尊长。反而还让她在老爷面前露了一把脸!得了老爷的欢喜,真是让她恨的牙痒痒! 苏安然看着强撑着脸皮一脸假笑的周氏,眼里闪过一丝冷嘲,自己这才和这个老爹说几句话呢,就受不了了?叫你学人家装贤惠! 苏安然给了这个便宜爹爹一个甜笑:“女儿在庄子上喜欢养花弄草,想求爹爹给女儿找一个会侍弄花草的家生小丫鬟来帮帮女儿。女儿要长的好看,脾气又好的,脾气不好又不好看的连花儿都不会喜欢的,可就养不好花草了。” 苏尚书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废了这么一番口舌,就求了这么一件小事?他眼神闪了闪,这孩子这么小的事都朝自己开口,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这么小的事找管家就可以解决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氏,难道是怕周氏?心里这样想了,就决定替长女长一长脸。 他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哪里来的怪谈?不过这有何难,叫苏大过来!”苏尚书朝外面喊道。有小厮应声飞跑出去。 周氏眼一抽,老爷竟是越过她直接找苏府大管家苏大来办?这不是生生打了她的脸?这怎么能行?于是换了一副委屈的神色,哀哀的唤了一声,“老爷?” 苏尚书却朝她摆摆手,“安然可第一次朝我这个做父亲的开口,老爷我自然要亲自替她办了。” 说完还看着苏安然讨好的笑了笑,他为什么时隔十六年后想起接她回府?还不是这孩子命好,赶上好时候了。自己这才急着将她和孟氏接回了,至于孟氏他也是有安排的。<   ☆、第十三章 打脸 苏大管家急慌慌的跟着老爷的小厮来到大小姐的院子。听了苏尚书的话后。心里一动,大小姐那番话,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什么长的不好脾气不好就养不好花?不过一向识时务又为老爷马首是瞻的他知道这是老爷要抬举大小姐,便可劲的想着适合的人选。 哎呀,苏三金那死鬼家的丫头不是很合适的人选吗?自己家里养的几盆名贵的兰草,还是央她指点才养的不错呢。那丫头好像叫苏离来着,不过这丫头好像要嫁人了吧?自己那婆娘还在他面前惋惜过的,说是好一个美人儿呢!他在心里打定主意,管她嫁不嫁人呢,老爷要她伺候大小姐,她就是在生孩子也要爬过来不是。 当苏大说出苏离这个名字的时候,苏安然在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哼,本还以为把苏离弄过来要费一番心思呢。没想到这么快,可真要感谢这位平夫人了呢。苏离这丫头要是来了,她可是多了一个很大的助力了。 可是周氏却反对了,说那个丫头自己已经指了人了。 苏安然在心里哼哼,就是要你反对。 苏尚书不悦的看了周氏一眼,“就让那丫头到安然身边伺候,哪里有那么多的事?” “老爷,那毕竟是玉华身边的二等丫鬟,再说玉华的奶嬷嬷也求了妾身,妾身也将苏离那丫头指给了她外甥。”周氏为难的说,心里却恨不得将苏安然撕碎了。抢了我玉莲的身份地位,又来抢我玉华的人,还真把自己当成这苏府的嫡长女了。 苏尚书见周氏今日再三质疑他的决定,心里很是不悦。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你打理了这么多年的后院了,这又什么难的?玉华要嫁这个丫头,不就是不需要她伺候了吗?你再给她奶嬷嬷的外甥新指个丫头不就是了。” 周氏身体一僵,自她进门到现在,老爷一直对她敬重有加,从没有当着人前这样打她的脸。今日为了这个小贱种竟然……都是这个该死的小贱种,真是好!好的很!看她以后怎么治她! 感受到周氏那怨毒的眼神,苏安然一本正经的说:“爹爹若是赏我的这个丫头真的那么好,我就升她做大丫鬟。” 哼哼,就是要气死你。 苏尚书哈哈大笑,女儿这么看重他给的人,他当然觉得有面子了。还不忘叮嘱苏安然:“好啊,爹的安然是主子,你想升谁做大丫鬟都行。不过,可不能被奴才糊弄了。” 坐在一边的周氏听了这话,心里一抽一抽的。今天才第二面,就这么喜爱她了么?那她的玉莲和玉华算什么?老爷除了对玉莲还偶偶有个笑脸,对玉华从来就是没什么表情的。 周氏心里也实在不痛快,昨天趁着苏尚书歇在她房里,吹了吹枕头风,装作贤良大度,又关爱子女的样子劝苏尚书明日去看看苏安然。也让这孩子心里对这个家少些排斥,多些归属感。苏尚书当时还夸她贤良淑德,当时就答应今天下了衙门就去看看安然。 所以周氏今天傍晚才赶在苏尚书前面去了品湘轩。明面上表示关心,实际上想挖坑给苏安然跳。没想到她抓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惹得苏尚书不快,当场给她没脸了。真是气煞她了!心里也很是伤心了,自己这十几年来劳心劳力的为老爷保持后院,替他向老夫人尽孝,替他抚养庶女,替他管理小妾通房。自从嫁了他,这十几年来除了病了,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可他为了那个才见两面的嫡长女就在人前这样下她的面子,这叫她情何以堪? 这对夫妻各怀心思的离开了品湘轩。苏安然却是迫不及待的让大管家派人把苏离送到她院子里。大管家自是个人精子,老爷对大小姐都那么上心,他对苏安然的吩咐自然也上心了。于是天刚擦黑苏离就背着个蓝色棉布印花的小包袱出现在苏安然面前。 苏离来时苏安然端坐在凉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认真的看着。并没有注意她的到来,苏离朝着苏安然重重的跪了下去,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苏安然反应过来时,苏离已经磕完了,她直起腰背,郑重的以手指天,“苏离今日在此对天发誓,苏离将终生只奉大小姐一人为主,不管以后如何,苏离将永远追随大小姐苏安然!如违……” “停,”苏安然吓了一跳,她知道古代人最是重视毒誓,她不想别人为她终身活在毒誓里。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苏离到底将誓言给说完了。 “大小姐,您把苏离从火坑里拉了出来,就是苏离的再生父母,儿女为自己的父母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苏安然看着苏离真挚又倔强的眼神,缓缓叹了口气,“傻丫头,我和你说过,就算帮你,我也是有目的的。罢了,从明天起,你来我身边伺候吧,我答应老爷了,要升你为大丫鬟。苏离这名字不好,离字太悲了。从现在起,你就叫做鸢尾吧。鸢尾的花语便是新生,希望。希望你真的拥有崭新的人生。” “奴婢谢大小姐赐名!”苏离,不,鸢尾俯身再拜。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主子口里提脚卖到窑子里的狐媚子。所以苏安然不懂她的感激,她是用整个生命在感激自己的主子,以前平夫人也好,二小姐也好,三小姐也罢,她在内心深处从来没把她们当作自己的主子。也因为苏安然一时的善念,日后这个丫头成了苏安然身边忠心耿耿,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周氏和苏尚书一起离开品湘轩后,她本以为老爷顺便就和她回了自己的院子,谁知老爷就知会了她一声,说今天歇在了寒月苑。让自己回去早些歇着,然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抬脚去了海氏那贱人的院子,气的心疼肝疼得周氏装了一肚子的闲气独自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到垂花门时,接她的大丫鬟便和她禀报说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现正在宴息室喝茶。周氏见两个女儿都来了她的院子,这心里才好受点。<   ☆、第十四章 姐妹(一) 见自己娘亲回来了,穿月白色绣兰草夏衫的二小姐苏玉莲和穿水红绣牡丹夏衫的三小姐苏玉华忙放下手里的斗彩茶盅齐齐向周氏行礼。 周氏压下心里的闷气,强撑着笑容,一手一个拉着自己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问:“怎么这么晚了,你们姐妹俩还一起到娘这里了?” “娘,我们当然想听你今天怎么收拾那小贱人去了啊。”三小姐苏玉华抱着周氏的手臂撒着娇说。 苏二小姐看到自己胞妹这副样子,眉头一皱,开口道:“三妹妹,注意你的言辞德行,女戒都白读了吗?你可是尚书府堂堂正正的嫡小姐,不要学那市井的粗妇满口的贱人来贱人去。”说完又看着周氏说:“娘您该找个宫里放出来的姑姑好好教玉华规矩了。” 周氏一愣,自己的长女是老爷亲自教养着长大的,她一向以她为荣。见她开口斥责次女,也知道是做姐姐的为妹妹好,心里也是赞成的。玉华的性子是要磨磨了,都十三了,什么话随嘴说,性格也是嚣张跋扈的。可玉莲说的是什么话?自己怎么就成了女儿口中的市井粗妇了?想到这里,心情就又差了些。 谁知三小姐苏玉华却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二姐姐,你什么意思?不要因为你是爹爹亲自教养的就清高的像什么似的。谁不知吏部尚书府的二小姐苏玉莲规矩好了?可你还不是只是二小姐?有本事你去教训那个乡下来的苏安然啊!她规矩才是需要姑姑来教导的,不,她根本不懂什么是规矩。” 苏玉莲看着这个愚蠢的妹妹忍不住扶额,这还分不分的清好赖了? 她干脆不和她口舌之争了,抿了抿嘴唇,问起了周氏去品湘轩的事情。三小姐正好也想知道品湘轩的情况,便也安静了下来。 当听到自己最讨厌的狐媚子被爹爹直接让大管家派人送进了品湘轩,还有可能做了那乡下来的的一等大丫鬟,忍不住又炸毛了!把苏安然和现在的鸢尾骂的狗血淋头犹不解恨。 苏二小姐怔怔的听着娘亲带着恨意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向不将别人的事放在心里的她,对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长姐的到来无来由的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父亲的人不是说她这位长姐资质平常吗?那还是下人客气的说法。而她娘的心机手段她是知道的,让她娘吃瘪的人可不是常见的。毕竟她娘还没嫁进苏府就将怀着身孕的孟氏逼到余杭庄子上去了,生下她后不久就将祖母权利架空了,将主持苏府中馈的权利掌握在手里,逼得祖母回了苏家老宅守着小叔叔一家过活去了。至于那些个姨娘庶妹,若不是因为娘亲没有儿子傍身,哪有她们的存在?就算如今她们还不是被娘亲攥在手心里,丝毫翻不起风浪? 她眉角深凝,是时候要去会会这位长姐了! 苏安然身上不爽的消息在后院里传开了,几位小姐便相约着来品湘轩看望这个刚回府的长姐。苏安然接到通报时,刚从娘亲孟氏那请完安回来,她身上湖蓝棉布襦裙被晨露打湿了。 鸢尾正指挥着槐花和金桔将花厅收拾了,用来招待那几位妹妹。 苏安然回房换上了家常的橙色银丝绞边的丝绸夏衫,在头上随意簪了朵奶白色东珠珠花,派了梅姑去垂花门边将人接了过来,带到花厅。 鸢尾见到自家小家打扮的这样素,很是焦急,“小姐您打扮的这样素净去见几位小姐,怕会被她们轻瞧的!” 苏安然站了起来,“不怕,素净没什么不好。”她看鸢尾眼里还是满满的担心,心里知道这个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想了一下说,“在这世上,敬重你的人,就算你穿的像个乞丐她也会敬重你,不敬重你的人,哪怕你打扮的像个皇后,她一样瞧不起你。况且我从小在庄子上长大,本就不习惯华衣美服,咱们实在不必在穿着打扮上和她们一争长短。” 鸢尾看着自己的小姐眼里的泪差点落了下来,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小姐。 苏安然在鸢尾的陪同下到小花厅的门口等着,不一会就见着五六个穿着锦绣华服的少女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朝着花厅走来。 苏安然忙迈步出了花厅门,笑盈盈的说着欢迎妹妹们来品湘轩。 众少女忙着给苏安然问好。却听见一声不屑的哼哼声。 苏安然眼睛一瞟,便见穿着茜红色杭绸缂丝夏衫的少女用蔑视的眼光看着她,嘴里不情不愿说了一句长姐好。苏安然听鸢尾介绍过这苏府府里的大小主子,心里知道,这就是周氏最疼爱的三小姐苏玉华了。她不以为意的对她点点头,引了众人进了花厅。众姐妹按序落了座,苏安然吩咐梅姑将余杭带来的小玩意一人分了两件。众人都纷纷道谢,交给身后的丫鬟收着。 这三小姐苏玉华突兀的声音响起,“我听说长姐外家是咱们大兴最富有的商家,还以为长姐的银钱多的用不掉,怎么着也给我们姐妹带点稀奇珍贵的玩意儿。哪里知道都是小孩子玩的泥人,布偶。” 众人一愣,这三小姐也真敢说。几位庶出的小姐都低着头喝茶,只有二小姐苏玉莲端着茶稳稳的坐着。 苏安然却不以为忤,笑意盈盈的说:“倒是想给众妹妹们添点好东西的。可惜……” “哦?长姐要是真有诚意,那还可惜什么。”三小姐苏玉华讽刺的说。 苏安然噗嗤一声笑了,带着点少女的恶作剧说:“可惜长姐我没钱啊,我可是个穷的。倒是我娘有好些好东西,本来嘛拿出来赏了一两件给妹妹们也是应该的。” 苏玉华眼睛立刻就亮了,而几个低头喝茶的庶出小姐眼睛也亮了。 谁不知道孟氏好东西多?苏玉华的首饰盒里最好的几件首饰都是她娘从孟氏外库房里挑出来给她的。所以她立即说,“长姐可不要食言,二姐,几位妹妹都听到了哦。”<   ☆、第十五章 姐妹(二) “三妹妹!不要调皮了,快给长姐道歉!”二小姐苏玉莲恨不得堵上这个蠢妹妹的嘴,她蠢就算了,还把她扯进去干什么?她就听不出来苏安然明显将她当猴耍。 “二姐,你说的什么话,她是长姐啊,长姐要给我们好东西谢她就可以了,道什么歉?你不是最喜欢我的那只暖玉镯子吗?长姐一定有很多比那只更好的镯子。”苏玉华不高兴的说。她也看不惯自己的胞姐,装着一副清高样,谁知道里子里有什么。 苏安然一笑,“嗯,不用道歉,因为我没办法拿到我娘的那些好东西。那些好东西都锁在我娘以前住的院子里的库房里呢。” “你……!”苏玉华要气死了,她苏安然的娘以前住过的院子不就是自己娘现在住的梧桐苑吗?她是想说自己娘亲是鸠占鹊巢吗?还是想说自己娘亲占了她娘的嫁妆?她这样说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苏玉莲听了苏安然的话心里也很不悦,开口道:“长姐,三妹妹不懂事,二妹替她像你道歉了!她跟长姐的玩笑太过了,长姐你可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啊。” 但她知道自己胞妹不是她的对手,只得出言替自己胞妹圆过来。 苏安然看了一眼这个口腹蜜箭的二妹淡淡的道:“无妨,我是不会和自己妹妹计较的。” 真当她听不出来啊,不过不和你计较罢了。 苏玉莲穿着月牙白的绣着白鹤望兰的云锦夏衫,梳着朝云发髻,耳朵上坠着两颗指甲盖大的金珠。整个人看起来淡雅又高贵。苏安然对上她的眼睛,这个女孩子不可小觑,她似乎有种本事,她不想让人注意的时候,她平淡又平凡,让人不自觉的就忽视了她。可她要是想让人注意她时,她的光华就会瞬间吸引别人的视线。 见苏玉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敌视,苏安然嘴角微翘。 两姐妹各怀心思,不想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苏玉华尖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丫头,想烫死本小姐吗?” 苏安然见鸢尾一手提着白瓷茶壶,一手捂着脸,呆在原地。 她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火气立即就上来了,她的人,她自己都不会打,怎么轮到别人打了?她腾的站起身,走到鸢尾身边,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本来站起身抽鸢尾耳光的三小姐苏玉华被苏安然眼里的寒气一激,“咚”的一下又坐了回去。 “你,道歉!立刻向鸢尾道歉!”苏安然看着苏玉华眼神冰冷透骨。 “大小姐,奴婢没事。”鸢尾在后面拉着苏安然手臂说。 苏安然扯下鸢尾的手,“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的人要是做错了,自有我教训。轮不到别人动手!” 苏玉华不明白为什自己这个穿着打扮穷酸的长姐,看向她的时候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般,散发出如此惊人的气势,压的她小腿都在打颤。 其他几位小姐也被苏安然突然的发难惊吓住了,有胆子小的都快哭了。 苏玉华不服气的梗着脖子,“笑话!我堂堂一个尚书府嫡小姐怎可像向一个卑贱的奴婢道歉!就是要了这个贱婢的命,谁也不敢怎么样。” 说完,心里却一阵发虚,不敢对上苏安然星子般晶亮的眼睛。 “那三妹妹要了她的命试试!”苏安然毫不犹豫的对了上去。今天不枪打这个出头鸟,以后还没完没了呢。 这时二小姐苏玉莲看着一瞬间气势变得如此强劲的苏安然,眼里幽光阵阵。她不明白了,这个长姐怎么会为了个下人和三妹妹对上了? 那个叫鸢尾的还是昨晚才从三妹妹院子里被父亲的人带过来的。难道长姐是在收买人心?还是在间接讨好父亲? 她在心里摇摇头,看她的眼神如此澄净,不像有那么深心思的人啊。看起来她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人被打了才生气的样子,也许她觉得三妹妹打了她的人就是打了她的脸吧。 要是换了自己,也会很生气的吧。 哎,这个三妹妹真是蠢,连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土妞都斗不过。白白被娘亲教导了这么这些年,还被这些面上老实,内子里一肚子坏水的庶出的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但看着自己胞妹完全被长姐气势所压还强撑的样子,她只好收回思绪,再次她解围,“长姐,三妹妹就那般小孩子脾气,长姐不要和她计较,我回去就和我娘说说,让我娘多多管教她。“ 这就是变相的服软了。 苏玉莲又转过脸没好气的对自己的胞妹命令道:“长姐的人做的再不对,也不是你这个做妹妹的能动手的!还不向长姐道歉!” 苏玉华却只是梗着脖子不服,却不敢再吭声了。 苏安然听了苏玉莲明是斥责妹妹,话里话外却还是指责自己没有长姐的风度。 她心内冷笑不已,接着加了一剂猛料:“我却不知道平夫人是怎么教养的三妹妹,这个丫头是爹爹昨天刚赐给我的,今天三妹妹就一个大耳刮子上来了。知道的,是三妹妹打的我这个做长姐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妹妹对爹爹不满呢。” 苏玉莲一听这个长姐的话,眼神一凝,这个乡下来的长姐,几句话就将母亲,自己和三妹妹都扯了进去。无论如何,这个罪名可不能担。她忙呵斥自己的妹妹:“还不给长姐道歉!” “长姐,对不起,我不该脾气冲,动手了,请长姐原谅。”苏玉华知道,自己若是不道歉,这个长姐怕是有好多罪名在后面等着她呢。 加上二姐姐一向比她聪明,都没占了上风,不得已只得认怂,但让她一个千金小姐向一个丫鬟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苏安然也知道不可能,她微微一笑:“这就对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替我的丫鬟原谅三妹妹了。” 接着她转过身对着苏玉莲一笑,苏玉莲被她清艳的笑晃得一愣神,苏安然缓缓开口,“二妹妹,不是长姐咄咄逼人,谁对谁错你心里有数。长姐想起一句戏言说给二妹妹听听,那句戏言叫什么来着?哦,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二妹妹觉得是不是很形象?”<   ☆、第十六章 苏府要办诗会 苏玉莲听了苏安然的话,一向带着淡淡微笑,一副完美的表情的脸再也撑不住了,红白交错,煞是精彩。 可不是吗,她眼神隐晦的看了一眼自己胞妹一眼。自己就这一个胞妹,本来是应该团结一致,守望相助的。可是她不但冲动刁蛮,还愚蠢无知。日后嫁了人,不拖她后腿就不错了,别指望她成为她的助力了。但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她能不护着她吗? 苏玉莲突然间有些意兴阑珊,应付的说了一句,“长姐真喜欢说笑话。今日叨扰长姐了,就不打扰长姐了,我们回吧。” 而苏玉华正拉长耳朵听苏安然到底要和二姐姐说什么,什么神仙和猪是对手的,她都不知道这个长姐在说什么。可二姐姐那是什么眼神?管她什么事情?她还没占到便宜呢,她不能走。 却被苏玉莲强行拉着手臂拖了出去。 几个庶出的小姐纷纷站起来和苏安然告别,客气的请她去她们院子里做客。苏安然笑着一一答应。亲自将她们送到了垂花门边,才回了自己的内室。 她一把拉过鸢尾,看着她的脸肿的通红,那苏玉华估计是恨极了这丫头,下手才这么狠。 她扶着鸢尾的脸,心疼的说:“疼吧?我叫小真来给你敷药。” “小姐,鸢尾不疼,有小姐这样护着,鸢尾就是被三小姐打死了,也值了!况且,婢子是真的烫到她了。”鸢尾流着泪却是笑着的。 “啊?”苏安然傻眼。自己看这丫头是个沉稳的,这会怎么这么冒失。 “我正好拿了一壶稍微热的水倒给三小姐,她要是不一口灌下去也不会很烫的。对不起,大小姐!”鸢尾低着头道歉。 心里却在想,三小姐那个脾气我太了解了,一生气喝水就用灌得,不烫才怪。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幸亏是三小姐,要是二小姐,可没这么容易过关了。”苏安然道。 鸢尾瓮声说:“是,婢子就是知道她是三小姐。婢子就是不喜欢她那样和大小姐说话。” “你呀……”苏安然无奈的点了她一下鼻子。 大小姐今天为了昨天新来的丫鬟和三小姐对上了,逼得三小姐道歉了的消息一下就传遍了苏府内院。 苏府的小丫鬟们先前还一个个生怕被抽到品香轩和太太的芷兰苑去伺候。 跟着那两位主子还有什么前程?可现在这些小丫头心里想的是要是有个这样为下人出头的主子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羡慕归羡慕,可是谁也不会真的找路子调到那两个院子。 苏安然没想到自己心疼鸢尾挨了一巴掌,还收获了不少苏府下人的好感。这是后话了。 苏尚书下了衙门回后院时,周氏就添油加醋的将今天发生在品湘轩的事说了给他听。话里的隐晦的暗示苏安然不懂礼仪,不守规矩,不但不爱惜妹妹,反而为了个下人为难妹妹。末了又和苏尚书商量给苏安然请个教习来府里教苏安然规矩。 苏尚书听了周氏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无非是针对打压长女苏安然的。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还不明白她一个后宅妇人的小心思吗?以前她出手打压姨娘庶女的他看在她为他操持后院教养女儿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打压安然不行,圣上已经接到消息,安然的外祖出海十几年快要回朝了。圣上得知这消息是圣心大悦啊,见了他都多了几分笑模样,这可是天大的脸面了!特别是还交给了他一件光宗耀祖的好差事。 这可是个了不得大事!苏尚书压下心里的不耐说:“我看孟氏将安然教的挺好嘛,玉华倒是被你惯坏了。你对玉华的教导要上点心,眼看也是大姑娘了,这个性子以后去了婆家可怎么办?”苏尚书想了一下接着说:“也是应该给她请教习了,不过这事日后再说吧。眼下咱们府里有场大事要办。” 周氏本来听苏尚书前面的话,脸就黑了,不过她低着头,苏尚书没注意到。但听到后面说的有大事要办,忙抬起头来问:“老爷有什么大事?” 苏尚书有些自得的说“宫里几位皇子想办一场端午诗文交流会。因咱们家在京郊有所西泉山庄,院子占地极大,又栽植着大片玉簪花闻名大兴。端午前后正是玉簪花季,圣上便指了在苏府的西泉山庄办,内务府全程协助。” 这样大的活动都是在皇家别院里的。在臣子家的别院办的,苏府还是头一份。 “这件事我可要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办!不许出一点差错。至于内定到场的各家公子名单,稍后我会让苏大送过来。虽然是公子们的诗会,但大家族的女公子也是颇有才学的,圣上的意思是也要邀请一些。又因为咱们大兴讲究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奉行的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男客女客却是要分开的,至于女客的人选就交给你去想了。”苏尚书严肃的说。 周氏听到苏尚书的话,心里就乐开了花,这么大的事,这么荣耀的事交给她来办?自己要是圆满办成了,这京城里的贵妇不要羡慕嫉妒死她了? 对了,皇家办的诗会,那下帖子请的人都是身份高贵的公子小姐们,而陪贵女们来的必定都是大家族里的当家主母了,自己可得好好和这些贵妇人联络联络感情。 何况几位成年的皇子呢,那她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可要有福气了,最好是被皇子们看中才好!还要多结交几位贵女,这样以后到了婆家也有几位手帕交可以走动走动。 “老……老爷,这事是真的吗?”周氏还是不敢相信这天大的好事砸到她头上来了,兴奋的扯着苏尚书的衣袖问。 苏尚书眉一皱,将拉着他衣袖的手给扯了下来,自豪的道,“当然是真的,老爷我今天就在金銮殿当着满殿的大臣接的旨。” 周氏也顾不得苏尚书扯开了她的手,喃喃的说:“那就好,那就好。哎呀,老爷这离端午只剩下十来天了,那我们要加紧了。”<   ☆、第十七章 上眼药 苏尚书傲然的接口:“那是当然,这次诗会,内务府会派人过来协助,但我们苏府也要准备万全。切不可以有什么疏漏之处,不过最好不要和内务府协办的那些盛会形式一模一样,总要彰显一下我们苏家的百年传承的底蕴才好。“ 微微沉吟了一下又道:”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将玉莲带在身边帮帮你吧,我见那孩子和你学主持中馈也有几年了,也该练练手了。要还是缺人手,就让曹姨娘协助吧,她在娘家也是打理过中馈的。” 周氏欢天喜地的答应了,那还用说,不光玉莲,玉华她也要带在身边的。至于曹姨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罢了,怎配出现在皇家诗会上?至于什么形式一样不一样的,周氏心里不以为然的想,哪家的办宴会的不都是那老一套?只要不出什么大的乱子就好。 忽然她想起来苏安然来,哼哼,竟敢和我的玉华作对,今日就断了你一个大好的出头机会。 周氏看着低头喝茶的苏尚书,装作忧心的问:“老爷,妾身想大小姐从小在乡下长大,无人教她打理中馈,妾身想着也带着她在身边学习一下才好,毕竟也是十六的大姑娘了。” 接着话音一变:“虽然呢,大小姐规矩礼仪差了些,但妾身时刻将她带在身边,想必端午那天也不会出什么差子。老爷以为可好?” 周氏说完仔细观察着苏尚书的脸色。 苏尚书眉头轻轻蹙了几下,周氏说的也对。长女在乡下长大,规矩礼仪都差了些,可别冲撞了贵人。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安然端午那天就不必出席了,至于学习打理中馈,也等端午过后你再教吧。这些事就辛苦你了,你早些休息吧!”说着就放下茶盅站起来迈步向外走去。 周氏正沉浸在自己阴谋得逞的兴奋中,当发觉苏尚书又没歇在她房里时,气的嘴都歪了。招了花嬷嬷来问后,得知老爷又去了海姨娘的寒月苑时,气的更狠了!那个狐媚子,等她忙完了端午诗会再来收拾她! 端午节临近了,鸢尾忙着给苏安然做五色荷包。荷包里会放着干燥的艾草,野菊花之类的避防虫的草药。大兴朝的风俗是端午佩戴五色荷包,不但防毒虫蚊蚁,还能辟邪。 到端午前一天,苏安然要将塞好药草的荷包送给自己的亲朋好友的。 苏安然斜躺在临窗的大迎枕上,随意的翻着手里的书。看见鸢尾身边又摆着十几个做工精致的五颜六色的荷包,开口道:“鸢尾,你都做了几十个了,不要做了,仔细伤了眼睛。” 这个古代近视了可没有近视眼镜的。 鸢尾抬头看了自己小姐一眼,抿着嘴笑,“大小姐,鸢尾不累,这可算不了什么,以前在三小姐院子里没日没夜的给她赶新衣服时,那才叫累呢。端午眼看就要到了,咱们老爷接了圣旨,府里端午那天要办诗会呢,届时一定会来很多才子贵女。大小姐作为府里嫡长女必定要出面接待的,到时候小姐多结交几个手帕交,奴婢多绣几个好给大小姐送人。” 站在苏安然身边打扇子的梅姑听了连连点头,笑着说:“鸢尾姑娘说的对,大小姐,鸢尾姑娘女红这么出色,就是宫里有了年纪的绣娘也有不及的。到时候你送了小姐妹们必是会长脸的,您可不要辜负了鸢尾姑娘为了您的这片心。对了,大小姐你也要亲自动手做几个才成,自己做的送人更显诚心。” 苏安然假装没听到梅姑的话,她在想端午诗会的事情。大兴是典型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王朝,诗会都是男人的天下,至于女子可以参加,一般都是到后院,相当于古代闺阁女子之间的聚会联谊了。 闺阁女子间倒是可以写诗填词怡怡情,可一般在隆重的宴会上没有人请女子填词作诗的,若是有,也会被别人视作不懂礼仪规矩的,更有甚者会被那些恪守礼教的说成是牝鸡司晨来着。 不过,有一种宴会例外,比如皇亲贵族举行的相亲宴,又比如大兴最重要的节日那天,乞巧节。 至于参加诗会嘛,苏安然在心里摇摇头,周氏雪藏她还来不及。这十几年来,娘亲孟氏已经淡出京城贵妇圈里的视线,而她的存在,估计也鲜有人知。 周氏好不容易让圈子里的人忘记了她的平妻身份,将她视为苏府的女主人,又怎会自毁长城将她这个正妻所出的嫡长女置于人前呢? 不过,周氏越是不想让她出现,她越是要让她失望。很多事情,可是由不得人的。 “鸢尾,你的那些大娘大叔小姐妹们走动的勤吗?”苏安然懒懒的问。 鸢尾停下手里的绣活,快活的回道:“大小姐,那是当然,她们呀知道婢子在大小姐身边当差,再也不会被打骂了,也不用嫁给那个黑心肝的,都替我高兴呢。” 苏安然慵懒的笑笑:“那就好,可见她们是打心里关心你的。” “是的,大小姐。”鸢尾羞涩一笑,接着说:“从小就是吃着大娘大叔们的饭长大的,和那帮兄弟姐妹们也当成自家的姐妹来往的。” “嗯。”苏安然喜欢不忘本的人,不过也不会白白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那鸢尾替我做件事。” 鸢尾神情一肃,站起来说:“大小姐请说,鸢尾万死不辞!” 苏安然见她神情如此严肃,笑着说:“不要那么一本正经嘛,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的那些自家人平时都多多注意一下平夫人那边的动静,特别是平夫人器重的那些管事的行踪。” 鸢尾听了,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她很郑重也很自信的的说:“大小姐放心,婢子保证一定不会误了大小姐的事的。” 苏安然笑意盈盈的说:“也不要她们白做事的,有那答应帮着注意的,你找梅姑领了银子赏了她们或是打酒吃或是买花带买零嘴吃都使得。” 鸢尾就抿着嘴笑,给苏安然行了个福礼:“那婢子代她们谢谢大小姐赏了。” 苏安然笑着点了点头。大家子的后宅,最能成事的和最不能成事的都是这些最底层的奴仆,端看你怎么用他们了。据她所知,周氏就是最重视那些管事,轻视这些最底层的奴仆了。 哼哼,她已经布下去了,就等着收捞大鱼咯。<   ☆、第十八章 暗流涌动 梧桐苑周氏的宴息室内。 入目看进去,正面是金木雕的三屏炕床,床上铺着崭新的银丝绞边的竹篾凉席。床上鸡翅木的小几摆着掐丝珐琅的熏香用的小鼎,两旁的同为鸡翅木的高几上各摆着一对翡翠玉石白菜。 周氏这边正带着两个女儿坐在炕上商量诗会邀请的名单。 花嬷嬷进来了,看了两位小姐在,正犹豫着该不该说。 周氏看她那个纠结的样子便道:“什么事,说吧,她们俩不小了,后院的弯弯道道也该让她们慢慢接触了。省的将来嫁到别人家吃亏。” 苏玉华还好,苏玉莲听自己母亲说起嫁人的事脸就不自觉的红了。 花嬷嬷见自家主子说的直白,忙道,“太太,刚三位姨娘带着几位小姐结伴往芷兰苑方向去了。三位姨娘对太太没带着几位小姐帮着打理诗会耿耿于怀,怕是想找芷兰苑里的那位想办法去了。” 周氏手停了停,带着一丝轻蔑的神情开口,“哼,这几日我忙,她们的皮就松了,有时间到处闲逛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玩意,庶出的贱种而已,还想和我的女儿一般,可真是白日做梦。她们还去找孟氏?那还不如直接求老爷去。眼看着端午了,先让她们蹦哒几天,等我腾出手来再去收拾她们。” 苏玉莲却看着花嬷嬷问道:“嬷嬷,大小姐那边这几日有动静吗?” 花嬷嬷不明白二小姐怎么想起了问大小姐,但也不敢怠慢,回道:“回二小姐的话,大小姐那边这几日都没什么异常,平静的很。“犹豫了一下,道:”好似那边两个院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府里要办端午诗会的事。” 苏玉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问:“那诗会那天要的杯盘,酒水,食物,点心席面什么都置办的差不多了吧?” 周氏见自己女儿关心这些,心里很是满意,便接了花嬷嬷的口道:“这些我都交代那些管事的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呀要操心的是你那天的穿着打扮,可要好好的结交一些贵女。” 苏玉莲自信一笑,光华璀然。 见女儿成竹在胸,周氏便不多话,琢磨起诗会女客那边的名单来。自己娘家宁阳侯府肯定要下帖子的,京都里那些贵女们,就算下了帖子也未必会来,不如三品以上的官家嫡女都下帖子邀请了吧。 至于她们来不来又是一回事了。 不过她相信,只要是没有定亲的,各家的当家夫人巴不得来参加这次的盛会呢。 再说苏安然此时正在芷兰苑陪孟氏说笑,孟氏穿着家常的牙白素色织锦内衣,斜躺在铺了白狐毛的凉榻上。 孟氏是典型的古典美人,眉目柔美,温柔淑仪,只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微微笑着听苏安然劝着她多到院子里走走的各种好处。服侍她的大丫鬟冬梅就通报说三位姨娘带着几位小姐来拜见。 孟氏就蹙着眉,一副不愿见的模样。 苏安然看她那不喜的样子,便替她拿了主意。她对着冬梅吩咐道:“去告诉她们,就说世我说的,我替夫人谢谢她们的心意,但夫人舒服,我在这里伺疾,不便见她们,让她们回吧。” 冬梅看了一眼孟氏,见孟氏点头,冬梅就福身一礼,忙去传话了。 见冬梅走远了,苏安然便道:“娘,这几天你谁也不要见,安心养病,一切有我呢。” 孟氏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苏安然眼里带着歉疚说,“都是娘不争气,让我的女儿受委屈了。安然,你若是想……娘就是拼命也要将周氏主持中馈的权利拿回来。就算娘主持不了中馈,我儿作为嫡长女,代替母主持中馈那是天经地义的。就是你爹爹,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孟氏的心思苏安然如何不知,但母亲在药婆婆的调理下,头痛病比以前好了不少。她不想母亲为她担心,从而影响了治疗效果。 她拉起孟氏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的说:“娘,不用操心这些事,女儿这么大了,知道该怎样做对自己最好。在这苏府的后宅,自然是该争的争,该抢的抢,娘还怕女儿斗不过那些人吗?” 孟氏眼里有泪,她温柔的抚摸着女儿娇美的脸,她的安然在余杭是何等的天真浪漫,完全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女儿。可回到这苏府月余左右,就生生被逼的长大了,成熟了,还要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母亲争斗。 可是她也很安慰,女儿比她聪明,比她懂得形势。她就是太天真,不屑去争斗才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孟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怔怔的说:“你这样很好,娘就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呸呸呸呸,娘,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您这样安然可要生气了。”苏安然是真的生气了。 孟氏心性敏感,性子又太过孤傲不争,当家主母这样的性格没被整死也是万幸了。苏安然心里默默的想当年力主把孟氏送到余杭的人,是不是原本就是想保护她们娘俩的呢。 梧桐苑内,花嬷嬷再一次进花厅禀报,“太太,芷兰苑的那位并没有见她们。她们走了一身汗,结果连门都摸着,就被打发回去了,几位姨娘的帕子都快被揉碎了。” 周氏停下拨弄算盘的手,鼻子里哼了一声,“孟氏虽然有脑疾,但并不是个傻的,怎会被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糊弄了。要是孟氏真这么好利用,我会留着她们母女到现在?那几个蠢货也不颠颠她们的斤两。” 苏玉华闻言插嘴道,“娘,既然大娘早年就脑子不好,那你怎么不早收拾了她们母女俩啊。我一想到她们心里就烦躁的很,恨不得她们从来没存在过。没有她们,娘就不是平妻而是嫡妻,姐姐就是嫡大小姐,而不是什么苏府二小姐了,我也就是这苏府名副其实的嫡次女了。” 周氏听了小女儿的一番话,脸色也变得不好了,心道,玉华的规矩真的要好好教教了,怎么什么话张嘴就来? 周氏想了一下,以前自己也不愿谈孟氏的事,但现在觉得也应该说给两个女儿听听了。<   ☆、第十九章 母女私话 周氏示意花嬷嬷将算盘账本一些事物收了。看着两个女儿说:“孟氏,绝对不像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疾病缠身,柔弱不堪的啊,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啊!“ 她抬手将斗彩的茶盅端到口边轻啜了一口,似是回忆般的呓语:“你们看海姨娘心机手段都不差吧?你们包括娘亲我都在她手里吃过几次暗亏。可是真要说起来她连给孟氏提鞋都不配,只是孟氏太过清高自傲,不屑耍弄谋略罢了。” 周氏顿了一下眼里有着不屑一顾,:“再就是她这个人太把男人的感情当作一回事了。当初你们爹爹娶我过门时,她就差点气的失心疯了,和你爹爹还有你们祖母,大大闹了一场,才去的余杭。” 而后她放下手里的茶盅,声音尖利起来,恨恨的道:”可就算去了余杭又怎么样?若是我要动她们,路再远也可以动得了。“ 苏玉华急道:”然后呢,母亲得手了吗?” 苏玉莲白了这个白痴妹妹一眼,母亲要是得手了,今日怎么会有她们母女平安回了府? 周氏对苏玉华的问题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说:“可是好几次天衣无缝的计划都失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再冒险,最后只好放弃了。” “娘,你怎么就放弃了呢?也许再来一次就成功了呀。”苏玉华满目可惜的叫道。 苏玉莲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难得和自己的三妹想到一处了。 “哼,我要是不放弃,你和你姐姐就都没命了。在苏府,孟氏还是有隐藏的力量的。”周氏脸色莫测:“可是我怎么查也查不出来。这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她曾经用你们姐妹相胁,娘投鼠忌器,自然也不敢再动她们了。” 苏玉莲心肝一颤,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这个惊人的信息,带了一丝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周氏:“娘,那您说说,她现在在苏府后宅还有隐藏的钉子吗?那我们岂不是活在她们母女的监视下?” 周氏安抚的看了苏玉莲一眼,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不用担心,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就算她还有死忠留下,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了。” 苏玉莲不置可否。 “这些年娘也想通了,既然她不威胁我的地位,我就随着她去过她宁静的日子,可若是她心有不甘,想要兴风作浪,那我是万万容不得她们母女的。”说着满目慈爱的看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一眼:“现在你们也大了,我也不怕了。就算是要动用你们外祖父给娘的力量,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娘也要除了她们。” 周氏说到最后眼神狠厉嗜血。 苏玉莲突然就想起她和妹妹玉华小时候接连发生的几次意外,她和妹妹接二连三的不是落水了就是从假山上跌了下来。娘亲那时是吓得晚上都不敢睡觉,把她和妹妹移到梧桐苑去住了几个月。 想到这里她心里陡然升起了浓浓的寒意,若是周氏再狠一点,怕是娘亲没算计到孟氏母女,孟氏早就把她和妹妹给除掉了。 想想都觉得害怕! 而这时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孟氏娘俩毫发无损的从余杭回来了,恐怕,娘亲的打算就不能容易的实现了。 就是从爹爹对她们母女的态度上也能看得出来,苏玉莲心里一阵烦躁。 苏玉华却想不到这么多,这时她想到了一件令她拍手称快的事情,她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说:“娘,既然爹爹发话了,不许长姐去参加诗会,那我这就去告诉她。我真想看看她失望的样子。” 周氏也收拾好了心情,她见女儿如此俏皮,情不自禁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么着急做什么,等到诗会那天早晨再告诉她不是更好。” 苏玉华想了一下,不禁喜道:“还是娘聪明,我可迫不及待要欣赏她脸上极度伤心失望的表情了。” 苏玉莲脸色一沉,看着这个胞妹教训道:“你可给我收敛点吧,你哪次和她对上不是吃亏的那个。这端午诗会眼看就要到了,你不许给娘惹是生非。” 苏玉华不服气的瞪了她一眼,就你能耐! 周氏母女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分作两天来用,苏安然却每天去芷兰苑陪着安适娴静的孟氏。顺便跟着孟氏后面练起了毛笔字。 来到古代几个月了,吃穿用什么的她都适应了,唯一不能适应的就是写毛笔字了。 前世除了小学时候的兴趣班,她就再也没有拿起过毛笔了,这原主什么的她都继承了,唯有写字,她是一塌糊涂。 前天她不小心在孟氏面前漏过笔迹,孟氏看了她字,吃了一惊。 女儿以前一手簪花小楷写的虽不是清婉灵动,但也称得上秀韵娴雅,怎么现在这字简直比那刚描红的小儿也不如了? 苏安然见孟氏起疑,心里也怪自己大意了,只得只得扯谎说自己的手在进京的路上撞到了马车的门柱,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捉笔却是不稳了。 孟氏心疼女儿受苦,哪里还注意得了其他,心里只是暗恨不已。自己还没死呢,就让女儿受了这么些苦楚!她心里有了计较,便安慰苏安然不要难过,有那基础在,重新捡起来也不难。 苏安然很是奇怪,孟氏对她一直疼爱,几乎是她说什么就什么,从来不要求她做什么,唯独这书法的,她一直很是执着的让她勤练。 她记得原主小时候因为练习簪花小楷,没少偷偷哭过。 她也不敢问,只得跟着孟氏后面学了起来,孟氏见她不像小的时候那样反感,心里高兴,不禁教的更是认真。 苏安然倒是想,字是一个人的门面,何况孟氏的一手簪花小楷绝对有大家之风,她有了这么个现成的书法大家教授书法,正是求之不得,哪里还会抵制呢。 <   ☆、第二十章 中招 她这里在闭门练着书法,看起来是完全不知外面的事,实则不然。 鸢尾那边的耳目将周氏母女和周氏得力的那些大小管事每天做了什么事都能一条条的报了过来。 眼见的周氏将端午诗会的事打理的事事妥帖了,听说周氏自己也很是自得,苏安然在心里冷冷的笑了。 有的事情不到最后,谁能说得准谁是赢家呢。 平夫人,怕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了呢! 再说,离端午还有四天的时间,周氏已经将端午诗会准备的面面俱到,就等着端午那天的到来了。 苏尚书对周氏的办事能力很是满意,特意连着两天都去梧桐苑陪着周氏母女用的晚膳,顺便歇在了梧桐苑。 这让周氏在苏府后宅一时风光无限,十分的志得意满。而下人们都是惯会捧高踩低的,见平夫人承办这次诗会后,老爷更看重她了,纷纷赞扬起周氏来,连带着苏府里的二小姐和三小姐也都被下人们大肆夸赞起来。 这样一来,苏安然母女在苏府后宅更没有存在感了。 不过这些苏安然是无所谓的,孟氏就是个不管事的,所以她们依然波澜不惊的过着她们的小日子,品湘轩和芷兰苑这几天也异常的安静。 这种风平浪静维持了两天,谁知端午的前一天,井然有序的尚书府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苏府后院瞬间乱了,主子下人们都人心惶惶。 原因是苏尚书,大小姐,平夫人三位主子还有海姨娘这半个主子一夜之间全都腹泻不止。苏安然的品湘轩,周氏的梧桐苑和海姨娘的寒月苑瞬间人仰马翻。 苏尚书气急败坏的命令护院仔细的查,可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是有人故意谋害的。而请来的太医院最善药理的冯医正查了他们几位的饮食后,得出的结论是夏季肠胃不好,怕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苏安然的饮食出自芷兰苑小厨房,周氏的饮食也是出自她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只有海姨娘的院子里的饮食是出自府里的大厨房。可因为苏尚书当天夜里要歇在寒月苑,所以饮食都是海姨娘花银子特别单点的。 这三处,要是同一个人下的手,就从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所以,苏尚书的人并没有查出来什么线索,就好像一切都是巧合。 他不禁头疼欲裂! 值得庆幸的是,苏尚书和海姨娘吃了太医开的止泻药病情有所好转,而大小姐吃了一副药后就停止腹泻了。最严重的是平夫人周氏,吃了药反而腹泻的更狠了。短短一天一夜时间人就腹泻的脱了型,只剩下一口气在床上躺着了。 周氏倒下了,但端午节诗会的事还得有人主持啊,苏尚书自己身体也不爽,见周氏那个样也实在主不了事了。而三个姨娘身份又不够,况且皇家的事,让一个姨娘主事,那是大不敬!他不想,也不敢。 苏尚书刚从恭桶上下来,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揉着眉心,儒雅的脸上阴云密布。 姑且先不去管事谁下的黑手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眼看就要端午了,周氏倒下了,老夫人远在房州老宅。府里身份能撑得起办这件大事的人,就只有孟氏了。 品湘轩内室,一袭玉色的纱帐被银钩挂起,室内装饰虽然简单,但胜在雅致。特别是木质三屏大炕上的楠木小几上放着的景泰蓝的插瓶内,插着一束红色的木槿花,更是将雅致的内室显出一股鲜亮的生气来了。 苏安然正躺在床上,梅姑在给她喂药,“大小姐,你何必要遭这个罪,非得自己喝药婆子的药呢?”梅姑语气透着心疼和责怪。 苏安然笑笑,似是心情很好,话语间就有些俏皮,“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得让苏尚书大人把视线从内院移开。有种观念叫先入为主,他查来查去查不出个所以然,这会子他一定是认为是和他政见不合的人请了武林高手什么的潜入到苏府内院来干的这件事。以后啊,就算周氏要查,他也会把此事按下去。他要是聪明的话,说不定借助这件事,得了皇帝的同情呢。” 梅姑仔细想想可不是这样吗?中招的是苏府的男主人,内院主事的周氏,和最有资格接手中馈的嫡大小姐,还有苏尚书最宠爱的海姨娘,怎么看都是针对苏尚书不想让他办成这场诗会。大小姐,这一招真是高明,算计的如此周全。 不过让梅姑意外的是海姨娘,这个法子实际是海姨娘想出来的。她买通了一个贪财的小丫鬟在周氏惯用的茶盅盖子上涂了致人腹泻的药粉,那药粉遇到蒸汽就融入到茶水里,无色无味。 海姨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被自己院子里服侍的一个洒扫小丫鬟无意中听见了。那个小丫鬟的姐姐和鸢尾是交好的,知道了忙趁着天黑跑到品湘轩和鸢尾说了。 鸢尾忙禀了苏安然,苏安然知道了海姨娘想出的这个法子,灵机一动,便找药婆婆来,另外配了一副厉害的泻药过来。梅姑自告奋勇的当夜就摸进了周氏的房里,周氏一个人中了两种泻药,不折腾半条命才怪。 至于苏尚书和海姨娘那里也是苏安然派梅姑下的手。因为梅姑用的是一种致人腹泻的熏香,只在苏尚书和海姨娘累的成个死狗时悄悄吹进了内室,神不知鬼不觉的。 轻轻松松就得手了,效果斐然。 苏安然本来是打算夺了周氏的权,只是用自己的那个办法有点损敌一千自伤五百的意味。 现在这个局面最好不过,苏安然在心里想,至少不暴露娘亲给她的人脉,还有鸢尾的眼线。 心里如是想着,又看了眼梅姑正色道,“周氏那边还在腹泻不止吗?可不要出了人命了。” 梅姑笑着说,“大小姐放心梅姑出手有分寸,只是周氏太过贪婪,那药很是好闻,她闻的太多了。不过最多再拉上两天就差不多了。只是后遗症很严重,浑身酸软无力,还嗜睡。没个十天半个月可是养不回来的。”<   ☆、第二十一章 孟氏教女 “嗯,”苏安然轻笑道:“让她受受罪也好,省的成天想着算计别人。” 毕竟是从生命至上的和平年代过来的,苏安然一直抱着生命诚可贵的理念。不过只要不伤及人命,苏安然乐的让周氏那帮人吃点苦头。 她估摸着她那个尚书爹爹快要撑不住要找她娘孟氏接手办诗会的事了。 苏安然所料不差,苏尚书此刻人确实是在孟氏的芷兰苑中。孟氏不愿见他,此时苏尚书正尴尬的站在孟氏内室门外面,将想请孟氏出来主持诗会的事说了。 孟氏冷笑数声,告知他自己脑疾厉害,最多是端午那天出来替苏府迎接相陪那些贵妇人。至于诗会及府里的中馈她是没有心力接手的,让他看着办。 苏尚书知道孟氏是真不愿意管,他也很无奈,头更痛了,他用手按了按眉心,心里对暗算他的假想敌恨的是咬牙切齿。 突然他想起海姨娘前天夜里抱着他说的话,当时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她,但海姨娘话里的意思他却是听清了的。大体是周氏不想让大小姐出头,其实太太身边的赵嬷嬷说过,现在的大小姐打理中馈的手段比太太年轻时还胜三分。真应该让大小姐在府里练练手,也让几位妹妹跟着后面学学。 苏尚书眼睛一亮,不管安然是否会打理中馈,但他要把此事交给安然办,孟氏还会置之不理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早已忘记当初和周氏说不让苏安然参加端午诗会的话了。也顾不得想孟氏的身体是否受得住。 此时苏尚书顾不得脚步虚浮,在小厮的搀扶下又去了品湘轩。 和长女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苏尚书从品香轩出来时,总算松了口气。想起长女的柔顺听话,他眼里也带着满意的笑了。 安然也害怕做不好,丢了尚书府的脸。可她背后有孟氏,孟氏娘家可是赫赫有名的东城孟家,她早年丧母,偌大的孟家后院都是她一个人打理的。对孟氏的本事,他可是放心的很。 所以他最后向长女提出了要求:“爹爹希望安然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办这场诗会,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和你娘亲商量着办。最好将这场诗会办出新意,最好要让人大加赞赏才好。” 在苏尚书的眼里心里,苏安然没这个能力没关系,孟氏有就行。 苏安然心里也就冷冷的笑着,在这个尚书爹爹眼里,恐怕对她们每个人都没有亲情吧。 有的只是权衡利弊的市侩! 苏尚书走后,苏安然就带着小真去了孟氏的院子。孟氏的大丫鬟冬梅将苏安然接进了孟氏的内室。小真蹦蹦跳跳的跑去找药婆婆了。 孟氏另外一个大丫鬟碧草为苏安然端进来一盏冰镇的银耳莲子羹,便和冬梅退下去了。 孟氏倚在绣着婴戏莲的绛红色大迎枕上,看着苏安然浅浅的笑,“你爹爹去找你了?” 苏安然也笑:“娘,你是故意的?” 孟氏眼里精光一闪:“我的安然要做大事了,娘当然是拼死也要支持的,哪有要拖后腿的道理?”末了,眉头一蹙:“我的安然在娘心里是千珍万宝的,以后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为了那起子小人,实在是不值得。” 苏安然闻言心里一动,原来娘亲什么都知道。对于娘亲的关心,心里也很是感动。 她乖乖的点头,“娘,知道您心疼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孟氏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头,“可没有下次!“顿了一瞬,又道:”嗯,你不来,娘也要派人找你的。这次诗会,你爹爹想让娘接手,娘没答应,他又找你主事,他的目的娘就不说了,娘想告诉你的是,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 孟氏喘息了一下接着说:“难的是周氏经营苏府后宅十几年,那些管事的大部分是周氏的心腹。你支使起来怕是不用容易,周氏虽然躺在床上,但对后院的掌控力还是滴水不漏的。估计她就是等着你支不动那些管事,趁机让二小姐接手呢。容易的是,不管她的心腹对她如何忠心都逃不出一个“利”字。你只需要抓住这个“利”字,难题就迎刃而解。端午诗会周氏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只要抓住大方向,稍微调整下不合理的安排就可以了。” “娘,可是爹爹还要我一定要将这场诗会办出心意,最好要让人大加赞赏才好。”苏安然插嘴了一句。 孟氏就鄙夷的笑了,毫不客气的道:“他那个人就是爱面子,只管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也不想想,一个臣子家里主办的宴会要是比皇家内务府办还要好,那上面的人会怎样想。安然你不必放在心上,照着周氏打理好的去办就行。”微微沉吟了一下,“若是,你真有什么小创意,只要不伤大雅,也没有关系。你还这么小,就算出了什么小纰漏,也不会有人诟病的。” 苏安然听完孟氏的话,眼光一亮。遂认真的听孟氏的教导,一番长谈下来,让她受益匪浅。 孟氏见她还有许多事要去理顺,便开口让她回自己的院子了。 而苏安然回到品湘轩时,大管家就带着人将所有的账本册子抱了过来,二管家则带着一堆外院管事在花厅外等着。而花嬷嬷也带着一众管事媳妇婆子呼啦啦站了一满花厅。 众人见大小姐扶着一位年轻妈妈的手进了花厅,俱都行礼请安。看着花厅内外全是人,苏安然因为在孟氏那里做了一次突击训练,并不怯场。再说前世作为某保险公司的区域营销总监,这么几十个人,算什么,几千个人的大会,那她还不是做过无数次精彩的演讲。 她目不斜视的走了上去,稳稳的坐在花厅的主位上,看着下面众人,威严的喊了一声:“免礼。” 然后看着槐花和金桔吩咐:“速去请六位小姐和三位姨娘过来。” 众人一惊,大小姐主事,请其他小姐来也罢了,请三位姨娘干什么? 槐花金桔也一愣,不过这些天她们见识了大小姐的手段,立马跑出去请人。<   ☆、第二十二章 大小姐训话 而站在下面的花嬷嬷眼神不定,她临来时平夫人强撑着病体在床前吩咐她了,她也按照平夫人说的,先去狠狠的敲打了那些管事的,让他们认清谁才是这苏府后院的主人。而那些人也保证只对平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忠心的。 平夫人的计划是等大小姐主事时,让二小姐三小姐先不要出面,等大小姐支使不动人手时,再让二小姐带着三小姐主持大局。现在大小姐晾着她们不训话,也不安排差事,第一件事却是去请几位小姐和姨娘,这可怎么办好? 被通知到的二小姐苏玉莲眼神一闪,这位长姐竟是要把她们都拉了进去。如此也好,她倒要去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几位小姐和姨娘陆续过来了,就连身体不舒服海姨娘也被她大大丫鬟和四小姐扶了过来。 苏安然请她们入了座。面色一肃,声音清脆洪亮,:“平夫人身体抱恙,现在诗会的事由我接手,你们大家都知道了吧?” 下面的主事的男女老少一怔,大小姐不是训话的是来问话的?不管了,低底下七嘴八舌的回答知道的,不清楚的,乱糟糟一片。 他们可是认得很清,这苏府后院啊,那可是平夫人的天下,虽然她现在身体抱恙,但她依然可以牢牢把控着这后院,再说,不是还有个能干的二小姐在吗? 二小姐的教养可比大小姐强多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只是身份上差了一些罢了。 苏安然看着下面有一部分人完全不在状态,明显是故意的。她双眼含霜,冷气幽幽的说:“都给我回答整齐了,要是再乱,梅姑你看好,乱答的,捣乱的,不老实的统统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不用他们,本小姐还有内务府的人可用。” 梅姑目如闪电,发出了一声浑厚的“是”,震得下面的人耳膜发疼。 下面那些周氏的人,心里一虚,这大小姐手段可真厉害。这大小姐身边的年轻妈妈也是个厉害的,对上那双厉眼,他们就好似魂魄都在颤抖一样。他们可不要被这妈妈抓住了,可不要挨了板子,丢了差事,还要被主子厌弃。 可主子的吩咐不听,那还不是没好日子过吗?一些管事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不过苏安然这一震慑,底下的人到底是老实了下来,苏安然便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原话再问了一遍。这回声音整齐了不少。 她接着开口道:“现在办诗会的事全部由本小姐接手,由几位小姐和姨娘辅助。我只管大方向,各项事宜都会分给几位小姐和姨娘分管。也就是说,你们这些管事都由几位小姐和姨娘管着,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报到管着你们的主子那里。你们的主子也解决不了的,才要报到我这里,都明白了吗?“ 下面的人,不管厅外厅内的管事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办事的,以前什么大事小事不是报到平夫人那里的? 就连六位小姐和三位姨娘也震惊了。不过三位姨娘震惊后便是狂喜。大小姐果然是个好的,不像那个周氏这么大的一块饼竟然想一个人独吞,胃口那么大也不怕被撑死。可惜没那个福气,这会倒在床上起不来了,也是报应,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与姨娘们的狂喜不同,周氏所出的两位小姐,脸色就不好看了。二小姐还好,三小姐小脸都气的红了,碍着人多,不敢发作罢了。 苏安然才不管她们怎么想,淡定自若的说:“你们管事的要负责的事平夫人都分配好了,你们就照平夫人分配的去管。不过,平夫人吩咐的是你们管事的带人负责某一项事。现在我的规矩是:你们管事将自己带的是哪些人,这些人都负责做什么事,你们统统给我交代清楚。我自派人记录成花名册,并且大管家你亲自派人核实是否属实。到时候谁做的好了,谁犯了错了,一目了然。” 话一说完,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些做上管事的都不是傻子。大小姐的这个办法,简单有效,让他们以后都不敢轻易互相扯皮,互相推诿了。做事的效率自然提高了,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但都被大小姐的手段震住了,也换了一种眼光看待这个刚从庄子里回来的大小姐了。 苏安然慢悠悠的扫了一遍下面的众人,声音轻快了几分:“我再按照这个花名册进行奖罚。告诉你们手下的人,好好做,不用担心赏银,老爷已经从他私库里支了一千两银子过来,夫人也支了五百两。你们的平夫人……” “平夫人也出五百两赏银,所以你们大家要好好做事,不能给苏府丢脸,明白吗?”二小姐苏玉莲突然出声。 众管事一阵欢腾,齐声应是,就算是花嬷嬷等一众孟氏心腹。心里也欢呼不已,两千两赏银啊,他们才多少下人呢,撑死了一百多个罢了。不管是大小姐主事还是平夫人主事,不都是为了能将皇家诗会办的顺顺利利吗。况且二小姐也吩咐了,好好做事,那还纠结什么,好好做呗。 苏安然看了众人的脸色都是一派欢喜,有的还保证一定好好做事,不辜负主子期望之类的。苏安然莞尔,果然是财帛动人心。 眼风扫了一眼这个二妹,反应还真够快。其实苏尚书根本没出一千两赏银,只不过是她临时计上心头而已。 端起茶盏小口的抿了一口茶,语气又变得严厉起来:“你们听到了吧,这两千两是老爷夫人和平夫人的私赏,做的好的,公中还有一份赏银。但是,不好好做事,偷奸耍滑的,也不挨板子了,不管家生野生,直接找了人牙子来领走算事。这种皇家诗会都敢怠慢的人,不求你们为府上争光,还给府上招祸的人,我们苏府可用不起这样的下人。到时候就是老爷亲自替你们求情,我也是不许的。”<   ☆、第二十三章 新官上任 一众管事,包括上坐的几位小姐姨娘,心神俱都一颤。 大小姐这话可严重了,真要是作死犯了事,老爷不打死他们都是轻的,还求情呢。就算老爷求情,大小姐也说了,她是不许的,难道老爷还会为了他们一个不相干的奴才给大小姐没脸吗? 可大小姐说这些都是为他们好,他们虽然是下人,那也是分得清好歹的。况且这大小姐虽然给一个巴掌但也给了一个大甜枣不是? 花嬷嬷和底下周氏的心腹脸都白了,大小姐真要是老爷的面子都不给,还会给她们主子呢?混到她们这样的,在下人里面也算是有头有脸了,真要是犯事被卖了。那一辈子就毁了,于是这最后一点捣乱的心思也是去尽了。 训话是在众管事大呼“大小姐放心,奴才必当好好做事。”的呼声中结束的。 苏安然真诚的说:“辛苦各位了。” 又吩咐梅姑将余杭带来的雨前龙井一个管事包了一两,留下了大厨房管事,和外管事留下了。 其他的管事纷纷下去准备自己手头上的事了。 苏安然先招的外管事问话,苏府的外管事只是负责请客送礼的迎来送往等杂事的。苏府的外管事姓杨,长相周正,生的一副憨厚和气的讨喜圆脸。也难怪苏府任命他为外管事。 苏安然语气柔和的问:“杨管事,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吗?都有哪几家届时不参加?” “回大小姐,都已经发出去了。各家各府已经收到请帖的除了安阳侯家的几位小姐因的世子夫人身体抱恙外不确定能来,其他府上都表示届时一定前来。”杨管事恭敬的回答。 苏安然点点头,说:“杨管事辛苦了,那下请帖的是几品以上的人家?” 杨管事一阵惊讶,大小姐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她有要请的人?据他所知,大小姐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相交的人啊,但还是不含糊的回答,“回大小姐,正三品以上的府上能收到请帖。请的是府上的公子和小姐,一般都是当家的夫人带着过来参加诗会的。” 既然叫端午诗会,那受邀参加的不是文采出众的才子才女们吗?怎么只限于三品以上的府上呢?这叫什么诗会,这叫上等贵族的聚会差不多。苏安然在心里腹诽。 她突然想到真要这样下帖子,那不但得罪人,说不定自己的尚书爹还会被政敌攻击借着举办皇家诗会,私下里结交大臣,别有居心之类的罪名。 不是她多心,虽然她不懂政治,但以前看电视电影包括看的小说,大凡皇帝都喜欢猜忌。何况她爹爹还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多少双眼睛盯在他身上呢,更要避嫌了。 她回京的这些时日,也刻意打听了一些时事,知道了大兴朝现在在位的是隆康帝,但这位皇帝已经老迈,儿子们也都大了,难免不会怀疑大臣结党营私。而现在她根基未稳,她的尚书老爹可不能出事,要知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思及此,苏安然做了一个决定,她看着下面的杨管事郑重的问:“杨管事,你常年在京帮府里做事,不说家世的话,这京城的有名气的才子都是耳熟能详的吧?” 杨管事一怔,他常年在各府行走,早就练就了一副玲珑心肝,他似乎能想到大小姐想做什么了。 他一个下人不能置喙主子要做什么,他虽然不是周氏的人,但也不想得罪周氏。在心里过了一遍后说:“大小姐说的是,但这帖子早已送了出去,再加人,场地也不够的。望大小姐三思。” 苏安然瞬间对这个杨管事刮目相看了,闻音知雅,果真是个聪明人。 苏安然轻笑着说:“无妨,场地的事自有我做主。你现在马上写帖子去,人选嘛不拘人数,不拘门第。只要真正有才学就行,帖子写好后马上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各位才俊府上。不过,你一定要保证下请帖的必须是有真才实学。这可能关系着老爷的官声了,杨管事我是相信你的,你可一定要用心去办。” 杨管事一禀,他是常年替苏府在各大豪门贵府行走的,自然见识不凡,苏安然一点,他马上就想通了关窍。对他们这些苏府的下人来说,老爷好,他们才会好,老爷不好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就完了。 杨管事再也不敢小瞧花厅主位的那个十几岁淡雅自若,气度非凡的少女了。虽然隔着一堵墙看不真切,他还是对着她深揖一礼。然后郑重的说:“大小姐放心,此事奴才亲自去办,保证万无一失。” 苏安然嘴角微翘,“我自是相信杨管事的能力的。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杨管事再次施礼告退了后,苏安然吩咐梅姑将等在退步里的大厨房管事王妈妈叫了进来。 王妈妈一个白胖中年婆子,是当年随周氏出嫁的陪房之一,也是周氏最嫡系的心腹了。她被苏安然开口留下来时,心里就一直突突的,不得安稳。不知道这新官上任的大小姐,是不是第一把火就要烧到她管的大厨房头上。 大厨房可是个油水丰厚的地方,她可不想被大小姐趁着太太周氏病倒了,将手伸到大厨房了。所以她对苏安然很是警惕。 其实她想多了,苏安然并不是想夺她的权,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对古代大厨房的运作又没研究过。她只是按照现代人的思维,看了宴会上的要上的水果,有了一个好点子。找这胖婆子来问问情况,看有没有实现的可行性而已。 王妈妈见这大小姐找她来净是问些着三不着两的问题,实在是摸不清她打的什么主意。她真想直接问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害的她每次听到问题前心是提着的,听到问题后心又落了下来。 等她想着破罐子破摔算了,等着大小姐放大招时。大小姐竟然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妈妈辛苦了,你先下去忙吧。” 她一时头晕,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花厅。<   ☆、第二十四章 果汁 王妈妈真心觉得这大小姐在乡下时间呆长了,问些问题都没有个重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还被她唬住了,真真觉得自己丢人了。她还以为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呢,现在看来,不过是被孟夫人指点了一番罢了。 呸,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先不管了,去禀报平夫人再说。哎呀,今天听了大小姐一直都是叫的平夫人,自己也叫起平夫人起来。等会见了平夫人一定不要叫错了。 王妈妈往周氏住的梧桐苑走去,一路上见到她的丫鬟婆子都停下来向她行礼问好。王妈妈被苏安然问话的紧张感不见了,人也舒坦起来。 周氏内室里,周氏脸色苍白如鬼,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那双大大的桃花眼也熬得凹了进去,哪里还有先前那大家子里的当家夫人的气派和风华?瞧她那样虚弱不堪,想也是受了不少罪的。此刻周氏正强撑着躺在鸦青色的贡缎大迎枕上听着王妈妈回话。 在王妈妈来之前,女儿玉莲和玉华已经来看过她,也将苏安然让她们姐妹几个和三个下贱姨娘分管各项事务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当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兢兢业业十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才把诗会的事宜安排的差不多,这一下子竟让几个小贱种和三个狐媚子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周氏忍了又忍,才没把嘴唇咬出血来。她眼神死死的盯着王妈妈,“大小姐真的没打大厨房主意?就问了有多少磨盘,多少水晶杯,多少琉璃杯,还有大厨房都备下了多少种类的水果?最后还要了个最大号的烤炉子?” 王妈妈看着周氏那吓人的眼神,生生打了个冷战。她哆嗦了一下回道:“回太太的话,大小姐确实就问了这些问题,老奴想不明白大小姐打的什么主意,这才来请示太太。” 周氏烦躁的说:“你这老货,你当然要来回我,只是这会子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幸好玉莲挑的大厨房管,有玉莲在,晾她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王妈妈,你记住,大厨房的一应大小事务都不能让大小姐插手,有事就找二小姐做主。听清了吗?” “老奴听清了,老奴拼死也会守住大厨房,不让大小姐的人插手。”王妈妈连忙保证,她眼珠转了转,心里实在是憋不了那股子好奇,她涎着老脸,笑着问周氏:“夫人,这大小姐问些杯子盘子的还能理解,她要那些炉子和磨盘是要干什么?” 周氏身上不爽,心里更不爽,闻言,冷笑一声,:“我哪里知道她要做什么?我不怕她作死,就怕她不作死。你要是实在想知道,你去品湘轩找她问个明白。” 王妈妈一噎,恨不得打几个自己的嘴巴子,她哪能去品湘轩去问呢。夫人这会子哪哪都不好了,自己还是不要在她眼前讨嫌了,忙寻了个由头退了下去。 品湘轩内,一派欢欣鼓舞的气象,苏安然看着手里高脚琉璃杯里的鲜红色的液体眉开眼笑,终于是成了。 小真已经将自己手里琉璃瓶的汁液喝了个干净,她看着苏安然手里琉璃杯,眼里流露出渴望的光芒。她舔了舔嘴唇说:“大小姐,你快喝吧,可好喝了,可甜了。” 苏安然看着她那馋虫的样子,将琉琉璃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果然是甘甜可口。可比现代那些加了冰块的西瓜汁好喝多了。看着小真那小狗一样的可怜眼神,苏安然将琉璃杯递给她,:“拿去喝吧。今晚我再教你们做好吃的。” 小真连连点头,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干净。让站在一边的梅姑和鸢尾看的哭笑不得。 苏安然看着梅姑和鸢尾问:“你们都说说看,端午诗会那天,我们就像做西瓜汁一样将苹果,雪梨,番茄,黄瓜,萝卜这些水果蔬菜洗干净剁碎放到磨盘里碾碎,然后找了力气大的婆子带着羊皮手套用细纱布将汁水挤出来。然后放在用开水煮过的大翁里,给客人解暑喝,你们看可行吗?” 梅姑笑着首先开口:“大小姐,梅姑看这个主意可是妙极了,梅姑跟着公子也见识了不少,吃的喝的无一不是精致精细。可梅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可真叫人甜到心里,美到心里去了。梅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其他的果汁是什么个滋味呢。” 鸢尾也眉开眼笑的说:“是啊,大小姐,婢子以前也吃过不少西瓜,从来没想过西瓜还能这样挤出汁来吃。对了,大小姐,婢子有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讲。” “讲,快讲,有想法是好事,以后不管你们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畅所欲言。”苏安然认真的说。 “大小姐那婢子就说了,”鸢尾顿了一下道:“婢子的娘亲在世时,存了十几大翁的陈年雪水,央婢子爹埋在苏府后院的栀子花树下。到如今,怕是有十来年了,婢子想,要解暑,这陈年的雪水可是好东西。到时候兑在果汁里,一定好喝又解暑。” 鸢尾的话一说完,苏安然就摇了摇头,否定道:“那埋在地上十几年的水,还能喝吗?可不要喝出什么事来才好。” 梅姑呵呵笑起来:“大小姐有所不知,这懂行的人,必定是处理好了才埋到地下去的,这十几年的陈年梅花雪水可是个好东西,真可以称得上是可遇不可求了。大小姐放心,绝对不会喝坏了人的就是” 苏安然就放心了,就站了起来说:“那太好了,鸢尾你这想法太好了。不过,你娘收集的陈年雪水这么珍贵啊,那咱们留着自己喝岂不是好。这不拘是什么花的雪水我可以找内务府要,内务府没有,那就用冰好了。” 鸢尾被苏安然夸的小脸一红,抿着嘴笑。 梅姑却是接口了:“大小姐放心,内务府一定有。” 苏安然诧异的看了梅姑一眼,姜寒夜是江湖中人,这梅姑是他送给她的,那也就是江湖中人了,怎么知道内务府的事?还这样笃定?不过不管怎样,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苏安然也知道梅姑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了,不管她身份如何,苏安然都不打算去探究了。<   ☆、第二十五章 心思 鸢尾想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安然,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梅姑见了她的神色便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鸢尾便朝梅姑点了点头,看着苏安然说:“大小姐,婢子觉得诗会上要上这个果汁,最好还是征得老爷的同意才好。毕竟这个果汁大家听了没听说过,如果贸贸然上了,有不好,咱们被平夫人那边抓了把柄,老爷定是要算到大小姐头上的,说不定连带着夫人也得吃挂落。可若是做的好了,那天是从大厨房端出来,怕平夫人会抢了大小姐的功劳安在二小姐头上了。” 苏安然一怔,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沉思了半响,说:“那我们再多做几种果汁出来,请老爷品尝了再做打算。”说完又看着鸢尾打趣道:“鸢尾真是小姐的好丫鬟,梅姑把前儿个娘亲赏给我的玉兔子赏给这忠心又伶俐的小丫鬟吧。” 梅姑笑盈盈应诺。 鸢尾是知道夫人赏给大小姐把玩的那只白玉小兔子的,虽说玉质不算是上佳,但胜在那雕工精致,那小玉兔子通体雪白,眼睛红红煞是可爱,活灵活现像是要跳起来似的。 她不由得眼一红,她是属兔子的,小姐心里有她呢。要不然怎么偏偏赏了她那只小玉兔呢? 主仆嬉闹了一阵,苏安然亲自带着她们做了三种果汁,分别是西瓜,苹果和雪梨汁。做好后就带着小真晃悠悠去了外院苏尚书的书房。 正在书房奋笔疾书的苏尚书听门童报说大小姐来了,心知长女临时受命接手这端午诗会,有什么事来找他拿主意也是正常的。忙叫书房伺候笔墨的大丫鬟将苏安然接了进来。 待苏安然进来后,看到跟在苏安然后面的小丫鬟手里托盘上放着的三只红,绿,白三种颜色的琉璃杯时,眼睛一时有些发直,搞不清长女要做什么。 苏安然看出了苏尚书的疑惑,便柔声和他解释起来。 父女一番融洽的相谈后,苏安然带着小真笑意满满的出来了。小真看着三个空空的琉璃杯,心里有无限的怨念。这老爷也太贪心了,她以为他只会尝尝某一种果汁呢,谁知他毫不客气的将三杯都喝了,害她想跟着捡捡漏下的都不行。 苏安然好像是看到了小真丫头心里的小怨念,笑眯眯的对她说:“你小姐我假公济私找大厨房要来了一个大大的烤炉子,今天晚上就教你们做烧烤吃,你可要好好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真小脸立马乌云散尽,她端着托盘,心情雀跃的跳到苏安然前面,一边倒着走,一边希冀的问:“大小姐,那你还给我们做果汁吗?” 苏安然一边照看她别摔了,一边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做,让梅姑给你做,你小心脚下。” 小孩子就是喜欢甜的,她小时候也一样,看着小真,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思念。 小时候,她也这样拦着妈妈不依不饶的问,那你还给我吃糖吗?妈妈也总是无奈的点头答应,但隔天才给她吃一颗糖。直到她后来工作了,妈妈的冰箱里还总是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糖。其实,她上了初中时就不爱吃糖了。 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父母现在可是安好,失去了她这个女儿,他们一定很悲痛吧。 幸好,自己还有个弟弟,弟弟那么出色优秀,是国内著名大学的公派留法国的研究生,自己去了之后,想必弟弟一定会打算将父母接到法国去和他一起生活了吧。 也幸好前世自己从事的是保险事业,很早就为自己和父母购买了全面的补充保险,这样自己不在了,父母要是不愿意离开故国去别的国家生活的话,那也算有个有保障的老年生活了。 这样的话,总算了了自己最大的心愿了!既然老天再给了她一次生命,不管有多难,她总是会昂首挺胸的走下去的。那个世界的父母要是知道的也一定是希望她这样的吧。 苏安然暗暗握了握拳头,绝不对现在的生活和处境低头!她要在这个古代封建王朝好好的生活,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死! 端午诗会,这将是她向京城贵族圈展示自己的第一步,她得给自己刷存在感,才能破了周氏想雪藏她,继而暗算她们母女的阴谋。 “大小姐,我们再这里喝好喝的,吃好吃的,我们公子可怎么办?”小真突然停下来说。 在想事情的苏安然不妨她突然止步,两个人差点撞成一团。更不妨她突然提起了姜寒夜那厮。 回到苏府月余,她都忘记那厮了,想到这里脸红了红。要是没有他给了自己这几个得力的能人,她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反将了周氏一军。她是应该好好的谢谢姜寒夜的,可一想到那谪仙似得面容和不染尘埃似得性子,她心里就是不爽,好吧她傲娇了。 苏安然伸出白嫩的食指弹了一下小真的额角,嗔道:“快走吧,你们家公子还要你一个小丫头去心疼啊?他没吃没喝吗?” “大小姐,”小真叫道,“你不知道,我们公子其实很可怜的,他回京后,有家不能回,都是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宅子里的。一个人住,有什么意思啊。算啦,你以后就知道啦。” 苏安然想,小孩子的认知真是单纯有爱,她没听出姜寒夜那厮有什么可怜的。倒是听出了一个信息,他也到京城了?想到她就问了:“小真,你是说,你家公子也到京城了?” “大小姐你不知道吗?公子的家本来就在京城啊。”小真讶异的问。接着又奇怪的问:“你都不知道公子的事啊?” 苏安然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他的事,她和他只是有缘一起逃命,得他帮助已是欠了他一个天大人情。在心里记着就好,她一向不喜欢主动去问别人的私生活。 “哎呀,那我就不懂我们公子为什么对小姐你这样好啦,连药婆婆和林伯都拨到您身边来了。”小真嘀咕道。<   ☆、第二十六章 风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安然听了小真的话,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一向不是个自恋的人,便将这想法搁置起来。 她哂笑了一下,看着小真说:“既然你心疼你家公子,而你家公子也帮我良多,那不如我们今天多做些好吃的好喝的,你送去给你家公子怎么样?” “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小姐你真好。我知道我家公子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了。”小真高兴的跳起来,差点闪飞了她手里托盘上的三只琉璃杯。 端午节正日子那天,苏府西泉山庄大门前车水马龙,苏尚书带着苏府那些旁支的子侄在中门迎接男客。男客们只要下了马车就被迎进了前院会场凉棚内。 女客们的会场却是在后院,各家女眷下了马车,大门前候着的软轿就抬到马车边了,等她们上了软轿就被抬到后院主会场了。 孟氏这天也着盛装带着苏安然等苏府一众小姐站在女客会场门口迎接那些尊贵的女客。至于那些贵女们进了会场门就被苏府的小姐们轮流引着到了后院新布置的会客厅。 各家贵妇贵女们陆陆续续的都到了,宁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元氏带着她的两位嫡女也过来参加诗会了。 她们慢吞吞的下了软轿,苏玉华见自己两位表姐过来了,忙高兴的要过去迎接,被站在她身边的苏玉莲趁没人注意拉住了衣袖,轻轻扯了扯。 苏玉华就睁着大眼睛瞪着自己的胞姐,苏玉莲无法,只得凑到她耳边,“让长姐去接你子珊表姐和子莹表妹吧。” 苏玉华本要嚷嚷,突然间福至心灵,她对着自己的胞姐挤了一下眼,幸灾乐祸的看着苏安然。她怎么忘了,她的子莹表妹可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 自己到宁阳侯府时,没有哪一次不说说这位长姐的不是,这位小表妹早就看苏安然不顺眼了,不止一次的扬言要是让她见到这位长姐要给她好看呢。 苏安然本以为苏玉莲姐妹看见她们外祖家来人,定会亲热的迎上去,没有料到连直性子的苏玉华也站在一边,不动腿脚。她讶异了一会,心里就有谱了。 她见孟氏给宁阳侯世子妃见了礼,一身绛紫苏绣缂丝吉服的宁阳侯世子妃元氏却迟迟不叫免礼,看着孟氏反而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苏安然的气就不由得窜了起来。 她朗声道,“四妹妹,二妹妹和三妹妹像是不舒爽,你代她们领侯府两位小姐进会客厅。”不等众人反应,她忙走到孟氏和宁阳侯世子妃身边,端庄有度的给宁阳侯世子妃行了个礼,不等那元氏开口,一把扶住自己的娘亲孟氏。心疼的问:“娘亲,您有脑疾,可不能这样老低着头的,您忘了大夫和爹爹的叮嘱了吗?” 孟氏见自己女儿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给自己出头,心里一暖,她如何不知这元氏是故意刁难,但有了女儿的关心,她心里却是比吃了蜜还甜,她就笑着冲女儿摇了摇头,柔声道:“不用担心,娘没事“ 这时候,陆续到了一些贵妇人和贵女,听了苏家大小姐的话,忙过来问候孟氏如何了,甚至有热心的贵妇人直接开口让软轿抬了孟氏去休息。 孟氏有脑疾,在京城这些贵妇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她们再看宁阳侯世子妃元氏的目光就带着鄙夷了。 谁不知道元氏的大姑姐嫁给了苏尚书做了平妻,现在难不成当着她们的面要给孟氏难堪,替自己的大姑姐为难孟氏不成?可是孟氏有疾还撑着来迎她们这些人,已经够有诚意了,反而是周氏有疾躺在了床上。这还不算,这周氏的娘家人,反而在种场合为难起一个有疾的人来了,难怪宁阳侯府的人都不招人待见了。 真是笑话,当她们这些正妻都是死人吗?说起来这平妻只是好听罢了,其实也不过是个身份高点的妾罢了。真要算起来,这妾的娘家人根本算不得正经亲戚。 元氏看着周围的鄙夷眼神,不禁懵了,她还没怎么着孟氏呢,怎么这苏家大丫头轻飘的几句话,就让这些贵妇人看自己的那种眼神是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一样? 这时候,宁阳侯府十二岁的二小姐周子莹,见她娘陷入尴尬中,立刻小牛犊子似得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苏安然。 用鄙夷的眼光打量了苏安然一遍,“你就是那个从余杭庄子里回来的苏家大小姐?也不怎么样嘛!”说完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亏我玉莲表姐一直夸你柔淑敏佳,端庄知礼,又貌美如花的,我看你就是个没教养的乡下土妞!我娘堂堂宁阳侯府世子妃,还没叫你起呢,也没叫你娘起呢……” “子莹,不得无礼。”知女莫若母,元氏忙喝止自己的小女儿,再不喝止,不知道她要说出什么无礼的话来,今日本来是抱着和各家贵妇小姐交好的目的来的,要是失礼让人嫌弃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安然却笑笑,再次给元氏行了个标准端庄的福礼,元氏面色涨红的说了声不必多礼。却听苏安然柔柔的说:“周二小姐说的是,安然也是太过担心我的娘亲才失了礼,还请世子妃……” 她这里还没说完,便有一位穿着金色牡丹缠枝纹的吉服的中年贵妇人开口道:“苏大小姐,端庄知礼,拳拳孝心,哪里有什么不是,周世子妃,你说是不是?”问完,用帕子捂了一下嘴,笑道:“我看这位周二小姐倒是天真浪漫,活泼跳脱,世子妃真是好福气!” 言外之意,这周二小姐在如此场合还这么没教养,在主人家里还大喊大叫,指责主人没教养这才是大笑话。 这样的女子,将来谁家敢娶了去? 元氏听了脸色铁青,给了苏安然一个如刀的眼神后,准备带了两个女儿入内。 谁知她的大女儿周子珊却又出声了,她笑盈盈的说:“大表姐,您陪着我和我妹妹进去吧,怎么让一个庶出的来招待我们呢。”<   ☆、第二十七章 诗会开始 苏安然又是一愣,这元氏生的两个女儿是草包不成? 她看了一眼脸涨得像火烧,委屈的立马就要哭出来的苏玉琴,心里一阵了然。 四小姐苏玉琴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姑娘,脸皮薄,心气高,被这位周大小姐当众指着鼻子说她这个庶女不配接待她们侯府嫡女,那还不是明晃晃的羞辱吗? 这个周大小姐这是想离间她们姐妹的感情吗? 但在人前就说的这样张扬,未免太没有风度了些。 她心里不屑,脸上不显,对着周大小姐点了点头,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玉莲姐妹:“二妹妹三妹妹,你们既然有闲,就劳烦你们招待两位周家小姐好吗?” 苏玉华大眼一瞪,看着苏安然讥讽的出声:“长姐,我大表姐可以要你招待她的,怎么难道我大表姐堂堂侯府嫡长女还不配让你招待吗?” 苏安然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位三妹妹的智商真让人捉急。 “怎么会呢,长姐只是因为你和三妹妹和两位周小姐是表姊妹,想着你们一定想亲热亲热的。若是两位周小姐不愿意,那安然来招待你们,安然乐意的很呢。”苏安然用柔和声音打趣的说。 哎,这位苏家大小姐真是好性儿,被妹妹这样挑衅还那么笑盈盈的。 看着周围贵妇们鄙夷的眼光,苏玉莲忙拉着妹妹去迎了自家的两位表姐妹。形势比人强,现在有这么多贵妇贵女看着她们,她们实在不宜再多生枝节。 苏安然接着脸转向苏玉琴,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她说:“四妹妹,你过来,长姐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夫人,可以吗?” 完全是商量的语气,四小姐苏玉莲忙点头,跟在孟夫人后面接待各府的贵妇她当然求之不得。 看苏安然不费一宾一卒就打了元氏母女的脸,还点出了周氏所生的两姐妹的冷漠,周家两姐妹的嚣张跋扈,又安抚了受了委屈的四小姐。这手段真是漂亮极了,就算她们这些常浸淫在侯府内院十几二十年的当家妇人也不得不赞一声好。 苏家大小姐真是当得上沉着冷静,不骄不躁,又从容有度啊。于是,那些贵妇们看着苏安然不禁在心里连连点头,这才是大家嫡女的风范。这苏家的大小姐不得不说,被孟氏教养的很好,嫡妻就是嫡妻,不是什么披着平妻的皮的某人能比的。 孟氏见女儿占了上风,便打了几句圆场,请了这些后来的贵妇贵女们进入会场。 见没好戏看了,那些贵妇贵女便从善如流的随着主家的引路丫鬟去了后院会场。 苏安然因为是诗会主事者,陪着迎接了身份很高的几位贵女后,便回了主事的小花厅坐镇。 苏家旁支的那些当家的太太和媳妇们便和苏家几位小姐们陪着各位贵妇和贵女们应酬。 男客那边,苏尚书早已宣布了诗会开始了。 因苏安然做主多请了几十名颇有才名的门第不显的青年才俊,原先规划好的场地便有些拥挤。 苏安然看过了场地规划图后,将男客诗会活动场地西边那片大面积的草坪也征作了诗会场地。大管家派人将草坪清理了一遍,又向内务府借了古筝,古琴,笙箫等乐器摆在了铺着羊毛地毯的草坪上。派了清秀小厮在一边守着,以便伺候才子们临场奏乐。 这些寒门出身的才俊们和那些贵族出身的公子们聊不到一起去,便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的走到草坪中间去了。 然后在场地上零星放了不少鸡翅木的大茶几,上面摆放了高脚琉璃盏盛放的果汁和蔬菜汁,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男客那里,已经陆续入了会场,因炎热的原因,也都这些五颜六色的果汁蔬菜汁赞不绝口。毕竟是新事物,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些寒门出身的才俊们和那些贵族出身的公子们聊不到一起去,便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的走到草坪中间去了。 门第不显的才俊们作诗填词,舞文弄墨的好不痛快。有人则发现了草坪上的布置,于是不善文才,善才艺的便弹琴的弹琴,扶筝的扶筝,吹笛奏萧好不惬意。热了渴了再喝上一杯冒着些许寒气的酸甜果汁。这日子可真是神仙也不换了。 他们虽然看不起那些眼高手低斗鸡走马的所谓名门贵公子们,但是对这苏尚书还是很尊敬的,说起这苏尚书来,也很是溢美之词,毕竟苏公,并没有门户之见,也给他们发了帖子。那就说明苏公是爱才惜才的嘛。 当他们说起各自到帖子的经过,发现都是同一天接到的,便都讶异了,有那头脑灵活的,就猜了出来,听说苏府的大小姐是临时接手诗会事宜的,而他们接到帖子的时间和苏府大小姐接到帖子的时间出奇的一致,难道说,决定请他们前来参加诗会的人是这位苏家大小姐? 才俊们心里嘀咕半天,突然听到禀报说是云王殿下亲自带着几位皇子来参加了苏府主办的端午诗会了。 云王是皇族中最骁勇善战的将军王爷。他能来,让那些青年才俊都沸腾了。再也想不起其他了,都整理仪表去拜见云王爷和几位皇子了。 于是山呼千岁的声音震耳欲鸣…… 女客这边诗会内容就简单多了,各家小姐便纷纷离开了自家长辈,各自找了自己相好的姐妹谈诗作画互赠端午五色荷包去了。 二小姐苏玉莲此刻正在陪着嘉和郡主,她看着嘉和郡主一连喝了两杯雪梨汁,眼神很是复杂。 她不知道的是嘉和郡主喝了那香甜可口的果汁心情也很复杂,这种果汁就是她这个天之骄女也没有喝过,这可是大兴的头一份啊。也不知道是哪位有这么灵巧的心思,也不知道能否割爱,将做这果汁的秘方让与她,她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啦。 其他的小姐们也明显很喜欢那些酸酸甜甜的汁水。苏家几姐妹的耳里听到这些夫人也好,小姐也罢都是对这些五颜六色的汁水的称赞。<   ☆、第二十八章 云王 嘉和郡主是当今圣上的长子吴王的嫡长女,也是圣上的嫡长孙女,被誉为大兴第一美人。这位郡主娇憨活泼,美丽无双,更难得是文武双全,很得圣上和吴王的喜爱。 虽然当时周氏也给嘉和郡主下了帖子,但她们并没有指望这位天之骄女会来赴会。所以她一来,苏家几位小姐都围着她奉承。 男客那边,几位贵人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被苏尚书请了去幽静的地方小坐。各位才俊们见贵人们离开,先前的拘束不见了。 诗会现场又热闹起来。而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奔走着不停的上着那些颜色鲜亮,香气四溢的甘美果汁。 而站在凉亭里几位身着锦衣美服的年轻男子看着这副热闹的景象眼里都闪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五皇兄,难怪父皇总是夸赞这苏大人啊。这苏大人不但在朝堂是个有能力有本事的,就是他的后宅女眷也是不容小觑的啊。你看看这诗会办的多好啊,就是内务府那帮子能人亲自操办也未必比得上啊。”一位穿着墨绿色绣着四爪蟒袍的俊俏公子瞧着月白色四爪蟒袍的公子啧啧的说。 那位被称五皇兄的男子收回眼里的若有所思,淡淡的说:“内务府操办的哪次不是陈词滥调?哪有这苏府办的有趣。这主办的人可见花了一番心思的。” “真是稀奇啊,难得见有五哥认可的人和事。依我看,这主事的人不但是花了心思的,还是个心思玲珑的主。”穿着大红色四爪蟒袍的公子吊儿郎当的说。末了他偏了偏头说,“我可是听说了,这次主事的可是这苏府的几位小姐呢。几位哥哥,你们想不想知道有这番玲珑心思的小姐是哪位?” “小九,不要闹,若是你瞎胡闹冲撞了哪位小姐,别怪五哥回宫关你禁闭。”月白袍男子眼神一闪,声音温和,却警告意味十足。 “五哥你最没意思,除了关我禁闭还是禁闭。话说你们别装的一副谦谦君子样子,谁知你们内里有什么呢。”被称为小九的男子不屑的说。 也许众人都习惯了他的胡闹,纷纷摇头不已,但都是没有再理他了。被称作小九的男子也不以为意。 穿月白色四爪蟒袍的贵公子正是刚打了个大胜仗,得胜回朝的云王赵墨白,而大红色锦袍的贵公子就是九皇子。 此时云王赵墨白正看着草坪上摆了一个大烤炉子,和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心里一动,可能那些才子们觉得热才没想起要烧烤吧。 他突然来了点兴趣,刚刚尝过了这苏府的苹果汁,酸酸甜甜确实有滋有味。里面似乎还加了别的东西,有股子梅花的清香。 这次他倒想尝尝这六月天烤肉的滋味。 看着他迈步出了亭子,被称为小九的忙叫到:“五哥你去哪里,带着我一起啊。” “要来便来,大叫大嚷的成何体统。”云王冷声斥道。 凉亭里剩下的两位天之骄子分别是还没封王的六皇子和八皇子。他们对视一眼摇头轻笑,也跟着他们去了。 赵墨白一行人走到一处烤炉子边,那守着烤炉的小厮看见几位风华灼灼,贵气逼人的贵公子走了过来,而且那服饰上还绣着四爪莽,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几个不是皇子就是龙孙了。当下吓得“扑通”一声伏在地上,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墨白看着这小厮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而九皇子赵雁白则是直接踢了他一脚,训道:“跪着干什么?快起来伺候爷几个烤肉。” 那小厮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平日里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的大管家,哪里伺候过这等贵人? 他一眼见这几位贵人,一个个器宇轩昂,俊美不凡,一举一动都带着禀然不可亵渎的贵气。而那位穿着月白色袍子的贵公子,虽然也是一身风华,但也是一身杀气,差点把他吓得尿了裤子。 他伏在地上抖抖索索的说:“回公子的话,这个不……不是烤肉的,是……是……” “什么不是又是的?烤炉子不是烤肉的,难道是烤你这个蠢奴才的啊?你会不会伺候,不会就叫会的人来。”九皇子不耐的说。 赵墨白见自己的九弟又胡乱说话了,皱着眉斥道:“小九,不要吓着小孩子。不是烤肉的,那便走就是了,哪里来这么多话?” 而那个小厮听了贵公子要把他烤了吃,早已是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了。而他的裤子也是湿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远处,一位管事的见这边出了状况,忙打手势让人去请老爷去了,自己则硬着头皮匆匆赶了过来。 除了云王外,其他三位皇子眼里带着鄙夷,纷纷捂鼻四散开来。 赵墨白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自嘲,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对这些无聊的事情感兴趣起来了?还抱着一丝期待?在期待什么呢? 而看到几位贵人移步到了诗会现场,贵公子们又纷纷贴上前来想在各位贵人面前留个好眼缘。 见苏府的一个管事模样的过来伏在地上不停的请罪,以为这小厮冲撞了几位贵人。有的甚至开口直指苏尚书府办理诗会不利,府上奴才伺候不周。 而那些寒门士子只远远的行了礼,倒是没有贴上来,当然就算贴上来也没他们的位置,便冷眼旁观着。 云王不耐烦应付这些花架子的公子哥儿,反倒冲着远处遥遥像他们行礼的寒门士子点了点头,便冷着脸抬步离开。 这时被此事惊动的苏尚书带着大管家匆匆赶来了。 苏尚书一来就给几位贵人请罪,并请几位贵人移步苏府客院里的挽香汀。 云王看了大汗淋漓的苏尚书一眼,见他眼里全是伺候不周的愧疚,没有旁的复杂念头。便朝他拱了拱手:“苏大人带路。” 苏尚书忙还礼,内心庆幸不已,幸好他来之前已经派人问了苏安然怎么处理。 那些没受到苏尚书邀请的贵公子们一阵失望,这苏尚书果然会钻营,难怪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就做上了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的位子。自己回去可要好好的和家里的长辈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第二十九章 请人 这时的苏尚书可没时间去想这些贵公子的想法,就算有什么想法他也无惧,只要几位贵人不怪责他,其他的人敢有什么不满吗? 他隐隐的对这位刚从余杭回来的长女有着莫名的信任。看她给他回的那些话,那感觉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沉着淡然。 但是此时在前面引路的他还是悄悄摸了把汗,当时他听下人来报说,几位王爷要在草坪上烤肉,而苏府的小厮却趴在地上说自己不会伺候。 他的心都差点飞掉了,这还得了,这可是藐视皇族的大罪,在大兴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啊。 更何况那还是云王啊,云王为保江山社稷常年在边疆苦寒之地镇守,不说圣上要知道云王在他苏府受了委屈会怎样。就那些弹奏他的折子就能把他压死。 当时他忙问大管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热天的把烤炉摆出来了?” 大管家也心里叫苦不迭,当初大小姐可没说要把烤炉子摆出来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坏了事吧。 他突然想起了周氏派人来传的话:大小姐聪颖绝伦,出了什么岔子要记得禀报大小姐处理,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原来是这样吗? 大管家只得和苏尚书说是大小姐的安排。 苏尚书气急败坏,好个孟氏,说不管就不管了,他也知道整个诗会都是长女带着几个妹妹和姨娘操持的,孟氏没有插一次手。 他寒着脸,冷气森然的说:“派人和大小姐传话,让她尽快想办法,把这棘手的事解决了。若是有耽搁,不是她和她娘能承受的,告诉她,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与此同时,苏安然正在小花厅里下达着一项项指令。 刚不久听了苏尚书的贴身小厮传话不禁一阵心冷。 这就是她的亲身父亲,需要她和她娘亲时,就说几句好话哄着。一旦出了事,獠牙就漏出来了,竟然直接威胁上了。可真是她的好爹爹。苏安然心里转了几转,有了计较。她让小厮告知苏尚书请几位贵人到挽香汀……小厮飞奔前去传话。 她昨天是让大厨房那边准备了烧烤的全部材料,不过她昨晚已经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人和母亲院子里的人打牙祭了。 关键是那只大烤炉今天早晨就还给大厨房了。那么就只有大厨房有,她眼神一闪,若是苏玉莲的手笔,那她也太迫不及待想让她出丑了,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吧。 苏安然在藤木圈椅上坐的笔直,看着槐花淡淡的吩咐:“槐花,告诉厨房的王妈妈,要照着昨天我要求的那份单子立刻给我准备一份出来。告诉她这是要为王爷皇子准备的,若是她推三阻四,或有什么不良居心,你让她提头去见老爷。” 槐花闻言一禀,立刻低着头应了声“是”。大小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太太孟氏如今窝在客院里休养毫不作为,大小姐又没个外家可以依靠,就是在老爷心里也是二小姐更重要,毕竟二小姐是老爷当做苏家嫡长女教养长大的。 可是这样的大小姐,在这个毫无根基的苏府后宅硬生生的将二小姐压得死死的。谁不知道大厨房主事王妈妈是太太的人,定是听命于二小姐的,可大小姐只需要短短一两句话,就让王妈妈不得不按大小姐说的做。 苏安然却是带着鸢尾和小真去了女眷所在的诗会现场,她要把嘉和郡主请过去。 众小姐看见苏家主事的大小姐来了,都有礼貌的和她见礼,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着好奇和羡慕。 就连嘉和郡主在苏安然对她行礼时,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她可是听了苏家二小姐不小心露出来的话音,这个苏家大小姐可是刚从乡下庄子里回来不久的。运气可真是好,一回来就主办了皇家诗会,只要不出纰漏的办成功了,这苏家大小姐的好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估计到时候来苏府像她提亲的官媒要踩破苏府的门槛了。 苏安然笑意盈盈的和嘉和郡主说:“郡主,安然想请您帮个忙” 嘉和郡主身份再高也只是个少女,心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加上苏安然请她帮忙时那落落大方的表现也赢得了她的好感。 她也笑了,问:“苏家大小姐,你是要本郡主帮你什么忙?” 苏安然便为难的道,几位王爷和皇子心血来潮想吃烤肉,正好安然有个新奇的吃法,想让郡主去教教几位王爷和皇子们。不知道郡主有没有时间?” 嘉和郡主眼神闪了闪,可以教几位叔叔啊?可以和几位叔叔多多交流,她当然愿意啦。再者说,她来时,父王和她交代过,这苏府的二小姐外祖豪权,而大小姐外祖豪富,她们两位都要让自己好好结交,所以这苏大小姐的请求她当然不会拒绝。 至于苏大小姐想玩什么,她身边有能人异士相护,还能怕了不成。 但是她是跟着她五皇叔一起来的,她想了一会和身边伺候的小丫鬟耳语了一下,那小丫鬟点点头,就出去了。 不一会小丫鬟回来和嘉和郡主耳语一番,嘉和郡主就双眼发亮,眉眼弯弯了。她看着苏安然一笑,对苏安然点了点头说:“我和你过去。”。 苏安然笑着应了声是,隔着游廊问苏玉莲去不去,苏玉莲应酬别的贵女去了,并没有听到苏安然和嘉和说了什么。 见苏安然邀请她,下意识的觉得她没有安好心,便撑起一朵笑容对着她摇了摇头。 嘉和郡主她已经讨好过了,郡主对她印象不错。 关于长姐,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已经和郡主说了。趁着长姐讨好贵人的空档里,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那个果汁,可真是个好创意。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嘉和郡主看着苏安然灿然一笑,“苏大小姐,苏大人请了我的几位皇叔去别处了,等会就有人来接我们,你和我一起去吧。可别叫我失望哦。” 苏安然心里早已知道,她回了嘉和郡主一个柔和的微笑,说“一定。”<   ☆、第三十章 听墙角 六小姐苏玉蝶才十二岁,不料苏安然邀了她一起去招待这些贵女,又是激动又是感激。而三小姐苏玉莲要不是有一堆贵女在,她早就甩开了这个讨人厌的长姐的手了,竟然还带着一个讨厌的庶女。 而这边苏玉莲扶着她贴身大丫鬟小桐的手,往山庄大厨房方向走着。经过一座小花园时,那八角亭里坐着三位华服美饰的贵妇人来。今天来的夫人都是带着家里小姐大家族里的当家主母,苏玉莲眼珠转了转,准备去行个礼问声好。 谁知那个穿绛红衣衫的美妇人用尖利的嗓音说道:“这苏尚书真是好福气,我一直以为周氏是他的原配发妻,没想到周氏竟然是平妻,这发妻孟氏今日我才见着了,端的是好品貌。” 那个白胖妇人接着说:“可不是吗,以前都以为周氏相貌出色,今日见了这孟氏才知道什么叫大家嫡妻,那份端庄淑仪那周氏可比不上。” “那是,李夫人,钱夫人你们两位嫁到夫家来的晚,不知道这苏大人家的事。当年可是闹了好一阵子,周氏是庶女自然比不过东城孟家出生的嫡女孟氏了。依我看,就是孟氏所出的大小姐也比周氏所出的两位小姐端庄知礼。”穿暗金色衣衫的年长夫人开口。 “是啊,黄夫人,虽说是平妻所出,也算嫡女,但说穿了平妻也就是地位高些的贵妾罢了。这个苏尚书也是,你们看这京城哪个大家子里有平妻。真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先河,都带坏了我家大人了。”尖利声音李夫人又开口了。 年长的黄夫人抬头看了看四周警惕的说:“哎,这苏大人也是无奈,这其中的波折不是我等所能议论的,今日在人家做客,就不要议论人家了。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黄夫人说的极是。”两位夫人也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可苏玉莲主仆早隐在了一排生长极茂盛的栀子花墙之后。 苏玉莲听了她们说起了自己的长姐是如何能干,孟氏又是如何她如何有大家风范。,才阴着一张俏脸离开了。快到大厨房时她才松开捏着的死紧的拳头,刚一松开拳头,就看到手心里躺着三根齐根断了的朱红玉甲。 苏玉莲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小桐惊呼一声,“哎呦,小姐可是养了好久的,就这样断了。” 苏玉莲听她惊呼声,眉眼一厉,语气森然:“你是我贴身的大丫鬟,将来是要跟着我嫁人的,怎可如此沉不住气?一点小事也要咋咋呼呼的。以后怎么能成为我的臂膀?” 小桐一禀,忙跪下请罪。苏玉莲却是没理她,径自进了大厨房找王妈妈。心里却发狠:孟氏,苏安然,给了你们机会偏不珍惜,那好既然你们母女俩天堂有路不走,那就下地狱吧。至于你们这些嘴碎的八婆,有朝一日,定教你们不得好死! 王妈妈正急的团团转,见二小姐亲自来了大厨房,顾不得身份就扯着苏玉莲的衣袖说:“二小姐你可来了,老奴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苏玉莲手一顿,将衣袖从王妈妈的手里扯了出来,王妈妈一阵尴尬,讪讪的说:“大小姐让槐花丫头来传话,要大厨房准备昨天用竹签子穿在一起的那种奇怪的菜啊,肉啊的……。还说是王爷皇子要的,老奴不知道真假,不敢做主。” 苏玉莲闻言,想起苏安然刚刚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忙厉声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准备?昨天大小姐那边送来的菜单子还在吗?” 王妈妈从来没见过端庄有度的二小姐失态过,见她发如此雷霆大火,吓得一哆嗦。忙说:“带了,带了,在老奴身上呢。” “快多多召集人手准备,要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耽误了大事,少不得报了老爷知道。”苏玉莲娇喝。 王妈妈一禀,忙召集人手去了。 苏玉莲长吁了一口气,用帕子扇了扇风。 苏安然,你这个贱人,怎么这么好命,明明那个烤炉是我让人放到草坪上的,偏偏惹贵人们注意的就是你了呢?难怪假惺惺的邀我和郡主同去,原来是去见几位贵人,如果真诚心邀我前去,怎么不把话说明白?可见是别有居心。 哼,可惜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的梯。 苏安然陪着嘉和郡主到了挽香汀,挽香汀里大紫藤花架下面已经摆好了烤炉。几位风姿逼人的贵公子坐在挽香汀的八角亭内淡定自若的喝果汁。 她心内了然,知道这便是那几位天皇贵胄了。 这时,小厮进来禀报,嘉和郡主,宁大小姐,冯大小姐,朱三小姐和苏大小姐,苏三小姐,苏六小姐到了。 “嘉和这个臭丫头来干什么,难道又来和我们抢吃的?”九皇子眉头一皱。 六皇子闻言哈哈大笑:“小九,你可敢当着嘉和的面说?” 云王却是心情很好回过头来开口:“都注意自己的身份,做叔叔要有做叔叔的样子。” 在苏安然的视线里,八角亭内,负手站着一个穿月牙白袍的青年。风乍起,吹着他的白袍向后鼓起,他身形修长,剑眉星目,气质沉稳雍容。 亭子里还坐着三个青年,穿红袍的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像,另外两位正风度优雅的端着雪梨汁喝的心旷神怡。 苏安然在心里叹道,这古代难道是山好水好空气好?怎么竟出帅哥? 除了嘉和公主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去了八角亭,其他的几女并没有过去。 君臣有别,没有王爷皇子召见,她们是不敢过去的。而显然几位贵人是恪守礼节,并没有招她们过去问话的打算。陪同而来的两位贵女和苏玉华,苏玉蝶两个眼里不免流露出又惊艳又失落的神色来。 对亭子里几位贵人来说,这只是几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罢了,有什么好问的。他们感兴趣的是苏尚书要给他们怎么交待这六月天放烤炉子的事。 <   ☆、第三十一章 烧烤 苏安然在路上就和嘉和郡主商量好,自己教她做那个烧烤,等她学会再去教她的几位皇叔。嘉和郡主也是个聪敏的,苏安然说了步骤她就记住了,连连保证等会一定会教会几位皇叔。 所以嘉和郡主一到八角亭,请完安后就手舞足蹈的说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般人家的小姑娘在长辈们面前那样活泼俏皮。 苏安然眉角一凝,这嘉和郡主怕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啊。 她在心里摇摇头,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之所以请嘉和过来,就是不想和皇室有什么牵连,就让他们皇家自己人去牵制自己人吧。 她不奉陪,苏家也不能奉陪。 八角亭里,几位贵人听了嘉和的话,有不置可否的,有摇头轻笑的,有表情不屑的。唯独云王,他的眼神越过众人,精准的锁住了苏安然。 苏安然今天穿着天青色缂丝撒花绉裙。挽了朝云高髻,高髻上插着一支彩色玛瑙的钗,带了水滴形红宝石额饰。如血般的红宝石一晃一晃的似乎要晃花人的眼。耳朵上带着的也是水滴形红宝吊坠,和额饰正好是一套的。 衬得她鹅蛋小脸欺霜赛雪般白。 云王嘴角不自觉得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原来这就是苏尚书家藏了十六年的嫡长女啊?倒不是有倾城倾国的容貌,最起码比不得嘉和。但嘉和沾多了人间的烟火气,比不得人家的清丽绝伦的精灵气。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愣住了,那里站着五个女孩子,自己怎么一眼就觉得她就是苏家大小姐了? 众女隔着八角亭遥遥给几位贵人请安问好,这时门童报:苏府二小姐到。 苏玉莲带着丫鬟婆子鱼贯而入。 她带着得体的微笑,仪态万方的走到众女身边。她先是目不斜视的对着八角亭的贵人端庄规矩的行了礼。 “长姐,我是送菜来的。您看大厨房准备的这些可是够?若是不够,玉莲再带人多做些过来。”苏玉莲对着众位小姐点头示意,才柔柔的和苏安然说。 众人的眼神便转到丫鬟婆子端的那些托盘上,就见托盘里清一色白瓷碟子里用长竹签串着各种蔬菜,水果,还有刷了一层油光水亮的卤料的鸡鸭鱼肉。 就算他们见多识广,吃便山珍海味,也没见过这种吃法的。 云王赵墨白见了这些嘴角不由的就翘了起来。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能想出这种吃法。 估计今日后,京城里就要有新的吃食流行起来了,还有那个果汁。 几位贵女看着这些竹签子串起来的食材,要是弄起来要花多少工夫啊? 何况做了这么些,苏二小姐还问苏大小姐够不够?她们看苏安然的眼色就有些复杂,苏大小姐让大家小姐之尊的妹妹亲自去厨房盯着仆妇做菜,这也太过了吧? 苏安然看着十几个丫鬟婆子每人捧着蔓蔓一托盘食材,二三十个人吃都管够。 无视贵女们谴责眼神,她大大方方的说:“二妹妹真是有心了,让二妹妹劳累是长姐的不是。早知道你是去大厨房准备皇子们的吃食,长姐多派点人给你就好了。” 原来,苏大小姐并不知道苏家二小姐亲自去厨房准备的啊。那苏二小姐还真是有心了,这苏府的小姐果然一个一个都能干的很。几位小姐心里如是想。 苏玉莲见苏安然不软不硬的顶了过来,心里暗恨,见招拆招的反应倒是很快,总让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苏安然不再理会,见嘉和眉眼弯弯的走了过来,便道:“郡主,食材已经到了,咱们开始吗?” 嘉和笑道:“九皇叔押了一只玉佩,赌我不会烤这些奇怪的吃食。” 苏安然微微一笑:“郡主天资聪颖,定是一看就会的。那块玉佩定是手到擒来的。郡主你可以先挑些你喜欢吃的过来,众位小姐一起挑选。” 苏安然指挥着鸢尾和小真将嘉和和几位贵女挑选的食材直接放到早已点着的银丝碳的烤炉架子上烤。一边考的差不多就翻一边接着烤,如此反复几次,香味早就飘满了整个挽香汀。 几个贵女早已经食指大动,再也顾不得端庄礼仪,眼巴巴的看着苏安然不断翻飞的素手。待素食烤熟了,苏安然接过鸢尾递过来的调味料,随意撒了一些将碟子递给了嘉和。 笑眯眯的说:“郡主和几位小姐尝尝。” 几位贵女顾不得淑女风范,忙迫不及待的一人拿了一只竹签举到嘴边,哪里还管自己挑的是哪些了。 “好吃,真好吃。还要,都不要和我抢……”嘉和打掉宁大小姐的手。宁大小姐小脸一红,在云王和几位皇子的眼皮子底下和郡主抢吃的,可真是丢死人了。 可是,没办法,太好吃了。 怎么可以这么好吃?明明只是几棵小青菜,明明就是几块豆腐干。明明就是一根香蕉嘛。 苏安然很是淡定的看着鸢尾和小真忙碌着。这两个丫头手艺可真不错,可见也两个大吃货,昨晚她可是见识到了。 不知道姜寒夜那厮喜不喜欢吃这样的东西,昨天夜里小真回来后,见她今天还要忙,就没打扰她,而今天自己一忙,又没顾得上问。 要死了,这时候想他干什么?苏安然讪讪的想。 亭子里的赵墨白眼神似是不经意的扫过苏安然,见她小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很是惊讶,这苏大小姐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不成? 苏安然赶走心里奇怪的想法,又见刚才几位小姐只拿了素的,她让人送了几碟子鸡鸭鱼肉过来烤了,这会子已经滋滋的冒着热气滴着油了。再烤一两分钟就差不多了,苏安然想。 “喂,苏家的大丫头,你倒是快点烤啊,你要馋死小爷啊?嘉和你这个不尊长辈的丫头,难道就不知道给你九叔叔留下一口吗?看看你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皇室郡主的样子?你都恨不得将你手中的碟子给吃了。”九皇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不顾他的皇子威严大声嚷嚷。 太香了,他从来没闻过有这么香的食物。那些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第三十二章 姐妹暗斗 赵墨白这会也觉得自己味蕾大开,唾沫都多了好些。听闻九皇子的话难得的没有出声训斥。 苏安然将烤好的荤食和素食分了几个碟子出来,放在托盘里。准备递给嘉和身边的侍女让她送到亭子里。 一道红线划过,她的手上就空了,九皇子已经端着托盘王亭子里去了。 苏安然目瞪口呆,这人是皇家出品吗?竟用抢的?一众小姐贵女们也当场石化了。 六皇子和八皇子觉得小九真是丢人,但抢起来九皇子端来的食物是毫不含糊。 云王赵墨白也隔空探到一根穿在竹签上的鸡大腿。眼风所过,正好看见苏安然张着小嘴微愣的呆萌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好心情的咬了一口鸡腿,满嘴肉香,异常鲜美,果然是好吃的很。他不在想其他,专心的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苏安然呆愣了一会,就恢复了正常,详细告诉了几位小姐的烧烤要点及怎么撒调料。几位贵女都是有着玲珑心肝的,示范了两三次就掌握了。 这时,有小丫鬟来请苏安然处理事情。苏安然便和众人告罪表示有事情要处理。 “苏家大丫头,那果汁也是你想出来的?”在苏安然转身预备离开时,九皇子突兀的开口相问。 苏安然嘴角一抽,这些天之骄子神马的真不讨喜!你才是大丫头,你全家都是大丫头! 苏玉莲听了九皇子相问,她心里一惊,先前断掉的手指甲因为没有修整,毛毛糙糙的将掌心都划伤了。虽然她早已安排好了,就没料到就皇子有此一问。她眼珠一转,飞快的给了三妹苏玉华一个隐晦的眼神。盼着自己的胞妹能聪明些。 三小姐苏玉华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有如神助的马上反应过来,她抢在苏安然前面故意娇软的开口:“回九殿下的话,大厨房是我二姐姐玉莲管着的。” 言下之意,谁管着大厨房,自然是谁想出来的。按照这说法,这可是苏玉莲的功劳。 姐妹俩的动作没有逃过苏安然的眼睛,听了苏玉华的话她的嘴角很快闪过一丝讽刺的微笑。 她转身给九皇子行了个福礼,垂着眼不卑不亢的回道:“回殿下的话,我三妹妹说的对,大厨房确实是我二妹妹管着的,小女不敢居功。” 她只说大厨房是二小姐管着的,她只说不敢居功,并没有否定主意是她出的。 赵墨白了然,心里悄悄地绽开了一朵愉悦的花。 这小姑娘,不但聪敏沉着,还一身风骨。他不止一次的感觉到其他小姐有意无意瞟向亭子里的羞涩目光,唯独她从来就是目不斜视,只和这些小姐们言笑晏晏。 而听了苏玉莲的话,众人的眼神瞬间移到二小姐苏玉莲身上。 刚才这位二小姐亲自带着大厨房的人准备了这些食材过来。原来苏家的二小姐如此蕙质兰心啊?只是因为大小姐才是主事的,她不敢抢了长姐的风头罢了。 亭子里,六皇子和八皇子的眼睛定在这个苏府二小姐身上,发出奇异的光亮。 苏玉莲一瞬间有些怔怔,她嘴角噙着恍惚的微笑,没想到长姐竟然丝毫没有分辨就把功劳让给她的了?这也太容易了些,长姐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吗? 不,这种情况下,长姐要是不是个傻得,就不会胡乱出手,莫非她认识到了自己身份处境,终究是不敢和自己挣得吧? 苏玉莲能感觉到亭子里有几道灼热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也感觉到身边几位身份比她高的贵女羡慕又崇拜的眼神。 原来成功的感觉这么美好,她有些飘飘然,这一刻,她都相信了这让贵人们交口称赞的果汁和烧烤就是她想出来的点子了。 是她管的大厨房负责的,不是吗?至于是谁出的主意,苏府的人不说,谁能知道? 但表面的工夫还是要做的。 她柔柔的开口:“都是苏府上下齐心协力的功劳。” 没有说是她,也没有说不是她,苏府上下?主子的功劳和那些下人有什么关系? 九皇子眉头一皱,是她吗? 他不相信,他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安静恬淡的苏府二小姐。她穿着湖蓝色素纱宫裙,流云髻上仅仅插了一只翠玉簪。耳朵上带着食指粗的粉色南珠。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打扮清淡,却更显示出那扑面而来的艳丽。她站在那里,柔柔弱弱,却又端庄有仪。可那一双眼睛太过黑亮深邃,那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可拥有的眼睛。 九皇子抿着嘴角,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微笑从他那薄唇边蔓延开来。 不管是不是她,这个苏府的二小姐,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苏安然点了点头,看着苏玉莲深以为然的说:“二妹妹说的没错,我们姐妹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这话说的扑朔迷离的。但苏玉莲脸色却不自觉的白了,长姐这是在嘲讽她吗? 都是动嘴皮子,长姐动的嘴皮子和自己动的嘴皮子是不一样的,自己动是想抢长姐的功劳的。 这个人,苏玉莲暗暗的咬了咬牙,她是想将这话说给谁听? 其实苏安然没有苏玉莲想的那么复杂,她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随口敷衍的罢了。 她不自觉的将眼风飘向亭子里,并没有发现几位贵人脸上有何异色。 她不自觉的松了口气,长姐也只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罢了,这里的人谁会去深思她们姐妹之间的官司? 于是噙着一丝胜利的微笑开口道:“长姐不是有事要去处理吗?” 苏安然也就从善如流的对她清艳一笑,“那这边就交给二妹妹了。”说完对着亭子再福了一个礼,对着几位贵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鸢尾交代了小真几句,忙跟上了苏安然的脚步。 云王看着苏安然转身而过的挺直背影,眼角微凝。 他没有错过她嘴角的那抹讥诮,亦没有错过她那双清亮的眼透着的疏离的眼神。她不屑去争辩,亦是不在乎。她不在乎自己是否在他们这些天之骄子面前的印象如何。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阵不舒服。<   ☆、第三十三章 姜寒夜 处理完几件报上来的事后,苏安然带着鸢尾往母亲孟氏临时休息的院子里走,母亲今天强撑着病体出来迎接女客一定是很累,她得去看看母亲。 刚路过一个转角的小花园,苏安然便被一阵大力拽过去,一时间吓得魂飞天外,她一个猛扑,鼻子像是撞到一堵墙上一样,疼的她快要哭出来了。 “什么人啊,神经病啊。哎呦,鼻子都快撞没了。”苏安然惊吓又火大的说。 “鼻子不是好好的安在你脸上吗?”沉沉的笑意从她头顶传进她的耳朵里。 听到熟悉的男声,苏安然瞬间感到心定了下来,惊吓也立刻无影无踪,带着微微的惊喜道:“姜寒夜,是你?”接着想起姜寒夜的身份来,脸色一变,带着一点担心:“你怎么来了?你一个江湖中人跑到朝廷大员家的别院山庄里做什么?别是又惹出了什么事吧?” 还没等姜寒夜回答,苏安然蹙着眉担忧的说:“哎呀,不行,不行,今天这里办诗会,人多嘴杂,你在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快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等我忙完了,让小真带你离开。”苏安然说完,紧张的四处张望。 姜寒夜穿着海蓝色细葛布夏袍,见她并没有推开他,他也就顺其自然了。苏安然刚才在他怀里用手摸着鼻子,水滴形的红宝在她额间一直轻轻晃动。 偏偏这丫头那粉嫩潋滟的嘴巴还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就像一个小妻子在担心她的夫婿一样,两只星子般闪亮的杏眼装着满满的担忧。 姜寒夜的心里那缺失的一角就像被填上了一样,溢出满满的柔情。此时他圈抱着她,满眼温柔的打量着。 原来这丫头厚厚的刘海梳上去了是这个样子的啊,真是好看!他看着怀里的人儿心不自觉的变得更加柔软起来,眼睛里也带笑意。 小丫头在担心他呢!被人这样担心的感觉真好。 “姜寒夜,你还笑的出来?你是不是又不小心惹了祸了,难道是被仇家追杀?逃到这里来了”苏安然脑补过后,咬着牙问。 这厮还笑的那么得意。 这哪儿跟哪儿?这丫头脑子是怎么长的?好不容易见她独自带着一个小丫鬟出入,自己才能来见她一面,偏偏她竟想着有的没的,他不禁想去照照镜子,难道他就这么像个江湖草莽? 姜寒夜看着她颇为无奈温声说:“额,你这小脑袋怎么会这么能想?我是来谢谢你的,昨天晚上的宵夜不错,都是你想出来的?” 苏安然见他扯到昨天晚上小真送过去的果汁和烧烤,很是得意的点点头,笑眯眯的问:“好吃吧。” “嗯,很好吃。”姜寒夜诚实的点点头,只要是她送过去的都好。“我来和你商量,我在京里盘了一家大饭庄,想用你的秘方,你看行吗?” “哎呦,原来你来时为了这个啊,那有什么不行的。到时候我写了一个制作步骤给你。”苏安然很大方的说。 她也想过利用自己是现代人在古代发家致富什么的,但她又是个不受宠的大小姐,在这古代要门路没门路,要银子没银子,要人更是没人。还要恪守礼教,整天只能闷在院子里。 真是憋屈。 姜寒夜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个朋友,他要用果汁和烧烤做生意,她当然不会吝啬给他写技术指导。 姜寒夜看她如此大方,连问都不问一下,更没有提什么要求。就那么直接的答应了,还要为他提供一些指导。心里突然间涌起绵绵密密的感动。 他认真的看着怀里的人,像是要把她刻到心里。 “咦,我的丫鬟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苏安然忽然发现就他们俩,鸢尾不见了。 “这时候才想起你的丫鬟啊?放心,有我的人看着她,不会有事的。在苏府这些天,过得还好吗?”姜寒夜失笑,温柔的问。 他可是担心着她的。 苏安然嘴一撇,他的人有多变态,她早就有见识了。若是吓着她的鸢尾,看她怎么收拾他。 “没什么好不好的,后宅里就是斗呗。就是心累!还不如你们江湖中人快意恩仇,自由自在的。对了,你如今怎么样?把你的死对头灭了吗?” 姜寒夜扶额,看样子她还真就认准了他是江湖草莽了。她就没看他穿的这一身细葛布的夏衫吗?这可是连皇家的人都眼红的闽南细葛布,江湖草莽怎会穿的起。 好吧,就让她误会好了。 “嗯,灭掉了。你放心吧,以后没几个人敢惹我了。”姜寒夜正色道。 放不放心,管我什么事?苏安然想。 接着她眼珠转了转,道“嗯,灭掉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凶残。在江湖上混,对敌人就不能手软。” 呃,她说她喜欢他……凶残?那她呢,梅姑不止一次对他抱怨这丫头的本性太过善良。要不然有她们几个相助,早就把苏府后宅握在手心里了。 姜寒夜压下心里升起的一股异样的感觉,温柔中带着些许的别扭,“刚你去见了云王?” 苏安然不疑有他,很自然的点点头,“嗯,还有三位皇子。你有什么事吗?”像想起来什么,惊恐的说,“哎呀,难道你是要来刺杀云王的?呐呐,你可千万不要在苏家的山庄里动手。我才十六岁,还想多活几年呢。” 姜寒夜实在是不知道怎样和她交流好了,他颇有些无奈的说,“我怎么会刺杀云王?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那你来干什么了?难道今天来出席诗会的有你心仪的姑娘?你是来偷窥人家的?”苏安然想起了这种可能,打趣道。 姜寒夜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这丫头插科打诨的功夫又见长了。而隐在暗处的暗卫差点被苏安然的话给弄得一个趔趄,脚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他心里不禁泪流满面,自己的形象啊,这苏家大小姐也太什么了……他家主子需要偷窥人家姑娘吗? “说正事呢,云王这个人文采武功惊才绝艳,但他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以后不要去招惹他。你最好找个机会和苏尚书通个气,不得和他搅到一起了。”姜寒夜难得严肃的和苏安然说话。<   ☆、第三十四章 相谈 苏安然想起那个云王,她在挽香汀对他的惊鸿一瞥。气质高华内敛,气度高贵雍容,看着是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但是么,那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也很强。苏安然下意识里就不想接近这类高冷型的生物,还是姜寒夜这样平易近人的比较好。 但不可否认,那个云王皮相真的很好啊,真要说起来,单从颜值上比拼的话,姜寒夜未必胜得过他。 “他长得也很好看,其他的几个也不错。”苏安然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喃喃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丫头又盯着人家看了?想到这里,姜寒夜满头黑线,这丫头总是在这样可不行啊。 他看着苏安然,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酸味道:“云王是大兴最有声望的将军王爷,将来必定有机会争夺大宝,他虽二十有二了,却是连个侧妃都没有……”姜寒夜见苏安然小脸上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能懂得那么复杂的政治呢。 “云王很少在京,更别说参加什么诗会,这次他竟然亲自带着皇家的人马来参加你们苏府举办的诗会,你觉得他会是没有目的的吗?” 接着又用诱哄的语气道:“你不是怕麻烦吗,云王的身世有些复杂,和他沾上了,怕是很麻烦。” 言外之意,他是个大麻烦,千万不要接近他。 说完这些,他才觉得安心了些,一点都没有自己是在故意黑云王的感觉。 苏安然不傻,当然是听明白了,忙道:“嗯嗯,和皇家有关的哪个不麻烦?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会黏上去?” 姜寒夜见她孺子可教,眼里闪过潋滟的笑意。为了奖赏她的听话,他告诉她一个他查出来的一个意外的消息。 “还记得余杭的留香楼吧,我的人查到那是宁阳侯府暗中的产业。宁阳侯府是贵府上平夫人周氏的娘家。你可要小心了。”想了一下,他又正色的说:“苏尚书,你也不可全信。能做到吏部尚书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事,你也不要担心,一切又我呢。” 苏安然听他说一切又他,心就突然悸动了一下,为了掩饰心里的奇怪感觉,便问:“果然是周氏么?那她派人误导我说,留香楼是苏家的产业目的何在?” 想起留香楼的遭遇,她脸色有些难看。 姜寒夜像是知她所想,悄悄的握了她的细白嫩手一下。 苏安然感激的朝他笑了一下,还好自己遇到了他。 是啊,若是没有留香楼那一段,她也不会邂逅姜寒夜这个神仙般的公子吧。可见真是的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个就要你让梅姑她们在苏府顺藤摸瓜了,不过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不要打草惊蛇。”姜寒夜顿了一下接着说:“必要时要以暴制暴,切不可心慈手软。可记住了?” 听着他带着关心的低沉男声,苏安然深深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总算有个依靠,她有些感动。姜寒夜真是个好人。所以,她很听话的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个傻姑娘! 你给她一点点的温暖,给她一点点的关心,哪怕她知道你是有目的的,她还是那么真诚的去感激你。 姜寒夜的心,突然就痛了起来。 这么好的姑娘,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再受伤害了。 他悄悄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总有一天,他要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为她阻挡一切的阴谋诡计! 姜寒夜收回心神,看着苏安然晶亮的眼睛温润的笑问:“我要走了,今天是端午,你不打算送我个避毒香囊?” 要给的,他是她来这个异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嘛。 苏安然在腰间草绿色苏绣荷包里摸索了几下,然后摊开了手心,她不忍直视,“呐,还剩两个最丑的,你看中哪个就拿去好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只真丑。 他是个有风度的男人,应该不会嫌弃的吧。 姜寒夜忍住笑,轻轻从她手心里将两只荷包都拿了过去。他的手轻轻刮到苏安然的掌心,像是有羽毛落在了掌心,麻麻的,痒痒的。 “怎么这么难看,你不擅女工?”他试探的问了一句。 苏安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了,“去死,打人不打脸啊!拿来,不要算了!” 姜寒夜闷声大笑,“走了,你自己小心!用人要记得人尽其才。” 这个讨厌的小贼。嫌丑,还两个都拿走了! 真是小看了他的风度,苏安然咬牙。 鸢尾被人送到苏安然身边时,心肝还噗咚噗咚跳。 “天,小姐。我是被人拎着从那堵墙上飞过来的。那黑衣人在我身上这么一点,婢子就不能动也说不了话了。”鸢尾比划着,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小兴奋。 难道这丫头一点不怀疑她家小姐是不是遇见了坏人?苏安然疑惑了一下。淡淡的说:“嗯,你没吓到就好。” 她还在想姜寒夜那小贼笑她的样子。 “小姐,他说他们主子是小姐的朋友。小姐是您在余杭的朋友吗?”鸢尾睁着那双美丽的大眼问自己小姐。 “嗯,余杭的朋友。”苏安然有些魂不守舍的答。 我呸呸,谁和那恶贼是朋友?朋友怎会笑话她? 可是他笑话就笑话了,她为什么要生气? 鸢尾见自己小姐有点不对劲,她关心的问,“小姐是不是太累了?婢子伺候小姐去太太那里歇息一下。再过半个时辰,女客们就要回府了,小姐又要忙着送客了。” “嗯,那快走吧。”苏安然终于回过神来,闷闷的答。 主仆俩相携着往前面的月亮门走去。 “苏大小姐,留步。”一个大提琴般悦耳的男声喊住了她。 苏安然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她拉起鸢尾抬脚就跑。 鸢尾听到男人的声音,心头也大惊。她一回头,正看见一个穿着月白袍子,风姿宜人的男人背着手,看着她们眼眼带笑意。 那不是云王爷吗?他刚不是在挽香汀的八角亭里吗?怎么跑到别院的后院来了? 赵墨白见苏安然拉着自己的丫鬟跑的比兔子还快,心里哭笑不得。那姑娘还把自己当成是洪水猛兽了不成?<   ☆、第三十五章 我叫赵墨白 他放眼所见,这里是苏府别院最偏僻的地方,寻常没有人走动,特别是今天,服侍的人都去了前院和后院的女客那边,像这苏府女眷用来休憩的几个小院子就没有人过来了。 这几个小院子是用隔墙连在一起的,从月亮门可以自由穿行。这些种的花树都有些年头了,长得葱葱郁郁的,清幽的很。各种的花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那姑娘奔跑着,风带起了她的衣裙翻飞,身边不远处,有几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傍晚的阳光将她纤细的倒影拉的很长很长。 赵墨白觉得此生,他再也不会见到这样美丽的人,这样美丽的景。 心里就像排山倒海般的翻腾着,他的心告诉自己,他不能错过这个姑娘,他一定要得到她! 他猛然腾身,几个飞跃,便拦住了快奔到月亮门的主仆二人。 “苏大小姐,是我,云王,我叫赵墨白。”他自报家门,希望减轻苏安然的害怕,接着柔声道:“你不要害怕,我就和你说几句话就离开。” 苏安然被他拦住的一瞬间,心里就忍不住的咒骂,谁不知道你是云王赵墨白啊?就是知道是你,我才跑的好不好? 还要说话,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趁早让开,你们这些皇子贵人哪个不是大麻烦?我惹不起又躲不起,怎么这样倒霉? 苏安然的小脸不禁一垮,甩开鸢尾的手,行了一个福礼道,“云王爷好,这里是后院……小女不知是云王爷驾到,还请王爷恕罪。” 赵墨白见苏安然那个无奈的表情,有礼但明显带着疏离的语气,心一沉。 她还故意点出这是后院,自己作为大兴堂堂的一国亲王,擅闯后院本就不对,本就是知礼故犯,又擅自拦住她一个闺阁小姐更是不对。 赵墨白眼神连闪,她第一次见面,就刻意的与他,或者说与他们这些皇族子弟保持着距离,而现在自己堂堂一个王爷,亲自来见她,被她无视不说,还隐晦的指责一通。 赵墨白压了压心里的升起的无名怒意,暗暗吸了口气才用温和的语气道,“苏大小姐,墨白此来,只是想问你,那果汁和烧烤是你想出来的吗?” 苏安然听了他的问题,心里一阵好笑,他堂堂大将军王,擅闯后院拦住她,就是问这么个白目无脑的问题? “王爷,这个问题对你来说重要吗?”苏安然淡淡的问。 他们这些在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成人的王爷,哪个不是心机深沉的主。苏安然有些头疼,不知道这云王有什么意图。 难道也是想像姜寒夜一样,要开个酒楼不成? 重要吗?对面的姑娘睁着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好像他的问题无聊又无脑一样。 其实这个问题就是很无脑的,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要和她说什么,所以才问了这个问题。赵墨白心里一阵沮丧,他是多久没有这种沮丧又无力的感觉了? 苏安然见他没吭声,悄悄的打量了他一下。看他脸上竟然出现沮丧的神色,不禁心一软,他也不过才二十左右的大男孩罢了,何况长得一张如此让人心疼的娃娃脸,她才不承认自己是被他的男色迷住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心软的脾气要改改了,要是碰到真正的聪明人,自己怕是被算计的连渣子都不剩了。似是嘲弄的道:“王爷,其实是谁想出来的,并不重要。说白了,对苏府来说,哪个女儿重要就是哪个女儿想出来的。”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再说,您不是心里有数了么。要不然您怎么会亲自跑来后院找小女问个明白。不过,小女觉得您没有必要来问个明白的吧。” 他心里有数?是啊。没必要问个明白?她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必要问个明白? 不过…… 赵墨白看了这姑娘一眼,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自己恼羞成怒。 难道她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对苏府怎么样吗?若是真的是那样的话,这姑娘的心智可是不简单的。 这么想着,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把眼睛定在苏安然身上,表情突然变得又随意起来,“是的,我敢肯定是苏大小姐的心思。只是想听到你亲自承认罢了。”接着莫测高深的道:“至于有没有必要,谁知道呢?”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苏安然淡淡的问。 见鸢尾拉着她的手一直微微的发抖,她拍了拍鸢尾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这个云王既敢在这里拦住她,必定是派人封锁了现场,不会放任何人过来。毕竟他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就算不在意她的闺誉,他也会在乎自己的名声的嘛。 “对我来说,很有意义!”赵墨白肯定的回答,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苏安然,刚刚跑动,那颗红宝石的水滴坠子颤颤巍巍,一直摇晃个不停,就像有一只温柔的手在他心里轻轻的抓挠着,淘气又温柔。 苏安然突然觉得这个云王除了长得帅气一些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哪里是姜寒夜口中那个机变狡诈的大将军王? 怎么看就像一个没经过多少世面的大男孩。 看看他都问了些什么问题,说了什么没营养的话。 她不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看着赵墨白再度施了一礼,用恭顺的语气道:“王爷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小女的吗?若是没有要交代小女的话,请王爷移步前院,前院此时正是热闹时分,王爷可不能错过了。小女正好去后院看一下小女的母亲了。” 赵墨白这会也不反应过来了,这姑娘还真会装,明明是说完了吗?说完快滚的意思。偏偏被她说出了恭顺有礼的意味。 “嗯,暂时没有了。”赵墨白眼珠转了转。似是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相信很快我们会再见的,苏大小姐。” 苏安然平生最是吃软不吃硬,她听了赵墨白的话,忍不住一阵反感,但也深知自己惹不起他,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他。<   ☆、第三十六章 诗会的 尾声 苏安然不再说话,对着赵墨白点了点头,拉着鸢尾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墨白看着苏安然转身而过的侧脸,在傍晚的余光中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粉,更显得她的风华内敛,气质高贵。 可惜那脸上表情淡淡,没有丝毫的窃喜和眷念。 他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失落,失望,还是不舍…… “哈哈,五哥,还有姑娘避你如蛇蝎啊,这可真是奇闻啊!你借口出恭,原来是来私会苏家大丫头啊?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啧啧,这苏家大丫头真个有意思。”一身红袍的九皇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赵墨白见这个混世魔王来了,脸色一变,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去了。他迅速恢复了自己一贯而来的表情,淡淡的看着九皇子并不说话。 九皇子像是并没有注意他的脸色,笑嘻嘻的问:““五哥,你说若是我去求父皇将她指给我做侧妃怎么样?问完又响亮的拍了一下手掌,”嗯,这个主意好。回宫我就去求父皇下旨赐婚。” 赵墨白正要抬脚离开,听他这样说,心里一动,就算他笃定这个混世魔王不会真的那样做,他心里也不舒服。眼风一扫,“你最好不要打她主意。” “五哥,你心乱了,啧啧,想不到咱们冰山一样的大将军王也有心乱的一天啊?”九皇子依然一副欠揍的语调,但言语却是别有深意。 赵墨白脚步一顿,他的心是乱了,或许是动了,但那又怎样。与人何干? 果然这个九弟真是讨人厌的很。要不是他们哥俩从小就感情好,他真想一掌给他拍飞。 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一阵沮丧,刚才惊了那个小丫头,没有要来一个避毒香囊。 真是,失策啊! 九皇子见他这个五哥并没有理会他,抬脚在往前院方向走,夕阳的余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影子正好在他脚下,他似是无意的用脚在影子上碾来碾去。他看着那有些孤独萧索的背影,嘴角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天渐擦黑,各家的贵女便在家里的长辈带领下纷纷来答谢孟氏并告辞回家,苏安然并几位妹妹站在孟氏下手送客。 而男客可以留下来参加晚宴的,倒是没几人离开。 玉簪是夜晚开花,虽然还没到黑夜,但也零星的开了一些,也是芳香宜人的。也引了那些真正风雅的文士才俊驻足赏花了。 这些留下观赏玉簪的男客,自有苏尚书带着旁支子侄去招待。 苏府女眷中除了曹姨娘留在山庄照应着外,孟氏并她们送完女客后就又带着她们在苏府的护院护送下坐着马车回了苏府。 苏玉莲姐妹一进府便直奔梧桐院,周氏正在翘首以盼。她见两个女儿俱都一脸疲惫的神色,忙心疼的叫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银耳莲子羹端了上来。 苏玉莲一把推开丫鬟的手,脸色不是很好的忙将今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和周氏说了一遍。 周氏听了苏安然这个小贱种不但将这次诗会办的让那些贵妇们交口称赞还做出了什么果汁让那些目空一切的才子们赞不绝口。特别是那个烧烤更是讨好了宫里的贵人们…… 她目眦欲裂,这些荣耀本来是属于她和她的两个女儿的。 “这小贱种回来就是克我的……!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周氏恨不得立刻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撕碎了。 苏玉华见周氏气的手抖个不停,她忙抓住周氏的手:“娘,不用太担心。二姐姐已经吩咐下去,那些内管事都是我们的人,就是那些外院的管事,眼睛都是雪亮的,知道这苏府是您当着家,也不会和我们作对的。只要我们统一口径,那些好点子不是姐姐想出来的,也是姐姐想出来的了。就是怕爹爹……” 周氏用帕子擦擦嘴,见自己一向疼宠的小女儿也有了这番见识,不禁欣喜起来,一把搂住她道:“我的儿,怕什么,这事也只有大厨房的王妈妈才知道原委,只要王妈妈那里守住就没什么可怕的。” 说完眼睛转向站在一边伺候的花嬷嬷吩咐道:“嬷嬷去好生和王妈妈说说,将二小姐做出了果汁,想出了烧烤的主意给我传遍内院。名声只要传去了,你爹爹就算知道是大小姐想出的法子又怎样?难道他还要去辟谣不成。” 苏玉莲坐在周氏的大炕上一直没有出声。心里却是在想,父亲相不相信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云王爷相不相信,那几位皇子相不相信…… 看样子,还是要提点一下娘亲才行,自己也该和外祖父通通气。 苏府主办的端午诗会无疑是很成功的,特别是那些寒门的才子们发挥了自己的才华,作出了不少好诗。这些诗词自然也传到上层贵族圈子里去了,不禁在贵族圈引起了一阵热捧。 而这些有真才实学的人的才名得到了宣传,也很是感激苏尚书给了他们一个展示的舞台。又写了不少好文章来赞扬苏尚书没有私心的为国求贤才,不愧为吏部的长官等等。 而隆康帝对苏尚书爱才若渴很是满意,更为自己将这诗会交予苏府去办而得意,他亲自在御书房召见了苏尚书并亲口称赞他爱惜人才,爱惜未来的国之栋梁,吏部尚书当如是。 并请太后娘娘赐了苏府主事的苏大小姐等一众小姐绫罗绸缎,珠宝玉玩作为奖赏。 苏府几位小姐一时风头无两,在上层贵妇圈子里屡屡被人谈及,这是后话了。 苏尚书被皇帝夸得飘翩欲仙,回府后,下了轿子脚步还是飘浮的。 他很是奇怪,当初他并没有示意周氏下帖子请那些穷酸士子啊,昨日见他们三三两两的来给他请安,他还讶异了一会呢,要不是要招待那几位贵人,他没时间去多想,估计他都要派人去质问周氏了。 可谁知,就是这些穷酸的一篇篇赞美的诗作,才让他在圣上面前大大的得了一回赞,在文武百官面前大大的露了回脸呢。 他得意的回忆着今天那些比他官阶高的大臣都用一种隐晦的目光羡慕的看着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第三十七章 父女相谈 这时,苏尚书正好看到那个白胖的外院管事老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给他行礼请安,并请他的示下,他停下来吩咐了老杨几句后,看着老杨恭敬的应诺离开。 他这时才想起来,这些寒门士子们并不是周氏下帖子请过来的而是长女临时下的帖子请来的。当时,这个老杨还特意和他请示了,自己当时正在处理公务,大手一挥,让他按照大小姐的示下办……现在看起来,幸亏自己当时再忙,没有驳了长女的的意思。 安然这孩子聪明机敏,行事大方慎密,接她回来,果然是对的。他不禁又开始飘飘然,为自己的明智得意起来。 苏尚书心里高兴了一会,脸色就有些复杂了,他想起府里府外都在传苏家的二小姐如何的钟灵毓秀,如何的才思敏捷,智慧过人……他这心里就有些发堵。 烧烤先不说,那个果汁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却是安然的手笔。可周氏让人这样一传,摆明了就是把这些功劳全算到玉莲头上的。不是他不疼玉莲了,他最疼的就是次女玉莲,可是若是真相被有心人揭露,或者安然心生不服,亲自抖了出来,那岂不是苏府的丑闻? 看来,他要找安然谈一谈了。 隔天,苏尚书下了朝,他带着小厮拿着在京城最出名的糕点铺子买的四色糕点,亲自到了品香轩。 苏安然给苏尚书见过礼后,谢了他的糕点。便请他到花坐了。 苏尚书一眼就看到花厅的多宝阁上摆放着两只青花八菱形瓷瓶,瓶里连枝带叶的插着两大束栀子花。青的叶,白的花,青青白白的花骨朵儿,暗香浮动。好似心也静了,也不那么热了,他抬眼看了看长女,这个长女果然是个极灵秀的少女。 可惜她的外祖那边又没有音讯…… 苏尚书再次扫了一眼自己这个长女,安静的陪坐在自己的左手下方的黄花梨木椅上。眼脸微抬,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端的大方沉稳,不卑不亢。 他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儿或许就没把自己当作父亲的,除了那次安然求自己赏她一个会弄花草的小丫鬟,他在她眼里还能看的见对自己的孺慕。可现在连这一丝孺慕也没有了,是她发现自己对她的冷淡了吗…… 他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打起精神问了一些长女的日常起居。苏安然回答的严丝合缝,客套有礼。 苏尚书见长女并没有一丝不耐,便试探的问:“安然,府里的下人都在传果汁和烧烤是玉莲想出来的好点子。爹爹知道你受委屈了。” 来了,来了,这才是苏尚书来看自己的目的。 苏安然嘴角闪过一丝嘲讽,快的苏尚书都没有注意到。“爹爹心里知道就好,旁的人我也不会放在心里。” 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她还真的没放在眼里。 苏尚书很是意外,长女就这么把这个好名声给让了出去?是太傻还是太洒脱? 不过他心里还是不放心,沉吟了一会开口道:“安然真是心胸宽阔,真是爹爹的好女儿。爹爹知道最起码那果汁是你做出来的,但是件事已经从苏府里传出去了,就连爹爹的同僚也知道了。爹爹很想替你分辨几句,但实在是不好说出真相。退一万步说,安然和玉莲是亲姐妹,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也没所谓的。以后爹爹会补偿你的,啊。” 苏安然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冰冷的麻木了,她是不在意那个名声,可是这个原主的生身父亲,她在以前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希望他心里对娘亲孟氏和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亲情的。 可是现在,她心痛,替母亲和那个已经去了的女孩子心痛…… 他说和她和苏玉莲是亲姐妹?是一体的?没所谓的?真的没有所谓的吗?苏安然心里冷笑更深了,这个冷心冷情的爹爹,还真是会装瞎子看不见啊。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长女的脸色,还是丝毫没有委屈和愤怒。只是有些呆愣,他稍稍放心了点,但心想有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就算爹爹替你分辨了,好事倒是变成了坏事,你和玉莲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了。退一万步说,安然和玉莲是亲姐妹,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也没说所以爹爹希望安然是真的不要计较这件事了,况且玉莲自己也没有说是她想出来的,只是下人误会了,传出去的。安然要知道,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了。覆水难收啊。安然,你能明白吗?” 苏安然轻轻笑了,她真是笑了。她抬头迎上苏尚书探究的目光说:“爹爹,安然是真的不在乎,安然在乡下住了十几年,看的多了,京城里的贵人觉得新鲜稀奇,其实对安然和母亲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只是安然希望平夫人及妹妹们不要因此而乱想就可以了。” 苏尚书听了苏安然的话眼一沉,心里不由一动,长女的这番话的意思是她不计较是因为她会的很多?而且孟氏也知道?那么自己这次选择牺牲她,到底是对是错? 哼,周氏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又来让他来给她收拾乱摊子!他心里恨恨的想,这次定要好好敲打她! 接着又面色一变,似是无奈,可那又怎样?周氏的背后有宁阳侯府,虽然周氏是宁阳侯府的庶女,可是宁阳侯没有嫡子,所以她的胞弟却是宁阳侯世子。宁阳侯世子可是哟哟几分真本事的,还有那老谋深算的宁阳侯,自己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还是要靠自己这个岳家出力的。 哎…… 思及此,又想到另外一桩让他很不悦的事情,今日下早朝时,宁阳侯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说,明着是夸他把宁阳侯府的外孙女教的很好,改日他们翁婿要好好的喝一盅。 都是在朝堂上混的人,他自然知道宁阳侯这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插手这件事。<   ☆、第三十八章 姜寒夜的礼物 都是在朝堂上混的人,他自然知道宁阳侯这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插手这件事。 心思几转之间,他对这长女的心就淡了。他故作温和的说:“放心吧,你婉姨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人,不会做出那么失礼的事情的。至于你妹妹们都是乖巧知礼的,你也不要担心。时候不早了,你也好好歇着吧。爹爹要回去处理公务了。” 苏安然一阵齿冷,就算自己表现的再能干,这个爹爹还是选择牺牲掉她的。 如此,那她还需要替原主念着父女之情吗? 不必,那就斗吧! 送走了苏尚书,苏安然没叫人伺候,穿过抄手游廊,走到院子西北角的葡萄架下坐了想事情。 “大小姐,你怎么也不带人伺候,一个人出来了。”梅姑抱着一个鸡翅木的暗红匣子找了过来。 “我想一个人静静,就没带人了。”苏安然视线移到匣子上“梅姑大热的天,你抱着个匣子干什么?” 听她问起这个,梅姑乐滋滋的说:“大小姐,公子托人送了这个匣子给您,让您亲自打开瞧瞧。说您一定会喜欢的。” “姜寒夜给我的?奇了怪了,拿来我看。”苏安然嘟囔着。梅姑笑眯眯的将匣子放到苏安然手上。“哎呦,还挺沉,什么好东西?不会是金子吧?”她问梅姑。 梅姑笑着摇摇头。“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苏安然好奇的打开,满眼的红光流光溢彩,将她白嫩的脸都映得红艳艳的。 她一阵惊呼:“这……这太美了,姜寒夜真要把这么一大匣子都给我?” 梅姑不说话,依然笑眯眯的点头,她就知道大小姐会惊到的。 鸡翅木的匣子里,明黄色的丝绸上躺着大大小小的形状不规则的极品红翡。 苏安然的眼睛都直了。她是识货的,像这样颜色鲜红、透光度好、光泽度好、质地水润的天然红翡就是一小块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可她手里竟然有整整一大匣子,目测最大的一块比她拳头还大一圈。 这都可以掏出好几对水头极品的红翡手镯了。 何况还有好几块婴儿拳头大光泽度更好的极品,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苏安然当然喜欢,可是她不敢收啊。 这一颗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何况是一匣子! 她其实就是个财迷,出于女人的天性,对翡翠珠宝有着天生的痴迷。她极其不舍的将匣子递给梅姑说:“梅姑,这个太贵重了,你让人还给姜公子。就说我说的,无功不受禄。” 姜寒夜那厮真是的,好好的送她这么好的东西干什么?她又不是他的谁,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说完还不舍的瞄了一眼。 梅姑一愣,把匣子推回来笑着说:“大小姐收下无妨,公子也说了,这是给您的回礼。公子还说,您要是实在觉得不好,就当是他还你的救命之恩。”梅姑又笑了一下,毫不在乎的说:“况且,这红翡就是水头好些罢了,也不是极宝贵的东西。大小姐何必在意。” 啊,这样好的红翡,要是搁在现代那还不是那还不是无价之宝?在梅姑眼里还不算极宝贵的东西?这么大的口气啊?那姜寒夜得多有钱啊? 察觉到苏安然怀疑的眼神,梅姑却正色的道:“公子在西南交趾国境内有好几座玉矿,像这些色泽如此鲜亮的红翡就是难寻一点罢了,也不是寻不到。” 姜寒夜有好几座玉矿?还是在大兴的附属国内?他一个江湖中人怎么会在大兴的附属国内有玉矿?苏安然眼里满是震惊。 她的眼前一点点浮现出姜寒夜那张温柔的俊脸。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初次见面他被人追杀躲到青楼,自己进进京,他主动送了五名各怀绝技的人给她用。 第二次见面是诗会,他找自己拿了两个丑死的香囊。然后他让人给自己送了这么一大匣子极品红翡做回礼。连借口都替自己想好了,他果然是个温柔又心思慎密的男人。 可是……其实他们之间也没那么熟,不是吗? 他对自己可以说是非常好的,为什么呢?她才不相信他是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呢,其实说起来还是姜寒夜救了她于火坑才对。那只有一个可能,姜寒夜接近自己是对自己有所图谋了。可 她实在想不通啊,她这样被扔在乡下十几年的不受宠的小姐能有什么让他图谋的呢。 想不通就不要想,她的性子一向淡然,习惯随遇而安。 梅姑看她呆了过去,噗嗤一下笑了:“大小姐不必震惊,公子想是昨天看你带了一套红宝的饰品,觉得好看,这才送来了这一匣子红翡。依梅姑看,这红翡倒不如绿翠水头好,改明儿让公子送一匣子绿翠给大小姐打首饰带那才好看呢。” 她看大小姐的神色还是不想接的样子,急了,这大小姐要是不要,被皇家的那几位抢先送了大小姐礼物,那她可怎么和公子交代? 梅姑眼神一转,计上心来,她看着苏安然委屈的说:“大小姐啊,其实公子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要是您不接,公子恼羞成怒,可要惩罚了我们的办事不利的人了。就连梅姑,和小真那也是逃不掉的。” 这样啊?苏安然很是纠结,她心里隐隐感觉梅姑并不是说着玩玩的,那个男人表面看起来温柔,估计内里有着一颗冷硬的心吧,否则怎么能管理那么大的生意呢。 她也却是爱煞了那红艳欲滴的红翡,便也不再纠结扭捏了。大不了以后为姜寒夜那厮出几个经商的好点子就好了。保证他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这样一想,便叫道:“哎呀,梅姑,我收下就是。”摸了摸鸡翅木的大匣子,心满意足的叮嘱她:“你可千万不要和你公子提这绿翠那茬了。让你家公子给我珠宝打首饰带算作什么回事呢。” 梅姑便高兴的点点头,这小祖宗收下就好,她家公子不脾气,一发脾气,那大地都要抖三抖的。想想她都头皮发麻。 “大小姐,那梅姑陪你回内室去?”梅姑问道。<   ☆、第三十九章 都来送礼 苏安然看了一眼梅姑怀里抱着大匣子,这里面可是无价之宝,还是送回去收着妥当。 便笑眯眯的点头,便站起来迈开了步子,她边走边和梅姑闲话起来:“哎,我昨天就给了你家公子两个丑死了的荷包,还被他嫌弃女红不好来着。你家公子的回礼可真是大手笔,和他做朋友的岂不是都发财了?以后我要没银子花了,就卖掉一块,估计够我们几个吃一年的了。” 梅姑一头黑线,我家公子对别人可没那么大方,只是对大小姐你大方罢了。再说没银子花,不是有我们公子吗,这红翡可是公子给你打首饰头面用的,拿去换银子不是大材小用吗? 主仆俩在这里嘀嘀咕咕,小真气呼呼的跑了过来。“大小姐,大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气死小真啦!” “怎么了,这是?你个小丫头大呼小叫的,教你的规矩呢?”梅姑瞪着她不悦的问。 小真朝梅姑吐了一下舌头,气呼呼的说:“那个平夫人真是讨厌,还有那个三小姐,真是……小真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对,鄙视她!太眼皮子浅了,太恶心人了!” 梅姑皱了皱眉呵斥道:“小真,你有什么话就说重点,怎么竟说一堆没用的?” 小真扁了扁嘴愤愤不平的说:“前院那里,云王爷派人给府里的小姐们送了礼物过来。那小太监指明了那个金丝楠木的匣子是给大小姐的。可是三小姐却上前掀开了匣子,哇,那匣子里竟是满满一大匣子红宝石啊。好红好艳啊,当时三小姐眼睛都红了。等送礼物的人走了后,三小姐竟然将给大小姐的匣子抱在怀里,没脸没皮的说那是云王爷送给她的。还说我们大家听错了。真是好笑,我们那么多人都是聋子吗?能将大小姐听成三小姐,她还真能想……” 梅姑一听云王送了一匣子红宝石来,敏锐的觉察出不好来。果然被公子料中了,这些宫里的贵人还真赏东西下来了。这些王爷皇子们赏的东西,和昨天太后例行的赏赐意义可不一一样啊。 她立马接口:“本来就是云王爷送给三小姐的,你来大小姐面前来乱嚼什么舌根?不好好伺候小姐,到处乱跑,小心我告诉你哥哥小善。” 小真听梅姑数落她,还要告诉她哥哥,她一下就委屈了,跳起来说:“我耳朵好着呢,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本来就是给我们大小姐的礼物!是三小姐无耻,霸占了小姐的东西,那个平夫人也不是好东西,竟然不阻止她。” 梅姑待要去抓小真揍一顿屁股,小真像泥鳅一样身子一扭,便滑到了苏安然的后面,扯着苏安然的裙子气呼呼的瞪着梅姑。 苏安然便笑着制止了梅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那自以为是的傲娇男送的东西她才不稀罕呢。她招招手叫小真过来,把梅姑手里鸡翅木的匣子接过来往她手里一赛。“看看,这个比那红宝石好不?这个可是你家公子送给你小姐我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可是……那个本来就是小姐的,那红宝石比这个好看。”小真还是不平,而小孩子又不说假话,她却是觉得那红宝石颜色更漂亮一点,因为那个颜色又正又艳。不像公子送的红翡,颜色有点飘。 苏安然心里也知道,品相极品的红宝是比同样品阶的红翡颜色更好看,但是说到价值,也是莫衷一是罢了。 她看小真这孩子,还是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而梅姑看着她又想来抓她,苏安然便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了,摸了摸她的手,柔声道:“你家公子说了,云王爷也好,那些皇子贵族也好,惹上了就是一身麻烦。既然三小姐把你家小姐这个麻烦接过去了,小真应该高兴才是啊。” 小真别的没听出来,一说是她家公子说的便立马老实了。她看着苏安然点了点小脑袋,有气无力的说:“小真知道了,大小姐现在在苏府不容易,小真不能给大小姐惹麻烦。” 这孩子,这哪儿跟哪儿呀,小孩子的世界真心搞不懂。但是苏安然知道这孩子为了自己的那片心就好了。她把小真拉到自己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小真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梅姑看见这小丫头总算老实了,便也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别看小,若是不管不顾的在后院闹了起来,她还真是头疼。 公子刚传话给她让她看紧了大小姐,别让不三不四的人在大小姐眼前晃荡呢,这个云王就出现了,梅姑眼里含煞。 也该给公子提醒一下了,云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大小姐要是被他拉下水了的话,那可真是惹了一身麻烦了。她心里早就隐隐约约的觉得公子怕是对自家的小姐上心了。 如此她更要帮公子守好小姐了。 这主仆三人穿过抄手游廊,刚走到进内室的垂花门边,鸢尾又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过来了。 她停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弯着腰,双手按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吃力的说:“大小姐,婢子可找到你了……”长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吴王,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分别派人来府里送赏赐来了。那九皇子的贴身内侍非要大小姐亲自去接赏赐,说是九皇子亲口吩咐的……” 苏安然还没怎么着,梅姑就眉眼一厉,寒光闪闪的道:“这九皇子又来凑什么热闹,他可是大兴皇族的混世魔王,就连圣上都对他头疼不已。大小姐,被他盯上了可有的头疼了。” 苏安然一阵恍惚,这个九皇子就是那个穿大红色袍子的,在她手上抢盘子的那位? 她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的吧,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话得罪他啊? “大小姐,既然这样,那梅姑还是陪您去前院看看吧?”梅姑看着苏安然征求她的意见。 都传话了,那还能不去,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第四十章 九皇子的刁难 梅姑便将手里的鸡翅木匣子往小真手里一塞,严肃的说:“你扶着鸢尾回去,将这匣子放在大小姐的库房里。” 小真很想去看热闹,但是也知道她刚惹了梅姑生气,梅姑一定会阻止她再去前院的。便心不甘愿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苏安然在梅姑的陪同下到了前院的时候,几位来送赏的内侍已经坐在会客厅里喝茶了。 见苏安然过来了,借着喝茶的动作,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这九皇子一向是个人来疯的,行事荒诞,偏偏又是已薨逝的姜皇后留下的唯一的子嗣,圣上爱屋及乌,舍不得多加责难于他,越发养成了他今天这样混性子。 此时他们在心里都微微同情这苏家大小姐,看起来是个柔弱恭顺的大家闺秀啊,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那混世魔王。 看来,苏家大小姐这次要丢脸了。 苏玉莲站在周氏的身边,见苏安然淡定非常的给几位内侍见了礼又和周氏问了好。她的眼色复杂莫名。 为什么云王,九皇子都是点名赏赐于她的,给她长这么大的脸,若是凭容貌凭才华凭家世,明明她才是苏府最出色的女儿。 而九皇子赏赐给她们六位姐妹的都是些寻常的扇坠,泥人玩偶罢了。却让内侍点了名要她亲自来接赏赐。 真是……她怎么这么好命,自从回了京城这好事是一件接一件,真是不甘心! 在苏安然的眼里,这九皇子的内侍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就是长得异常白皙,又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很阴柔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太监。 此时他正用挑剔的眼神将苏安然上下打量着,眼里没有一丝恭敬,就像苏安然是个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 其他几个王爷皇子的内侍心里不由的摇头,果然是九皇子教导出来的人,如此的放肆张狂,简直无礼至极。这苏大小姐好歹也是正二品大员的嫡长女,就算是皇子那也要给几分面子,这小元子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如此不知死活,可莫要踢到铁板才好! 不过若是九皇子授意的,那就另说了。 且看下面苏家大小姐怎么应对吧,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能有一场戏看,何乐而不为。 苏安然站在中间,淡定的任那个小内侍打量,反正她这时候想通了,那个九皇子定然是来找麻烦的,她以一变应万变好了。 那个小太监见她如此沉得住气,丝毫没有委屈不耐,更没有掩面大哭而跑,他心里也隐隐的不安起来。可主子吩咐自己做的事,自己一个奴才能有什么办法? 而这时周氏母女察觉到这九皇子摆明着是来戏弄苏安然,打她脸来的,不免在心里一阵幸灾乐祸。就等着看她如何出丑了。 特别是苏玉莲,她悄悄松了自己攥紧的拳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九皇子不是对苏安然这贱人有意就好。 她心里这样想着,却听见一道尖细的声线传入耳朵:“苏家大小姐,跪下受赏吧!” 众人一愣,大兴朝,虽然等级制度森严,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朝廷三品以上的大臣家眷除了圣上和太后娘娘的赏赐需要跪下受赏,就连皇后娘娘的赏赐也只用一个福礼。 而这九皇子的内侍却要苏家的嫡大小姐跪下受赏,那不光是打了苏家大小姐的脸了,这也是间接的打了苏尚书的脸了。 苏安然闻言不是愤怒,而是骂起了九皇子是个蠢货,圣心难测,要是她真跪了,那大家都讨不了好。 那几位内侍心里却是惊过之后,就是狂喜,这九皇子果然是个没本事的混混,连结交朝廷重要大员都不会,还真当他是姜皇后的儿子,就不把朝臣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这样没有作为,对自己的主子而言可是件大好事。 如是几人坐的是纹丝不动,淡定的喝茶看戏。 苏安然听了那小太监颐指气使的话,因为做好了心里准备,不怒反笑。她绽开一朵清艳的微笑,看着这小太监的眼睛温和的问:“敢问公公真的是九皇子殿下派来苏府给小女送赏的吗?” 那小太监闻言立刻不高兴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用尖细的嗓音叫道:“这还有假!苏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违抗九皇子的旨意吗?” 苏安然却不受他的责难所影响,脸色突然一变,声音沉沉:“来人啦,将这个冒充九皇子内侍的奴才给本大小姐绑起来,将他送到九皇子府上。”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转过身淡淡看着坐着喝茶的那几位内侍轻轻开口道:“就说是我苏家安然替九皇子抓到一个败坏九皇子名声的狗奴才。” 这三位装作喝茶的内侍本来就被苏安然的突然发难惊的眼角一跳,又被她那看似淡淡实则锐利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抖,六皇子的内侍看这事情要闹大了也不好收场,忙起身打圆场:“哎哟,苏大小姐误会了,这个小元子真的……” “几位公公,你们做个见证,恕小女刚从余杭回来,孤陋寡闻的很,说的不对,你们担待一下。小女也是读诗书礼仪长大的,咱们这大兴朝还没有哪个皇子会要求受赏的朝廷大员家的家眷行跪礼的,若是小女真不知深浅的行了,那九皇子如何和圣上交代?”苏安然看着那九皇子府的内侍听了脸色立时苍白如纸了,两腿也在簌簌发抖,她没打算就此算了。 接着道:“再者说,小女不才,但家父也是这大兴朝的朝臣,九皇子怎么会这样打一个一颗心都扑在咱们国家,兢兢业业忙于政务的家父的脸呢?所以小女认为他必定不是九皇子府的奴才。公公你们说小女说的有没有道理。“ 苏安然这短短几句话有三个意思,一,除非九皇子是继承大统到了那个位置,他赐赏,苏安然要行跪礼。二,自己的父亲为国为民兢兢业业,也是皇室代表的九皇子却这样对待大臣家眷实在让朝臣寒心。三来如果苏安然真的行了跪礼,九皇子其心可诛,朝臣心寒,皇家的名誉受损。 而他们这三位代表吴王,六皇子,八皇子来送赏的奴才们只顾看戏却没有阻止,那这王爷皇子们,谁都讨不了好。<   ☆、第四十一章 风波又起 被点名的三位内侍心里叫苦不迭,这苏家的大小姐如此机智难缠,几句话就狠狠的打了九皇子的脸。要是不牵扯上他们,那他们乐的当笑话看,可这把他们也拉下水了,这就不好玩了。 偏偏这就是九皇子的行事作风啊,要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什么都不说一咬牙也就跪了,他们也当聋子瞎子就好了。谁敢得罪这混世魔王啊,就事后圣上就算知道,也就罚顿面壁思过罢了,从小到大,这九皇子面的壁思的过还少吗? 谁见他改过了,还不是照样胡作非为,谁敢招惹他?偏偏这苏大小姐正如她说的,刚从余杭回京,还真是孤陋寡闻不知深浅,和这九皇子扛上了。 可偏偏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理有据的说了出来,他们再装聋子瞎子那就不合适了啊! 这丫头怎么看起来文文静静,乖巧柔顺的,怎么如此刚烈厉害? 他们再也不好坐着看戏了,只得站起来给苏安然赔礼,还是六皇子的内侍率先开口道:“这小元子还小,不懂事儿。请苏大小姐不要怪罪,这都是个玩笑,玩笑……” “对对……玩笑而已,苏大小姐不要介意,您刚回京许是不知,咱们九皇子最喜开玩笑了。”吴王府的内侍也讪笑着说。 八皇子府上的内侍见那两货都抢着说了,看了苏安然脸色依然不好,生怕她找上了自己,也连忙说:“是啊,这九皇子就是喜欢开玩笑的,不信您派人去酒肆茶馆问问,这京城的人啊十有**都知道。” 苏安然本来就是逼这三个货替九皇子圆过去,她心里明白,她可得罪不起一国皇子,特别还是这么个混蛋疯子皇子。 先前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这下只剩下深恶痛绝,他以为他是皇子就可以随意欺侮别人,不管别人的死活了吗? 见这几个先前看戏看的欢乐的货这会都争先恐后的说了她想要他们说的话,也就见好就收了。 苏安然故意脸上一愣,飞快的用袖子掩住了脸颊,讪讪的道:“原来是这样,小女还真是大惊小怪了。” 被苏安然气场压得死死的小元子立马腆着笑脸安慰道:“苏大小姐不必多想,不知者不怪。是奴才该死,玩笑开得太真了些。” 周氏母女已经被这场大戏唱的不知怎么反应了,脑子混混的,先前明明是这贱人要吃瘪了,怎么几个回合下来,这几位鼻孔朝天的公公都对她如此客气起来,坐都没坐了,那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又防备又讨好。 特别是这九皇子身边最得宠的小元子,谁不知道他得九皇子的最得力的亲信之一,他就是见到一般的朝廷大员也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先前他那样对那贱人她们才不意外,可这时竟然像条哈巴儿狗一样讨好她了…… 怎么每次这个贱人都能在最后一刻扭转乾坤?周氏母女三人是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而已。 六皇子府上的内侍见风波终于平息了,嘴里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忙看着小元子催促道,“你也知道这戏演过了啊,还不给苏大小姐赔罪?然后将九皇子送给苏大小姐的礼物给苏大小姐拿过来!” 那被苏安然那一发作威慑住的小元子忙涎着脸的给苏安然陪了礼道了歉,苏安然深知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可,再说也不欲跟一个下人计较,便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道歉。 小元子这才放下心,拍了拍巴掌,一个宫女打扮的小丫鬟就捧着一个朱漆托盘出来。 小元子突然想起了他主子爷赏给苏大小姐的赏赐是什么时,那本来就白的脸更白了,其他三位内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又怕成这样,不是好了的吗,这会又闹什么幺蛾子? 可当他们把眼睛转向那托盘上,眼睛都直了,这竟然是九皇子贯穿的大红色四爪蟒袍…… 这九皇子真是奇葩,从来哪个皇子将自己的礼服赐给朝臣家的女眷的,这该怎么办?这苏家大小姐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接这种男人穿过的礼服? 这苏家大小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说不定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这小元子也真是倒霉,跟了那么个惹是生非的主子。 吔,难道是这九皇子看上了苏家大小姐?不对啊,刚刚还摆明了在打这苏家大小姐的脸啊,真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与他们想法一致的周氏母女也是愣住了,苏玉莲看着这大红色的蟒袍,眼睛都红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看上了那贱人吗? 如果这蟒袍是送给自己的礼物,那该多好,她瞧得清楚,那件蟒袍就是九皇子在端午诗会穿的那件。怎么就不是她去受赏…… 苏安然见众人都石化了,气氛沉闷诡异,眼里露出讥诮的神色。 上面绣了四爪蟒,那就不是自己一介臣女能接受的了,接了那能引起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稀罕这个疯子的礼物!这还有完没完了,这时苏安然也怒了,她是好脾气,但不是好欺负,不管这九皇子如此做事出于什么心思,她都不会再轻饶他。 定要让他吃个大亏,打落牙齿和血给她吞下去! 苏安然看着小元子淡淡的问:“公公,九殿下赏赐给小女的礼物,小女不敢不接。”她看了小元子松了口气,话锋一转:“敢问公公,九殿下赏赐给小女了那就是小女的了,也就是说这礼物不管小女怎么处置都可以,是吗?” 小元子大喜,只要这苏大小姐接了,他就能对主子爷交代了,忙不迭的道:“这是自然,赏赐给大小姐的就是大小姐的东西了,自然是大小姐怎么处置,旁人都无可置喙。” 其他几位内侍一阵惊讶,这苏大小姐真要接下?难道她真的没考虑到接下来了能有什么后果吗? 也罢,接下来也好,那就是苏家的事了,和他们就没关系了。<   ☆、第四十二章 安然的反击 苏安然看他答应的痛快,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弧度,“公公这话说的让人感动,要是九皇子殿下怪罪于你,那就是小女的罪过了。” 小元子听了立马傲然起来:“主子爷说了,只要您敢收下这件蟒袍,您提出任何条件主子爷都照办!” 苏安然不想这九皇子还夸下这样的海口,这个蠢奴才还说了出来!如此正好。 “今年天气干旱,小女来京途中见到那田间地头干裂,禾苗枯死,怕是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其他人一听,这苏大小姐怎么说起了这田间地头的事呢,他们可不懂,他们只想听这苏大小姐要这九皇子府的内侍做什么事。 苏安然看了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悲悯之色,心里叹了口气,她声音不免有些寂寥。:“粮食收成不好,那就有很多人要挨饿,甚至会死人。”说着眼光灼灼的看着小院子:“公公把这件蟒袍交给九皇子殿下,就说小女要用这件蟒袍换他十万两银子,并请他全部买了粮食,以他的名义送到京城最大的寺庙去。” 话一说完,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苏家大小姐对九皇子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敲诈!这敲诈的真是漂亮的无话可说! 一件蟒袍敲了十万两,那蟒袍还是九皇子自己的,还得乖乖认栽。 小元子先前已经摊了九皇子的底牌,苏大小姐也说的明白这十万两的粮食是以九皇子的名义送到寺庙。事后,九皇子也不能再没有风度的找苏家大小姐或者苏家的麻烦了。 哎,这个亏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何况做的好的话,也未必就是吃亏。这几个人精子心里想。 这苏家大小姐真的是把人心算计的如此透彻! 苏玉莲气的肝火上升,要不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小桐扶了她一把,她都要一个趔趄。 这个贱人,说她聪明,她又蠢得像只猪,还十万两白银!她以为十万两白银是天上下下来的啊?这么算计九皇子,以九皇子那看似不羁实则睚眦必报的性格,苏家要倒大霉了! 她要作死不要紧,还把整个苏家拖下水,让她们所有人为她的愚蠢作垫背,她可以想象爹爹得知后的怒火了! 因为这件事发生时,她娘也在场,这贱人不知深浅,爹爹估计这火都朝着她娘发上了。 娘说的对,她就是她们的灾星,专门来克她们的。 不说堂上各人心思各异,小元子此刻也面色灰白,两眼呆滞,自己怎么那么蠢说了主子爷说的那番话呢?这下可好,这苏家大小姐狮子大张口狠狠的坑了主子爷一把…… 而自己刚吃了她一个大闷亏,又明明知道她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柔无害,可他还是上了她的当! 他恨不得一头碰死在苏府,十万两银子啊!主子爷一年的俸禄才五千两,这苏大小姐轻轻巧巧几句话,就讹了主子爷十万两白银…… 若是主子爷不按照她说的做,那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圣上可以容忍主子爷的胡作非为,却不会容忍他老人家的儿子是个不遵守承诺的小人,他老人家丢不起这个人! 再说他家主子爷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赖下这十万两银子的。 而他怕是也活不了! 小元子最后是被九皇子府的侍卫抬出苏府的。 这又狠狠的打了九皇子的脸。 人都离开后,周氏看着苏安然,眼神冰冷像是看一个死人。 她声音尖锐中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大小姐,你可知道你今天闯了大祸了?我们苏府若是被九皇子记恨上,那都是你的罪过!这事我是管不了了,等你爹爹回府,你自己和他解释吧!” 她其实早就知这小贱人如此行事大大不妥,但是她一直抓不到她的把柄整治她,这次她闯了这么大的祸,看她还如何翻盘! 苏安然本欲回她的品湘轩,听了周氏这番兴师问罪的话,眉目一厉,这周氏表面做的让人说不出一丝不是,暗地里巴不得将她往死里整,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压她的机会呢。 她慢慢转身,对上周氏那双还没隐去的幸灾乐祸的眸子,淡淡的问:“哦?敢问平夫人,安然何罪只有?今天的事,但凡眼睛不瞎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分辨出安然的做法才是两全其美的。” 周氏银牙暗咬,这小贱人这嘴巴越发能说了,死的也要被她说成了活的了。还讽刺她是瞎子是傻子,真是岂有此理。今日不让她脱一层皮,自己就不姓周! “大小姐,好一张利嘴!两全其美?”周氏声音尖锐高亢起来,“我且问问你,你让九皇子出十万两银子,这也叫两全其美?你可知道这十万两银子是多少?九皇子现在还没封王,他一年的俸禄最多也就五千两而已,你这一开口就是十万两?你这是故意得罪九皇子为苏府招祸吗?” 周氏大口的出气呼气,看起来就像是苏安然把她气的不轻的样子。 苏安然见她这样激动,言辞激烈的挤兑她,不由的好笑,果然是个内宅妇人,眼睛所见就苏府这一亩三分地上。 她再次看了周氏一眼,言语直白的说:“平夫人,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退一万步说,今日我让九皇子出十万两白银,你阻止我了吗?你现在可是这苏府的主事,当家的夫人,你是有权利阻止我的啊。可当时你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没有想算计我的心思!” 说完看着周氏像想通了一样,脸色大变。心苏安然心里着实畅快了不少,接着似笑非笑的说:“好啊,如果你实在是觉得我有错,那么大家一起去爹爹面前说个清楚就是了。你也没有必要现在就巴巴的就想拿我的错处,我自会乖乖等着爹爹的传唤。” 这话说的,完全是撕破了脸皮,不留任何余地了! 厅里伺候的下人一个个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就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周氏这时是真的气的发抖,伸着右手指着苏安然道:“你,你既然这样不尊长辈,我……我……” 苏安然抬手将周氏指着她的手给压下去,一脸淡定的道:“平夫人,别激动,一激动落个半身不遂可就糟了。”说完见周氏果然压抑着情绪,便轻轻一笑:“想必平夫人也听过,就是父母,那还讲究‘父不慈,子不孝’呢。何况,你只是代替我娘打理苏府的平夫人罢了。”<   ☆、第四十三章 姐妹争吵 苏安然话说完,不管她有什么反应,带着梅姑扬长而去。 周氏气了一个倒仰,直接倒在了三小姐苏玉华身上,苏玉华因抢了云王给苏安然的红宝,而刚刚又有代表几位王爷皇子前来送赏的内侍在,全程都没敢说一句话。哪怕是苏安然真把她娘气着了,她也没敢出言帮腔。 这时候见她娘倒在她身上,连忙将装着红宝石的金丝楠木的匣子交给她身后的大丫鬟,自己腾出手来和苏玉莲一左一右的扶着周氏。 “娘,您没事吧?您不要生气,长姐说的不假,一激动真的容易半身不遂的。我身边的田嬷嬷的就说过,她的婆婆就是的。”苏玉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道。 “三妹妹,你消停点儿。”真是蠢死了,苏玉莲呵斥了苏玉华后,看着周氏关心的问:“娘,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周氏恨恨的吸了口气道:“不用担心,没事。我们回梧桐苑。这件事等你爹爹回来再说。”说完眼里迸发出恶毒的光芒。 周氏回了梧桐苑后好容易平复了心情。 此时看着还紧紧抱着金丝楠木匣子的苏玉华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说云王爷的这匣子红宝石送给你的。你就不能不要那么着急悄悄的留下来吗?要是被人传出去,说你抢那小贱人的东西,那可怎么办好?” 虽然自己是可以敲打那些奴才秧子不要乱说话,妹妹抢姐姐的东西,总是好说不好听。 苏玉华一跺脚,“女儿一想到,那个狐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引的云王爷,女儿就一肚子气。还巴巴送过来这么一匣子品相色泽如此好的红宝。她凭什么能得到云王爷的青睐?只有我和二姐姐这样的名门淑女才能得到像云王爷那样清贵俊朗的少年英雄的厚爱。” 苏玉莲看了这个白痴妹妹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今天出了这样大的事,娘亲受了这样大的气,这个没脑子的还只知道在这里争风吃醋。 “二姐姐,你说是不是?妹妹我也不是小气的,这匣子红宝分你几颗,算妹妹我给你的添妆好了。”苏玉华挑着眉和坐在那低头喝茶的二姐说。 好像这就是她的东西,她能想着分自己的姐姐几颗,就算是她的姐妹情深了。 苏玉莲心里鄙视她眼皮子如此浅,面上不显,搁下手里的斗彩茶盅,忙摆手道:“我可不要,劝你快快将这匣子红宝还给长姐吧。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就算抢,你也是抢不到的。当初云王爷的近侍来送礼的时候,我可看见了长姐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小真也是过来看热闹的。这时候怕是品香轩的人都知道了云王送了一匣子红宝给她了。” 苏玉华见自己姐姐这样说自己,气得跳脚,一下蹦得老高,扯着嗓子,很是气愤的说:“那个小真看见了又怎样?云王爷是送给长姐又怎样?二姐姐,你可不要一副你很清高的模样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是占了长姐的红宝,可是你呢?你还不是偷了长姐的功劳,你想想那果汁和烧烤再来教训我吧。” 苏玉莲见自己的妹妹说出了这件让她嫉妒又难堪的事,脸一下子黑了。然而苏玉华尤不解恨的接着说:“二姐姐要是把长姐的功劳还给长姐,妹妹自然也会将长姐的红宝还给她。否则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苏玉莲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到自己的妹妹的脸上! 非要说出来让她难堪吗?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微笑:“三妹妹,我可没抢了长姐的功劳,大厨房本来就是我管着的,没有大厨房,那些能做出来吗?至于那两个好秘方,长姐自己都无所谓,你怎么能冤枉我抢了她的呢?我可从来没有说那两个秘方是我想出来的吧?” 周氏本来在苏安然那里就受了一肚子气,这时候正斜躺在炕上,见这姐妹两又争锋相对起来,头痛心也痛,加上她前几日腹泻的后遗症,身子还不爽,此时别提多难受了。 她起身正准备说姐妹两几句,突然听到苏玉莲说起秘方是那小贱种的,她立刻就急了。 那么就是说,那果汁怎么做,烧烤又怎么做自己这边并不知晓了。想到这里她眼里一阵阴鸷,得想个法子将那贱种手里的秘方给要过来,有了秘方,她的玉莲和玉华将来嫁到婆家的时候也多了一份底气。 原来,在大兴女子的嫁妆不限于金银首饰铺面田产的。就是书籍字画,各种秘方也可以算作女子的陪嫁。往往一张有价值的秘方比起那些金银首饰更让女子在婆家地位超然。 只要有了那两张秘方,还怕玉莲和玉华在婆家不好立足吗?再说,这苏府包括孟氏那里的哪一件不是苏府的?是苏府的那还不都是她的玉莲和玉华的?那小贱种休想从她手中拿走一针一线!不过,这些还是以后再做计较,眼前要解决的是老爷那边。 今日那小贱种给了她这么大的没脸,这个仇她可要好好的报! 再说玉华将云王原本送给那贱种的红宝强占了,怕是这会子老爷已经知道了,自己得想个法子替玉华脱罪。最好,让老爷默许了是送给玉华的或者玉莲的也行。不光是因为那红宝确实难得一见,就是云王的身份也足以让自己搏上一搏。 周氏将眼光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流连了一番,其实她属意玉莲嫁给云王爷的,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有数,玉华那般怎么能驾驭得了云王那般的人才。 苏玉莲见母亲将眼光放在自己和妹妹身上,来来回回的转着,心里哪有不知道母亲的打算的,只是她心里早有属意的人选。云王,她可不看好。虽说表面风光,是大兴最年轻的将军王爷,可是他的出生时他的硬伤,谁叫他是从一个蒙族公主的肚皮里生出来的呢。拥有一半蒙人血统的他,怎么可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宝呢。 况且这也是外祖和舅舅的意思,只是母亲不知道罢了。<   ☆、第四十四章 姜寒夜的醋意 既然三妹妹喜欢,那就让给三妹妹吧。总归是自己的亲妹妹,她也是希望她好的,只是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罢了。 这边,周氏母女各怀心思在算计苏安然。苏安然的品湘轩却一派热闹。苏安然见母亲孟氏已经歇下了,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几个丫鬟讲起了故事。 几个大小丫鬟立刻被迷住了。梅姑见她们讲的兴起,听得开心,便便悄悄出去了。小真应该将云王送礼的事传给了公子,她得赶紧将那个九疯子来欺负大小姐的事传给公子。 看公子不收拾他! 等她回来时,苏安然已经讲完了一个小故事了。梅姑一阵遗憾,改天叫小真讲给她听好了,反正小真这丫头记忆力超群。 姜寒夜正在自己的别院书房里飞快的批示着各地传来的信件。 一个身着褐色劲装的年轻男子正单膝跪地,向他禀报:“公子,小真替梅姑传来消息,苏大小姐收下了公子送过去的礼物。” “哦,她喜欢吗?”姜寒夜提笔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做着批示。 褐色劲装的男子微微冒了冷汗,也不知道公子听了苏大小姐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姜寒夜见他久不出声,眼风一扫。 褐色劲装的男子一咬牙,“回公子,苏大小姐很喜欢,还说是无价之宝。她说等她没银子花了,就去卖了一颗,就够她们主仆吃一年的了。” 姜寒夜闻言倒是轻轻的笑了一下,这还真是这丫头会说的话。接着他双眉微微一颦,难道苏海山对她们母女不重视,所以周氏胆敢克扣她们的吃穿用度了?否则她怎么会缺银钱? 姜寒夜干脆的停了笔,逼视着劲装男子。“玄衣,小真有暗示苏大小姐手头缺银钱的话过来吗?” 那么温柔的公子,却有那么可怕的眼神。叫玄衣的男子悄悄打了个冷战,“回公子,这个小真没有暗示,不过小真说了云王也给苏大小姐送了礼物,是一匣子极品红宝石,不过被三……” 玄衣话还没说完就就如破败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门框上,“啪嗒”一声摔了下来。紧接着咳出了一大口血,但他生生忍住,没有吭一声。 公子又多久没有这样暴力了?当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公子一掌拍飞了。 他慌忙爬起来,双腿跪地,不敢申辩。公子罚人最讨厌别人申辩。 姜寒夜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自从余杭归来,他觉得自己变了。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悄悄的苏醒了,好似要破土发芽般,让他烦躁而又期待。 他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云王,赵墨白他竟敢,竟敢那么仔细的看过那个丫头! 竟然和自己存了一样的心思,送她红宝石,是的,那天那丫头就是带了一套红宝石的首饰,让他狠狠的惊艳住了……那么也就是说赵墨白也对他的小丫头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狠狠一掌拍在书桌上,要不是要书桌是极品的紫檀木打成的,早就化为齑粉了。 那赵墨白的红宝哪里有他送的红翡珍贵?若是那丫头喜欢红宝的话,他自然会寻到这世上最好的红宝给她。 哪里稀罕他赵墨白送! 思及此,姜寒夜微微抬头问玄衣:“苏大小姐也喜欢云王送的红宝石吗?” “苏大小姐并没有收到云王的红宝石,被苏三小姐拿去了。”玄衣忙小心翼翼的回道。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公子可能是不喜欢云王送给大小姐礼物了。所以他才挨了公子那么一下子,都是那个什么云王害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巨震,公子可从来没任何人放在心里过,以后办有关于那苏大小姐的差事时自己可得精心着。 姜寒夜听到那红宝没有送到苏安然手上,被那个无脑的苏三劫走了,心里才微微舒服了一点。语气也就柔和了一点,“大小姐没有生气吗?” “这……小真并没有说。”玄衣已经做好了第二次被拍飞的打算了。 出乎意料的是姜寒夜并没有再出手。他沉吟了一会吩咐:“抽调一队“弑神”去调查云王。” 玄衣再次大惊,他们暗卫每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平时莫不是有非常棘手的大任务才需要他们出动。可是公子为了这个苏家大小姐不但接二连三出动暗卫,这次竟然直接出动一队最出色的暗卫去调查送了她礼物的云王。公子这是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最出色的暗卫取名叫“弑神”。五人为一队,这五人每个人都是“弑神”。暗卫本来就很难培养,更何况是“弑神”。这“弑神”一旦出师,他们每个人各项能力都是最顶尖的。 他们的组织也就这么一队宝贝疙瘩,还从来没有全队一起出过任务,这次既然一起出动调查云王,只是因为云王也看上了苏大小姐?这苏家大小姐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让公子如此上心? 不过他跟了公子这么久,也是知道公子的脾气,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玄衣忙应诺一声,下去安排了。 姜寒夜见人离开了,也没有心情再处理公务了,他在思索着云王的送苏安然的礼物的真正用意。 端午诗会上,他远远的扫了他一眼,比之小时候的善良腼腆到之后经历他母妃之死后的桀骜不驯,现在的云王改变太大了。看他现在谦逊温和的一派谦谦君子像,真不敢相信以前的他是那个样子。 可是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皇家出身的人,有这样大的改变,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云王难道也是想趁着老皇帝圣体违和之机,开始在京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了吗? 苏尚书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他到目前如此并没有投靠哪一个皇子的阵营。若是说服了他投诚,不光能收获苏府的力量,还有他背后的宁阳侯府,甚至是更大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 赵墨白,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若是他不用通过苏尚书,直接就能得到那股力量,那么那丫头才是最好的人选。<   ☆、第四十五章 周氏算计 这个局真是拉的越来越大了,希望那个丫头有足够冷静的头脑,不要被扯入这个复杂的局面里。那丫头虽然是个聪明的,但政治这复杂深奥的东西,她却是应付不来的。 看来他要好好思考一下,怎样才能将她更好的保护起来,至于苏府后宅那几只讨厌的苍蝇,就交给她自己解决吧。 却说周氏在忙着想计策,她想让苏尚书亲自出手惩罚苏安然,最好是直接把她送到庵堂,或者早早找个小门小户的给打发出嫁算了。最好是送到房州祖宅,交给那老虔婆磨搓去。 她倒是希望那小贱人死了才好呢,只有她死了才能泄她心头之恨!只是她也隐隐知道老爷对她好像有什么打算,再说这小贱人本身就狡猾如狐,奸诈如狈,想弄死她还真不容易。 只能徐徐而图之了。 苏尚书此时正在他处理政务的外书房听他的长随苏贵人说三女苏玉华抢了云王给长女的红宝的事情。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很是不解,政治上的敏锐度让他意识到,云王此举绝非单纯的送礼。就算要答谢,那也是先答谢他这个苏府的主人。可偏偏这几天早朝时,云王并没有什么举动。反而是六皇子和八皇子替他在圣上面前美言了几句。而私下里,六皇子和八皇子派系的官员对他很是客气,有意无意的赞扬了他的次女苏玉莲。 他很是高兴,次女玉莲在皇族高层里露脸了,对他而言总是好事。至少次女玉莲以后的婚事不会太差,他不禁暗自得意自己做对了。 要是任由长女安然出头,安然不管外家势力还是教养都比不上玉莲。就是相貌也是玉莲略好于安然,况且他总感觉安然不在他的手中掌握着一样,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至于三女玉华,那就是个蠢的,对于玉华他只有无奈,他真的想不明白,都是同一个爹娘生养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抢占人家王爷送给长姐礼物的事情。真是白长了人脑子了,这事是后宅的事,他自是不会管的,交给周氏自己处理去吧。 他边想边往海姨娘的寒月苑里走,快到月亮门时,周氏竟带着丫鬟婆子呼拉拉的过来了。 “哎呀,老爷,妾身可算找到您了,原来您散步散到这里来了啊?”周氏半道把苏尚书拦住在了寒月苑的门外,还睁着眼睛手瞎话,说苏尚书是散步来着。 苏尚书一阵气闷,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下人面前下周氏的面子。她好歹还是这偌大苏府的当家夫人。他便皱着眉道:“你身子还没有好利落,怎么跑出来了,找我又什么事?” 谁知周氏突然朝他一跪哭道:“老爷,妾身是找您认罪的,妾身有罪。”周氏自上次腹泻之后,瘦了好大一圈,这一跪一哭,梨花带雨,娇娇怯怯的。看的苏尚书心里一软,自己实在是好久都没有去过周氏的院子了。 不过一个主持中馈的当家夫人,当着一干下人的面又跪又哭的成何体统?想到这个,苏尚书心里一阵膈应,这不是大家的嫡女出身的,就是这点不好,上不得高台面,是不是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真是够了! 他面一寒,朝着一众丫鬟婆子低斥道“都站着干什么?你们夫人身子不好,还不把你们夫人扶起来!”见周氏被丫鬟婆子掺了起来,又对周氏说:“你身子不好,我送你回梧桐苑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周氏求之不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回了梧桐苑,周氏请苏尚书坐了,又跪下去了:“老爷,您就让妾身跪着说话,妾身跪着心里才舒坦一些。”说完擦了一下泪。 “妾身无用,自己身子不争气,险些误了端午诗会,差点害老爷被圣上申饬。幸好大小姐能干,堪堪带着几个妹妹将诗会撑了下去。但是大小姐是个聪明灵秀的,也是个大方的,将她得的两张秘方都说了出来,做出了那样好的吃的和喝的出来。” “可是,大厨房是玉莲所管,下人无知,竟传出是玉莲想出了的好方子。这不成了妹妹抢了姐姐的功劳了吗?妾身知道,也去大厨房敲打过,可这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周氏哭得不能自已,又悔又恨的道“妾身对不起老爷,也对不起孟姐姐。” 苏尚书看着周氏哭诉的情真意切,心里舒服了一些。这周氏果然不是那种看不得别人的女儿好的人。为了这件事,还这样自责,可见自己没看错人。 便叹了一口气说:“你起来吧,别把身子跪坏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知道玉莲不是故意的,偏偏这事又传出去了。我也和安然好好谈了,她像我保证不追究此事了。”苏尚书想了一下又道:“你以后对这孩子要更上心一点,这孩子也不容易。” 周氏心里听到苏安然答应苏尚书不追究此事,还要求自己对她上心一点。心里冷冷的笑了,放心,她会对那小贱种好好上心的。那小贱种不追究?说的好笑,她拿什么追究?我还要那小贱种乖乖的将那两个秘方拿出来呢。 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还有另一件呢,这才是她拦住老爷的主要目的。 周氏隐藏好自己脸上的冷意,还是跪在地上,头低的更狠了。她继续自责道:“多谢老爷,只是今天咱们府里还发生了件大事!” 苏尚书端着茶的手一抖,稳了稳心神问:“什么事?你细细说来!” “这件事关系太大,妾身将此事按了下来,也不许府里的下人到处胡乱说。”周氏顿了一下,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大小姐这件事做的太不应该了,也太大胆了!今日吴王并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派了内侍给府里送几位小姐送赏。这九皇子和大小姐开了玩笑,要她跪下受赏……” “什么?”苏尚书茶盅一扔,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九皇子这玩笑可是开大了,这不是活活要打我苏海山的脸吗?”<   ☆、第四十六章 周氏 失策(一) 当然,这也不是简单的只是打了他的脸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事。若是就算圣上不怪罪,总会有有些人会拿着这件事做文章的,自己可不想糊里糊涂的酒杯这个九皇子连累了。 苏尚书现在就是在心里祈祷,长女没有那么蠢做出了影响到他乃至整个苏府的事情! 周氏没想到老爷对九皇子弄的这出是这样生气和不喜,就算再恨苏安然,此时也不得不对苏安然暗暗佩服起来。这小贱人做的事果然都是投了老爷的喜欢。 不过运气再好的人,也会有运气背的时候,再聪明的人也会有做错事的时候! 苏尚书暗吸了一口气,眼里似是乌云翻滚,他低沉着声音问周氏:“那安然跪了吗?” 若是别的府里的小姐跪了就跪了,可偏偏安然是他的女儿,而周氏的娘家宁阳侯府是暗地里打着支持九皇子入主东宫的旗号。若是安然这一跪,没准圣上会怎么想,几位表面和气,内里争斗的王爷及皇子们会怎么想…… “老爷息怒,”周氏拉了一下他的衣摆,“大小姐并没有跪接,而是找个借口圆了过去,当然得罪了九皇子是肯定的。但是后来大小姐后来用九皇子赏给她的一件蟒袍敲诈了九皇子十万两银子……” 周氏说完等着看苏尚书发雷霆大怒,谁知苏尚书却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她吓的一个激灵,老爷不会是被那小贱人的莽撞行事吓坏了吧? “安然是怎么处理那十万两银的?”苏尚书淡淡地的问。 苏尚书悄悄的摸了把汗,安然没跪就好! 苏尚书的平淡态度再次出乎了周氏的意料,她飞快的看了一眼端坐在黄梨木的圈椅上的苏尚书,见他脸色也是淡淡,只是他的眼里有着若有所思的意味,不禁心里大震。 老爷一般有这样的神情出现时,就是代表他对某件事已经信用心有成竹了。 那他是对那小贱人处理事情的手段胸有成竹?还是对自己的心思胸有成竹? 周氏忐忑的想了一下,不管怎样,成败就在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上! 她咬了咬牙回道:“大小姐说是让九皇子买了粮食送去京城最大的寺庙里存着,可是老爷,这是十万两白银啊,九皇子就是动用了姜后娘娘留下来的嫁妆,那也未必能凑齐的,大小姐此举不是给老爷招祸吗?” 周氏说完,再次抱着巨大的希冀等着看苏尚书大发雷霆。 “哈哈……”苏尚书突然面色一喜,畅快的大笑。 周氏的脑子霎时糊住了,这老爷不是被刺激的疯了吧?“老爷,您……”周氏试探的叫了一声。 苏尚书看了她一眼,先带着一丝丝高兴的神情说:“安然不愧是我的嫡长女,这份胸襟谋略就是大好男儿也是不及的!”接着语气带着警告:“你一个后宅妇人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要将后宅打理妥当,就是你的功劳了,至于安然那孩子的行事,你不用担心。” 周氏听了这话,气的牙痒痒,全身都痒痒!这是怎么回事?老爷不但不怒还高兴的将那个小贱种狠狠的夸了一通,还警告自己别掺和这件事了! 她不甘心! 周氏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是从没有的慎重,“老爷,这九皇子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您也是知道他在外的风评的,大小姐让他吃了如此大亏,丢了如此大脸,他一定会记恨咱们府上的,老爷您一人所系咱们苏府,妾身就怕影响到您了……” 苏尚书不以为意的朝她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安然的应对看似是对九皇子不敬,实在是在找台阶给他下,至于十万两是为了灾民,那皇家还拿不出来十万两吗?少了还不像话呢。”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着周氏的眼睛,再次说道:“至于招祸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安然这样做不是为府上招祸而是避祸,若真是招祸,那你当时在当面,怎么没有阻止她?”顿了一下道,“我当你是个贤内助,这些年把苏府后宅交予你打理,你可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来!” 真是岂有此理!老爷莫不是这脑子也被狗吃了?心也是被狗吃了吗?竟然这样……用这样重的话说她! 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周氏也知道老爷看上去温文尔雅,脾气很好,但他知道一旦老爷发话了,那就绝对不允许她再多话,虽然这次没有整到那小贱人,总还有下次,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周氏说服了自己这次要暂避那小贱人的风头,掩了自己不甘不满的神色,柔顺的应了声是。 苏尚书脸色就好看了许多,他最喜欢的就是周氏这点,从来不当面和他犟嘴。哪怕确实是她受了委屈,这一点,孟氏就远远比不上她。 周氏见老爷脸色转晴,心里又活络开了。她就知道老爷的性子,自己这样附小做低,他才会更加的怜惜自己。 这就好,她不能就这么白白的算了,总归要收点利息才成。 压下心里的怒气和怨气,眼珠一转,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看着苏尚书又开口了:“老爷,妾身还有一件事要请老爷做主!” 苏尚书见她不再抓着九皇子的事不放,心里满意,就大手一挥,道:“说。” 周氏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说起这件事,更教妾身无地自容了。咱们的玉华……玉华她太不知轻重,她看云王爷送给大小姐的礼物好看,竟然将大小姐的东西借去赏玩了。妾身这几天身上不好没有来得及阻止她做下了这等不知礼仪的事情。请老爷责罚妾身!”周氏说完伏在地上。 苏尚书还沉浸在刚才的好心情之中,便站起身一把扶起她,“既然是赏玩的,那就让玉华几天好了,不过一旦赏玩好了,还给安然就是了。安然那孩子心宽,不会和自己的妹妹计较的。不过,玉华你得好好教教了。”<   ☆、第四十七章 周氏失策(二) 周氏本心里谋算着将云王送给那小贱人的红宝石明正言顺的留下来,所以自己才故意放低姿态和老爷周旋,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 老爷竟然让玉华赏玩好了之后还给那小贱种! 难道在老爷眼中那小贱种是替他争脸了,所以处处都向着她吗? 周氏捏断了指甲! 老爷,你是在朝为官的人,总该知道阳奉阴违四个字的真髓吧?你要是偏要站在那小贱人那边,那我的玉华可要一辈子都要赏玩那一匣子红宝石也赏不够了! 不得不说,周氏的心机那还是很厉害的,也很能忍,她深知若是不顺着老爷,自己越讨不了好。那只有将温柔顺从一装到底了! 她掩去眼里阴毒的厉芒,忙换上一副柔顺的笑脸,笑意嫣然的答应着。 见苏尚书伸手扶她,便娇不胜依的扶着苏尚书的手站了起来。这夫妻二人,久未在一起,苏尚书见周氏清减了几分后,反而有种梨花带雨的怯弱娇美之感。又见周氏对自己小意殷勤的,便顺势留在梧桐苑过夜了。 抛开了今天自己的几个谋算铩羽而归外,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因此她心里一喜,对苏尚书更加殷勤的贴贴周到了。 心里却思量开了,还是花嬷嬷说的对,女人只要放得下身段,那男人就算是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接着又恨恨的想着,海姨娘那个狐媚子,怕是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一直霸着老爷的宠爱的吧! 从今天起,你休想再一个人霸占着老爷的宠爱! 而寒月苑的海姨娘已经怄气欲死了,连连砸了几个粉彩的茶盅,内室的碎瓷片已迸射了一地,就连她身边的大丫鬟东琴和金嬷嬷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上前来劝她。 海姨娘是万万没想到,一向自诩高贵端庄的周氏竟然做了那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跑到她一个姨娘的院子外面截胡。 真是天大的笑话! “真是叫人瞧不起,梧桐苑那位不是自诩自己是侯府贵女,宽容大度的吗?怎么还跑到我的院子外边抢人来了。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海姨娘又狠狠的摔了一只茶盅。 见她开口了,不是一味光顾着砸东西了,金嬷嬷心里明白姨娘将心里的怒气发作的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的上前道, “哎呀,我的姨娘,别生气了。什么侯府贵女,她也不过是个庶出的罢了。以前在老爷面前装贤良大度,那是老爷还经常去她的梧桐苑。现在老爷一两个月都不去她的院子了,她当然慌了。”金嬷嬷给海姨娘抚着背顺气。 接着那双小眼转了转,捡着海姨娘愿意听的话说,“只要能留住老爷的心,那位还有什么做不得的呢。说起来,这平妻不也是妾,况且是个再也生不了金蛋的货,平夫人只不过说的好听点罢了。姨娘还能生,到时候给老爷生个白胖的小公子,这平妻姨娘也当得。” 海姨娘冷静下来后,不耐烦的听了金嬷嬷一顿嘀咕,突然她眼镜亮了亮。 金嬷嬷的这番话点醒了海姨娘。可不是吗?周氏不就是娘家硬气一点吗?要说在苏府的身份,她也就高了那么一点点。 再说周氏是铁定了不能再生养的,而自己还是有机会再生的,哼自己怕她什么?海姨娘狐疑的看了一眼服侍自己的老嬷嬷,这话她爱听,但不像这老货能说出的话啊。 这个金嬷嬷是鸢尾认识的老人儿。平日里最是贪财刻薄不过,鸢尾小时候去她家讨吃食没少受过她的鸡毛毯子的招呼。 这次鸢尾按照苏安然的吩咐,使了个小丫头送了她一只两两重的赤金镯子,让她找个机会和海姨娘说这番话,从而激起海姨娘求子的愿望。言明只要她说的好,不但自己还要给她好东西,就是海姨娘那里也有好处给她。 金嬷嬷当时就心动了,鸢尾的事情她知道,那个丫头恨毒了平夫人和三小姐在下人圈子里不是秘密。如果说那丫头仗着大小姐的宠,利用这些姨娘来和周氏打擂台完全有可能。甚至本身就大小姐的意思也说不定,那个黄灿灿的金镯子晃瞎了她的眼,不就是几句嘴皮子上的事么。 海姨娘的眼光在金嬷嬷身上扫了扫,这老货无利不起早的德行她是非常了解的。不过她也知道这老货也是个胆小谨慎的,没有把握额事她轻易不会开口。 她心里掂量了一番,踟蹰的开口道:“嬷嬷,你这话很有道理,十几年没再开怀,我也是心死了,可是我今年才二十八岁,我不甘心!不瞒嬷嬷说,老爷私下里也希望我能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我知道,老爷是在想儿子,做梦都在想,我何不再拼一下? 接着满脸无奈的道:“可是我这京里的妇科圣手都看遍了,就是求子偏方也吃遍了。灌了那么多苦药汁子,可这肚子就是没一点反应。嬷嬷可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苦。” 想起这十几年为求子的伤心事,海姨娘真个哭了起来。接着说:“嬷嬷。但凡有一点法子,我都要试一试。要是真的成了,将来我定要给一大笔封红,谢嬷嬷今日提点之恩。” 金嬷嬷见海姨娘触动心事,心里一阵暗喜,她一把扶了海姨娘,对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姨娘,老奴听说咱们孟夫人这次回府,带了一个神医回来。就是她身边的药婆婆。姨娘何不去求孟夫人让那药神医给您瞧瞧身子?不管能不能……看一下总不是坏事,您说是不是?” 海姨娘听了,眼神一亮,擦了泪看着金嬷嬷欣喜的问:“当真?” 也不怪海姨娘如此欣喜。大兴就是医女都很少见,何况冠名神医之称的女大夫。这女大夫对于这些内宅妇人可是福音。 金嬷嬷继续压低声音:“可不是吗,听说是大小姐亲自去深山老林请来给孟夫人治疗脑疾和调理身体的。自从药神医来到孟夫人身边后,孟夫人脑疾可是很久都没有发作了。诗会那天,老奴远远看了,可不是红光满面吗?哪里像个病人呢。”<   ☆、第四十八章 安然主动出击 海姨娘一想,可不是,那天她给夫人请安,她还诧异了呢。但是她的身份让她很不安。 她以前是孟氏的二等丫鬟,虽然孟氏最器重的是她自己陪嫁而来的四个大丫鬟,对她可能都没有什么印象。 但她还是止不住的心虚,毕竟当初她和老爷的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她和老爷好上了时候,孟夫人已经在余杭庄里独自一人带着大小姐生活两三年了。 但孟夫人毕竟是苏府明媒正娶的嫡妻,她在精明奸猾的平夫人面前都是面服心不服的,但在孟夫人面前,她才觉得自己就是那低到尘埃里去的小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灭自己威风的想法。 收回自己的心思,海姨娘看着三角小眼乱转的金嬷嬷说:“嬷嬷也知道我我本是孟夫人院里的丫鬟,现会有在给老爷做了姨娘,还不是在她手上抬起来的。我怕孟夫人……” 金嬷嬷忙打断她:“姨娘休要多想,要老奴说来,孟夫人才是真正的宽容大度,贤良淑德。您既然以前在她的院子里当差的,那就更有份香火情在了。又孟夫人怎么会拦着姨娘给老爷生养子嗣的事呢。若是您实在不好意思,老奴帮您递话。老奴认识大小姐身边的鸢尾姑娘。” 金嬷嬷的话瞬间给了海姨娘力量,她早知道金嬷嬷认识那个大小姐身边的鸢尾丫头,以前金嬷嬷没少在她面前嘀咕那丫头长得太艳丽,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现在看看人家到了大小姐身边服侍,大小姐多把她当人看?听说宝贝的不得了,一点委屈都不曾让她受。那叫鸢尾的丫头因为长得好,在三小姐的院子里没少被三小姐明里暗里的欺辱,在大小姐的身边才活出了一个人样子!可见大小姐的心胸那是没得说的。 府里的下人私下里在传,大小姐是因为那丫头是老爷赏赐给她的,才对她那么好,言外之意只不过是做给人老爷看的。大小姐那样的人,连九皇子那样高贵的人都敢得罪,怎么会为了讨好老爷去对一个丫鬟好? 老爷是她的亲爹,就算这十几年没见,但终究是老爷的骨肉,她直接讨好老爷不是更好?用得着装着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好去讨好老爷吗? 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以她看来,这些抹黑大小姐的话必定是她们的那位好平夫人让人传出来的! 女儿这样宽容大度,那教出这样好的女儿的母亲必定也是像金嬷嬷说的那样宽容大度,贤良淑德了。 所以她下定了决心,定要好好的去求孟氏的恩典。 海姨娘定了定心,看着金嬷嬷脸上就带着十二分的热情道:“哎呀,还是嬷嬷疼我!如此那太好了,就请嬷嬷为我多多打点了。”说完转身到梳妆台边,开了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金嬷嬷的手上,我先就谢谢嬷嬷了,不管事情成是不成,嬷嬷的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金嬷嬷三角小眼眯成了一条缝,忙拍胸脯保证定会为姨娘肝脑投地。却趁着海姨娘没有注意悄悄的捏了捏手里的荷包,哎呦,妈呀,刚入手就觉得沉,想着起码有五十一张两银子吧,没想到还捏到了一张银票,这下发大了! 海姨娘这里欢喜的和金嬷嬷道谢,没注意她院子里的一个洒扫的小丫头悄悄的溜出去报信了。那小丫头出去了便直直的往品湘轩的方向跑。 自从穿到古代,苏安然改了现代睡懒觉的恶习,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每天早膳前,她都要沿着院子里的鹅卵石小道走上三圈就当晨练了。 品湘轩除却位置离主院太远外,其实真是一座环境优美的院子,里面绿树成荫,花草繁多。 此时夏至刚过,院子里各种花草争奇斗艳,引来了蜜蜂蝴蝶无数。各种花香交织在一起让嗅觉都变得敏锐起来,就连小鸟也特别喜欢在花从间流连忘返。苏安然美美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不由的感叹,古代的空气就是好! “小姐,该用早膳了。”鸢尾沿着小道找了过来,看了苏安然闭着眼睛狠狠的吸气,她就笑了。她的小姐就是有灵根,有灵气的,总是和她们这些人事不一样的。 “嗯,这就回去。海姨娘那边怎么样了。”苏安然随意的问。 鸢尾眉眼弯弯,“正好也要来回小姐,海姨娘那边成了。她托了金嬷嬷想走大小姐的路子讨夫人的恩典呢。” 说完她笑了一下,“她也是想儿子想疯了。” “你错了,老爷才是想儿子想疯了的那个人。”苏安然随意的说,“若是老爷无所谓儿子不儿子的,那她海姨娘也算精明的一个人,那个金嬷嬷在她耳边就煽动了那么几句,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 鸢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的大小姐总是这么聪明,看事情总是一眼就看透本质。这么聪明的大小姐却又是那么心含慈善,将来还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男子能将大小姐给娶了回去呢。 “大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海姨娘啊?”鸢尾在苏安然前面一边她为分花拂叶,一边问她。 苏安然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苏府全是女儿太沉静了,我想让它热闹点。” 她倒是想看看苏府三位姨娘这些年都没有再孕,到底是不是人为的。 看着手里刚摘的一大把美丽的黄色月见草,还带着露水呢,得赶快送回去插到瓶里去。 鸢尾这次倒是理解这话里的意思,不禁更为钦佩起大小姐来。原来大小姐是想看看海姨娘还有没有怀孕的可能啊? 若是海姨娘在药婆婆的诊治下有了孕,那就说明这些年她是遭人暗算了,那暗算她的人是谁,估计平夫人嫌疑最大了。 至于那两位表面菩萨一样的姨娘,有了海姨娘做例子,不怕她们求过来。 老爷没有少爷,要是这些姨娘谁抢先生下苏府的小少爷,谁就是苏家的大功臣。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这几个姨娘在平夫人的压制下,表面老实,实际上怎样,别人不知道,她鸢尾还是知道几分的!<   ☆、第四十九章 周氏母女发难 鸢尾偏头想了一下,“大小姐,要先和夫人说一下嘛?” “暂时不用打扰我娘亲了。等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再说不迟。”苏安然摇了摇头:“用过早膳我亲自去和药婆婆说,金嬷嬷那边也传话过去,请海姨娘抽空来我这里一趟。”苏安然吩咐。 “是,小姐。”鸢尾恭敬的应道。 谁知用过早膳后,周氏带着两个女儿到了苏安然的品湘轩。苏安然将她们迎进花厅,分主宾做了,小丫鬟上了茶。 饭后饮茶不好,苏安然并没有陪着她们饮茶,而是淡定的陪坐。她也不出声,就等着周氏母女开口。 心里却在想着,这母女三人倒是好厚的脸皮,前天这周氏还威胁自己,让自己你去和那个一心趴在官场上的老爹解释。 既然现在她没接到那苏老爹的传唤,怕是周氏的算盘落空了,在苏老爹那里必定是没讨到好,今天才会纡尊降贵的带着两个女儿来见她。 就让她看看她们母女又要打什么主意吧。 周氏见苏安然一副淡定含笑的模样,那气质神韵像极了孟氏年轻的时候,她心里一阵抽抽。她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小贱种,这贱种年纪不大,这份耐性可真是了不得。 但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她压下心头的恨意,不动神色的浅啜了一口香茶。 “大小姐,今日可还好?”周氏沉吟半响,开口道。 苏安然,眼睛一抽,刚用过早膳,这一才日开始呢,怎么知道好不好?这客套的也太假了。 “多谢平夫人关心,安然还好。”苏安然客套的回答。“平夫人身子可康健了吗?”她温和问。 周氏一听她提及她身体的事,她心里就如点了一盏油灯似的,烧的她心尖都疼。要不是她病倒了,怎么会轮到这个小贱种出面打理端午诗会。 再说,若是说她腹泻这件事,没有这小贱种的手笔,她是不信的。就算没有,她也要死死咬她一口。 还有九皇子她让自己差点在事件,自己在老爷那里吃了好一顿排揎,还有云王送的那匣子红宝石……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没有哪一件这个小贱人吃了亏的,反而自己这一边,真一点要说起来,连好处也没捞到。 全是为人家做了嫁衣裳! 周氏端起了茶盅,揭了盅盖,浅浅的啜饮了一口,拉着长音道:“哎呦,要说这件事啊,我这心里一直很奇怪。怎么那么巧,同一天晚上,咱们苏府里大小四个主子都腹泻不止呢?不知道大小姐可有疑惑?毕竟你也是受害人,若是你有怀疑的对象可要和我说说,我定会为大小姐查个水落石出。” 周氏说完,死死的盯着苏安然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苏安然脸上也不好起来,她用帕子遮了一下脸到,“说起来,安然也是怀疑的很,太巧了一些。为此前些天还和爹爹说了,可爹爹也没查出什么来。还让我不要再理会了,说是他会处理的。安然想是不是爹爹有什么头绪了,不让我们后院妇孺插手了。” 听了苏安然的话,周氏一愣,她还想把今天的事情解决了后,她就要腾出手来将她腹泻不止的事情给查个水落石出。所以昨天她故意没有知会苏尚书。 苏玉华这傻姑娘又跳了起来:“爹爹是个什么意思?娘因为腹泻不止,在床上整整躺了六七天。他不关心关心就算了,怎么还不准人查了?是瞎子都看的出来这件事是人有预谋的!就算爹爹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他自己堂堂一个吏部尚书不也是中招了吗?他就甘心吗?如果他甘心了,不怕外面的人笑话吗?” 周氏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玉华狠狠的瞪着苏安然:“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爹娘腹泻都是你下的手,然后你怕别人怀疑你,你自己也让自己腹泻了。爹爹是没怀疑你啊,但娘要查这件事,你就现编了爹爹不许我们再查了!一定是这样!苏安然你好狠毒啊!” 苏安然弹了弹指甲,这苏家的三小姐想象力真不错,竟然让她蒙对了一部分。 而听了苏玉华这样吼一嗓子,原本要呵斥苏玉华的周氏和苏玉莲都选择了沉默,定定的看着苏安然。她们也觉得苏这盆脏水都要泼到苏安然头上玉华说的很有道理。周氏甚至不无得意的想,自己的玉华还是很聪明的,不管是不是玉华想的那样。 苏安然见她们母女三个针尖一样的眼神定在自己脸上,心里冷笑数声。她无奈的开口:“三妹妹想把脏水泼到我头上也要搞清楚我在苏府的地位吧?” 周氏和苏玉莲一怔,苏安然在苏府后院的地位? 不对,周氏想起昨晚老爷对这小贱人的赞不绝口,还说就是三尺大丈夫也不一定比的过这小贱人的谋略,她心里一阵堵堵的。 恐怕这小贱人今时今日在老爷的心里变得举足轻重了吧,若真是如此,那也就代表这小贱人在后院的地位水涨船高起来了! 这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哼,”苏玉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盛气凌人的看着苏安然的问不无鄙视的说:“你有什么地位?别以为爹爹把你从哪个乡下旮旯地儿接回来了,你就抖起来你大小姐的威风了。你最好认清楚,你在苏府什么都不是,就算在爹爹心中,我二姐姐才是大小姐!” 苏玉莲件这蠢货又把她扯进去了,忙要来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苏玉华一脸与有荣焉的道:“你也许不知道吧,苏府的嫡长女和嫡长子一样精贵,嫡长女和嫡长子都是由当家的一家之主亲自教养。我二姐姐才是爹爹亲自教养的。” 苏玉华说完得意的看着苏安然,想看到她脸上受伤的表情。 苏安然却不管她们心里的想法,她一脸认真且郑重的说:“哦,三妹妹你也知道做为嫡长女的长姐在苏府并没有地位啊。那你怎么能红口白牙的说长姐害了人呢?你放心,长姐不会害人,也不敢害人。”<   ☆、第五十章 安然戏弄 苏安然还真不知道苏府有嫡长女和嫡长子一样教养这样的规矩,难怪几次都见自己那个尚书爹爹用矛盾纠结的眼神看着自己啊。原来自己作为嫡长女不是他亲自教养的,而他亲自教养的那个又不是他的嫡长女。 这就是他一次又一次大的选择牺牲她的原因吗? 可这样的结果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造成的吗?凭什么之后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这样的父亲……她是真的有些难受的…… 周氏看苏安然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惊慌失措,有的只是淡淡的委屈和强行压制的愤怒。她心里总算一丝快意,装着担心的样子开口道:“大小姐不要生气,玉华这孩子就是性子直,想到什么说说什么。她没有恶意的,你是长姐可不要和妹妹计较。” 苏安然敛去了脸上的委屈和愤怒,淡淡的开口:“我自然不会和自己妹妹计较。不过,三妹妹今儿诬陷我害人,明天是不是会诬陷别人杀人啊。这可不是性子直不直的问题,若是再不改,小心日后祸从口出。别的人,可不管你是谁的妹妹。” 周氏母女听了苏安然那不软不硬的嘲讽,俱都一噎。她们又不能说苏安然说的不对,神情都变得有些尴尬微妙。 苏玉华觉得自己被苏安然教训的很是丢脸,想要再分辨,被周氏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敢出声了。 苏安然见此,便也不说话了,气氛变得更微妙了。 苏玉莲见自己母亲和三妹几番轮流上阵也没沾着一星两点的便宜,而今儿来的目的却还没提。不免着急起来。 她将手里的茶盅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着苏安然道:“长姐说的是,娘和我都会好好说三妹妹的。爹爹也说要请宫里出来的教习给我们姐妹上课。相信有了教习之后,三妹妹定会改了这直性子的习惯的。” “玉莲说的是,大小姐就不要和她一个孩子计较了。”周氏忙说。 当接到苏玉莲隐晦的暗示眼神后,周氏忙一甩帕子,笑着说:“哎哟,今儿个我身子好了些,就想着来看看大小姐,你两个妹妹也说几天今天没见长姐了,也过来给你问个好。二来嘛,你爹爹昨天和我说了,说大小姐心宽谦和爱护妹妹,将自己的功劳让与玉莲了。我这心里很是感激大小姐呢,特地来谢谢大小姐的。” 踌躇了一下,周氏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不过,我想大小姐还小,可能不知道那果汁和烧烤的方子的珍贵,不如拿出来,我帮大小姐收着。哦,这也是你爹爹的意思。” 梅姑站在苏安然身边伺候,闻言身体一抖,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苏安然听了也有些绷不住,她强撑着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心里却在失笑,这周氏脸皮着实厚了些。前天还在人前和她针尖对麦芒的,自己也狠狠地打了她的一顿老脸,今天却又像没事人一样跑来她的院子来找她要她的东西……这脸皮厚的她想哈哈大笑了。 她根本没有什么方子,再说那么简单的东西,一看就会,要什么方子嘛。 “平夫人,我想那都是乡下人的土法子,并没有什么方子啊。”苏安然似笑非笑的说。 你们不是私下里都笑话我是从乡下来的土妞吗? 没想到有一天你们也会觊觎乡下人的东西了吧。 苏玉莲见苏安然一口否定有古方,心里一紧,忙开口说:“长姐,妹妹知道,大凡古方都很珍贵。可就是太过珍贵,爹爹才想让你交给娘保管。哦,长姐,你可别误会,这个这些个古方到姐姐出嫁的时候定会放在你的嫁妆里带走的。” 苏安然眼睛眨了眨,似是不相信的问:“是真的吗?” 苏玉莲见长姐松动,忙重重的点头说:“那是当然的,我们大兴,女子的嫁妆最是重要,谁会拿女子的嫁妆开玩笑。”说完将头转向周氏帮苏安然求证般的问:“娘,您说是不是?” 周氏忙保证:“大小姐,玉莲说的一点没错。你爹爹可不是这个意思吗。” 苏安然心里暗笑,面上却恍然大悟般说:“哎呀,原来这是我娘的嫁妆呀?难怪庄子里的老人都说那两个法子都是我娘教她们的呢。梅姑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呢?”接着又看向周氏,“平夫人说是我爹爹的意思?我娘还好好的,爹爹怎么就要干涉我娘的嫁妆?我可要和爹爹好好的说说才是。” 梅姑心里一乐,大小姐这打脸打的太爽了。她忙一本正经的回道:“大小姐,夫人的不就是大小姐您的。实在没必要再和您强调一遍了。至于是不是老爷说的,那就请咱们夫人去问一下就清楚了。” 苏安然却一本正经的道:“算了吧,爹爹公务繁忙,怎么能拿这些后院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去烦他呢。况且我娘亲心宽不争,自是不会计较这等没谱的事。” 周氏和苏玉莲听这主仆俩一唱一和,脸色僵的不能再看了。若真是孟氏的嫁妆里面的,那她们就没理由要过来了,这还罢了,还被这小贱人连消带打的连一点脸面也没给她留。 三小姐苏玉华的思维却是和旁人不同的。她见母亲和姐姐脸色难看,便不假思索的说:“大娘的嫁妆怎么就只是长姐一个人的了?她可不只是只有长姐一个女儿,我们姐妹人人都有份!” 她这话一出,苏玉莲心里一喜,这猪一样的三妹妹可算聪明了一回。周氏听在耳里却是百般不是滋味了,任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叫别人娘的而且还是叫大娘。至于苏安然主仆实在是对她们母女的厚脸皮无语了。 这哪里是像世家里的夫人小姐,这没脸没皮的简直是拦路打劫的土匪。 苏安然看了苏玉华一眼,似笑非笑:“三妹妹慎言,这话要是传出了,都要笑爹爹教女不严,府里的女儿竟然打嫡母嫁妆的主意了。”<   ☆、第五十一章 铩羽而归 周氏一听苏安然咬出嫡母这两个字,眼睛都气红了,嘴唇也咬破了,何况这小贱人就没差指着她们的鼻子说她们是强盗土匪了!周氏瞬间觉得自己吐沫里都是铁锈的味道。 苏玉莲也被这个嫡母两个字给刺激到了。她娇柔的面色像染了寒霜冷冷的问:“长姐这是何意?难道三妹妹不是嫡女,是那庶出的不成?长姐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我倒要问问爹爹,我和三妹妹什么时候成了这苏府的庶女了?” 苏安然端起了茶盅,优雅的吹了吹浮起来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小口后闲闲的说:“二妹妹激动什么?我说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而已?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你和三妹妹不是嫡女了?呵呵,你也太敏感了些。” 周氏和苏玉华回想苏安然的话,确实只是说孟氏是嫡母的,没提她们是庶出的。孟氏本来就是她们的嫡母,就是说破天也磨灭不掉这个事实。可窝火的是,她的语气可不是那样的。这个狡猾的小贱种。 这就受不了了?还威胁我?当姜寒夜告诉她自己深陷青楼是周氏背后的宁阳侯府的手笔时,苏安然就想要收拾她们了,这只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大戏在后面呢,咱们都不要着急,慢慢看! 母女三人气的恨不得咬死苏安然,今天来品湘轩不但没讨到好处,还被这小贱种压着打,惹了这一肚子闲气,晚膳都不用吃了,气也气饱了! 更让她们气的要死的是,苏安然竟然当着她们的面让梅姑写了两份制作果汁和烧烤步骤的方子给她们。谁要的是这个,这个步骤她们找下人一问就知道了,她们要的是果汁和烧烤的调味的秘方。 她们死也不相信那果汁里就只是兑了从梅花上收集来的陈年雪水。至于烧烤的调味酱只是苏安然随手加了一些盐,酱油和孜然八角茴香之类的香料随意调成的。 哪里来的什么秘方? 周氏母女得了看了手上的两张宣纸,留也不是,走也不甘。但见苏安然频频端茶,送客的意味如此明显,再待下去,就怕这小贱人又要想什么恶毒的法子打她们的脸了。 周氏只得脸色难看的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品湘轩。 见她们走了后,梅姑提醒苏安然道:“大小姐,我看她们在大小姐手上没讨到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大小姐还是要提防着她们母女。” 苏安然不以为意的说:“她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我要的就是她们尽快出手,总是这么斗嘴皮子上的工夫也不是我的风格。”说完还笑嘻嘻的搂着梅姑的胳膊:“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有你们,我怕什么!” 梅姑无奈的轻笑,看着苏安然眼神溺爱,大小姐还是个孩子呢,难怪公子要担心她了。不过大小姐说的对,有她们和新来的几个厉害的,怕什么?她还怕不能大干一场呢。 苏玉莲回了她的有仪阁,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这个苏安然,根本就不是她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看来,她不得不动用祖父给她的…… 梅姑见周氏母女大败而归后,怕她们想出什么坏招对苏安然母女不利,和药婆婆知会了一声,两个人联手将个品湘轩和芷兰苑管理的像个铁桶一般。 就算是周氏送来的那个槐花和金桔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 别说是大小姐身边的梅姑了,也别说那个小泼猴一般的小真丫头了。就是才来半个月的鸢尾也精的跟个鬼似的,她们一有点小心思还没出这个品湘轩的月亮门,人就被叫回去了。她们连个信也传不出去。其实,大小姐也不用她们贴身照顾,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两个丫头在苏安然的院子里很是尴尬,因为她们是周氏送来的,她们头上就冠上了“平夫人的人”这样的标签了。 就算是她们心里开始隐约觉得大小姐很不一般,心里也想过要向大小姐投诚,但也知道这半道上投诚的一时半伙也得不到主子的信任。 而平夫人那边又怪她们办事不利,真是把她们放在火上烤了,这心里不免对平夫人心生抱怨了。 反正平夫人也不是她们的旧主,她们只是被平夫人威胁利诱送到大小姐身边做平夫人的眼线罢了,得想个法子得了大小姐的信任才行。 大兴的夏天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苏安然也一天比一天惫懒。巴不得一天到晚都窝在有穿堂风经过的抱厦里的凉榻上。 对于她突然变得这样怕热,孟氏和赵嬷嬷很是疑惑。因为在余杭庄子里时,大小姐并不是很怕热的。 苏安然正愁怎么解释时,药婆婆倒是替她解释了,有的人因体质问题,换了地方习惯会改变的。 孟氏这才打消了疑虑。 苏安然有惊无险的逃了这一关,想想也是,自己的女儿换了芯,作为母亲的孟氏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孟氏因脑疾和苏安然接触并不多,她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想。她以为是苏府后宅的严酷环境逼得自己的女儿性情大变。 所以对这次苏安然和她商量请药婆婆帮海姨娘号号脉,她欣然答应了,并没有再怀疑什么。 孟氏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女儿此举是何用意。只是她自己无能,只能全心全意的支持女儿做她想要做的事情了,只要这事情不会危害到女儿。 在苏安然的运作下,一切准备就绪了。 隔天海姨娘怀着着患得患失的忐忑心情给孟氏给了安。她不敢称孟氏为姐姐,以大夫人称之。 孟氏本来就是个不屑为难妾氏的人,对她来说,不管是平妻周氏还是府里的三位姨娘,她都没放在心里。 海姨娘见她神色淡淡的,她一跪下请安,孟氏就叫了免礼。她很是意外,以前给周氏请安哪次不是跪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后,周氏才似想起了她似的,叫了起还抱怨自己没提醒她? 看来孟夫人果然是真正的贤良大度,不似平夫人那般心口不一,小人行径!<   ☆、第五十二章 海姨娘看病 苏安然陪着孟氏说话,让孟氏的大丫鬟冬梅和小真引了海姨娘去了孟氏单独分给药婆婆的房间。 孟氏见了一位满头银霜,佝偻着背的老妪坐在案前用手揉捏着一把枯草。她一愣,这就是那个神医?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像啊。她这里想着,不料药婆婆抬眼和她怀疑的眼神撞着个正着。 药婆婆目光如电,海姨娘看着她犀利如斯的眼神吓得登登连退三步。冬梅不妨海姨娘突然后退,慌忙去扶,也被海姨娘带的差点跌倒。 “慌脚鸡似的,成何体统。”药婆婆不悦的斥道。 冬梅还好,她毕竟是芷兰苑的人,早就习惯了药婆婆的性格。海姨娘不想今天一来就被孟氏身边伺候的人骂了一顿,脸涨得通红。 人都是有气性的,何况她还是老爷的宠妾。要不是自己现在有求与人,她早就一个大耳刮子下去了。 她别扭的和药婆婆说明了来意,药婆婆可是沉浮江湖几十年的老人精了,哪里还不晓得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今天不诊治诊治你,怕是真要是怀上了那个什么破尚书的儿子的话,都要踩在大小姐和夫人头上去了。 “左手伸出来。”药婆婆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海姨娘被她的气势所震慑,颤抖着将白皙的左手放在了号脉用的腕托上。 神色紧张的看着药婆婆的脸色。 药婆婆将一块丝帛的帕子覆在海姨娘的手腕上,拿捏了几下,脸色阴晴不定。 海姨娘那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提着。 良久,药药婆婆罢了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看海姨娘一眼。 海姨娘耐不住,急切的问:“药神医,我这身子怎么样?可还能生养?” “身子没问题,可以说是很康健。这位姨娘莫不是和老身说笑吧,你常年吃着避孕的药物,还问老身能否生养?” 药婆婆苍老的声音惊雷一样炸在了海姨娘的耳边。 她常年吃着避孕药?不,不可能!除非是哪个心思歹毒的平夫人? 她忙一口否认,急切的说:“药神医,贱妾为了再度生养,可是在饮食上十二万分的小心,就连寒凉的吃食都很少沾及,更别说吃避孕的药物了。求药神医救救贱妾。” 药婆婆眉头一皱,大小姐所料不差。但这件事她可做不了主。于是开口道:“你没吃,不代表别人没给你吃。老身子负责看病,你有什么事去求夫人吧。” 海姨娘一惊,这才想起,这药婆婆是孟氏的人,就算她发现了什么或者是有解救的法子也不会和她说的。 她说的明白,要她去求夫人,而不是去和夫人说,孟夫人身边的人果然都是极厉害的,就这么个老妖婆也是不容小觑的! 她面上恭敬,忙谢了药婆婆,心里就一个念头,一定要求了孟夫人帮自己一把! 海姨娘被这个晴天霹雳打击的浑身无力,脚步虚浮的她在冬梅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去了孟氏所在的抱厦。 也顾不得苏安然这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在场,忙哭着跪下去叫:“大夫人救命。” 孟氏心里也有所觉,但还是惊讶了一下,:“你先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海姨娘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然后将矛头直指周氏。 一般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子嗣问题,作为原配嫡妻的孟氏不管是说不过去的。 她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你也别急,现在既没人证有没物证你就黄口白牙的说是周氏所为,未免太过武断。所幸药婆婆说了你的身子没大碍,不若让药婆婆开方子给你调理一下身子。你自己再回你的院子慢慢的查,若是查到却是有人要阻了苏府的子嗣,你再告诉老爷不迟。” 海姨娘忙应诺道谢,她别的都不想,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孕育苏府的子嗣时,一门心思只在这上面了。 查当然要查,但她自己平时那样谨慎小心还让别人钻了空子,她就知道,要查出这幕后黑手是千难万难了。 况且她也不想闹得苏府后院都知道了,毕竟还有两位姨娘和她境遇一样。她可不想那两个贱人知道了,也来求孟氏。到时候谁先生下庶长子还不一定呢,她可没这样傻。 药婆婆遵了孟氏的吩咐,给海姨娘开了最易受孕的方子。明面上是孟氏的吩咐,实际上是苏安然示意的。 海姨娘心愿达成,说了一箩筐感谢孟氏和苏安然的话,见孟氏端茶,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芷兰苑。 苏安然见事情成了,便也带着小真和药婆婆回了品湘轩。她还有很多疑问要药婆婆解开谜底。 主仆几人到了苏安然惯常待的抱厦。槐花上了茶水,金桔给药婆婆搬来了小杌子。 鸢尾见这两个丫头站在一边并没有要退下的意思。看了一眼苏安然,苏安然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这两个丫头近日小动作频频,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她们的小动作不是对品湘轩和芷兰苑的任何人不利,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她们的意图,她的心里也是有数的,无非是想找个好的主子当靠山罢了。 对于她们这些大宅子里的下人来说,这样的心思也是正常的,她并不反感。 鸢尾见大小姐默许便任她们站在一边伺候了。 药婆婆吃了一盅茶,鸢尾又给她虚了一次水。苏安然笑着问:“这茶倒是一般般,这泡茶的水可是在梅花花瓣上收集来的陈年雪水。听鸢尾说这雪水可有些年头了,婆婆可是觉得好喝又解渴?” 药婆婆不复见海姨娘时那生人勿进的冷脸,她也笑看着苏安然说:“原来大小姐这里有这等好东西。老身也尝出了不凡来。大小姐可还有?有的话给老身一翁,老身加些奇珍药材给大小姐炼一些好丹药。” 站在苏安然身边的鸢尾忙说:“有啊,婆婆,你可要说话算话。” 药婆婆笑骂一句“臭丫头,老身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你这么向着你家大小姐,可见是个忠心为主的,改明儿让你家大小姐给你挑个好夫婿!” 说完不管鸢尾涨红了的小脸,看着苏安然问:“大小姐找老身来可是有什么疑问?”<   ☆、第五十三章 手段 苏安然笑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婆婆。我想知道海姨娘怎么胡吃了避孕药,刚她自己也说了,她很小心自己的饮食的。” 药婆婆傲然一笑:“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只是外行人一时想不到罢了。”抬头看了苏安然好奇的眼神,药婆婆眼神一柔,大小姐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善谋略,总归是在乡下那单纯的环境中长大的。 不像她的主子那么小就在人心险恶大宅中求生存。 药婆婆心想,和大小姐说一些后宅里妇人常用的手段也好。 便正色道:“大小姐现在还没完全见识到这大家子里后院的肮脏,像这种有权有势的又是主持一府中馈的当家主母不想让府里的小妾通房怀孕,有的是法子。就算是那些姨娘通房,哪个不是想法设法的找些奇方怪法去对付自己的情敌。男人只有一个,这僧多粥少的,就是自己不去斗,也难免不被别人算计。” 苏安然认真的听着药婆婆的话,心里知道药婆婆怕是看透了自己娘亲那性子,才来提点提点她的。对于她的关心,苏安然还是很感激的。 药婆婆见苏安然听得认真,心里很是高兴,便接着道:“这后宅的妇人,最看中的无非就是子嗣,而想要一个人怀不上孩子,这最简单的就是用药,那些高明的避孕药物无色无味,不会大损身体,当事人自己都察觉不到。再辅助一些不易受孕的饮食,比如茶,比如酒,比如芹菜,胡萝卜。男女常吃的话就很容易不孕。” 刚刚药婆婆也问了海姨娘的饮食,海姨娘的饮食没有问题。就是有几道菜都是使人不易有孕的,而一般人不知道罢了。 而姨娘们的膳食都是大厨房做好了,她们自己派院子里的婆子拿到自己院子里吃。三个姨娘的每日膳食都是一致的,若是她们自己想吃什么了,再拿了私房银子让大厨房单做。 所以可见,苏府那两位姨娘怕也是中了招的。 “婆婆,那仅仅凭膳食,三个姨娘怎么都那么倒霉都十几年不孕呢?”苏安然咋舌。 药婆婆轻蔑的笑了笑:“那海姨娘是吃了长期避孕药物,那药物很霸道。再加上她的膳食有问题,那要是有孕了,算她交了泼天大运了。只是这制作这药物的人,还是欠了一些火候。我配了一副药她吃个七八天就差不多清除了她体内残留的药物了。” 苏安然听了,很是佩服这些古人,这时候就能制作出长期避孕药,还不损伤身体,让人查不出来蛛丝马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想要知道海姨娘还能不能怀孕。 “这样也好,她若是有运气再怀了的话,也算是苏府的喜事了。毕竟苏府没个男丁也不像话。”苏安然皱着眉道。 药婆婆面上带笑,语气傲然:“大小姐希望她怀孕她就能怀,不希望她怀,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了。老身的药,岂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比得上的。” 苏安然放了心,对药婆婆说:“婆婆给她开个易孕我方子,我要她尽快怀上。”想了一下又说:“要是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男孩,苏尚书已经有七个女儿了,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 药婆婆见她似是自言自语,开口道:“大小姐若是想要个弟弟,那最简单不过。那三个姨娘若是接下来有孕,不管是谁,下一胎都是男胎。” “啊?婆婆怎会知道?”族安然讶异极了。 药婆婆轻轻一笑,似是带着无限怀念:“我有位故人,是易算大师。卜卦算命,相手相面无一不精。我年少时好奇缠着他学了一星半点。我见过那三位姨娘,根据她们的面相,下一胎板上钉钉是男胎。” 苏安然恍然大悟,海姨娘和曹姨娘生下第一胎就没再怀上,而吴姨娘是连生了两个女儿。 这下套的人也是好心机! 苏安然想了一下,问:“婆婆,那要是不能相面,怎么才能知道下一胎是男是女?” 药婆婆见苏安然感兴趣,便道:“生辰八字亦可以推出一个人一生会有几个儿女。不但如此,还能看出成活几个,夭折几个。我看苏老爷面相,头上带花,女多男少。若是有心人执意算计,怕是留不下男嗣。” 苏安然无语,头上带花?这也能看出? 但见药婆婆好似还有未竟之语,便问:“婆婆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药婆婆站起来走到苏安然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我观夫人命中将来有二贵子送终。大小姐,你要有什么计划,早作打算。” 苏安然听了药婆婆的话,瞬间天雷滚滚。她娘孟氏今年三十有六,命中还有二子,且不说是不是那渣爹的。这古代生孩子可是一脚迈到鬼门关的,这高龄产子那危险就更不用说了。 私心里她是不想自己娘亲在如此高龄还要受生产之苦的!但她也不会强行干涉娘亲的私事的,一切按照娘亲的心意即可,她都支持的。 苏安然想了一下说:“婆婆,这是娘亲自己的事,我不想干涉,还是娘亲自己做主吧。” 药婆婆点了点头。大小姐果然是这样的心思,若是日后嫁给自己的公子,也不会去干涉公子的事情的吧? 不过公子的身世复杂,又没有体会过亲情温暖,有这样善良灵透的佳人相伴,那也是公子的福气了。 她也想看看大小姐的运程,可惜她学艺不精,怎么也看不透,不过她却是知道,越看不透,那说明大小姐的命格越贵重。 恕她自私,她的确是替自己公子高兴的。 苏安然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站在一边的槐花和金桔,冷哼一声。 槐花扯着金桔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小姐,奴婢们既然进了品湘轩,便是大小姐的人。有什么话也不会从奴婢们嘴里出去的,求大小姐相信奴婢们一次。” 苏安然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她早已注意上这个槐花了,这果然是个聪明人。<   ☆、第五十四章 接到请帖 她也让鸢尾去查了一下这两个丫鬟的老底,发现她们本质并不坏。来品湘轩来伺候她,虽说是周氏的眼线,但并没有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来。就算传了一些话给周氏那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信息。 私心里她是想给她们一个机会的,现在她倒不想利用她们来反将周氏一军了。现在她是真心的怜惜她们了,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她实在不想因为她们跟了那样的主子而没有个好结果! 也是因为鸢尾查到了周氏为了更好的控制她们,以她们的亲人相威胁。 槐花虽然是家生子,但只留下一个寡母带着一个幼妹过活,那寡母是大厨房里的烧火婆子,幼妹才八岁。金桔也是家生子,父母双亡,就一个瞎眼的老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家里就靠金桔每个月三等丫鬟的月例过活。 这两个丫鬟岁然是家生子但家里基本无人,根基,。好控制,本是周氏选了给苏玉莲和苏玉华姐妹将来的陪嫁人选。 因这两个丫鬟容色太过出挑,怕将来放在女儿房里做出了爬姑爷床那样的丑事,一直犹豫不决,这次见苏安然突然从余杭的庄子里回来了,正好把这两个潜在的祸害送到了品湘轩。 苏安然想的很简单,不管这两个丫鬟的人品怎样,就冲着她们是为了亲人的这一片赤诚之心,她就很动容的了。 但她也不是那白莲花的圣母,机会给了,若是作死的那也别怪她无情了。 看了她们两个良久,苏安然示意她们起身。淡淡的说:“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该怎样做就怎样做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是继续为周氏卖命,还是投靠自己都由得你们自己做主。 “大小姐,这些天我们跟着你,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没想过的问题。您放心,我们不会去平夫人那边告密。就算要说,也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金桔忙抢着说,被槐花一把拉住,“大小姐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了,该知道的人,我们自然会让她们知道。” 苏安然点点头,淡淡的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升为二等丫鬟,每月领一两银子的月例。若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就去找鸢尾说。” 两个丫鬟不想大小姐突然升她们为二等的丫鬟,心里立刻就狂喜起来。 这不单单是提月例银子那么简单,而是代表大小姐心里已经认可了她们,愿意给她们机会。同时也是给了她们脸面,心里不免对大小姐更是感激了! 两人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大小姐失望了,心里也隐隐知道了为什么鸢尾对大小姐那么的忠心了,怕是让她替了大小姐去死,她也是不会皱一下眉头就去了吧? 什么时候,她们能像鸢尾那样得大小姐的信任就好了。 苏安然打发走她们,就和药婆婆说起了炼丹的事情。她想问药婆婆能不能炼出女人保养容颜的那种丹药。 她现在手头上很紧,在古代,特别是在古代后宅,没银子才是等死呢。没有打赏,谁还帮你传话做事,说好话呢? 药婆婆对苏安然提出的想法很有兴趣,表示自己可以研究一下,请她等着自己的消息。 两人谈兴很浓,直到太阳西沉,苏安然才让小真送药婆婆回了娘亲的芷兰苑。 用过晚膳后,她带着鸢尾和小真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一边在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海姨娘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可以暂放一边。 现在要提防的是周氏,她们母女在她这里吃了个大亏,下一步的打算会是什么呢? 虽说她有计划借助海姨娘的肚子打周氏一个措手不及,但凡事都有意外发生,前世她是做保险的,理赔过太多的意外。 所以养成了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掉以轻心的谨慎性格。 也不知是周氏被她打脸打怕了,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直到进了阴历七月份,她都没再来找苏安然的麻烦,苏安然也得以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个多月平静的日子。 七月一日这一日,苏安然接到了长公主府下给她的帖子。接到帖子时她很是诧异,待她打开请帖一看上面的称谓是表妹安然。大意是请她七月初七日前去长公主府参加乞巧节。落款是表姐清媛。 穿来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姐,还是出自长公主府,她忙招了鸢尾来问。 原来苏老夫人生有三个儿女,嫡长女,嫡长子和次子。长女闺名安心,长子就是苏尚书,名琪,字海山。次子名瑜,字大成。 苏府的大姑奶奶和长子苏尚书一周岁后便被苏老太爷接到京城教养着长大的。苏安然的嫡亲姑母及笄后,嫁了云华长公主的长子为妻,云华长公主的长子便是现在的成郡王。也就是说苏安然的嫡亲姑母现在也就是现在的成郡王妃。 云华长公主早已经不理事,但因为长公主健在并没有分家。现在主持着长公主府的中馈便是苏安然这个身份显赫的郡王妃姑母了。 这位郡王妃姑母育有三子一女,最小的就是那个比她大两个月的表姐清媛了,这位表姐很得云华长公主的喜欢,很小的时候云华长公主就进宫求了当今圣上为她请封了郡主,封号长乐。 苏安然接到云华长公主府里长乐郡主下的请帖的事,一瞬间就传遍了苏府后院。 周氏知道了,气的脸色铁青,连连砸碎了几个斗彩的茶盅。 原来这苏家的大姑奶奶现在的成郡王妃,因是大家嫡女,又是在时任礼部左侍郎的苏老太爷身边长大极是注重礼仪规矩。奉行的是嫡庶有别,所以一向都是看不起这个苏府的平夫人的。 早年因苏尚书娶周氏为平妻的事,一度断了和尚书府的往来。平时长公主府举行什么宴会从来不会给周氏和她的两个女儿下帖子。 而周氏自己也不敢巴巴的往上凑。 周氏眼神阴沉,她可是知道这个大姑奶奶脾气刚烈,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她的眼里从来都揉不进沙子。<   ☆、第五十五章 各人的心思 当年因为这位姑奶奶果敢方正的性格,又小小年纪就把苏府的中馈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才被当年的云华长公主相中,郑重请了官媒聘了回去做长子的正妻。而现在云华长公主的长子就是苏家的大姑爷,早就袭了老成郡王的爵位,成了这一代的成郡王,而这位传奇色彩的苏家大姑奶奶也就是成郡王妃了。 听说当年这位大姑奶奶出嫁,苏老太爷为她准备了一百二十八台嫁妆,那可是真真的十里红妆!多年后还被京里的老人们津津乐道。 可见这位大姑奶奶年轻时在苏府的地位是多么的高了。其实就凭她嫁进长公主府后,将长公主手里的中馈接到手里,将偌大的长公主府打理的一丝不乱,就可见她的过人之处。 特别是这位大姑奶奶在京城贵妇圈里是风评非常好,不管是皇亲国戚家的贵妇,还是朝廷大员家的家眷对她都是推崇备至。 若是哪个小姐得了她的青眼,那可就是不错的福气了。 周氏暗恨,这苏安然刚回府才两个月,就接到了长公主府那位最得宠的小郡主的请帖。而她的玉莲和玉华却并没有接到! 果然是苏家大姑***作风,她不喜欢的她就理都不理,她喜欢的怎么抬举都不够。 不过,不管你喜不喜欢,我的玉莲和玉华定是要去参加长公主府的乞巧节的!周氏心里暗想。 乞巧节不同于一般的宴会,大兴的风俗,乞巧节那天晚上这些贵族的年轻男女可以不用守着男女大防。女孩子们拜完双星对月乞巧后便可邀请心仪的异性陪自己对月穿针,虔诚乞巧。同样要是哪个公子心仪哪家小姐也可以邀请她过来,自己则陪她乞巧。 说不定乞巧过后,便能成就一对对美满的姻缘了。 而长公主府举行的乞巧节,那天过去参加的年轻男子自然大部分都是皇亲贵族,身份不凡的。这么一个重要崭露头角的机会周氏又怎么会错过? 正好,这几日老爷都歇在自己房里,哼哼,可要和老爷好好说道说道。 第二日,苏尚书陪周氏母女用完晚膳后,周氏便说起了这件事。 苏尚书既惊讶又激动,长姐都十几年没有理会过他了,也十几年没回过娘家苏府了。他当然知道是自己做的事情让长姐失望了,这些年他也一直试图缓和和长姐的关系。但都没有什么用处,谁知自己的长女就偏偏入了长姐的眼呢? 要是这次长姐和他的关系有所缓和,那么也许能借助长公主府的势力和姐夫成郡王的威望让他的官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说不定呢。 看他如此激动兴奋,周氏心里一阵腻味,但为了两个女儿,她还是忍着不爽,小意殷勤的奉承着苏尚书和大姑奶奶。 周氏带着一丝丝委屈和期待的神情和苏尚书说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从生下来还没见过自己的嫡亲姑母,心里早就想着和姑母亲近亲近,和表姐亲近亲近,奈何总是没有机会。这次乞巧节长乐郡主正好给大小姐下了帖子。不若带着两个妹妹一起过去,也省的别人说大姑奶奶厚此薄彼的闲话来。 苏尚书认真一想,长姐这次主动示好,确实是个机会。而玉莲去参加乞巧节也许会有很大的惊喜也说不定。只是安然要是只带玉莲玉华去,那剩下的几个女儿不去也说不过去。 索性一起带了过去吧。 也不知道他没想过,帖子只有苏安然一个人有,却带了这么一帮没有被邀请的人过去,主人家会不会不满。也许他想过,但人是苏安然带过去的,和他这个不管后宅的男主人何干呢。 周氏听苏尚书同意让苏安然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去很是高兴。谁知苏尚书话锋一转,要将那几个姨娘生的也带上。心里瞬间不高兴了,但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这时候不是惹老爷不高兴的时候,心里却在想得想个好法子让那四个庶出的贱种去不成。 最好,让苏安然那个小贱人也去不成,正好让她的玉莲和玉华接了帖子替了那小贱人! 因七夕这日,在大兴朝,只要有条件的闺阁之中的女子都要穿新衣。甚至一些贵族高官家都会为家里的小姐打些时兴的金银头面首饰什么的。 孟氏在知道自己的女儿七夕要去长公主府参加乞巧会后,就把苏安然叫了过去,亲自给她量身,准备为女儿缝制新衣。 苏安然不想让她操劳,便要阻止她。孟氏拉着女儿的手带着一丝忧郁自责的神情说:“安然,娘是没用,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但娘希望你能有个好姻缘,不要如娘这般。” 孟氏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的姑妈,她是个很好的人,她能想着你,这是你的福气,也是娘的福气。娘必定要将你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去参加乞巧会。这也是给你姑妈争脸,也是给娘争脸的事情啊。” 苏安然拧不过孟氏,便也随她高兴了,只是叮嘱她不要熬夜伤身。孟氏痛快的答应了。 梅姑见孟夫人要亲自为大小姐缝制衣裙,趁着她们母女忙活的时候,便寻了个由头出了一趟苏府。等她回来的时候便拿回了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的精致小匣子。 小真想打开来看看,却被梅姑打掉了小爪子,低声斥责道:“这可是公子特意为大小姐定制的红翡头面,你可不要乱碰,碰坏了一星半点,我可要折断你的小爪子。” 小真气呼呼的说:“梅姑你欺负小孩子,看我和公子说。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就好骗吗?既然是公子为大小姐定制的,那请的定是这大兴手艺最出色的能工巧匠啦,哪里能那么容易坏?” 梅姑白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的抱怨,低声道:“若是大小姐问起来这套首饰,你就说是我拿了公子送的红翡打的。”梅姑把紫檀木的小盒子放在苏安然的梳妆台的抽屉里。 小真小嘴一撇,:“梅姑,你竟然教导小孩子扯谎!” “下次我出府给你带白记的窝丝糖吃”梅姑看也没看她,离开了苏安然的内室。<   ☆、第五十六章 姜寒夜的安园 待到七夕这日,鸢尾和梅姑早早就起来了,梅姑传来信给姜寒夜那边,便和鸢尾忙着给苏安然准备参加乞巧会要用的衣物首饰和需要的物品。 梅姑特意将姜寒夜送的那套红翡的首饰拿了出来,由小真挑了给苏安然今日带着去参加乞巧会。苏安然一向宠着小孩子,对她的选择欣然接受了,她看到这套首饰精美绝伦,惊叹不已,她以为是娘亲孟氏年轻时候的首饰,毕竟今日她要去参加乞巧会,娘亲也给了自己几套首饰的。 这时候听到品湘轩新拨来的小丫头来报,说是长公主府里大姑奶奶家的三公子亲自带着马车来苏府接大小姐去参加乞巧会了。这会子人已经被大管家接进了老爷的书房了。 品湘轩的伺候的人都笑意吟吟,这可是大好事,三表少爷亲自来接,那就说明大姑奶奶看重自己的主子。 主子有面子,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脸上更有光。 而此刻姜寒夜正站在他新装修好不久的外书房里透过窗户看着几十个劳工在宅子中间热火朝天的挖一个一亩见方的人工湖。 这里是他从余杭回来就着手置办的新宅子,位于京城最繁华却不失安静的木棉胡同。 这是三套相邻的五进大宅子,当时他买下来时也花费了不少精力和心思。 京城里的人都清楚,木棉胡同的住户都不是一般的人家,只是住户们都比较低调罢了。 一般这里的住户宁愿房子空着也不愿意出卖的,都是留给后人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一份香火情。常言道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除非是家里真的经了大难才会打起出卖这可遇不可求的木棉胡同的宅子的主意。 他刚买下这三套宅子时就计划好了将这三座五进的大宅子打通,再在中间位置人工挖掘一方人工湖,引了京郊玉泉山里的地下的活泉水进来。种植上最新培植成的能开夏秋两季的紫色睡莲花。 如今这三座大宅子打通,室内的装修装饰也已经完工了,他取名叫做“安园”。 这是他为将来迎娶那个丫头精心准备的两个人的家,以后还会是他们两个人孩子的家…… 他看着手里自己亲手绘制成的图纸,眼里闪过一丝憧憬的笑意。思绪重新回到眼前的人工湖上。 那个丫头那么怕热,这玉泉山地下活泉可是凉爽的很,想必那个丫头见了这么一方冷泉活水,一定会很欣喜的吧?他再在这人工湖的四周种上从京郊大山里移植过来的巨大的紫藤,好好的捯饬一下,修剪成漂亮的紫藤花花架,精心的养殖一年。 明年的夏天,他就可以让她坐在人工湖旁的这紫藤花架惬意的纳凉了,到时候那丫头总该不会嚷着热死了吧? 若还是热,那也无妨,待到今年隆冬他让人从北疆运个百八十马车的寒冰过来,放在京郊的冰窖中存着,也就是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寒夜思绪连连,不想被玄衣进来给打断了。 “公子,梅姑传信来说公子送苏大小姐的七夕节礼物已经收到了。梅姑说长公主府的长乐郡主给大小姐下了帖子请她参加乞巧会,还说大小姐接了帖子会去赴会。”玄衣单膝跪地的回道。 姜寒夜没没一料到会有这一出,愣了一下,一思量才想起那苏府的大姑奶奶是嫁给了成郡王为妻的。 “有打听长公主府给哪些人家下了帖子吗?”姜寒夜淡淡的问,眉角却凝了起来。 玄衣心里暗自庆幸,他来回公子之前派人打听了一番,忙回道:“是的,公子,宫里几位没有正妃的王爷皇子都被邀请了。” 公子想要知道的也就是这个消息了。 姜寒夜听了眼里的风暴聚起,果然不出他所料吗? 那也就是说,九皇子赵逸白被解除了禁足了?那老皇帝金口玉言定下要禁那个装疯卖傻的三个月的足,看来他的金口玉言也就是一句没用的废话罢了。 他对他还真是好啊,好到他都有些嫉妒了。 他想起来了小真传信的第二天,梅姑气冲冲的找了过来,梅姑第一次在他面前失去了冷静,连礼都没给他行。梅姑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她一向是沉稳冷静,聪明机警的。所以他才让梅姑贴身照顾那丫头。 当时他看梅姑气的眼里都有了红血丝,他的心不期然的就揪了起来,深怕那个丫头出了什么事。 当他按捺着心里升腾起的暴虐听完了梅姑的话,眼里已经黑沉的如风暴来临了。 赵逸白,你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着你一贯胡作非为的旗号去欺负我的丫头!就是让你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虽然他的丫头不是个好欺负的,可想想当时她心里的害怕与不安,他的心就痛得不可自已。想让他的丫头跪他?做梦…… 十万两,好的很!让你一万两都凑不齐,不让你丢个大脸不足以平我的心头之恨! 在姜寒夜的刻意运作下,老皇帝这回对九皇子的胡作非为动了雷霆大怒,不但禁了他三个月的足,还打了他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更是下令让他自己筹备二十万两白银的粮食捐到大佛寺。 赵逸白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竟然惹了皇帝老子发了这么大的火,申饬他罚他禁足倒也罢了,就是时间长了点,可让他没面子的是皇帝老子竟然当着满殿的文武大臣的面罚了他二十军棍。打的还是他的屁股! 还有那二十万两,苏家的大丫头明明只要求了他买十万两的粮食,这粮食的门道可多了,凭他九皇子的名头,还怕筹集不了吗?可偏偏皇帝老子又加了一倍,这就算了,等他派人去市场收购时,各大米面粮行竟然全部推说今年大旱,粮食减产是一定的,都不肯将粮食佘给他,害的他吃够了苦头…… 赵逸白!希望你这次不要作死,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若是这次,你再为难我的丫头,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折了你的爪子,决不罢休!若是你伤了她一根毫毛,我定要你用命来偿!若是是伤了她一根小手指头,我定要你九族来偿!<   ☆、第五十七章 三表哥冯天磊 玄衣被自家主子身上散发出发的寒气所慑,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激灵。他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公子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果然过了片刻,姜寒夜收起了身上的寒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想办法拿到一张长公主府的请帖。” 玄衣如蒙大赦的大声应了声是,给姜寒夜深施一礼后咻的一下就遁走他了,像是后面有鬼在撵着他一样。 “……”姜寒夜想问一下玄衣那丫头是否喜欢那套首饰,抬眼一看,人已经没影了。 姜寒夜看了看小几上的青翠透亮的青苹果汁,又想起了端午诗会上那丫头带着一套红宝石首饰的样子,她要是带上自己请人精心打制的红翡首饰,也会是美若天仙的吧? 虽然她本来就很美了。 再说,苏安然的品湘轩内,不到两盏茶的功夫,苏玉莲带着几个妹妹全都挤进了了品湘轩,七嘴八舌的说是来看长姐打扮的是多么的天姿国色。 鸢尾嘴角一抽,这几位小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时候不管是大小姐还是她们几位小姐都还没开始打扮,看什么天姿国色? 她们只是随意找个借口过来品湘轩探探虚实罢了,实际上私心里都想和苏安然一起坐长公主府的马车,因为坐了这辆马车才代表着身份地位,更代表了长公主府的看重。 苏安然心里有谱,有意无意的将她们的试探揭了过去。 她现在可不会做主,虽然周氏亲自和她说过,她那个尚书爹爹让她带着几个妹妹都去参加长公主府举行的乞巧会,但她可是没答应的。正好,长公主府来人了,她就把这个难题交给那个便宜三表哥吧。 周氏见大姑奶奶家的三公子竟然亲自来苏府接那个小贱人去参加乞巧会,心更是闷的突突的痛。 这个小贱人何德何能?又想起自己那天和苏安然说起带几个姐妹一起去长公主府,苏安然就是不搭腔的样子,就算搬出了老爷,那小贱种也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我会和父亲亲自说的。”就端茶送客了。 至于她有没有派人和老爷说,她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最近老爷天天往海氏那个贱人那里跑,她根本没机会去问。 还有海氏那个狐媚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一定是卯足了劲儿想让苏安然那小贱人那天到哪儿都带着她的那个小贱种苏玉琴吧! 就让你再蹦跶几天,过几天等老爷歇在梧桐苑再收拾她。定要让她和曹氏、吴氏那两个贱人一样,待在佛堂里抄五百遍《金刚经》,看她还有时间去勾引老爷不。 想起来这几个庶出的小贱种,她又是一肚子气! 本来前天那几个庶出的小贱种脸上长了红疹子,她特意请了大夫给她们看了,大夫说是苏府花树太多,花粉吹到脸上引起的。还开了药,说是十天内不要外出。 谁知,苏安然那小贱人也起了疹子,她正高兴呢,她还没对她出手呢,这小贱种自己就出事了。这下她们都不不能去长公主府了,正好她的玉莲和玉华取代了她。 这下总算趁了她的心意了,谁知,品湘轩传出大小姐用了余杭带来的草药膏子一抹,一天时间疹子就退了。她正气的跺脚时,又传府里三位姨娘听说此事竟然一起去品湘轩讨药。 那药果然灵验,那几个小贱种都没吃她请来的周大夫开的药,单单摸了那从苏安然那小贱人处讨来的药膏子,一天内果然红疹都退下去了。那几个小贱种又活蹦乱跳的了。 这下自己又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苏安然那小贱人果然是她的灾星! 周氏气的是一佛升天而佛跳脚,眼看就到七夕了,她却是毫无办法。就算有办法可想,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她这里正心气不顺,想着苏安然到底会不会带自己的玉莲和玉华去参加长公主府的乞巧会。花嬷嬷来报说二小姐带着几个小姐去大小姐的院子里了。而二小姐跟去的小丫鬟来报说,三小姐为了坐上来接大小姐的长公主府的马车和四小姐吵起来了。 周氏一阵愤怒,连苏玉琴那个庶出的贱种也敢和她的女儿争马车了。这样的胆大妄敢和玉华争锋相对,还不是看她的亲娘海氏那贱人在老爷那里得宠!周氏甩掉了手里的真丝帕子,真以为她前些天身子不适,就当她是个死人了吗? 看来海氏那贱人留她不得了,罚她抄经,那是便宜了她! 争马车?玉华为什么要和苏玉琴那小贱人争马车? 周氏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激动的搓了搓手掌,招了花嬷嬷耳语一番。花嬷嬷听了也眼神一亮,说了句夫人放心,老奴必定办的妥妥的。便匆匆走了出去, 周氏又带着人去了苏尚书的外书房,言辞恳切的请三表少爷留下吃中午饭。 三表少爷冯天磊一袭青色锦罗夏衫,端的是玉树临风,仪表非凡。他正玉身长立的站在自己舅父的书房里欣赏前朝大家的书法。 他刚进苏府不久,舅母孟氏便派了大丫鬟来和他致歉,说是她身体不好,便不相见了。又送了一套难得的笔墨纸砚给他做表礼,并请他留下用午膳,他也是请孟氏的大丫鬟代他向孟氏致谢了,也表示自己会留下叨扰的。 而自己来苏府都快一个时辰了,周氏才派人过来留他用午膳。他眼里精光一闪,难怪自己的母亲看不上周氏,周氏现在还管着苏府的中馈呢,对他一个第一次上门的苏家的外甥就这样怠慢,这个周氏和孟舅母比起来,高低立现。 三表少爷冯天磊在苏府用了一顿丰盛的午膳,用膳后,苏安然特意让小真送了一杯雪梨汁给他降暑。 冯天磊端着水晶杯若有所思。来时母亲曾叮嘱他,用心打听一下,孟氏和大表妹苏安然在苏府里的境况如何。 他知道母亲是担心她们被周氏苛刻算计。但现在来看,自己这个从庄子里回来的大表妹是个玲珑心思的女孩子啊,并不是外界传说的那样是个扶不起来的面人儿。<   ☆、第五十八章 三表哥的维护 冯天磊那黑墨般的瞳孔里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自己这位尚书舅舅的后院水可真够深的。他小口的喝了一口雪梨汁,清香甘醇,有梅花的清冽香味。他享受的眯了眯眼,心思几转。 外界都传这果汁是苏二小姐首创的,都在赞扬苏二小姐才情斐然,心思玲珑,听家里几位哥哥回来说他们参加过端午诗会的那些同窗,后来听到苏家二小姐的美名还流着口水说娶妻当娶苏二小姐。 他冷哼一声,不会是他这个舅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委屈了乡下回来的长女倒让自己的二女儿扬了名吧。若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这个舅舅可真是够糊涂的了,也是偏心偏得厉害了。 那么这个大表妹在苏府这复杂诡谲的后院,没有舅舅的爱护下还生活的风生水起,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家闺秀能做到的。冯天磊眼带笑意的想,这个大表妹正好今天就可以见到了。 下午太阳不那么烈了,苏安然带着鸢尾和小真到了前院,三表少爷冯天磊正在前院等着她。 她到达前院时,那打扮的姹紫嫣红如花朵儿般娇美的的六位妹妹已经等在马车旁了,她反而是最后一个到的。 苏玉华看了一眼俊秀非常,仪表不凡的三表哥一眼,再斜着眼睛看着今日穿着大红遍地金丝绸夏衫,带着一套极品的红翡头面的苏安然,眼里的艳羡挡都挡不住。 心里不自觉的就升起了一股浓烈的嫉妒,不阴不阳的道:“哼,长姐真是好大的面子,让我们这些做妹妹的等等也没关系,可让三表哥等这么长时间,可就是失礼了吧。” 苏安然没注意冯天磊眼里散发出了惊艳的神采,也没理会苏玉华的恶意指责,她大方端庄的向他行了个福礼。淡淡的道:“让三表哥和妹妹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安然可没想到,这靠近五进的院子离府里的外院隔了这么远。” 言外之意,她一个嫡大小姐住的离主院那么远的院子,你们这些人就住在主院,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玉莲和几个妹妹脸色一僵,这长姐这一句的话可就厉害了。 一句话就挑起了事端,让三表哥知道了她在苏府的处境,而三表哥知道了,也就代表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姑母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位大姑母,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宠妻灭妾,嫡庶不分。她不敢往下想,大姑母知道后会怎样想她的母亲。而且她也听老人说起过,这个大姑母以前可是很喜欢那个孟氏的。 曾经不止一次为了孟氏斥责过自己的爹爹苏尚书。 苏玉莲心知长辈的事她插不了手,但不能让这三表哥厌恶了自己和妹妹,更不能让他在姑母面前说什么,忙道:“长姐,这也是你孝心,要亲自照顾大娘。” 冯天磊见她们姐妹打起了机锋便说:“大表妹不需多礼,我本来就是来接你的。”回护之意十分明显。 苏安然轻笑着道谢,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六个妹妹,开口道:“三表哥,既然妹妹们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冯天磊一愣,母亲明明吩咐小妹只给大表妹发了帖子,看大表妹的样子难道是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有?他还以为这几姐妹站在这里是为了送送大表妹呢。 他眼神一闪,原来她们是打的这个主意,想想也是,大表妹回来后被安顿在位置最偏僻的客院,都和奴仆为邻了,消息闭塞,想是不知道的。而这些想跟着去的表妹们,自己也不敢做主跟着大表妹过去,定是长辈们决定的。 苏府能做主的长辈,哼,周氏有心没这个胆,那就只有他这位尚书舅舅了。 自己这个舅舅……他还真要和娘亲说说了,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舅舅连自己的后院都乱的一团乱麻,嫡庶不分,这些庶出的倒像是嫡出的,对嫡出大小姐那是一点的恭敬也没有。 不像他们长公主府,不管是父亲的还是两位叔叔的庶子庶女,那看见嫡出的少爷小姐,那是要多恭敬有礼就有恭敬有礼的。 冯天磊眼睛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大表妹,她站在那里就像一片朝霞,一团火,就是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也是让人眼里心里只看得见她,而看不到其他。 他想起她受到的这些种种不公正的待遇,心里隐隐的抽痛,真是委屈她了! 这样一想,眼神不觉间就变得锋利起来,竟敢这样糊弄身份尊贵的一府嫡长女!今天要不是自己亲来,见大表妹带着一帮没受到邀请的庶妹过去,不说母亲和小妹那里不喜,就是被人知道都要嘲笑大表妹无礼了! 见冯天磊脸色奇怪,众女心里各怀心思,就怕他不顾苏府的面子说了拒绝的话。 至于之后有没有人嘲笑苏安然不懂礼数,那可不是她们会考虑的事情了。 冯天磊想了一下,脸色也变的淡淡了,开口道:“嗯,等等,我记得除了大表妹外,几位表妹都没收到帖子吧?也是你们大表姐闺阁之中不知道舅舅家有几个表妹,这样吧,我代表你们大表姐给你们写六张帖子。这就出发吧!” 他心里怜惜大表妹的处境,不想让她为难。便做了这个决定,但是也狠狠地打了她们这些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庶女的脸。 “啊,这不怪大表姐,我长姐也不知道姑母家的情况呢。”苏玉莲忙柔顺的替没见面的长乐郡主分辨。 苏安然撇了撇嘴,无聊,三表哥就是敷衍一说,这时候还不忘拉黑她。 冯天磊看着苏安然安抚一笑,说:“大表妹无需在意,你本就不知。” 苏安然很淡定的点点头,她本来就不在意。 苏玉莲咬着嘴唇,眼光深沉莫测。 冯天磊代替长乐郡主临时写了几张帖子给了几位庶出的小姐后,她们如获至宝的收在了怀里,这下她们去长公主府可是师出有名了。<   ☆、第五十九章 惊马 唯独苏玉莲拿着帖子的手捏的死紧,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三表哥对刚见过一面的苏安然就如此维护,处处要替她出头,生怕她受了一点点委屈。这个帖子对她苏玉莲来说不是宝,反而是侮辱,可是她还不得不满脸欣喜的接着这个侮辱! 她眼里闪过幽幽的冷光,苏安然你该死,为何到哪里,都有人维护你?为何你总是那么好运?为何当初没有弄死你……她好恨!好后悔! 不过一切还来得及,你等着! 你就祈祷接下来你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吧。 马车一共两辆,长公主府一辆,苏府一辆。 几个妹妹为了谁和苏安然坐长公主府的马车又起了争执。 苏玉莲看着她们吵吵嚷嚷眼里闪过一丝毒辣。 她一反之间的恭谨柔顺,倒是有几分嫡女的架势,她扬声说道:“都别吵了,你们几个大的和我坐苏府的马车。长姐带着几个小的坐长公主府的马车可好?” 苏安然眼光一闪,主动揽事,这可不像这位低调的苏二小姐的作风。“就依二妹妹说的,你们三位年纪最小的妹妹跟着我坐吧。” 谁知四小姐苏玉琴不干了,柳眉一竖,咬着嘴唇强硬的说:“我不管,我就要和长姐坐。” 苏玉莲眼珠一转,看向苏安然问道:“这……长姐你看怎么办才好?” 苏安然眼神一沉,看着四妹苏玉琴和苏玉华说:“既然四妹妹一直和三妹妹争执要和长姐坐一辆马车,那长姐也不好厚此薄彼,还是委屈四妹妹三妹妹和二妹妹坐一辆。”苏安然语调虽然柔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四小姐苏玉琴被苏安然的深沉眼神一扫,如坐针毡,忙低着头跳上了苏府的马车。 三小姐苏玉华拿眼神瞄了一下那位俊朗的三表哥,见他满脸的笑意看着苏安然,她再蠢也知道三表哥是支持苏安然这小贱人的主意的,便也灰溜溜的钻进了苏府的马车,狠狠地摔了下马车门帘。 冯天磊看了这一出,再次对这个苏家大表妹刮目相看了。 苏安然见几个妹妹都没有异议了,便和冯天磊说:“三表哥如此我们便出发吧,有劳你了。” 冯天磊握着白玉扇一抱拳,微笑道:“大表妹不必客气。”说完便吩咐车夫驾车出发。 隐在廊下柱子后面的花嬷嬷看见马车驶出了苏府大门,嘴角弯起一个诡诈的微笑。她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慢慢的提了裙子往梧桐苑方向而去。却没注意身后有几双眼睛在看着她。 苏安然坐在华盖马车的中间,右手里握着一卷野史看的津津有味。坐在右边的小真不时的将拨好的瓜子仁放进她空着的左手里,而鸢尾在不停的给她打着扇。 五小姐苏玉锦,六小姐苏玉蝶和七小姐苏玉欣看了心里止不住的羡慕起来,这乡下回来的长姐虽然在苏府后院没什么地位,但这身闲适安然的从容却是她们永远都学不会的。 这时她们心里隐隐有些感觉,嫡女就是嫡女,那通身的气派可不是凭穿着打扮就能有的,那种清雅高贵是与生俱来的! 苏安然看着书正感叹长公主府马车就是平稳时,车外面逐渐喧哗起来,原来是到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了。 最小的七小姐忍不住好奇,正掀了车帘朝外看,而另外两位很少出门的小姐也蠢蠢欲动。说实话,苏安然也很是想见识一下这大兴的京城最繁华地是否像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卷里一样。 她正透过七小姐那白胖小手掀起的一道缝隙朝外看,只见外面穿红着绿的男男女女的路人络绎不绝。而叫卖声早已不绝于耳,她正想感叹一句,这京城不愧为天子脚下时,她的马车突然猛地一顿,然后她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马的嘶鸣声。 她还没反应出了什么事时,马车被马拉着横冲直撞的飞奔起来。 “哎呀,惊马了,这是哪家的马车啊?”有人惊叫起来。 “那个马夫,你倒是拉紧你家的疯马啊!”有胆子大的长公主府的马夫呵斥。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马车上的长公主府的标志,大叫:“啊,这是长公主府的马车,天啦,撞到人了!救命啊!” 马拖着马车在飞奔,马车内的苏安然听了外面的惊叫声,心里一沉。怎么会惊马了?还在这么繁华的街道,撞到人可是罪过了。 而和她同车的三个妹妹已经跌倒在马车里三个人抱着哭成一团了。 “不要害怕,不要慌,有大姐姐在呢。”苏安然见三个才十几岁出头的小姑娘害怕的哭泣,心里一软,忙柔声安慰。 冯天磊本来骑着马,正在前面领路,猛然回头见载着苏安然姐妹的自己府里的马车被马拉着左突右撞,行人惊叫一片。而那马车夫竟然被吓傻了,坐在马车上两眼发直。 他低咒一声策马扬鞭想追上去。 后面的苏玉莲姐妹听见外面的喧哗,忙让大丫鬟问车夫外面发生了何事。 苏府的车夫倒是不慌不忙的回答说:“回二小姐,是长公主府的马车惊马了。” 苏玉莲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眼神,她忙问马车夫:“那三表少爷呢?” 马车夫平静的回答:“正策马去追那匹疯马了,三表少爷的小厮也跟上去了,二小姐放心。” 这个蠢奴才,娘还说他是个得用的,谁担心那个满脸清高的三表哥的,她担心的是那个三表哥坏了事,要是他一时心急不顾自己的安危,逞强去救人,出了事的话,她娘怎么像长公主府交代? 而四小姐苏玉琴听了马车夫的话,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长姐的马车惊马了,这个车夫却如此淡定呢?他不是应该替主子着急的吗?她还没想明白,二姐苏玉莲脸色阴晴不定的开口:“那你还不追上去?我们可不能丢下大小姐和几位妹妹不管。” 苏玉华却插嘴,语气恶毒道:“追什么追,那帮小贱人死了才好……”<   ☆、第六十章 救庶妹 “你给我闭嘴。”苏玉莲低声吼道。 苏玉华难得没有和苏玉莲顶嘴,她看了苏玉莲一眼,给了她一个其实你心里比我还巴不得她们死了的眼神,坐在一边,便不再理会了。 苏玉琴撇了撇嘴,反正不是她的马车惊了马,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和她无关,她才不管呢。又想,幸好不是坐了长姐的马车。 “回二小姐,那疯马跑的太快,我们追不上的。”车夫老李平淡的道。 苏玉莲眸色一沉,咬着牙道:“那你狠狠的抽几鞭子,至少要追上三表少爷。但要注意着分寸,别真的惊了马。” 马车夫应诺,几鞭子抽下去,马扬蹄痛苦的嘶鸣,发足狂奔。 “啊,又惊马啦,快躲啊!”有行人大喊。 冯天磊焦急担心着苏安然的人身安危,此刻正在不停的抽打着他胯下的马狂追,却又听见后面马痛苦嘶鸣,蹄声错乱,又有不少路人惨叫起来,忙回头一看。 却见拉着苏府马车的马那匹马也发狂了追来了,心里一阵怒气上涌,这苏府的马车怎么回事?专门过来添乱的吗? 眼看着马车要撞上一对推着独轮车的老夫妻,他顾不得心里的怒气,忙飞起身,跳到苏府的那辆马车上,抢过苏府车夫的缰绳,狠狠的用力一顿,苏府的马再次一声痛苦的嘶鸣,终是停了下来。 马车里一阵娇声惊呼…… 冯天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没有出言安慰马车车内的娇娘们,他把缰绳狠狠地往苏府车夫手里一塞,沉声命令道,“不要跟来了,你把车驾到长公主府。” “三表哥,不要……这车夫是个没用的,要是马再发狂怎么办?我不想死啊。”苏玉华忙一把掀开车帘哭丧着脸说。 冯天磊一阵烦躁,这会子一耽误,苏安然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他眼色眸色深深,眼里像是有风暴在酝酿,看得苏玉华小心肝一颤,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讪讪的退回了马车内。 “你去驾着苏府的马车将几位小姐送到长公主府。”姜寒夜深吸一口气沉声对他的小厮吩咐。 那小厮一脸为难,刚想要说什么,便被冯天磊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过去,:“还不快去!本少爷还要去追苏家大小姐的马车,回去和郡王妃好好解释,千万别吓着郡王妃。” 吩咐好后,便飞身上了自己的马,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而苏安然行人早就被颠的钗掉环乱。几位苏府小姐也吓得连声尖叫,苏安然自己也很害怕,但还是强忍着叫鸢尾和小真将她们扶起来,自己则掀起车帘观察着情况,风吹得她的衣裙往马车里鼓了起来,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而这个马夫是个二十出头的黑瘦小伙,估计也是吓蒙了,手里握着缰绳簌簌发抖,任凭发了疯的疯马满街直跑。而反应过来的路人纷纷往路两边躲避。 “你这马夫,要命的给我打起精神来!赶紧拉住缰绳,看能不能将马拉住。”苏安然扶着马车壁走到马车门边沉声对马夫说。 “苏大……大小姐,奴才试过了,这马疯了,不听使唤啊!奴才其实并不是很精通驾驶马车,实在今天咱们府里要接的贵人太多,奴才被临时拉来凑数的。谁知遇到这种事啊,奴才怕是活不成了,呜呜,奴才还年轻,还不想死啊。”那马夫呜呜的哭诉。 苏安然眉头一皱,这个没用的东西!“你给我听好了,拉不住疯马也要一直使劲拉缰绳,还要朝行人大喊惊马了,让路人注意躲避!”苏安然大声训道。 那马夫被苏安然突然爆发的气势镇住了,突然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果然叫了起来让路人躲避。 苏安然返回马车内,压着胃里的翻涌,看着小真和鸢尾镇定的吩咐,“你们两等会听我的,到了人少的地方,小真带着六小姐和七小姐跳马车,鸢尾你带着五小姐跳。” “不要,”五个人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小姐,我们不能丢下你……”鸢尾一把拉住苏安然的衣裙叫道。 “是的,我要救也要先救大小姐!”小真才不管什么六小姐七小姐呢。她只有一个小姐。 “长姐,我不要和她跳马车,会死的。”七小姐苏玉欣害怕的哭道。 “是啊,长姐,就算跳出去了不死也会受伤的,马跑的这样快。”六小姐苏玉蝶也哭道。五小姐苏玉音则一直看着苏安然摇头,想来也是害怕的狠了。 苏安然看着她们,眼神坚定,带着决绝的语气:“不行,你们必须跳马车,受伤也比丢了命强!玉欣你们不要害怕,小真很厉害的,必定会平安的护着你们性命的!要坚强些,好不好?” “大小姐,我们都跳了,那你怎么办?”鸢尾着急的哭起来。 苏安然看着她们故作轻松的一笑:“你们忘了,我是在乡下长大的,这跳个马车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担心。”接着语气一肃:“若是你们连我的命令都不听,那你们该去哪里去哪里,我也是不敢再要你们了!” 对不起,不是不要你们,前路茫茫,早他跳下去,总归生还的几率要大些! 鸢尾和小真听了大小姐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心里一痛,知道大小姐做的决定无人能更改,便含着泪点了点头。 苏安然便又掀起车帘,眼神坚毅的注视着前方,风吹的她大红遍地金的丝绸夏衫猎猎作响,疯马拉着马车一路狂奔向皇城方向,可能因为接近皇城,所以路上行人反而少了。 马车此时已经飞奔到了皇城附近了,因为现在已经傍晚了,官员们都已经下了衙,这时候皇城附近的道上基本没有行人了。 到了一处宽阔处,苏安然瞄准机会,大喊一声:“跳。” 小真一手抱着一个,鸢尾抱着五小姐跳了下来。几人因为惯性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鸢尾因护着五小姐自己脑袋着了地,碰晕了过去。小真手臂擦破了,受了轻伤,而三位主子小姐倒是好好的。<   ☆、第六十一章 云王相救 小真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眼看力气用尽,马车早已把她甩出几条街。她一下子跪倒在地,突然想起带了公子给的信号爆竹。忙翻出了火折子点着了用尽力气扔向天空,只听见啪的一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才放心。 再说,苏安然见他们都跳下去了,马车一轻,疯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她知道这样不是办法,自己和马夫都必须跳车才能保住性命。 眼看马车要撞到皇城的城墙了,苏安然当机立断,再次提气大喊一声“跳。” 马夫是跳下去了,而她的裙裾则挂到马车辕子里去了,她生生撞到马车门柱,跌了下来,眼看要狠狠的砸在地上了。 那一瞬间来的太快,快的她来不及闭眼,她的眼里便印下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身影。 那个人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从天而降。宝剑一挥,寒光一闪,她听见当的一声清响,宝剑碰到木头上,她的大红夏衫便和车辕分开了。而她自己的身体也落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 苏安然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是死定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命如此大,既然又得救了! 当她在人家怀里,还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嘟囔着:“我真是好命,这样也不会死?果然穿越的猪脚生命力异常强大……” 云王赵墨白刚出皇城,往长公主府赶,就看到了这让他揪心的一幕。 穿大红遍地金衣裙的女子,站在撞向城墙的马车上,对着同样站在马车上的车夫大吼一声。那个马车夫倒是顺利的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就不动了。可他眼里的那抹红却挂在了车上,眼看不是跌倒地上变成肉泥,就是和马车一起粉身碎骨了。 那一刻,他的行动快过他的心理活动,他毫不犹豫的从自己的战马上腾身而起。抽出了他的“黄泉”,本来是想一剑斩下马头的,当他眼角撇到车辕里那一抹红时,生生顿住斩向马头的那一剑,手向下一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挥向了马车辕。同时左手一揽,将人抱在了怀里。 佳人落入他怀里的那一刻,赵墨白的一颗心才恢复了跳动。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赵墨白心里是多么庆幸自己接受了十年魔鬼训练,习得了一身绝世武功。 他仔细打量了怀里的人,却发现她竟然在愣神,还喃喃的嘟囔着什么,虽然衣服起皱,钗环散乱但那清明的眼光绝对不是吓傻了。 他又惊又奇,却又失笑不已,这个女孩子每每都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苏安然被抱在怀里,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便传来“嘭”的一声。那匹疯马连哼都没有来的及哼一声便撞断了脖子,马车前辕也四分五裂。 苏安然被赵墨白抱在怀里,还想够着头去看,被赵墨白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眼,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阻止:“不要看,你会害怕的。” “哦哦,那个车夫怎么样了?”苏安然愣愣的看着这个抱着她的绝色男人问。 “自己都差一点没命了,还有心思惦记那个护主不利的狗奴才。”赵墨白没好气的说,然后将怀里的人从头到脚仔细的看了一遍。见没什么大碍但还是不放心的问:“可有碰了磕了哪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苏安然先前还不觉的,这被他一问,左腿膝盖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龇了一下牙,还没说话,赵墨白俊脸闪过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紧张:“可是哪里受伤了?” 苏安然在他怀里试图动一下左腿,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左腿不能动了,怕是撞到马车上骨折了。” 赵墨白眼里又闪过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心疼,“那你别动了,我带你去医馆找大夫。” 苏安然下意识的觉得不妥,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个云王抱着去医馆。忙斩钉截铁的拒绝说:“云王爷,谢谢您救了小女一命,大恩不言谢!麻烦你为小女找一辆马车,派人给我三表哥冯天磊送个信,请他将我送回苏府。” 赵墨白见苏安然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和他撇开关系,心里怒气上涌,俊脸绯红。他冷笑着说道:“苏尚书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这救命之恩,轻飘飘一句大恩不言谢就完了。” 苏安然眉一凝,“云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以身相许不成?”苏安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赵墨白听的她的话,也愣住了,接着眼里神采万丈,目光灼灼的看着怀里的人,像是许诺般的轻喃:“若是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他才见自己两次就说这样的话?这也太轻率了,对自己这个大家闺秀也太不尊重了。苏安然心里就很不高兴了,果然皇家的品种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他是皇族王爷,她不敢说太过分的话,再者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她的心没来由的悸动了一下。她知道这悸动不是欢喜,而是害怕,直觉这个云王不是她能招惹的,况且她还记得姜寒夜端午诗会告诫她的话。 于是她不再说话,更不敢看他的眼睛,装鸵鸟般把头撇到一边。就盼着他自觉点,自己主动派人帮她找马车,给冯天磊信。 赵墨白见她不再理会他,一双黑亮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她,好像这样看着她就能看到她的心里去一样。当他注意到她头上的红翡金叉,眼神一缩,这样极品的红翡,只有交趾和安澜境内的玉矿才有少量的出产,她是从何得来的?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很适合这艳红色的首饰,毕竟红翡的眼色总归没有红宝的色正。要是哪一天她将他送给她的那极品红宝打成首饰待在头上,那将是何等的风华? 苏安然不知赵墨白盯上了她的头饰,她心里着急起来,这个人难道就这样抱着她站在皇城下不成?<   ☆、第六十二章 狭路相逢 “姜九参见云王爷。”一道温文的男声打破了苏安然的尴尬。 “姜寒夜。”苏安然兴奋的喊道,这一刻苏安然觉得姜寒夜的声音不亚于天籁之音。 “安然,你没事吧?”姜寒夜凝神将赵墨白怀里的苏安然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声音虽然清淡,但包含着浓浓的担心。 这丫头哪里会知道他乍一看到小真放的烟火,他当时的心足足停跳了几拍。一想到她出了事,他的心就像要死掉一样。 幸好,她没事! 赵墨白见姜寒夜如此温柔的关心苏安然,心里一阵不悦,抱着苏安然的手不自觉的一紧。 他冷冷看着对面那风姿如仙的男人,带着满目的敌意傲慢的问:“姜九?是你?你怎么来了这皇极城下?”不等姜寒夜回答,又问:“你和苏大小姐认识?” 姜寒夜发觉赵墨白的小动作,眼里寒光一颤而逝。那双手,他冷冷的想,真是碍眼,要不要废了那双碍眼的手。 “呵呵,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姜寒夜,你还站着干嘛,快来扶我一把啊。云王爷是贵人,怎么能让他就这么一直抱着我呢。”苏安然冲姜寒夜喊道。 赵墨白听了她喊出的话,脸色一黑。他的感觉没错,这丫头还真是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瓜葛。要是一般的女人,他早已觉得是故意做戏,是对他的欲拒还迎。可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却让他生不起这种想法。连想也没想过,那个把九弟这个天子骄子压着打的苏家安然,怎么会是那种俗不可耐的恶心女子?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我分的那么清楚?”他压低声音对着苏安然的耳朵说。 苏安然不妨他这样,男子呼吸的热气打在她娇嫩的粉色小耳朵上,一阵麻养,激得她浑身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个人说话就好好说,靠的她这么近干什么?她抗议的用小手推了赵墨白的俊脸一把,气急败坏的说:“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当然要和你分的清楚点好,清兄弟还明算账呢。” 赵墨白的俊脸被她的小手推了一把,一阵奇怪的悸动流窜到四肢百骸,他愣了一瞬,呵呵的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让只隔了薄薄几层夏衣布料的苏安然都能感受得到。 “好个亲兄弟明算账!那天赵逸白的人在苏府给你难堪了,我已经收拾他了和那个狗奴才了,让给他们狠狠地吃了次苦头,那这样也算是亲兄弟明算账了吧?”赵墨白本来不想特意告诉她这些,但他的眼风扫到对面姜九正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他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下意识的,他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说到底还是想在这小女人心里留下个号印象。 姜寒夜本来见赵墨白如此暧昧的和这小丫头说话,手就握的死紧,恨不得狠狠砸这个所谓的云王几拳。但发觉了她的不适,心里就更是愤怒,他越是愤怒,脸上就越是和善的如沐春风。 “云王爷,您还是将苏大小姐交给在下比较好,毕竟男女有别,您这样可是有损苏大小姐的闺誉的。” 赵墨白看着姜寒夜脸上虽然是温润如玉的表情,但他的眼里和话里的语气像是埋了无数额刀子,要将他刺穿。他冷哼一声:“姜九,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王?你说我们男女有别?那你们就不是男女有别吗?真是笑话!你给我闪开,人事是本王救得,本王会亲自送她回苏府,不用你操心。” 听了赵墨白的话,姜寒夜不以为然,也没有丝毫的生气,只听见他冷淡的说:“云王爷救自己的子民本就是应该的,至于男女有别这个问题,在下正好带来了女护卫,王爷将人交给在下就好。” 这个姜九,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不但准备的很是充分,这个人的脑子也太灵活了些,生平第一次,赵墨白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对手了。若是平时遇到了对手,他自是高兴的,可现在嘛,他很想一脚把这个碍眼的对手给踢飞。 赵墨白眉角深凝,这姜九和这丫头是什么关系?赵墨白脾气本来就不好,想到这里,心里的怒气止都止不住“姜九,你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云王爷,在下想您必定不是个以权压人的人,再者说,您贵人事忙,想必还要去长公主府参加乞巧会。还是将安然交给在下吧。”姜寒夜耐着性子说,虽语气温吞,但气势凌人。 赵墨白里精光一闪,这个姜九,竟然有不输于他的气势? 他可是在千军万马中历练出来的,这个左相府里的庶子怎么会有?还是说,他的情报有误?不管如何,这个姜九不可小觑,看来自己要重新派人好好查查他的底细了。 “姜九,女护卫本王自然也有,本王自然会送苏大小姐回府,不用你操心才是。”赵墨白看着姜寒夜,眼神阴鸷,他气势全出,两个男人的眼神隔空交战,谁也不肯示弱。 苏安然见他们两个谁也不让谁,索性把话说开,“哎呀,你们别闹了,等会来人了,你们是要我成为大兴贵族的谈资吗?云王爷,你知道,我这样被你抱在大路上,对你而言挺多是一场风流韵事。而我就惨了,闺誉就毁了,我怕也是活不了了。就算是侥幸活着,估计也会被我爹爹送到家庙或者哪个庵堂里青灯古佛一辈子了。所以拜托你,放下我好吗?” 听了苏安然的几乎是哀求的话,赵墨白心一软。别的他都可以不管,可是这是他在乎的人,是他刚救她时就下定决心要守护一辈子的人,他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为了她的闺誉,他不得不妥协。但是,也不能任由姜九那小子送她回府!他可没见到那小子口里的女护卫。 姜寒夜察觉到他的松动,忙唤了一声,“紫衣,还不将你主子接过来!” “是,属下遵命!”一道低沉的女声响起。<   ☆、第六十三章 云王离开 赵墨白见一身紫衣的劲装女子不声不响的凭空出现,心内大惊!这个女子步履轻盈,呼吸绵长,连他这样内力深厚的人都没察觉到她的隐身之处,那定是绝世高手。 姜寒夜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依然冷淡着一张脸语气有微微的讽刺,解释道,“云王爷不必紧张,我这属下只是善于隐匿而已,身手可是不及王爷十之七八。” 哼,原来如此! 那碍眼的家伙是什么意思,谁紧张了?他凌厉的瞪了姜寒夜一眼,一届商贾而已,连嘴皮子上的便宜都要沾,果然是奸商! 不过,既然这个女护卫是姜九的手下,怎么又说这丫头是她的主子?他在打什么主意? 哼,今日要不是长公主皇姑祖母特意派人让他去看看她老人家,他定然不会相让的。 他心里衡量了一会,皇姑祖母早已不理事,这些年不轻易见人,这次找他前去,定是有重大的事情相商,他好不容易从北疆回了一趟京城,有的事是非办不可的,他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怀里的人,才将她递给早已伸着手的女护卫。 紫衣从云王手里接过苏安然时,被云王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激的一个激灵。 “不管你是谁的人,好好照顾她!要是被我发现有什么不妥,你就不要想着你头上的脑袋了,你的九族也不要想了!”赵墨白冷着脸用冻得死人的语气对着抱着苏安然的紫衣威胁道。 然后对上苏安然的视线,脸色瞬间如春暖雪融,“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长公主府那边。我定会为你调查清楚这件事,若是让我查出有人故意伤你,我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苏安然抬眼看了一下这个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这丝感激正好撞到同样注视着苏安然的赵墨白眼里,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他对着苏安然点了点头,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带着这个来云王府找我。”说着从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取下来一只墨玉扳指塞到苏安然的手里,也不管她要是不要。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在紫衣怀里的苏安然,动作潇洒的飞身上了他的黑色战马,看都没看姜寒夜一行人。然后一拉缰绳,战马响亮嘶鸣如离铉的箭一样冲向前方,只留下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叩击地面的声音。 苏安然这才明白什么叫天神下凡!这等一人就能制造出千军万马般的气势的人果然不愧为大兴的大将军王! 姜寒夜温润的眸子里,风暴汇聚之后又快速消散,赵墨白在向自己示威,或者可以说是宣战,战就战!还怕了你不成! 紫衣抱着苏安然还没走到姜寒夜身边,林伯就驾着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马车一停,梅姑,小真就扑了出来。药婆婆也眼神冷冽的下了马车。 她们一下车顾不得给姜寒夜请安,就将苏安然围了起来,药婆婆冷声道:“不要围在大小姐身边,紫衣姑娘将大小姐先抱到马车里。老身要给大小姐诊治。” 紫衣看了一下姜寒夜,姜寒夜自从苏安然被紫衣抱住时,一颗心就挂在了她身上,对于紫衣的眼色,那是根本没注意。 “我来。”姜寒夜将苏安然从紫衣怀里接到自己怀里。问都没问一声苏安然的意见。 苏安然被这些人抱来抱去一阵无语,左腿膝盖痛的她心烦气躁,实在无力和姜寒夜计较了。也就随了他将她抱上了马车。 一众人眼睛都黏在苏安然身上,见药婆婆的手沿着苏安然四肢游走,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药婆婆收了手,眼里慎重的神色一轻。 姜寒夜看着苏安然,问的却是药婆婆;“婆婆,她怎么样?可有大碍?” 药婆婆摇了摇头,似是感到幸运的说:“大小姐跳马车时左膝撞到马车,有轻微的骨折,不是什么大碍。我这就给大小姐正一下骨,大小姐忍着点。” 苏安然点点头,药婆婆双手疾点,然后用力一按,拿出一卷散发着药草香的棉布细细缠住。 姜寒夜见苏安然痛的满头满脸都是汗,却咬着牙不肯吭声。心里一痛。都怪自己太担心她的腿,忘了她的痛,忙拿出一颗清香四溢的药丸塞进苏安然的嘴里。“乖,这个吃了可以止痛的。” 药婆婆看了自家公子的动作,眼角一抽,这么千金难求的救命圣药,公子竟用来给大小姐吃了。只是为了止痛!这也太浪费了,就算她会炼药,也舍不得如此浪费。 她本想开口说一下这药丸如何珍贵,好让大小姐承公子的情,谁知公子一个眼神过来,不许她开口。她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公子对大小姐的心思,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口看的很清,可是大小姐似乎还是混混沌沌的。这可如何是好? 药婆婆收回心思,撩起车帘看了一下外面撞得四分五裂的马车说道:“公子,要不是云王爷及时赶到救了大小姐的话,大小姐这次可真就危险了。”“以老身看这起事故之所以发生,不是那马被人动了手脚就是马车被人动了手脚。” 姜寒夜不是没有风度的男人,他肯定的道:“我自然看出来了,要是没有云王及时相救,安然怕是……这个人情我会记住的,将来定然会还给他的。” 苏安然咽下了那颗芳香的药丸后,果然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刚想向姜寒夜道谢,就听了他要还人情给云王的话。她就不明白了,是她欠的人家的人情,要还也是她来还,为什么要他来还? 她不解的开口问:“姜寒夜,那是我欠人家的人情,自然我来还,要你掺和什么呀?你别把矛盾激化了好不好?今天要不会你突然跑来,哪有那么多事。” 姜寒夜听了她的这番话,知道她在自己面前就是这种小孩子心性,心直口快的,他温柔一笑,这小没良心的!<   ☆、第六十四章 被人算计 “你还欠了我的救命之恩呢,我的你还没还,你先还了我的再说可好?”他看着她揶揄道。 “那我也不用你还啊,我先欠着。”苏安然犟嘴道。 药婆婆怕大小姐说多了引了自家公子不快,忙说:“以老身看这起事故子所以发生不是那马被人动了手脚就是马车被人动了手脚。老身要去看看那匹马。” 姜寒夜点点头,这个他也想到了。 药婆婆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马血,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又放进嘴里舔了舔,一双老眼一眯。 她回过身,脸色难看的看着姜寒夜说:“公子所料不差,这马是被奸人下了药。此药名为“爆裂散”。马儿吃了这种药后,在安静的环境中自然没事,只要在安静的环境中呆上半天药效自解。可若是在热闹喧哗的环境中,马儿就会烦躁不安,甚至发狂。大小姐这是遭奸人算计了。” 姜寒夜听了周身气势一遍,散发的冷气让苏安然一阵心慌。再看他的眼神,也不复先前的柔和,冰冷蚀骨的像要把人给冻成冰雕。 苏安然虽然对于算计她的人也暗恨不已,但她没想到姜寒夜的反应比她还大。她不自觉的握了一下他的手说:“姜寒夜,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这样啦。” 姜寒夜不妨她突然握了他的手,那柔软的白嫩嫩小手包裹着他的大手,一阵悸动的感觉从心里蓬勃而出,直到四肢百骸。不可否认,她的安抚确实让他心里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这个丫头!他差点就要永远失去她了!而救她的人却不是自己!这才是他最自责的地方,他更不可能放过企图伤害她的人!姜寒夜的眼神嗜血,谁都不行! “林伯,将大小姐惊马的事情给我好好的查!不要放过任何参与其中的人!”姜寒夜冷着脸命令林伯。 林伯听着公子那冰冷的语气一阵心惊胆颤,公子可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们说话。他忙俯首听命,回道:“公子放心!” 苏安然见气氛凝重,姜寒夜带来的人都被他散发出的威压压得大气也不敢出,忙开口打圆场:“小真,鸢尾和三位小姐怎么样了?没事吧?还有那个长公主府的车夫怎么样了?” 小真正欲回答,这时,冯天磊经过路人的指点,骑着马赶到了苏安然的出事地点。他见自己府上的马车已经四分五裂,而那匹发疯的马也拗断了脖子,躺在地上死的透透的了。而府上的马车夫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正躺在地上哎哎的叫唤着。 他心神俱裂,大表妹可千万不要出事! 环顾一圈,瞧见了没有任何府徽的大型马车停在路边,而大表妹的那个小丫鬟正蹙着眉担心的看着车内,冯天磊这才觉得自己回了魂,安了心,忙打马到了那辆马车边。 正好听见苏安然在担心自己的妹妹和丫鬟的话。 他忙回答说:“大表妹我是三表哥,那三位表妹得大表妹的丫鬟相救没什么事,六位表妹我已经派人送往长公主府了。至于鸢尾姑娘,我也派人送到医馆去诊治了,你无须担心。倒是大表妹你可有受伤?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愧对大表妹,大表妹放心,我定会查明事情的内因,给大表妹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寒夜听到他喊大表妹,心知这是成郡王的第三子,冯天磊。看着他的眼神便与实质的针尖一样,刺了过去。 他明明去接安然去长公主府的,竟然还出了这种事,真是无能!但见他声音里的焦急和紧张又觉得腻味,姜寒夜不自觉的抬眼去看苏安然。 苏安然忙开口:“多谢三表哥关心,我没大碍,只是有点骨折。既然几位妹妹没事那就好。我那丫鬟受伤可严重?” 冯天磊心里一叹,这大表妹果真是太过良善,忙说:“鸢尾姑娘额角碰到地上,晕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大表妹放心,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表妹一个交代!” 自从惊马开始,苏安然就意识到怕是冲着她来的,说起来还是她大意了,没有想到某些人竟然敢对长公主府的马下药。 她沉声道:“大表哥不用自责,这件事估计是冲着我来的。我还要向你道歉,把你和长公主府扯了进来。” 冯天磊听她这样说,眸光一闪,若是针对大表妹的,那嫌疑人太明显了。那位有这么傻吗?可要是不是针对大表妹的,是故意陷害长公主府的呢?他沉吟了一会,说:“大表妹,这事交给我就好,你现在受伤了,还需要好好休养。你还想参加乞巧节吗?就算参加不了,去公主府住些日子也好,自你回来后,你表姐一直惦记着你呢。” 姜寒夜,眸光一寒,长乐那个娇蛮大小姐会惦记着这个刚从庄子里回来的丫头?怕是你在惦记着的吧! 他看着苏安然的眼睛,微微冲她摇了摇头,苏安然好笑,不用他提醒她也不会去长公主府啊。 她忙拒绝了冯天磊的好意,请他快快回长公主府,以免姑母担心,因为她不能去赴会了,并请他向姑母道歉。 冯天磊听得她的拒绝,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会和他过去了,但心里还是无来由的有点小小的失落。 在苏安然的劝说下,冯天磊便没有坚持送苏安然回苏府了,他只得一一答应了苏安然的请求,再三叮嘱她好好休养身体。 天渐渐黑了,长公主府里一定忙的很,他还要回去帮着招待贵客。和苏安然告辞后,他吩咐后跟来的小厮把那个受伤的车夫给带走了。 姜寒夜见碍眼的人都离开了,朝紫衣伸出了手,马车里的药婆婆和梅姑一愣,但接到公子的眼风立刻撩开车帘下了马车。紫衣也反应过来,将苏安然让给姜寒夜。 姜寒夜忙小心轻柔的将苏安然接住。 苏安然被眼前的一幕惊了呆了呆,但见紫衣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去,自己的上半身便被姜寒夜半抱在怀里。她失声叫道:“喂,姜寒夜,你要干什么?”<   ☆、第六十五章 你是我的安然 姜寒夜见到这小丫头瞪圆了一双翦水秋瞳,又呆又萌的小样子,忍不住失笑,这小丫头每每都这么可爱,他抿着嘴笑,并没有回答苏安然的问题。 便吩咐林伯驾车往“安园”。林伯高兴的应了声诺,赶着马车异常平稳的向木棉胡同里的安园方向而去。 “我要回苏府,不要去什么安园。”苏安然挥舞着小手抗议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是不自觉的就恢复了一些本性。 姜寒夜眼疾手快的将她的小手抓住,将她环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抚道:“别怕,别伤着自己。相信我!” 苏安然急道:“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这次出了事,恐怕一时之间就传遍苏府内院了,我娘知道了一定很担心,我得回苏府让她安心呀。” 原来如此,这丫头是在担心孟夫人,他以为她也是防备着他呢。既然不是,那就好。姜寒夜嘴角勾勒出一个愉悦的弧度,笑意浅浅的说:“你放心呢,我会让药婆婆去和孟夫人好好说的。” 看苏安然又在发愣了,“你受伤了,我不放心你回苏府,你就在安园先养个几天,好转后,我再派人送你回苏府好吗?”姜寒夜将下巴抵在苏安然的头上,温声问她。 苏安然的脑子像浆糊一样,一时想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又惊又吓,脑子跟不上了,谁能告诉她,她受伤了,为什么要去姜寒夜的地方去养伤? 她不是自己喜欢默默想事情的人,回过神来问道:“姜寒夜啊,我为什么要去你的地方去养伤啊?” 姜寒夜深深凝视了她一眼,“我不放心你回苏府养伤,要是知道你受伤了,苏府那些讨厌的爬虫还会好好让你养伤吗?你要是不能好好养伤,夫人该多担心!” 其实,我只是想自己照顾你,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和你多相处几天! 其实,我只是忍受不了相思刻骨!你不会知道余杭那突于其来的相遇,给我带来…… “苏府有人照顾我啊,梅姑,小真鸢尾……”苏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寒夜打断了,“我真的不放心,还是我自己亲自来才好。你放心,这几天你不在苏府,我会派人易容成你,在苏府应付,你就安心的在我们的安园休养。” “什么我们的安园,是你的安园。”苏安然纠正道,然后脸上一阵惊讶,“易容成我?这也行?” 姜寒夜将苏安然抱紧了些,闷声而笑,:“对,是我的安然,我一个人的安然。”看着苏安然眼里的讶异,姜寒夜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什么不行的,我要做什么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安园不是安然……苏安然眉头打结。 这家伙是怎么了?苏安然不能免俗的将自己的小手够到姜寒夜的额头试了试,一切正常啊。 姜寒夜后面说的话她已经自动免疫了,他确实是很神秘且强大的。 还不明白么?姜寒夜无奈轻笑,他将苏安然的身子轻柔一转,苏安然便倒在了他的怀里,脑袋枕在他的右手弯里。 她不期然的对上了这个温润雅致,容颜如画的男人的眼睛,那双如墨如玉的深眸眼里倒映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他的眼里有浓烈如美酒的情意在一点点的渲染开来。 苏安然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了,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只小白兔,心都要蹦出来了。姜寒夜,这是个温柔到极致的男人,俊美到神仙也要嫉妒的男人,偏偏对自己从来都是那么的好,要说不心动那是自欺欺人,可是若说喜欢,她实在不敢,怕,怕自己真的交出了一颗滚烫的心,会被无情的浇上一盆蚀骨的冰水。 幸好,她现在的年纪还小,可以装作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有多少,自己还是知道的,姜寒夜再好,若是自己会错了意,付错了心,那自己情何以堪? 还是就这样吧,当朋友相处不是很好?她不想自己再经历一次几年的暗恋,不顾一切的追随,到头来,那个人的新娘不是自己。 但是,姜寒夜和师兄是不一样的,她怕自己错过了以后会不甘心,心里隐约感觉到,姜寒夜这样的男人,怕是不会是个简单的江湖中人吧? 自己以前终究是看走眼了,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姜寒夜看她那纠结变换的脸色,也不去打扰她,他悄悄换了一下姿势,让她躺在他怀里更舒适,只是对她温柔的笑了笑,却也没再开口。 “为,为什么?”苏安然终于还是问出了声。她怕自己错过了以后会不甘心,但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与不可置信。 姜寒夜听了,心里一痛,这丫头,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美好么?竟然如此的不自信。 姜寒夜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手臂,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苏安然的耳朵正好贴在他的心脏位置,她听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跳的是那么的强壮有力。 忽然她就生出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来,那么现在至少让自己多贪恋一下他的温柔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姜寒夜感受到她突然间放松下来的身体,唇角微勾,眼里便现出点点温柔的笑意。 两人都不再出声,车厢里祥和静谧苏安然突然间又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前世二十几年她都没有在哪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这种美好的感觉。 当然,这也许是和她太挑剔有关,前世二十八岁的老姑娘,硬是没谈过一次恋爱。追着自己暗恋三年的高俊帅师兄去了某上市保险公司,终于从小小的业务员成长为一区总监时,谁知那高俊帅师兄和他早年的一个白富美客户结了婚。 她那三年纯洁的暗恋还没发芽已然**在土壤里…… 师兄结婚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但是她也把师兄所有的联系方式给删除,从此不再联系。 <   ☆、第六十六章 她是他的安园 “那你好好睡一觉吧,到安园还有一会。”姜寒夜见她如此乖顺熟稔的和他说话,心里虽愉悦起来,但想到刚才她脸上的表情,心头又沉了沉,这丫头有事瞒着自己。 相处还是太少了,他会慢慢等,总有一天让她对自己敞开心扉! 看着怀里清丽无双的睡颜,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一点一点的溢满了他的胸腔。 这可怎么好,短短几天的相处,怎么能满足他? 他要的是她一生一世都这样躺在自己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睡得如此天真无邪…… 马车平稳的驶向前方,姜寒夜不再多想其他,抱紧怀里的人,靠着马车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伯耳力惊人,听了两道一深一浅的呼吸声,眼里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他轻轻挥动着马鞭,马车行驶的速度变得很慢很慢…… 天已经大黑了,马车早已到了安园的大门口,林伯见姜寒夜和苏大小姐都睡得深沉,便做主没有叫醒主子。他自己则如雕像般坐在马车前座守着他们。 玄衣早已去吩咐大厨房做了一桌子晚膳回来,因着苏大小姐受伤了,还特意吩咐做些清淡又对骨头好的膳食。 姜寒夜觉得自己好像沉睡了百年那么漫长,不可否认这是他自懂事以来睡得最安稳最安心的一觉了,似乎所有的身心疲惫都消失无踪。人变得神清气爽起来虽然已是天黑,但习过武的人眼神本来就异于常人,他能看得见怀里的人儿此时还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 那修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下一下的刷到他的心坎上。温暖的体温传递到他的身上,让他的洗狠狠地悸动着。 只是这丫头果然是怕热的,他能看见她的鼻子上沁出的密密的细汗。 姜寒夜小心的从苏安然腰间抽出一只粉紫色的绣着兰草的锦帕,轻柔的将她鼻头和额头上的细汗擦去。 “来人,将马车抬到后院。”姜寒夜在马车里隔着门帘淡淡的吩咐。 林伯应诺,飞快的将马车套从马背上卸了下来。 四名黑衣人瞬间便出现了,对着马车行了一礼,便抬起马车平稳的往后院而去,如履平地一般。 到了后院,姜寒夜小心的将苏安然抱了起来,紫衣忙上前将车帘掀起来,姜寒夜弯着腰低着头护着怀里的人不被碰着,特别是那受伤的右腿。 “公子,晚膳已经准备好,是叫醒苏大小姐用膳还是等她醒来才用?”玄衣单膝跪地恭敬的问。 姜寒夜斜了他一眼,淡淡的问:“你说呢?” 玄衣心肝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又做了蠢事了,这事哪里需要他去操心的?这下又讨公子嫌了。 紫衣同情的看了一眼这货一眼,真不明公子怎么选了这么一个没有眼色的憨货做了贴身的侍卫。 姜寒夜抱着苏安然径自往后院的主院夜园走去。 苏安然被姜寒夜轻柔的放在紫檀木的打造的雕花拔步床上时,她就醒了,只是害怕尴尬,索性就装睡起来。 姜寒夜替她盖了一床轻的如羽毛般的薄被,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玄关处。 她支着耳朵听到姜寒夜轻声吩咐守在门外的紫衣:“你让人去大厨房将晚膳端过来。” 紫衣什么都没没问,应了声是便去准备了,留着玄衣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脚尖。 姜寒夜没有看他,淡淡的问:“橙衣已经去苏府了吗?” 玄衣听见公子的问话,心里松了一口大气,立马回道:“回公子,橙衣已经到了苏府。”想了一下补充道:“公子放心,橙衣的易容术江湖第一,不会出问题的。再说还有梅姑和小真在,刚刚梅姑就传信来说,苏府里一切都好,孟夫人那里药婆婆也安抚下去了。” 玄衣说完想抬头看一下公子的脸色却又不敢。 “以后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闭紧你的嘴巴。”姜寒夜说完便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他走到床边,昏黄温暖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内室,姜寒夜仔细盯着苏安然的小脸看了半响,这可不是睡着的呼吸声,他不由的轻轻的笑出了声。 “你感觉现在怎么样?腿可还疼?” 被抓包了,苏安然脸不由的一红。 她躺在柔软的大枕头上,尴尬的摇摇头。姜寒夜并没打算揭穿她,柔声问:“可觉得肚子有些饿?” 他的话刚问完,苏安然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几声,她羞愤欲死,忙将薄被举过头顶,一下子蒙在了头上。 太丢脸了,这是第二次在他面前这么丢人了。第一次还不觉得怎样,可现在,也许是心理原因,也许是她变得更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了,心里懊恼不堪,脸上如火在烧。 姜寒夜闷声而笑,但并不出声,他抬手将她捂在头上的被子拉了下来。温声道:“你看你那么怕热,这脸都捂红了。饿了肚子叫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看着苏安然那羞涩的小模样,在烛光的照射下又娇又嫩,心头不禁痒痒的,手也痒痒的,真想捧着那张小脸看个够啊。 “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的肚子饿死啦!”苏安然见他再装莫测高深,她不服气的嚷了一嗓子,接着又指责道:“姜寒夜,你就是这么待客的么?都一大晚上了,还没给我饭吃!” 门外的玄衣听了这位大小姐黑白颠倒的话,嘴角一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姑奶奶啊,明明是你睡到现在才醒好不好?我家的公子恨不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给你,怎么会不给饭给你吃呢?你也太无理取闹的吗? 姜寒夜见她中气十足的对着自己耍无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心里快活极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她,这性子还没变,还像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是够无理取闹的。 就是她自己不对,也要说出三分理来,可是那又怎样?就算她要去皇宫和那老皇帝对上,他也由得她闹!只要他喜欢,她想怎样都好,他都能护得住她! 她是他的安然,亦是他的安园,他的家,此生唯一的家。 收回思绪,姜寒夜带着十足宠溺的笑意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晚膳马上就来。”<   ☆、第六十七章 我是大兴最富有的人 “这才像话。”苏安然嘟囔着。接着四下张望打量着这屋里的布置摆设。 这一打量,惊得苏安然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 姜寒夜这家伙这是多有钱,才能将这屋子布置成这样奢华啊。还是这种最低调内敛的奢华! 她看着内室那成套的极品紫檀的组合家具,包括衣柜,梳妆台,直径一米的圆桌,六把圈椅,房门两边摆了两只高脚柜,盥洗室门边摆着三脚架,就连窗棱都是用的极品紫檀,更不用说她躺着的这样奢华的拨步床了。 紫檀自来是木材中的极品,更何况这等溜光水滑的清一色极品紫檀了。 就是皇宫也未必有这么大的手笔! 就不说那那高脚柜上摆着的用品相极佳的红翡玉翠雕刻成的各种摆件了。 待她看见了那大衣橱旁边坐落的约两米高的金质西洋挂钟,眼珠一缩,这里会有这么先进的东西? “姜寒夜,那个是什么?”苏安然压住心里的激动,不动声色的问。 姜寒夜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笑:“那个叫吊摆钟,可以报时的,到了时辰会自己打鸣的。”看苏安然脸上的神色一点不惊奇,便问:“安然不喜欢吗?我还以为安然会觉得很有意思才摆进来的。若是不喜欢我马上就让人抬出去。” 苏安然满头黑线,这钟又不是公鸡,还打鸣呢…… “不,很好,我觉得很有意思,你哪里弄来的?我记得我们苏府没有啊。”苏安然感兴趣的不是这钟,她更想知道这是哪里来的。 姜寒夜见她果然是有兴趣的样子,心里也很是高兴,便细细的和她解释道:“这个是我一个西洋朋友送给我的,大兴除了皇宫里有一座比这个小上三寸的,再没有第三座了。” 苏安然心里一动,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大兴也有西洋类似欧洲大陆那样的存在。 姜寒夜见她沉默了起来,有些不解,试探的问:“安然对西洋很感兴趣?” 苏安然见姜寒夜坐在他的床边,眼神疑惑,忙一把拽住他的袖袍,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忙岔开话题:“姜寒夜,你老实告诉我,你确定你没有去打劫?” 姜寒夜看着她这么急切的样子,笑意就忍不住的倾泻出来,在暖黄色的烛光下更显得他容颜如玉,见她还伸手拉住了他的袖袍,他趁机抓住那只嫩白光滑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忍不住的摩挲了两下。 真是又软又滑,他不舍得放下,见苏安然并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轻笑开口:“安然放心,这些都是我循规蹈矩,遵纪守法,堂堂正正的挣来的。” 一连用了三个强调的词语,苏安然眼角一抽,要这样认真的和她解释吗? “你很有钱?”苏安然的话脱口而出,刚一开口她就后悔了,这是人家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的去打听?脸色便讪讪的,想和他说声对不起来着,却听见他温声肯定道:“我很有钱,我是大兴最有钱的人。” “那你有多少钱?”苏安然又没管住自己的嘴。 姜寒夜的眼里则闪过一丝好奇,第一次她说的是钱,他没在意,铜钱也是钱啊。可第二次她问的还是钱,不是银子。 他想了想试探的问苏安然:“安然,你说的钱是指金子,银子,还是铜钱?” 他的问题一出,苏安然心里警铃大作,她飞快的转了一下脑子,真是大意了,这个男人别看外表温润,内里可是狡猾的很呐,在他面前说话,可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的。 “金子,银子,铜钱不都是钱么,乡下人都说钱钱钱的,有钱就偷笑了,哪里管什么金子银子,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摸过银子,金子更是见都没见过了。”苏安然飞快的说。 这话里模棱两可,颇有些左顾而言他的意味。 姜寒夜眼带笑意,这个小丫头反应不是一般的快,不说就不说吧。 “喂,你还回答我,你多有钱呢。”苏安然抗议的道。 “呵呵,金子嘛总归有七八十万两吧,我没数过。银子千八百万两想是有的,我也没数过。铜钱嘛,估计没多少,我从来没关注过。”姜寒夜摩挲着苏安然的手,好心情的回答。“若是安然喜欢数铜钱,我明天就让人去钱庄兑十几箩筐回来。” 苏安然撇了撇嘴,无聊,当她是小孩子哄呢。不对,这厮在转移话题,七八十万两金子?千八百两白银?她数学不好,还真不知道换算成人民币是多少,那一定是很多很多钱了! 没想到,当初和她一起逃难的那个受伤狼狈的男人,竟然是大兴最有钱的人! 难怪他身边的人个个不凡,有那么多钱,身边没有能人,怎么护得住?这么有钱,若是身份不显,那更是守不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垂着眸,心思电转,姜寒夜,对她是好,但是他并没有一丝想和她说他身份的意思。她自认为自己情商不错,但她真是看不懂他的…… 这时,姜寒夜耳朵动了动,原来是紫衣传音给他,晚膳已经到了。 他看了看内室那靠近衣柜的金质外壳的西洋摆钟,指针已经指到九的位置上了,已经是亥时整了。 “安然,晚膳已经来了,我抱你去桌子上去吃,还是给你摆到床上来吃?”姜寒夜体贴温柔的问。 “我可没有这么娇弱,这么点小伤,还用在床上吃。”说完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又道:“我也不用你抱,你扶着我过去就可以了,不就几步路吗?” 姜寒夜不置可否,“喂,你放开我的手啊。”苏安然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小手还在人家的手中呢。 姜寒夜没有理会她,一把抱起她,走到圈椅边,轻柔的将她放在圈椅里,反身又找了一个小几,上面放上一个天蓝色织锦大迎枕,这才极轻极柔的将她的伤腿放在大迎枕上。 苏安然眼睁睁的看着他那样一个谪仙般一尘不染的贵公子竟然为了她弯腰勾背做这些。看他样子一点压力也没有,好像还甘之如饴。<   ☆、第六十八章 陪她用膳 她的心不可抑制的被感动着,眼一酸,泪就要下来了,她来到这个古代这么些天,除了他还真没有一个人这么细心温柔的呵护过她。 看着他直起腰,她泪眼朦胧的问:“姜寒夜,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其实你……,你大可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姜寒夜听得她声音黯哑,似乎压抑着一丝哽咽,他的心一慌,猛然起身,盯着她的脸,看她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一窒,他的小丫头在人前总是骄傲的,坚强的,可是她也有脆弱,也需要人呵护。 他想抬手轻抚她的眉眼,手抬起了,却又无力的放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小丫头敏感又多心,还是少一点亲密的动作为好。 “安然,我不觉得我对你好啊,你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知道救命之恩可是无以为报的,我就算是对你再好,那还不是应该的吗?”姜寒夜尽量以调侃的语气和她说笑。 听了他的这番话,苏安然果然笑了起来,可是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失落。 原来他只是来报恩,也是他这样清高的人,那人品必然也是高洁的,救命之恩,他当然会放在心上的。或许自己在他心里只是朋友或者妹妹的身份吧,毕竟她也听梅姑说过,他今年也有二十四了吧,看他身边的人也能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不凡,一般人家像他这么大年龄的男子都早已成家生子,何况他呢? 她可没忘记云王可是直接称呼他为姜九的,连几年才会回一次京的云王都能认识的人,他的身份能差到哪里去,何况以她的眼光来看,姜寒夜和云王对上,隐隐更胜出一筹…… 不想了,不想了,自己还是保持平常心和他相处就好,多一个这样要美色有美色,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的朋友,也是一种福气。 为朋友两肋插刀,姜寒夜就是这样人,那么对她再好也说的通了!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之呢? 晚膳被清一色穿着藕荷色蜀锦仆人服的清秀小丫鬟们端了上来。 这些小丫鬟脚步轻盈,动作轻柔,每一个进门前都对着她的方向福了一礼。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苏安然不禁大叹:“姜寒夜,你可真能享受,一个晚膳你竟然要吃二十几道菜?” 苏安然眼光扫了一下那上完菜膳就规规矩矩站在门两边的小丫鬟们,尼玛,吃个晚饭竟然要十六个小丫鬟伺候! 仇富也许是不富有的人的通病,苏安然心里想,她看到姜寒夜这厮吃个晚膳都这么大阵仗,她心里的嫉妒就像野草在疯长一样。 她咬着牙齿,看着姜寒夜眼神闪烁:“我可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吃饭。” 姜寒夜闻言,嘴角勾起一朵华滟的轻笑,眼里聚集出一丝清亮的光芒,看着她说:“安然不喜欢她们伺候,那就不要她们伺候。”说完朝着紫衣挥了挥手,紫衣忙给这些小丫鬟打了个手势。苏安然眼风所过,这些小丫鬟鱼贯而出,没有带出一点响声。 “既然,你不喜欢她们伺候,那我只好纡尊降贵亲自来伺候安然你了。”姜寒夜挽起他的袍袖,站起身来在白瓷汤翁里盛出了一小碗枸杞排骨汤来,端到苏安然面前。 苏安然早已自己动筷夹了一筷子白生生的茭白放在嘴里嚼着,见他真个亲自伺候她添汤忙叫道:“你快歇着,这么一大晚了,你自己也用点,喊紫衣进来伺候我就可以了。” 紫衣听到苏大小姐要她进去伺候,正准备应答,却听自家公子淡定的回道:“紫衣有事去了,要不叫玄衣进来伺候布菜吧。” 玄衣在门外听了,脸上一喜,冲紫衣得意的一笑,刚想迈步进去,被紫衣一把扯住,:“用你的蠢脑子想想,公子怎么会允许你去给苏大小姐布菜?他都不想让我去!” 说完紫衣便快步离开了,既然公子和苏大小姐说她有事去了,那就她就有事去了吧。 玄衣留在原地,看着紫衣像是被鬼追着跑一样,心里一阵奇怪,她跑什么跑?留在这里很危险?刚公子说她有事去了?那我也有事去了吧,紫衣说的对,他才不信公子会让他去给苏大小姐布菜呢。 这样想着他也咻的一下飞身离开了。 就让公子自己去伺候受伤的苏大小姐好了。反正公子是乐意的很,他就不要去讨公子的嫌了。 不得不说,这憨货终于聪明了一回。 苏安然不知道玄衣是谁,但见紫衣是个女孩子,那叫玄衣的也应该是女孩子吧,便点点头道:“也好。” 姜寒夜脸色一僵,但发觉外面门外并没有人时,嘴角勾了勾,他淡淡的道:“不好意思,玄衣刚离开,估计去见他未婚妻去了。” 玄衣要是还在门外,一定会大叫冤枉,他哪里来的未婚妻? 苏安然这才知道,玄衣是个男子,她“噗”地一声喷出一口汤来,神色尴尬的问:“玄衣是个男的?” 姜寒夜点点头,丝毫不嫌弃的抽出一块丝帕,替苏安然擦了擦嘴巴,然后将她的口水喷到的菜盘子挪到自己这边,将干净的菜膳挪到苏安然的面前。 苏安然面色涨红的吃着面前干净的菜,嘴角忍不住抽搐着:“你都取得什么名字啊?男女都分不清。” 姜寒夜淡定的夹着被苏安然的口水污染过得菜膳,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我对取名字没什么天分,要不以后安园的下人们和我身边的人的名字都交给你来取吧。” 苏安然一阵恼怒,“啪”的一声拍下了筷子。这人什么意思?自己刚放下心里不该有的念头,他就又拿话来戏弄她一番。 姜寒夜听到她拍筷子的声音,知道这小丫头炸毛了,心里涌出一丝失落。 “嗯,”姜寒夜压下心里的那丝失落,微微沉吟了一下,“安然,我认识的你可不是一个开不得玩笑的人啊。” 苏安然心里一松,开玩笑的就好。 <   ☆、第六十九章 吃她口水 姜寒夜家的厨子真的很有水平,在大兴其实不讲究菜色,就连菜的种类也不多,她娘的小厨房就是,每天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菜,她穿过来还是第一次吃的这么丰盛,这么满足呢。 可惜姜寒夜面前的那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被她不小心喷到了口水。这眼神一扫,她的脸上马上不好了,姜寒夜这厮怎么在吃她的口水? 看他一脸淡然的伸手去夹被她喷了口水的水晶蹄髈,她忙咳嗽一声,喏喏的道:“那个,脏了……” 姜寒夜看着她温柔一笑:“虽然我富可敌国,但也不能浪费粮食啊,大兴还有很多的人连饭都吃不上呢。” “那你还叫人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这不是浪费?”苏安然叫道。接着环顾一周,“你看你这房子布置的就连皇宫也未必有这样的大手笔吧。” “嗯,你说的对,这内室布置是花了我不少银子。”姜寒夜毫无压力的细嚼慢咽着被苏安然口水污染的菜肴,好像那是世上最美的美味一样。 接着看着苏安然满目柔情的道:“既然我有能力,我肯定要为我以后的妻子儿女准备的都是最好的!至于你说的饭菜浪费问题,我也想过了,这安园里服侍的丫鬟婆子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我这些吃不完的剩饭剩菜正好给她们打打牙祭。或是带回去给家里人吃也是可以的。” 原来这个谪仙般的男人还真有一颗慈悲心。 姜寒夜做事,从来不需要向谁解释。生平第一次,他这么耐心的向一个人解释的这么详细。只是因为他不想这个丫头对他有丝毫的误会。别人的想法他当然无需去顾及,唯独她的想法,他会在乎。 “对不起,我差点误会你了。”苏安然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不好意思了。 姜寒夜但笑不语,好半天他吃饱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拍了拍手。 不一会又有一批小丫鬟鱼贯而入。 姜寒夜笑着对苏安然说:“晚膳不宜多吃,我见你用了不少,晚上应该不会饿,但是要消消食。你既然不能走动。那我陪你说说话,今晚睡得稍稍晚点吧。” 苏安然点了点头,这厮还真是细心呢。以后哪个女子要是嫁给了他一定很幸福吧。她心里有一丝酸涩的想。 突然她想起了他刚刚说的他会为他的妻子儿女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那也就是说,这个内室将来是为他最亲的人准备的,那她就这么住了进来……这算什么? 虽然她没打算要长住,虽然她只想知道她要知道的消息就离开了。 可是人已经住进来了,纠结也是没有意义的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纠结了。 真是头痛啊,什么时候觉得一向洒脱的自己磨磨唧唧拖泥带水起来了呢? 苏安然看了这个容颜如画的男子一眼。“姜寒夜,”苏安然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我在。”姜寒夜温声道:“安然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还是伤腿痛了?” “我的腿不动就不痛。”苏安然摇了摇头,看着他谨慎又期待的问:“姜寒夜,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当时同意来安园来休养,就是因为梅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公子有大小姐外公孟老爷的消息要亲自和您说。” “有什么话?”姜寒夜忽然笑了一下,他再心里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看起来精明,实际心思单纯的很。 就为了身边亲近的人一句话,就选择相信他,跟他来了安园。不过他还是因此心里而高兴,安然现在能选择信任他已经很好了。 “嗯,”浅浅的应了一声,姜寒夜将她抱到床上坐好,在将雪青色蜀绣的大迎枕轻柔的放在了她的身后,自己陪坐在一侧。他见苏安然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满脸的期待,心里就柔的能滴出水。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最是无法抵挡的她这种幼鹿般的眼神了。看她这么期待的模样,即使那几件事,并没完全探清楚,还是捡重点和她说说吧。 姜寒夜在心里过了一遍,脸上的笑风华如月般高洁,:“是要有几件事,要亲自和你说一下。” “你说。”苏安然忙道,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她早就想知道关于她外家孟家的消息了,可是每每和娘亲提了个开头,娘亲就一副郁郁之色,久了她再也不敢问了。 可就连一直陪着母亲的赵嬷嬷也是目光闪躲,左顾而言他,她想定是母亲交代了她,她也就不再为难她了。 “关于你的外祖家东城孟氏,你知道多少?”姜寒夜正色的问。 苏安然一阵苦恼,她就是不知道才这么急切的想知道啊。她只好实话实说,“我知道我外祖家曾是东城大族,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我娘是故意瞒着我的。” 姜寒夜想起东城孟家来,心里也一阵唏嘘,更多的是不齿。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和苏安说起来她外祖孟家来。 原来苏安然的外祖孟东庭本孟公是东城孟氏唯一的嫡支,他从幼年起就是个惊才绝艳的奇才,不管是文学武功,行商打仗,还是天文地理,道家佛学,样样精通!幼年时因缘际会救了位贵人,后来才知道这位贵人竟是大兴朝的皇帝隆康帝。应隆康帝的要求,也因佩服他的雄心壮志便陪在了他的身边辅佐。 孟公一直是以四品带道护卫的身份陪在隆康帝身边的。隆康帝是个哪怕人老了,雄心壮志却不老的帝王。自从西洋的巨大海船开到了大兴的港口后,隆康帝就和孟公下了命令,由这位孟公任海事衙门最高长官,亲自督促各大造船厂联合起来建造十二艘巨型海船。 巨型海船建造好后,有十艘试水成功,隆康帝大喜,密令孟公将十艘巨型海船装满大兴的易储藏保存的御用贡品,包括丝绸布料,瓷器,茶叶金银珠宝等等。在一个深秋的黄道吉日的夜里,在东城渤海湾港口出发了。<   ☆、第七十章 有我在 目的自然是下西洋,打着睦邻友好的幌子,实际上是显示大兴的物产丰盈,富有四海,引那些海岛诸国前来大兴朝贺,一统四海罢了。 可惜隆康帝的宏图大志是好的,孟公出海却一去不复返,十几年来,隆康帝多方派人出海寻找,皆是了无音讯。 就在心性坚韧的隆康帝对孟公的归来也失去了信心时,谁知在三个月前孟公托人辗转送了信到大兴,说不日就要回程。谁知直到现在孟公的船队还没回转。 “姜寒夜,这孟公就是我的外祖父吧?那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安全有保障吗?身体还好吗……?”苏安然听完姜寒夜的话,一把拽住他急切的问。 姜寒夜见她如此激动,用两只白玉般修长圆润的手将苏安然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温声道:“安然不要急,听我说。孟公自然就是你的外祖父,他老人家现在还算安全,被困在一个被野人统治的大群岛上……” “野……野人……?”苏安然一听到野人,就想起了食人族,心里惊吓的不得了,生怕自己刚知道点消息的外祖父一个不好就被那野蛮不开化的食人族给吃了,这会话也说不利落了。 姜寒夜见她紧张害怕,忙安抚道:“安然,不用怕,我已经派了几批好手去为孟公增援了。我向你保证,一定平安将孟公带回来!” 苏安然一阵感动,心里就一松,姜寒夜既然向他保证了,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外祖父,可不能出事,她在大兴,现在除了娘是她真正的亲人外,还有一个就是她这个从未谋面的外祖父了。亲情一向是她所看重的,可惜苏家那些人不提也罢了。再说她娘的后半生就指望外祖父给做主……想到这里时手就无力的从姜寒夜的手心里滑了出来。姜寒夜忙接住轻轻的放在她的身侧。 “安然,今日说了这些话,想必你也累了,你先好好睡觉,我们明日再说可好?”他看她实在是吓得不轻,今日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实在是心疼她。眼里的疼惜就忍不住的如墨在宣纸上一样,一点一点的渲染了开来。 苏安然听他如此说,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急促的说:“姜寒夜,我还不累,现在也睡不着。我还有事情想问你。”没等姜寒夜开口,便道:“按照你所说的,我外祖父现在没有危险是吗?” 姜寒夜叹息了一下,他看着她的如墨如玉般的水眸,认真的回答:“现在是没有,你外祖父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到了哪里也像是个神仙般的存在,留在那个食人族的群岛,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具体原因是不清楚,只知道,他带去的得力干将死了不少。我私下怀疑,是内斗所致……安然,真的不必担心。凡事还有我呢!” 苏安然听得他再三保证,心里这次真正的安稳些,在她看来姜寒夜本身就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这样的人那样推崇她的外祖父,那外祖父至少自保不成问题,再等到姜寒夜前去增援的的人手,那么回到大兴只是时间问题了。 姜寒夜见她脸色是真正的轻松下来,自己揪着的心也放松了些许。但见苏安然又开口问道:“如此这样,我就放心了些,姜寒夜,既然你连我外祖父现在人在哪里都知道,那么我外祖家的事,你必定都是打探过的对吗?那我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丫头,真是敏锐又聪敏,姜寒夜心里愉快的想。 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就把孟夫人那些前程往事告诉给她吧,至少他知道的才是真正的内幕。 也让这丫头看清苏家那些爬虫的嘴脸,以后也多些防备。 但是这些事若是撕开了丑陋的面纱,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能否承受的住,姜寒夜在心里想着。但转念一想,以后这小丫头跟着自己还要承受更大的风浪,还是先适应一下的为好,不管怎样,自己总是她最大的依靠和后盾! “安然,”姜寒夜认真的问,“你真的想知道?可能会让你很失望……但是,有我在,你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生气,只要你愿意,我总能倾尽全力为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苏安然明白,姜寒夜是知道了她心里是有着某种打算的。但是他问都没问,就这么向她做了保证,他会是她最大的后盾! 苏安然感激的点点头,“不怕,你说。”她必须知道,以后才能请求外祖父替母亲做主! 姜寒夜点点头,开始用温和的语调认真的讲述着有关于东城孟家的事。 原来孟氏十五岁时就嫁到了苏府,原本的东城孟家累世皇商,到了孟公这一辈因被圣上招致身侧做了贴身护卫便请辞皇商的差事。孟家累世豪富,虽是商贾世家家风严谨,只可惜世代单传,传到孟氏这一代时只得她一个女儿。 所以孟氏出嫁时,孟老爷是倾全族之力十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嫁女儿的。那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就是皇家嫁公主也不过如此,那些嫁妆还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孟老爷已经把自己名下的私产全部交给孟氏了。 孟氏算是高嫁,但明眼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若不是孟氏嫁妆雄厚,苏家未必会和孟家结亲。虽然对外说是两家早年有约,是不是也只有两家当家人自己清楚。 说到这里姜寒夜讽刺一笑,苏家既要面子又顾里子才传出这样的话出去。实则是苏老夫人那年亲自带着才十几岁的苏大爷也就是现在的苏尚书去孟府像孟公提的亲。 苏安然现在也算明白了,在大兴大家族里讲究的多的是,就是求亲这件事,无不都是请了官媒去向女方求亲,哪里有苏老夫人这样不讲究的,说白了就是没把自己的娘亲及孟家当回事! 她听了,也冷冷的笑了。苏府,可真叫她说什么好? 孟公当然是不可能同意的!不但不同意,还非常生气,派了一个得力的老嬷嬷放出话来狠狠的打了苏老夫人的脸。 <   ☆、第七十一章 留宿安园 苏安然知道,就不说苏老夫人的无礼了,光说家世孟家虽然从祖上起就是皇商世家,但总归还是商家。而苏家世代书香,祖上曾出过三位太子少傅,二位大理寺卿。虽然近几代官声不显,那也不是孟氏这样的商家能高攀的。孟氏少时虽聪明美丽,但个性不争却很倔强,不愿争斗又不懂转圜,嫁入那样后宅复杂的人家注定要吃亏的。 那样惊才绝艳的外祖父当然也是看清了这点,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掉进那样的火坑的。 通过姜寒夜的口,苏安然总算知道了,原来自己的娘亲孟氏嫁到苏家最大的内幕是自己的那个祖母苏老夫人乘外祖父那时正夜以继日的在监督造船这件大事,对孟府的后院不免疏于防范了之机,设了毒计,买通了孟府旁支的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去引了孟氏见到了年轻时的苏尚书。 那孟氏旁支家的女儿孟氏也要叫声姐姐的,加上那时,孟氏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想着好歹也是自家的姐妹,自己和她两个人在一起,不小心遇到了外男,也就匆匆一面,连那个男人长得像什么样都没去看。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并没有告知孟公这件事。谁知没过几天就有流言出来,说孟家家风不严,说孟氏不守闺阁之礼私见外男。 孟公大发雷霆,等他查明事情原委后发现是苏家老夫人所为,心里更是对苏家不齿,那苏老夫人好歹也是海宁大族宁家的女儿,再不济也个五品的宜人,行事却如此龌龊。对先前还印象不错的苏尚书也不待见了,坚决不同意这桩亲事。 谁知苏老夫人却将此事派娘家的人捅到她的族姐宁太后的耳朵里,还添油加醋的说了孟公仗着自己是圣上的贴身侍卫,连宁家都看不上眼,一再拒绝她替长子像其女求亲。宁太后不是圣上的亲母,只是养母,本来这些年对圣上撇开了宁家不满,这会连圣上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也看不上宁家了这还得了,立刻就下了一道懿旨,将孟氏赐婚给了苏尚书。等孟公接到懿旨时,已经晚了…… 原来,母亲经历了这样的不公的事,是被赐婚到苏家的!难怪,她对苏家没有一点好感! 可是她对自己那个爹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苏安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却听姜寒夜满脸担心的看着她问:“安然?是不是累了,想要安歇了吗?” 原来姜寒夜见她脸色呆愣,以为她要睡觉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扫了一眼西洋挂钟,快要到夜里十一点了。该是睡觉的时间了。便朝姜寒夜笑了一下,“嗯,我也好困了。” 姜寒夜点点头,“我叫紫衣进来服侍你洗漱安歇了吧,不要想太多,好好的歇息,有什么事还有明天呢。”说完起身给苏安然掖了掖薄被,“屋里我已吩咐人摆了几只放了冰的玉斗,晚上不会太热,你不要踢被子。我也去歇息了,明天见!” 屋里是放了冰的!怪不得她没有感觉到热呢,既然姜寒夜都安排好了,她就不要矫情了吧,和姜寒夜这样风华霁月的人讲那些什么男女大防,她都觉得是侮辱了他的高洁。 “好,”苏安然乖巧的答应着,想了一下又叫住了他,“姜寒夜,谢谢你!以后我会报答你的!”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 姜寒夜顿住了离开的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看躺在床上一脸郑重表情的苏安然,他真的舍不得挪动脚步啊,偏偏她又叫住了他,报答,他做了这么多,当然是需要她的报答的,他要她的报答很简单,他心里无奈的想,可惜她现在还不明白。 不过,这又有何难,他要得到的,从来不会失手,对她也一样,想到这里,他冲她笑的温柔又温暖,点头道:“我知道,安然,你要记得你的许诺,不许反悔!” 苏安然又一次被他的笑容晃晕了脑袋,重重的点头道,“我苏安然说话,说到做到!将来有一天定会报答你的!”末了又加重语气:“定然会让你满意的!” 姜寒夜听了就低低的笑了,这小丫头和他这么认真的说话的时候可不多。便也认真的点头,:“嗯,我相信,我等着!” 当然满意,不就是等着这丫头来报答自己的这一天吗? 紫衣已经等在门外了,自己还是快快离开吧,再不走,就怕自己真的走不动了。 今天心急于这小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手里的事都压在了那里,也该处理一下了。 姜寒夜匆匆的出了房门,对进来的紫衣打了个手势,紫衣忙一脸郑重的福了一个礼,公子的意思她当然懂,这苏大小姐以后就是她的主子了,又是公子心尖上的人,就是不用公子吩咐,她也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保护伺候她的! 紫衣心里也是很无奈,自家的公子真是草木皆兵了,苏大小姐人就在他身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安园的防护力量可是公子亲自布置的。 再说姜寒夜派橙衣易容成了苏安然后,就由梅姑雇了一辆马车将她们一行人送到了苏府的后门。从芷兰苑的侧门下了马车,再由软轿抬到了品湘轩。 因天黑的原因,加上此事进行的很是隐秘,除了药婆婆特意和孟氏说了,苏安然的右腿碰到了马车上,有轻微的骨折无大碍外,就连苏尚书和周氏也瞒住了。 孟氏听了自己的女儿马车出了事故,惊吓的差点晕了过去,挣扎着要去品湘轩看女儿,被药婆婆以大小姐受了惊吓好不容易睡了过去,现在不宜过去看望给劝住了。 苏家的几位小姐都在长公主府里的乞巧会上忙着交际去了,谁也没想着长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对她们来说,作为苏府嫡长女的苏安然不出现还好呢,她来了不是夺了自己的风头吗。更别说有想到去苏府送个信的了。<   ☆、第七十二章 各人的心思 苏府那个马车夫老李倒是心急如焚的想要回去报信,却被三表少爷冯天磊派人缠住了,因为乞巧会时间很长,这些贵女都是会在长公主府歇息一晚的,那作为成郡王妃娘家的小姐们也必然在公主府要住上一夜,那么苏府的马车夫也要留宿一晚的。 但是冯天磊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马车夫自大表妹的马车出了事后就眼神闪烁,一副焦急的样子,虽然他极力掩饰,去瞒不过他的眼睛! 安然的马车惊马的事必然不是偶然,他眼里寒光四射。这件事,他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让他发现此事是舅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的,那这个舅舅不要也罢! 第二日,苏府,梧桐苑内。 周氏正殷勤的给苏尚书穿衣整理仪容,心里想今夜势必还要把老爷留下来过夜。 昨日自己的两个女儿都顺利进了长公主府,而那几个碍眼的小贱种坐上了那辆马车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丝音信穿过来,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老李那个不成事的狗奴才,可别把事情办砸了才好!否则看她不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才怪! 不过想起昨晚她的玉莲和玉华一定在长公主府的乞巧会会上一定会风头无两,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得到一个好姻缘时,她心里就很是春风得意,她两个女儿的容貌,她心里还是很自信的!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有人陪她分享喜悦,就算不能和这个男人说,但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好。 谁知她这里在盘算着等会要说怎样的话将老爷今夜也留在梧桐苑,花嬷嬷便脸色难看的来报。 “夫人,出事了。” 周氏心里一阵欢欣,当然要出事,出事了才好。不过,心里又隐隐的感到不好,一来这报信的时间着实晚了点,二来这老货脸色怎么像吞了一个苍蝇似的,难道是装给老爷看的?算这老货会做事,今天可算出了一口恶气,这老货功不可没,赶明儿赏点什么给她才好。 苏尚书一向不过问后院的事,见周氏的贴身嬷嬷有事要禀告,忙起身道:“你忙吧,我去院子里走走。” 今日正好是沐修,昨夜歇在周氏这里,他得去寒月苑看看,这几天海姨娘越发的妩媚多情了,自己可是对她欲罢不能了。正好自己答应了她昨晚在周氏那里陪她过了乞巧节,今夜便会歇在寒月苑里陪她的。 周氏见苏尚书抬脚要走,还说什么去院子里走走,她在心里啐了一口,别当我不知晓你今日沐修!就怕你走着走着就走到海氏那狐媚子的院子里了。就海氏那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下贱狐媚子,怕是不管白天黑夜的就要勾引的老爷留在那寒月苑挪不动脚了,她绝不让那个狐媚子称心如意! 她心里生气,脸上不显,冲着花嬷嬷骂道:“出了什么事,还遮遮掩掩的,老爷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老奴该死!”花嬷嬷忙跪下请罪。 苏尚书眉头一皱,这后宅的事他可没兴趣,但又不好当着这老奴的面给周氏甩脸子。他憋得难受,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花嬷嬷不敢抬头去看,但也敏感的觉察出老爷的不快,忙道,“回老爷夫人,大小姐回府了!” “什么?她回府了?她怎么可能回府了,三表少爷不是说会在长公主府用了午膳才回来的吗?”周氏尖利的声音响起。 苏尚书见周氏反应那么大,心里一阵狐疑,也就看了她一眼。“安然想是有什么不适,回府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周氏闻言一禀,老爷在,她的反应是太大了,只是她太不甘心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忙扯出一丝担忧的神情道,“大姑奶奶这些年可是第一次下帖子给咱们府里。我也是太担心了,怕大小姐冲撞了什么贵人,被遣送了回府……” 苏尚书听了周氏的话也心内一紧,安然才从庄上回来不久,因上次她很好的主持了端午诗会自己就对她的礼仪规矩放送了警惕,今天莫不是真的冲撞了长公主府里的贵人才好! “花嬷嬷,大小姐是长公主府里的人送回来的吗?”苏尚书忙问。 “回老爷,不是,是大小姐带回来的那几个下人赶了马车把大小姐接回来的。”花嬷嬷忙回道。 “可知发生了何事?大小姐人怎么样?”周氏心里着急,装着一副关心的语气问道,这个老货怎么就说不出重点。 “回夫人,不……不知。是昨晚从芷兰苑的侧门进的。”花嬷嬷战战兢兢的说。 从芷兰苑的侧门?周氏心里又放心了下来,定是出了什么丑事才不敢正大光明的从苏府大门进出!这样也不错,没有治死她和那些小贱种,能让她失了闺誉,那等于是毁了她! 这时,苏尚书身边的小厮又来报,长公主府来人。这次来的是大姑***贴身服侍的钱嬷嬷。 周氏听见大姑奶奶身边的老嬷嬷来了,心里又开始惶惶了,这要真是苏安然那几个小贱种出了事,怎么会只派了个老嬷嬷来了呢。她这里在想着心事,苏尚书看她神思天外,很是不悦,忙朝花嬷嬷说:“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把钱嬷嬷请进来。” 花嬷嬷心惊肉跳的应了句是,老爷的眼神太可怕了。 花嬷嬷将钱嬷嬷请进了梧桐苑。钱嬷嬷本是遵了主子的命来看看苏大小姐的伤势,顺便代表主子给大舅奶奶孟氏道歉的。她压根没想过要来拜见周氏,可周氏的贴身嬷嬷奉命来请她,她也不好不来。 直到她见了苏尚书也在,心里才痛快一点,人精子的她自然清楚,怕是这舅老爷请的自己。她忙恭敬的给苏尚书请了安,然后才应付的给周氏请了安。 钱嬷嬷先给苏尚书说了自己府里前来接苏家小姐的马车惊了马,让大小姐受了轻伤,而几位小姐受了惊吓。她代替自己的主子给苏尚书道了歉。 苏尚书恍然大悟,忙连声说没有大碍就好,意外在所难免,让钱嬷嬷回去劝王妃不用担心。<   ☆、第七十三章 伤的好 钱嬷嬷对苏尚书的表态很是满意,又说了起来,“府里的大小姐真是女儿中的大丈夫,临危不乱,不但让自己的丫鬟抱着三位小姐跳马车得救了,还让车夫大喊提醒路人注意躲避,才让路人伤亡的几率大大的降低了!而大小姐自己也在千钧一发时刻指挥着长公主府的车夫跳车逃生……这就算是七尺大丈夫也未必做的到啊!”钱嬷嬷满脸的佩服神色。 “哪里哪里,嬷嬷太过奖了。”苏尚书嘴里谦虚着,心情却很是很好。 钱嬷嬷见苏尚书如此谦逊,也很有好感,免不了提点了他几句,:“我们王爷和王妃得知了大小姐的英勇事迹,甚是安慰,但大小姐在府里的马车上受了伤,又很是心疼,特意让老奴带了些药材补品来给大小姐补一下,王妃还说等她得闲了,就来看望大小姐。” 说完端起茶盅喝了几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不等苏尚书开口,便傲然的说道:“哎呦,就算是我们长公主殿下知道了,都一个劲儿夸赞府上的大小姐呢,说那么疯狂的惊马,就只是撞伤了几个躲避不及的行人,虽然长公主府及时派人将伤员送到医馆救治了。却是多亏了大小姐的遇危不乱,淡定从容。才没让那疯马作出更大的孽。她老人家还说等大小姐康复了后,要常去长公主府玩耍呢!长公主她老人家可不会轻易开口邀请小一辈的过府玩耍呢,可见啊,大小姐可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呢!” 苏尚书听了也是惊奇不已,他可想不到一个女郎在那种情况下还可以如此冷静的做出那些事。重点是听了钱嬷嬷说了长公主殿下和成郡王及自己长姐都对长女赞扬有加,也是与有荣焉。更何况还没见上面就先得了长姐的喜欢,言明要回苏府娘家看这个侄女儿,更让他欣喜的是长公主殿下也对她发出了邀请,这可是了不得的尊荣了! 心里不禁觉得长女这一伤可真是伤的好啊,脸上就带出了儒雅的微笑,这会子可是对这个刚回京不久的长女从心里满意到骨子里了! 周氏听了,简直要吐血了,这小贱种怎么那么好运,不但没整死她,倒还让她扬名了,不说成郡王夫妇了,就连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心里也记得有她苏家安然这个不输七尺男儿的大家闺秀了。看着老爷那得意的脸色,真是刺得她心尖儿都痛了。以至于后来钱嬷嬷又和老爷说了什么她都没注意听了。 当钱嬷嬷告辞的时候她才回过魂来。她也没有心思去笼络一个老奴才了,准备让花嬷嬷去送送也就罢了。 谁知苏尚书竟亲自带着钱嬷嬷离开了。 “老爷你要去哪里?”周氏忙追了几步问。 苏尚书本来见她对长女受伤,庶女受惊不闻不问就很是不悦了。自己刚刚说了要去品湘轩看看受伤的安然了,她还问他去哪里,也太不把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又想着周氏的弟弟宁阳侯世子几次三番的用言语压制自己,心里对周氏更不满了。 他头也没回的说:“安然受伤,我去看看。” 周氏听他语气淡漠,忙道:“老爷先行,妾身着人收拾一些药材补品给大小姐送去。” 苏尚书没有搭理她,只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钱嬷嬷听了,心里冷冷一笑,忙带着歉意插嘴道:“大小姐是在公主府的的马车上出的事,王妃已派老奴拉了一车的药材补品过来给大小姐补身,哪能劳累平夫人动用贵府的药材补品呢。再说,平夫人贵人事忙,实在不必如此,倒是让王妃不好意思了!” 言外之意,苏大小姐是在长公主府的马车上惊马的没错,幸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成郡王妃这个姑母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乞巧会还没忙完,大清早的就派自己这个贴身伺候的嬷嬷亲自来找苏尚书道歉,并代替王妃带了一车药材补品前来看大小姐。而周氏你这个主持苏府中馈的人竟然都不去看出了事故的身份尊贵的嫡长女,可真是贵人事多! 可真是这可是活活的打周氏的脸了! 周氏本就心情不爽,又被大姑姐身边的一个老奴才挤兑了,心里更是涌起了滔天大怒,凌厉的眼光射在这个穿戴富贵讲究的老奴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几个窟窿出来。 “钱嬷嬷太客气了,大小姐毕竟姓苏,我关心爱护她,这是应该的!”周氏死绞着手帕子和钱嬷嬷打起了机锋。 钱嬷嬷温和的眉眼瞬间变得冷峻起来,心里更是看这个周氏不起了,明明是个二品大员府里主持中馈的夫人,竟然和她一个奴婢较起了真,真是笑话! 这个周氏这番无礼的话自己可要回去和王妃王妃好好说道说道,不就是讽刺长公主府没照顾好苏家的大小姐吗?这惊马的事用三少爷的话说,苏家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是干净的呢! 钱嬷嬷脸上淡淡,也不再和周氏磨嘴皮子,抬眼看了一下苏尚书。 苏尚书听了周氏竟然当着她的面和长姐身边最得脸的嬷嬷耍起了花枪,心里不由的更是窝火了,这个周氏,这些日子越发不会做事了。当着长姐的贴身嬷嬷竟然不跟着自己一起去瞧瞧安然,偏偏还没占到上风,被长姐的人暗地里给挤兑了一通,真是给他丢脸! 苏尚书一刻钟也不想再呆在梧桐苑,一甩袍袖,脸色阴沉的大步离开了。 梅姑将易容成苏安然的橙衣抱到品湘轩后,鸢尾也被冯天磊的人送了回来。橙衣知道苏大小姐很是在意她这个大丫鬟,见她无恙,就头部碰了个大包,心里就松了口气,吩咐站在一旁脸色担忧的金桔扶了她下去歇息了。 鸢尾刚被金桔扶了下去,就有小丫鬟来通报说老爷带了长公主府里成郡王妃的得力的老嬷嬷前来,看望大小姐,还给大小姐带了一车的药材补品。 橙衣眼神闪了闪,公子吩咐她易容成苏大小姐,在苏府定要谨慎小心,少说话,多观察,以免被人看出了纰漏给大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七十四章 他有了姨娘了? 橙衣眼神闪了闪,公子吩咐她易容成苏大小姐,在苏府定要谨慎小心,少说话,多观察,以免被人看出了纰漏给大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橙衣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心里想替大小姐出口恶气的心思,还是谨遵公子的吩咐谨慎行事为好。虽然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是自信,但苏尚书一国尚书,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便对着梅姑用眼神询问。 梅姑会意,示意她不要担心那个苏尚书会瞧出什么破绽来,那个苏尚书,大小姐能为苏府带来好处,他便有个好脸色,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他都不会多看大小姐一眼。自己都分不出大小姐和橙衣的分别,他岂能分辨的出来吗? 此时的安园内,苏安然美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她醒来时,姜寒夜已经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见她睡醒了,温润一笑:“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苏安然也绽开了笑颜,“嗯,睡得好极了。” 当然是好了,托那几只玉斗里的寒冰的福,夜里都没有被热醒。 “那好,那我叫紫衣进来服侍你洗漱,稍后我陪你用早膳。”姜寒夜温和的说。 苏安然躺在床上点点头,还没从灶上一睁开眼就见一个绝世美男子的震撼中清醒过来。等紫衣进来给她净了面后,她才恼怒起来,这姜寒夜怎么能没等人家起床就擅闯人家姑娘家的闺房呢? 就算这是他的宅子,那也不能这样的啊!不行,她今天就要回去,就算知道他是个风仪高洁的君子,但她们男未娶女未嫁的,耳鬓厮磨算什么回事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苏安然微微的抗拒,姜寒夜并没有像昨日那样对苏安然那样亲密,比如现在抱着苏安然去桌边用早膳的就是紫衣了。 苏安然的感觉很对,姜寒夜就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喜他对她那么亲密,所以克制住了自己。 总不能将她逼得吵着要回苏府吧。 用完早膳后,玄衣推来了一只做工精良的鸡翅木的轮椅。苏安然看了这样漂亮又实用的轮椅眼神有些呆愣。这个时候就有了这么先进的轮椅了? 姜寒夜见她呆愣又好奇,笑着解释道:“这是五年前我请我那位西洋朋友画的图纸,请了能工巧匠打制成的。” 苏安然恍然大悟,这就说的通了。五年前?他怎么会打制轮椅? 看到小丫头偏着头疑惑的看着自己,姜寒夜知她所想,淡笑着解释:“也没什么,和你一样惊了马,摔断了腿,这才打制了这代步的工具。”说完示意紫衣将她抱到轮椅上,自己则走到轮椅后面,抬起白皙如玉般的双手搭在椅背上推到了起来。 五年前啊,那时自己还陷在姜府的各种算计之中,自己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的装受伤了罢了,区区惊马能耐他何? “早晨不热,又鸟语花香的,正好推着你看看这宅子打理的怎么样,若是有什么不满的或有什么建议可以和我说。”姜寒夜推着她,声音低沉悦耳。 见苏安然没有说话,便又道:“可惜,宅子中间的人工湖还没有建成,否则就可以带你去那边纳凉了。” 苏安然终于回过神来:“这是你的宅子,我能有什么不满的?提什么意见啊?” 姜寒夜眼神深沉,嘴角含笑,这丫头又在装傻了,他便不再出声,小丫头这么聪明自己想去,反正你这辈子是再也跑不掉的! 姜寒夜推着苏安然在游廊里慢慢的走着,画面出奇的浪漫唯美。 苏安然被姜寒夜推着转了一个来回,除了这宅子里的新移植过来的花草树木,假山奇石,和雕栏画栋外,格局倒是隐隐的有些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这个宅子是新宅子,绿化明显是新做的,只要肥水光照合理,不出三年这宅子定是繁花似锦,绿树成荫,那才是真正的鸟语花香呢。 姜寒夜见到了一个八角小亭,便征询道:“安然,要不要去亭子里坐一下,这个小亭位置挺高,可以看到这安园的全貌。” 苏安然本是可有可无,见他问的殷勤,不想拒绝他的好意,便点了点头。 姜寒夜刚将她推到亭子里,玄衣便匆匆过来了。 “玄衣给公子请安,给苏大小姐请安!”玄衣单膝跪地,行了一个作揖礼。 苏安然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被自己误会是女孩子的玄衣,但见他身着玄色的劲服,面容俊秀,身长玉立,单膝跪在地上,脊背也挺得笔直,肤色有些微微的小麦色,看起来更是健康爽朗,加上全身上下散发着钢铁般的男儿气势,苏安然不禁在心里大赞一声,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手下,这个玄衣就算不如姜寒夜气质高华,如仙人降临,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啊。 姜寒夜见苏安然盯着玄衣看了半天,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轻笑,他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这个玄衣简直是太碍眼了,改天一定要换掉这个讨厌的东西! “你很闲吗?没事做去找红衣给你找点事情做做。”姜寒夜气势一出,玄衣被压得死死的,心里不禁委屈的泪流满面,为啥最近每次公子看他都不顺眼啊?他还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啊!让红衣那娘们找事情给他做?那不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吗? 玄衣突然福至心灵,冲着苏安然哀叫一声:“大小姐救命!” “……”苏安然瞬间石化,怎么冲她叫起了救命?“你先起来,姜寒夜,他做错了什么吗?”苏安然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身后的姜寒夜问。 在她的眼中和心中,姜寒夜不是个暴虐的人啊。 “什么事?说!”姜寒夜见苏安然发问,便冲玄衣冷着声音道。 寒气激得玄衣打了个冷颤,怎么说呢?公子一定不希望大小姐知道这些事,踌躇了一下,便道:“回公子,陈姨娘想见公子,请公子务必今日抽时间回府一趟!” 姜寒夜听了这话,眼里寒星频射,而苏安然听了陈姨娘这三个字脸色一白,他有了个陈姨娘了? 是啊,他的年龄在这里,就算没有娶正妻,但姨娘总归会有的,自己难过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去在意的吗?<   ☆、第七十五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安然压下心里那莫名的酸意,轻轻的道,“姜寒夜,既然你有事情要处理,那我们先回去吧。” “嗯”姜寒夜轻柔的应了一声,眼角却染上了一丝暗沉。 他推着苏安然沿着连接的恰到好处的抄手游廊往夜苑而去。 两人一路无话。 姜寒夜将苏安然送到夜苑的内室,吩咐紫衣好生照料。 他温柔的摸了摸苏安然的头发,轻轻道,“我让人收集了些白话的话本,等会让紫衣给你搬过来,你挑了你喜欢的看。我先去书房处理些事情,中午过来陪你用午膳。” 苏安然在他的手碰到她的头发时,身体就一僵,忍了忍才没把头偏过去。 见姜寒夜没有一丝解释的意思,心便一点点的冷了起来。什么话本也不感兴趣了。 又自嘲的一笑,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不能因为他对她的好,就会什么都要和她说一声,什么都要向自己解释一下的,他到现在能这样帮自己亦是自己欠了他一份天大的人情了。 是她太过贪心了,罢了,既然自己来他的安园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她就不过多的打扰他的生活了吧。 用午膳时就和他说说,今天就回苏府去吧,他有事要忙,她也有很多事要忙呢。想起自己昨日的马车惊马事件,苏安然的眼里亦是寒星四射。 “嗯,”苏安然面色淡淡的点点头。 姜寒夜听她那声僵硬的嗯声,眼神暗了暗,想要开口,终究是忍了下去。 “那好,那我去了。”他温声道。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姜寒夜的眼里风暴雨来,玄衣偷偷瞄了一眼,骇得差点跪了下去。 公子在苏大小姐的事情上从来没有半点容忍度的,这下那该死的几个人害死自己了! 姜寒夜离开夜苑,快步进了安园的内书房,人刚进去,压抑的怒意就爆发了出来:“玄衣,给我滚进来!” 玄衣立马滚了进来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哑巴了吗?说,是怎么回事?陈姨娘怎么突然想要见我?”姜寒夜的声音冷的瘆人,气势全出,压得玄衣再也忍受不住的趴在了地上。 姜寒夜当然知道玄衣去找他不只是陈姨娘去找他这么简单,想想可能是那个家伙阴魂不散的纠缠着,心里就再也没有好脾气了! “回……回公子!陈姨娘却是是派人去了琼花胡同去找了公子。但是还有两件紧要的事情要公子定夺!”玄衣哆嗦着道。 “好好说话,抖索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姜寒夜见着憨货刚还敢向那小丫头求救,心里更烦躁的很,但见那小丫头一副好脾气不赞成的样子,不免对他也宽容了几分。 “是,”玄衣终于松了口气,本来就和他没关系么,但心里也似有所觉,怕是公子是看在了某人的面子上放了自己一马。心里更加坚定了日后宁可得罪公子也不能得罪那个公子心尖上的人了! “公子,圣上那里的人一直没有放松对公子的窥视,这几日已经查到了苏府那边的人身上去了,怕是……”玄衣忍了害怕还是开口劝道:“怕是苏大小姐要尽快送回苏府了。”说完大起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但见他面色淡淡看不出喜乐,心里又一松。 这是公子在考虑事情的表情。 “还有呢?”姜寒夜恢复了温雅的表情懒懒的问道。 “回公子,再就是云王爷和成郡王家的老三都在加大人手查苏大小姐惊马的事情。而林伯那里传来消息,这件事和苏府那位……”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诉林伯不要打草惊蛇,这件事自有苏大小姐回去自己处理!”姜寒夜打断玄衣的话。“至于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随的他去吧,以后在收拾他们!” “公子?为什么不替苏大小姐出手料理了?”玄衣多嘴的问。 姜寒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不劳而获,事情都等着别人去帮你解决?” 玄衣一噎,公子嘴巴可真是毒,我这不是为了苏大小姐好吗? “你以为,若是没有苏大小姐事先布置好了,林伯能这么快的就将事情查了出来?”姜寒夜反问道。 “公子,是玄衣僭越了!”玄衣忙认错,身上惊了一声冷汗,公子的话无非是在警告他不要小瞧苏大小姐的意思! “嗯,”姜寒夜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那老头子怎么查到苏家的人身上去了?” “回公子,是云王回宫泄露了公子出现在皇极城下的事情,才惹了圣上的关注,便派了皇家的黑衣卫顺藤摸瓜查到了苏大小姐的身上!” “那老头子倒是灵敏,竟敢坏我的好事,定不轻饶他!暂先避避他的锋芒,稍后再叫他后悔多管我的闲事!”姜寒夜语气森然的说。 玄衣见自家主子对那位圣上如此语气说话早就见怪不怪了,低着头当没听见。 到了午膳时间,姜寒夜果然来陪苏安然用了午膳,这次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话,知道午膳完毕,苏安然在紫衣的服侍下漱了口后,她才看了一眼姜寒夜,见他一如既往的淡然高华,心里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姜寒夜,这次真是多谢你的消息和款待了。我见你事情也不少,不想过多的打扰你,想请你今天派人将我送回苏府去。” “嗯,”姜寒夜心里早就直道她必定有这个打算,并不意外,淡淡的道:“你我不需要如此客气,安然既然打算好了,那我也不欲强求你,就依你得意思,今天天黑之后让紫衣送你回府吧。我再将紫衣和橙衣留给你用。” “不,不用。我看的出来你是做大事的人,身边怎么能缺了人手?况且你留个我的人够多了,我不能再要你的人了。”苏安然忙推辞。 “我人手够用,再说也不差她们两个,”姜寒夜嘴角勾起,驳回了苏安然的话,接着用诱惑的语气道:“橙衣易容术冠绝天下,紫衣的隐匿之术天下少有,且她们的武功也少有敌手,有了她们两个跟着,以后你想出个门,逛个街不是很方便?” 苏安然听了他的话眼睛一亮,天人交战了一会,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欠一个人情是还,欠两个人情也是还,大不了以后一个劲儿还他一个大的。<   ☆、第七十六章 陈姨娘 姜寒夜见这小丫头终于没有异议了,眼角就带了一丝笑意。 “本来是想让你在这里好好的休养几天的,顺便看看这安园合不合你心意,今日见你很是满意,我也就放心了。”姜寒夜细细看着苏安然一眼,似是很愉悦的开口。 “哎,姜寒夜,你的宅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只要你合心意,你未来的妻子合心合意就行了啊。”苏安然做了决定后心里就轻松起来,语气也随意了起来。 “嗯,”姜寒夜点头,“只要我妻子满意就好。” “哼,你连姨娘都有了,你的妻子就算对这宅子满意,对你怕是也不会满意。”苏安然讥笑道,哎,这么仙气飘飘的男人有姨娘了,到底是意难平啊。 “这又是怎么说?”姜寒夜挑了一下眉,微微疑惑的问。 “你也不想想,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还有别的女人?”苏安然嗤笑道。 虽说在这个封建社会,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她的适应能力也很强,但要是放在自己身上,她是不可能接受的。哪怕一个人,哪怕是带着娘和外公一起过一辈子也比嫁个有三妻四妾的男人强。 “你放心!”姜寒夜听了苏安然的话,不但不以为忤,眼睛里反而出现了一抹愉悦的神采。 我放心什么,这人真是的。总是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总这么高深莫测的,以后谁嫁了他,有的心累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苏安然嘟囔。 姜寒夜闻言神秘一笑,温声问:“你的伤腿还痛吗?”又似是不放心的道:“你今日回去,这伤腿可要记住不能碰水啊。” “知道,知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说好的给我话本子看呢?我那里正好在找呢,你既然有,那我就不客气了,让紫衣全部给我打包带回去了啊。” “喜欢你就带回去吧。”姜寒夜点头,本来就是为她搜集的,她又不能在这里多呆。 天黑后之后,姜寒夜亲自将苏安然抱到他那外表低调内里奢华道极致的马车上,又亲自带着紫衣将她送到了苏府后门。 而后又亲自看着前来接应的人将苏安然接了进去,直到听到苏府后宅发出了一切顺利的信号,姜寒夜的马车才徐徐的驶出了苏府后院的那条胡同。 “公子,现在是回安园吗?”亲自驾车的玄衣恭敬的问。 “不,回左相府吧,你不是说陈姨娘要见我吗?”姜寒夜斜躺在马车里,慵懒的道。 人都不在那里了,安园也就不是安园了。 “是,公子!”玄衣领命,马车到了大道上后,又稳又快的往左相府的方向驶去。 姜寒夜带着玄衣径直进了左相府,看门的家丁见他回来了,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忙给他见礼,口称“九少爷”。 姜寒夜并没有先去书房见左相,而是径直去了左相府的后院。 左相姜浩言此时正在外书房奋笔疾书。他穿着宝蓝松鹤缠枝纹的苏绣袍子,相貌英挺,气质卓尔不凡,隐约可见正气浩然,不愧为一国之相。 此刻他正坐在书桌前正在书写明天尚书给皇帝的折子。 “回相爷,九少爷回府了。”大管家过来禀报。 姜相听了,并没有停笔,声音醇厚柔和的问:“哦,他终于愿意回来啦,现在人呢?” 大管家有些忐忑的回道:“回相爷,九少爷现在正往陈姨***庆园去了。” 姜相的书写的手顿了一下,说:“也是他的孝心,等他从庆园出来,让他来见我。” “是。”大管家应诺。 大管家刚要退出去,姜相又开口了,声音有些轻,带着一些唏嘘说道:“那孩子忙着打理府里的庶务,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你到大厨房吩咐做一桌九少爷爱吃的饭菜送到庆园,让陈姨奶奶好好陪他吃一餐饭。” 大管家忙又应了一声“是”。相爷终究还是关心九少爷的。可惜九少爷就是和相爷不亲。说起来,九少爷从小就没和这相府的任何人亲近过。就算是他的亲身母亲陈姨娘也是若即若离的,咳,现在要叫陈姨奶奶了。 心里却是一动,大夫人早就剥夺了九少爷打理相府庶务的权利,现在交由四少爷打理呢,只是瞒着相爷罢了。 眼看相爷的五十大寿就要到了,府里必定要大大操办一番,九少爷此刻回来,难道是为相爷贺寿的? 那九少爷也是个孝顺的,大夫人和府里几位嫡出的少爷那样为难他,就连相爷说实话也没为他出头过,但他还保持着如此纯孝的赤子之心,实在是难得! 但是九少爷这个人吧,其实他还是很怕的,虽然他斯斯文文仙人一般的人,但他总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好似自己的所有心思在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都无所遁形。 大管家边想着心事边往外走,他心里有种荒谬的感觉,总感觉九少爷不属于这相府,和这相府格格不入的。 天边还有一丝霞光,因快入夜了,倒是起了丝丝微风,姜寒夜闲适的走在庆园的鹅卵石小道上,欣赏着这庆园里种植的这一大片竹林。 这个园子还是五年前自己为现在的陈姨奶奶争取到的。说实话,这个园子的不论是景致还是位置,在相府中都是排的上号的。以一个相府姨娘的身份地位本来是不可能住上这样好的一个院子,毕竟这相府嫡女都有三位,何况姨娘的身份只是半个主子,轮也轮不到她。 可谁让她是自己的姨娘呢?他是个孝子,怎么能让自己的姨娘再在这相府的后宅被人瞧不起呢? 姜寒夜冷冷的笑了,嘴角诡异的勾起。 陈姨奶奶四十岁上下,此刻穿着牙白色的杭绸夏衫靠在宴息室临窗的大迎枕上。头上就简单的挽了了个圆髻,插了一根素银的簪子,耳朵上带了两颗黄豆大小的东珠。她眉目如画,肤色极白,保养的比那三十岁的妇人还年轻个几岁。<   ☆、第七十七章 姨娘要提亲 姜寒夜见到她打扮的这么素净的样子安静的坐在那里,倒是愣住了。他有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以前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身玫红就是一身豆绿,头上也插了满头珠翠,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姨娘装扮。 这又是要打什么主意? “姨娘,”姜寒夜轻轻唤了一声。“近来可好?” 陈姨奶奶见姜寒夜过来了,忙站了起来,笑意在脸上闪现。 “哎,你这孩子,怎么四五个月都没回相府了?要不是九皇子说端午诗会见过你,姨娘都不知道你回京了。”陈姨奶奶打量着姜寒夜,语气嗔怪的数落。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长身玉立,气度优雅从容,一身玉色锦袍,被他穿出了一身清贵光华。这个孩子现在出落的这么优秀出众了啊。 要是,要是……那该多好,不用急,不用急,总归有那么一天的!她的小九就会带着她过上这个世上最富贵的日子!把这些碍眼的人统统都打入死牢! 她紧紧的握了一下手,旋即又松开。换了一副热情的表情问:“去看了你父亲吗?和老太君,大夫人请过安了吗?” “小九一过府就来您这了。”姜寒夜淡淡的回答,要不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和人相处都是这幅温吞的样子,还以为她们只是熟悉的人而已,谁能看出是母子呢? 陈姨奶奶立刻给屋里伺候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我和九少爷要好好说会话,都不要过来打扰我们。” 大丫鬟应诺,带着几个伺候茶水的小丫鬟退了下去,将门帘也放下了。 姜寒夜闪了闪眼神,陈姨奶奶这是对他有所求了,“姨娘,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陈姨奶奶眼圈红了起来,好像是面前这个从不亲近她的儿子的话伤了他的心一样。她忍着难受说:“看你这孩子说的,这做母亲的思念自己的儿子,就不能去找你了吗?” 姜寒夜不耐烦她在他面前这样做作,耐着性子温声道:“姨娘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那边生意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他最是厌烦和这样明明有所求,偏偏不说,要让自己主动提及满足她们的私欲的人了。 “哎呀,小九,你这孩子,和姨娘多呆一会子都不行吗?”陈姨奶奶委屈的说,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叫你回来,一方面姨娘是真的想你了,还有就是因为长公主府给你发了帖子,邀请你去参加乞巧会。姨娘一时找不到你,你看这么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你……你不会怪姨娘吧?” 姜寒夜眉角一挑,那张帖子不是自己让玄衣想办法弄来的?怎么竟然送到了左相府?但见陈姨娘一把年纪在自己这个儿子面前还装出一副怯弱可怜的神态来,心里一阵腻味。 “我一向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 陈姨奶奶像是算定他不会去了一样,自顾自的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二十四了,你看你五哥比你只大四岁,他的大闺女前些日子都定亲了。你也该想想你的亲事了,姨娘是个没本事的,可你不是啊,你不能耽误了自己啊。” 这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挺感动人的。只是可惜……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呢? “姨娘,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好生过日子就好。”姜寒夜淡淡道。 陈姨奶奶见他如此说,噗嗤一下笑着说:“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自古‘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有小孩子家家自己做主的?这事啊,还是要大夫人帮你张罗的。” 姜寒夜没有说话。 陈姨奶奶接着说:“姨娘倒是看中了一家,吏部尚书苏大人家的四小姐人品相貌俱佳,我想请大夫人替你去提亲。” 语气是不容置喙,没有一点商量。 苏府的四小姐?安然的庶妹?这是谁的主意? 可真敢想!姜寒夜眼色一寒,姨娘倒真是敢说。 姜寒夜转身看着陈姨***眼睛,语气虽轻但十足强硬:“姨娘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只需要好好的在相府过日子就行!” 陈姨奶奶对上他那不含温度的眼睛,心肝一颤。心里像是被埋进一粒沙子一样,磨得她浑身难受。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哀哀欲绝的说:“就算姨娘身份低微,但总归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连这个都不认了吗?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姜寒夜听她如此说,声音压低,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嘲:“我真的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吗?真是如此的话,那些年姨娘为什么帮着大夫人打压我?要不是我命大,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我真是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姨娘可要为我解惑解惑?” 陈姨奶奶听他如此说,心头巨震,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是发觉到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和自己不亲。她一定是想多了。 拿着白色绣着梅花的帕子擦了一下眼睛,“你这样说,可是生生挖了姨娘的心了。可是那苏家四小姐不合你的意?要是这样的话,姨娘再帮你相看其他的小姐?” 做顾而言他,还是想把那苏家的庶女塞给自己。他的事岂能让她做了主去? 姜寒夜有片刻的语凝,不再看陈姨娘一眼,低着头拨弄着手里的青花茶盏淡淡的道:“姨娘,以后我的亲事,你不要插手。就是相爷,也不可能插得上手,我言尽如此,若是姨娘不停劝告,弄出了打了相府脸的事情,可是谁也救不了你的!姨娘好生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陈姨奶奶不妨姜寒夜的话说的如此强势,丝毫不给她一点面子,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这个孽种,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势了?以前可不都是顺着自己,从不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的,难道是这孽根祸胎现在的翅膀硬了就不把自己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了吗?<   ☆、第七十八章 所谓父母 甚至连相爷也不放在眼里了吗?真是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了他这样的胆子?一个小小没地位的贱商罢了! 陈姨奶奶低垂着头做出了一副哀哀伤心状,实际眼里像是猝了毒一样,都没有注意到姜寒夜的动作。 姜寒夜刚要迈出陈姨***宴息室,大管家带着一帮丫鬟婆子拿着各色提盒过来了。 “九少爷,相爷吩咐大厨房做了很多您爱吃的菜,让奴才送过来了。您……”大管家话还没说完。姜寒夜就迈步越过了他往门外而去。 “这……”大管家用眼睛看着陈姨奶奶,这位爷,从他小时候他是打心里惧他的,虽然他总是不声不响,也是温润如玉的。 “慢着,大管家麻烦你了,饭菜留下吧,我陪九少爷用膳。”陈姨奶奶说着使了个眼色,匆匆几步小跑,拽住了姜寒夜的衣袖,大管家会意的点点头,相府的丫鬟婆子训练有素的将提盒里的饭菜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宴息室里的饭桌上,又轻手轻脚的下去了。 “小九,你没用晚膳怎么不和姨娘说?”陈姨奶奶柔声问。说着忙拉着姜寒夜入座。 姜寒夜不欲在下人面前落她的脸面,便随着她坐了,只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陈姨奶奶眼神闪烁,她还有件重要的事没说呢,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走了。 “姨娘,我用过晚膳了。”姜寒夜不动声色的拨开她拽着他衣袖的手。 “那就当陪姨娘再用点,姨娘还有事和你商量。”陈姨奶奶就像没注意到姜寒夜的疏离一样,还是笑意嫣然的说。 姜寒夜沉稳的“嗯”了一声,“姨娘还有什么事?” “你呀,”陈姨奶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连你父亲的生辰都要忘了吗?七月二十可是你父亲的五十大寿。” 姜寒夜似笑非笑的又“嗯”了一声。 陈姨奶奶见他不吱声,低着头,眼里又精光一闪:“五十大寿可是整寿,必定是要大办的。当然,这件盛事大夫人会好好办的,只是这礼物你看送什么合适?你父亲贵为大兴左相又是国舅之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日子回来送礼拜寿的定然很多。这个礼物可要送的出彩才成。”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姜寒夜心里顿生一种失意来。她终究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情分,是自己太过奢望了罢了。 自己能容忍她道现在,也是在童年时期的那几年,她给他的几分母爱吧。 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也许这不是她的错,变了就变了吧,她只是遵从了自己母亲的天性罢了。 姨娘最在乎的莫过于父亲的宠爱,至于儿子……也许真正最在乎的是儿子也说不定。 “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我会派人送五千两银票给姨娘,姨娘就看着办吧。”姜寒夜很快的说。 五千两,那怎么够? “姨娘看中了宝祥阁的那尊白玉观音,想买回来给你父亲做寿,所以……”陈姨奶奶有些喏喏。 又是她看中了?她看中的还可真多。 姜寒夜嘴角微勾,声线温柔,却不带任何感情:“姨娘送礼,可不要越过大夫人去,否则我常年不在府里,你被大夫人打压了,也没个人替你撑腰。” 陈姨奶奶一噎,眼里就带了些怒火出来,这是不同意了?还拿大夫人来压她? 要钱?可以,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就算他刚长成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时候,她一心争宠,几次“疏忽”,差点让他送了小命。但他能理解,她毕竟也是个母亲,那凡事也要有个限度。五千两不少,足可以支持相府半年的用度了。 想了一下,他又说:“八月初三是姨娘的生日,我也会让人送五千两过来,姨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哼,果然是个有钱的,陈姨奶奶压下心里的不快,双眼放光,却很快的掩下了眼皮。有钱就给这么点花用,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人家的儿子都把私房交给自己的亲娘保管的。 他倒好,不但不经常孝敬她,五年前就自己跑到京城最好的地段琼花胡同买了那么一个五进的大院子。自己独自一人住在那里,常年不归家,就是自己要见他,还得派人去请。 真是,老爷还由着他! 这可不行,若是将来他娶了媳妇,她还怎么拿捏她,这事可要和大夫人说道说道。 陈姨奶奶这会心里在愤愤,姜寒夜已经抬脚离开了。 “哎,小九,你得去给你父亲请安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陈姨奶奶追出去,假意喊道。 姜寒夜眉心微蹙,没有应答。 父亲,是要去见一下了,省的他背着他在他的婚事上指手画脚。 他的婚事,还真轮不到他来做主! 姜相这时已经歇了笔,正躺在书房里那个黄花梨木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他在知道姜寒夜会来见他的,他正在等着。 果然不出片刻,姜寒夜便步履悠然的来到了他的书房,姜寒夜看了一眼这个从小就对他感情复杂的父亲,但见他的眉角紧锁,儒雅周正的脸上隐隐可见几丝疲惫。 心里了然,怕是为了九皇子的事情,操心劳力了吧。 他走到他的面前,淡淡的问了声好,姜相眼睛突然暴睁,精光灿然的看着姜寒夜,似是要把姜寒夜看穿。 姜寒夜不闪不必,清冷的视线对上去,两道的视线在空中交缠半响,姜相终是开口出声:“小九什么时候回的京?见过你姨娘了吗?” 姜寒夜见他收回视线,也淡然自若的收回了视线,低着头道:“就是回了京,也是琐事颇多。刚从姨娘那里过来。” 姜相点了点头,突然问:“九皇子的事你听说了吗?”问完一瞬不瞬的盯着姜寒夜的脸色看。 “嗯,”姜寒夜点头,“九皇子得罪了吏部尚书苏大人家的大小姐?还被人家反将了几军?这事儿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哼,苏海山家的长女,还真有几分小聪明,若不是她的身份实在太低,就是配给九皇子做侧妃也是使得的。”姜相傲然的说。 姜寒夜的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这老狐狸,这是在试探他?<   ☆、第七十九章 父子相争 只是这个程度的试探还不足以让他开口。 见他没有接话,姜相抬头目光冷厉的看着他问道:“圣上罚九皇子出二十万两银子准备今年赈灾的粮食你认为圣上是何意?” “圣意若是连您都猜不透,我怎么敢妄自猜测?”姜寒夜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姜相眼里的戾气一闪,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可控制了,“若是为父非要你说呢?” “嗯,”姜寒夜嘴角轻勾,一丝讽刺的笑意现了出来,“那作为晚辈的我定然要遵从您的命令的。” 却是没有一丝作为晚辈的恭敬。 “你说说看。”姜相沉着眼道。 “二十万两白银,九皇子拿不出来这毋庸置疑,偏偏皇后姑母留下来的嫁妆又不多。圣上明明都知道,还罚了,不就是想看看姜府的家底吗?”接着抬起头来看着姜相的眼睛带着三分嘲弄问:“您还认为我在九皇子的事情上没有帮着出钱是错的吗?” 姜相听了姜寒夜语气里的嘲弄,心里的怒气奔腾,多少年了,自从他成了这大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外,除了金銮殿坐着的那位,还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明显的嘲笑他,这个小畜生竟敢! 他以为自己对他的事情不问不管,就真的默许他脱离姜府了吗?黄口小儿,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若不是因着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他早就派人结果了他了。还真以为他这些年挣下来的钱财是他自己的了? 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姜府,没有姜府做靠山,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力去摆平各地的地头蛇? “为父并没有怪你。”姜相心思转了一瞬,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九皇子也没有怪你,他还为你说话,说你的生意需要周转,拿不出来二十万两来。” 姜寒夜嘴角再次嘲讽的勾起,“相爷莫不是想九皇子自己做下的这笔糊涂账,都要我去给他填平吧?” “你这孩子,我们姜府本就是和九皇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你是我姜家的子孙,九皇子身上也流着我姜家的血,都是自家兄弟,你和你几位兄长都是要和九皇子同舟共济才对。殊不知打虎亲兄弟呀。”姜相耐着性子苦心的劝道。 “再说,你从小喜欢从商,也没好好读书,以后有了九皇子做靠山,你想把生意做遍全大兴也使得,现在帮着九皇子是为了将来有更好的前程,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怎么为父看小九好像想不明白的样子?” 姜寒夜看着姜相的眼睛,看他说的情真意切,心里只是觉得好笑。想让他用他这些年拿命拼出来的财富去扶持九皇子争夺皇位?威逼利诱轮番上阵,果然是不愧为一国左相,这嘴皮子和脑子都很利索。 可惜,他不需要买他的帐! 三年前他就把生意做遍了全大兴,这两年他陆续将生意做到了大兴周边的附属诸侯国,甚至已经做到了其他的大陆。 在他围着大兴的官场皇权挣扎的时候,他已经跑遍了这大兴和大兴的附属诸侯国了。 还想用区区一个大兴的生意来诱惑他,真是坐井观天的青蛙! “相爷,”姜寒夜声音冷冽,“我看你是搞错了吧?大兴的生意早就掌握在我的手心里。你的筹码似乎不够呢。” “你,你是什么意思?”左相站了起来,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好你好说歹说,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九皇子是你姑母唯一的子嗣,是我们姜家的外甥,是你的表哥,你的兄弟!你帮他是天经地义,帮他也就是帮你自己,难道还要为父跪下来求你不成?” “相爷无须动怒。”姜寒夜语气淡淡,“我看九皇子与那个至尊之位无缘,你现在有这个力气为了他在官场汲汲营营互相倾扎,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回那个公平正直的左相。不参与皇子争储才是最明智的,圣上也会念着你劳苦功高给你晚年一个大好的体面。若是你一心要参与皇权争储,那姜家的下场怕就是抄家灭族这一途了。” 这里好歹也是他长大的地方,该还的人情他还是会还的。所以现在该劝的他会劝,但听是不听,可就随他去了。 “你是怕九皇子失败了,祸及姜家?”姜相听了他这番说辞,心里好受了很多。 姜寒夜不置可否。 “你放心,”姜相自信傲然的道:“九皇子不会失败的,你不知道当初你的姑母是多么令人惊艳的惊才绝艳的奇女子,她唯一的孩子,圣上怎么忍心让他跪在别人的脚下称臣?” 姜寒夜心里更是冷笑了起来,脸色也更加的淡漠了:“天威难测,相爷要是一意孤行,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参与争储这曲大戏中去的。以后姜府的事情,我不会再管,相爷也不要去通知我,当然,我的事情,相爷也不要多管,省的到时候,我不给你面子,你丢了大脸。” “你,你这个不孝的孽子!”一向冷静沉稳的姜相被气的以手扶心,剧烈咳嗽起来。 “相爷,要不是这些年,我还算能挣点银子,怕是您早就把我忘记了吧?看看这姜府后院的庶子庶女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请你不要说的把我看的有多重要一样。我会认为,你是看我的银子很重要。” 这话说的不留一丝情面,还真没有人可以这样不给姜左相面子。 “好,好,好啊!”姜相用右手指着姜寒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真是陈姨娘生的好儿子!” 这话威胁的意味很重了。 姜寒夜眉一挑,他还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他的心都被为九皇子争储而蒙蔽了。 或者他本就当自己是那个被他耍弄于股掌之间的姜府小小庶子了。 不想姜家走入歧途是一回事,但这些年积累帐总要一笔笔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需要姜家庶子这个身份。 姜寒夜沉默下来,就让他继续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八十章 往事(一) 姜相见这个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儿子眼里寒霜四溢,看来现在也只有拿他的生母陈姨娘才能压制的住他了。 他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没把他的名字写入姜家的族谱里,可是谁能知道,这个孩子压着不让他读书出仕,却能在行商上做出了那大的成功呢? 就连他这个一国左相也要羡慕他的财富,却只能看着,这天下哪里有老子想用儿子的银子却还要找各种借口才能要的到? 悔不当初啊,很多的事情都是悔不当初的。 只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就看他毫发无损的躲过了那么多次的暗杀,他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为了九皇子的大业,自己还是先忍了这口气吧! “这些话也只是咱们父子私下里说说,小九今夜是在府上歇息,还是要回你琼花胡同的宅子?”姜相不再一直僵着,他老眼一转,说了缓和的话。 “我是要回琼花胡同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姜寒夜淡淡的道。 “那好,天色也晚了,早点回去吧!”姜相恢复了和蔼的神色,不见当初的剑拔弩张。 反正在他的眼里,只要不影响九皇子的大业,没有什么气是不能暂时忍受的,哪怕是这个他一直厌恶的儿子。“记得常回来看看,为父和你的姨娘也老了,到了知天命的时侯了。” 姜寒夜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姜相的眼睛,眼风冷冽:“相爷,小九有件事想和你说明白,我的婚事自有我自己做主,若是姜府里的任何人打我婚事的主意,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哈哈,小九?你想婚姻自主,这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这个要求可是过了啊,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小九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姜相不但不生气,相反很是感兴趣的问,只是眼角那丝锐利出卖了他。 “相爷平时可不会注意我的私事的。”姜寒夜淡然的道。 姜相哈哈笑了一下,“你姨娘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这男大当婚的,我代替她过问一下,也说的过去吧。不过府里的婚嫁之事一向都是你母亲做主的。”姜相并没有表态他不干涉。 “那么,谁看中了谁家的女儿,谁自己娶去吧,。”姜寒夜毫不在乎的说。该说的都说清了,和姜相抱了一下拳,便离开了。 姜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的怒火忽明忽暗,久久不息。 从相府回到琼花胡同后,天已经大黑了。 这些年为了生意上的事和武林上的各种事,他都忘了自己的婚事了,如今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又遇到了自己心仪姑娘,这婚事也该考虑了。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在安园时那张装傻呆愣的小脸。明明聪明的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偏偏装着满脸的茫然。姜寒夜心里轻笑一声,又好似无奈的叹息一声,他有预感,这个丫头可不是个规规矩矩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安排的主儿,她是独立的,自主的,若是她不愿意,谁也强求不得她。 想要娶到她,怕是要费一番脑筋了,坑蒙拐骗,怕是要轮番上场了,姜寒夜无奈的想。 那个丫头也十六岁了,也是可以成亲了! 有些念头在心里悄然萌动,姜寒夜遥看着苏府方向,不知道那丫头此刻在苏府可是安歇下去了。 那丫头就像一块被遮住了珠光宝气的至宝,稍稍擦拭一下就会露出霞光万丈,自己还是要加快动作,尽快将她定下来的好,他想起了那天赵墨白看着那丫头势在必得的眼神,还有冯家老三眼里流露出的别样的关心,这些天来一想起来心里就微微觉得不安。 特别是赵墨白,他算是很熟悉他的,一个天真无邪的人突然之间变化那么大,必定是经历了无法言说的苦难的。而经历过各种苦难变成了一个强者,可见他的心性该是多么的坚韧和坚忍。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无意中救了还是纯良天真的那个少年的场景。 那时他才十一岁,已经深知人心险恶,小小年纪便已经经历过几场死里逃生。 他的心早已在一场场阴谋诡计残害暗杀中变得超乎年龄的成熟与冷静。 可是那颗心也日渐冰封,再也暖不过来了。 只是那一刻见到那个比他还大一两岁的赵墨白穿着月白色绣着四爪蟒的袍衫,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兴高采烈的往相府的人工湖边走时,他还是被他脸上那充满阳光的温暖笑意所感染。 那个小少年一边拉着那个低着头疾走的小厮的衣服,一边高兴的问,“姜丞相的人工湖里的莲蓬现在就成熟了吗?还真是稀奇啊。”接着又自言自语起来:“母妃最喜欢吃这新鲜的莲子米了,本皇子可要多摘点回去。母妃一定会高兴的!” 那小厮却不说话,姜寒夜正躲在人工湖假山后面,正好看见那小厮眼里闪过的一丝狠辣。他直觉不好,虽然相府里人工湖里是中了一片早熟的莲蓬,但这个时节却是还没有成熟的。那为什么那小厮会骗五皇子? 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人想算计五皇子嫁祸给左相府。 他看着湖对面那个一脸纯真只想为自己的母亲摘莲蓬的小男孩。心里百感交集,能把一个皇子教养的如此纯善的母亲也一定是个善良的母亲,他不想看到这样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母亲是那个人用尽全力保护过的,这个孩子也是那个人真心喜爱过的。 若是那个人还健在一定不希望他出事的。 所以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对面。 果然,那个小厮伸手去够那个还没成熟的莲蓬时,故意脚一滑。 那个善良的小少年果然就一把拉住那个小厮,用尽全力想把那个小厮拉住。姜寒夜看得分明那个小厮眼里闪过一阵狞笑,手反手一转,就把那个拉着他的小少年拽到人工湖里。 姜寒夜立刻从假山后跃了出来,一腾身,脚在水面几个轻点掠到五皇子和那个小厮落水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第八十一章 往事(二) 水下,不会水的五皇子一直挣扎着想浮起来,那个小厮一脸狞猛的将五皇子幼小的身子用力的往水里按着,不让他浮出水面。 五皇子四肢挣扎的越来越疲软,嘴里也冒着一串串水泡,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姜寒夜游到那个小厮后面,一个看手刀用尽全力的砍在那小厮的脖劲处,那小厮两眼一翻,两只手无力的垂下,姜寒夜将五皇子托出水面,将他拖到人工湖边的石头上。用力的挤压了他的腹部,当他吐出几口湖水后,这才将那个恶奴才也拎了上来,放在石头上。 之所以留下那个恶奴,他才不为不相干的人沾上了人命。 听到脚步声,他很快的的又隐藏到假山后,便见到那个和自己同岁的表弟,穿着一身大红四爪蟒袍的九皇子带着小太监走了过来。 看见昏迷在石头上的五皇子慌忙大声喊救命,他这才悄悄的离开了。 事隔十几年,早已是物是人非,后来他也听说了五皇子出了事。 因五皇子的生母,霞妃娘娘不明不白的薨了,而皇帝不但不为她查明真相还她清白,还将她草草的发葬了,连皇陵也没让她入,对外声称暴病而亡。 听说五皇子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皇上便将他送到了戍边大将军镇北侯麾下历练了。 后来又听说,蒙人大兵犯境,镇北侯不敌,英勇为国捐躯。 镇北侯临终前五皇子在他身边,镇北侯便将帅印交与五皇子,叮嘱他定要等来援军将蒙人打退。 五皇子果然不负所望,援军一到,发动攻击,蒙人大败而退。 五皇子这一战成名,皇上龙心大悦,任命他为镇北大将军。 那一年,五皇子正好十八岁,一直戍守边关,打退多次蒙人来范,保护了大兴北部边关的安定,也成就了他大将军王的赫赫威名。 只是他的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就不曾去了解。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南北商行,东西武林,什么事能瞒得了他的眼睛?只是那些年他看他也算和自己同病相怜,他为人也算得上磊落光明,也不愿意去查他了。 只是近来因为安然的事,他派人细细一查,才发现了赵墨白在蒙北的几次大战中的大小猫腻。想来也是,他身上本来就留有半个蒙人的血,和自己的外家私下里谈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假意几次大战,得到的那大批的军饷和粮草…… 没想到那个端坐在金銮殿上不可一世的老头,也有被自己的儿子摆了几道的时候。 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是幸灾乐祸的,反正赵墨白这厮聪明,尾巴割得很干净,若不是他的人马去查,还真没有人能查的出来。 这样的人,无论文才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心机头脑又是甩了他那几个皇兄皇弟几条街不止,否则怎么能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舍就能收服蒙人的大可汗这样天性好战不服输的人? 赵墨白是天生的王者,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这大兴的江山到头来落到谁的手里,和他无关,可这个赵墨白好死不死,竟然要和他抢他的安然! 这些天,他很是清楚他的动作,就凭他这次对他一向护着的九皇子不闻不问来看,他也能看出他对安然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他如何能忍他?又怎么会忍他?防着他不动他已经算是给那老头的面子了! 姜寒夜购置的琼花胡同的宅子也是五进的大宅子,这座大宅子是前朝一位公主的私邸,院子打理的很是清雅,精致宜人,花香缤纷。 一阵栀子花和玉簪花的清香隽永的花香随着夜风吹来,萦绕在他的鼻尖,姜寒夜收回思绪。 “来人,”他轻喊,声音空灵。 “是,公子,有何吩咐?”玄衣立马现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问。 “派人去细查云王,从霞妃娘娘薨了开始查起吧。” “是,公子,属下马上安排下去。”玄衣领命。 “嗯”姜寒夜点了点头,“尽量将霞妃娘娘的死因查出来。” 玄衣心内一紧,皇室密事,有太多是见不得光的,公子一直都有意避开的,怎么现在突然要查霞妃娘娘的死因和云王爷的事呢? 姜寒夜见他久不领命,淡淡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玄衣这才回过神,立马说:“哦,没问题,公子,只是这十几年前的事,很多知道事情一鳞半爪的人都不在了,查起来怕是要花费一番功夫。” 这个问题姜寒夜早想到了,他淡淡的说:“只是尽量去查吧。” 玄衣听了那公子淡淡的语气知道公子这是不满了,忙道:“是,公子,玄衣这就下去准备,玄衣告退!” “等等,还有件要紧事要你吩咐下去。”姜寒夜出声阻止。 “是,公子请说。”玄衣利落的说。 “派人再去探第二批接应孟公的船队到了哪里。几天前就传信说快要到那个野人群岛了,怎么现在反而失去了联系。”姜寒夜眉头紧锁。 “是,属下一定派人查个清楚。”玄衣回道。 “嗯”姜寒夜略一思索,“再多派些水上好手去查,人最好越多越好,以防孟公那里又出了突发事故。若是真是出了什么事故,记住,一定要将孟公安全的带回大兴。” 玄衣很是奇怪,公子关心孟公干什么?那个老狐狸有的是本事,怎么会轮到别人去救他? 不过主子有命,他也不会傻傻的去质疑。他忙领了命出去安排了。 此时,苏安然已经躺在品湘轩内室的大炕上了,橙衣已经卸去了人皮面具,恢复了她平淡的容貌。 见她穿着青色的绸缎裙,苏安然倒是有些愣了,橙衣,不是穿着橙色的衣衫吗? 她观这橙衣容貌虽然不及紫衣,但她身上的那股傲气却是比紫衣要浓的多。想必是她对自己的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很是自信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隐隐觉得这橙衣对她有些敌意,虽然她刻意压制,但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次自己不打狠狠收拾一下周氏母女就不叫苏安然!<   ☆、第八十二章 乞巧会上的赢家 她一直认为,后宅里尔虞我诈,互相倾轧,斗心眼耍心机,都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前提是不要涉及到人的性命。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人命都是可贵的,要不然说什么人命关天? 若昨天没有自己,且不说有多少路人受伤,就是马车里的几个小姑娘怕也留不住性命。十几岁花一样的年纪,就算不是自己的庶妹,自己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糊里糊涂的没了命,就是拼死也要救上一救的。幸好,她们和自己的两个丫鬟都没有事!而自己若是没有遇到云王,也早就是见了阎王了。 周氏母女,这次真的是踩到她的底线了! “梅姑,”苏安然轻唤,“鸢尾还好吗?” “回大小姐,鸢尾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明天就能到大小姐身边伺候了。”梅姑比平时更加三分恭敬的回答。 大小姐昨天被公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接到还没完工的安园住了一宿,公子的心思她是不敢猜,但她知道公子明明确确的向她们这些属下明示了大小姐就是未来的公子夫人了! 她怎么能不对着未来的夫人恭敬?她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过生活的人,若是没有公子的相救洗白和收留,现在还不知道过的是什么亡命天涯的日子。 想想公子的恩德,还有大小姐的品格魅力,她当然要更加的对大小姐恭敬上心了,不止如此,橙衣那小丫头也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嗯,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苏安然松了口气,“那鸢尾负责的事,现在是谁负责?” “回大小姐,是奴婢。”槐花低着头,垂着眸,恭敬的回道。 苏安然抬眼看了槐花一眼,语气轻柔,带着一丝信任问道:“槐花辛苦你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槐花恭敬的回道:“大小姐折杀奴婢了,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已经将鸢尾姐姐交代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大小姐放心!” 槐花心里很是奇怪,大小姐昨日和今日怎么不一样啊?昨日的大小姐虽然一直都是躺在床上不怎么说话,但是她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凌厉和孤傲,好似换了个灵魂一样,今日这个才是大小姐本尊。 “嗯,”苏安然淡淡的哼了一声,“我这次只是受伤,没有丢了性命,有些人心里一定失望的很了。接下来的几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一个不小心被人算计了。” “是,大小姐。”众人应诺。 长公主府的乞巧会办的很是圆满成功。 要说在这会上,最大的赢家莫过于吏部尚书苏大人家的嫡次女苏玉莲苏二小姐了。 据说乞巧节当天晚上,六皇子,八皇子都表现出了对苏二小姐的看重,更有后来被圣上特许暂时解除禁足的九皇子直接邀请小姐去拜月。苏二小姐风头一时无两! 偏偏她聪明的没有任何表示,不骄不躁的婉拒了众位皇子的邀约,全程都是和小姐妹玩闹在一起。 这也为她赢得了众贵女的好感,例如长乐郡主就对这个外祖家的二表妹很有好感,特意带着她应酬,还将她介绍给了自己的几位手帕交。 长乐郡主的手帕交那可不是一般般家族的小姐了。哪个都是身份贵重的。 可以说,苏玉莲此次厚着脸皮来参加这个乞巧会可算是得益良多了。也不枉她和周氏苦心算计了。 苏府的大姑奶奶成郡王妃本来对自己府里的马车惊了马害的自己的嫡亲大侄女受伤很是恼火,本来她是好意,偏偏却办了坏事。 也惹的自己长公主婆婆对自己颇有不满,幸好大侄女临危不乱的处置很是为她赢得了不少脸面。但她一心想让自己的娘家大侄女来压一压自己几个妯娌的娘家侄女的风头,谁知出了那样糟心的事。 此时见自己的二侄女在乞巧会上大放异彩,这才将心里的不快去了几分。对周氏所出的这个二侄女相貌柔美,性格持重端庄很是满意。 不愧是自己弟弟亲自教养出来的,不像周氏那么一股子小家子气,玉莲这份通身的气度和大气才是苏家嫡女应有的做派不是。 看自己那几个妯娌还暗地里笑话自己的娘家的侄女都是烂泥扶不上墙不。 再说这二侄女又一连得了三位皇子的青眼,她就算看周氏不顺眼,也得掂量掂量了。 她年轻时虽然是方正有余,圆滑不足,这些年经过长公主府这个大染缸的熏陶和历练,也算练出了那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气度了。所以她亲自召见了娘家的六位侄女,并以姑母的身份赏了这姐妹六人一人一套点翠的头面。便让长乐郡主将她们带下去和长公主府的小姐妹玩去了。 这也算出手大方了,一套点翠的头面,少说也有百十两银子了。 成郡王妃打发走了苏家姐妹,派人将冯天磊叫了过来。 “三儿,你亲自把苏家几位表妹送回苏府,顺便去看看安然好些了没有,这孩子无辜受伤,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娘,”冯天磊忙安慰道:“您是好意,比谁都不想的大表妹出事。大表妹那样玲珑心肝一样的人儿,心里都是知道的。” “哦?”城郡王妃奇道:“你可是个眼光高远的,轻易不赞别人的,怎么才见你大表妹一面,对她的评价就这样的高了?” 冯天磊嘿嘿的笑了两声,做顾而言他的道:“娘,那您也知道,儿子的眼光也是很准的。儿子说的准没错儿,你就不要心里内疚了,再说,照钱嬷嬷昨日的回话来看,这事还真不一定是我们府上出的纰漏。” 城郡王妃想起了昨日钱嬷嬷的回话,对自己弟弟的后宅很是厌恶,弟弟的后院被那个周氏搅得乌烟瘴气,她也实在是对娘家的破事很是腻味。 她想了想说:“那你去见你舅舅一面,把话说清楚。也试探一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冯天磊笑眯眯的答应着,心里却是知道母亲心里的心结的。 就算是周氏动了手脚,为了苏府,母亲还能抓着不放不成?最后还不是得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不了了之。 只是,母亲能放过,自己不可能放过的,这事儿舅舅不给一个交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八十三章 姑母的心思 城郡王妃这个苏家的大姑奶奶也心里暗恨。听了钱嬷嬷的回报,加上三儿的查访,她心里也算有谱了,若说这事儿没有周氏的暗手,她死也是不信的。 好一个周氏! 歪心思都敢动到她头上来了!这是要借刀杀人呢!胆敢把狗爪子伸到她头上来了?以为她出自宁阳侯府就有了这么大的狗胆吗? 十几年前的事,她还没有找她算呢,现在竟敢又来算计她? 这帐,她再记一笔,不找她算,她就白当了长公主府这些年的当家夫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想昨天的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若是那那四位侄女真的坐了府上的马车出了人命,那自己怎么和弟弟交代?怎么和苏家的老祖宗交代? 就算不说这个,那自己的名声呢?长公主府的名声呢? 为了这事,王爷对她都有微词了,就是昨夜,虽然没有歇在其他姨娘的房里,终究也没歇在她的房里,王爷独自一人睡在了书房。 这不就是生生打了她的脸吗?可又教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妯娌笑话她了!她保养得宜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指甲差点掐到掌心里。 冯天磊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感,抚着她的肩头说:“娘,有的事,有的人不必去理会。娘不要想太多,多思多虑伤身!” 还是自己的儿子懂得心疼自己,城郡王妃拉下儿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握着。笑着说:“娘都是快知天命的人了,还不知道这个理吗?你不用担心,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了,你见过你大表妹安然,觉得她怎么样?可还端庄知礼?长的如何?” 冯天磊失笑,“娘,我才见大表妹一面,就匆匆一瞥,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至于相貌我一个外男哪里能盯着人家大姑娘脸上看?那人家不把你儿子当登徒子才怪呢。” 城郡王妃听他那样说,点了一下他的头,正色道:“你这孩子,一个问题没回答你娘,到拿了一堆有的没的来糊弄娘。娘可是认真的问你的。” 冯天磊见母亲神色认真,便收起玩笑的神色,说:“依我见了一面看,大表妹很是端庄知礼的,话不多,就算是惊了马也很是沉着冷静。看她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能让自己的丫鬟先救几位妹妹,也能说明她的善良和品格高尚了。” 城郡王妃笑意就止不住的洋溢出来。都说爹娘疼幺儿,她也不例外,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好心情的道:“这样说来,娘的三儿是对安然那孩子很是满意啰?” 冯天磊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脸就不由的红了,“娘,你这是什么话?” 城郡王妃乐了,笑着打趣:“你真不知道娘是什么意思?”接着面色一正:“你也老大不小了,虽是幺儿,不指望你挑起家族的担子,也不指望你为家族争光,但总要找个合心合意的知心人儿过完这一辈子吧?” 冯天磊就低着头不说话。 城郡王妃接着说:“你大哥将来是要继承你父亲的王位的,他又娶了右相家的嫡长女为世子妃,你大嫂为人稳重大气,我是不担心的。你二哥现在在翰林院当值,很是清贵,娶得也是他恩师王大人的嫡长女为妻,你二嫂贤良淑德,是真正的大家淑女,又和你二哥琴瑟和鸣,我也是不担心的。你妹妹也定好了人家,如今剩下你了,眼光怎么就这么高?这京城的大家闺秀就入不了你的眼。嫌弃这个是花瓶,那个死气沉沉没生气,这个又娇柔做作了,那个粗俗不堪了……” 说着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我就想到了安然那丫头,那丫头从小长在余杭那山清水秀的地方,你舅母孟氏人品相貌那是没话说的。她教养的女孩儿那还有差的?所以我就想了能不能将你们两人凑成一对。” 她瞧了瞧儿子全神贯注的神情,心里就了然了。这必定是看上人家女孩子了,否则怎么有耐心听她说了这么话? “怎么样?”城郡王妃期待的问自己的儿子。 “什么怎么样?”冯天磊茫然。 “当然是你大表妹安然了,你要中意人家姑娘,改天我挑了好日子遣了官媒去向你舅舅舅母提亲?那孩子也十六了,亲事一定,明年就可以成亲了。”城郡王妃兴头头的说。 “哎呀,娘啊,这亲事哪有那么简单的?还不知道大表妹心里怎么想呢,还有舅舅和舅母是不是早已相中了好儿郎了。您一个人在这瞎想什么呢。”冯天磊哭笑不得的说。 他想起昨天初相见,那惊艳的一瞥,那柔和的声线。那种沉稳和落落大方…… 若是娶大表妹为妻,那也是很不错的吧。至少自己是不反感的,他心里隐隐期待了起来,就是不知她对自己的印象如何。 城郡王妃见自己儿子妄自菲薄,有点不悦的开口:“你舅舅和舅母怎么会不同意?他们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女婿去?我儿且不说家世,就是才学品貌,这京城有几个儿郎能压得过的?”说着用食指点了点冯天磊的额头无奈的道:“若不是你这不省心的挑的慌,娘早就抱孙子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苏府的丫头。” 冯天磊摸了摸被点的额角,讪笑着说:“娘这话可不要在人前说,自来都是一女百家求,大表妹品格清贵又生的那样好,就怕舅舅舅母还看不上您的儿子呢。” 城郡王妃白了他一眼,这还没娶回来呢,就回护上了,果然是儿大不由娘。 侄女再好,哪有自己的儿子好,成郡王妃心里道,若不是长公主婆婆急的慌,言明要是三儿再不娶妻,她老人家就要在几个妯娌的娘家侄女中挑一个,她也不会着急着慌的想到了孟氏生的这个娘家大侄女。 三儿虽然是个读书的料子,偏生不爱在官场上努力,只喜欢游山玩水,激情山水间,这个性子哪家的嫡女会轻易嫁给他,就算有人嫁,出身也不会很高,出身不高,嫁妆就不会多,那还怎么支撑自己儿子游山玩水的花用?<   ☆、第八十四章 三表哥来探望 安然不但是苏家的嫡长女,又是东城孟家唯一的外甥女,那嫁妆怎么也少不了的,加上自己的贴补,足够他们小两口过好这一辈子了。 思及此,成郡王妃打好了主意,便催道:“好了,你快去准备准备将苏府几位表妹送回去吧,也省的你舅舅担心。” 冯天磊见母亲心情转好,也不多做逗留,忙应了,这才和母亲告辞出了母亲的院子。 “等等,”成郡王妃忽然叫道,姜寒夜忙顿步,疑惑的回头看自己的母亲,却听到自己母亲带着一丝急切道:“你把钱嬷嬷带着和你去一趟苏府,看看安然今日可好了些,你一个外男又不方便去看望。真要是做了儿女亲家的话,我们作为男方还是要主动一些才好。” 冯天磊突然觉得好笑,母亲也真是太为他着急了,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说,自己要是和舅舅表明要去看大表妹,以舅舅的性格必定是会答应的。虽然如此心里也不忍心说她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到了晌午时分,姜寒夜护送着苏家几位小姐的马车到了苏府,几位小姐陆续进了内院,苏尚书亲自派大管家将冯天磊请到了他的内书房。 冯天磊一番行礼问安后,甥舅二人便坐下来相谈。 冯天磊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和苏尚书正式道歉了,苏尚书心里高兴,丝毫不为惊马事件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安然赚了那么个好名声回来,而且因为她没参加乞巧会,玉莲代替了她也取得了不少贵人的喜欢,这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吗? 冯天磊见自己这个舅舅这样的一副嘴脸,不禁一阵齿冷心冷,安然在苏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亲身的嫡长女都差点没命了,也没见这个亲身父亲有一丝担心和愧疚,就算自己的母亲那个做姑母的也远远比他强了。 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冯天磊应付了几句这个舅舅基于长辈对晚辈的问话,便提议要去看一下受伤的大表妹,表示他的歉意。又有母亲派了钱嬷嬷再次来探望大表妹的伤势。 苏尚书听了冯天磊的话,心里一阵高兴,哪里有不愿的,王妃和三公子这么看重安然,他可是求子不得的,当下就笑呵呵的答应了,并要陪他们一起过去。 品湘轩里的宴息室内,苏安然正被紫衣和梅姑伺候着练习簪花小楷。 便有小丫鬟来报,说老爷带着三表少爷和王妃身边的钱嬷嬷来看大小姐。 苏安然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幽光,她倒是没想到,三表哥冯天磊会亲自来看她,不过也好,这样效果更好。她计较初定,便看着站在旁边的金桔说,“金桔你去和海姨娘身边的金嬷嬷传个话,就说四小姐坐的马车惊马了,长公主府的三表少爷特意来府里说明原因。” 金桔一愣,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让她去传这样的话。 槐花见金桔愣神,忙低着头和苏安然说,“大小姐,这件事就让奴婢去办吧!” 苏安然看了她一眼,的确,以槐花的聪敏机灵她去是最好不过。 她点了头,“如此那你就去吧,记住,不要多说其他。就是金嬷嬷问也不要多说什么。” 槐花忙点头应是,匆匆下去了。 “大小姐,这是要借海姨娘的手?”梅姑问。 “嗯,既然是海姨娘院子里的人最先发现的车夫老李给长公主府里的马喂了料,那就让海姨娘来揭露吧,不管是不是平夫人动了手脚,相信海姨娘抓到了这个机会都会狠狠的咬平夫人一口的。”苏安然胸有成竹的说,那副游刃有余又沉稳的气度不禁让梅姑心折不已。 “大小姐,为什么呀?海姨娘可是不可能斗得过平夫人的呀。”小真天真的问。 梅姑点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解释,“因为海姨娘有了盼头,若是她顺利怀了男胎的话,她就算斗不过也要斗。那现在大小姐制造了这么个大好机会给她,她一定不会放过的。” 小真这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着苏安然眼神崇拜的说:“大小姐您真聪明。” 苏安然也笑了,“聪明谈不上,只是算计人心罢了。但愿海姨娘会上钩吧,也就省了我们亲自动手了。” 苏安然点头,低头练字,不再说话。 “海姨娘那个人,也不是安分的,大小姐放心,她一定舍不得放弃这次大好机会。”梅姑肯定的说。 紫衣自始至终都是安静的听着她们说话,没有插一句嘴。不过她心里对自己这个新主子还是有着好奇的。她心里是知道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定是不同的,否则也进不了她家公子那样天人之姿的人心里。 而橙衣则不同了,她眼里的幽光闪了闪,也没开口,一直低垂着头,静静的听着。 苏安然也瞟了一眼站在一边沉默是金的紫衣,对她的表现她很是满意,话说姜寒夜给她的人就没有一个差的。 但是橙衣,她总觉的,有点奇怪。 没一会,小丫鬟来报苏尚书和三表少爷并钱嬷嬷来了,苏安然左腿绑了绷带不能下地,忙吩咐梅姑去迎接。 苏尚书和冯天磊进来时,便见了苏安然斜躺在铺着锦缎的凉榻上,左腿膝盖部位绑着厚厚一圈绷带。他忙问她,“安然,伤的怎么样?可伤着骨头了?几时能好?身上还有没哪里受了伤?” 冯天磊除了开始好好的打量了苏安然一下,看她脸色红润,气色也极好,这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落回了胸膛。问了句关心的话后,见自己的舅舅正在寒虚问暖的,他也不打扰,脸带笑意的站在一边。 苏安然先给他问了安,又谢了他和三表哥的关心,请他和冯天磊坐下后,一一回了他的问题。 梅姑心里一阵反胃,真的担心大小姐,怎么昨日大小姐刚回府时,他带着钱嬷嬷过来,怎么没见他这么殷勤这么担心大小姐啊,这会怕是关心给这个冯老三看的吧! 然后长公主府的钱嬷嬷又来给苏安然见礼请安了。苏安然让小丫鬟搬了锦凳给钱嬷嬷坐了,上了香茶后,钱嬷嬷便将苏安然的姑母,成郡王妃的关心担忧她伤势的原话给苏安然说了一遍。<   ☆、第八十五章 海姨娘大闹 苏安然请钱嬷嬷谢了姑妈的关心,答应了等伤好了,再去长公主府给姑妈请安。 钱嬷嬷见苏安然受伤不但没有任何对长公主府的怨言和迁怒,还处处谦逊,应对很是得体,这老脸上的笑意就更真诚了几分。 她是城郡王妃最得力的心腹,对自己主子的心思她还是能看出几分的。心里就不由的更加高看了她几眼,心想还是王妃娘娘有眼光,这苏大小姐不愧为嫡出的长女,就算在乡下长大,依然掩饰不了她的风华。 她们这头正谈的宾主尽欢,苏尚书坐在主座听了她们相谈也很是满意,谁知小丫鬟来报说是海姨娘来了。 苏尚书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他昨日也沐修在家,知道这府里除了他昨日象征性的来关心过着长女几句,这府里的其他大小主子就没上过品湘轩的门。 一方面是长女受伤,品湘轩人仰马翻,另一方面也有不把这个长女放在眼里的意味。他心里清楚,却也没打算为了这件小事大动干戈。 他没想到一连两日长公主府里都来人探望,若是这时候还没见府里的姨娘,妹妹们来探望,难免不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此次见海姨娘这么懂事,第一个来看受伤了的大小姐,说明自己平时没白疼她,也算在长公主府的人的面前也给他长了脸面了。 海姨娘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悲悲切切的赶到了品湘轩。一见到苏尚书就跪了下去,也不顾还有男宾在场,便娇怯的喊:“老爷,你可得为我们玉琴做主啊。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过那娇美的玉脸:“我的玉容啊,你好命苦啊,这是有人容不得你,容不得你的姨娘我啊。” 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苏玉琴可是好端端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时候正在摆弄成郡王妃赏赐的那套点翠头面呢。 苏尚书被海姨娘这一出弄的又尴尬又心疼。他忙扶住海姨娘问:“眉儿,这是怎么了,玉琴不是好好的吗?” 海姨娘这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娇怯不堪了。她抽噎着说:“老爷,玉琴坐的马车不是惊马了吗?贱妾的院子里的负责洒扫的小丫头的弟弟是马房伺候的小厮,下午时分看见了车夫老李拿着一把干草进来喂长公主府里的那匹马。因为平时那个小厮已经去喂过马了,那匹马不大愿意吃了,那老李还强行将那把草料喂进了那匹马嘴里。老爷,贱妾想……” “住口,我看你是糊涂了吧?”苏尚书听出不对来。立刻气急败坏的喝止。 冯天磊听了眼里的厉光频闪,果然是周氏动的手脚!他不动声色的给了钱嬷嬷一个隐晦的眼神。 钱嬷嬷听了海姨娘的话,又接受到自家公子的眼神,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她目光如炬的盯着海姨娘问,“这位姨娘,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海姨娘不妨一个不熟悉的精干老嬷嬷咄咄逼人的站起来逼问,吓了一跳,她装作不知她的身份正气禀然的说:“这是我们苏府的家事。嬷嬷眼生的很,为何要问苏府的家事?” 钱嬷嬷目光一凝,“因为,我们三公子调查了一下,那匹疯马体内确实是有残留的毒物,我们府上的马夫也说了,自去苏府的路上,马儿都还好好的。就是在回长公主府的路上,马儿到了稍微多的地方才有点烦躁,等到了人很多的那条道上,马儿才发起疯来的。” 苏尚书听了钱嬷嬷的话,眼神也变了,若是在那匹疯马体内查到了残留的毒物,那就算不是在他们苏府中的毒,他们苏府也脱不了嫌疑。他心里百转千回,计较一定,马上朝钱嬷嬷说:“嬷嬷,这件事本官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烦请你回去和王妃说明。若是苏府内有人无意中牵连了长公主府,本官也定不会姑息,一定会给长公主府一个交代的!” 接着又看了一眼端坐如松的冯天磊道:“天磊外甥,你看舅舅这样处理可好?” 冯天磊假意笑了一下,“天磊是客,不便干涉舅舅的家事,只要舅舅能还大表妹一个公道,就都依舅舅处理。” 苏尚书讪讪的点了点头。三外甥的意思,不就是在逼着他详查,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安然这丫头撑腰,他不禁隐晦的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躺在凉榻上的长女,她还真是有本事! 钱嬷嬷常年在成郡王妃身边伺候,是城成郡王妃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是个人精子,她立刻就反应出了苏尚书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赶她这个外人离开吗?反正她该说的话也说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个奴才能介入的了。她表示会将苏尚书的话一字不漏的带给王妃,然后不卑不亢的向苏尚书和苏安然行礼请辞。 冯天磊再次看了一眼苏安然,“大表妹好生休养,既然舅舅有家事要处理,天磊就不多打扰了。母亲交代天磊代替她去看望一下舅母,天磊这就过去。” 说完不等苏尚书反应,站起身抬脚就往外走。眼里却闪着莫测的光芒。 苏安然谢了他后,也低垂着双眼,三表哥突然要去看自己的母亲?这个尚书爹竟然不派人给他指路?既然三表哥自己没有要求,那她就不多此一举了吧,现在就等着看这个尚书爹爹怎么处理这场闹剧了,周氏也该到了吧…… 苏尚书看了冯天磊的背影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挽留,发生了这件事,长公主府的人留在这里实在是不妥。 钱嬷嬷看着苏尚书那个做派,眼里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鄙夷,她站起来要朝苏安然行礼,苏安然忙让梅姑扶住了她,不让钱嬷嬷给她行礼,并吩咐梅姑亲自送她出府。 梅姑就笑嘻嘻的拿了个精致的荷包塞到钱嬷嬷的手里,说了句:“嬷嬷辛苦了,咱们大小姐请嬷嬷喝酒的,嬷嬷不要嫌弃。” 钱嬷嬷大方的接了,谢了苏安然的赏,梅姑便携着她把她送出了苏府大门。<   ☆、第八十六章 一地鸡毛 海姨娘见那钱嬷嬷是长公主府的人,装了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哀哀的看着苏尚书:“老爷,贱妾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苏尚书见她那个我见犹怜的表情,心一下子就软了,什么呵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定了定心虚了一口气说:“长公主府那边已经查出来那疯马是中了毒了,迟早也要问到苏府头上,你只是提前说了而已。” 海姨娘见自己在长公主府里的人面前将周氏捅了出来,目的已经达到,便义正言辞的道:“老爷,那老李可是周姐姐身边的那花嬷嬷男人的弟弟。而那天坐了出事的那辆马车的可没有一位小姐是周姐姐生的。周姐姐这是想干什么?连大小姐也搭进去了,要不是几位小姐命大福大,咱们苏府可要一下子折进了四位小姐了!” 海姨娘咬着唇气狠狠的,一副正义秉然的样子。 “哎呀,老爷,你看看,这海姨娘把这么一盆脏水往妾身身上泼啊。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周氏扶着花嬷嬷的手站在门边,正要打帘子进来,正巧听了海姨娘说的那番话,忙喊起冤来。 苏尚书一见到周氏,气不打一处来,他压着怒气沉声说:“那老李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要他去喂什么马?这下子不是咱们的错,也要怀疑上了咱们府上了。” 苏尚书到现在还是不信这事是周氏做下的,周氏一向很怯长姐,怎么会敢做出这样打长姐脸的事?她巴结长姐还来不及呢?况且那置马疯癫的药,她一个后宅妇人哪里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弄到?依他所见,定是长公主府得罪了人,别人给那匹马下了药本来是要算计某位位高权重的人的。只是苏府倒霉,那匹马被派来苏府了而已。 周氏一阵委屈,:“老爷,这妾身也不知道啊,老爷可派人找那老李来问话。妾身恳请老爷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妾身一个公道。” 说完又转过身目光猝了毒一般的盯着海姨娘:“海氏,诬陷别人是要讲证据的,你这样诬陷于本夫人,可有什么站得住脚的证据吗?若是没有证据妄想栽在本夫人头上,老爷您可要秉公办理!” 看海姨娘想开口说话,又打断她说:“那老李不是我的人,是这苏府的奴才,与我可没什么关系。再说我的两个女儿没坐在那辆马车,那海姨娘的四小姐不也是没有坐在那辆出事的马车上吗?要是本夫人有嫌疑,那你海姨娘自然也有嫌疑。不该是你仗着老爷的宠爱,想当着苏府的家,故意设下这局要反咬本夫人一口吧?” 海姨娘见周氏字字诛心,将矛头指向她,还明着指出惊马事件是自己一手主导的。 她也不是傻的,忙又噗通跪在苏尚书脚边拉着他的衣袍哭道:“老爷,平夫人这样红口白牙的把这件事算到贱妾头上实在不公。贱妾只因为心急玉容,而说了一些错话。那惊马的事可是不敢认的,那可不是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小小姨娘能做的到的。” 苏安然见周氏和海姨娘互相指责是对方做下的,而苏尚书此刻脸色黑的像煤炭了,心里一阵好笑。她看戏看的不亦乐乎,看了梅姑回来了,正向她使眼色,她心内了然。 继续看戏,再让你们撕扯一会,也让那个不小心中枪的长公主府的三表哥好好的看看这场大戏。省的蒙了不白之冤也不知道。 “哼,那你总该知道玉容下午和玉华争着要坐长公主府的那辆马车,被大小姐呵斥了。两个人这才去和玉莲坐了苏府的马车吧?如今你又来说担心玉容受伤了,心急才说了那番泼到本夫人头上的话,你这又作何解释?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周氏冷笑着问。 苏尚书听得周氏这样的话,心里一动,眉儿刚才确实是说玉容坐的长公主府里的马车受伤了的。他冷着一双眼看向了海姨娘,莫不是这眉儿见他独宠,心思就大了起来,连周氏这个平夫人也想算计了吧? 海姨娘对上了苏尚书那双冷眼,心不自觉的就是一抖。老爷这眼神太可怕了,今天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不好脱身的。她眼珠一转,忙指着跟着她一起来品湘轩的金嬷嬷说:“金嬷嬷,你怎么和我说是四小姐坐的长公主府的马车受伤了呢?” 金嬷嬷本来听自家主子和周氏打嘴仗听得正热闹,谁知不妨自己就被自己主子拉下了水。她们主子之间怎么闹,只要不是犯了了不得的大错,老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自己这个奴才就没那么好命了。 她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突然间福至心灵,那槐花姑娘走时不是自己叨叨也不知道是四小姐受伤了还是四个小姐都受伤了吗。 她当时还奇怪呢,这槐花姑娘怎么和她说完话又自言自语起来了。金嬷嬷马上就像打了一针鸡血一样,激动起来了,她趴在地上说:“老爷,平夫人,我们家姨娘实在是太担心四小姐了,老奴和她说的是长公主府马车惊马了,四位小姐受伤了。而不是说四小姐受伤了。” 苏安然看着这老奴个滑稽样子,心里也啼笑皆非,这老奴反应还真是快。她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站在一边伺候的槐花,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这老奴这么爱财,槐花也一定打点过她了,她倒是不担心这老奴将槐花咬了出来。 “金嬷嬷,说话也不说明白点,害我闹了一场天大的笑话。老爷,贱妾,贱妾错了,请老爷责罚!”海姨娘忙接口,看着苏尚书哀绝的道。 “慢着,金嬷嬷,几位小姐惊马的事,怕孟夫人知道了担心,都是瞒着不许说的,府里也只有老爷和本夫人两个人才知。寒月苑离主院不算近,你一个姨娘身边的老婆子要不是有什么猫腻,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周氏看了海姨娘看着苏尚书的那纠缠缠绵的眼神一阵反胃。 她眉头一皱,攥着帕子的手暗暗用劲,今天就要咬死这个狐媚子。<   ☆、第八十七章 被压着打 金嬷嬷还算镇定,小眼一转,计上心来,趴在地上恭敬的道:“回平夫人,姨娘心念老爷爱吃大厨房做的蜜豆糕,老奴奉姨娘之命要去主院大厨房要些过来。在路上正好听了些零碎,怕是四小姐也受了伤,便急慌慌回了姨娘,所以……是老奴有罪,请老爷,平夫人责罚!” 苏尚书听了金嬷嬷说海姨娘为他的那一番心意,看着海姨娘眼神就柔和了很多。这个老奴又是个忠心的,他不予将这件事在后院撕扯了,便沉声道:“够了,这件事老爷我自会调查,你们这些后宅的妇人就别攀扯来攀扯去了。从今天起再也不要提了。”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牵扯了长公主府而已,不管谁对谁错,只要他去长公主府道个歉就了的事,正好他借了这件事和姐夫成郡王走动走动呢。 而听了苏尚书的表态,周氏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自然知道,老爷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只要不再查了就好,至于老爷要给长公主府的交代,无非是带着礼物去道歉罢了,这对老爷说来怕是求之不得呢。不得不说,她还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 “大小姐,林伯有事要报。”这时门外的小丫鬟禀报道。 苏尚书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不想又出什么幺蛾子。他眼光越过众人看向苏安然,这个长女在周氏和海姨娘撕扯时,她就那么淡定的看着,就算是周氏挤兑她不爱护妹妹的那番话,她也没皱一下眉头,像是根本就和她无关似得。 “哦,那就让林伯进来回话吧。”苏安然带着倦意的说。 她才不去请示这个尚书爹呢,这可是她的地方,她才是这品湘轩的主人!今日当教她们这些人认识认识她苏安然! 周氏听了苏安然越过了苏尚书径自吩咐奴才行事,眼里一阵得意,用教导的语气说:“大小姐,今日是老爷在这里也就罢了,若是以后大小姐可就不能私见外男了。况且,老爷还没发话,你这个做子女的先发话了,也不妥当吧?” 梅姑,紫衣和小真听了她的话,脸上不由得怒意沉沉,都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苏安然给了她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没有看周氏一眼,却对上了苏尚书看向她的眼神。她清丽一笑,语气幽幽的说:“平夫人莫不是今天气的脑子不清楚了吧?” 周氏立刻炸毛,这个小贱种,竟然敢这样说她?真是好的很!我还真不怕你撒泼骂人,就怕你装傻卖乖! “大小姐,你这是何意?你的娘亲身体不好,我来代替她教导一下你而已,若是你不高兴……你也犯不着当着这些下人的面来这样骂我这个长辈啊!”她顿了一下,也看向苏尚书委屈的说:“正好老爷在当面,我是再不敢教导大小姐的了。” 苏尚书一阵头疼,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长女一向是乖顺的,这会子怎么强硬了起来,还当着他的面指着周氏骂? 这不像他认识的长女了啊。 苏安然却不理会,自顾自的说:“我娘只是病了,又不是不能教导我了,我一个嫡出大小姐本来就轮不上一个平夫人教导。真要是被平夫人教导了,那说出去爹爹还要被人笑话呢。”她说完后见周氏的脸色紫一阵青一阵的。 又说:“要说私见外男,那平夫人一天也不知道见了多少外男了,拿了林伯来说事,也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要说我越过爹爹发话,那更是笑话了,这可是我的品湘轩,不是爹爹的内外书房,这我这个女儿院子里的事还要父亲这个堂堂尚书发话,平夫人,我且问你,你想让外面那些当官的怎么说爹爹?还想爹爹的后院被那些个御史大人说到圣上的金銮大殿上去吗?” 周氏瞬间脸色发白继而发青,她怯怯的看了苏尚书一眼,老爷最在意的就是有人诟病他的后院了。这小贱种,这是掌握了老爷的七寸啊,存心要老爷反感厌恶她啊! 而苏尚书此时的眼神也雷雨密布,似是要将周氏给活活劈死!他的后院如今这样,还不都是拜周氏这个蠢妇所赐,拜她身后的宁阳侯府所赐! “金桔,去叫林伯进来回话。”苏安然懒懒的吩咐。 金桔忙应诺,低着头,小跑了出去。大小姐完全将平夫人压着打,听大小姐的准没错! 周氏气的指着苏安然一连说了几个“你”字,硬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像是快要被气晕死的样子。 海姨娘看她在大小姐手上吃瘪,不由得在心里暗乐。而苏尚书也觉得周氏这次真像苏安然说的脑子不清楚了,这不是无事找事吗?真是晦气! 这个周氏……越来越不中用了! 林伯进来了,只给苏安然和苏尚书行了个作揖礼,看都没看周氏和海姨娘一眼。 苏安然朝他点了点头问:“林伯可是有什么事要回?” 林伯用浑厚洪亮的声音回道:“大小姐,公子让我回来好好查查长公主府惊马的事,奴才已经查到了一些。” 接着呈出一个青花白的瓷瓶:“大小姐请看,这是在老李的房里搜出来的装有致马疯狂的“爆裂散”。先前海姨娘说她院子里的洒扫丫鬟的弟弟叫小豆子,小豆子亲眼看见老李将撒有“爆裂散”的的草料强行喂给了长公主府上的那匹马吃。致使那匹马在人多嘈杂的地方发狂,府里几位小姐差点遇难。这人证,物证都在,请大小姐定夺!” 苏安然看了看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苏尚书,带着困惑的表情问:“爹爹,这件事你怎么看?平夫人说老李是府里的奴才,言外之意和她没有关系。那么老李这样陷害主家小姐的奴才,爹爹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有就是,他不单单害的我们姐妹四人性命不保,他还把长公主府牵连进来了……”<   ☆、第八十八章 周氏反咬 见苏尚书阴沉着脸不说话,苏安然又加了一把火:“长公主府这次可是白白受了不白之冤,就算现在事情查清了,长公主府受损的名誉也还不回来了,怕就怕,姑母她也要被长公主和姑父……也不知道这老李是何居心?不过,安然真的很奇怪,他一个小小的苏府车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力做成了这样的一件恶毒的大事,爹爹你可要好好查查。也要给长公主府一个交代是吧。”最后一句话,苏安然是一字一顿的说的。 周氏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了,只是死撑着一口气罢了。这个小贱种,怎么没被摔死!现在竟要狠狠的咬她一口了,果然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苏安然也不看苏尚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转头看着林伯吩咐:“这件事先不用告诉三表少爷,等老爷查清楚了,自然会和他说明白,林伯你记得将小豆子保护好,别叫有心人算计了去。你也辛苦了,先在一边歇了吧!” 林伯应诺,退了下去站在一边。 周氏死命的掐了自己的手心,直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的脑子才清明了些。 她也学着海姨娘噗通一声跪在苏尚书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哭天抢地起来:“哎呀,大小姐,你今天就是针对我来的是吧?还有海姨娘,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是吧?哎呀,老爷呀,你看看她们一个个是要逼死妾身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苏尚书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上的粉也簌簌而落的,心里一阵恶心,这和海姨娘刚才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周氏自然不知道苏尚书心里在想什么,见他并没出声,心一狠,倒是让她想出来一个毒计来:“大小姐说那个什么“散”有什么证据是在老李房里搜出来的呢?谁又看见了?说不定是那林伯自己带进去的故意栽赃陷害老李的呢。还有那个小豆子,说不定也是大小姐串通海姨娘自导自演的。对,这场惊马的大戏就是大小姐自导自演的来陷害我的。她早就看妾身不顺眼了,老爷!” 周氏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相信了这场戏是苏安然自导自演的了。 苏安然忍着周氏像跳梁小丑在那里自说自话觉得一阵啼笑皆非。她不再和周氏打嘴仗,示意林伯上来说话。 林伯会意,看着苏尚书的眼睛道:“老爷,老林并不是一个人进的那老李的房,老林可是特意请了苏大管家和苏二管家一起去的,他们二位管家都可以作证。至于那小豆子也不是只他一个看见了,府里的几个贪玩捉知了的小童都看见了老李拿着一把草料进了府里的马房。老爷若是不信,招人来一问便知。” “老爷,你不要听这个老奴才胡言乱语,他是大小姐从余杭带来的人,他说的话是不可信的!定是大小姐让他收买了府里的人,来污蔑我!老爷!……”周氏哭的震天响,简直就像一个市井粗妇。苏尚书都不带看她一眼的,用力扯出被她攥着的袍角,直接将头撇到了一边。 苏安然讽刺的看着她,懒懒的问:“平夫人,这话好笑的很,我苏安然何德何能连府里的大管家和二管家都能收买了?” 苏尚书闻言死死的盯着周氏,恨不得吃了她!这个蠢妇!这是要气死他啊? 良久,他忍住心中的怒气大声吼道:“周氏,你给我闭嘴!你赶紧给我回房呆着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梧桐苑一步。这事到此为止,老爷我会尽快请老夫人回来主持苏府事务,在老夫人还没到苏府之前,府里的中馈由曹姨娘打理。” “老爷,妾身没有做,妾身不敢啊,是她们冤枉妾身!”周氏跪在苏尚书脚边不停的喊冤。 花嬷嬷和周氏大丫鬟都跪下来相求。 周氏这下是真的怕了,老爷这次是认真的,自己这次是螳螂捕蝉,被苏安然那小贱种黄雀在后了,这下她真是失了他的心了,要不然不会禁了她的足,还将那个老虔婆也请来压制她来了! 她现在没别的办法可想,只能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哭的涕泪横流,哪里还是以前优雅富贵的大家夫人。 苏尚书看着周氏这样越发的厌烦了,他冲着花嬷嬷和周氏大丫鬟吼道:“还不把你们夫人扶下去!” 花嬷嬷见老爷是铁了心的要夺了夫人的权了,心里一阵愤怒,都是这个邪门的大小姐! 她狠狠的瞪着苏安然问:“大小姐,自你和孟夫人回来后,我们夫人是兢兢业业的照顾你们,更是对你比对夫人自己的两个小姐都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夫人的吗?难道真是不从我们夫人的肚皮里出来的,怎么也暖不了你的心肠吗?” 嘿,这老婆子黑白颠倒的本事还是挺大的。真是找死! 梅姑没等苏安然开口便看着这婆子似笑非笑的说:“嬷嬷说这话可要摸着良心再说,也不怕天打雷劈!敢问嬷嬷昨日未时三刻你匆匆忙忙去外院做什么?你敢说你不是去找老李的?” 听了梅姑的话,花嬷嬷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梅姑。她想起了她一路上遇见过的几个向她行礼的丫鬟婆子,是谁?谁是大小姐的眼线? 如果那几个人中有人是大小姐的眼线,或者都是大小姐的眼线呢? 她摇摇头,不敢相信,这内院都在夫人手心里攥着,也在她眼睛里看着。大小姐在苏府内宅毫无根基,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收买的了人。 那些在苏府在苏府后宅讨生活的人哪个会是傻子?要投靠一个被发配在庄子里十几年又无权无势的大小姐? 花嬷嬷这里脑子乱乱一团麻,不妨苏尚书朝着她的胸口狠踹一脚,神色狠厉的骂道:“你这恶婆子,好好的当家太太都被你引的坏了!来人,把花嬷嬷拖下去乱棍打死!”<   ☆、第八十九章 弃车保帅 花嬷嬷被踹的还没回过神来,不想周氏一下扑在花嬷嬷身上哭道:“老爷,不要,花嬷嬷人岁老糊涂了,但她是妾身的奶嬷嬷啊,她陪在妾身身边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求你放过花嬷嬷吧!” 苏安然一愣,这夫妻俩演的什么戏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样大的事,一个奴才是不敢做的。难道自己这个尚书爹爹逮到机会给她来个弃车保帅? 周氏这样趴在花嬷嬷身上,看起来是护着她,嘴里却说着推卸责任的话,她对这个奶嬷嬷有几分真心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花嬷嬷好像意识到什么,她忙爬到苏尚书的脚边,:“老爷,老爷饶命,老奴说实话,老奴认错,是老奴看大小姐不把老奴放在眼里,心生歹念!老奴只想吓吓大小姐,让大小姐吃吃苦头,没想着其他的啊,求老爷发发慈悲饶了老奴吧!” 哟,这也行?苏安然倒是漏算了这老婆子的忠心了,她看了一眼扑在地上的周氏一眼,出了事就拿陪了她二十几年的身边人顶缸,这样的人这是让人厌恶,这个花婆子比她高尚多了。 虽然感念这花婆子的忠心为主,不过苏安然也没打算为这花婆子说话,这主仆俩可是想置她于死地的,她还没这么圣母白莲花,况且这花婆子也没少帮着周氏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尚书却不动声色的看了苏安然一眼,期待她说一句求情的话,这样他也好下台。却发现自己的长女垂着头,一副极是疲倦的模样。 他沉吟半响,还是开了口问苏安然:“安然,你看这事?” 苏安然眼里闪过一丝冷讽,她这个爹爹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是不想得罪周氏身后的宁阳侯,想要保住周氏吗? “爹爹做主就是。”她很干脆的说。 我是想让你自己做主的,就怕长公主府不想让你做主呢! 苏尚书对苏安然的顺从表示满意,他清了清嗓子说:“那这样啊,今日受苦的不是安然一个,还是等三位小姐回府当着吴姨娘和曹姨娘的面再说吧。来人啊,把花嬷嬷先关在柴房,派人看守着,除了送吃食的不许任何人接触!” 说完又转过头看着周氏:“你对自己的身边人放任不查,导致她差点做出伤害几位府里千娇百贵的小姐的恶事。对你的惩处依然不变,你现在就回房反省吧。尽快派人把对牌和账册整理出来送到曹姨娘的枫露苑。” “慢着,”一声清脆愤怒的女声传来,“苏大老爷,你的眼睛瞎了,连心也瞎了吗?”穿着天青色夏衫的孟氏被冯天磊扶了进来。 “樱儿?你身体不好,怎么来了?”苏尚书见了孟氏和冯天磊一道过来了,心里一阵发虚,也不知道她们两个听到了多少。 “你不要这样叫我!”孟氏眼神如冰的射在苏尚书身上,“哼,我不来,我不来,我的安然就白白的被人算计了!”接着转身看了一脸泥泞的周氏,“怎么,周氏,你十几年算计我不够,现在还要来算计我的女儿?你真的不怕报应?不怕这举头三尺神明吗?”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去算计大小姐?大小姐不去算计别人就算不错了!你可不要红口白牙的冤枉我!”周氏见孟氏依然年轻优雅,唇红齿白如二八少女,心里一阵恨意滔天。 孟樱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早就本该死去的人,怎么还在这里活蹦乱跳的指责她? “哼,周氏,你还承认?我来问你,花嬷嬷一介奴仆哪里来的这‘爆裂散’?” 孟氏不再看周氏,再次将头转向苏尚书冷冷的道:“苏大老爷,你为官多年也在兵部任职过,对这战马的克‘爆裂散’不会陌生吧?一小瓶‘爆裂散’现在别说百金难求,就是有金那也难求,‘爆裂散’又名叫‘马儿癫’。这可是禁药!” 一个“禁药”一出,苏尚书晃了几晃差点站立不稳,他太大意了,要不是孟氏提醒,都忘了这禁药‘马儿癫’的正名就是‘爆裂散’了。 而周氏这时也血气上涌,这件事就连老爷也不一定知道那药是禁药,这孟氏是怎么知道的?她不禁将眼神移到扶着孟氏的冯天磊身上,难道是这冯家的老三告诉孟氏这贱人的? 苏尚书此时只能以手扶着椅子才能站的稳了,他气的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这要是让人知道苏府的人明目张胆的用禁药陷害自家的小姐,那他这个吏部尚书也不用做了。 到现在,他哪里还有回护周氏这蠢妇的心思?恨不得这蠢妇现在就碰死了之。 这禁药,除了宁阳侯府的人脉能得到一星半点,他实在不做他想。 偏偏这事,估计自己这个长公主出身的三外甥从头到尾听了个干净,这事还怎么捂住? 这可不是一个用区区两个奴才能交代得了的! 苏尚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孟氏道:“说起来,这也是苏府的家事,算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保证会给你和安然一个交代,你就不要生气了。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 接着又看向冯天磊,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天磊外甥,都是舅舅的不是,家门不幸,将长公主府牵扯进来了。我会尽快将事情查明,明后天就去长公主府拜见王爷,和他说明事情的原委……” 冯天磊在心里摇了摇头,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提起这个舅舅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实在让他很是失望,这样的性格,怕是没有宁阳侯府和长公主府在他后面撑着,怕是不可能爬到吏部尚书这个位置的吧。 “舅舅,天磊会和父亲母亲说明的,只是舅舅,长公主府被牵连其中倒是小事。”冯天磊见这个舅舅听他这样说,面色一喜,他心里更是失望,接着话锋一转,“只是这陷害大表妹和府里另外几位表妹的幕后黑手可要严惩不贷,要是不严惩人人有样学样,这还没有王法规矩了!”<   ☆、第九十章 周氏受罚 冯天磊一番话,苏尚书是听明白了,这个三外甥从一开始就是来为自己的长女撑腰来的,这时候,他就算要护着周氏也是有心无力了。 要不是看在玉莲的面子上,他早就不会护着周氏的了。幸好,自己先前一步去信给母亲,将她老人家请了过来苏府主持大局。 “周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苏尚书这时看周氏就像看一个死人。 “老爷,妾身实在不知道什么‘爆裂散’‘什么马儿癫’的,你们不能因为这个药,就要将这件事按在我头上啊。”周氏哭嚎道。 “平夫人,安然听说,宁阳侯府的周世子可是任命过兵部左侍郎的吧?要得到那个禁药应该不费事吧?反而是我们这些人,除了爹爹在兵部任过职外,可就一点接触那禁药的机会都没有了。”苏安然看了一眼苏尚书,见苏尚书气的翻白眼,幽幽一叹:“平夫人你莫不是想说,这事儿是爹爹做的吧?” “安然,你胡说什么!”苏尚书对苏安然看他的一眼正感到不妙,没想到长女竟当着外人的面将矛头指向他!真是不孝女!“爹爹怎么会做那样的事?你们四个可是我的亲身女儿!” “舅舅,安然说的也是事实啊,这平夫人又不承认,这个舅舅还真是嫌疑人之一啊。”冯天磊在苏安然说出了那番话后,不禁心里暗乐。这个大表妹可真是个妙人儿,只有她才敢这样淡定自若的指认自己的亲身父亲,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吧? 既然她敢眼睛都不眨的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也大逆不道的帮她一把又如何? “苏海山,不是你就是她!”孟氏气的发抖,用手指着周氏,眼神嗜血,竟然真敢动她的安然,这次她必定不会饶过她! 苏尚书闭了闭眼睛,静下心,细细想来这也不是坏事!周氏自己作死,他就算处置了她,宁阳侯府也是理亏。这种禁药,定是来自宁阳侯府,正好给了他一个制衡宁阳侯府的机会,又可以给长公主府一个交代,何乐不为?不过,周氏现再还有用处,还是先去家庙躲躲风头吧,长姐那里,把责任推到宁阳侯府也就是了。 至于安然,从来不在他的考虑当中,她不是没事吗? 计较初定他便作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冲着周氏失望的说:“周氏,我把后院交给你,没想到你如此昏聩?犯了错竟然不敢认,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难道还要我找侯爷和世子来对质吗?” 苏安然眼神一闪,这话看起来凌厉,但是无不是在为周氏打马虎眼,她倒是想不明白这尚书爹到底要做什么了。 只是那周氏眼珠暴睁,老爷他竟然敢找她的父亲和弟弟过来对质?什么时候他有了这样的底气?难道是为了孟氏这个贱人?还是老爷以为苏安心那个贱人这时候施恩似的搭理他了,所以他的底气硬了?敢和宁阳侯府抗衡了? 周氏满脸失望痛心的看着苏尚书,这个她心心念念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这个她用尽心机才得以以平妻的身份嫁给他的男人,如今就凭着那几个贱人的几句话,查都不查就定下了她的罪? 孟氏那贱人有一句话说的对,他真是眼瞎心也瞎了。看不出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他! 不,真正眼瞎心瞎的事自己,是自己看不清他的薄情寡义…… “来人啊,将周氏扶回梧桐苑,明日由苏二送往家庙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来!”苏尚书无情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周氏忽然状若疯癫的大笑起来,接着快速爬起来扑向了孟氏,冯天磊眼疾手快的将孟氏轻轻一带,将孟氏送到了苏尚书怀里,苏尚书忙一把接住。众人都愣住了,一时忘了反应。 周氏见苏尚书一脸关心的搂着孟氏,瞬间暴躁了起来,眼睛都充血了,看着软软斜倚在苏尚书怀里的孟氏恨不得要把她撕碎了,而孟氏意识到后,忙一脸厌恶的一把推开苏尚书,斥道“不要碰我!” 苏尚书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看众人毫不掩饰惊讶的看着他,恼羞成怒的吼道:“还不把周氏拉下去!” 周氏见两个壮实婆子要来扶她下去,她甩开那两个婆子的手,用充满怨毒眼睛的狠狠的瞪着苏安然,恨不得把她给咬死撕碎了。归根结底都是这个小贱种,自己要给母亲去信,这个小贱种可是不能留了,自己一个不留意就被她摆了这么大一道。 虽然自己这次没有伤及根本,去家庙也只是走走形式,只要自己的娘家人来一趟,自己就能回苏府了,但自己称霸苏府后宅这些年没翻过这么大的船,就算是她少时在宁阳侯后院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丢过这么大的人! 这次竟然让老爷把她送到家庙,还把那个老虔婆从房州接过来夺了她的权!这个才是她心里最担心的事情,将来要和从那老虔婆手里将大权夺回来又是一番劳心费力! 更让她心里滴着血的是,他还对孟氏那贱人的投怀送抱那么享受!这个她真是忍不住!苏海山,可真是她的好丈夫! 她心里暗恨,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指甲都陷到肉里了。 海姨娘见她如此,一阵快意。 她眼珠转了转,轻轻的开口:“周姐姐,原来闹到最后,还是您那边做下的孽啊。我就说嘛,贱妾要银子没银子,要钱没钱,而四小姐的婚姻大事还捏在你手心里呢,贱妾可不敢和你作对。至于大小姐,说句实话,贱妾就更不相信是她陷害您了。她一个闺阁大小姐,还是从庄子里回来的,就不说心机什么的了,就是说人手吧,这后院里谁也不是傻子,谁也不敢为大小姐做事而去得罪您呐,您说是不是?” 苏安然摇头轻笑,这就是大家内院里的内斗,不见硝烟,却更杀人于无形,从自家便宜爹爹的看着周氏那更加嫌弃冒火的眼神就知道海姨娘这番夹着软刀子的话起了作用。<   ☆、第九十一章 孟氏的打算 周氏看着苏尚书那个表情脸色一恸,这个男人的心啊还真是狠,他能用得着你的时候对你是千好万好,用完了之后就弃之如敝了。 周氏拿着腰间掖着的丝绸帕子将自己收拾干净,意有所指地说:“老爷,今天妾身就如你所愿去家庙,希望你不要后悔。” 苏尚书听了她那番话,脸色莫测,他交代了苏安然好好休养,又看了一眼被小丫鬟扶在椅子上的孟氏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冯天磊见此,便也和孟氏和苏安然告辞了 见碍眼的人都走开了,孟氏忙奔到苏安然的凉榻边,未语泪先流,想伸着颤抖的手去摸一下自己的女儿,又不知道摸哪里好。 “你这孩子,腿伤还痛不痛?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娘说,今日要是不是天磊,娘还不知道,你受伤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娘也不活了!”孟氏只得看了苏安然激动的说,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娘,都没事了,我就是不想让您担心,才瞒着您的,您可别恼我!”苏安然撒着娇求饶。 “以后可别这样了,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娘,娘总是会护着你的,哪怕是拼了娘的命,听见没有!”孟氏终是忍不住,一把将苏安然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苏安然鼻子发酸,闷闷的答应着。 海姨娘见她们母女情深,心想还好自己的女儿没事,又见自己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周氏被罚家庙,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规矩的对孟氏和和苏安然行礼告辞,孟氏无暇搭理她,倒事苏安然对着她点头了。她也不以为意,当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朝苏安然一笑,阴阳怪气起来:“大小姐真是好手段,以后可要指点指点我们四小姐呀!” 苏安然挑了挑眉,淡淡的说,“姨娘才是好手段,有姨娘指点,四妹妹定然不会差的。” 海姨娘笑了笑,没有接话,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孟氏带着一丝厌恶开口道:“这海氏也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以为周氏被罚了,她就能抖起来,也太上不得高台面了。安然,这样的落井下四的小人,你要防着她几分,对她再好,等她得势了也会咬你一口。” 苏安然知道,孟氏是指的海姨娘治病事件。她心里何尝不明白,只是她要的就是这海姨娘忘恩负义,她才好力打力啊。 “娘,放心。周氏且算计不到我,这海姨娘更加不够看。我还要借她的手去将周氏彻底的废了呢。野火不烧尽,春风吹又生。”苏安然将孟氏按坐下来。 想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娘亲和尚书爹之间有些诡异。虽然这是娘亲的私事,她不会去干涉,但她还是决定问上一问:“娘,您对爹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孟氏一愣,她没想到安然会问她这个他难以启齿的问题。 苏安然观察到娘亲的脸色不好,忙转移话题:“娘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我只是担心娘罢了,绝不是要干涉您的事。” 孟氏拍了拍苏安然的手背。幽幽一叹:“我和他之间的事,也许是从误会开始的。但是,你爹爹的那种性格品行,我也实在无法忍受,僵了这么些年,也因应该有个了断了,不过现在还不急,总要等我安然顺利嫁的佳婿后才说。” 苏安然顾不得脸红,心里一动,母亲这话的意思,是要等她嫁人后要和这个品行实在不佳的尚书爹决裂?难道是想要和离? 那岂不是省了自己很多事?本来她还以为受礼教的束缚。娘亲不一定同意,自己也谋算好了,要借外祖的口来劝说娘亲呢。 见苏安然没啃声,孟氏以为她不喜,忙岔开了话题:“安然此番让周氏吃了这么个大亏,怕是玉莲那个丫头不会善罢甘休,可要早作防范为好。那个丫头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苏安然见娘亲有意要岔开话题,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娘,玉莲这丫头何止是不是省油的灯,这后院很多阴毒的事情都是出自她的手。我们的眼睛一直都放在周氏身上,都没有想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那样的阴毒心肠和手段。算是我们眼盲了。”说完苏安然冷笑数声。 苏玉莲可是时时刻刻没有不想着算计她们母女,好让她自己的母亲周氏扶正上位的,她好做这苏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可惜,任她机关算计,到现在也没得逞。 接下来她要收拾的便是这位好妹妹了。 梅姑听了不禁急了,忍不住的问:“大小姐,这平夫人离开之前那样恨毒的眼神,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苏安然笑了笑说:“当然,她这样控制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的被夺了权,只不过是对咱们的老爷失望了,指望她娘家来人罢了。” 周氏她其实并没想一下子就要将她打到尘埃里去,她的目的从来就是苏玉莲! 先将周氏打了下去,只是引蛇出洞罢了,苏玉莲,我已经准备好等着你的手段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这一次,才是你我姐妹真正的狭路相逢,我在这里等着你,你准备好了吗? 苏安然见孟氏脸上带着疲惫担忧的神色,知道孟氏这是又是担心她,又生了场大气,身体怕是受不住了,忙让药婆婆送她回了芷兰苑。 孟氏拗不过女儿的好意,只得在药婆婆和大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品湘轩。 苏安然见孟氏听话离开,缓缓的喝了口水,带着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道:“不过,老夫人那里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还有吴姨娘,老夫人本就是她的靠山,这老夫人来了,可想而知。再就是曹姨娘,她也是听到了海姨娘找药婆婆诊治的风声,估计她也沉不住气了,恰好老爷这个时候将主持中馈的权利交给了她,这一旦沾了权利的人要让她放下,可是很要命的。听说她娘家兄弟去年考上了庶吉士?呵呵,这苏府越来越热闹了。”<   ☆、第九十二章 二小姐心乱 “哼哼,小真觉得这个海姨娘才最是讨厌,前些日子求着药婆婆为她诊治,对大小姐毕恭毕敬,如今她好了差不多了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小真气恼的说。 “你这小丫头,这样的人才好控制,才好利用啊!大小姐心里有数着呢。你呀,跟在大小姐身边多学多思,少说话。”梅姑笑着嗔道。 “知道啦,我出去找小丫头子玩去了。”小真一溜烟跑了。 “大小姐,累吗?累了就先睡吧,紫衣守着您。”紫衣看苏安然脸上倦色更浓了,便说道。 苏安然也是困了,便在紫衣的服侍下,躺下睡了。紫衣在一边给她打着扇子。梅姑和紫衣使了个眼色便出去了。 苏府,莲园 在长公主府里留宿了一宿,本来二小姐苏玉莲踌躇满志的带着一众妹妹在三表少爷冯天磊的护送下回了苏府。在长公主府里的收获她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他一身红袍,长身玉立,就那么笑意满满的看着自己笑。 一想到这个场景她就忍不住一阵心甜。 她一到后院,便赶紧去沐浴更衣了,当她打理完毕后,正歇在凉榻上拿了绣绷绣着并蒂牡丹。 不成想自己另外一个大丫鬟菡萏就着急着慌的将她娘亲周氏刚明天就要被二管家送到家庙里而花嬷嬷和老李分别被关押在后院柴房的事说了一遍。 “什么?”苏玉莲听了,一个手不稳将绣花针刺到了手指上,鲜血直流也没感觉到疼,她的脑子嗡嗡直响…… 就一夜加上一晌午的时间! 满以为天衣无缝,不会出任何纰漏的计划,就这么简单轻易的就给破了? 还搭上了娘亲和她身边的花嬷嬷,和外院的老李? 当真小瞧她了!苏安然! 不行,她要去见娘亲。 想着就要往外走。 二小姐大丫鬟桐儿忙唤一声,“您别急,先换了衣服才去夫人院子里啊。” 苏玉莲看了看身上的家常衣衫,一咬牙,“都什么时候了换什么换,先去梧桐苑。” 桐儿吃了一惊,二小姐平时最注意的就是言行举止,礼仪仪态,平日里总是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都极是讲究。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烦躁不安的语气和她们下人说过话。她一直是个沉静优雅的大家闺秀的…… 二小姐这是心乱了? 不是平夫人被送往家庙吗?她听老一辈人说,十几年前,老夫人也不是将平夫人送往家庙后,不出三日老爷亲自赶着马车去将平夫人接了回府?老夫人那样强硬的人都不能奈何的了平夫人,大小姐算的了什么? 如果是因为平夫人身边的花嬷嬷?二小姐何必这样紧张?那老货有什么值得她家小姐如此紧张的? 但她顾不得心里腹诽,眼看二小姐抬步走了出去,她马上指挥几个低等的丫鬟跟着二小姐出去了。 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一向端庄的二小姐到了抄手游廊里不顾形象的拎起裙子小跑了起来。 这是该怎样急,二小姐才会这样? 一路小跑,苏玉莲娇喘吁吁,她到了周氏院子的垂花门,周氏院里的两个小丫鬟不甚热情的迎了出来。另外两个磨磨蹭蹭的去禀报去了,而院子里遇见她二小姐的其他丫鬟婆子也没有以前那样抢着到她面前露脸请安了。 苏玉莲没理会这些丫鬟婆子的表现,她现在要急着找母亲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母亲竟然因为那件事要被父亲送去家庙了?还有花嬷嬷,她定是被母亲推出去挡灾的,可是这灾不但没挡成,还活活的折了一个母亲身边最得力的老人! 她心情烦躁,用力的摇了摇头。 她的大丫鬟桐儿明显感觉到平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看着她们的眼神不对,她在心里啐了一口,这帮子没眼力劲儿的东西。 惯会捧高踩低,也不用她们的猪脑子想一想,平夫人后面站的是谁,二小姐后面站的又是谁! 周氏的大丫鬟听小丫鬟禀报,忙迎了出来,给苏玉莲请了安,把她迎进了周氏的内室。 她看了一眼内室外面等着伺候的几个心不在焉的丫鬟,俏脸一寒,真以为夫人要被送去家庙了,就被打入冷宫了吗?一帮子捧高踩低的东西。 周氏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这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额角鼻头上还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不由的一阵心疼。“我的儿,这么急做什么?”说完拿着自己的湖蓝的绣花帕子给她擦汗。 看着苏玉莲的大丫鬟菡萏厉声问:“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二小姐耳边碎嘴的?” 菡萏吓了一跳,噗咚一下就跪了下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玉莲看了她那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鄙夷,这个没用的东西。她没有理会跪着的菡萏,拉了周氏的手问:“娘,你不要和一个下人置气,不值得的。” “嗯,”周氏应道,“都给我退出去,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苏玉莲和桐儿使了个眼色,桐儿便蹲下身拉起菡萏退了出去。 周氏脸色隐晦的看了一眼菡萏,对着苏玉莲说:“菡萏这丫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娘看不如莲儿将她换了吧,娘把娘院子里二等丫鬟雪勤给你做一等大丫鬟,将来等你嫁到婆家,以雪勤的聪明能干定然可以和桐儿一起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苏玉莲见自己娘亲到如今这个情形,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讨论丫鬟的问题,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娘亲定是心里有了章程的,那就好! 她就说嘛,苏安然能有那么大本事,就凭了伤了一条腿就把娘亲给推下了台。那她也太厉害了些。 “娘亲,您没事吧?爹爹怎么那么狠心,要将娘亲送到家庙?”苏玉莲扶着周氏急切的问。 “哼,”周氏脸一冷,“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被长公主府的那个冯老三插了一脚造成的!” 顿了一下,终是像是死心了一样,“你爹爹他早就对被你外祖宁阳侯府掣肘所不满,这次他也是正好拿我给宁阳侯府一个下马威!"<   ☆、第九十三章 婆媳往事 苏玉莲仔细一想,就凭长公主府的冯老三插一脚,爹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拿娘亲给宁阳侯府下马威的。 于是她问:“娘,我看爹爹还没那个胆气吧?姑母也没有明确表示要和苏府恢复来往,爹爹性格说好听的是谨慎,不好听的事胆小懦弱,他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怎么会敢这样做?” 语气是说不出的鄙夷。 周氏苦笑了一下,“孟氏点出了那‘爆裂散’就是‘马儿癫’的禁药,苏安然那小贱种又指出你舅舅曾经任兵部左侍郎,又逼迫你爹爹说,若是你爹爹不承认是我做的,就是你爹爹自己做的。” 苏玉莲失声大叫:“她怎么敢?如此的大逆不道,爹爹还忍得住她如此不孝?” 周氏眼神带着一丝失落,“孟氏也过去了,你爹爹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那小贱种,况且那小贱种手段了得,你爹爹怕是就想借着她的手压宁阳侯府一头,毕竟这些年宁阳府压在他头上,他早就想反抗了。这下借着那小贱种的手,加上长公主府的插手,不正合他意吗?” “娘,不行,我们不能被孟氏母女压着打!我们要化被动于主动!”苏玉莲眼里焕发出冷厉的幽光。 “玉莲,这个事你可不要沾手,你可是还没有说亲的大姑娘!”周氏立即呵斥,“再说,你现在在外的盛名已出,你可不要做傻事!” 苏玉莲知道自己娘亲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回娘亲都被孟氏母女逼到家庙了,而且爹爹还要请了被娘亲算计过的祖母前来苏府主持大局,没了娘亲庇护,而她的身份又不是苏府嫡长女,她和妹妹玉华的日子可要艰难了。 就算不去算计报复孟氏母女,她总要去请了外祖父或者舅舅前来苏府替娘亲撑一下腰吧!实在不行,也得让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姨娘不敢对她们姐妹阳奉阴违吧。 “娘,您放心,我只是去求求爹爹,还有去请外祖父或者舅舅过来,哪怕是舅妈过来也行!”苏玉莲忙安抚道。 “不要去求他!”周氏忙阻止,“你爹爹对你还是抱着期望的,你这时候不要去惹他心烦。” “娘,您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您被送进家庙,而我什么也不做吧!”苏玉莲烦躁的说。 “哼,”周氏冷哼一声,“他不是要将你祖母请过来吗?以我对你爹爹的了解,他定是早就给你祖母写了信请她过来了,只怕现在她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更有甚者,不日就到苏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祖母要来既然已是定局,也避免不掉,那我躲到家庙去才是更好!”周氏说完冷笑数声。 苏玉莲却是不明白,忙问周氏:“娘,这是为何?娘为何要躲着祖母?” “你有所不知,我当年刚嫁到苏府做平妻虽然是你祖母大力支持的,但是她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娶我也是抱着要压孟氏一头的心思的。且当初你爹爹的仕途不稳,孟氏又坚决不愿意拿出她的嫁妆来为你爹爹打点,你祖母只好退而去其次将我娶进了苏府,无非是抱着让你爹爹靠着宁阳侯府这棵大树好乘凉的心思的。” 对苏老夫人的势利嘴脸,周氏一直都是鄙夷的很的。 周氏停了一下,喝了口水接着说:“你的祖母这辈子最恨的人可不是我,是孟氏!她来了孟氏能有好日子过?就她那个风一吹就倒的破败身子,不用我动手,估计就要被你祖母给磨搓死!当年要不是你祖父和你姑母,孟氏能活着去余杭?” 苏玉莲听得心惊肉跳,却又兴奋异常,她可不知道上一辈的人有那么多的纠葛纠缠,若是她早知道,她早就设好良计将孟氏母女给除掉了。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只是那个姑母真是讨厌,怎么到处都要她来插一脚?明明她是嫁出去的苏府女儿,那不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吗?还时时干涉娘家的事,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娘,那您去家庙不是委屈您了吗?”苏玉莲还是不忍自己母亲去家庙受罪。 “委屈什么?玉莲你记住,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带足了银子,想做什么事不成?”周氏冷笑。 “倒是孟氏,你祖母到现在手里还攥着她的私库钥匙呢!这次她能回来,免不了就要闹一场,你祖母那个人可是眼红她那吓死的嫁妆十几年了。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心病了,加上她的年纪大了,性格更加的左性,都是黄土快要埋脖子的人了,这次她定要抓住机会,借着帮苏安然那小贱种保管嫁妆,必定会逼着孟氏那贱人交出去!”周氏像是出了口恶气似的轻松起来。 “那爹爹不会阻止祖母那样做吗?”苏玉莲担心的问。“这婆母逼夺媳妇的嫁妆,可是天大的丑事啊!” “你爹爹?”周氏忍不住啐了一口,“你以为他是个不爱那黄白之物的清正君子?他要将你外祖母请回来不就是想借你祖母的手逼孟氏交出嫁妆吗?他知道我的身份压不住孟氏,又对我身后的宁阳侯府不满,此事正是一箭数雕,他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的!” “可是爹爹要孟氏的嫁妆干什么?”苏玉莲疑惑的问。她就算心里隐约有所感,但还是想求证一下。 “争储!”孟氏甩出石破天惊的两个字。苏玉莲被惊的站了起来。 “娘,这个事可不是说着玩的!” “也就是我们娘俩私下说说而已。孟氏也是个聪明的,当年去余杭之前,你祖母逼她交出私库钥匙,她硬是留了最里面两间私库的钥匙。最外面一间的钥匙给了我,中间两间给了你祖母。还说那私库里的东西都是上了册子的,你祖母当年打压我,也就是因为我不肯将这钥匙交给她,我不交,她就无法去开中间两间私库,也算是互相制肘的吧。这些年我也挪用了不少孟氏私库里的好东西,你爹爹都是心里有数的,他怎么能不对那巨额的嫁妆眼红心热?”<   ☆、第九十四章 想要借刀 “娘,爹爹真的会那样?”苏玉莲再心思深沉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对自己的亲身父亲还是很崇拜的,周氏这样一说,让她认识了自己父亲丑恶的一面,心里就有些不适罢了。 “怎么不会?他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怎么会是个干净的?没有钱怎么去应酬打点?若是他的性格和你祖父那样方正清正的,就算有宁阳侯府在他身后撑着,那必定也爬不到现在的正二品。你祖父不就是一生止步于正四品吗?” 苏玉莲被周氏直白的点明白,也就不欲纠结苏尚书的人品问题,她想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声:“娘,您知道爹爹是要支持哪位贵人?” 她其实心里清楚,只是想确认一下,娘亲和爹爹十几年的夫妻,总归能猜到他一点心思的。 周氏却不及自己的女儿谨慎,用不满的语气道:“还有谁,他现在紧紧抱着长公主府成郡王的大腿,还不是成郡王支持谁,你爹爹就支持谁!” 果然如此,苏玉莲心里一沉,她还抱着希望,爹爹是站在宁阳侯府一边的。没想到,到底爹爹还是信不过宁阳侯府,只是长公主府就可信吗? “这些都是男儿家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儿家就不要想太多了。你只需要将姑娘家的本事学的好好的,将来嫁个好人家娘就心满意足了!”苏玉莲正在想着自己的心思,周氏突然打断她。 苏玉莲听了不置可否,但为了周氏不操心,她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周氏见她受教,心里满意,交代道:“如此,等会你就回去吧,娘明天去了家庙后,你妹妹就交给你照顾了,不要让她被欺负吃了亏,等你祖母将孟氏母女收拾了后我就回府。” 苏玉莲见周氏还是一门心思的放在玉华身上,脸色晦暗了下来,还是点了点头。 周氏以为她脸色不好,是因为自己要去家庙的原因,不以为意的道:“你实在不必要担心,这段时间,你不要出头,和玉华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府里伺候的那些管事们大都是我的人,不会让你和玉华过的艰难的。曹氏那贱人也不要去招惹,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切等我回府再说!” 苏玉莲从周氏的院子里出来,已经恢复了那副大家小姐的从容优雅,既然娘都想好了要怎么做,也都安排好了,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苏安然,这次你实在是不能原谅!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你还不知道你有多的少的把柄握在我手上吧? 别的她还可以忍受,在乞巧会上她从嘉和郡主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九皇子被苏安然那小贱种摆了一道,竟然不恼她,还在万岁爷面前表示很欣赏她,说是自己还没有正妃,想请旨求了苏安然那小贱种做了九皇子妃…… 这事若不是被云王阻止了,说不定还真成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感到眼睛一黑,九皇子妃的位置可是她的囊中之物,怎么可以被那个小贱人不声不响的给夺走? 娘不让她插手管苏府内宅的事,她也懒得管,但是苏安然那小贱种,她可是要借祖母的手把他她给彻底的废了,这次绝对不会再大意! 苏玉莲的大丫鬟桐儿见自己的主子眼里的光芒像是猝了毒一样,幽然骇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自己收了花嬷嬷的媳妇送来的一套金头面,答应她在在二小姐面前提提,看能不能将她婆婆给摘出来,这下子她可什么也不敢说了。 二小姐这样的表情一看就是要算计人了,她可敢这时候去触霉头,大不了那金头面不要了。 因此她低着头,垂着眸,跟着自己的主子回了莲园。 品湘轩内,苏安然躺在内室的大炕上,周氏回去就急着让药婆婆来看苏安然的伤,此刻药婆婆正在给她的伤腿换药。 鸢尾在一旁伺候,一个小丫鬟来喊了她。 苏安然笑着说,:“这里有药婆婆就可以了,你有事就去吧。” 鸢尾看了确实她帮不上什么忙,就应了声是,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匆匆回了内室。 苏安然的药已经换好,药婆婆正陪着她闲聊。看了鸢尾脸色有异,不禁奇道,“鸢尾有什么事吗?脸色怎么那样奇怪?” “哦,大小姐,”鸢尾这才回过神来,“有小姐妹传话来说,二小姐今早从长公主府回苏府后,衣服都没换就慌脚鸡似的跑进了梧桐苑,不出片刻又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安然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平夫人要被送去家庙了,作为女儿关心她替她不平不是正常的吗?” 鸢尾也笑道,“按说如果是三小姐那炮仗脾气这样子是正常不过,可我们的端庄雍容,华贵不凡二小姐这个样子可就太奇怪了。” 鸢尾顿了顿接着说,“大小姐,这个不是重点,听说二小姐回去换好了衣服后又去了老爷的外书房,不但没让人通报还强行闯进了老爷的书房内……” 苏安然见她脸色更加奇怪,不禁笑道:“她去找了老爷求情,也正常的,鸢尾你到底要说什么?” “三表少爷也在,他并没有离开苏府回长公主府!他还和老爷谈笑风生的,老爷对三表少爷热情的不得了。甥舅二人谈性正浓,被二小姐闯进去打断了后,老爷很是不满。当着三表少爷的面训了一顿,听说二小姐羞的满脸通红,哭着跑了出来。” 苏安然这下更奇怪了,问:“三表少爷和老爷是嫡亲的甥舅,他们亲亲热热的谈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鸢尾拍了一下脑门儿,“都怪婢子以前没和大小姐说,这三表少爷风流倜傥,又最是恃才傲物的,加上是咱们大姑***幼子,长公主又最是疼爱他,一般人可入不得他的眼。听说就是皇子皇孙们他看不入眼的,照样不理人的,而且听外面多嘴小厮的传言,三表少爷一向是看不上咱们老爷……”<   ☆、第九十五章 刁奴蠢主 鸢尾在这里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苏安然无法将那天见到的那个谦谦君子和鸢尾口中持才傲物的风流才子对上号。 鸢尾又疑惑道,“三表少爷一向是不来我们府上的,逢年过节都是二表少爷过来的。三表少爷这三番两次的往咱们府里跑,所以婢子觉得奇怪,这也太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了。” 苏安然想了想,道:“他来不来府里走动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我看是老爷想通过他拉近和长公主府的关系罢了。” 苏安然对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今天那家伙虽然是站在自己这边,却是将娘亲给牵扯进来了,就这个就足以对他不满了。他明明可以不牵扯娘亲的,难道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带着好多粗壮的丫鬟婆子往品湘轩方向过来了!”金桔气喘喘的跑来禀报。“那些丫鬟婆子人手一根大木棍……” 鸢尾听了看她咋咋呼呼的说话也没个忌讳,柳眉一竖,斥道:“怎么说话的呢,什么不好了,不就是三小姐来看看大小姐吗?还带什么大木棍?” 说到后来鸢尾的脸色也白了,这可真是不是来看人做客的意思了。 金桔脸是完全失去了血色了,三小姐的那脑子就是个棒槌,她可不带想事情的后果的…… 不免急道:“不是的,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是真的不好了。”她看见苏安然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更急了,“是,是三小姐带着人来找大小姐麻烦的,气势汹汹的。槐花去拦着,反被一个粗壮的婆子给推了摔一跤,我过来禀报大小姐时,她还躺在地上呢。” 苏安然眼睛眯了眯,坐起身道:“鸢尾你马上吩咐下去,三小姐带人过来,品湘轩所有人不许反抗。药婆婆麻烦您老快去芷兰苑守着我娘。” 药婆婆笑道,“大小姐放心,为防不测,老身来大小姐这里时已经叫了紫衣去守着夫人了。”说完眼神一冷,气势惊人:“今日有老身在,定会护大小姐周全。” 鸢尾忧心忡忡的说,“我这就去办,大小姐这里就交给婆婆了。” 药婆婆抬了抬眼皮,这个丫头倒是个忠心的。“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大小姐。这里有我!” 鸢尾行了个福礼,匆匆下去了。 心里却想着三小姐爆碳一样的脾气,哪个倔性子的小丫头要是惹着她了,估计就要被三小姐打死了。她得快点才行。 苏玉华也是回了自己的华园后,知道自己的娘亲因为惊马事件被苏安然的人查出了不妥,才被父亲送往家庙里的。 当时她的火就上来了,她的奶嬷嬷见机马上编排出苏安然不敬平夫人针对她三小姐的种种不是。 苏玉华越听越觉得苏安然又可恶,又恶毒,更讨厌的是她总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清高样。明明就是一肚子坏水,非要装的是个清纯的仙子,骗谁呢! 田嬷嬷跟在胆大妄为的三小姐苏玉华身边久了,那粒奴才胆也被养大了。 她眯着她小眼睛狠辣的说:“三小姐,如大小姐那般不孝之人,正该给她些教训才好!说实在的,在老奴以前的乡下,像大小姐那样不孝子女,被打死也是让人拍手叫好的!您真应该押着她去老爷那里,让她承认她是冤枉夫人的,那惊马的事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听了她的话,三小姐苏玉华眼神闪了闪,惊马的事,她心里隐约知道点的,要以这个理由去找长姐,她还是有些惧的。 田嬷嬷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下了一剂猛药道:“三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听说,老爷接她母女回来是因为大小姐外家,可是大小姐外家早就没落了,她唯一的外祖父出海生日不知。也就是说,大小姐根本没有依靠。您就算怎么样她了,难道老爷还为了她来难为您不成?” 苏玉华眼睛一亮,是啊,她就是欺负那个乡下来的怎么了?她有受父亲敬重的母亲,有宁阳侯府这个外家,她的亲舅舅是宁阳侯世子,那可是未来的宁阳侯。再不济还有父亲亲自教养长大的嫡亲姐姐,她有什么好怕的?她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想通了后,她立刻吩咐了自己的奶嬷嬷田氏去找一些粗壮的婆子和粗壮的粗使丫头过来。 田嬷嬷早就对苏安然和鸢尾恨得咬牙切齿了。还是因为她外甥和鸢尾的事被大小姐横插一脚搅黄了,她在不但在娘家失了颜面,更在苏府后院下人面前颜面扫地。 见三小姐被自己说动了,以赏银为诱饵,立刻找到了七八个粗壮的粗使婆子和四五个粗壮的粗使丫头过来。一行人浩浩荡荡,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到了品湘轩。 田嬷嬷心里很是得意,今天就要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尝尝被打脸的滋味,她就不相信她这个沉浮苏府后院几十年的老手制不住大小姐一个乡下长大的闺阁雏儿!就凭自己带了十几个带着木棍的丫鬟婆子过去,吓也得吓死她! 苏玉华如今胆气很壮,想着等会长姐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求她原谅的场景,心里就忍不住的痛快。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飞到苏安然那小贱人面前让她对自己跪拜认错,俯首称臣了。 苏玉华一行人到了品湘轩,除了一开始有两个三等丫鬟询问外,接下来一行人一路顺畅的到了品湘轩的大厅。 苏玉华更是得意,就算苏安然是苏家大小姐又怎么样,这些下人都是些捧高踩低的,谁在后院说的上话,谁就是老大,下人就看谁的眼色行事。 苏安然此刻在药婆婆的陪侍下,移坐在了大厅的主座上,看着这乌压压涌进这大厅的丫鬟婆子一个个手里拿着根粗木棍,满脸横肉,又视死如归的表情,很是好笑。 这是流氓争地盘不成?还一人拿着一根大棒子,这是谁想出来的啊?这蠢脑子,要不是苏玉华有周氏那个娘和苏玉莲那个姐姐,不管在哪家后宅都被人吃的连渣子都不剩吧。<   ☆、第九十六章 戏耍套话 苏玉华正好和苏安然面对面的坐着,她恨恨的盯着苏安然看了半响。苏安然这小贱人,这时候还八风不动的坐的住,怎么好像不怕的样子? 苏安然此刻正努力的绷着脸,真怕自己绷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三妹妹太滑稽了。 “茶。”苏玉华见苏安然并不受她的影响,那眼里还隐约有着一丝笑意。她突然间烦躁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这一趟能不能给这个长姐一个教训。 这个三妹妹一烦躁就要喝水,苏安然想起鸢尾的话。她了然的笑了笑。 “金桔给三小姐上茶。”苏安然淡定的吩咐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反正她养伤很无聊,就陪她斗斗吧。她那位尚书爹爹怕是也听到风声了吧,既然他一直想捂着这层遮羞布,还是拿他要祥查做理由来搪塞她,那就让周氏的女儿来啊打打他的脸,给他一个教训也好! 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苏安然愉快的想。 苏玉华嘴角一皱,一丝嘲讽的狞笑就起来了,阴阳怪气的道:“长姐真是待客的好礼仪,连茶都不曾上一杯。” “额,”苏安然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笑的很是欠揍,道:“我看了一下,三妹妹可是没有一点来长姐这里做客的样子啊。” “伶牙俐齿,”苏玉华斥道,气的不得了,差点要跳了起来。“你虽从小长在乡下,你娘连最基本的规矩礼仪都没教你吗?” 这样的语气,倒是让人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苏玉华,今天不狠狠的教训你一顿,苏字我要倒着写。 但苏安然面上不以为忤,依然轻笑道:“比不得三妹妹你,平夫人真是会教养,教出三妹妹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来。”看苏玉华的脸色变得得意,不免心里叹了口气,蠢货,好话坏话也听不出来。 “不过你带着这么些带着木棍子的丫鬟婆子,我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吓得躲了起来。唯有这两个三等丫鬟是平夫人赏的,这才敢大着胆子留在这里,不过也怕是吓破了胆了吧。”苏安然转了话锋,似笑非笑的说。 言外之意,你老人家这是来做客的样子么?都吓坏人了,只有你娘赏赐的丫鬟才敢出来伺候了。 苏玉华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窜了上来,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说,“我不和你东扯西扯的,我只问你,你是怎么说服爹爹将我娘送到家庙的?” 这么个脑残问题!苏安然正要戏耍戏耍她,药婆婆便低着头贴在她耳边说,“大小姐,有人来了,听脚步声是两个男子。” 苏安然稍稍愣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来,她以为只是来了苏尚书,没想到冯天磊这位三表哥又一起过来了。他倒是没当他是外人,她的品湘轩是想来就来啊,而且这个尚书爹爹也不阻止? 她冷冷的笑了,这个爹可真是无利不起早,女儿算什么?女儿的闺誉又算的了什么? 她眼睛眨了眨,朝药婆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过头来,疑惑的问苏玉华:“三妹妹听哪个乱咬舌根的说的,长姐哪里有那本事,平夫人自己人可是亲口承认事情是她做的,三妹妹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可不要瞎说。” “你胡说八道,不安好心,毒心毒肺的东西!”苏玉华站起来指着苏安然破口大骂。“我娘是傻子吗?做下那种事会亲口承认?” 苏安然忍不住扶额,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娘不是傻子,你是傻子。 就说了一句话,自己的意思是平夫人自己人花嬷嬷承认了,她就少说了个字,只不过稍稍误导了一下,她就承认了。要是说了“平夫人自己的人”也许她就听明白了? 现在对她这个长姐破口大骂,就这脑子,就这礼仪,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她故意道,“她确实是承认了啊,要不平夫人为什么被爹爹送到家庙?” “你肯定用了卑鄙的手段逼得我娘承认的!”苏玉华大喊大叫。“你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 苏安然对于她的愚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偏着头,看着苏玉华,激她道,“我可没用什么手段,是平夫人自己人把那作案用的毒粉放在了房间里,被搜了出来。这可是人赃并获,可怨不了人的。” 同样的手段对聪明人只能用一次,不过对蠢人嘛,就无所谓了。 “你说谎,你说谎,我娘明明就把那个给马吃的药粉给了老李,怎么会还在我娘屋子里搜到?”苏玉华简直要气死了,这个苏安然竟然陷害她娘,将药瓶又放回了她娘的屋子里。还说是她娘自己放的,真是岂有此理! 难怪爹爹会不顾情面将娘送到家庙!原来娘被人算计了! 这苏三小姐到现在还搞不清是她娘算计别人,被苦主查出来了而已,现在还一心想的是自己的娘被人算计了,她要替自己的娘找回场子。这个强权霸道的思维也是让苏安然醉了。 所以苏玉华气的恨不得活吃了她面前一脸无所谓的苏安然。 苏安然听了她的话却是气势陡起,她目光如炬的看着苏玉华,毫不客气的指控道:“好啊,原来我还想着可是什么误会,或者平夫人是受了那些奴大欺主的狗奴才的牵连,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昨天的惊马真是平夫人一手策划的造成的?这真是太过分了,这神医谋杀啊,而你三妹妹你既然知道而不提醒我们那就是从犯了?” 接着脸一垮,哽咽道:“三妹妹,亏得我把你当妹妹,掏心掏肺。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苏玉华被苏安然这番指责和伤心给打的错手不及,她脑子一糊,苏安然什么时候把她当妹妹疼爱了?又哪里对她掏心掏肺了? 田嬷嬷见自己主子被大小姐三言两语就糊弄住了,不由得大急,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三小姐独自一人来找大小姐闹了。<   ☆、第九十七章 三小姐被打 她发现自己主子被大小姐拿捏住了时,就不停的使眼色给她,可惜只使给了瞎子看,自己主子是越说越错。 不行,还得把二小姐请来才是!她悄悄给苏玉华大丫鬟冬景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冬景知机,她看自己小姐完全陷入了大小姐的语言陷阱而不知,正着急上火呢,见田嬷嬷使了眼色,忙趁着没人注意退了出去。 药婆婆见她溜了出去,轻哼一声,大小姐既然搭好了戏台子,就是要你去找帮手才好,这场大戏才更热闹。 苏安然接着哽咽,“看来只有二妹妹真心待我这个长姐了!她柔嘉恭敏,善解人意,心地善良,尊敬我这个长姐……” 恨不得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堆在苏玉莲身上! “她?二姐姐?都说我不爱动脑子,我看长姐那脑子里也装的是豆腐!”苏玉华嗤笑道,眼里满是嫉妒。 二姐姐那个人,哪里有那么好! 连她也觉得那两面三刀的二姐姐好,二姐姐还嘲笑她斗不过这个笨蛋。 真是笑话! 苏安然不理她的嗤笑,自顾自的喃喃:“我就是觉得二妹妹好,下人们都说二妹妹是府上心地最好的小姐,对谁都是一副菩萨心肠!” 说完又故作挑衅的看了苏玉华一眼。 苏玉华被她一激,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苏安然吼道:“你这笨蛋,我知道老李去给长公主府的马下药还是二姐姐不小心说出来的呢!你还以为她对你……” “住口,”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而田嬷嬷再也忍不住,上去捂了自己主子的嘴。 可是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苏安然不免心情大好,果然有了意外的收获,这个蠢妹妹竟然将她的胞姐苏玉莲给咬了出来。 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冲进来的苏尚书和苏玉莲看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 随着苏尚书和苏玉莲父女疾步进了内厅,气氛一下子变得极是微妙。 一时间,有种尴尬的静默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苏安然微微张大了嘴,似是吃惊,又像是尴尬,她讪笑着给苏尚书问了好。 并请了他坐,吩咐站在一边伺候的槐花上了茶,但是对苏玉莲她是连个眼神也没给她一个。 她看着苏尚书,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爹爹几时来的,我这里比较乱,三妹妹性子古怪,开了好大个玩笑。” 苏尚书听了她的话,狠狠的看着苏玉华一眼。 这个窝里横的,安然还好性儿被她欺负了,还替她说话!说良心话,他可是将事情听了个十成十,这安然可是没有说一句重话! 再说听天磊外甥的意思,长姐很是喜欢安然的性子,而天磊外甥也很是维护她,是不是这两家倒是可以亲上加亲呢? 苏玉华见自己爹爹看着苏安然是满目的疼惜,而对她则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她心里委屈,刚想开口,发觉自己的嘴巴还被田嬷嬷捂着,又急又气。 “你这个老奴才,给你脸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苏玉华挣开田嬷嬷的手,一个窝心脚踹了田嬷嬷蹲在地上直叫唤。 苏尚书反应过来后,这个窝里横的!他立刻一个大耳刮子就送到了苏玉华娇嫩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苏玉华的粉脸上就通红一片。 众人不禁一阵哆嗦,听这响声,这一巴掌该是多么的用力。 苏安然不妨苏尚书竟然对苏玉华动手了,她听那声响都觉得自己脸疼。 而苏玉莲则是惊骇莫名,父亲一向是谦谦君子,儒雅非凡,竟然对着自己的女儿动手了! 被打的苏玉华则是被打的懵了,等她意识到自己被父亲当着这满屋子的奴才打了耳光时,气性大的她竟然气的晕了过去,直挺挺的仰头倒下了。 吓得她的大丫鬟冬景一把抢过去抱在怀里。 苏尚书气的手直抖,她他怎么生了这个败事精的女儿! 好不容易他将惊马的事情粉饰过去,虽然将周氏送到家庙,他相信以周氏的手段定然也不会受了委屈,再说还有个宁阳侯府在,他只是想出一口郁气罢了!也是想压制一下宁阳侯府,但还真没想着把周氏怎么样…… 可这个不懂事儿的竟然三言两语当着苦主就承认了! 更严重的是,三表少爷冯天磊在他进来前就在他身边听了个全头全尾! 先前他可是和这天磊外甥说,这周氏是管理奴才不善,那花嬷嬷早先偷盗了宁阳侯府的药库才做出的如此大事!这下他如何和长姐交代! 苏安然看苏玉华在她的地方晕过去了,就算是苏尚书打的,她也不能置之不理,忙喊了外面等着的丫鬟婆子进来把她抬到大厅隔壁的罩房。 并吩咐人去请府里供养的府医来看一下。 苏尚书见了苏安然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办事,眼里光芒莫测。 而苏玉莲则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人毕竟是她的妹妹,可是想到她在苏安然面前竟然指出她是惊马事件的从犯,她的心里就不想去关心这个愚蠢的妹妹是死是活。 她的眼睛就看向了稳坐在主位上,指挥若定的苏安然。手指甲不自觉得掐进了手掌里。 苏尚书见苏安然只顾着吩咐人去照顾打理苏玉华的事,压根没有再理会他这个父亲,心里正别扭着。 得好好想想怎么和安然说这件事才是。 他不想将周氏怎么样是一回事,但周氏做下了这阴毒的事却是事实,若是长女或者她母亲孟氏揪着不放,那为难的还是他这个一家之主!本来只要给他时间,但定可以可是不妨自己的三女当着长女的面大喇喇的承认了。 非但如此,还把二女儿玉莲也拉下了水。虽然他知道玉莲一定没有沾手此时,可是正如长女指责三女说的那样,知情而不说者等同从犯。而玉莲是知情的,甚至玉华之所以知道还是通过玉莲的口的里知道的。 <   ☆、第九十八章 苏尚书的补偿 苏尚书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就是他精心教养的女儿,也是一样。 看来也得好好敲打敲打玉莲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净给他惹事。 不管男女,做大事,就要眼光长远。玉莲他可是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啊,可不能只把眼光放在苏府后宅这一亩三分地上。 计较方定,他看着苏安然,赞扬的说:“还是安然有长姐的风度,不过,你的腿还是伤着的,可要好好养着,平时不可劳心劳力的。来人啊,将三小姐送到她自己院子里去没有本老爷的命令不许她出自己的院子。” 田嬷嬷忙爬起来指挥着苏玉华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涌了出去。老爷来了,她可不敢再在这里呆着了。 苏尚书说完又看了一眼苏玉莲,眼神复杂的和她说:“你要好好拘着你三妹妹,要多多的教导她。” 苏玉莲低着头,柔柔的应了声:“是,爹爹。” 苏安然心里嗤之以鼻,禁足?又来这招……禁足了,她就能改了吗?就如把周氏送到家庙,谁说不是另一种保护? 她可是听说苏老夫人离京城可是不远了,而苏老夫人对自己的母亲和周氏都是不满的!苏玉华那个性格不禁足的话难免到时候不冲撞苏老夫人…… 这个爹爹打的算盘还真是精明的很,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的亲人都这样的利益至上,没有一丝亲情,有的全是利用,难道他就没有心的吗? 看着田嬷嬷这个打头的走了,那十几个拿着木棍的粗壮丫鬟婆子顿时急眼了。 看见苏尚书在,也不敢动,老爷不发话,又不敢走。她们虽然粗壮,但是胆小啊,平日里一年也见不到老爷几次的,见到了还是远远的瞧见的。 哪像现在这样,竟然看到了老爷一个大耳刮子就往三小姐那娇嫩的小脸上招呼啊。那可是老爷亲生的女儿啊,都毫不手软,她们这些蝼蚁的实在 苏尚书似是有感于她们战战兢兢,威严的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以后不可跟着三小姐后面胡闹,若是再犯,全家发卖!今日的事,全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若是传出去只言碎语,全家杖毙!” 这些最底层的丫鬟婆子忙喏喏应是,甚至有胆小的都快站不住,要倒了下去。老爷不愧是行走金銮殿的大官,就这气势也快把她们给压死了啊! 何况这样的大的主家的阴司,打死她们也不敢说出去啊。 苏尚书对于她们的害怕很是满意,吩咐自己的小厮下去把今天和三小姐带来闹事的这些丫鬟婆子的名字和家属名字都给记下来才放她们离开。 他自认为自己做事还是很谨慎威严的,心里暗自得意,安然可要好好看看,在自己的羽翼下,老老实实的才是上策。 我呸,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苏安然冷眼看着,不就是也在敲打她吗?让她认下了自己被周氏算计的暗亏吧,这是让她被周氏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呢。 可是她这个好爹爹不是忘记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也听到了她和苏玉华的谈话吧? 苏尚书见那些丫鬟婆子似是被鬼追似得离开了,心下一松,他转过脸来看着苏安然用安抚的语气道:“安然,你三妹妹就是个窝里横的,被她娘惯坏了,你不用在意。爹爹已经教训了她替你出气了。”沉吟了一下,又道:“你没回来之前,你那几位妹妹没少被她捉弄。” 模糊重点?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苏玉莲听自己爹爹又是贬低妹妹,又将责任推到周氏不会教导上,她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爹爹这样的做法,她心里明白,还是偏着她娘和妹妹的。 她紧紧握着的手,松了开来,悄悄的长吁了口气。 只是,三表哥刚刚也在父亲身边,她来时,三表少爷便和父亲告辞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都是那个猪一样的蠢蛋! 幸好爹爹一巴掌给她打晕了过去,否则还不知道多丢人呢。 苏玉莲在心里将妹妹苏玉华狠狠的骂着,却听到了苏安然柔里带钢的娇软的语调。 苏安然就蹙着秀气的眉毛,突然冲着苏尚书发起难来:“爹爹,今天三妹妹说的话,做的事和她以前捉弄几个妹妹性质可大大不一样。我就算看她年纪还小,做事说话不经过大脑,不和她计较了……” 苏尚书一喜,他立刻打断苏安然接下来的话,慈和的说:“安然果然是个好的,大有长姐风范!爹爹要好好的赏你才是,对了,最近下人说你在刻苦练字。爹爹那里收藏了三刀澄心堂纸,赏给你练字可好?” 苏玉莲听了三刀澄心堂纸要赏给苏安然,心内倒抽了一口凉气,是一张难求的澄心堂纸啊! 她看着苏安然,第一次眼里冒着火光,恨不得替了苏安然去拒绝父亲的赏赐。 若是她料想的不错,那澄心堂纸应该是父亲留着给她做嫁妆的啊!可是比那真金白银的黄白之物贵重多了,女儿家嫁人能有一刀半刀澄心堂纸作陪嫁,那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 澄心堂纸?这个爹爹为了封了她的口,怎么就拿了纸品来赏她,不看重她也就算了,也不用这么敷衍她吧? 药婆婆听到澄心堂纸这四个字也讶异了,为了封了大小姐的口,这苏尚书倒是下了大本钱了。 苏安然心里冷笑,就要拒绝,不妨被药婆婆压了压她的手,她疑惑的看着药婆婆。 原来药婆婆见自家小姐好似无所觉,对澄心堂纸浑不在意的模样,虽然是讶异,还是悄悄贴了苏安然的耳朵说:“大小姐,那可是好东西,长者赐不敢辞,你先谢了老爷再说。” 苏安然听了,好东西谁不要是傻子,她便学着药婆婆的话谢了苏尚书的赏:“长者赐不敢辞,安然谢过爹爹!” 气的苏玉莲差点将绞成一团的帕子扔到她的脸上。<   ☆、第九十九章 偏心 而苏尚书也是一僵,他以为这个长女会客气一下的,没想到……话说了过后就有些舍不得那三刀澄心堂纸了,给了安然,她能用到哪里?还不如多留点给玉莲,这本来就是他给玉莲准备的…… 想到这里苏尚书难免有些后悔赐给长女的太多了,他一共也就五刀而已。 这可不是有钱才能买得到的,他便不舍的吩咐自己的长随去开了他的私库,将三刀澄心堂纸拿了过来。希望安然就此不要纠缠了惊马的事情不放了吧。 澄心堂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五十尺为一幅,从头到尾,匀薄如一。自来只有一个传承千年的名叫澄心堂的小作坊才能制造,每年不过了了二十至三十幅而已。而一副澄心堂纸只能裁出两刀,苏安然竟然敢客气都不客气一下,照单全收。 这小贱人回来就是来抢自己的东西的,不可原谅,她不死不足以平她的怒气! 苏安然却完全没有拿人的东西手短的觉悟,她看着苏尚书说:“爹爹啊,三妹妹的事情,我心里本来就没计较,只是二妹妹呀,长姐可是对你失望了,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算计长姐,长姐自问没有对你不起吧?” 苏玉莲的脸瞬间像是开了个染坊,各种色彩轮番上阵,爹爹都拿那么珍贵的澄心堂纸给她作了封口费了,她还胆敢对她不依不饶! 苏尚书也不防苏安然竟敢如此不给他的面子,被气的个倒仰,一杯茶都泼到自己的前衣襟上了,他既尴尬又气恼。 他压着性子沉声道:“玉华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她那是嫉妒她二姐玉莲,胡乱给玉莲扣屎盆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能当真?爹爹都给你补偿了,你就不要这样不依不饶了。得饶人处就饶人,一家子姊妹还要弄得像仇人似的非要你死我活才甘心吗?” 苏玉莲见爹爹替她出头,心里这才好受点,装的低眉顺目的不吭不哈,但眼里得意的光芒挡也挡不住。 这个老家伙!苏安然再好的涵养也要被这个偏心眼的父亲给气的火冒三丈了,不免就语气冲了起来,她看着苏尚书的眼睛,也不掩饰自己脸上讽刺的神态,“我说爹爹,你这话是说给二妹妹听的吧?” “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对我再不满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和爹爹说话?妹妹求你有什么就冲着妹妹来,可不要再气爹爹了!”苏玉莲这时才缓缓抬起头来,两行清泪慢慢滑过她白嫩娇柔的小脸,端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苏尚书一看,心里早就软的一塌糊涂,再想想她说的话,这个安然真是太过分了。他越想就越觉得可恶,还是玉莲是贴心的小棉袄。 “哦,二妹妹真要我冲着你来?真的不需要爹爹护着你?那我可要不客气了,少不得要大义灭亲一回!”苏安然突然间气势变得凌厉。 “长姐,你还要怎么样?我娘已经为你明日就要去家庙,而三妹妹也被你整治的被爹爹禁了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让爹爹把我也惩罚了,才满了你的意,乘了你的心吗?” 苏玉莲猛地一把摸了脸上的泪,咄咄逼人的逼问着苏安然,真要斗,那就放马过来,苏玉莲冷笑,一个乡下回来的土丫头罢了,外家又没人,她可不怕她翻起什么风浪! 苏安然看懂了苏玉莲的心思,眉冷冷一挑,真当我是那病猫发不了虎威吗? 苏安然看也不看她,端起面前小几上的粉彩花鸟的茶盅抿了一口,声音空灵却富含杀伤力的说:“你和你娘周氏用药毒害长公主府的马儿,用来制造惊马陷害我及府里另外三位妹妹这件事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我苏安然愿意家丑不外扬我就压住不发,若是不愿意,顷刻间就能到这京兆尹衙门去报了案你信是不信?” 苏尚书这下顾不得生气了,而是惊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这个长女既然说的道,那就是做的到。 苏玉莲却是心里恨意滔天了,她还真不信了,今天必要在父亲面前将这个小贱人的嚣张气焰压下去,要不然她以后就只抓着这件事不放,也足够她头痛的了。 她幽幽的声音响起:“长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管这事和妹妹有没有关系,你处事这样冲动,你将爹爹放在何处?又将父亲的官位放在何处?你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家里的事还是家里解决为好,省的那些御史大人纠结着爹爹不放吗?现在,你竟要为了这么点后宅纷争去京兆尹自曝家丑?长姐妹妹倒是看错你了,爹爹也是看错你了。你都改了罢,妹妹相信爹爹不会怪你的。” “好一个‘本是同更生,相煎何太急。’这话长姐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的好妹妹。你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吗?你做了什么就真的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呀?你和周氏可是在谋害人的性命,不止是一条,周氏用的还是禁药。” 苏安然说完,抬头看向苏尚书,幽幽的问:“爹爹,你自己说吧,若是我要去京兆尹报案,是错还是没错?” 苏尚书被问的不敢回话,只得低着头,端着茶。 性命攸关,自己要是不压着安然,她要是真要去报案,谁也说不得她的不是。 “好,就算长姐真要安个这样的罪名给我娘,那你一个小小女子能出了这个后院吗?”苏玉莲讽刺的问。 这话就是是提醒苏尚书了,要让他压着苏安然了,她一个后院绣楼里呆着的小姐能越过一家之主翻出浪花不成? “云王还欠我一个人情,说好我有什么事,可以派人去云王府直接找他。二妹妹,你以为我只是说说吓唬你的吗?你以为只有你才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苏府后宅里可以黑白颠倒,为所欲为吗?”苏安然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苏玉莲气的差点失手将茶盅砸到苏安然的脸上,她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小桐一把扶住才没倒下。<   ☆、第一百章 赶出渣爹 苏安然不去理会她,看着苏尚书道:“爹爹,自古‘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旁的不说,就说这‘齐家’吧,苏府的后院实在太乱了。乱到府里女眷可以为了一己私利明目张胆的要府里小姐的性命了……爹爹您就真的想任由苏府后院这样乱下去吗?” 苏尚书活了这么大,就连君父也没有这样的不给他连,他没想被自己的女儿给教训了一顿,这么大一个大耳刮子下来,忘记了去震怒,只是心里没滋没味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苏安然见自己的话震住了他,说真的,心里有些鄙夷,看了苏玉莲也一脸震惊的模样看着自己,心里突然觉得没意思起来,震住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的本性已是如此了。 一时失去了争强斗胜的心思,百无聊赖的说:“爹爹若是真的因为某种苦衷,不能安然讨个公道的话,安然也是认命了。为了苏府,周氏这件事我也可以忍下去,二妹妹知情不报,对我心怀恶意我也能忍下去,但是再要犯到我苏安然手里,再不轻饶!” 苏安然最后一句说的掷地有声,气势磅礴。她身上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果敢锋利的气势将苏玉莲压得瑟缩了起来。 而苏尚书也被苏安然的气势压得死死的,脸上讪讪然半天没挤出一句话。 他已经将周氏罚进了家庙思过了,也夺了她管家的权利了,这对一个当家的夫人来说,可算是丢尽了脸面的了。 而冒犯她的三女玉华他也将她禁足自己的院子里了,玉莲他也会私下里去敲打她,这安然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难道她就这么一点肚量吗? 那可不是一个苏家嫡长女该有的气度…… 见他久久不表态,苏安然也渐渐心冷,苏家交给这样的当家人掌舵,她能预见到以后的没落。罢了,随他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爹爹,安然累了,想补个午觉,您也回去好生补个午觉吧。”苏安然开口赶人。 苏尚书嘴唇动了几动,终是没有说出话来,阴沉着脸离开了,今天可真是丢够脸了,不但道理说不过长女,还没她赶了出来…… 他存心要说几句,找回面子,但现在长女是越来越有利用的价值,自己还真不好当着这许多下人的面下她的面子。 何况在她面前,他越来越提不起父亲的威严了,就算提着口气教训了一回,他有预感,这个长女一定会有一百句话等着自己的,还是忍一回风平浪静吧。 苏玉莲气的魂魄都差点移了位,本指着爹爹再发威一下,谁知去瘪了下去,认了怂,她心里暗骂一声没用,也只好跟着苏尚书离开了。 真的是不能忍了,这贱人要尽快除去了。要不然气也要将自己气死了! 药婆婆,见碍眼的人都走了,安慰苏安然道,大小姐不必难过,这天下偏心的父母多的事,他不珍惜大小姐自然有人珍惜。 苏安然知道药婆婆一向心直口快,就算是安慰也是直来直去的。她点点头,不再想这些事。 她那个样子,看在药婆婆眼里是故作坚强,药婆婆不禁在心里将苏尚书骂的狗血淋头。 这狗官偏心也偏的没边了!大小姐聪颖又善良,端庄又大方,不知道有多好!这可是她家公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这狗官竟然不屑一顾。真是岂有此理! 她得好好和公子说叨说叨了。 苏尚书出了垂花门,就听见一道清朗的声线传来,他定睛一看,那不是他的三外甥冯天磊吗? 苏尚书看着他在岔路口拦着个小丫头在说着什么他眼里幽光泯灭不定,早先自己来品湘轩时,这个外甥说自己今日来本来是奉了母命有些话要问大表妹的,谁知舅舅有家事要处理,正好现在和舅舅一起去了。 他这样说,自己怎么能拦着,只得随他一道过来了。 谁知道玉华那个蠢货做出了这种事呢,他不愿带着自己的外甥进去伤了自己女儿的面子,就在门口等着。 想着这三外甥也是个人物,万万不会不懂人情事故的。他在门口等,指望着外甥识趣自己请辞,谁又知道,他如此白目,就是不提离开了。 还听了一耳朵安然和玉华的对话,直到玉莲匆匆来了他才和自己请辞。 可是现在他怎么还在品湘轩?他之后又听到了多少? 冯天磊见苏尚书出来了,便拦住了小跑着往品湘轩内厅跑的小真。 小真见一个二十左右的穿着深蓝茧绸夏衣的年轻男子拦住她的去路,不禁柳眉倒竖!她认出了这人是苏家的三表少爷,但那又怎样?他竟敢跑到大小姐的院子里来就是他的不对! 她忍不住的大声质问,“这里是苏府大小姐的宅子,就算你是府上的表少爷也不应该乱闯姑娘家的内院!” 哦,这还是个忠心护主的小丫头呢,他眼里就带着笑意,“我不是一个人乱闯的,我是跟着你们府里的老爷来一起来的!”他向这小丫头温声解释。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路口?”小真还是一脸防备的问。 冯天磊知道这小丫头颇得苏安然的喜欢,不想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是被她这么不客气的防备着,多少有些尴尬。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因为你们大小姐及府里姐妹几个有问题要解决,我不便在场,你们大小姐腿伤好了点没?” “伤筋动骨一百天啦,都是你们家的马啦,害得我家大小姐差点没命!你还好意思来哦!”小真想起那天惊马的事又气又吓,不管真相如何,不免就迁怒于他了。 冯天磊苦笑一声,他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较真?眼看他那位尚书舅舅就要走过来了,匆忙压低声音和小真说,“告诉你家小姐,我已经知道府上的事了,就说我会回去和她姑母禀明的。必定要还她一个公道,让她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就差你亲自去长公主府找我。”<   ☆、第一百零一章 揣测 小真疑惑的看着他,这人是什么意思?看他话里的意思,是来帮她家小姐的? 啊呸!谁要他帮?她家小姐有她的公子帮就行了!她家的公子那么有本事,用的着他吗? 冯天磊见这丫头茫然起来,便四处看了一下,正好看见了苏尚书要迈步过来,他忙给小真使了个眼色,朝苏尚书招招手,“哎呀,舅舅我在这里。” “天磊?你怎么还在这里?”苏尚书调整了自己的脸色,亲切的问。 “啊呀,舅舅这院子太大,又没个小丫鬟领路,我转来转去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好不容易遇到这个小丫鬟,偏偏她当我是坏人,不肯告诉我,还要去找护院将我给绑了!”冯天磊尴尬的解释。 “幸好舅舅你出来了,否则可怎么好,这大表妹院子可是管理的好,连个丁点大的小丫鬟都这么有警觉心。” 啊呀呸!说谎话的家伙,不是好人! 小真给了冯天磊一个大白眼,而后给苏尚书行了个福礼就跑了。 原来是这样吗? 苏尚书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 他笑着招呼冯天磊,“天磊呀,这快要到晚膳的点了,在府里用了晚膳再回长公主府吧,你好容易来了一趟,舅舅可要好好陪你用餐饭膳呢。” 像想起了什么似得,用解释的语气道,“你几个表妹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舅舅想着最近几日郡王爷几时沐修,舅舅好递了帖子去拜访,十几年没见过你母亲了,舅舅也想去看看她。” 说不失望是假的,今天发生的事,前因后果他清清楚楚,可是舅舅还以为他不知,用这话来糊弄他。或许是知道他清楚了,拿这话来压他。 冯天磊脸色就淡了,扯起脸皮笑笑道,“我父亲什么时候沐修我倒是不知晓,母亲倒是常常提及舅舅,只是公主府事务繁多,母亲不得空闲,现在大嫂能独挡一面了,母亲才稍稍清闲自在了点。也想着来府里看看舅舅舅母和大表妹。” 舅母和大表妹?早间天磊和他谈话时并未涉及内院,这会只提及了孟氏母女俩,难道是代表了长姐的态度? 若真是这样……苏尚书不禁心里庆幸不已,还好没有和安然闹翻…… 冯天磊见他陷入沉思,也不打扰他。甥舅俩不再交谈,一路沉默的走着。 苏安然被紫衣从内厅抱回了内室,小真噔噔的跑进了进来。 竹筒倒豆子似得将遇到冯天磊的事说了,也将冯天磊要她转告她家小姐的话转告了。 小真两眼闪亮,扒着苏安然问,“大小姐,小真总觉得这三表少爷故弄玄虚不是好人,和老爷都是满嘴的谎话。” “呵呵,”苏安然笑道,“他这是听到了一些话,推测了某些事情的真相了,他让你转告我的意思是:他知道了,他是站在你小姐我这边的。何况还表明了我有事可以派你去找他,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说他是坏人呢?” “这么说来,他是站在大小姐这边的?他会帮着大小姐的了?”小真又问。 接着又怒了,跳起来说:“谁要他帮,大小姐有我们公子帮就好了,我们公子一个顶他们百个千个!” 苏安然点了点头,哄她道:“按照三表少爷传的话来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小姐我也承认你们公子是最厉害,最能干的,这下你满意了吗?” 这小真也太激动了吧。 “这还差不多,总算还有个明白人!”小真吐槽。“大小姐,别的臭男人都不可信,只有我们家公子才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你可要记住了哦。” 苏安然听了笑笑不语,谁会那么无聊,和一个小孩子较真。 她在想的是冯天磊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会帮她,替她撑腰吗?她们总共只见了两面而已?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冯天磊,听鸢尾打听来的消息来分析,他可不是单纯的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大侠啊,这家伙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的…… “哎呀,大小姐,你说三表少爷为什么会管咱们的闲事?”小真消停了一会又奇怪的问。 就连一向话少,只知道做事的紫衣都很是奇怪,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 “莫不是,莫不是三表少爷喜欢上了大小姐吧?”小真突然跳起来怪叫道。 紫衣突然心一跳,有种感情就叫做一见钟情。她想她家的公子对大小姐就是这样的感情,难道那冯家老三对大小姐也是抱着不该有的心思的? 除了云王,难道又要来一位和公子抢心上人的……她不敢往下想,在心里狠狠的摇了摇头,冲着小真劈头盖脸的斥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去厨房看看下午的点心好了没有?大小姐这会子都折腾的饿了。” “什么三表少爷喜欢大小姐?莫名其妙,谁都不许在大小姐面前再提及这种没有规矩的话!”紫衣见橙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加了一句。 小真糊涂胆大,紫衣呵斥她可不怕,但一听大小姐饿了,忙从大炕上跳了下来,一溜烟跑去了芷兰苑的小厨房。 苏安然摇头轻笑,紫衣脸上不显,心里却多了一桩事。 冯天磊在苏府用过晚膳后,没再多坐就打马回长公主府。 没想到刚离开苏府的那条胡同,就遇见了一身锦衣白袍的云王爷。 他长身玉立的坐在他的战马上,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冯天磊一叹,这个男人不愧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离着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那一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磅礴大气。 冯天磊眼珠一转,脸上便带着恭敬的笑意,打马往云王这边来。 云王赵墨白显然是特意在这里堵冯天磊的,他见冯天磊打马而来,便对着他点了点头。 幸好是天黑,要不然两个各有千秋的出色的男人撞在一起,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关注的视线。 冯天磊准备下马给云王行礼,被云王一个手势给阻止了。他看着冯天磊眼神复杂,“不用多礼了,今日本王请你去运来大街新开的酒楼去吃烧烤。”<   ☆、第一百零二章 云王请客 冯天磊眼神一闪,面上很恭敬的回道:“多谢王爷相邀,天磊恭敬不如从命!” “嗯,”赵墨白从容的点了点头,手一划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爷先行,天磊立刻跟上。”冯天磊也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个男人心思各异,赵墨白策马在前,冯天磊打马在后,两人朝着运来大街而去。 冯天磊在后面看着云王那挺直如山的脊背,心思也复杂起来。虽然,他知道祖母和自己的父亲私下里是支持云王的,但和他没有一点相干,云王这时候找上他不可能是因为政事。 一来他没有一官半职,二来他在冯家说好听的是个寄情山水的雅士,说的不好听的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云王在苏府附近拦住他,还要请他去吃时兴的烧烤,那么就只有和苏家有关。 ’ 冯天磊把苏家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下子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苏安然身上。难道云王对安然有那种心思? 冯天磊突然觉得心里一痛,他是什么时候见过安然的?难道是端午那天?是了,那天云王破天荒的去参加了那种文绉绉的诗会的。 想起安然那清丽沉静的容颜,冯天磊看了赵墨白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锐利。 帮他打江山都可以,但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是不可能相让的。 到了运来大街,那家新开的喜客来大酒楼大门口是张灯结彩,食客如织,只见进门的,没见离开的。 冯天磊定心一看,这里客人虽多,却一点不杂乱,每一波客人,不管人多人少,都会有十五六岁的清秀小跑堂客气有礼的领着进去,而食客们都笑盈盈的跟着进去,没有大叫大嚷,显然很是高兴有这样的服务体验。 冯天磊一叹,早就听说这新开的喜客来大酒楼生意爆红,没想到是这么火爆,这个大酒楼的老板可不一般,绝对是个人才,他现在突然很想认识一下。 “冯三公子,怎么样?”赵墨白回头看冯天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眉角一动,不动声色的问。 “回王爷,”冯天磊决定实话实说,微笑着道:“第一次见到这样做生意的酒楼,很不错。” 赵墨白下了马,随行的小厮立刻将马的缰绳接到手里,赵墨白背着手往酒楼内走不以为意的说“不用那么多礼,叫我五公子就可以了。” 冯天磊也将手里的缰绳交给他的小厮,跟着赵墨白的步伐进了大酒楼,立刻就有一个清秀的小跑堂快步微笑着跑过来,给他们鞠了一个深躬,也不多话,便将他们领到大厅内。 冯天磊很是奇怪,看了小跑堂一眼问:“你问都不问,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来用膳的?” 小跑堂不妨客人如此问,愣了一下恭敬的回答:“回客人,不管您要不要进来用膳,我们的领队都会亲自接待客人,会咨询客人的需求的。”想了一下又笑着说:“就算客人不是来用膳的也没关系,我们主家说了,来者都是客,喜客来都会欢迎的。” 这小跑堂的话连赵墨白听了都停住了脚,大兴像喜客来这样的大酒楼其实不多的,像喜客来这样的服务好,清洁干净的大酒楼更是凤毛麟角。 大部分的酒楼就算生意再好,也不会这样注重服务的,因为谁都希望用最少的人赚更多的银子,他也从来没见过像喜客来这样做生意的,但好像很成功? 当冯天磊和赵墨白坐在靠窗的天字号包厢时,心里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们相对而坐,看着大理石台面上摆着的一个精致的黄铜烤炉,和面前的淡绿色的苹果汁。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距离感和生疏感一下子就消失了不少。 “真想认识一下这喜客来的老板,”冯天磊端起面前的琉璃杯惬意的抿了一小口,“王爷您也是第一次来?” “嗯,”赵墨白也端起琉璃杯喝了一小口,眉头一蹙,这个味道,他曾经喝过一次。 自从第一次喝过苏府端午诗会上的那次雪梨汁后,回了他的云王府后他也命令厨房制作过,但是怎么也做不出那个味道。 但是今天又到这个味道,他心里惊涛骇浪翻过,难道这个喜客来还和那姑娘有几分渊源? 要不是小九告诉他这个新开的喜客来有些意思,让他来尝尝,并保证他绝对不会白跑一趟云云,他绝对不会来的。 现在他庆幸他一时心血来潮,和冯天磊约到了这里。 烧烤的香味已经散发出来了,就算是吃了一些的冯天磊也不禁食指大动。他也庆幸在苏府没胃口吃的很少。 “冯三,你是第一次吃这个烧烤吧?”赵墨白突然问。 冯天磊笑了笑,“是的,王爷。不过这烧烤天磊是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吃到过。” “这个烧烤还是你外家的表妹发明出来的,你竟然没吃过?”赵墨白淡淡的问。 冯天磊这时已经十分肯定这云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这些年我们冯家和舅舅苏尚书几乎没有走动,实在是没那个口福。” “安然,她还好吗?”赵墨白突然看着冯天磊的眼睛目光灼灼的问。 冯天磊被赵墨白突然问的这么直白,脑子里有片刻的转不过弯来,这云王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心思莫测,诡谲异常。 冯天磊正了一下表情,淡笑着道:“回王爷,大表妹那天摔伤了左腿,有些微的骨折,现在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 这话说的客气,却把自己和苏安然拉的很近。 云王眼神猛然间凌厉起来,这冯家老三明明知道他冯家和自己是同盟,竟然这样回答他。他以为他是那姑娘的表哥就以保护人自居了吗?还是他也是别有心思? “你不是好奇这喜客来的主人是谁吗?”赵墨白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像没问过什么问题一样,“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主人就是小九的表弟,姜九。” “姜九?”冯天磊了然,“原来是他?他可是大兴的商场上的天才,难怪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招待客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话里便有了推崇和赞扬。<   ☆、第一百零三章 男人间的较量 “可是,这果汁也好,烧烤也好做法与味道都和苏府端午诗会那天的与出一撤,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呢?”赵墨白举起琉璃杯似笑非笑的问。 冯天磊心里一动,但面上却冷淡了起来,“回王爷,端午诗会那天,天磊并没有参加,倒是没口福的。” 赵墨白眼风扫过对面的冯天磊,冷笑一声,“苏府里的小姐可真是有本事,传言是苏二小姐首创的果汁和烧烤?” 这个云王可真难缠,他到底想从自己身上知道什么?难道他预计错了,云王的目标是苏玉莲? 那他就不担心了,他还真的希望他的目标是苏玉莲。 如果是那个虚伪狡诈又自作聪明苏玉莲也是可能的,毕竟她才是苏府最受宠的小姐,而且传闻她的外祖宁阳侯和舅舅宁阳侯世子都很宠爱于她,或许云王想得到苏府和宁阳侯府的支持?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宁阳侯府私底下支持的是九皇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云王和九皇子的感情自小就好,九皇子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强的性格,也难说九皇子最后会不会一门心思的去扶住云王。 冯天磊想的头大,赵墨白见他沉默良久,皮笑肉不笑的问:“冯三公子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本王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王爷说笑了,”冯天磊回过神来,“我在想苏家的二表妹是个低调内敛的大家小姐,从来没听她提过这样的事。” 既然他这样说,那他正好顺水推舟将安然摘出来,虽然他心里觉得这是安然的手笔。 “是吗?冯三公子倒是很了解苏家二小姐啊?”赵墨白轻笑:“本王看冯三公子正是谦谦公子而苏家二小姐又是如玉美人,且二人不但男未婚女未嫁的,还是姑表兄妹正是门当户对大好姻缘呐。” 冯天磊猛的一听,这堂堂大兴云王爷却这么胡乱的给人配姻缘,不禁生怒,但云王他也不能轻易去顶撞得罪。只得沉着脸,道:“王爷说笑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赵墨白见这冯三这么抵制他的建议,还拿话堵他的嘴,心里就有数了,这冯老三这么殷勤的跑苏府后院果然是其心不良。 不过,他最介意的还是姜九那个狡诈的家伙,他查了好久才查不来,原来她们之间还有那段渊源,怪不得苏家那姑娘那天和他是如此热络熟稔。 他的眼风再次扫过冯天磊,这个冯三虽然也是个人物,但比那个姜九好对付,何况现在自己没办法堂而皇之的到苏府后院去见那姑娘。而冯三的身份却是可以,只要他控制得当,…… “本王只是说笑而已,你不必那么紧张。”赵墨白突然变得和煦起来。“这婚姻不比儿媳,总要双方心甘情愿才是,强娶强嫁多的是怨偶,那就不美了。你,说是不是?”赵墨白意有所指的说。 “是,”冯天磊也笑了起来,附和的说:“王爷高见。” 只希望将来你要记得你的话,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强娶强嫁。 “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苏家大小姐在余杭的事情。”赵墨白思索的一下,便开诚布公起来。 小包厢里此时已经香气四溢,烤肉的醇厚香味加上苹果汁的清冽香味和在一起,彻底的将人肚子里的馋虫勾引了出来。 冯天磊拿了一串烤羊腿肉吃的正香甜,闻言停下嘴角边的肉串,痛苦的回道:“王爷,真是惭愧,苏大表妹在余杭的事情,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过。” 说完立刻将肉串塞到嘴里。 看了他这样一幅吃货样子,赵墨白默默的叹了口气,谁也抵挡不了安然首创的美食的魅力,可惜那姑娘对他从来就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这是他最嫉妒姜九的地方。 “我的人查出来,苏家大小姐在余杭时,被人卖到当地最大的青楼,留香楼,在里面呆了三天,才被姜九因缘际会的救了出来。”赵墨白石破天惊的一席话,惊得冯天磊将嘴里的羊肉呛到鼻孔里去了。 冯天磊咳嗽了半天才将鼻孔里的羊肉碎末给弄出来,脸色难看的看着赵墨白,“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不真,本王会找你?”赵墨白傲然的说,要不是那姑娘拿闺誉堵他的嘴,哪里轮到这个冯三替他办这些事? “王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冯天磊异常认真的道。 这是他外家苏府的家务事,他不希望一个皇室王爷插手,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 “哼,”赵墨白冷哼,“你不是想派人去保护苏家大小姐吧?我可告诉你,这是谁动的手,你怕是也是心里有数的。我是不打算插手,安然心慈手软,虽然也查到了蛛丝马迹,也在顺藤摸瓜了,但是我希望你做一件事。”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寒气四溢。 “什么事?”冯天磊鬼使神差的问。 “斩草除根!我要伤害她的人彻底消失。”赵墨白话语轻飘,但杀气四溢。 冯天磊冷笑一声,“王爷,虽然你贵为王爷,但也不得干涉臣下的家事。且安然和你病没有任何关系,你不方便替她出头,替她做主把?”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火星四射了,就算说大逆不道也不为过,毕竟云王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冯天磊也是皇亲国戚,长公主苏的孙子,但是毕竟是姓冯不姓赵。 谁知赵墨白却不以为意,淡淡的说;“本王就是不方便替她出头替她做主,所以才找上你。你难道要看着她再被算计吗?” 冯天磊被问的一噎,他当然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 “不愿意了吧?不忍心了是不是?”赵墨白冷笑,“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冯天磊在心里想,这件事真要是要做不动声色的话,还要借资金母亲的手才行,也不知道大表妹那里查到哪一步了。 他看着面上淡漠,眼神却霸道凌人赵墨白,心里再不愿意,却还是决定按照他说的做了。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冯家几百口人命,难说今日要是得罪他,日后他要是登上那个位置时,会不会清算。<   ☆、第一百零四章 替她出气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要是决定好了,我的人查到的一切,都可以无条件的告知你,只要你能将苏府后院的那些爬虫给我消灭掉。”赵墨白似笑非笑的说,“而且,我承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可以替你完成一个心愿。” 冯天磊心里一动,云王的一个人情? 他朝赵墨白点点头,“这件事要是交给我的话,希望王爷以后不要再插手苏府后院的事了。” 赵墨白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将一串烤鱼仔举到嘴边,淡淡的道:“自然,我只要她平安喜乐就好。” 冯天磊听了这话心里却是不是滋味起来,云王这话的意思,是对她他是势在必得了? 琼花胡同,姜寒夜的寒园,外书房内。 姜寒夜看完了两封苏府传过来的信后,有些许厚的唇紧紧抿着,眼里有一簇一簇的火苗在闪动。 看的玄衣心惊不已,公子这是生气了,生大气了! 可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二话不说给了他一掌,那次他可是吃了七八天的苦药汁子才好透的啊。 “玄衣,”姜寒夜低喊。 “啊,公子”玄衣回魂,“您有什么吩咐?”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姜寒夜察觉他不在状态,随意看了他一眼,玄衣身体立马一紧。 “上次派出去接应孟公的人可有消息传回来?” 玄衣没想到公子只是问了这么个问题,但是他知道公子的个性是越生气越平静的。他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忙答道:“天一传回来消息说,现在还没有找到到孟公的船队停泊的野人群岛,但是在有个中等群岛上附近有大型船靠岸的痕迹。但是遇到了暴风雨,我们的人还没有进入到岛屿腹地查探。” 姜寒夜握紧了手里的信,然后松开,“再派两队人马过去。务必要加快行动,尽早找到孟公并安全带回。”他沉声吩咐。 “是,公子,属下马上下去准备。”玄衣立刻应命。 姜寒夜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哼,苏尚书,你后宅本就让人诟病,还敢这样宠妻灭妾!欺侮安然没有人依靠吗? 如今再想怠慢她,还要问过我同意不同意。 要是你生的女儿,却不想好好对待她,那么趁早让我来守护的好。 哼,现如今先给你点颜色看看,等找回了孟公,定叫你悔之莫及! “来人,将百里先生请过来。”姜寒夜面无表情的吩咐。 “是,公子。”一位青衣男子立刻现身应诺。 半盏茶的工夫,一位穿着褐色细葛布的中年文士怡怡然的走进了姜寒夜的书房。 他恭敬的朝姜寒夜行了一礼,直起身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见自家公子脸色不渝,双唇紧抿,心里一沉。 他立刻问:“公子,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事?可否讲给百里听听?好为公子分析一二?” 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却透着长者的关怀。 “坐,”姜寒夜走到茶几边,亲自给百里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百里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了茶,与姜寒夜分主宾坐了下来。 姜寒夜在心里算计着该怎么说,想了想,他还是把手里的两封沾了他手心汗的信递给了百里。 百里也是聪明人,他沉默的接了过来,看完了信,他心里觉得有种违和感,公子什么时候关心起了人家的后宅?事无巨细的,还是关于一个姑娘家的? 姑娘?他心里突然一亮,真的是这样吗?他有些不确定,也有些不可置信。 “公子,这?”他看着姜寒夜的眼睛,想要个确定的答案。 “你猜的没错,我想我是动心了。”姜寒夜声音温柔缱眷,是百里从来没见过的柔情。 他没听错吧,他家神仙一样不沾红尘的公子说他动心了? 那就是说,那就是说苏家的大小姐是公子动了心的对象了吗? 太好了! 他终于对的起那个长埋地下的人了!这一刻他突然好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姜寒夜眼睛瞟了一眼这个欲哭欲笑的中年男人,这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罢了,他无心管他在心里想什么。 “公子,是苏家的大小姐吗?”百里颤抖着嘴唇问。 “嗯。”姜寒夜轻哼一声,像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温柔弧度。 “依这两封信看来,苏大小姐在苏府后宅过的并不太平啊,而且,那个三表少爷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何方神圣?”百里的话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家公子都二十大几了,好不容易开了窍了,知道喜欢女子了,还有个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来为难他家的公子夫人,更不能原谅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就有更不长眼的东西来和他家公子抢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尚书最近日子太闲太轻松了,我想让他忙一点,顺便多动动脑筋在政事上,省的他脑子不清楚,时不时的做一些嫡庶不分,宠妻灭妾的事情来。”姜寒夜说的温润平常,百里听得却惊涛骇浪。 公子从来不插手政事,难道现在为了苏家的大丫头,要出手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也是大好事啊! 他一直盼着呢,公子的委屈跟着公子的那些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是事事清楚的。 公子早该出手了,窝了这么些年,他早就窝出一肚子火了。 这个苏家大丫头,还真是有旺夫运,这还没嫁过来,就开始旺上公子了。他心里喜滋滋的想。 姜寒夜不防这个百里在心里百转千回的那些念头,他淡淡的问:“你,知道怎么做了?” 百里点头摇扇,开心的像个孩子似得,和他的文人的斯文气质一点不搭。 “放心,放心。公子放一百二十个心,百里保证接下来苏尚书会忙的连觉都睡不好的。” 接着以一副鄙夷的语气说:“还堂堂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呢,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要不是有成郡王和宁阳侯在他后面保着,他能爬的上那个位置?” 姜寒夜斜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成郡王,怎么不知道苏家的三表少爷是谁?”<   ☆、第一百零五章 事端又起 “你是说冯天磊那小子?”百里讶异的问。 “不是他,是谁。”姜寒夜没好气的答,接着又无奈的道:“那丫头真是个人不大,惹事的本事不小,你也多注意着云王那边吧。” 百里夸张的道:“不会吧,我听说那苏家大小姐从江南的什么庄子上才回京不久啊,她招惹了苏府的三表少爷,我能理解,毕竟她们是表亲,可是她什么时候又招惹了云王那个杀星啊?” 这小丫头也太能惹事了些,她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不成? 他这里在腹诽,姜寒夜却不高兴了:“百里,注意你的用辞,什么叫招惹?” 百里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哎哟,这还没娶回来就护短护上了,若是娶了回来,他的公子会不会成了妻奴? 他忙打住心里的荒唐想法,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姜寒夜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一样,眼刀如风:“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你打算如何做?” 百里却卖着关子,端着茶放在鼻端闻了一下,赞道:“真是好茶。” 啜了一口后看着姜寒夜打趣道:“公子,这你也要问?你以前可从来不会管我怎么做,做什么的。” “别废话,说正事。”姜寒夜也轻啜了一口茶,可不是好茶吗。 这是他一般都舍不得上口的茉莉花茶。据说,这里面的茉莉花是那丫头亲手带着小丫头摘得,又亲手烘焙成的,只得了四五两。 前些日子,他上了火,被小真那丫头在那丫头面前叨叨了两句,第二天她就派小善给他送了三两来。 说是和在绿茶里泡着喝最是下火。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茶可以这样喝,也是第一次知道鲜花也可以制作成茶,他的小丫头可真是神奇…… 姜寒夜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这茉莉花茶下火的功效真不错。 想着那丫头慵懒如奶猫般的小样子,他心里就甜的发腻,就是眼里也透着欢喜起来。 瞧公子那个含春的表情,百里虽然高兴,也在心里大呼受不了。 他可是看着公子长大的,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忙整了一下表情,正色道:“公子啊,那个隆康帝老了,朝堂上派系无非就是靠在几个能争储的几位王爷和成年皇子那边,还有就是中立一派的。” 再次喝了口茶道:“据我研究,苏尚书私下靠在了云王那一派。这可就得罪了一大批人了,而朝堂上与苏尚书视于水火的便是户部左侍郎梁庄了名,若不是当年成郡王和宁阳侯一左一右的发力,苏海山怎么会是梁庄名的对手?我只要稍稍动点小手段便能让他们掐起来。” “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他好歹也是……嗯,也要注意点分寸。”姜寒夜又不放心的说。 “是,公子。”百里晃着白玉骨扇,慢悠悠的说。 他的公子一向是干脆利落,又无欲无情的,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这次这样小心翼翼的替未来的夫人出气,还这么多诸多顾忌,不就是那位苏大人是您未来的泰山大人吗,给他点颜色看看可以,但不能真的伤及了人家的根本,咱都懂。 姜寒夜对百里点了点头,做了一个你请便的动作。 “公子啊,我听说苏大小姐的腿受伤了啊,您不去看看?”百里却并没有离开。 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继续饮茶,公子的好东西不少,但值得他珍惜的可真是没见几样。 估计这个茶就是未来的夫人送的,看起来也像是女儿家饮用的。 姜寒夜闻言一震,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自己这两天心里总是火烧火燎,如猫抓似得。看样子自己是得去看看那丫头才好。 虽然耍了个心眼把那丫头骗到安园去住了一晚,但是却忍不住心头的思念。 他颇为无奈的想,那个小丫头可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这还没娶回来,就让他欲罢不能,朝思暮想的。 她在苏府后院定然也是无聊的很,还是自己策划一下,带着她去他新开的喜客来去吃喝一番。 那还是按照她的思路创办出来的呢,那生意火爆的可真是让他都大吃一惊,真可谓是日进斗金了。 这都是她的功劳,不带她去看看,可真是说不过去吧…… 姜寒夜心里计较初定,见百里还没有眼色的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的茶,像是挥苍蝇似得将他赶走。 “公子别介呀,您让我走也可以,将这花茶包个半斤给我怎么样?”百里忙道。 姜寒夜眼风一凉,百里看着忙抖了一抖,铁定是苏家的大小姐送的,要不然公子不会对他也如此吝啬的。 姜寒夜心里却在想,我自己尚且没有半斤,还舍不得喝,这百里越来越没有眼力劲了。 苏府内院,寒月苑里,四小姐苏玉琴陪着海姨娘用午膳。 海姨娘看着自己出落的如花似玉,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是越看越美。 见女儿将她为她盛的冬瓜排骨枸杞汤喝了干净,心里更是高兴了,那笑就止不住的溢了开来。 她笑意盈盈的问:“四小姐,这汤你要是爱喝,以后姨娘经常让大厨房做了给你送去。” 苏玉琴用眼瞟了一眼海姨娘,无所谓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海姨娘心里一阵嘀咕,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呢? 她就略带紧张的问:“四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嗯,”苏玉琴听的出来她姨娘话里的担心,心里也不想再姨娘面前表现出来,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海姨娘忙一把抓过她的手:“我的儿,你有什么心事便和姨娘说说,姨娘就算身份卑贱,但总还有你爹爹在。” 话里的意思便是,自己是个小小姨娘不错,但是个受宠的姨娘啊。 苏玉琴看了她身生母亲一眼,看了她满心满眼的关切,心里就再也绷不住了。她哇的一声哭开了。 她这一哭,慌的海姨娘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忙走到自己女儿身边,捧着她的脸,一脸心疼的问:“我的儿,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快告诉姨娘,姨娘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替我儿讨一个公道!”<   ☆、第一百零六章 四小姐的婚事 看苏玉琴只哭不说,海姨娘都急的都顾不得尊卑,直接唤心肝肉了。 她眼里利芒闪动,难道又是三小姐给玉琴气受了? 海姨娘见女儿核桃一样的红肿眼睛,心里疼的直抽抽的,忙叫人去煮了鸡蛋来敷。 苏玉琴哭了一会,终于哽哽咽咽的收了声,由着海姨娘服侍净了面,去了海姨娘的内室了。 海姨娘将服侍的都打发下去了,扶着自己女儿的肩膀,柔声问:“四小姐,现在没了人,你是有什么事,得和姨娘说啊。” 苏玉琴委委屈屈的说:“都是三姐姐……”,说着哽咽一下。 海姨娘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手里的帕子却是绞紧紧的,心里头暗恨,果然是三小姐那个山上捉来的野猴子欺负了她的心肝吗? “四小姐,你别急,慢慢和姨娘说,姨娘一定会为你出气的。”海姨娘轻声哄着。 “三姐姐和姜丞相家的四小姐交好,她听姜家四小姐说……”苏玉琴说着又哽咽一下。 海姨娘又帮她顺了顺气,心里一动,忙问:“姜家四小姐说什么了?” “姜家四小姐说,龙配龙,凤配凤,冬瓜配水桶。说我们这些下贱的庶出女儿的就只能配下贱的庶子……”苏玉琴打了嗝,停住了哽咽。 这孩子,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海姨娘放心了下来。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这身份上的区别她也很无奈,正想说几句好听的开导苏玉琴几句。谁知自己女儿接下来的话,吓得她是魂飞天外。 “姨娘,那姜四小姐还说,说她家的陈姨娘看中了我,央求她娘亲丞相夫人随便挑个日子到咱们府上向平夫人提亲。” 什么?姜丞相府里的陈姨娘?她是有一个儿子,姜家的九少爷,听说天生反骨,不得丞相和丞相夫人的喜欢。 丞相夫人便早早的断了他读书求仕途的路,将姜家的庶务交给他打理了。 还随便挑个日子来提亲,那左相府既看不上那个姜九,更是看不上她如珠如宝的玉琴了! 这样的话,就算后来那个姜九是将姜家的庶务打理的风生水起又能怎样? 她也听说过姜府的九公子是打理庶务的好手,在他的打理下,那是没有哪个铺子不赚钱,也没有哪个庄子不出息。 后来那个姜九凭着打理姜家庶务时积累的人脉和路子,一边打理着府里的庶务,一边撇开了姜府,自己和各大商号和票号的世家合伙做起了买卖。 听说赚了个盆钵满盈,被誉为大兴的姜财神。 丞相家里的几个儿子便要求私下入股,姜九却不愿意带他们分钱,和兄弟们闹翻了。自此丢开了府里的庶务,也从丞相府搬出去单住了。 就这么个不顾家族,不忠不孝的人,还妄想娶她的女儿?况且还是个商贾之身,就算是丞相的儿子,还是庶子,庶子也就罢了,还是个几乎和家族决裂的庶子。 真是够了?那陈姨娘当自己儿子是什么香饽饽不成?还看中了她的玉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是姨娘的出身,谁比谁高贵? 这事要是真的,那丞相夫人真要应下陈姨娘的恳求,亲自派官媒到府里找周氏那贱人求亲的话,不说巴不得她母女倒霉的周氏同意,就算是老爷也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老爷怎么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得罪又是国舅身份又是左相身份的姜丞相啊? 她估计,以老爷的性子,就算是姜府看上的是府里的嫡出大小姐,那老爷也是会点头的。 那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呐。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看着女儿看着她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就更恨了! 她柔声安慰了女儿好一会,才将她哄睡了。 将一件薄毯子搭在苏玉琴身上,吩咐小丫鬟看着廊下的猫,别吵醒了四小姐。 顾不得大中午的暑气蒸腾,海姨娘带着金嬷嬷和大丫鬟冬明抬脚便去了品湘轩,她本想去求见夫人的,可是她心里清楚想要见夫人,得先过大小姐那一关。 她知道就算周氏被罚家庙,可老夫人就要回来了,若是有机会和左相府攀上,老夫人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据她观察,还是孟氏比较好对付,人虽冷淡,但心也软。 一路疾步而行,海姨娘不禁喘气吁吁,香汗淋淋。待到了品湘轩的垂花门时,她才忍不住停下来歇歇。让冬明打赏了看门的小丫鬟,让她去禀报大小姐。 苏安然此时也已经用过了午膳,正躺在宴息室靠窗的凉凳上午睡。 紫衣正在一边守着她,替她打扇。 闻言海姨娘大中午的过来了,眉头不禁一皱,她走到门边,也不说话,像挥苍蝇似的挥着那个前来禀报的小丫头。 小丫头被她不苟言笑的冷冷面容吓了一跳。但是想想海姨娘给的荷包里那几块碎银子,她咬了咬牙。 喏喏的叫道:“紫衣姐姐,海姨娘正大汗淋漓的等在垂花门边,这大热天,就怕把她热坏了……” 苏安然此刻已经被惊醒了,她正好听到了海姨娘在垂花门等着的话,她慵懒的看了一眼紫衣,叫道:“紫衣,可是海姨娘来了?” 紫衣见大小姐醒了,恨恨的瞪了一眼那小丫头,大宅的后院真是讨厌,连个小丫头都如此伶牙俐齿,刁钻古怪。 她吸了口气,不再管那个小丫头,快步走到苏安然身边,不悦的道:“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大热的天跑来扰人午睡。” 苏安然莞尔,紫衣怕是在江湖上闯惯了,对于后宅的门门道道一向看不上,也很反感。 她坐了起来,看了一下衣服首饰并没有乱,便道:“紫衣,你抱我去小花厅吧,”说完扬声吩咐在外面伺候的:“金桔你去请了海姨娘去小花厅坐。” 金桔领命,匆匆去了。 紫衣不情不愿的抱着苏安然往小花厅方向走,苏安然看她面色还是不渝,因她是姜寒夜给她的人,她便多了一分耐心,打算点播一下她。<   ☆、第一百零七章 原来是姜九 苏安然语调轻柔,不急不缓的道:“海姨娘,这个时候来,定是有什么大事,要是我不见她,而她要是一直在垂花门等着热的中暑什么的,传出去就是我的不是了。轻狂无度,苛待姨娘什么的罪名逃不掉了。” 紫衣见大小姐还和颜悦色的给她解释,心里就很是感动了,但也替大小姐难过,只在心里叹道,公子什么时候将大小姐娶回去吧。大小姐在苏府后宅过的太憋屈了,连个小小的姨娘也敢拿捏大小姐了。 心里只把姨娘这种生物恨得要死。 海姨娘被金桔请进了小花厅,小丫鬟刚上完茶,就见大小姐那个新来的大丫鬟将她抱了进来。 她忙站起来和苏安然行礼请安,悄悄的瞥了一眼紫衣,不由的心里暗暗纳罕,这个大丫鬟抱着大小姐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脚步轻快,如履平地般轻松。 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大小姐能降服这些有本事的人,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和大小姐对上吧。 不过…… 海姨娘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若是怀上了小公子,那就不一样了…… 紫衣将苏安然放到椅子上,仔细的替她整理了一下服饰,便退到一边站定。 苏安然脸上带着笑,看着海姨娘平淡的问:“姨娘,来的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 海姨娘收回心神,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无奈又心痛,她哽咽着说:“大小姐,本来不该来打扰你的,可是夫人又在病中,贱妾只能厚着脸皮来打扰大小姐了,还请大小姐替贱妾向夫人讨个恩典。” 海姨娘的话一出,苏安然还没怎么着,紫衣的柳眉倒竖,她冷冷的说:“海姨娘这话好笑,你既然知道我们夫人在病中,那我们大小姐的腿也是受伤了的,你有什么事自然是找现今主持苏府内院的曹姨娘,或者直接找老爷就是。” 海姨娘被紫衣这么不客气的话一挤兑,心里也很是火冒三丈,但脸上不但不生气,反而用一副更可怜的语气和苏安然说:“大小姐,贱妾也是知道这些的,但事关四小姐的婚姻大事,贱妾求大小姐看在为娘的这一片苦心上,帮帮四小姐吧……” 说着拿着腰间的的藕荷色帕子擦起了眼泪。 苏安然心里转了几转,见紫衣又要拿话相讽,便给了她一个不可的眼色,紫衣不甘愿的闭了嘴。 大小姐也太善良了些,这海姨娘明显是柿子捡软的捏,拾掇着大小姐去替她们母女出头呢,她看海姨娘的眼神就很锐利了,似是带着刀子一样。 海姨娘装作不觉紫衣锐利的眼刀子,她接着道:“大小姐,你是闺阁女儿还不知道,这女子嫁人就如投胎,一个不好,这一生可就是毁了啊。四小姐虽然不像大小姐是嫡出的,但也是老爷金玉宝的娇养着长大的,四小姐品貌俱佳,姨娘也不贪心,但嫁给一个中等世家的嫡子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然后呢?”苏安然耐着性子问,听海姨娘的话就是有关于苏玉琴的婚事了。 “大小姐,”海姨娘像是抓住最后一棵稻草一下,急切的说:“姨娘也是听三小姐那边传出来的,说是左相家的陈姨娘看中了四小姐,要求丞相夫人派了官媒来府上替他们的九少爷求亲。” 苏安然就奇怪了,左相家的少爷啊,左相可是一国丞相,百官之首啊,这不是一个好姻缘吗?怎么陈姨娘像是避之如蛇蝎一样啊。 紫衣一听,左相家的九少爷?她怎么不知道,要向苏府的四小姐提亲?难道又是陈姨奶奶在一厢情愿? 不过,这海姨娘那是什么表情?一脸的嫌弃意味?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她家公子能是苏府四小姐那样的俗气女子可以肖想的吗? 她看了一眼苏安然,且看大小姐怎么应答吧,可千万不要把公子给卖了啊。 苏安然想了一下,说:“那左相府应该是门好亲吧?姨娘怎么不愿意呢?据算不愿意,你找老爷去说就好了,找夫人和我也没用啊。再说四妹妹头上还有几个姐姐,我爹爹也不会越过去直接说她的亲事吧?” 海姨娘眼神闪了闪,她看着苏安然说:“大小姐有所不知,若是单纯是左相府里的公子也好说,不管是嫡子也好,庶子也罢。可偏偏丞相府里的九少爷,不是读书的料子,小小年纪就走马行商的,不但是个行商的商贾之身,还从丞相府搬出来了,左相也不管他,怕是放弃了他这个相府庶子了。您说,咱们的四小姐怎么去嫁这种人啊。” 海姨娘说完,悲从心来,哭了起来。 苏安然最是不耐烦人哭哭啼啼的,她眉头皱了几皱,心里对海姨娘的说法也很是不满。 商人怎么了?况且那个丞相府的九少爷能不依靠家族,凭自己的能力做出了一番事业,明明很是了不起的好不好。怎么在这些目光短浅的后宅妇人眼里,一无是处了呢。 “海姨娘,你别顾着哭了,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吗,你现在来我这里哭,是个什么意思呢?”苏安然见她哭个不住,心里不悦,语气也冲了起来。 海姨娘忙止住了啼哭,用手帕子擦了擦眼睛,坐正身子说:“大小姐,贱妾想如果左相府的官媒真的上门了,还请夫人帮着和解和解。”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安然的脸色,手里的帕子也拽紧了,生怕苏安然拒绝。 苏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姨娘庶妹的,都当她们母女是软柿子呢。有事就来求她们出头,没事连安都来请一下的。 她清了清嗓子说:“我娘才回府不多时,久不管府里的事,姨娘可是求错人了。” 很明显的拒绝。 “不,不,在贱妾和四小姐眼里,夫人才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嫡妻,也是这苏府后院的正经当家的夫人。府里的各位小姐的亲事本来就是应该夫人做主的,所以贱妾来求夫人是没错的。”海姨娘忙急切的说。 “真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觉得那左相家的九少爷是门好亲,姨娘急巴巴的跑来说这门亲不好,那四妹妹知道吗?”苏安然不耐烦的问。<   ☆、第一百零八章 姜寒夜被嫌弃 这怎么说好,难道说就是四小姐像自己哭诉的?那也显得四小姐太不庄重了些,本来这些子女的亲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她却是没替苏安然想想,苏安然也是没有定亲的闺阁女子,她这样和她说起自己女儿的亲事,本来就是不尊重的表现。 苏安然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心里就冷笑不已,她小口的喝了一口茶。 面色平静的道:“其实海姨娘来找我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不对的,但我想四妹妹是我的姐妹,我才想问一句四妹妹知不知情。婚姻大事,还是不要那么盲目的看人家的家世什么的。人才最重要,不是吗?我倒是觉得左相家的九少爷是个能干的,不能因为人家行商,不靠家族余荫就觉得人家不是良配。” 海姨娘被苏安然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了,心里升起滔天大怒来。这么说来,大小姐还很很赞成四小姐嫁给那个商贾九少爷了? 看她还是很推崇那个狗屁九少爷,既然她觉得那九少爷那么好,为什么她自己不去嫁给他? 紫衣听苏安然替她的公子说话,心里很是高兴,心想要是公子亲耳听到了该是多么高兴啊。 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不管公子知不知道陈姨娘的心思,公子是绝不可能娶这苏家的四小姐就是了。 她心里恶意的想,若是以后这对母女要是知道了公子的真实身份后,会不会后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呢? 紫衣看了看苏安然,大小姐真是好眼光,难怪公子如此看重她。心里这样想着,对苏安然的敬重更多了一层。 再说海姨娘在品湘轩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并不死心,第二日又带着四小姐苏玉琴去芷兰苑给孟氏请安了。 孟氏已知昨日海姨娘已经找过苏安然,心里正恼怒呢,怎肯给她好脸,隔着门帘子见也没见海氏母女,就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海氏母女扑了个空,母女俩阴沉着脸出的芷兰苑。 苏安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并不吃惊。 反而是苏玉莲从她安插在四小姐琴园里的眼线口中得知这件事,心里暗恨海姨娘母女心大,不把她娘周氏放在眼里。 不过得知她们母女并没如意,又很快意,巴巴儿的去巴结那对母女,人家根本没那么傻,替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出头。 不过,她心里有了个主意,既然海姨娘母女在孟氏母女那里碰了壁,还是婚姻这种大事,想来这对母女对孟氏母女是恨透了吧,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看来应该和这对母女好好接触一番了。苏玉琴的婚事得由她做主,苏府里这些个姐妹什么的婚事都得他说了算,都是要为她铺路的。 当然,她是不会将长得像是朵花似得四妹妹嫁给那个没有家族抛弃了的什么九少爷的。 因为没有多大的价值,钱她不缺,有孟氏在呢。 海姨娘带着苏玉琴回了她的寒月苑,她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愤怒,她本以为孟氏是个好性儿的,她说几句好话,孟氏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就是看在她一片为女儿操心的份上,也该答应了她啊。 谁知,孟氏更绝,任是她说破了嘴皮子,孟氏也就躺在那里咳了咳,一句话就打发她了。 孟氏当时是怎么说的?哦,她闲闲的说:“府里的事,都不要来烦我,我除了大小姐的亲事我自己管着外,其他的小姐我都是没力气管的,都去找老爷做主去吧。” 可是,她看孟氏那日渐红润的脸,那哪里是生了重病的人该有的脸色啊。 她真是搞不懂,这个孟氏到底在想些什么。还有大小姐,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们母女俩的处境。想到这里,海姨娘冷笑,真以为周氏那贱人被送去了家庙就能打败了周氏母女吗? 孟氏母女可是太天真了,也是太不了解老爷了。 但见自己的女儿一直绷着小脸,海姨娘一阵心疼,忙一把抱住她,“四小姐,不要担心,姨娘绝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商贾的。” 苏玉琴一把推开海姨娘,闷闷的说:“大娘和长姐都不愿为了我的事出头,还能有什么办法?” 海姨娘见自己女儿推开了自己,心里一阵失落,好不容易女儿这些日子对自己这个生母亲热了些,可不要再让她对自己生分了。 她打起精神,撑起一个笑脸,再次将苏玉琴环抱在怀里,语调轻柔的对自己女儿说:“四小姐啊,姨娘觉得你长姐有一句话说的对啊,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啊不用现在自己吓自己的,就算是真的,那姨娘还可以求你爹爹……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玉琴推了一个大趔趄,要不是她反应快,扶住了椅子,就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她稳住身子,就觉得一阵头昏眼花。 苏玉琴却不管她,她哭着说:“姨娘说的好轻松,八字没一撇,你是怪我杞人忧天了?说什么去求爹爹,你心里有数,若是官媒上门了,那就什么都晚了,爹爹不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去得罪左相的。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给人做妾,你做了妾还要生下我,害的我成了庶女,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庶女!” 海姨娘,头晕欲裂,听了女儿的话,心里更是悲痛不已,自己满心满眼的全是这个唯一的孩子,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却是这样指责自己。她的心好痛啊!她痛的泪流满面。想要说话,却是发不了声,用泪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软软的倒了下去。 苏玉琴看着海姨娘在她面前两眼一闭,就倒下了,惊骇的魂飞魄散。 她忙跑到海姨娘身边将她扶抱起,颤抖着声音问:“姨娘,你怎么了?姨娘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姨娘,你醒醒……我再不会冲你大喊大叫了,求求你快醒醒啊……” 海姨娘却是双眼紧闭,面如白纸。四小姐吓的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救救姨娘啊。”<   ☆、第一百零九章 海姨娘有孕 苏玉琴的喊叫声,惊到了在内室外面守着的金嬷嬷,她忙冲了进去,见海姨娘确实是人事不知的躺在四小姐怀里,而四小姐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 她眼神闪了闪,海姨娘的身子骨有多强健金嬷嬷是心知肚明的,这会怎么就晕了过去呢? 难道是被四小姐气的? 她突然心里一跳,难道是……? 要是真她想的是那样,那对苏府来说,对老爷来说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啊,就是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奴婢老爷也会大加赏赐的啊。 就是大小姐那边说不得也会有份厚赏啊。 这样一想,她忙奔过去,将海姨娘从四小姐手里接了过来,和四小姐说:“四小姐,您赶紧收拾一下,去品湘轩求大小姐将夫人身边的药婆婆请过来。” “什么,你让我再去求她?”苏玉琴听了金嬷嬷的话,顾不得担心自己的姨娘,不禁柳眉倒竖。 她和她姨娘刚从那对母女那里受了气回来,又要她去求她们,休想。 姨娘晕过去了,去请了府医就是了,做什么要去求那个什么婆子。 金嬷嬷心里一叹,这四小姐也是十三四的人了,说起来也只小大小姐三岁,但这沉稳聪敏不及大小姐一个小手指头。 当时府里都在传大小姐是个糊涂,呆愣的。不及府里这几位小姐的一半。 哼哼,说着睁眼瞎话的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以她老婆子的眼光就是府里其他六位小姐加起来也斗不过一个大小姐。 鸢尾姑娘可是和她透了话的,只要她帮着大小姐关注着海姨娘和四小姐的一举一动,等她老了少不得有一份天大的体面给她。 又她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她监视着海姨娘母女就行,这么容易又讨巧的事,她当然要做。 “咳咳,四小姐,请恕老奴多嘴,姨娘都十几年了,第一次过了月事的时间,还没有换洗,一个多月前,姨娘正是求了那药神医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您看要是请了府医来看,怕是没等告诉老爷知晓,就怕人动手暗害了去,所以还是找大小姐安全些,您看……” 苏玉琴还没等金嬷嬷啰嗦完,马上狂喜的打断她:“嬷嬷别说了,你好好照顾姨娘,我这就去求长姐去。” 四小姐苏玉琴却在想,姨娘为了再怀上孩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药汁子,她心里也替姨娘难过,可是她更知道,若是姨娘给她生下一个弟弟,那她们母女俩在苏府的地位将大大的提高,就算她以后嫁了人,那也有娘家的兄弟可以依靠了。 姨娘若果真是有喜,这可是大喜事! 她撩起裙子跑的脚下生风,到了门口,她回过头,看着金嬷嬷:“嬷嬷,千万不要移动我姨娘,你去那床毯子给我姨娘盖上,我会吩咐下去,不让人来打扰姨娘的。” 苏玉琴一扫先前的阴霾,连个丫鬟都没带,脸上带着喜意往品湘轩赶。 去品湘轩的路上,心还喜的砰砰跳,脸上忍不住就现了出来,惹得寒月苑离的丫鬟婆子心里直嘀咕。四小姐这是有了什么好事不成? 正好此时正午,炎热的很,品湘轩的丫鬟婆子都躲凉去了,苏玉琴走的鼻尖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也不觉得炎热。 当她满头大汗,服饰皱乱,钗环歪松的赶到品湘轩苏安然的宴息室时,苏安然都吓了一跳。她忙吩咐小丫鬟打水来服侍四小姐梳洗。 苏安然细细的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苏绣织锦夏衫,脸若银盘,眉如远山,眸若点墨,琼鼻瑶唇,端的是个美人坯子。再看她脸上洋溢的压都压不住的喜气,更是给她添加了几分艳色。 苏安然先前还以为这丫头因为自己和孟氏都拒绝了帮她出头,来找她撒气的呢,现在看来还是有什么好事呢。可若是有什么好事,这个一向高傲的四妹妹怎么会这么失态的往她这里来呢? 见她梳洗好后,苏安然便带着关切的声调问:“四妹妹这大热天急急的赶到我这里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玉琴见长姐发问,可那种事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女儿也不好意思开口。她脸色红红的扭捏了半天才哼哼唧唧的把话说的半明不白。 苏安然也吃了一惊,这海姨娘这么争气啊,据她所知,这药婆婆的开的药,她可是还没吃完的,现在就怀孕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大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那还是让药婆婆走一趟吧。要是这事被府里那两位姨娘和家庙里的周氏知道了,还不定怎样呢。 若是海姨娘真的有孕,至少在苏尚书知道前,她要确保海姨娘和胎儿的安全。 苏安然便吩咐小真带着苏玉琴去芷兰苑去请药婆婆了。 药婆婆听小真说是大小姐的意思二话不说便让小真带路,看都没看四小姐苏玉琴一眼。 紫衣见苏安然躺在凉榻上想事情,也不打扰她,便从针线筐里拿起一个绣绷起来绣花。 苏安然眼神瞟了过去,被惊倒了,她讶异的开口问:“紫衣,没想到你还会做针线活啊?” 紫衣笑了笑,带点促狭意味的说:“公子说,我们这些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的,针线活可不能不好。” 苏安然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寒夜那厮还对自己那惨不忍睹的针线活耿耿于怀吗? 那还为什么将那两个丑的要死的五色荷包都拿了去? 以前她总是觉得用姜寒夜给人真是让人省心,这段时间倒是有所察觉,这些人不管是老的小的,总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及姜寒夜这厮。 真是讨厌,怎么又想到他了?她都有有种自恋的感觉,那厮是故意时刻不忘让人提醒他的存在的…… 刷存在感么? 她是不是要好好想想姜寒夜这厮到底要干嘛了? 紫衣见自家小姐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轻笑,希望大小姐能早日明白公子的心意吧。 不多久,药婆婆在小真的搀扶下从海姨娘的寒月苑回来了。 小真伺候药婆婆坐下了,紫衣忙去端了茶过来。 药婆婆抿了一口茶后,看着苏安然说:“大小姐,这海姨娘果真是有孕了。”<   ☆、第一百一十章 引蛇出洞 苏安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药婆婆证实了,她便果然如此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她倒是个有福的,爹爹要是知道了,怕是要高兴坏了。” 药婆婆却不以为然的道:“她这时候有孕再正常不过,先前说她吃了长期避孕的药物,其实说白了,也只是一种毒罢了,只要解了那毒,自然就可以怀上了。哼,只怕她这次孕事不是福,反而是祸。” 苏安然心内一惊,不管大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啊。她忙问:“可是那孩子有什么不好?” 药婆婆心内对大小姐的聪敏很是激赏,大小姐的话一问出来,她就知道大小姐这又是心慈手软了,如果有一天大小姐到了那个府里,这样的大小姐她不是好事只是坏事。 罢了,这是公子要考虑的问题,她老人家就不操心了。 药婆婆本来对海姨娘不听医者的话还是很反感,不喜的道:“那海姨娘太急功近利,老身开给她的药她还没吃完,又不听老身说的禁忌,提前有孕,怕是那孩儿就算是能安全的生下来,身体也是个羸弱不堪的。” 哼,那孩子若是日后生下来羸弱不堪倒是轻的,就怕是缺胳膊少腿的了。 只是怕大小姐担心害怕才没说的这么严重罢了,像海姨娘那种急功近利极度自私的人,大小姐就不该去同情她。瞧她知道自己有喜后的那种轻狂嘴脸,不但对她没有先前求孕时的恭敬了,对大小姐和夫人也没个感谢的意思。 就恨不得立刻就告知那苏尚书知道,看那轻狂的样子,药婆婆心里不屑至极。 苏安然听了药婆婆的话,心里一阵悲凉,她不是替海姨娘难过,只是为那个孩子感到难过。 “那婆婆,海姨娘没什么大碍吧?”苏安然又问,在她的心里孩子总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大人的恩怨,而受到伤害或面临夭折。 “她身体好的很,只是她这一有孕,大小姐可是有什么打算?”药婆婆问。 苏安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没什么打算,就冷眼旁观着她们这些平妻姨娘有什么打算了。” 这么个结果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但虽说海姨娘自作孽不可活,但她苏安然不也是做了孽? 若是没有她,海姨娘就不会这么早的怀了孕。 若是那孩子有幸生出日后多多照拂罢了。 药婆婆看了大小姐带着自责的神色,心里明镜似的,她想了想到:“大小姐不必难过,这孩子若是生下来了,老身亲自给他调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安然听药婆婆这么一说,才脸色微霁。 当天苏尚书刚下了衙门,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被海姨娘派着的大丫鬟给请到了寒月苑。 海姨娘见老爷连官服都没换就大汗淋漓的跟着她的大丫鬟来了她的内室,不禁两腮发红,心里是满满的甜蜜欣喜。 她躺在铺着粉红色的床单的大炕上,柔情蜜意的唤了一声“老爷”,挣扎着就要起来给他见礼。 苏尚书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炕边,带着薄薄的责备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可要好好的养着,听到没有?” 海姨娘忙柔柔的应是,她就知道,老爷现在除了官位,最重视的莫过于子嗣了。她捏了捏拳头,还痛着,不是做梦! 苏尚书也不怕炎热,将海姨娘圈在怀里,心里是止不住的高兴,他做梦都想有个儿子,不管嫡庶。老天像是听到了他的祈求一样,时隔十几年,终于要满足他的愿望了吗? 等会就去祠堂给祖先上柱香去。 海姨娘有孕的消息瞬间传遍了苏府内院,不亚于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这个消息的大小主子反应不一。 品湘轩里,小真正在将打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众人。 “哎呀呀,听说啊,老爷可是高兴的要发疯了。不仅寒月苑里上到贴身服侍海姨娘的还是洒扫的丫鬟婆子,每个人都有一封大大的分红啊。就是那个爱财如命的金嬷嬷,不但老爷赏了她十两银,就是海姨娘也赏了她一只三四两重的赤金镯子啊。可把那老货欢喜坏了。” 小真说的有趣,把一帮围在苏安然身边的人都逗笑了。 “老爷是高兴了,可是有些人就不高兴了,咱们府里另外两位姨娘更是不知道绞碎了多少条帕子,就是咱们的二小姐那里也摔了好几套价值不菲的瓷器了。”鸢尾接着说。 “还不知道家庙里的平夫人听了该气成什么样的呢”小真做了副鬼脸促狭的说。 众人又笑了起来。 良久梅姑收敛笑意,脸色一肃,她看着苏安然说:“怕是不久她们都会知道海姨娘有喜是大小姐的功劳了,府里那两位姨娘怕是又要来打扰大小姐了。” 既然有人先怀上了,只要有一零星点的可能,谁会放弃? 苏府最缺的就是儿子,谁不喜欢儿子?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那个海姨娘可真是个白眼狼儿,她根本没有像老爷提及她能有孕,是大小姐帮她请的药婆婆。我看她根本就是报复大小姐没答应替四小姐出头的事。她现在可威风了,连四小姐也水涨船高起来,府里以前巴结平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的人,现在都上赶着去巴结她们母女了。”小真想起了这码子事气呼呼的道。 苏安然见小真那气鼓鼓的小模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可别成了气包子了,放心好啦,海姨娘不说,有心人还不会打听吗?事情哪里有你这个小脑袋想的那么简单?” 海姨娘有孕既然是她一力促成的,自然有她的打算,只不过是顺便罢了。 她总感觉苏府没有男丁这件事透着诡异,现在海姨娘有孕,如果她没有料错,那条大蛇也快要出洞了。 说不定,把她卖到余杭的青楼的黑手也会很快现行的。 且说家庙里,周氏虽然在思过足,但是苏尚书并没有禁止别人去给她请安。<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苏玉莲的主意 周氏被海姨娘有孕的事狠狠的气着了,摔了家庙她自己内室的唯一套粉彩的茶具还不解气,这时候头上系着一条棕色的抹额,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听前来给她请安的二小姐苏玉莲说话。 苏玉莲拉着周氏的手,温言开导道:“娘,这两天我也想通了。依女儿说,海姨娘有喜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好事,我的儿,你也心太善良了,”周氏脸色难看的说,“你以为海氏那个狐媚子掐尖要强的个性,她生了儿子会有我们的好事?不仗着有儿子拾掇着你爹爹怠慢我们娘几个就好了。” 对于周氏的语气不善,苏玉莲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角。 她还是按下心里的不舒服道:“娘不妨想想,娘这边确诊是再不能有喜的了,就算不是为了我和玉华,就是为了娘自己老年有靠,娘也应该有个儿子傍身才是。” 苏玉莲说完看着周氏的脸色,希望她能想通。 “儿子?还有哪里来的儿子?”周氏听了女儿这番点拨,不但没静下心来细想,语气更差了。 苏玉莲见此,心里也叹了口气,母亲现在被接二连三的打击袭来,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了,人都变得急躁不安了。 “娘,您不能生有什么关系?只要那些姨娘能生就好,不管哪个生了还不得叫您一声母亲啊?”苏玉莲只得耐着性子说的更直白一点。 要不是娘亲失去了心神,她才不说这不是大家闺秀说的话,不管这大家闺秀不沾手的事呢。 周氏这下子是听明白了,忙沉思起来,苏玉莲这才松了一口气,娘的心里不是一味的反感这事就好。 在她看来,海姨娘有孕,父亲定是欣喜异常,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母亲对海姨娘有什么过激行为,那就是碰了父亲的逆鳞了。 苏府啊,缺的就是儿子啊。 周氏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海姨娘那狐媚子有了身孕其实还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她是不能生了,府里除了曹姨娘,那两个姨娘谁生了儿子对她来说都是件大好事。大不了生下来了,她就禀了老爷把孩子记到她的名下,抱到她屋里来养。 她就不相信老爷会拒绝,毕竟记到她名下就是嫡子的身份,而养在姨娘名下,就算苏府再缺儿子那也是庶子。 周氏冷冷的想,老爷再糊涂,也不会因为哪个姨娘生了儿子就把她扶做嫡妻吧? 哼,那位半死不活的苏府嫡妻还在芷兰苑躺着呢,只要她不死,她都没机会,何况那些下贱的姨娘了。 周氏闭了闭眼睛后睁开,看着苏玉莲说:“我的儿,让你跟着后面担心了,你妹妹玉华也被你爹爹禁足了,她现在可好?你是姐姐,多抽时间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那孩子就是个爱热闹的,你爹爹禁了她的足,可是要了她的命了。” 苏玉莲眼神闪了闪,悄悄的捏起了手指头,柔声道:“娘,您放心,三妹妹那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失落的,三妹妹那个性子实在不讨喜,可是娘却总是把她当心头宝。而自己,就算再努力,在娘亲心里永远都排在妹妹的后面。 见苏玉莲答应了,周氏看着她就露出了安慰的微笑。 苏玉莲见她娘亲虽然是心有计较,但她还是不放心,就怕她娘亲像上次惊马事件一样,将事情办砸了,打雁的反被雁啄了眼。 她打量着周氏的脸色,轻轻的问:“那娘有什么打算?” 周氏听女儿问,也不藏着掖着,眼里锋芒毕露:“嗯,让海姨娘那贱人先嘚瑟几天吧,等她生出来了,我再出手不迟。再说,那两个姨娘也不是吃素的,最好她们狗咬狗一嘴毛才好。我正好坐山观狗斗。” 苏玉莲听了却急了,娘亲真是年纪越大,越死脑筋了,怎么还像年轻时候一样和那些姨娘争风吃酷起来,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知道利用。 “姨娘,”她忙喊道,“女儿觉得你正好趁此机会和爹爹说,您要照顾有孕的海姨娘,我再去请舅母来府上说和说和,说不定爹爹看在您一心为他的子嗣的份上,将您接回府照顾海姨娘呢?” 周氏听了眼睛一亮,一把拉过苏玉莲,圈在怀里,说:“哎呀,玉莲真是娘贴心的小棉袄啊。” 苏玉莲有些受宠若惊,娘的怀抱基本都是留给三妹妹的,她不止一次看到三妹妹腻在周氏怀里撒娇卖痴,娘每次都疼爱的说三妹妹是她贴心的小棉袄。 可轮到她时,是她为娘出了好主意才能换得这片刻的温暖。苏玉莲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悲凉。 接着她心里又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若是没有三妹妹那就好了,那娘就只有她一个了,娘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她一个的,那该是多么的美好? 药婆婆的药果然厉害,苏安然躺了六七天后,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梅姑就用怂恿的语气和她说,:“大小姐,现在海姨娘刚有喜不久,估计府里会有好一场热闹。咱们的品湘轩和夫人的芷兰苑怕是会不安生了。不如咱们带着夫人出去躲些时日再回来您看怎么样?” 苏安然被梅姑说的一阵心痒痒,她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梅姑可怜巴巴的说:“我也想出去啊,可这又不是余杭庄子里,可以自己做主。我就是要出去逛个街,还得禀了爹爹同意才行。” 梅姑看大小姐心思被她说动了,便笑眯眯的说道:“大小姐,这海姨娘有喜就是现成的借口。” 苏安然一愣,忙问:“梅姑有什么好主意?” 梅姑笑着给苏安然端了一杯茶:“老爷盼儿子盼了多年,这海姨娘一朝有孕,他一定盼着海姨娘这胎得子。咱们派人和老爷说,大小姐要带着夫人去京城最大的寺庙去礼佛。一来为夫人的病祈祷,二来也求菩萨保佑海姨娘此胎得子。老爷一定不会拒绝。” 苏安然听了欢喜起来,她想了想,这主意果然可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去躲清闲 她娘亲孟氏的毒虽然没有完全解了,但药婆婆的药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毒药,只要一直用着药婆婆的药,就没什么大事了。 只不过,是药三分毒,常年用药身体总归有些不适。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烦躁,来到这个朝代这么久了,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果,娘亲的毒,自己被算计到青楼,外祖父流落到野人岛…… 虽然事情都在她的计划中,但是作为穿越女,她表示还是很受挫折的,这还是托了姜寒夜的福,若是没有他,进展会更慢的。 而现在她能感觉到娘亲呆在苏府内院的压抑,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带娘亲出去散散心。 “那,梅姑你去准备?”苏安然兴奋的说。 “是,大小姐。”梅姑见苏安然答应了,不禁眉目舒展,眼带笑意。 “大小姐,那大佛寺离大官道特别近,咱们下了山,走到官道上,坐了马车还可以到周边的集市上去逛一番。大小姐一定不会觉得闷的。”想了一下又道。 苏安然也就眉开眼笑起来,“那我得多玩几天。” 梅姑笑盈盈的说:“这有何难,到时候遣了人回来给老爷送个信,就说在庙里做一场大佛事,要个多少天不是随大小姐自己说。” 苏安然点了点头,无聊一扫而光。高兴的催着梅姑快去准备。 安园里。 姜寒夜坐在紫檀木的木椅上,随手丢了手里的狼毫毛笔,一大团浓墨就渲染在了铺在同是紫檀木制的书桌上的澄心纸上。 看的站在单膝跪地在紫檀木书桌前的紫衣眼角一抽,公子也太浪费了些,这么名贵的纸也舍得这么糟蹋,她可是看见过大小姐恨不得抱着苏老爷赐的那三刀澄心纸睡觉呢。 实在是苏安然太喜欢澄心堂纸这种无法用语言来赞美的艺术绝品了。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大兴的造纸术能先进高明到这种程度。 “起来吧,”姜寒夜淡淡的道,“梅姑让你是过来就是告诉我说你们大小姐同意去大佛寺上香了?” “她怎么就这么容易的就同意去了呢?”姜寒夜似是自言自语,但语气里带着愉悦。 紫衣一阵奇怪,大小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同意去才是正常的,不去才是奇怪呢。 但是她还是很恭敬的回道:“回公子,大小姐这几天都被憋坏了,连字也不愿意写了。” 说完,她看了看姜寒夜书桌上的澄心纸,:“大小姐说没好纸,写字也没劲了。梅姑派我来,也是想让公子给大小姐寻些好纸来。” 姜寒夜看了紫衣一眼,这几个才去那丫头那里几天?心就全部向着那丫头了。 但心里还是高兴着的,小丫头什么也不用做,不知不觉就收服了他派出的这些非是普通人的心,小丫头可是好样的。 他点了点头,“玄衣,将库房里的澄心纸拿出五副来给紫衣带走。” 玄衣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应了诺就离开了。紫衣不禁咂舌,一副澄心纸能裁成两刀,五副就是十刀。” “梅姑就交代你这些吗?”姜寒夜又问,他倒是想再送她些名家所制的名笔,但是知道那丫头的性格,这次还是算了吧。慢慢来吧。 “是的,公子。”紫衣回道,顿了顿又说:“梅姑还让紫衣来告知公子,大小姐怕是还要在大佛寺主办一场盛大的佛事,时间越久越好。还请公子准备好。” “嗯,我知晓了。”姜寒夜似是无意的问:“她……这几天还好吗?” “回公子,大小姐除了无聊外,都还好,现在要去大佛寺属下想,就不无聊了。此时在品湘轩准备,兴致很高的。”紫衣答。 小没良心的,就没想过他吗? 玄衣将裁的整整齐齐的澄心纸用黑色的苏绣布料包裹着,递给了紫衣,紫衣便和姜寒夜行礼告辞。 姜寒夜朝她点了点头,交代她要好好照顾苏安然,紫衣应诺。 等紫衣离开后,玄衣看着她的背影良久,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姜寒夜眼睛瞟到了他那个表情,淡淡的说:“人早已走远了。” “哦,”玄衣道,回过神来,立马跪下请罪:“公子,玄衣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紫衣哪里不一样了。” 姜寒夜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道:“她是聪明人,跟着什么样的主子,自然就是什么样的性格。” 玄衣的头快低到胸口去了,公子这话说的,难道他不想变成公子那样的吗? 可是谁能成为公子那样的啊? 难度太大,他还是做他自己这个纯良的明卫比较好。 “你怎么还不走?想让我送你一程吗?”姜寒夜见玄衣还跪在他书桌前,慢条斯理的问。 “不,不是的,公子,玄衣有事情要禀报公子,只是刚才觉得还是苏家大小姐的澄心纸比较重要。”他突然灵机一动,不声不响的拍了个马屁。 果然看见自家的公子脸色变得好看了很多。 心里却是泪流满面,原来自己以前不是不会拍公子马屁,是公子根本不接受自己拍他的马屁,也就是说,以前自己都是拍到马腿上去了。 以后,他可知道了,要想公子开心,拍苏家大小姐的马屁就好了。 这个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要一个人独享。 姜寒夜没有不耐烦玄衣总是神游天外,“什么事?” “回公子,是陈姨奶奶,她昨天晚上趁着相爷歇在她院子里的时候和相爷又和相爷提及了您的婚事……”玄衣顿了一下,闭着眼睛准备挨公子一掌拍飞了。 谁知等了一会,还没见动静,自己还好好的跪在地上。公子今天心情这么好啊?是因为苏家大小姐吗? 以前可是提及公子的婚事,就会挨公子一掌的啊。 在姜寒夜在对这个二货的耐心要用完前,这货语速突然加快:“老爷问姨奶奶有没有人选,姨奶奶便说了苏家四小姐的闺名。相爷沉思了良久,否决了这个人选。认为苏家大小姐才是最佳人选。” 玄衣说完,心里想这下公子应该高兴了吧,他正等着看公子激动的样子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是他的阳光 玄衣正眼巴巴的等着,谁知,就听见公子波澜不惊的问:“还有呢?” 就这样?玄衣讶异了,难道自己是会错意了,公子对苏家大小姐没有那个意思? 但还是先回答公子的问题比较安全。 “回公子,陈姨奶奶先前不同意的。”玄衣吞了口口水继续说:“可相爷说了,苏家大小姐从小长在乡下,孟氏品格方正,定然不会教她些旁门左道。这样的儿媳妇娶回来,也好拿捏些。况且,东城孟氏累世豪富,孟公也就孟氏唯一的女儿,而孟氏也就苏大小姐一个唯一的女儿,她出嫁那嫁妆自是不必说,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玄衣模仿着姜左相的语气,将话说完。 姜寒夜听完,眼神冷冽如冰,锋利的像把冰刀,要捅进人心脏里去一样。 玄衣不禁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公子这意思是想让大小姐嫁过来还是不想嘛? 姜寒夜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哼,相爷? 他还真不愧是一国之相呢,老谋深算的手段谁也比不上。就连自己他这个不闻不问的儿子,那也是要将他的最后一丝价值榨取干净。 要利用自己,他作为人子无话可说。但要是将主意打到那丫头的头上,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那个丫头是他的逆鳞,触碰者,他要他灰飞烟灭,后悔为人! 玄衣跪在地上,觉得冷气快要凝结了,他要冻死了。公子这是要闹哪样啊?是死是活,给他个痛快啊。 “你去帮我办两件事,第一,确认相府大夫人是否会同意这门亲事。二,再加派两队人马去搜寻孟公所在的群岛。”姜寒夜冷声吩咐。 玄衣如蒙大赦,立刻应诺,跳起来就不见人影了。 真想自己是女儿身,这样自己就可以呆在苏家大小姐身边伺候了,看公子对紫衣她们多好啊,特别是每次带着苏家大小姐亲手做的这个,那个的小真小丫头,公子对她的疼爱让人羡慕的晚上睡不着觉啊。 玄衣离开了后,姜寒夜静静的思考。 以他目前的身份,要去苏府像那丫头提亲的话,却是委屈了她。 何况那丫头对自己的心意,还是迷迷糊糊的。也许以她的伶俐是心有所觉的,但是就是不愿意想的那么深。似乎,她心里是想要把自己当作一个好朋友一样看待,而不愿意深想其他。 去他的好朋友,姜寒夜在心里叫嚣。 若是只是当好朋友,他万万没必要费那么多心思。 他只知道,自从第一次遇见她,她就像一束明亮的阳光照亮在他心上,没有人知道,这么一束明亮的阳光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为了这束阳光他绝不放手…… 所以,就算她不愿,他也不会放开她的。哪怕用尽千般万般的手段,就算用绑的,他也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他的世界黑暗了二十四年,现在终于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光明,就知道光明是多么美好,他再也不愿意回到黑暗中去。 哼,姜相爷,你以为你是在算计我吗?只是你万万没想到,要是让我娶苏家大小姐,我是求之不得吧。 只是,若是大夫人同意派官媒去苏府提亲,以她对自己的忌讳,怕也是要使手段的。 让他没脸没关系,可要是委屈了那丫头,那是万万不许的。 还是要等等,等孟公平安的回了大兴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他心里在谋算着,对还有几个碍眼的家伙也要防备着。 第一就是那个云王赵墨白,还有那个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鬼公子”冯天磊。这两个人各有优势,各有所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姜寒夜,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丫头。 她目前对自己还没有感觉,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呢? 姜寒夜用手揉了揉后脑勺,这是他紧张又烦恼的惯性动作,这个动作他七八年没用了,他讪讪的将后脑勺上的手放了下来。 大佛寺,他还要去打点打点,孟夫人既然也要一起去,他正好给孟夫人留个好印象。 海姨娘见了苏玉莲派来的江嬷嬷,听完这江嬷嬷的传话,她愣住了。就连江嬷嬷告辞离开了,她也没注意。 金嬷嬷忙扶着发呆的海姨娘,关切的说:“我的好姨娘,您现在身子精贵,可别多劳神啊。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就要罚老奴这些在姨娘身边的当差的了。” 海姨娘回过神来,看着金嬷嬷笑骂道:“你这老货,最近这嘴巴愈发甜了。”说完,眉角一凝,:“我还真是想不通啊。” 金嬷嬷便憋出一副可为海姨娘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情道:“姨娘有什么想不通的?要是信得过老奴可以和老奴说说,老奴在这苏府内院还是有几个老姐妹的,定会为姨娘打探了来。” 海姨娘就看了她一眼,道:“平夫人不是被送到家庙了吗,她托二小姐来转告我,让我明日去家庙见她,她又要事和我相商。” 她小心的挪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她那个人平时巴不得我们这些碍眼的姨娘早死早干净,她能有什么和我相商的,怕不是要害了我这腹中的小少爷吧。” 金嬷嬷听了一禀,果然被大小姐料到了吗。她不动声色的问:“姨娘,平夫人是不得不防,您可要小心应付。姨娘若是实在担心,可禀了老爷再做决定,或者直接就说身子不适,推了就是。” “我何尝不知,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平夫人有什么事要找她一向瞧不起的姨娘去相商。”海姨娘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与得意道。 其实,她更想去看看,自己再度怀了老爷的孩儿,那周氏是一副什么表情。 一定是羡慕嫉妒恨吧,哈哈! 金嬷嬷一时愣住了,姨娘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不过这大宅子后院这些女人争宠的戏码不就是这样啰。 海姨娘第二日一早,便带着金嬷嬷去家庙给周氏请安。 出乎意料的是,周氏身边新提拔的向嬷嬷亲自将海姨娘接进了周氏在家庙的内室。<   ☆、第一百一十四章 联手 周氏见穿着胭脂红的衣裙的海姨娘更是显得娇艳欲滴,不由的攥紧了帕子,这个狐媚子,想是仗着有了老爷的骨肉,便轻狂起来了。 海姨娘低垂着头,请她请了安,周氏让向嬷嬷给她端了锦杌子给她坐了。 若是换做平时,海姨娘是万万不敢再周氏面前应坐的。现在吗,她肚子里那那么一块宝贝疙瘩,有什么不敢的呢。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欣然应坐。 周氏眼神冰冷,竟然敢穿着接近正室所穿的大红色的胭脂红了。胆子真是大,不过今天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周氏看着她的眼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 “海姨娘,你为老爷开枝散叶,可是苏家的大功臣啊。姐姐我因为被下人所蒙蔽,现在被老爷罚了家庙来思过了。也不能好好照顾与你,你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记得和曹姨娘开口。” 周氏掩饰了眼里的冰冷神色换了一副温和的神色看着海姨娘说。 像是海姨娘有孕,她真的是很高兴一样。 海姨娘心里不禁疑惑,平夫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啊。 不过先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且看这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平夫人有什么和她相商的吧。 这周氏和海姨娘交谈的十分愉快。时而有软语娇声传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姐妹在气密的说着私房话呢。 金嬷嬷心里一阵疑惑,果然老话说的不错,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人。 这事可要找机会报给大小姐身边的鸢尾姑娘或者槐花姑娘。说不定又是一笔赏银。 想到银子,金嬷嬷那双三角眼瞬间放光。海姨娘有喜,她可是收了不少赏银,先不说老爷和海姨娘的。就是孟夫人,大小姐和四小姐那里都是十两五两的赏。 这可拖了大小姐的福,若是大小姐的引荐,有了药神医的医治,海姨娘怎么会这么快有孕。 想到这里,金嬷嬷对海姨娘也多有不齿,海姨娘有孕是因为求了孟夫人身边药神医诊治的事情,她可是没对老爷透露一个字儿。 这可是明显的卸磨杀驴了! 要是我能听到平夫人和姨娘都说了什么,再悄悄报了给大小姐知道,那大小姐一定又是一笔丰厚的赏银吧。 金嬷嬷心里火烧火燎的,终于等到了一一个机会。 服侍她吃茶的小丫鬟被另一个豆绿色比甲的小丫鬟叫走了,忙放下手里捧着的白瓷茶盏,站起来将耳朵贴到墙壁上,听着宴息室内的声响。 却听见海姨娘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如此多谢姐姐了,妹妹也替这腹中的小少爷谢谢姐姐的的厚爱。以后呀,他养在姐姐名下,可就是他的福气了。” 金嬷嬷听了,惊骇莫名,这该姨娘的话里的意思是,以后这孩子生下来就抱给平夫人养? 可平夫人要养那也得是个少爷才成,这孩子才一团血肉在她肚子里,她就那么笃定是个小少爷了?都直接小少爷的叫了,姨娘平时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今天是怎么了,在平夫人面前怎的如此轻狂起来了? 再说,这当家的夫人要认姨娘的儿子为子哪有那么简单的?不让亲娘见那孩子都算轻的,她可是都知道这大户人家惯做那去母留子的龌龊事的。难道姨娘被猪油蒙了心,连这个也想不到?她难道忘了,老爷的那个通房丫鬟秀秀的下场了吗?秀秀死的冤啊! 她这边想着,那头又传来了声音,这声线比较沉稳内敛,是平夫人的声音。只听见她道,“那妹妹可要好好保胎,等十个月后,给老爷添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等满月了姐姐就请了老爷召集京里的族人开祠堂将小少爷寄到我的名下。” 金嬷嬷不禁咋舌,姨娘这胎都还没坐稳呢,平夫人就许了她这么大个阵仗啊。 也不知这平夫人是个什么心思,若真要寄养的话,府里正房大夫人孟夫人还在,而且她也只得一个女孩儿,怎么着也是寄养到孟夫人的名下才是啊。除非是孟夫人自己不愿意,或者孟夫人不在了。 想到孟夫人不在了,金嬷嬷在心里呸呸的吐了几口吐沫,孟夫人是好人,大小姐是个大方的,自己可不能咒孟夫人。 却听海姨娘欣喜的声音传来,“哎呀,那妹妹更要谢谢姐姐的大恩大德了。将来妹妹一定供奉一尊观音菩萨,日夜替姐姐祈祷,保佑姐姐和几位小姐一切都好。” 周氏笑出了声,轻快的说,“姐姐知道了你的心意了,但几姐姐不是要你感激我才要这么做的。” 金嬷嬷听见平夫人叹了口气才接着说,“本来这事轮不到姐姐,孟姐姐还在芷兰苑里好好的呢。可是姐姐想啊,孟姐姐那身子骨娇贵,常年卧床吃药的,怕她没有心力再去照看一个小孩子。再加上,大小姐外家那边几乎没有一个撑得起来的,将来小少爷连个像样的外家都没有。那还不如放在我名下,横竖都是嫡子,将来我娘家宁阳侯府也会照应一二。妹妹说是不是这个理。” 海姨娘沉默了一会,像是鼓起勇气,说道:“可若是孟姐姐一定要那样做,妹妹也没法子,姐姐说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周氏的声音才响起,“若是抱到孟姐姐那里去养,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听见海姨娘啊的一声惊呼,急切道:“孟姐姐的身体……” 周氏语气无奈:“妹妹你忘了还有大小姐了吗?大小姐作为嫡长女,她要是执意代替母亲抚养幼弟,谁能说出个不字,就是老爷也说不出个不字。” 顿了顿,“除非,大小姐也不愿意孟姐姐抚养,那就要妹妹你自己想法子说服大小姐了。若是大小姐要插一脚,姐姐我想帮你,也爱莫能助啊。” 海姨娘似乎是很烦恼的说:“多谢姐姐指点,妹妹再和老爷商量商量吧。” 不说海姨娘当时怎样想,这听墙角的金嬷嬷是大大的佩服起这平夫人的厉害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各有算计 平夫人这手段不愧是主持了十几年中馈的当家夫人,就算是自己这个偷听的奴才都被说服了,觉得海姨娘要是生了儿子,给平夫人养着那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是海姨娘这个做母亲的当事人。 这做人妾的,在后院伏小做低,暗地争斗,汲汲营营的,不就是为子女和自己谋个好前程吗?这不费吹灰之力,是平夫人亲手送上来的前程,她怎么可能会拒绝?因为没有比这更好的前程了,就算是再沉得住气的妾室也不会拒绝吧?何况海姨娘并不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人啊。 再说又指明了大小姐母女是阻挡海姨娘肚里骨肉的绊脚石,让姨娘做那出头的鸟去对付她们。 这份心机,难怪她能屹立苏府后院十几年不倒啊。 这时,那个伺候金嬷嬷吃茶的小丫鬟脚步声响了起来,金嬷嬷忙三两步跑过去坐好,装作吃茶的样子。 那个小丫鬟准备再给金嬷嬷倒茶发现这个寒月苑的老嬷嬷的茶盏还是满的,心里一阵狐疑,天这么热,她出去玩了一会子,也喝了几盏水了,这老婆子竟然不渴吗? 这小丫鬟哪里能想到金嬷嬷去偷听她主子谈话去了,没顾得上喝茶呢。 海姨娘和周氏相谈甚欢,恨不得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要和周氏说了,看了周氏面有疲色,才意犹未尽的和周氏告辞了,带着金嬷嬷离开了梧桐苑。 路上金嬷嬷细细观察了海姨娘的神色,发现她脸上并没有喜色。心里疑惑,她试探的问:“姨娘,不是和平夫人不是谈的很好吗?难道是她给您气受了?“ 海姨娘用不屑的眼神看了金嬷嬷一眼,:“你懂什么,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 金嬷嬷一时愣住了,像是看不透这个常年服侍的主子了。 “你的嘴要紧一点,今天我来家庙来见平夫人的事,不要传了出去。”海姨娘看着金嬷嬷目光锋利的说。 金嬷嬷回过神来,喏喏应是。 八月流火,苏安然早膳刚用完,就出了一身热汗,沐浴了过后这汗还是冒个不停,窗外的夏蝉也开始拼了命的嘶叫起来。 她看了看外面,没有一丝丝的风,刚刚还沾着露水青翠欲滴的树叶子现在也干巴巴的焉了。 这里的夏天可真是热啊,苏安然在心里吐槽。 鸢尾和紫衣正在服侍苏安然更衣,看了自家小姐刚沐浴完那雪白的额头今和圆润的鼻头上又冒了好些汗,一阵心疼。 鸢尾不由的出声劝道:“大小姐,要不咱们不去老爷那里了吧,看您这不动都热的这一身汗。要是等会走动起来,怕是里衣都要湿透了。要是冷热交替,染上了热伤风可怎么好。” 紫衣正在给苏安然整理腰间修饰的裙带,闻言手一顿,马上又恢复了自然。 苏安然压下心里的烦躁,道“不行,今日必须去,你没听金嬷嬷说的,海姨娘和平夫人结成了同盟啊。咱们可要趁着这次老爷沐修去和他说把要办的事情说了,以防日久生变。” 鸢尾一脸为难,大小姐决定的事,谁能更改?只好看着紫衣道:“紫衣姐姐,你陪着大小姐去,我给你准备一把蒲扇,走热了就拉着大小姐停下来,找个凉亭给大小姐坐坐,你帮大小姐扇扇风啊……” 紫衣看着这丫头絮絮叨叨的似一个老太婆,面上冷淡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挺中意她的。她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最是喜欢这种忠心为主的人了。 苏安然收拾整齐后,就带着紫衣去了苏尚书的外书房。 这是她第二次到苏尚书的外书房。 守在外书房的小厮看见大小姐也来了,忙禀报了过去。 外书房的另外一个大丫鬟书画忙出来要将她接了进去。苏安然看她脸色有异,不禁心里一动,上次她来是琴棋来接她的,这次换成她了,难道那个尚书爹爹有客在?若是男客必定不会见她,难道是女眷?能在外书房被接待的…… 而又能让外书房服侍的第一大丫鬟伺候的,苏安然心里冷笑,难道是苏玉琴也来了。 当她进了书房,果然看见一身湖蓝衣裙的苏玉莲端坐在书桌下方摆放的左边圈椅上,她的大丫鬟桐儿站在她身边,而琴棋站在她右手边给她沏茶。 而苏尚书正坐在主坐上,端了斗彩的茶盅在品茶。见苏安然穿着嫩绿色的素色衣裙进来了,不禁眼前一阵清凉,似是门外的扑面而来的暑气也降了许多。 今天他好不容易沐修在家,这长女和次女接踵而至,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事。 他眼神闪了几闪,没等苏安然行礼,便笑呵呵的说,:“不必多礼了,快坐下吧,外面可是热的慌。” 苏玉莲见自己父亲免了长姐的礼,便也稳稳的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要起来给苏安然这个长姐见礼的样子。 苏安然微微一笑,并不就坐,她看着苏尚书道:“爹爹不必了,女儿说完就走。” 苏尚书看了一眼坐在他左手边的次女苏玉莲,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这个玉莲自从安然回了苏府后,就有些不对劲了。但是他并没有出声让苏玉莲起身让坐。 安然不是说,她只是说几句话就离开的吗,那不坐就不坐吧,反而是玉莲好像要找他长谈的样子。 哎,儿女多了都是债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也不想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啊。既然安然是长姐,那就让让下面这些小的吧。 他低头想了一会,才像想起了苏安然一样,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翠绿玉扳指,平和儒雅的问:“安然找爹爹有什么事情?” “安然要恭喜爹爹,”苏安然轻轻笑着说,“是这样,府里海姨娘不是有喜吗,安然觉得是个大喜事,需要庆贺一下。” 原来她来就是打海姨娘肚子的主意,苏玉莲冷哼,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让娘和海姨娘结成了同盟,指不定还真要让她得了手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法事 真要是说起来,这小妾的儿子养在哪个名下,她们母女更名正言顺一点,真是受够了!苏玉莲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茶盅,就看父亲怎么回的了。 苏尚书听了苏安然的话很是高兴,儒雅的脸上立时扬起了欢欣的微笑。就像多年的愿望终于得偿了一样。 他笑着夸苏安然:“安然真是懂事,爹爹会替你转告海姨娘你的好意的。”顿了一下又问:“安然打算怎么庆贺这件事?现在孩子还小,也不要大办了,自家亲戚请过来吃吃酒席也就罢了。” 看样子他孩子很是高兴坏了,急不可耐的想让人知道他苏尚书后继有人了。苏安然叹了一口气,她只是客气的那么一说而已,谁家的小妾怀个孕还大操大办,请客坐席啊? 自己这个爹爹莫不是高兴的疯了吧?连个分寸也守不住了啊。 “爹爹,安然想府里又要添丁,最好的庆贺就是去大寺庙里做场法事。”苏安然看着苏尚书郑重的说,把话题引到大佛寺一行上去。 “做法事?”苏尚书一愣,他可没想到苏安然说的庆贺是去寺庙里做法事。可转念一想,做法事好啊,还有什么比漫天神佛保佑他苏海山的儿子平平安安出生的好呢? 就连苏玉莲也呆愣了一会,这个苏安然!那颗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什么?怎么老是不按理出牌,害的她总是摸不准她的心思。 真是讨厌! “是的。”苏安然看着苏尚书的眼睛点点头。 “安然也不是全为了苏府将要添丁去办法事,安然还想为爹爹身体康泰,官途平步青云办场法事。还有祖母即将到来,安然还想为祖母办,愿他老人家长命百岁,子孙绕膝。” 她见苏尚书的脸色越来越好看,心里冷笑,话锋一转,“再就是我娘亲的病,我也想求求菩萨保佑她摆脱疾病困扰,从此健健康康。还有就是我自己一回苏府总感觉流年不利,大灾小伤的没个消停。” 苏安然说了这么些,没有哪一条苏尚书可以拒绝,他当然不会拒绝,别的不说,就那个官途平步青云,他也不能不答应苏安然啊。 相反对于苏安然最后的几句话,他听了心里一阵心虚,不是他心里明白不是安然流年不利,而是他的纵容不作为造成…… 于是他很痛快的点点头,摸着精心修剪的胡须故作欣喜的说:“安然如此有孝心,爹爹怎么拦着,那你放心的去吧,多带些护卫。” 想了一下又道:“对了,还要带上爹爹的名帖,你是个大家的小姐,平时在后院里也不出门,做法事又没个经验,带上爹爹的名帖,那戒苦大师定会为你准备的。只是这么好几场法事要辛苦你了。” 苏玉莲看着爹爹对长姐的殷殷叮嘱,牙都要咬出血来了,她怎么每次行事说话都能讨了爹爹的欢心?而自己每次来见爹爹在头几天好好的琢磨,揣测爹爹的心思,生怕自己一个不好,惹得爹爹不高兴了。 苏安然可没空去注意这个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的二妹妹。就算她眼神如利芒,也无法撼动她分毫。 她柔柔的给苏尚书行了个福礼,真诚的道:“安然多谢爹爹成全,也多谢爹爹关心。只是梅姑已经打点好了,我们一共会举行四场法事,届时枯禅大师会亲自为我们主持两场法事,另外两场是由方丈戒嗔大师亲自主持。” “什么?”苏尚书一激动,站了起来,宽大的袍袖扫翻了搁在书桌上的茶盅。茶水滴滴答答的沿着书桌滴落在地上,琴棋书画两个大丫鬟忙抢上去收拾。 苏尚书从书桌旁大步走到苏安然身边,不敢置信的问:“你真的请到了枯禅大师和方丈大师为我们府上亲自主持法事?” 这又什么好吃惊的,苏安然心里腹诽,要不要这么激动。但还是肯定的说:“是啊,”接着又按照梅姑叮嘱她的话说:“当时梅姑报的是苏府的孟夫人,那方丈说既然是孟夫人要做法事,定会好好安排的。” 苏尚书心里瞬间惊涛骇浪起来,枯禅大师可是十几年都没有亲自给人主持过法事了,就算是方丈大师也只给皇家等身份高贵的人亲自主持。 这两位怎么都不可能亲自为自己一个二品的吏部尚书破例。 孟氏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还是自己那位出海十几年的老丈人的面子? 若是那位的面子在,那还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苏尚书看着苏安然更满意了,脸上的表情更温和热情了。 “爹爹,安然想带母亲一起去。”苏安然见起了效果便开门见山的说。 苏尚书听她提了这个要求,心里转了几转,既然大佛寺里的高人看的是孟氏的面子,那么她能去,那是最好不过。 如是看着苏安然笑意和暖的说:“自然,你一个女儿家一个人去大佛寺就算带再多的人,爹爹都是不放心的。有你娘陪着爹爹才放心不少。” “爹爹,那我也陪着长姐去大佛寺吧,她一个人定然是孤单寂寞的。女儿也想求求菩萨保佑爹爹什么都好,爹爹好了,咱们府里才什么都好。”一直没开口的苏玉莲突兀的插话进来。 她不是苏安然,那个土妞,看她说说起两位大师的样子那么淡定,定是都不知道那两位大师在大兴有着怎样的地位。 这样正好,只要自己也跟着去,在两位大师面前露露脸,说不定还得了两位大师的好眼缘,结个善缘呢。所以她当机立断的开口要求同去。 苏尚书听了自己最喜爱的次女的话,心里一动,也让玉莲跟着去,说不定还和那两位大师结个香火情。 他看了苏安然一眼,试探的问:“安然,你看?爹爹觉得玉莲过去也好,可以陪陪你。” 梅姑听了却是愤怒了,这个苏尚书脑子坏掉了吗?什么好事都想着那个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的苏玉莲,什么坏事都扣在大小姐的头上。天下没这样的道理,更美这样的好事。<   ☆、第一百一十七 安然如愿 请了枯禅大师和方丈大师亲自做法事,可是公子用一百万两银子的粮食换来的。 今年干旱,北方更是受灾严重,有的郡县都是颗粒无收。公子调拨了二百万两银子的陈粮交给大佛寺,请他们帮忙施粥赈灾的。 这件天大的善事,连一直闭关修行的枯禅大师都惊动了,随即出来接见公子,才有了后来的亲自为大小姐主持佛事的事情。 哼,这心机深沉的二小姐也想搭上这顺风船,真是异想天开,且不说她要跟去有没有不便,就是跟去了,那大小姐出门都不便了,岂不是公子的打算都被影响了? 绝对是不行的! 苏安然心里愤怒,脸上去依然笑的清甜,她笑眯眯的看了苏玉莲一眼:“二妹妹,刚听爹爹说,为了庆贺苏府添丁进口,要请至亲吃酒席的。我以为这件事是要二妹妹协理曹姨娘准备的呢。” 若是再那两位前辈高人的面前露了脸,那可比在端午诗会和乞巧会上露脸效果大多了。 这么大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苏安然你越是不想让我跟着去,我越是要去,我看你还能找到什么理由拒绝我。 你不是说让我协理曹姨娘吗?趁着这次机会,也正好让爹爹将我娘从家庙里接回来。 反正今天来父亲这里,这件事也是要说的。正好! 苏玉莲双眸含笑,站起来走到苏安然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娇嗔:“长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长姐不愿意带我去大佛寺啊?” 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又道:“长姐要是担心家里的酒席,那我求求爹爹让我……” 苏安然却是快速的打断了苏玉莲的话:“二妹妹是要留下曹姨娘一个人出面打理这件事吗?” 抽出了被苏玉莲挽着的右手,摸了摸头发,蹙着眉看向苏尚书道,“爹爹,怕是不妥吧,就算是至亲不挑理的,咱们府上也不能就让姨娘去招待那些当家的婶子嫂嫂们呐。” 见苏尚书似要开口似笑非笑的道:“偏偏平夫人又在家庙里思过,既然宁阳侯府说是那花嬷嬷偷盗了那禁药,而那花嬷嬷和老杨已经供认不讳了,也被发卖了出去。安然倒想求爹爹将平夫人接了回来呢。” 苏尚书和苏玉莲一听,面色忍不住的一喜,苏尚书也正打算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将周氏接回府呢,反正那惊马的事最后是宁阳侯亲自出的面料理了。也亲自去长公主府给成郡王和长姐赔礼道歉了。 长公主府的也表示了事情真相大白就好,末了还为安然抱了下不平,宁阳府不得不送了一车珍贵药材过来。 事情既然告一段落了,安然也接了人家的赔礼,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何况宁阳侯和世子三天两头的拦着他,……他实在不厌其烦。所以此刻正要开口夸赞,而苏玉莲也一脸希冀的看着苏尚书,期待从他口里听出接回娘亲周氏的话。 苏安然站久了有些腿酸,幸好这苏尚书的外书房里安放了冰,要不她站着讲了这么多话,不累死,渴死也会被汗水淹死。 她当然没有错过她这个偏心自私的爹爹和心机深沉的二妹脸上相似的表情。 她心里怒笑,偏不让你们如意,还真当我是泥菩萨啊,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我堂堂一个穿越女要是总是这么着被你们这些古人压着打脸,那还不被穿越同盟大军笑死啊。 所以见苏尚书准备开口,苏安然脸一肃,话锋凌厉:“爹爹,不是安然心狠,实在是安然不能替平夫人求情,爹爹是堂堂吏部最高长官,朝廷的正二品大员,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是被人关注着的。” 苏安然见苏玉莲脸色铁青,不禁冷笑,看着脸色松动的苏尚书心里更是不屑,嘴上却停:“下人奴才都以爹爹为天,那些爹爹的下属都以爹爹为楷模。要是被人传出去爹爹朝令夕改,那可不是败坏了爹爹的好官声好名声吗?” 听到这里,苏尚书的脸色不止是松动,那不是一般的难看了,青红绿白的像是要开个软料铺子似得。 苏玉莲面色也僵得不成样子,这个苏安然这张嘴真是让人恨不得给撕碎了。 她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爹爹都被说的脸色难看,哑口无言的。她要是替娘亲强出头的话,就怕父亲会厌恶了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将不小心咬破嘴唇的流下的血给吞到肚子里去。 苏安然看着他们父女两脸上难看的表情,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看了这个爹爹似乎还是在权衡利弊,加了一剂猛药,担心的说:“别的都不怕,就是怕被那些御史老大人们听到了,揪着不放,这可就糟了。” 一听到御史两个字,苏尚书脸色大变,他再也不去想要把周氏接回来的事情了,也不想怎么给宁阳侯府交代了。 是周氏也好,周氏身边的人也罢,横竖跑不了周氏的错处。让她在家庙多呆一会也是应该。 大不了和宁阳侯解释一下罢了,若是没有宁阳侯府为周氏兜着,他本来就是打算让周氏在家庙都呆一段时间好让母亲过来后顺利的掌控后院。 也少些婆媳间的摩擦不是。相信宁阳侯人老成精会明白他一番苦心的。 更是曾经他因为周氏,被御史揪着小辫子整了个灰头土脸,苏家的脸都给他丢尽了,若是不是长姐求姐夫成郡王出面,才把那些言论给压了下去。 他可不会再因为周氏被御史揪小辫子了。 苏尚书出了一身热汗后,终于清醒了点,他看着苏玉莲道:“安然有你大娘陪着去大佛寺就好,你还是在家帮着曹姨娘坐镇府里吧。” 说完不再看次女的委屈的脸色,脸转向苏安然问:“安然此次求了四场法事,大佛寺里的师父说了要多少天吗?” 苏安然却看向梅姑,梅姑马上站出来不卑不亢的说:“回老爷,方丈大师说快的话也要七天,最好是十四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此父女 苏尚书眉头皱了几皱,他当然想苏安然母女能呆在大佛寺十四天了,但是又怕被人说嘴,再说苏安然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能在寺庙里能呆个三天都算是性格沉静的了,十四天他都不作他想了。 但是他忍不住的还是想让安然母女在大佛寺多住些日子,毕竟在他心里,做法事的时间越长越是灵验。他好像看见自己已经荣登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位置——宰辅之位。 哪怕先只是登上右相之位呢,且右相大人如今也年过七十了,想必不到三年必会致仕的,这正是他的机会…… 他眼里散发出炙热的光芒,看着苏安然眼睛不瞬的问道:“安然打算几时回府?” 苏安然也大大方方的看着他,问道:“爹爹,为显诚心,安然是想十四天后才回府。可是又怕府里……” 她留了话音,试探苏尚书的态度,谁知苏尚书立刻就道:“安然放心,府里有你二妹妹呢,再不济曹姨娘也能顶会子事。你就和你母亲好好在大佛寺做法事。” 苏安然低着头应是,嘴角划过一丝满意的弧度。 这正是她想要的,此次到大佛寺,她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所以时间是越多越好。 她颇为不屑的的看了一眼她这个二妹妹,哼,想算计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苏玉莲知道爹爹发话了,那自己万不可再跟着了,看着苏安然时,她看向苏安然的眼神像是无数根淬了毒的毒针,这个贱人!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弄死她,到现在处处受制于她! 苏安然并没注意到,和苏尚书辞别后就带着紫衣离开了,倒是紫衣,不屑的斜了苏玉莲一眼,最好别做什么小动作! 否则就算公子不出手,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过任何伤害到大小姐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公子都不可能会饶过的…… 苏玉莲接受到了紫衣那不屑的眼神,裙角捏的死紧,就连她身边的一条狗,也瞧她不起,真当她是苏府的嫡长女就那么不可一世吗? 这次不折了你的爪子,我就不叫苏玉莲! 还说什么替海姨娘肚子里的贱种办什么席面,真是够够的了! “玉莲,玉莲”苏尚书叫了两声。 “呃,”苏玉莲忙回神,“爹爹,女儿想起来一件事,所以呆了过去,请爹爹责罚。”苏玉莲忙认错。 苏尚书哈哈一笑,“什么大事,还用可责罚这么严重?”“ “爹爹是问你有什么事要和爹爹说?”苏尚书好涵养的再问了一遍。 见苏安然离开了,苏尚书便偏过头来问苏玉莲:“莲儿此番来找爹爹是有什么事?” 苏玉莲本来是来找他替自己的娘亲求求情的,至少不要呆在家庙,得把她接回苏府也好。 可是被苏安然这一搅合,怕是爹爹不会答应的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道:“爹爹,我见三妹妹被禁足后,乖巧的很多,昨天女儿去看她,见她瘦的脱了型了,也不知道曹姨娘是怎么照应她的。” 见苏尚书明显的脸色不渝,便装作心疼的说:“我看了她那样子实在心里不好受,想来求求爹爹解了她的禁足的,可是刚长姐也说了,不能朝令夕改,可赏赐爹爹说三妹妹什么时候改过来,什么时候解了禁足,这可不算长姐口里的朝令夕改吧?” 苏尚书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女儿,若说心机,在众多女儿当中,无疑玉莲才是最厉害的,瞧瞧她说的这几句话,既然点出了曹姨娘主持中馈期间苛待了玉华,又点名了安然的无情,没有半点姐妹之情,又让自己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毕竟禁足玉华的前的那番话,自己说的清清楚楚,没有改正便一直禁足下去,改了便放出来,自己并没有说禁足具体的时间。而自己作为父亲,女儿改正了,而且还瘦的脱了型了,能不放了她吗? 只是他没想到,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玉莲,有一天也会和自己耍心眼,是不是他对周氏的处罚,惹怒了这个一直被宁阳侯府赋予厚望的次女呢? 哼,她倒是不要忘了,她不是姓周,是姓苏才好! 当年大师给他算过一卦,说他头上花开七朵才结子,所以这些年他虽然盼儿子,但也知道急不得,反正自己终究会有儿子的,多几个女儿还是好事,才能更好的为儿子铺路。 不管是嫡长女安然,还是自己一向看重的次女玉莲,哪怕是蠢笨如斯的三女玉华,在他的眼里那都是用来和权贵联姻的工具罢了。 他可不允许在他眼中的工具会反噬他! 安然聪敏灵慧,所以他才利用周氏母女压着她,现在周氏不中用了,一切就要看母亲的了,母亲怕是还有月余就要到了吧? 母亲到了自己就可以轻松多了。 想到这里苏尚书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玉华的禁足解了就解了,反正那个女儿也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的。 “嗯,”苏尚书不以为意的点头,“既然玉莲说你三妹妹长进了,那就解了她的禁足吧。” 苏玉莲一阵惊讶,爹爹一向看玉华不满,哪次逮住了不是好好的罚一通的,自己这次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听天命尽人事罢了,哪里知道爹爹这么好说话了呢? 看见苏玉莲呆愣,苏尚书面上含笑,心里却不喜了,“玉莲怎么了?你三妹妹都瘦了,爹爹怎么忍心再罚她?没什么事你去她院子里一趟吧,传我的话,让她日后可要守好规矩切莫莽撞无礼了。” 苏玉莲低着头应是,眼神沉郁,爹爹是对她不满了?哼,自己现在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都是苏安然那个贱人! 至于这个爹爹,哼,他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他的仕途和名声,若是……若是将来她能称心如意的坐到那个位置,她定然要让他悔不当初如此算计她! 苏玉莲恭敬的给苏尚书行了一个福礼,说着告退的话,苏尚书没有再看她一眼,等苏玉莲离开了外书房,他才从一堆文书里抬起头来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的谋算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来算计 苏安然回了品湘轩,紫衣忙将冰镇过的酸梅汤端了过来递给苏安然。 “大小姐,事情顺利吗?”紫衣轻声问。 “嗯,”苏安然胡乱应了一声,接过酸梅汤一口气喝了下去,觉得嘴巴还是干渴的厉害,忍不住又找紫衣要了一盅。 紫衣见自己的大小姐嘴唇都干裂了,想必是流了不少汗,心里一阵心疼。不再说话,忙又端了一盅过来。 苏安然将第二盅喝完了,才觉得人有了水分,活了过来。 紫衣见苏安然终于缓过来了,不禁气的柳眉倒竖,“老爷那里的丫鬟是怎么服侍的,连茶都不曾有一杯吗?如此怠慢大小姐,真是岂有此理!” 橙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气的眼睛通红的紫衣,心里不解,这还是那个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紫衣罗刹吗? 简直是个奴性十足的贱婢。 这个苏大小姐有什么魔力,紫衣来到她身边半个月都没到就被她收服了?看起来还十足的心甘情愿…… 她才不信! 紫衣定是做给公子看的,毕竟公子的真正心腹梅姑和药老眼睛都雪亮的…… “鸢尾呢?”苏安然环顾一周没发现鸢尾,便开口问。 “大小姐您叫婢子?”鸢尾正好打帘而来。 “嗯,你带着槐花和金桔收拾下箱笼,我和娘亲要到大佛寺去住十几天。”苏安然兴致高昂的说。 又看了眼橙衣,又笑着道:“橙衣,麻烦你去芷兰苑和我娘亲说一声,让她的大丫鬟冬梅和赵嬷嬷准备准备。” 橙衣低声应是,眼里闪过幽幽的冷光,转身而去。 梅姑见鸢尾似是有话对大小姐说,便扯着紫衣去收拾箱笼去了。 鸢尾这时候看橙衣离开了,梅姑和紫衣也打帘子出去了,这才俯身下来对着苏安然的耳朵说,“大小姐,二小姐征得老爷同意,将三小姐的禁足给免了。” 苏安然似笑非笑地瞥了自己的手指甲一眼,说道:“她倒是聪明,没有捞出大鱼儿,捞个小虾米也聊胜于无。我倒是希望她真的是出于姐妹之情,而非只是利用。” 鸢尾却道:“大小姐在苏府时日尚少,二小姐可不是那慈悲的菩萨。三小姐平时也不把她当个姐姐,常与她嘴角争斗,看起来倒不是一母同胞的,倒像是死对头来着。” 言外之意,这二小姐可不会发善心巴巴为了三小姐去找老爷求情的。 苏安然叹了一口气,道“一母同胞的姐妹也不能守望相助的话,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守望相助呢?我若有个姐妹兄弟,我爱她护他尚且来不及,怎么能想着争斗算计。” 鸢尾就笑了,“谁能和大小姐相比?对了,大小姐,二小姐亲自去了三小姐的华园,听说单单找了三小姐身边的于嬷嬷说了好一会子话。” 苏安然眉头一皱,“找于嬷嬷说话?她又要打什么主意?” 鸢尾对于嬷嬷恨极,冷笑着说:“那老货也不是个安分的,要不是上次大小姐给了那老货一个教训,她现在才夹杂着尾巴做人。这次二小姐找她必定没什么好事。” “先不去管她,只要防着她们就行了。眼下要将大佛寺的行程打点好。”想了一下,苏安然看着鸢尾道,“我总觉得二小姐找上于嬷嬷和你有关,这次大佛寺你就和我一道去。” 鸢尾见大小姐如此关心爱护她,眼睛一酸,泪就下来了。 脸上却是带着笑意道:“大小姐,不用担心婢子,婢子不过是个奴婢而已。二小姐心深似海,不会在婢子身上花费心神的。婢子还是留下来看着品湘轩。” 苏安然却不同意的说:“既然她心机深沉,还是防备她一点好,你就和我一起去大佛寺,品湘轩留着槐花和金桔就好。还是说你不喜欢出门?” 鸢尾是个聪明的丫鬟,听话听音,她知道了苏安然的意思,忙道:“大小姐,婢子听大小姐的。安排一番后就跟着大小姐去大佛寺拜佛。” 苏安然笑笑的点头,只是她猜出了这个开头,猜不出这结尾。 苏玉莲找了于嬷嬷问话,却是当着苏玉华的面,让她好好照顾三小姐云云的。末了才问了一句她以后好好在苏府当差,不可再为了什么外甥什么的骚扰府里的丫鬟。 原来这于嬷嬷见苏玉莲身边的大丫鬟菡萏的妹妹细荷长得漂亮柔顺,就想说给自己的那个好色成性的外甥,田大虎。 菡萏在她面前哭诉,她才知道这个田大虎品行低劣。当时她倒是没想这么多,菡萏忠心胆小,对她是一心一意的,她就给了她这个脸面,正好也要敲打三妹妹身边的人。 苏安然定了八月十五日这一天去大佛寺,品湘轩和芷兰苑的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想跟着大小姐和夫人一睹几位佛学大师的佛容,沾些佛音经福。 这几天都活都是卖力的做,恨不得拼了命去。 所以夜里守夜的难免瞌睡起来就睡得深沉了。 苏玉莲自从那天从苏尚书的书房被苏安然连消带打了一顿后,心里是越想越恨的不行。 恨不得苏安然这个小贱人从来没出现过,恨不得立即亲手毁了她。 但那小贱人不说自己是个机灵沉稳的,就是她身边陆续从余杭投奔过来的人,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真要说起来,也只有苏府的那个从三妹妹身边拨过去的家生子鸢尾丫鬟没什么让她看得上眼的。 想起那个鸢尾,正好想起了三妹妹苏玉华身边的于嬷嬷和她有很深的过节。 她的心里突突一跳,鬼使神差的想起到于嬷嬷的那个泼皮外甥田大虎。脑子里想出了一个狠毒计策。 苏玉莲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眼神诡异的问:“我记得你家的谁认识三小姐身边的于嬷嬷娘家的外甥?” 小桐疑惑了,二小姐怎么问起那个泼皮癞子了? 那个泼皮癞子可是人见人厌,鬼见鬼哭的东西。谁家里的大闺女小娘子见了他不是绕道走的。 偏偏他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酒肉朋友,谁也不敢招惹他……<   ☆、第一百二十章 田大 泼皮 小桐认真的想了一会子,压着心里的越来越浓的疑惑恭敬的回道:“回小姐,是奴婢的二姐姐嫁到于嬷嬷外甥田大虎的隔壁王大婶子家了。“ “嗯,”苏玉莲轻哼了一声,“那你对于嬷嬷的外甥知晓几分?” 小桐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回道,“小姐,那个混蛋泼皮不说也罢,没得污了您的耳朵。” 苏玉莲看着小桐眼风如刀,“什么时候要你一个奴婢教我怎么做了?本小姐让你说,你就说,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小桐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她脚下,“小姐息怒,奴婢这就说。” “这于嬷嬷的外甥叫田大虎,人称天大泼皮,平生不做好事,又好色又爱打人。是猫儿胡同那一带有名的泼皮流氓,加上认识的泼皮无赖又,狐朋狗友的又多,猫儿胡同一带的人没人敢惹。就是官差见了他也客气的很……” “我只听过三妹妹说过,那田大虎惯打媳妇的,倒是没听过他还胆大好色。”苏玉莲轻声道,脸色诡异。 胆大好色岂不是更好? “小姐有所不知,这田大虎子那可是色中饿鬼!只是这些粗俗的话,我们奴婢们不敢在小姐们面前说,怕……”小桐见自己小姐感兴趣,刚想多说几句。 “得了,你接着说他的情况。”苏玉莲打断小桐的废话,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听说他还和大小姐身边的鸢尾有过婚约?现在又怎么样了?新娶了媳妇不曾?” 小桐被苏玉莲犀利的眼神一扫,如坐针毡,忙不迭的回道,“那个田大泼皮非漂亮的姑娘不娶,可娶回去了,新鲜劲儿一过就开始打骂磋磨。若是媳妇不反抗还好,要是忍不住言语不和,都少不了一顿好打,被他打死的如花似玉的新媳妇就有三个。大小姐身边的鸢尾如果嫁给了他,算起来是他第四个媳妇。” 提起鸢尾,小桐不禁带着一丝羡慕的神色,鸢尾那小蹄子可是前世做了什么好事,遇到了大小姐那样的主子,若不是大小姐,她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呢!看她现在过得多滋润啊,大小姐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儿,现在府里那些眼皮子浅的谁不巴结巴结她啊。 “这事我知道个大概,若不是老爷将鸢尾指派给了大小姐,鸢尾早就嫁了。只是那田大虎就这么算了?他见过鸢尾吗?那可是个漂亮的。”苏玉莲沉思了一下又问。 “谁说不是呢,老爷将鸢尾赏给大小姐后,他还没死心,听说还几次三番的求着他舅母于嬷嬷再给他想办法呢。他是见过鸢尾的,早就扬言不得到手不得干休的。于嬷嬷想了几次法子,连大小姐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品湘轩的人打发了。” 见小姐没有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那于嬷嬷也是个心眼如针尖大,就恨上了大小姐。回去和她外甥将大小姐狠狠抱怨了一通,那田大虎也是个天生反骨的,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奴婢二姐夫还听说他几次喝醉放出话来迟早有一天要将鸢尾给抬回去,所以那田大虎还没娶亲,就是于嬷嬷受了他娘的托付到处为他寻摸漂亮的姑娘,他也不要。” “这个田大虎倒是个有心气的!”苏玉莲摸了摸皓腕上的暖玉镯子,眼里波澜诡谲,幽幽的道,“小桐,你替我走一趟你二姐家。帮我办件事,这事儿办好了,将来我若是出嫁了,你家小姐属你一个姨娘当当。就是你二姐家我也不会亏待的。” “许你一个姨娘”当当这句话,将小桐的双耳砸的嗡嗡作响,她没想到二小姐会拿姨娘之位来贿赂她,明明知道二小姐要她办的不是好事,但是她就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何况主子交代她一个奴婢做事,就算给任何好处,她也不能违逆不做啊。 二小姐要嫁的人,那还有差吗?将来她当上了姨娘,她就是主子了,再也不用这样奴颜婢膝了。 小桐越想越兴奋,以前自己知道二小姐出嫁定会带着自己,但以二小姐的个性,最多给她一个通房当当罢了,姨娘之位她想都别想,除非她能生下姑爷的子嗣,可小姐的心机手段能让自己生下姑爷的子嗣才怪呢。 小桐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下定了决心一脸忠诚的道:“请小姐吩咐,小桐就算拼了命也会按小姐的吩咐办妥!” 苏玉莲看着故作忠诚的小桐心内冷笑,这个贱婢要不是为了那姨娘之位,哪有这么干脆。只是想当姨娘,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姨娘命…… 苏玉莲站起身将小桐轻轻扶起,笑着说:“你当要做什么大事不成,还要你去拼命啊。我只是让你去传几句话罢了。” “传话?”小桐讶异极了,不过她知道二小姐要做什么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这传话说不定大有玄妙呢。 “小姐请说。”小桐忙恭敬的说。 “明天你去你二姐家玩一天,顺便无意中给那田大虎传个话,既然他对鸢尾那么痴情,鸢尾深受感动,鸢尾希望他亲自去和人她说个清楚明白。也好过浑浑噩噩的耽误了他娶亲。” 苏玉莲说完这些话,低着头,眼光像是猝了毒一样瘆人。 小桐一惊,鸢尾是大小姐的人,二小姐这样做可是要把大小姐拉了进来,难道她是想用大小姐的名义……那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大小姐来顶缸? 二小姐果然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妹妹都能眼睛也不眨的利用,。那自己……呸呸,自己的前途好着呢,只要以后多防备着小姐,为小姐马首是瞻,相信小姐不会卸磨杀驴的。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要小心办事,绝不可以泄露半点。”苏玉莲看着她的眼睛严厉的吩咐。 “小姐放心,小桐必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妥!”小真信誓旦旦的保证。 这么简单事,只要办妥了,就是一个姨娘的回报,她当然要好好的办了,说不定将来她一人得道,家里的人跟着鸡犬升天呢。 “嗯,那就好。”苏玉莲见她认真,满意的点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泼皮夜闯品湘轩 小桐见二小姐没有事要吩咐她便告退了。 苏玉莲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诡谲莫测的光芒。 品湘轩,那个地方靠近仆人房,虽说是环境不错,却是在内院的边缘位置。 说白了就是不安全。 这个田大虎既然是色中恶鬼,那苏安然主仆几个都是美人坯子,她派人在那色鬼面前多说道说道,她就不相信那个色鬼不动心。 想起娘亲替三妹妹担忧的眼神,苏玉莲就像被木槌狠狠的击在胸口一样,闷闷的疼。 如果有个什么,她还可以利用三妹妹挡挡,谁叫那色鬼和三妹妹的身边伺候的人有关系,她的手就算是脏了,也得洗的干干净净,三妹妹就不一样了,她那个脑子能有什么好前程。 就算三妹妹欠了她的,她来收取一点利钱罢了。 苏玉莲笑的狰狞。 “周八,出来!”苏玉莲轻喝。 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无声无息的现出了身形。 见男子一现身便单膝跪地的给她行礼,苏玉莲满意的点头。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苏玉莲没有让他起身,开门见山的说。 “二小姐请吩咐!”周八皱了皱眉,冷淡的说。 他的长相普通极了,放在人群就认不出来的那种,他是宁阳侯一手培养出来的侯府暗卫。宁阳侯很是宠爱这个大外孙女,认定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因此便派了一个暗卫过来贴身保护。 宁阳侯府的暗卫都是按实力排名命名的,统一被赐姓为周。这个周八既然能排第八,身手定是不凡,他对自己被派到一个大家小姐身边充当护卫其实很是不满意的,所以对苏玉莲的召唤很是冷淡。 他不满是一回事,但是对于主人的吩咐那是绝对的服从的。本来服从命令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天职。 苏玉莲对于他的冷淡像是没看见似的,温和的说:“我让小桐去给那个田大虎传话,我再写一封信,你替我送到那个于大虎的手上。” “是。”周八冷声回道。他才不管这个苏府二小姐有什么打算,无非是些算计人的小伎俩。 上不得高台面,恐怕侯爷这次也看走眼了,以他的眼光来看,那个苏府的大小姐,虽然也是小小年纪,可不是个好算计的角色。 看在侯爷的份上,他希望这位二小姐不要输的太难看。 快到十五的月亮是越来越圆,夜虽是越来越深了,昆虫的鸣叫也止息了。天上冷月的幽光洒在品湘轩花草树木上,多了一分迷人的仙气。 黑影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兴奋的搓了搓,这院子这么美,人岂不是更美了。都说宁聘大家婢,不娶小家女,苏离那个小娘们儿他就算不稀罕,那苏家的大小姐他可是稀罕的紧呢…… 黑色人影蹑手蹑脚的从五进的弧形拱门摸进了品湘轩。幸好他提前找舅母问了一下这品湘轩的位置,这下如入无人之境啊。 但他还是走一段路便停下来四周看看,显得机警又灵活,却又有一股偷偷摸摸的猥琐感。 虽然此时子时已过,在古代早就是就寝的时刻,品湘轩内本来就是院子大人少。这时候无人才是最正常不过了。 但这黑影还是小心翼翼。 他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激动,想起白天隔壁王大娘家大媳妇的那个水灵灵的小姨子隔着门帘和王大媳妇说的话,他心里止不住的一阵美。 苏离,不,现在要叫鸢尾了,那个小娘们也是贱,一开始死活不嫁。现在又让人传话,暗示被自己感动了。 我呸,感动个***熊。她以为自己是为了感动她吗?自己那是有个贱习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本来听了那王大的水灵小姨子的话,心里还在寻思着怎么着也要求着舅母再想想办法,去见那个小娘们一面。 也甭提娶不娶的了,想着得手了就一脚踹掉,那个让他丢尽脸面,让他在左邻右舍,让他在亲朋兄弟们面前抬不起头做人来的下贱娘们,他还要巴巴的娶回去? 不给她十几二十个大耳刮子都算是轻的了。 估计那小贱娘们是想男人想疯了,傍晚既然是让人传信给他,居然约了今晚子时一刻在品湘轩大小姐的宴息室相见。 真是好大的狗胆,不过人家小娘们都不怕,他一个堂堂的七尺汉子还能怕了不成? 听舅母说,苏家的那位从余杭回来的大小姐,相貌清丽明媚,气质清雅,最重要的是身段优美…… 光想想他都要流口水了,大家规矩不都是讲究闺誉的吗?自己要是运气好,得手了,说不定能做了这尚书府里的东床快婿呢……他的一个兄弟也是街上混的,照样不也娶到了一位四品京官家的庶女,不就是看谁的胆子大,谁的手段狠罢了。 这于狗贼色胆加狗胆包天,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既然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花了那么多的打点银子了,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都来了,只是为了一个小丫鬟可太不划算了。 怎么着也得抓条大鱼,试试总是可以的吧,万一那苏大小姐不喑世事被自己哄骗住了呢? 就算哄骗不了,自己摸到她的闺房,她闺誉已失,就算不嫁给自己,那只能一条白绫悬梁了。 他相信那么个小小年纪的如花美人,一定舍不得死的……他桀桀奸笑着出了声,似乎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此时他已经越来越接近品湘轩的房舍楼阁,而这时的品湘轩内的丫鬟婆子早已进入梦乡之中。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东西会夜闯品湘轩。 幽灵般的黑影刚摸进品湘轩里连接主楼的抄手游廊,今夜歇在苏安然内室外间的鸢尾被刚分到品湘轩伺候的小丫鬟小四儿给叫醒。 鸢尾夜里做针线,本来睡得很晚,这刚倒下去睡得正香,被人摇醒,不免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小姐那里需要她伺候呢。 忙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急忙问,“小四儿,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鸢尾被袭 小四儿一来就被苏安然拨了去梅姑和小真屋里伺候的,鸢尾一见到是她还以为梅姑或小真有什么事呢。 小四儿捧着一盏红纱宫灯可怜巴巴的看着鸢尾喏喏的说:“鸢尾姐姐,小真惹了梅姑姑生气,梅姑姑气的不得了,现在正在打小真呢。四儿不敢找紫衣和橙衣姑娘去劝,您快和四儿去一趟吧,四儿害怕!” “什么?这大晚上的,梅姑怎么会打起小真来了?”鸢尾急匆匆的穿起衣服,就下地了。 “四儿也不知道,梅姑就是说小真又胡说八道,小真不服就顶了梅姑几句……”小四儿颤声道,显然吓得不轻。 “别怕,我去看看。”鸢尾看了一眼内室方向,见内室里安安静静,料想大小姐已经睡得深沉,又想着梅姑是经常训斥小真,打起来也是有的,便没多想,穿了鞋子就让小四儿带路。 小四儿连声道谢,低着头领着鸢尾就出了苏安然的内室,鸢尾因想着大小姐平日里很是倚重梅姑,有很是疼爱小真,想去劝和劝和,哪里知道一场噩梦在等着她。 当她跟着提着宫灯的小四儿由内室外间出了门,刚到宴息室就被一个黑影给扑倒在地上。 小四儿低叫一声,提着宫灯跑的飞快,根本不管被扑倒在地的鸢尾。 鸢尾吓得魂飞天外,惊呼出声,接着下了死力气挣扎不已,这里是宴息室离大小姐的内侍这么近,下意识的她就闭着嘴没有大叫出声。 跟着大小姐这么些天,多少学会了一点沉着冷静,她已经判断出来身上的是个不明身份的粗壮男子。 她眼神如刀,拼死了力气一边撕扯抓挠黑影的头脸,一边压低着声音厉声问:“你是在哪里伺候的?竟然大半夜的擅闯品湘轩?就不怕掉脑袋吗?” 那黑影没想到这个小娘们如此沉着泼辣,一双留着指甲的手尽往他的头脸上招呼,他的脸都被抓花了,头发也被抓散了。疼死他了…… “你这个小贱娘们儿,不是你自己想男人约老子过来的吗?老子来了你又翻脸不认人了,好你一个小贱娘们儿!看老子不教训你!”说完一个耳光扇了下去,鸢尾被扇的眼冒金星。 听了这个黑影粗俗不堪的秽语,她气的心头一甜,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她强撑着一口气,拿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撞到那黑影的头部。 “你这个无耻之徒……”鸢尾气的手脚发软,“我定让人剁碎了你拿去喂狗!”说完尤不解恨,照着黑影的肩头位置狠狠的咬了下去,恨不得咬掉他的肉下来。 那黑影被撞到鼻子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又被鸢尾的话一激,顿时恼羞成怒了,这和他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还没多想就被她狠命的咬住了肩头,疼的他死命的去推咬着他肩头不放的鸢尾。 鸢尾乘机一把将他推了开来,大口的喘气,“你到底是谁?” “哼哼,臭小娘们,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啊?长本事了啊!”黑影吼道,“别以为你跟了一个落魄的大小姐就喘上了,敢退了老子的婚事,现在还不是想老子了吗?还不是约了老子来幽会吗?” “你……你是田大虎?”鸢尾用手指着他哆嗦着。 “你个臭小娘们还认识我呀,对,我就是你男人田大虎,你不是想我么?这会老子来了又装什么清纯呀!”说着顾不得疼痛又扑了过来。 “你这个无耻的东西,竟敢胡说八道,还狗胆包天的夜闯品湘轩!今日饶你不得!”鸢尾知道现在不叫人也不行了,绕开了田大虎,刚想喊救命…… 一阵喧闹声脚步声便传了过来,鸢尾大惊,这里离大小姐的内室就一步之遥。这来的要是自己人还好,这要是别的人,大小姐的宴息室出现了男人,而自己这个贴身的大丫鬟还在和这个杀千刀的无耻之徒纠缠,那大小姐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鸢尾想到了这事的后果,脸色白的似纸人。她又怒又恨,但现在看那脚步声明显不是梅姑紫衣房间的方向发出的。 她急的声调都抖的不成样子了:“你……你这无耻的东西,来人了,你还不走?等着被五马分尸吗?” 当务之急先让这无耻的东西避一避的好,等这事糊弄过去再让梅姑紫衣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敲碎他的骨,她才甘心! “老子为什么要走?是你这个小骚贱娘们儿约的老子来幽会的。”那田大虎跳着脚僵着脖子粗声粗气的道,接着又猥琐的笑着问:“小骚贱娘们儿,这里是你的大小姐的宴息室吧?嘿嘿,这下可好了,老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说,大小姐的内室门是哪个方向?老子今天可要见识一下,这苏家的大小姐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若是娶得了你们主仆回去服侍老子,就是神仙的日子也不换……” 话还没说完,一声娇喝传来,“大胆无耻之徒,竟敢肖想我长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爹爹,似这样胆敢染指苏府的大小姐的的无耻之徒,可不能轻饶他!” 鸢尾一听这声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这声音是二小姐。 怕是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她不禁担心的看着内室方向,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出来。婢子罪该万死,连累你了! 鸢尾心里存了死志,看着乌压压涌了进来的苏府众人,眼里是无畏的光芒。为了大小姐和自己的清白,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但今夜的事透着蹊跷古怪,怕是被人刻意算计的了,在她死之前,一定要护着大小姐。 苏尚书的脸上铁青,在宫灯光线下,更显得阴暗可怕,他看着鸢尾像是看着一具尸体,“大胆贱婢,竟敢在大小姐的宴息室私会野男人!来人,将这贱婢和这胆大妄为的无耻小人给本老爷绑下去浸猪笼!” 苏安然在苏玉莲那特殊的娇柔声调怪声怪气的响起来的时候,她就被惊醒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安然登场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苏安然直觉的是出了大事了,显而易见的是,这件大事铁定是对她不利的。 她忙快速的将衣服穿戴好,又听到自己那个不问青红皂白就判定鸢尾有错的尚书爹说起了什么野男人。 她不禁冷笑了起来,这还真是他苏尚书一贯的风格啊…… 野男人都从他的嘴里出来了,怕是苏玉莲提前下手了,她被她算计了。 她顺便去衣帽间找了一顶帷帽套上了,这才一把撩开珠帘,走进了宴息室。 她一进宴息室就见众人的眼神刷的一下全招呼到她身上,见她还带着帷帽,很是不可以死,这样紧张的局面中,她还能冷静的想到有外男在,要戴上帷帽。 她的心能细致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在她的宴息室出了这样的事呢?看她身上的衣服溜光水滑,没有一丁点褶皱,也能看出来她是刚被吵醒,才上身的衣服…… 苏安然不管他人在想什么,冷冷的环顾一周,见苏尚书,苏玉莲,苏玉华和曹姨娘站成一排,提着宫灯的丫鬟站在他们两侧,而他们后面是乌压压的丫鬟婆子。 见了她这样出来了,眼里都有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钦佩似是鄙夷,似是幸灾乐祸…… 苏安然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慢慢的坚定的走向靠在椅子脚边抱着胸,虽是委屈至极,却保持着尊严不肯求饶也不肯分辨的鸢尾。 她是知道的,鸢尾也是知道的,这样的境况下只能是越说越错,越描越黑。 苏安然安抚的看了一眼鸢尾,将她瘦弱纤白的手伸向了她。鸢尾眼泪终于滚落,看着苏安然颤声喊了一声:“大小姐……”就泣不成声。 苏安然将她扶了起来,抹干她的眼泪柔声道:“现在没事了,有我在呢。刚才吓坏了吧?” “大小姐,我没事……”鸢尾哽咽着说,“可是她们会把污水泼到大小姐的身上的……” 苏安然冷酷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不屑的道:“鸢尾不用担心,她们泼在我身上的污水还少吗?” 她的这句话一出,苏尚书和苏玉莲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但是却摄于她周身凛然不可轻犯的气势不敢反驳。 苏安然却不看他们,眼光透过帷帽看着被鸢尾抓的满脸指甲痕,头发似鸡窝的田大虎。 就算隔着帷帽的遮挡,于大虎也能感受到那个淡然沉稳的少女仿若无人的站在那里,视线像是一寸一寸的要将他凌迟。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泼皮无赖这下也感觉的自己心肝胆都寒了起来,甚至要冻了起来。 就算再怎么在心里异想天开,这下正主出来了,他却提不起一丁点儿的胆气去看她一眼,就像她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女皇,自己就是地下最卑微的蝼蚁一样。 苏安然见他在自己的眼光下瑟缩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将眼光放在他身上。 她转身看着苏尚书,才礼仪周到的给他行了个福礼。 “来人,上茶。”苏安然怡怡然的走向宴息室的主座,对着苏尚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手却是指向了主座的左手边。 她是以主人的身份来待客,而不是以女儿的身份来招待自己的父亲的。 苏尚书见了她的动作,脸色由紫到黑,忍了半天才一甩袍袖,阴着黑透的脸座到了苏安然指的客座。 苏玉莲见他竟然忍住没有发火,心里一阵失望,爹爹对这个小贱人怕是驾驭不住了。 她气的指尖发抖,明明是这个小贱人不守闺训,犯了不知廉耻的错处,爹爹不但不发落她,竟然还忍气吞声的坐到了客座上…… 她气的无处发泄,拿眼看了一眼明显被苏安然的气势压倒的不知如何反应的苏玉华,心里更气了! 这个蠢货平时不是最喜欢和苏安然这小贱人对着干的吗,这会子这么大好的机会,她竟然只顾着发呆去了,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苏安然倒是奇怪了,不是刻意来抓她的错处的吗?怎么她摆出了阵仗,反而没人发难了呢? 冷笑一声,“宫灯摆上,其余的人全都给我退下。”苏安然冷声命令。 接着嘲讽的说:“怎么?不是有很多话要问吗?不是有很多罪名要安在我身上吗?怎么现在都哑巴了吗?” 苏尚书正端着茶,想喝一口再来问话,没想到被这个不孝不尊的东西给讽刺了一顿。 不由得一阵气结,这犯了错的反而硬气起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倒是被她嘲笑了一通。 正想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的掼在地上,却被苏安然又开口的话及时阻止了,“爹爹,您喝茶,安然不是说您的。您可是安然的父亲大人,但今夜也不当您是父亲,就当您是朝堂上的尚书大人,安然院子里的这件奇案,您可要好好的审一审。” 苏玉莲听了,一口气没缓过来,憋得胸口闷闷的痛。这个小贱人,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嘴上如此厉害,什么都是她对,什么都是她有理。 她眼睛猝毒,心里恨恨,今夜要是还让你顺利的逃脱罪名,苏玉莲三个字我就倒着写! 苏安然见梅姑小真,紫衣橙衣都一脸怒意的围了过来,朝她们摇了摇头,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梅姑一行人这才放了心,忙拿眼去瞧缩在地上的田大虎。恨不得立刻拿刀剑给他来个千刀万剐。见大小姐一派沉着冷静,梅姑事彻底放了心,给紫衣使了一个眼色后,就离开了。 紫衣点头,心里恨意滔天:这个蝼蚁一般的东西,定要将他送到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去处…… “爹爹,往公里说,您官拜吏部尚书,往私里说您是一家之主。就请您来问话吧。”苏安然恭敬的看着苏尚书说。 她的话虽然恭敬,但苏尚书总是感觉到她话里带着一丝嘲讽意味。 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这个长女是个有主意的。 他再是不想承认,也是知道长女是被人算计了,而算计她的人必定是这苏府里的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鸢尾反驳 苏尚书低着头,心里飞快的转着,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不管是问出了什么,都是让他为难的。所以他才久久不愿开口,只想着看这事态怎发展…… 可长女显然是不想让他无所作为,出了这样的事,哪个做父亲的不糟心,偏偏是他觉得很为难,真不想插手。 他真的是为难,自从安然去长公主府出了事之后,没有哪一天他是过的真正轻松的。 不说府里这些糟心破事了,这都不叫事,他更糟心的事朝堂上的事,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和他有嫌隙的大臣看着他升任了吏部尚书后都蛰伏下去了。 可现在竟然一个个都冒出了头,今天这个挤兑他一通,明天那个参他一本,后天这个又抓着他的小辫子不依不饶。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挺多算个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或者是后宅不宁,治家无能的小罪名。 罪名虽然小,但在圣上那里的影响却不好说,总觉得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扒出了成年旧事来骚扰他,他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得罪了哪方能人呢? 突然他想到了这个时间段,都是在安然出了事被人算计了,而他明明知道了真相却偏心了周氏母女后才发生的。 对长女安然不自觉的产生了一丝惧意,这惧意压在他的内心深处,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就算意识到了也不愿意承认呐。 苏安然见他陷入沉思,也不提醒他,就这么的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指甲,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他遇到自己这个嫡长女有事发生时的不作为。 倒是苏玉莲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提醒苏尚书问话。 她心里非常不满,好不容易布成了这个局,这个爹爹呆愣着算怎么回事?难道要等到天亮无疾而终吗? 他这是打定足以要包庇苏安然这个小贱人吗? 她可不会让他坏了她精心布置成功的这个看似简单实则难破的局的。 苏尚书头痛的摸着自己手里的白玉扳指,看着鸢尾厉声道:“大胆没廉耻的贱婢,快说你是怎么勾搭的这个野男人?竟然勾搭到府里大小姐的内室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苏玉莲一听这个爹爹一开口就把过错扣在苏安然这个小贱人的贴身大丫鬟身上,她心情倒是复杂起来。 这个爹爹是故意的还是真蠢啊? 要是蠢的话,也真是蠢的好,蠢的她很是满意。 苏安然听了此话,嘴角微微勾出一朵讽刺的微笑。她弹了弹指甲,看着苏尚书淡漠的说:“爹爹,我的内室可只有我一个人在的。且这个时候通常不是先审问外人的吗?” 见苏尚书神色尴尬,却不饶过他,接着道:“您这样问我的贴身大丫鬟,可是认定是她的错了,她的错即是我的错。毕竟这是不是发生在我的内室,也是发生在我的宴息室的,真要说起来这也算是我苏安然闺誉受损了。可作为苏府嫡长女要是有了这么个罪名,您觉得您其他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吗?” 见苏尚书一时语塞,冷艳的一笑,“流言猛于虎,我苏安然今日被人算计,我认了,算我技不如人,自认倒霉。但是算计我的人还真别得意,我的闺誉毁了,你们的闺誉能好到哪里去?” “长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是你犯了错,做什么把我们苏府的女儿都拉下水?你可真狠毒,你不配做长姐!”苏玉华这时候再也忍不住的跳了起来。 “三妹妹你别急,所以这事必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只要查出是有心人故意陷害,那么我们这些姐妹不都还是清清白白的吗?不过这妄图想将苏府女儿的闺誉都毁了的恶人,可是要狠狠的惩罚的。你说对不对?”苏安然笑盈盈的说。 “那是当然,”苏玉华傲然的点头,只要苏安然不想着拉她下水就好。她转过头看着抱成一团的田大虎娇喝道:“你这个无耻的下贱东西,姓甚名谁?受何人唆摆,要来害我长姐的闺誉?” 苏安然听了她这话,微微一笑,还算是个人话。 苏玉莲却差点咬碎了自己的舌头,这个憨货傻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田大虎不成想自己只是想报复一下这个曾经胆敢退他的婚约的小丫鬟,没想到惹出了这么个天大的祸事来。 竟然被苏府的大老爷给抓了个现行,这下小命休矣…… 他也算是个泼皮耍横的,就算被抓了个现行,他也不甘心被浸猪笼送命的。 在这苏家的几位主子诡异的气氛下,他也在飞快的开动脑筋想办法逃生。 现场的除了从内室出来带着帷帽的苏大小姐,其他的小姐他是一个不认识的。用眼偷偷扫了一遍也没看见自己的舅母田嬷嬷在场,所以他并不知道朝他呵斥的小姐就是舅母服侍的三小姐。 他见她娇喝起来威风凛凛,一阵胆寒,苏府这一个一个小姐都是不输男儿的气势,更何况有掌管一国官员任命的吏部尚书了。 他要是真的要弄死他,不费吹灰之力,为今之计只有咬死了和大小姐有私情,或许还可保得一命。 田大虎定好主意,忙俯身给苏玉华磕了一个头,恭敬又委屈的说,“回大人回各位小姐,小人姓田名大虎。是三小姐的乳母于嬷嬷的外甥,这个小丫鬟名叫苏离,本是小人未过门的妻子。她应要到大小姐伺候,便回绝了小人的婚约,可天长日久她又念起小人的好来,便写信让小人来苏府的品湘轩来见她!” “回老爷回大小姐,这个无耻下流的小人说谎!婢子和他根本没什么婚约,根本就没见过他,更谈不上还思念什么的,婢子更不会写信给他了……”鸢尾目眦欲裂,嘴唇都被咬破了。“婢子想他今日胆大包天的摸进了这品湘轩无非是想偷摸些值钱的东西罢了,怕被惩罚这才攀咬和婢子有什么,想把责任推到婢子身上!” “好个贱婢,伶牙俐齿,被当场抓住竟敢狡辩!”苏玉莲忙娇声呵斥。<   ☆、第一百二十五章 唇枪舌剑 鸢尾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时候也不再管什么主仆身份了,看着苏玉莲的脸冷笑起来,极尽嘲讽:“二小姐,您这是非要将污名按在婢子的身上吗?好,您是主子,婢子不敢怎么样,可是您看看,婢子被这无耻东西打成这样,而这无耻东西也被婢子抓咬成这个德行,您觉得这是有私情的样子吗?” 苏玉莲捏紧了手指,苏安然这小贱人身边的贱婢都这样的厉害,真是让她肺都气炸了…… 田大虎抓住机会忙一脸猥琐像的嚷嚷道:“苏离,你不要不好意思,你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的吗?还说,离开了我你才知道谁对你最好吗?你说这世上少有我这样痴情长情的汉子,还说就是你家的小姐也被我的痴情所感动,要见我一面呢。还说你不识字,这封信还是你家小姐替你写的呢,你看看,看看这封信!” 田大虎忙将手里的信举起来。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给他送信的男子说的话,说什么这年头也真是怪了,小姐竟然替丫鬟写信约情郎。所以灵机一动,将信是谁写的事给抖落出来。但他也是个机灵的,只拿了信封,真正的信被他藏了起来。 “我呸!你以为你是个是什么狗东西?”鸢尾狠狠的啐了他一脸口水,“我们家的小姐金樽玉贵,恪守礼仪,平日里不是照顾夫人就是练字作画,针织女红,我们这些服侍她的人也都是以服侍小姐为己任,平日里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认识的你这样的贼子?又哪里来的给什么破落户无耻的东西写信?” 鸢尾说的大义凛然,处处是把她的小姐苏安然说成是个恪守闺训孝顺病母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闺阁女儿哪会写那样的信?就是服侍她的人也是恪守本分的…… 苏安然眼神锋利如刀戈一样划在田大虎身上,原来他就是逼迫鸢尾嫁给他的田嬷嬷那个外甥。这个无耻东西果然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也不怪有心人找上了他。 不过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进来。自己最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何况他还将自己的媳妇给活活的打死了,还差点害了鸢尾,她早就想教训他了,今夜他落到她的手里,绝对不会饶了他…… 而苏尚书听了他此番话,不禁大怒,忍不住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个无耻之徒,一派胡言,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让我苏府堂堂大小姐感动!” 苏安然突然觉得这个尚书爹不是穷装,就是脑残,什么叫还让苏府堂堂大小姐感动?这话问了不是给别人找攻击她的台阶的吗? 果然就听到苏玉莲娇娇柔柔的道,“爹爹,长姐是女孩儿家,对那些感动人心的美好的事情会很向往的,长姐您说是吗?” 苏安然想都没想的就反唇相讥:“二妹妹你也说了,女孩儿都向往,那我倒是觉得那封信是你写的呢。”接着又目光清冷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玉莲似是嘲讽似是无意,“如果你觉得这是美好的事情的话。” 苏玉莲被她看的浑身阴冷,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三九寒天被人灌了一杯冰渣子的感觉,让她从身上凉到心上。 但是她不能退却,咬着牙,声音依然娇柔,“长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苏府的小姐都是写这封信的嫌疑人吗?” “二妹妹泼我脏水的话里,可不是这个意思吗?”苏安然淡淡反问道。 田大虎眼看着这苏府的人没往他身上招呼,倒是自己人互掐起来了,心里忍不住的乐了。水是越混越好,他逃生的机会就越大。 谁知苏安然的视线如一道厉芒穿透纬帽射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那个什么田大虎是吧,你看你如此猥琐没品,长得又粗俗不堪,简直是侮辱了人的眼睛。我家的鸢尾躲你这种人尚且来不及,还约了你来我的品湘轩来私会?你的脑子被门挤了,我的鸢尾脑子可好着呢,谁会那么傻,私会私到大小姐的宴息室里来?” 众人一想,对呀,鸢尾再没脑子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男子,就算再傻,要私会男人也不会选了大小姐的宴息室,这鸢尾明显是被冤枉的。 苏安然喝了口茶提醒苏尚书道:“哦,对了,爹爹你还记得吗?这鸢尾还是您赐给我的呢,鸢尾曾和我说起过,三妹妹身边于嬷嬷家有个癞蛤蟆的外甥,曾想打她的主意,她死活不同意,差点去寻死了。而这个无耻之徒就是他,这样的下作东西竟然还不死心,作出了这种下作的事,真当我苏府无人吗?” 苏尚书也想起来了,安然曾找他要一个会弄花草的丫鬟,他就让大管家苏大选了一个,周氏还不同意,说是她指了亲事的,原来是这丫鬟。那岂不是自己拆散了这两个人的姻缘,所以这个下作的东西心里不忿,要来品湘轩找这个叫鸢尾的丫鬟? 苏尚书一时无语,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苏安然要的就是他的心虚,要的就是他害了自己女儿,这件事他这个做父亲的本来就有责任。 一个大家嫡女竟然让她住在这样守卫力量薄弱的客院…… “长姐,您这样左顾而言他的做什么?反正这鸢尾被你要了去,现在在你的内室做下了这种不要脸皮的事,你做什么扯到我的头上?大家都清楚,这可是与我无关的。”苏玉华忙撇清。 苏安然没有功夫理会苏玉华,而是看着苏玉莲正经的问,“二妹妹,你聪明伶俐,我想问你一下这个田大虎是怎么进的品湘轩,就算苏府客院不如主院守卫严密,可也不是全无守卫,至少每道进出的门口都有婆子守着。你刚一口咬定这田大虎痴情一片,是我也要感动,所以写信促成的。既然这事你那么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么你倒是将他怎么进的这品湘轩也分析分析。”<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舌战(一) “长姐,您可要冤枉我了,我哪里知道这个田大虎想的什么,只是这事儿明显,也不用推测,就看出来了。但这这守卫的事,你问我可是问错人了,我又没有掌管苏府后院的能力,你应该问曹姨娘才好。”苏玉莲忙把皮球踢给了,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曹姨娘。” 曹姨娘没想到,这二小姐这么快就将烫手的山芋送到她的手上,她低着头,眼里厉芒闪烁,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比不得谁高明,二小姐将人都当傻子看,要让自己替她铺路搭桥,可算是打错了算盘了。 她忙悲切喊冤道,“老爷,大小姐,这守卫的事贱妾都是遵循先前平夫人定下的旧例来的啊,贱妾就一个小小姨娘,初次主持府里中馈,小心谨慎,什么事也不敢做主来的。请老爷和大小姐原谅。” 苏安然不置可否,但一把归一码,她不欲将曹姨娘也拉进来。 苏尚书也是这个意思,很是不高兴的看了一眼苏玉莲。 苏玉莲接到苏尚书的眼神又是一阵好气,这个府里还真是没有一个老实的,曹姨娘果然也是个有心机的。 她以为曹姨娘就此干休了,殊不知曹姨娘心中恨她,又恨周氏平日里打压。见周氏不在,而苏玉莲主动挑衅,心里存着要让她吃个大亏的心思。 她想了想,看着苏尚书一脸老实的说,“老爷,其实贱妾心里早有想法,夫人的身体日益见好,不如和大小姐搬去主院的院子里住。“见苏尚书听了她的话脸色不好,下了狠心道,现在出了这等事,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夫人和大小姐住在这客院啊。” 苏玉莲听了脑子一晕,就像被曹姨娘给狠狠敲了一闷棍一样,突突的痛起来。 又被气的手脚冰凉。 曹姨娘打了这一耙子后便不多话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当下。她才不管苏尚书听了此话作何想法呢,也不管大小姐是否感念她的好,反正她只是为自己出口恶气罢了。 苏安然瞄了一眼这平时老实巴交的曹姨娘一眼,反击的真是干脆利落,漂亮极了。 不过想想这都一大晚上了,一家人在她的院子里互撕的厉害,正事儿却还没办,她还想睡觉呐。 “其实很简单,将这些守夜的婆子押过来一个一个的审问清楚不就好了。”苏玉华插口道。 反正不干她的事,早点完事,她还要回去睡觉呢。 “是啊,是啊,大小姐那些守夜的婆子,贱妾这就派人去制服住,可要将她们押上来?”曹姨娘突然出声。 苏玉莲看着曹姨娘急着抱苏安然这贱人的大腿,心里冷哼一声 那些婆子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问出什么来?真当她布的局那么轻易就被人破了吗?笑话! 苏安然说完话之后,眼光就死死盯着苏玉莲的脸的,见她听完曹姨娘的话后冷笑得意,心里就明了了。这些守夜的婆子身上必定找不到什么线索。 她把眼光重新放在田大虎身上,见他还举着那封白色信封便喊到,“紫衣,你将那封信取过来。” 紫衣应诺,疾走如风,眼神如刀般的,恨不得用眼光将这蝼蚁五马分尸了。 快速的取过她手里的信封后,就要递给苏安然,却被苏玉莲的声音给阻止了,“紫衣姑娘,这信依我看交给长姐可不妥。”说着看着苏安然轻轻一笑,“还是交到爹爹手里方才妥当,长姐你说是不是?” 苏安然要是被她的话拿捏住了才怪,她示意紫衣将信从信封里拿出,紫衣眉头一皱,里面并没有什么信。 苏安然看了信封上的簪花小楷,不以为意的瞟了苏玉莲一眼:“二妹妹紧张什么,这个无耻之徒拿过的东西,我还不屑拿在手里呢。” 接着面色诡异的看了一眼苏尚书,道,“爹爹您看这信封上的笔迹虽然刻意模仿安然的笔迹,但笔锋完全没有安然的有力量啊。橙衣,你将我寻常描红的字帖拿来。” 苏尚书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手娟丽细致的簪花小楷,可惜只是细致不够雅致,少了风骨。 橙衣将苏安然寻常练字的描红拿了过来,苏尚书一对比,脸就黑了,果然如苏安然说的一样,表面看字迹很像安然写的不假,但细细一琢磨,完全没有安然的字有风骨和内涵。倒是有些像玉莲…… 他看着安然的字倒是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轻轻的敲击在他的心上,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心里隐约觉得这件事和玉莲脱不了关系。因为信封上的字迹虽然刻意模仿,但有些像玉莲…… “我看这笔锋走势倒是像二妹妹的字呢。”苏安然语出惊人。“不过这信呢?” “长姐,”苏玉莲尖叫一声,声音急促锐利,“请不要妄言,什么像我的字迹,我也可以将我平时的描红拿出来对比,请你不要疯了似得要将府里的姐妹都拉下水才甘心。” 她有一项绝技,刻意模仿任何人的字迹,特别是这封信上的字迹她很是小心了,难道还能被人看出来? 她心思转的飞快,耳里却听到苏安然在说,“我看是二妹妹一心要将我拉下水呢。” 苏安然淡淡的回击回去。 “这事儿发生在品湘轩,长姐你怎么着也脱不了干系,就算此事与你无关,鸢尾是你的大丫鬟,她做出如此丑事,总是你管理疏忽。你,还不服吗?”苏玉莲见苏尚书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她,不禁着急起来。 苏安然见她急躁起来,等不得要把这污名按在她头上,对这种巴不得她死她倒霉的妹妹,她可也不会客气的,如是语气冷然,“你哪只眼睛看到鸢尾做了丑事?你眼睛是瞎了吗?没看到我的鸢尾将这无耻之徒抓的满脸花吗?真要是和他做出了丑事,能是这样子的?这是情人?这是仇人!” 见苏玉莲咬着嘴唇,脸色涨红,心里冷笑,这就受不了了,红口白牙的污蔑鸢尾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第一百二十七章 舌战(二) 苏安然语调微讽:“再说曹姨娘没有说错,当初平夫人本就不该将我娘和我安排到这品湘轩。就算我娘身体不好需要静养,难道这主院就真的没有清净一点的院子吗?那主院的落秋阁和旁边的水星小筑不是很幽静。” 又看了苏尚书道,“爹爹,平心而论,若是今天我们在主院,那还会发生今天的事吗?二妹妹现在来指责我,我觉得毫无道理!且真要指责的话,我是觉得平夫人的责任更大些,还有爹爹您,您当初也是默许了平夫人的做法。” 说完看着苏尚书端着茶盏的双手都在发抖,而苏玉莲也在不停的换着站姿,脸色也是扭曲狰狞了,心里的一口郁气总算出来了些。 曹姨娘低着头,眼神闪了又闪,这大小姐可真是不简单,这么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把事情的责任给转移到了周氏和老爷的头上。有理有据有节,让人反驳不得半分。 要是她没估计错的话,接下来,好戏就要上场了…… 这样的好心机,好手段,她都没后悔带六小姐过来了,若是六小姐日后能学的大小姐的一分两分,她就算死也能闭眼了。 哎,六小姐就是被她保护的太好了,这日后到了婆家可怎么办好。 她这里在想着六小姐,却听苏尚书不悦的说:“安然,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这等丑事是发生在你的品湘轩里的,为父也不冤枉你,你自己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疏忽,将苏府女儿的闺誉都葬送了!这个设局的人真是可恶,完全是了解了他的性格才敢设了这么一个让他为难的局。 他看了苏玉莲一眼,就是知道他不会让这个苏府最有价值的女儿,也跟着闺誉受损,才敢这样下手。 他又眼神如刀的看了一眼田大虎,都是这个蝼蚁般的下贱东西,看他不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了,不足以平他的满腔恨意。 苏安然不声不响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她带着帷帽环顾一周,她看的到别人的脸色,别人却看不到她的脸色。 见堂下众人脸色各异,唯独不缺鄙夷之色,她朗声道:“多谢爹爹,如此安然就放心了,出了这等事,我自然是要查个底朝天儿的。这事要是查出来了真相,爹爹可是不要再徇私了。要是再要徇私伤了我娘亲和女儿的心,那安然可真要去敲皇宫广场的闻天鼓喊冤了。” “你,”苏尚书气的一噎,“安然说的什么话,爹爹何曾徇私了什么?你这样和爹爹说话,可是不孝,是大逆不道!” 苏安然摇了摇头,声调冷然,“爹爹,父不慈,子不孝。您好好想想,安然回府短短两个多月时间,接二连三的倒是出了不少事,您敢说您没徇私吗?您若是真的没徇私,那某些人定然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安然。” 看着苏尚书的脸再次开起了染缸,清艳一笑:“爹爹,不是安然不孝,实在是爹爹太过偏心,您这么伤女儿的心,殊不知女儿也很是伤心呐。” “长姐,您怎么可以这样和爹爹说话?太不懂事了!”苏玉莲义正言辞的朝苏安然呵斥,“子不言父过,你有事说事,怎么指责爹爹起来?” 苏安然眼神轻飘的看了一眼苏玉莲,笑的讽刺,“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爹爹心里偏了谁,谁心里有数。在这里装大尾巴狼,有意思吗?” 就依你所言,有事说事! 不过今日这田大虎听到了这么多苏府的阴司,怎么的也留不住他那条狗命了。 “这事儿其实很简单,这田大虎之所以能摸进品湘轩,是有苏府内院的人帮忙,里应外合下,就轻而易举的进来了。我说的对不对?”苏安然将目光放在田大虎身上,语气凌厉。 “是,是的。”田大虎指着鸢尾抖嗦着道,“是她,是她安排好的呀。我进来时,守着门的……的婆子都睡过去了。” “是吗?”苏安然见梅姑已经回来了,“梅姑,你去看过那几个睡过去的婆子了吗?”苏安然声音空灵的问。 “回大小姐,那些婆子不是睡着了,是被人击在了晕穴上,晕了过去。这种点穴手法很是高明,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梅姑恭敬的回道。 “一派胡言!”苏尚书立刻叫道,“照你这么说,这苏府里还有武林高手隐匿不成?就是故意帮这个无耻的泼皮摸进品湘轩?那他图的是什么?” “回老爷,”梅姑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的回道:“梅姑的说法要是您不认可的话,正好六扇门的李大人过来了,您可以请她进来确认。” “什么?”苏尚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京中六扇门的李傲月大人?她是六扇门编制内的唯一的女性,武功高强,机智过人。就连男儿也比不上她,在六扇门的声望很高。 一个他都不敢得罪的女人! “六扇门的李傲月大人?”苏尚书不敢置信的再确认一遍。“你一个大小姐身边的仆妇,怎么会认识李大人?” “爹爹,你这话问的奇怪仆妇怎么了,就不许梅姑有几个有本事的朋友了?”苏安然轻笑。 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爹爹,您要请李大人来查验一番吗?”苏玉莲问,声音里有一丝隐藏的紧张。 苏安然敏锐的感觉出来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苏尚书很是为难,他不欲此事被人知道,毕竟这不是风光的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 苏尚书拿眼看了苏安然,显然是想让她拒绝,苏安然像是没感受到他的眼神。吩咐梅姑:“反正李大人公务已完,是来看你的,你先麻烦李大人看一下,然后就去陪李大人叙叙旧吧。” 苏尚书眼神一闪,这个李大人既然在六扇门任职,公务到夜里才完也是正常。但大夜里的公务刚完,就来看这个长女身边的仆妇,可见这个仆妇的身份也不寻常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舌战(三) 听了苏安然的话,梅姑恭敬的行了个福礼,道:“是,大小姐。梅姑这就去。” 尔后恭敬的退下去了,正好她还有事要处理…… 苏尚书心里又嘀咕了起来,这仆妇有那样的朋友,还窝在长女身边当个仆妇,且对长女如此恭敬,可比对他这个二品大员那是恭敬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爹,你要是不信,那可以日后寻了李大人再问吧。”苏安然知道这尚书爹,要脸面,肯定不会见李大人的。 “李大人既然是访友,爹爹自然不好打扰。”苏尚书对苏安然的态度明显好了些。 苏玉莲心里却是着急害怕起来。 她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知道这六扇门的人无一不是武艺高强,机智谋变的厉害角色。一点蛛丝马迹也能让他们抽丝剥茧找出真相来。 她布的这个局,对后院没什么见识的妇孺来说,算的上高明,但是对那些见惯了诡案奇案的六扇门的人来说,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而已。 幸好,爹爹没有请那个碍事的李大人来破案的心思,否则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这个苏安然怎么会认识那么多有本事的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可惜呀,这次你这个小贱人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就算贵人近在眼前,也是救不了你了。 她不知道的是苏安然根本不需要李大人为她去查什么,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梅姑说的李大人到底在不在品湘轩。 “爹爹啊,既然这守门的婆子是被人点了晕穴晕过去的,那么安然被人算计的事实是不言而喻了。”苏安然淡淡的说,“当然若是二妹妹你还有什么疑义,大可以不必我们在这里争论,正好六扇门的李大人在,你完全可以求爹爹请了她来调查这件事。长姐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被查,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爹爹,你看如何?”苏玉莲将脸转向了苏尚书。 她算定爹爹不会让那个什么李大人来查苏府的阴司之事的,他丢不起这个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见苏尚书揉了揉眉心,语调疲惫的说:“算了,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安然和你自己查清楚就是了。” “好。”苏玉莲眼里带着称心如意的得意,看着苏安然诡异的一笑。 苏安然隔着帷帽也冷冷的笑了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长姐,那封信是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爹爹和我们刚进来时,鸢尾却是和这田大虎抱在一起的。这样没廉耻的下贱东西,你还要护着她吗?不若就像爹爹说的,将他们两个绑起来浸猪笼,以儆效尤,洗刷了长姐的闺誉受损的污点好了。”苏玉莲檀口轻开,语调轻柔,话语却残忍。 她在逼田大虎反抗,周八已经将田大虎调查的清楚,这可不是一般的瘪三泼皮,这个田大虎手上可是有不止三条人命的,光是他自己的媳妇具先后打死了三个。 如今,命悬一线,他会坐以待毙吗?别看他看似吓得哆嗦,看他那在自己和玉华乃至曹姨娘身上乱瞄的灵活眼神,就知道他这是装出来的。 他这是在故意示弱,在找机会反败为胜,只要他敢做,自己不会吝啬帮他一把。 只要他能将苏安然那小贱人给收拾了,事后她还要厚赏他…… 果然,这田大虎听了苏玉莲的话,眸光狠厉,闹将起来,:“苏老爷,小人虽然没权没势但也有几个有些本事的朋友,今日我来苏府后院大小姐的内院的事也告诉了那几个朋友兄弟。也交代了他们,若是小人今日回不去,那小人可不保证明日京城会传出什么话来。” “你个无耻刁民竟敢威胁本老爷,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苏尚书吼道。 “爹爹稍安勿躁。”苏安然摆了摆手,制止了苏尚书。 “田大虎,我可是听说你是娶过了三房媳妇,而三房媳妇都是嫁到你家最长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坊间传闻你那三房媳妇可都是被你打死的。你仗着你的舅舅舅母在苏府当差,你自己又是你所住胡同里的地痞泼皮,威胁的那三房媳妇的娘家是忍气吞声,不敢报官……” “大小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可不要冤枉小人,小人那三房媳妇可都是病死的,小人的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的。再说,小人死了媳妇的事和鸢尾约我有什么关系?”田大虎梗着脖子道。 苏安然见他有胆顶撞,冷笑道:“先别说你打没打死媳妇,就打媳妇这一条你的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再说你三年死了三房媳妇,哪个女子敢再嫁给你?何况你以为你长的是个美男子?你以为你家世好,门第高?还是说你是个人人爱戴的大英雄?“ “说我家鸢尾爱慕你,真要爱慕你会约了你来抓花你的脸?真的爱慕你会如此嫌恶你?真的爱慕你不惜以一死也要拒绝你舅母于嬷嬷的提亲?你就是个人见人厌,鬼见鬼烦的泼皮破落户,别在没脸没皮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安然将梗着脖子的田大虎问的哑口无言,脸红鼻子粗的直喘粗气。 “别自以为是了,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别不服气,你用你的装了豆腐的脑子想想,你这是被人利用了,让你来苏府送死来了。” 苏安然闲闲的玩着自己的指甲,前世的保险可不是白卖的,这嘴上功夫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只是和这样的人说了这么些话,也觉得怪没意思的,掉身份。 可她就是想替鸢尾出口恶气…… 苏安然连珠带炮的一番连消带打,极尽讽刺之能事,将田大虎这个泼皮无赖气的要吐血了。 其他的人也是被苏安然给震住了,就连鸢尾紫衣几个也一副极度钦佩的眼神看着苏安然。 田大虎垂头丧气的想这是苏家的大小姐吗?就这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力,十八个猫儿胡同里的粗鄙泼妇围着她怕也说不过她,骂不过她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苏尚书动手打泼皮 田大虎眼里闪过一丝毒辣,不敢再和苏安然对上,却看着苏尚书带上了威胁的情绪。 道:“苏老爷,小人虽然人微言轻,但道上的几个朋友也不是吃素的。如今我手里握着苏大小姐给我信,我那几个朋友还等着喝我的喜酒呢,反正我现在在苏大小姐的院子里了,您要么将苏大小姐嫁给我,无非是郎情妾意的风流佳事。要么您就将苏大小姐和小人还有这个丫鬟一起绑了沉塘吧。” 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外加破罐子破摔的德行。 苏安然这才见识了这古代的刁民的战斗力这么猛,这二品的高官那是说威胁就威胁。果然是狗胆够大啊! “爹爹,长姐,他说的不错,这个情况下,要么是长姐嫁给他,要么让长姐和他还有鸢尾浸猪笼沉塘,方才挽回我苏府女儿的声誉。”苏玉莲眼里带着残忍的疯狂。 “二姐姐!”没等苏安然出声反击,苏玉华便叫了起来。 “二姐姐,我们姐妹不和,是我们自己的事,将长姐嫁给这么一个无耻之徒,你就有脸了?你以后能嫁的再好,还不是会被人笑话!再说好歹长姐还是苏府的嫡长女,我们过来时,这长姐可是还在内室呢,长姐可是无辜的……” 她还想再说,被苏玉莲眼冒凶光的狠狠一瞪,这才悻悻的住了口。 苏安然见她咬着嘴唇不服气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三妹妹真是可爱,小事上糊里糊涂,至少在大事上分的比自诩聪明的苏玉莲聪明十分。 “是啊,二小姐,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小姐有什么错,你要让老爷将大小姐嫁给这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看不上,就算女儿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他。”曹姨娘也忙着说,语气带着一丝焦急,她看了看苏安然,然后又看着苏尚书道,“老爷,您可千万不要将大小姐胡乱嫁了出去!特别是这样的下作东西。” 语气十分真诚,不管是不是真的关心她,苏安然都领了她的情。至少这一刻,苏安然在苏府后院里第一次感受到到了来自除了娘亲以外的温暖。 苏安然心情无端的好起来,看着曹姨娘和苏玉华的眼神也柔和了。 苏尚书的就算再不待见苏安然,她总归是他的嫡长女,别说她的母亲还在婚事轮不到他一个人做主。就算她不在了,他也不会将女儿嫁给这样粗鄙无耻的小人。 本老爷不给你摆官架子,你还喘上了!苏尚书气的站了起来,撸起袍子三步两步就跑到田大虎身边,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苏尚书一连四个大耳刮子就甩上了。打的那田大虎是眼冒金星,啊啊直叫唤。 谁能想堂堂尚书会不讲斯文动手打人? 但是苏安然觉得打的好,虽然有损身份了。要是在现代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换了哪个父亲都要去找人拼命了吧。 苏尚书停下了,摸了摸打疼的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走到椅子边坐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存了这样的心思!真当我会为了名声会舍弃了一个女儿啊,你当本老爷是什么人?”苏尚书的官威一上来,倒是将田大虎这个泼皮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说白了,这个田大虎敢如此行事,也是看在先前苏尚书的态度上。他也算个聪明的,看出了这苏尚书对这个大小姐没有几分关心,才敢出言威胁。 没想到,这个苏老爷斯斯文文的,上来就几个大耳刮子抽的他鼻血都流下来了。 苏尚书被自己的女儿挤兑讽刺已经忍得一肚子火了,此时竟然被一个泼皮无赖威胁,自己的女儿不能动手去打,这个异想天开的东西,他还不能打吗。 “把这个田大虎给本老爷绑起来,送往京兆尹衙门!拿了本老爷的帖子,告诉京兆尹黄大人,这个恶徒擅闯苏府后院,在客院被苏府护卫缉拿。且这恶徒打死了三房媳妇,本老爷要替那些枉死的可怜女子伸冤,让黄大人迅速联系死者家属务必好好查办此案!”苏尚书冷静了下,冷声吩咐。 他还不能奈一个刁民泼皮的何不成? 这杀人的罪名一上告,这泼皮还想活命不成? 至于安然既然不是个好糊弄的,那他还是静观事态发展吧。 苏尚书心里如是想。 苏安然见他说了这么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便不再开口,也不指望他了。 这时候这个田大虎可真是怕了,难怪说民不与官斗,自己在猫儿胡同混的再怎么人五人六,可一到当官的面前,人家轻轻动动嘴皮子就能判了了自己的死刑。 他的那三个媳妇不是他明目张胆的打死的,可也是他打了后不给医治,给活活的拖死的。 民不告官不究,可这要是被告了,他就死定了,且他又得罪了朝廷的二品高官…… 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啊,难怪老祖宗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这下真的要死在这“色”字头上了……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被送进了京兆尹的大牢里等着被砍头。 对,求苏大人,求他…… 苏安然见了他眼珠乱转,脸上颜色变幻,冷冷一笑,这样的恶人怎么会甘心去死。 “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京兆尹的官差们随便一查也就查出来了,我们苏府可不曾冤枉你。”苏安然弹了弹指甲,一转话音:“可若是你真觉得冤枉,也可以说说,毕竟谁都有申诉的权利。我们苏家可不是以权压人的人家。” “长姐,”苏玉莲眉一挑,“这种人爹爹都让送去了京兆尹了,你还和他这么废话做什么?难道你真的对他……”苏玉莲说着就鄙夷的冷笑。 “二妹妹,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怎么现在着急了?”苏安然似笑非笑的问苏玉莲。 “长姐说的好笑,我急什么,我就急长姐被人坏了闺誉。”苏玉莲再也保持不住伪装的沉静。<   ☆、第一百三十章 泼皮事了 “这还真不劳烦二妹妹操心,你且稍安勿躁,等我来问话。”苏安然对着苏玉莲冷笑一声,如是说。 接着也不管她的难看脸色,将视线对上田大虎:“田大虎,你把你为什么会擅闯苏府的真正原因经给本小姐说出来,说不定本小姐还可以给你将设计你的人给找出来。就算死,你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这田大虎平日里就是个吃不得亏的横人,听这大小姐的话音,心想可不是吗,忙磕头如捣蒜:“苏大人,苏大人饶命,饶命呐……小人是鬼迷心窍,是鬼迷心窍啊。小人如大小姐说的那样确实是被有心人算计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小人无意中听到隔壁的王大媳妇家的小姨子说起了贵府的大小姐身边的鸢尾姑娘,说她还爱慕着小人,小人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胡说八道,爹爹,这样无耻又满口胡言的小人,您还听他说些什么?一把干草堵住了他的嘴,送到京兆尹了事。再听他说,没得污了我们姐妹的耳朵!”苏玉莲忙打断他的话,眼皮子气的突突直跳。 这个苏安然果然是小瞧不得,眼看这样恶劣的形势,硬生生的凭着她的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将事情扭转成如今这个局面了,那贱人不但毫发无损,而自己还有被查出来的风险…… 苏尚书见苏玉莲每每的在事情的关键时刻都要出言阻止,而对安然不利的时候就会落井下石,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 冷静下来一想,此事果然蹊跷的很,于是脸色不好的开口道:“让他说,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要算计我苏府。” 不管是谁设的这个局,对他,对苏府都是极大的冒犯和侮辱,他不想再善罢甘休。 “苏大人呐,您真是个青天大老爷啊,”田大虎拍了一记马屁,“小人这就说个清楚明白。“ ”事情啊,还得从傍晚说起,小人半下午听了那些妇人之言本就起了心思的,但还没想好怎么着呢,谁知和一帮朋友吃饭喝酒过后,回家的路上就被一个中等个子的黑衣男人拦住了,说苏家大小姐身边的鸢尾姑娘对我思慕已久,让我不要辜负美人恩什么的,末了就给了我那封信。” “信的内容刚才也说了,再就是约了我今夜子时一刻在苏府的品湘轩见。说是只要从四进的侧门进来即可,守门的婆子都打理好了的……然后小人一路顺利的摸进了主屋,看见了灯光马上循着灯光进了这屋子。就看见一个小丫鬟提着灯,领着一个小美人。小人就扑了过去,谁知被这小美人好一顿抓挠,还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这肩膀都被咬掉一块肉下来……” 田大虎吸着凉气,颇为委屈的诉说着。 “苏大人呐,苏大小姐啊,这事小人可一点没有说谎啊,小人只是扑倒了这个丫鬟,可没半点冲撞大小姐啊。苏大人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 田大虎爬了几步,对着苏尚书磕头,“苏大人只要您饶了小的一命,小的对天发誓绝对不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事情就这么简单?”苏尚书阴沉着脸问。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啊。”田大虎见苏尚书的没有先前生气,心内一喜忙认真的回道。 苏尚书却皱眉想到这不是苏府有内贼是什么?这内贼的目的就是想毁了大小姐的闺誉。 “爹爹,现在那您还认为是安然做了什么丑事吗?”苏安然轻声问。 苏尚书朝苏安然摆摆手,“此事爹爹知道了,和你无关,安然你受惊了。” 然后又对着田大虎厉声吼道:“只是这无耻之徒可恶,敢对我苏府的大小姐心存不轨,就是该死,还不把他给本老爷绑下去!” “大小姐饶命呐!……”田大虎嘶吼,但被几个护卫往嘴里塞了一团抹布就被拖了下去。 苏安然眼神闪了闪,到最后这个泼皮无赖还想在她头上泼一盆污水,这样的人死有无辜,就让他在京兆尹的大牢里等候宣判吧。 不管她的闺誉是否受损,至少终于替那三个死去的女子和那些像鸢尾一样被他欺负过的姑娘们报了仇雪了恨了…… 苏玉莲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她可是手心捏了把汗的,幸好爹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苏安然这小贱人也没有再多嘴多舌,接下来只要她咬死这小贱人失了闺誉带累了苏府众女儿的闺誉就好。再把苏府旁支的族老抬出来压迫这个所谓的尚书爹爹,不怕他不妥协。 就算不能要了这小贱人的命,定要将她送到家庙让母亲去磋磨她,自己正好代替了她去大佛寺做法事,一举数得! 苏安然见苏玉莲的脸上洋溢着的欣喜,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苏玉莲她还真当她这次毫无胜算了吧。 她还以为她的布局多么的天衣无缝吧,殊不知在她看来是漏洞百出,只是有的人脑子简单,想不到罢了。 这时候,梅姑突然又匆匆出去了,不一会又匆匆进来了,看着苏安然道:“大小姐,李大人发现了一些线索,托我进来禀报老爷和大小姐。” “你快快说来,”苏尚书忙道,李大人的话他还是不敢怠慢的。 “李大人让梅姑和老爷道恼,她风尘缠身,又是夜里,没有重大的事不便来参见苏大人。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说。”梅姑娓娓道来。 ”李大人客气,是本官招待不周才是。你快说李大人都说了些什么?“苏尚书被梅姑颇为客气。 梅姑点头,“李大人说那些婆子身上的点穴手法是宁阳府的暗卫惯用手法。且此种点穴手法是宁阳侯府的暗卫总教习的独门点穴手法,但到底是不是宁阳侯府的暗卫所为,这个还不清楚。老爷循着这个方向或许有发现。” 梅姑此话一出,苏尚书气的瞬间摔碎了手里的茶盏。 宁阳侯府,又是宁阳侯府!苏尚书气的青筋暴露,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宁阳侯府来插一脚,我堂堂苏府倒成了你宁阳侯府的后花园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露出马脚 这时候的苏玉莲已经脸如金纸了,她万万想不到,就一个小小的点穴手法都能被苏安然这小贱人的人给扒拉出来。 爹爹对宁阳侯府的心病她再清楚不过,这下子换成是她讨不到好了。 而看苏安然这小贱人的势头,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时候,她真的想一走了之算了,可是她不敢,先离开了,就说明她的心里有鬼了。 “爹爹,这事您怎么看?”苏安然皮笑肉不笑的问苏尚书。 “安然呐,这事还要麻烦你啊,爹爹知道你是被人算计了,如今这后院没个主事的人,你就担起这个担子,将事情查出个水落石出吧。只要查出来了,爹爹绝对不会姑息,不管是谁!”苏尚书大义凛然的说。 曹姨娘听了在心里冷笑,每每遇到为难事,老爷就以后院之事推脱,还说没有主事的,自己不就是他老爷亲口指定的主事之人吗?亏他好意思将这样大的事推给一个后院小女儿。 不过这事不让她沾手她还乐的不去吃力不讨好呢,看大小姐的样子已经是胸有成竹了,换了自己可是一点头绪没有。 苏安然眼神闪了闪,道:“既然爹爹如此说,安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看着鸢尾柔声问:“鸢尾,你说说大晚上的为什么跑到宴息室来了。” 鸢尾的左脸已经肿的厉害了起来,她丝毫不去在意,只要大小姐掌握了主动权就好。 她给苏安然磕了一个头,恭敬的回答:“大小姐,是梅姑和小真房里的小四儿跑来推醒了婢子,说是梅姑在打小真,让婢子去劝架。婢子信以为真,就跟着她走了,在宴息室里那个田大虎就扑了过来。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紫衣将鸢尾带下去用冰敷一下脸。”苏安然看向紫衣吩咐道。紫衣忙福了一礼,要来带鸢尾下去。 “大小姐,鸢尾没事,鸢尾要在这里陪着您。”鸢尾忙求道。 苏安然见她脸上全是对自己的担忧,知道鸢尾是不放心,只得对着她点了点头。 “来人啊,将小四儿带上来。”苏安然冷然的喊道。 却见小真脸色难看的跑来回禀:“大小姐,小四儿死了。” “什么?死了?”苏安然惊得站了起来,她到大兴后,第一次在她眼皮子底下死了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那个圆圆脸的小四儿居然被这件事牵连的死了? “大小姐莫怕,”梅姑忙安抚道,“小真,可看出是怎么死的?” 小真心有余悸的说:“是掐死的,喉骨碎裂,一击致命。” 梅姑也免不了心里一惊,这手功夫都和自己不相上下了。这个人如果真的是宁阳侯府的暗卫,怕也是暗卫中的佼佼者。 这样的人潜伏在苏府后院,梅姑心里后怕,今晚竟然让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闯了进来,若是被此人直接闯进了大小姐的内室对大小姐不利,恐怕已经…… 这后果她不敢想象,要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人有何面目去见公子?死都不能赎她们的罪的,这次事后,她们都要去公子那里领罚…… “爹爹,我好害怕啊!我们苏府后院怎么会有这么厉害毒辣的人潜伏着?还杀了人,爹爹您可要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将他交给官府啊。”苏玉华忙害怕的叫起来。 苏玉莲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苏玉华,这个蠢货!不过也好,她这样喊一嗓子,最起码爹爹不会认为这是宁阳侯府的暗卫所为,就是时觉得宁阳侯府的暗卫罢,但至少不会认为那暗卫会听她们这十几岁的小姐调遣。 这样一来,她还是安全的。 但苏安然不会这样想,她低垂着头沉思了一会,显然小四儿的死让她动了真怒所以语气分外的清冷,道:“真是孬种,拿一个孩子的性命去掩盖自己的愚蠢,真以为小四儿死了,线索就断了吗?”突然她蓦地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苏玉莲的方向,眼中现出一丝杀气。 苏玉莲似是有所觉,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眯,却是没有说话。 宴息室的气氛一时紧张又沉闷。 “槐花将小四儿送回她家,交给她的父母,好生安抚。”苏安然吩咐,“金桔拿一百两银子出来交给她的父母,告诉她们小四儿的死,我必然会给她们一个交代。” 就连苏尚书也吃惊不已,安然可真是大方,不过就是死了个小丫鬟吗?而且这个小丫鬟还是犯了大错的,用的着给一百两银吗? 不过这线索断了,他都不知道是就此断了好,还是将这潜伏在后院的高手给揪出来的好。 “刚才那田大虎还说了一个人,他隔壁王大家的小姨子。”苏安然敲了敲桌面,喊道:“大管家,我们府里有谁家的女儿嫁到苗儿胡同姓王的人家且还是和姓田的隔壁邻居,你总该是清楚的吧?” “是,大小姐,奴才都清楚,这府里的奴才家里的婚嫁哪方都在奴才心里呢。”苏大管家这次真正见识了大小姐的厉害,巴结还来不及,哪里会有糊弄的心思。 涎着脸道:“大小姐,那嫁到猫儿胡同的姓王的人家做大儿媳妇的,就是府里赵老海的二闺女,叫小栋的。”此话一出,苏玉莲眼睛一黑差点栽在地上。 今夜她怕那田大虎听出了小桐的声音,特意将小桐留在莲园,这样还是不行吗? “哎,对了她妹妹现在不是在二小姐身边服侍吗。哎,奴才没记错的话是叫小桐……”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惨白的看着苏尚书。 苏尚书此时的脑袋也嗡嗡作响,他没想到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最后的嫌疑却真的指向了自己的二女儿。 而且还是……还是因为服侍她的大丫鬟露出了马脚。 怎么这么蠢?就是要陷害别人也不能这么蠢啊。 苏玉莲拧了拧眉毛,反正一个心大的贱婢而已,她不在乎的命,既然查到她的身上去了,那就一次除去了吧,也省的日后成为她的掣肘。<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的麻烦 苏玉莲深吸了一口气,恢复的波澜不惊的脸色,娇软的开口:“昨日小桐是有像我告了一天假,说是她的二姐姐又有了喜,想去她二姐的婆家看看去,我也是准了的。这姐妹二人闲话,被人听了去,也算是她的错了。我也不私下回护,将她交给长姐处罚就是了。” 她说完一脸嘲讽的看着苏安然,颇有几分得意。 苏安然见她装作如此淡定的模样,朝紫衣摇了摇头,紫衣的心神都是放在苏安然的身上的,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紫衣直奔苏玉莲的莲园,她要在那个高手动手之前,将苏玉莲的大丫鬟小桐给平安的带过来。 苏安然见紫衣出去了,心里大定,低垂着头不语。 苏尚书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安然,这件事和玉莲一定没什么关系,若是宁阳侯暗卫所为,以玉莲的身份不可能指挥的了他们。况且这亲姐妹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她怎么可能为了陷害你而做这种恶毒的事呢。” 他不相信自己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是这种心思恶毒的人。 “爹爹,安然也没说这事是二妹妹做的,凡事都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安然是不会轻易下定论的。”苏安然清清淡淡的道。 苏玉莲暗恨,这还是要查了。 好,就让你查个痛快。周八脑子机灵,只怕小桐那贱婢早已断了气了。 哼,你不是心疼人命吗?我看这次你能给小桐的父母多少银子! 说起来小桐就是几句话的罪过,而那个小四儿可是亲自将鸢尾骗到宴息室的……要是小桐因为这件事死了,正好让你心疼自责个够。 苏玉莲斜斜的看了眼苏安然:“那妹妹就期待这长姐快快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好快点放我们回去歇息。这个点都快丑时了吧。”语气是说不出的嘲讽。 苏安然暗中翻了个大白眼,扁扁嘴,不再言语。 就等着紫衣那边的结果了。 宴息室一时陷入了沉默。 一盏茶之后,紫衣拎着一个穿着豆绿衣裙的小丫鬟过来了。 那小丫鬟早已是吓破了胆,嘴角抽搐,眼白直翻。 苏玉莲看了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小桐是谁?她还没死? 紫衣将小桐丢在地上,回道:“大小姐,这就是小桐,若是紫衣再晚去片刻,她也和小四儿一样早已一命呜呼了。” 将小桐用脚一勾,小桐正好面朝上方,“大小姐,老爷请看,这小桐的脖子上已有淤红,要是紫衣抢救不及,也是会喉骨尽碎而死。” “人救回来了就好,你没受伤吧?那个凶手呢?”苏安然忙问。 紫衣忙道:“多谢大小姐关心,紫衣无碍,那贼人已经逃跑了,想是知道六扇门的李大人在府里,他不欲惊动。” 实际她和那个宁阳侯府的暗卫周八交手了三十几招,那周八不敌被她一掌击伤,这才逃了。 但这些,她没必要当着众人说出来。 苏尚书见又一个丫鬟差点毙命,心里也觉得害怕起来,他现在很是恼火,这个凶手到底是不是宁阳侯府的暗卫,他觉得此事像是周氏的手笔。 毕竟周氏虽是宁阳侯的庶女,却很得宁阳侯的宠爱,宁阳侯为保护她,给她一个两个的暗卫也是正常的。 再者说,周氏因安然的事,被自己罚到家庙里去了,心里不忿想要报复安然也是极有可能的。 罢了,且看这叫小桐的丫鬟怎么说吧。 苏玉莲这会看着地上的小桐,眼睛深深眯了一下,她当然不相信这个紫衣的鬼话,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以周八的身手,还让这个紫衣将他要下手的人给活活的救了回来。 外祖父可是告诉过她,周八的身手可是在江湖也排的上号的。这个紫衣难道是个比周八还厉害的高手?她在心里摇了摇头,江湖上排的上号的女子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这个紫衣小小年纪和她们都对不上号。 难道是那个李大人出手了?也不对,那个李傲月查案是把好手,身手要是说起来和周八也是在伯仲之间,不可能在周八的手下救得了人的。 这个小桐没死就没死吧,这个样子和死也没有多大区别了,难道这样还能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吗? 而苏安然看着地上的小桐也摇了摇头,这个状况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紫衣将一块黑色金字的长方形小木块亮了出来,道““大小姐,老爷,那个凶手在掐小桐的时候,小桐无意中,扯下了这个。” 这是一块令牌。黑底金字,苍劲有力的楷书书写着“周八”两个字。 这果然是周府暗卫的令牌! 苏尚书这下子就是被一个大锤狠狠的击在胸口一样,闷闷的 堵在胸口半天都没有透过气来。 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回过头来想想,这事事都指向了苏玉莲,苏尚书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问:“玉莲,你老实交代,是你做下的吗?” “不是,爹爹,不是的,女儿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夜没那个本事啊。就是暗卫女儿也是今天才听说的啊。”苏玉莲未语泪先流。 苏玉华见爹爹朝自己的胞姐发难,忙跑到苏玉莲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爹爹,二姐姐就算恼了长姐将我娘送进了家庙,但也不至于这么心狠手又辣。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且又伤了人命,还差点将自己贴身的大丫鬟也陪了进去啊。” 听起来,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苏尚书不禁又将怀疑的心思给去了。那只能是周氏做下的或者是宁阳侯府的手笔? 苏玉莲将目光转向了苏安然悲戚的求道:“长姐,你说话啊,妹妹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啊!” 她心里知道爹爹是不想放弃她的,只要苏安然这小贱人不去追究,她也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人家也不是傻子,苏安然更不是傻子。 “二妹妹,现在谁也没指着你说就是你做的,你哭什么?”苏安然清淡的飘出一句话。<   ☆、第一百三十三章 峰回路转 苏安然斜睨了苏玉莲一眼,淡淡的说:“我也说了,我只相信证据。目前的证据表明这个凶手是宁阳侯府的暗卫,此事就算不和二妹妹有关,多少也和宁阳侯府有关了,而二妹妹你可是宁阳侯府的外孙女。” 见苏玉莲欲说话,朝她摆了摆手说:“别急,等我说完田大虎的事。小桐是你的贴身大丫鬟,偏偏白天找你告假去了王大家里看她姐。和她姐姐闲话时被田大虎听见了,田大虎傍晚就接到伪造的邀约信。你看处处都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怎么解释?” 众人心里一动,事情被你一句我一句的说来说去,还不觉得这事和二小姐牵连有多大,这被大小姐给串成了一条线,这事情可就清晰明了的指向了二小姐。 “大小姐,老爷,婢子有话要说!”鸢尾突然出声。 “你说!”苏尚书和苏安然同时出声。 “回大小姐和老爷。那小四儿是小桐的姨表妹。是小桐四姨家的第四个孩子,因家里孩子多,便给了府里一直没有孩子的老周夫妇抱养了。老周想孩子好养,干脆小名就叫小四儿。”鸢尾自信肯定的说。 苏玉莲这下连哭都忘记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鸢尾,她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都被这个叫鸢尾的知道了。 小桐曾经告诉过她,老周夫妇不希望有人议论小四儿的身世,故意说小四儿是从外面捡回来的。这事儿还是小桐外祖母无意中透露给小桐的。 所以小桐私下里很是照顾小四儿,上次品湘轩缺少小丫鬟伺候,小桐就走了大管家的路子,将小四儿塞进了品湘轩,目的也是在品湘轩安一个钉子。 苏尚书顾不得风度了,猛地一拍椅柄,三步两步走到苏玉莲的面前,殷红着眼睛指着她的脸问:“田大虎的事告一段落后,和此事有关的两个人一死一伤,就是小四儿和小桐。这两个丫鬟又是亲戚关系,且是你莲园的人。难道这事真的是你做的?你既然不顾苏府的名声,如此陷害你的长姐?一个不还会将包括你自己的苏府小姐的名声都丢了!你真是……你真是……哎” 苏尚书气的不知如何是好,狠狠的甩了一下袍袖,竟然迈步离开了。 苏安然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二妹妹,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这证据可是足足的,你脱不了干系。“苏安然语气淡而冷。 苏玉华急的团团转,看着苏安然急道:“长姐,不会的,我二姐讨厌你是有的,但绝对不会这样害你!就如我,我也讨厌长姐,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这样害过长姐的。长姐你要相信我,相信二姐姐啊。” 苏安然看着苏玉华,脸色柔和了些,“三妹妹,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光明磊落的。” 苏玉莲不理会为她求情的苏玉华,见自己的尚书爹离开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就知道他还是不敢或者舍不得发落自己。于是看着苏安然慢悠悠的说:“长姐,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件事与我无关。” 咬死不承认,你能耐我何? “没关系,”苏安然不以为意的说,“我看爹爹的心里也有数,实在不行那就交给六扇门来查吧。正好六扇门的李大人就在府上。” “孽障,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吗?就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你还不如你妹妹玉华呢!”苏尚书气喘吁吁的又走了进来,原来刚才他一直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 也是,出了这样的大事,他这个一家之主要是真的甩手不关了,那他才是天大的笑话了。 “爹爹?”苏玉莲惊叫一声。 苏安然看着他们父女俩大眼瞪大眼的,苏玉华早已吓得哽咽起来,曹姨娘也低垂着头,不敢吭一声。 苏尚书气的不是苏玉莲不认错,他气的是这二女儿犯了错还不跟长女服软,逼得长女要请六扇门的人来查他苏府的这桩丑事。 他们苏府出了命案,虽说只是一个家生小丫鬟,但牵连到了长女的闺誉,如果长女抓着不放,要去报官追查完全是站得住脚的。 民不告官不究,可他们本来就是官家,若是报了只会更加认真的查办。 且这杀人的凶手身份不简单,苏府如今还有一尊圣上直接统领的六扇门的那尊大佛。 这事该不能善了了,苏尚书心头一动,眼里闪出狠辣的光芒。 他倒是想把这件事按在那个蠢笨的三女儿头上,可三女儿这个脑子说出去也没人信。 那么就让周氏背了这件事吧! 苏尚书就说了:“安然呐,这件事为父思来想去,你二妹玉莲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她才多大点的女孩儿,哪里能有这样的心机手段呢,就算呀这事事都指向她身上,可你仔细的想想,若这事真的被那个无耻的田大虎给得逞了,玉莲也是要受你牵连的呀。” 苏安然如玉的脸庞波澜不兴,淡淡的说:“爹爹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我更相信证据!” 苏尚书被噎的半死,当然,他是当官的人,还能不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吗?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证据将他精心教养的女儿给毁了。 “安然呐,爹爹都知道,这事呀爹爹明日去找周氏问个明白。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苏尚书已经急了。 “爹爹……”苏玉莲和苏玉华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此时和娘亲无关……她还在家庙里……”苏玉莲涨红着脸,气息不稳的说。 她万万没想到,爹爹竟然要牺牲娘亲,要让她来背这个黑锅。 娘亲不能有事,只要娘亲在,她以后的婚事都会顺利的多。倒是这个愚蠢的三妹妹,没什么用处。 就让她去背吧…… 苏玉莲心思电转,蓦地抬头看着苏玉华咄咄的问:“三妹妹这事可是你身边的于嬷嬷的外甥惹出来的,你就不能解释几句吗?再说了怎么不见于嬷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宁阳侯府来人 苏安然眸光一厉,这是想要将责任推到苏玉华的头上了,要给她来一个围魏救赵?还是直接就弃了苏玉华这个亲妹妹去救周氏? 小小年纪就如此冷血,她不会让她如愿。 周氏怕也在到品湘轩的路上了吧,她以为她能在品湘轩安插钉子,她就不能在家庙安插钉子吗? 苏玉华听了自己胞姐喝问她的那番话,根本还没弄明白苏玉莲的意思,她委屈的回道:“二姐姐要我解释些什么?我哪里能管的到一个仆妇家的亲戚要做什么?你要问于嬷嬷去哪里了,我还要问你身边的秦嬷嬷怎么也没在呢。” 苏玉莲在心里将这个蠢货妹妹给骂的狗血淋头,恨不得亲手将她给掐死了。 “二妹妹,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想你也算个脂粉堆里的英雄,怎么敢做不敢认吗?要让自己的胞妹来替你背这个黑锅,你觉得她来背有人会信吗?”苏安然冷幽幽的飘出了几句话。 “老爷……”一个女声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你?”苏尚书正被苏玉莲要将苏玉华推出来而生气,猛地听了周氏的声音,还有些不敢置信。 苏尚书的脸瞬间阴沉如墨:“不是交代你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家庙吗?你怎么敢回来了?” 周氏一向唯他的马首是瞻,从来都是乖顺听话的很,这次竟然不遵他的命令擅自离开家庙回府,这不是当着小辈和妾氏的面狠狠的打了他苏大人的脸吗? 他都没去找她呢,她倒是有脸找过来了,都是她教的好女儿! “老爷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妾身能不回来吗?”周氏哭着道:“我是个做母亲的啊,就算被老爷责罚我也是要回府的啊。要不然我的两个女儿被人冤枉陷害了也不知道!” 周氏说完看着苏安然,眸光如箭。 再等一会自己的娘家人就要到了,她就不信,她们宁阳侯府加上她们母女会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怎么,现在是铁证如山,难道平夫人还想翻案不成?”苏安然皮笑肉不笑的问。 周氏一脸冷笑,咄咄逼人的问:“敢问大小姐什么叫铁证如山?就凭一个下贱的小丫鬟的死?就凭一个破木牌?还有就是这个躺在地上的大丫鬟?” “哦,原来这些证据在你面前都不算证据啊?”苏安然意味深长的飘了一个疑问句出来。 苏安然看向站在当场的苏尚书认真的问:“爹爹,安然想问你,如果这些证据放在官府大堂上到底算是不算?” “这……”苏尚书狠狠的挖了周氏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脑子不够就闭嘴,和安然斗心眼,这不是明晃晃的找死吗? 他现在都不敢和她针尖碰麦芒。 苏安然见这个尚书爹久不回答,就幽幽的问:“爹爹,这个很难回答吗?” “当然算,这要是不算,那官府衙门还要怎么判案。”苏尚书只得咬着牙回答。 周氏这个败家的娘们儿,等明日好好的将这件事情认下来,保住玉莲再来收拾她。 “老爷……”周氏目眦欲裂的看着苏尚书,老爷这也太狠心了,这玉莲还是从小在他的身边长大的呢,就一点不心疼她吗? 她当然知道这事和玉莲脱不了关系,她也曾怨她这么沉不住气,做了这样的事,将自己母女三人都拖了进来,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是做母亲的也只能试着来给她收拾残局了。 苏尚书知道这件事再无翻案的可能,只想着能说服苏安然能开一面,反正她的闺誉已失,算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可是,安然呐,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玉莲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这以后怕是嫁不到高门大户了,最多也只是嫁个殷实富商之家罢了。 田大虎的事情肯定是会传出去的,他还藏了一封信,也和他的狐朋狗友说了。他就算能堵得住苏府的下人的嘴,也堵不住外面的悠悠之口啊。 “爹爹,您总和我说人情人情的,那二妹妹和平夫人和我讲过人情吗?”苏安然冷笑。 “好个狠毒的不将情面的小娃娃!”一道中气十足,声若洪钟的老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接着一个身穿海蓝的中年男子虚扶着一个红褐色衣袍的老者迈步进来了,他们的后面跟着一个妆容精致,打扮华贵的中年美妇人。 苏安然认得那个美妇人是宁阳侯府的世子妃元氏,她眼珠一转,认识到这老者就是宁阳侯,这中年男子就是宁阳侯世子爷了。 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看来苏玉莲和周氏是下了血本了,今天是铁了心的要借着娘家的人的手将自己除去了。自己还真是了不得,要宁阳侯府一门男女老少齐上阵啊。 “真是稀客啊,安然小小宴息室竟然能在这大半夜里迎来了如此贵客。”苏安然声音不卑不亢,人也沉稳有度。 宁阳侯和宁阳侯世子听了她表面看起来恭敬有礼,实则暗含讽刺的话,脚步一顿。 老谋深算的宁阳侯眼神复杂,这果然是个难缠的小丫头,怪不得自己女儿母女三人屡屡在她手上吃亏。 今晚要不是周八传信回府,他也是不会来苏府这小小的女儿的院子里。但周八只是传回了信,人却不知道是死是活,这才是让他担心的地方,若是周八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可是个天大的麻烦。所以他才决定不顾儿子的劝阻亲自半夜来了这一趟苏府后院。 苏安然淡然如云的走下了主座,依次给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深福礼后,浅笑道:“怕是这小小宴息室地方不够,来人,花厅看座,上好茶!”又对着三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毫不怯场的道:“侯爷请,世子请,世子妃您也请。” 宁阳侯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会,大手一甩,朗声道:“不用了,就在这里吧,事情说清楚了本侯就离开。” 苏安然却恭敬的说:“回侯爷世子,世子妃。这可不合适,安然可是个小姑娘,侯爷和世子爷虽然是位高权重,可也不能不顾礼仪在我这个宴息室里说话解决问题,您说是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对峙 宁阳侯确实如苏安然所说的,位高权重一生,何时受过这样一个黄口小儿的挤兑,他心里恼怒,脸上不显。 他上前几步对着苏尚书拱了拱手,似笑非笑的说:“苏尚书,是本侯失礼了,这就请你带路去花厅吧。” 苏尚书连道不敢,忙领着宁阳侯府的三人去了品湘轩的花厅,后面的人忙呼拉拉的跟上了。 到了小花厅,苏安然请苏尚书坐了主座。 苏尚书总算是满意了,他便客气的请了宁阳侯坐了左手边,宁阳侯世子坐了右手边,世子夫人坐了世子的下方。 苏安然带着苏氏姐妹站在一边。 苏尚书见这个长女安然,一脸淡定的站在堂下,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轻咳一声看着宁阳侯道:“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事,让您大夜里的赶了过来。” 这话和苏安然刚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哼。”宁阳侯被这父女两人连番挤兑,脸上终于绷不住了,忍不住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了下来。但是并没接话。 这个女婿他一直是不满意的,可要不是他好控制,他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做平妻。 宁阳侯世子见自己的老爹不欲与这个不着三不着两的的姐夫说话,只得开口道:“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发生在府上大小姐的院子里的丑事,怎么牵连到了玉莲了?” 这是什么话?苏尚书一向对这个盛气凌人的小舅子没有好感,敬着他是世子爷罢了,说起来他就算他身份再高,还不得叫他一声姐夫吗? “这……”想了一下,迅速朝苏安然道:“安然,事情是发生在你的品湘轩的,还是你来说清楚吧。” 苏安然差点给跪了,这尼玛的都是什么事,这是亲爹吗?让她一个闺阁之女来和一位侯爷和一位世子解释……亏的他说的出来这番话来。 宁阳侯世子听了苏尚书说出了这样奇葩的话后,明显的呆愣了一会,然后脸色难看的看着苏尚书半响。 苏安然却想着速战速决,看着宁阳侯世子嗓音清脆,语气嘲讽道:“世子爷,安然想你是个斯文的读书人,说话要有教养。什么叫做发生在大小姐院子里的丑事?您人才刚来,怎么就知道大小姐的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宁阳侯世子一向被人捧在头上,何时受过这样嘲讽意味十足的责问,还是个十几岁的无知小儿。忍不住的额角突突的直跳。 冷冷的道:“苏大小姐好教养,也忒不顾礼仪廉耻了,不是你的内室里进了一个大男人吗?你爹爹舍不得发落你,那就让我这个舅舅来发落,没得给我们周家的外甥女丢脸!” 苏安然故意夸张的惊道:“哎呀,周世子,这声舅舅安然可不敢当啊。安然可没姓周的舅舅,我们苏府说起来也没有姓周的亲戚啊。您门第再高贵,可平夫人说起来比正经的妾氏高贵不到哪里去,哦,对了,大兴的妾氏的娘家人算不得正经的亲戚吧?” “你……”宁阳侯世子气的一个倒仰,这个苏府的小贱女,竟然敢这样下他的面子! “安然还是奇怪了,您这大半夜的才赶过来,凭什么说安然屋子里出了丑事?您既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是亲耳所听,安然倒是不明白了。”苏安然见他似是失去了冷静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还嘴硬!你的内室里那个田大虎是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宁阳侯世子忍不住的咆哮。 “咳咳……”宁阳侯皱着两道刀刻般的眉毛狠狠的咳嗽了几声阻止了,宁阳侯世子涨红着脸收回了后面的话。 苏安然似笑非笑,语气冷讽,“世子真是耳目不凡啊,这苏府后院客院半夜三更发生了什么事您都一清二楚啊。这样看来那个周八真是周府的暗卫无疑了啊。” “什么周八暗卫?”宁阳侯老脸一变,站起来,眼神锋利的逼视着苏安然半响。 他见苏安然淡定如山,就是不回答他的话,气的又又看向苏尚书冷声道:“既然你家的贵女不认我这个周家的亲戚,本侯也不敢高攀!但本侯我只来问你,什么暗卫乱七八糟的不要随便把是什么屎盆子往我宁阳侯府头上扣!” 宁阳侯世子见自己老爹很有气势的说完,他朝着苏安然冷笑一声,嘲讽的问“周八,什么周八,人呢?” 他话音一落,一道爽朗的女高音响了起来。 “老候爷原来也在苏府啊,这倒是巧了,本官正好在苏府抓到了一个武功高强,沾了人命的不法之徒,在他的背上刻着周八两个字。来人,将人带过来,让老候爷见识一下这个扣在侯府头上的屎盆子吧。“ 伴随着声音,进来一个身穿深蓝色官服,三十左右的颇有阳刚之气的女子走了进来。 原来她就是六扇门的李傲月大人。 “老候爷有礼了,苏大人有礼了,周世子有礼。”李傲月随意的给在座的三位有官身的人拱了拱手。 然后笑意满脸的走到苏安然身边,双手抓住苏安然的双手道:“苏大小姐可是受惊了?我是六扇门的李傲月,今日来访友,有幸见识到了大小姐的临危不乱,沉稳有度。你小小年纪能这么清明的处理这件命案实在是难得,且还凭着大小姐的聪明机智,抽丝剥茧的找出了凶手,真是令傲月钦佩不已啊!” 被她这番话一说,众人全部石化。这个李大人对侯爷都打着官腔,爱理不理的,却对着这苏府的大小姐如此和颜悦色,还推崇备至,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宁阳侯老眼一眯,声音不怒自威,目光像是火炭似的看着站在苏安然面前的李傲月:“李大人,六扇门可真是尽职守责啊,这么深更半夜的还跑到人家的后院来破案。敢问李大人,这苏府去报案了吗?是京兆尹处理不了请了六扇门来查案的吗?” 李傲月毫不受他的气势影响,勾了勾嘴角道:“就算没报案,这苏府的后院出了人命官司,为保苏府后宅女眷安全,我作为官府的捕快,出手抓住凶手难道不应该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周氏背黑锅 宁阳侯世子见自己的父亲被李傲月问住了,忙要开口帮腔,却被宁阳侯摆手阻止了。 这个李傲月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传言其实是六扇门那帮老大爷们的智囊,连圣上对她都多有倚重的角色。自己的儿子多少斤两他心知肚明,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宁阳侯看了一眼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的周八,眉头一跳,这果然之命格是周八,这可是最坏的结果了。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空了道人曾经推算过这玉莲的八字说是雏凤展翅之命格,自己这才将最精锐的暗卫之一周八放在她身边,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竟然暗算这苏府的长女不成,活活的折损了他的一名精锐。 且这周八曾经参与过一件重大的秘密行动,他也是怕他被查了出来,这才将他放在后宅小姐身边躲避风声,可这下竟然落到六扇门的手里。 现在情况可大大不妙…… “李大人,言归正传,你说的这个人背上刻着周八两个字,不要因为他姓周就认定他与我们宁阳府有关,这天下姓周的多了去了。本侯可是不认识他是什么周八周九的。”宁阳侯咬了咬牙,心里直叫晦气。 “侯爷,李大人可没说这个人一定是叫周八,也没说他一定就姓周,您不用这么急着撇清吧?”苏安然轻轻的飘出来这么一句。 李傲月笑着点头,对着宁阳侯笑道:“苏大小姐说的不错,本官确实没有这个意思。” 接着话锋一转:“本官前些年办了一件大案,无意中认得了贵府的暗卫卫牌,且也是清楚贵府最早一批的暗卫确实以数字命名。只得大小姐将拾到的木牌交给在下,在下再带到六扇门去审理,再做打算了。” “这个没有问题,还请李大人回了六扇门后派人来取便是。”苏安然淡然轻笑着回答。 李傲月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安然,难怪梅儿心甘情愿的跟着她,就这份心智聪颖,为人着想的善良也是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了。 女人尚且如此,何况那个从小失去亲情关爱的人呢。 罢了,本来是看在那个人和梅儿的面子上帮她一把的,看戏看到现在,她已经是心甘情愿的趟这趟浑水了。 何况这个周八好像就是三年前那桩大案的潜逃罪犯……六扇门到现在还没结案的大案,也许要托这位苏府大小姐的福,有了结果了。 真的事这样的话,六扇门倒是还要倒欠这小丫头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李傲月眼睛带笑,看着苏安然心情愉悦的说:“那傲月就多谢大小姐成全了。” 苏安然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苏尚书和周家的几人都是一愣,这个李傲月既然和这黄毛的丫头平辈相称…… 李傲月可管不了别人在想什么,视线从宁阳侯转到苏尚书脸上,“今夜在苏府后院发生的事,本官是全部看在眼里,这事和苏大小姐可是没有一个铜子儿的关系。各种证据表明是苏家二……” “李大人,李大人,都是本官管理后院无方,安然当然是无辜的,这事本官自会处理,李大人公务也累了,又陪着熬了这么深的夜,实在是不好意思,李大人本官安排下人带你去休息吧。”苏尚书慌忙打断李傲月即将出口的话,心里只把这个六扇门管闲事的娘们骂的半死。 李傲月像是看透了苏尚书的心理活动,淡淡一笑:“苏大人,如今这可不是您府里的家事了,这个凶手有可能是大案的逃犯,既然人事在你苏府抓到的。你就必须要报案,由我们六扇门直接查审,那么所有涉案的人都要归案吧,这个周八明显就是受了二小姐的指使,您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 “别说了,别说了,这可与我们苏府的人无关。这件事不可能是玉莲指使的。指使的人另有其人。”苏尚书脑门冷汗直冒,他想起了三年前那桩大案,心里直发毛。 要是被圣上知道了那要犯在自己的府里潜伏了三年,现在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命案,且指使的人还是他的女儿,别说他头上的乌纱帽了,就是他的小命也未必保得住,甚至整个苏府也保不住了 不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他现在不是为的财,而是为了苏府的百十来口人命,为了苏府几百年的基业,还有他那尚在娘胎里的儿子呢。 宁阳侯见苏尚书那个破釜沉舟的神态和说话的表情,直觉的不好,刚要来说几句,却被李傲月那个臭女人抢了先。 淡淡的女声飘过众人的耳朵,李傲月看向苏尚书似笑非笑的问:“哦,苏大人这么肯定的说不是苏府的人所为,那么也就是说,您是知道真正的指使凶手的人是谁了?” 苏安然此时也明白过来,看来这个尚书爹又要弃车保帅了,听他的话音,这次可是要玩大的了。 她眯了眯眼,淡然的站在那里,却接到李傲月安抚的眼神。 她这是要自己承她一个人情么?其实就是看在梅姑的面子上,自己也会承她的人情的。 “苏海山,你要做什么?”宁阳侯世子爷觉得不妙了,忙大喊一声。 苏尚书却不理他,眼睛直视深沉的看着周氏,周氏被他看的浑身一软,老爷的眼神是在暗示她,让她认下这个指使这个凶手的罪名,好把玉莲给摘出去啊。 可是她到现在还不明白,怎么这件事就和她一向不惹事生非的玉莲扯上了呢?她一个闺阁小女儿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犯了大案的杀人犯呢? 说是宁阳侯府的暗卫,那更是笑话了,她的父亲都没有给她派半个暗卫来,怎么会给一个隔着血缘的外孙女派了暗卫,且还把这个暗卫的指挥权交给了女儿。 想想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她很想反驳,但还是下意识的将眸光转向了宁阳侯,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宁阳侯这时候是有苦说不出,这个他心尖尖的外孙女就算没毁了她自己,也是要毁了她的亲身母亲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周氏被休 宁阳侯闭了闭眼,狠了心肠,对着周氏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周氏看了那个手势后,瞳孔瞬间深缩,果然么……连父亲也要她认下了…… 她最后心情沉痛,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苏玉莲,又担心期盼的看了一眼苏玉华。最后满脸凶狠,恨意滔天的看着苏安然,眼泪横流,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老爷,您真的好无情啊,没错您猜的对极了,一切都是我指使的。这个人是我在外面雇来的杀手……因为我恨极苏安然将我陷害进了家庙,我恨她的出身夺走了玉莲的嫡长女身份……进了家庙我身边再没有真正的心腹之人,这才用了玉莲身边的人……如今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了,都是我做的罢了。” “你……”苏尚书以为周氏定是要闹上一闹的,没想到她如此决绝,如此干脆的将这个黑锅背了。这个指凶杀人的罪名当着六扇门的捕快这么一认,那等待她的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毕竟是夫妻一场,苏尚书想到她的下场,心里也酸涩异常。 他哪里知道,促使周氏抗下这黑锅的既不是他这个丈夫,也不是苏玉莲这个女儿,更不是苏安然这个算得了仇人的人。而是她的亲身父亲,宁阳侯。 他的手势告诉她,让她必须认下了这个罪名,否则宁阳侯府和苏府都会万劫不复。 她挣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最后竟然被自己的女儿连累,被自己的父亲和丈夫给抛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的,爹爹不是我的娘亲做的,这件事不干我娘亲的事啊……长姐,”苏玉华抓住苏安然的手臂摇晃,“你和爹爹说说,真的不是我娘做的。我求求你,我娘没有买凶杀人。” “不要求她,她巴不得娘亲死呢。”苏玉莲冷声将苏玉华的手从苏安然身上掰了下来,看着苏安然的眼神嗜血。 “你会遭到报应的。”咬破了嘴唇恨意如海水蔓延到心里。 “谁会遭到报应谁心里有数,”苏安然看着苏玉莲的眼睛,贴着她的耳朵说:“你娘是自愿替你背黑锅罢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怎么现在你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是吧?” 苏玉莲被苏安然阴测测的语气说的心胆发寒,她说的对,本来在那个李傲月出来后她心里就开始害怕,生怕被那个女捕快看出了蛛丝马迹,就在娘亲承认是自己指使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那个替她背黑锅的人毕竟是她的母亲,她心里既感动又难过,可是要保存自己,又不牵扯苏府和宁阳侯府,母亲的做法无疑是最好的。 李傲月见这个苏府的平夫人竟然自己自发的背了这个黑锅,还说了那么一番将苏府和宁阳侯府都摘了出来的话,脸上就不好看了。 这若是苏府后院的恩怨情仇,只要苏府不报案,那她还真的不能拿宁阳侯府怎么办呢,她知道这个被梅儿打成重伤的周八,定然是宁阳侯府的暗卫无疑,可是她同样也知道,暗卫的嘴里是问不到什么出来的。 她懊恼一声,真没想到,这个苏府的平夫人,宁阳侯府的女儿还有这份心机和勇气…… 真是失策了…… “李大人,这事既然是我苏府后院之事,死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小丫鬟也是她咎由自取。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至于这个什么周八的,既然您怀疑他是大案在逃的要犯,那么您大可以带到六扇门去审问。这个我们苏府不管的,已是夜深,就请李大人快快去安歇了吧。” 李傲月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抱了一下拳,说了一句多谢苏大人关心,但今夜就不叨扰贵府了,然后对着苏安然轻笑点头,就拎着这个周八离开了。 都没有给宁阳侯父子打声招呼,气的宁阳侯世子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苏大人,事到如今,你打算怎样发落小婉?”宁阳侯倒是没受李傲月的无礼傲慢所影响,瞪着一双老眼看着苏尚书问。 苏尚书看了一眼苏安然,轻轻咳嗽了一下道:“周氏犯了如此大错,我苏府也是万万容不得她的了,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我苏家的人了。现在起还是送到家庙吧,等家母过来后再与休书一起送往周府!” 众人一惊,这是要休妻了?苏尚书和李傲月的那番话,其实是有意袒护周氏的。 可没想到转眼他就作出了休妻的决定。 “苏海山,你敢!你既然不看在我姐姐替你抚育儿女,管理后院十几年,就因为一个小丫鬟的死而要休了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宁阳侯世子气的手脚发抖。 宁阳侯世子妃元氏听了苏尚书要休妻的话,也顾不得大家夫人的仪态了,这还得了,要是周府有个被夫家休弃的姑奶奶,那以后周家的女孩儿还要不要嫁人呐,她还有两个正在议亲的女儿可要怎么办? “大姑爷啊,有话好好说,你怎么一张口就是要休妻呢?你也太不当我们宁阳侯府是一回事了吧? 苏尚书不理会他们夫妻俩的叫嚣,静静看了宁阳侯半响,叹了一口气道:“休妻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哪里是愿意的。可是不休妻,六扇门能放过宁阳侯府吗?” 宁阳侯心里狠狠的提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侯还不至于干涉你的家务事。” 事到如今,形势比人强,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女儿已然废人一个了。 话说完,宁阳侯就站了起来,给了苏玉莲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便将阴沉的眸光落在了苏安然的身上。 他以为在自己的威压下,这黄毛丫头会害怕求饶,半响见苏安然的衣角都不曾动一下,宁阳侯悻悻的甩了衣袖,也不和苏尚书告辞就大步往门边而去。 这时苏玉华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拉着宁阳侯的袍角哭得涕泪横流,“外祖父,您不能让爹爹就这样将我娘给休了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姜寒夜闯香闺 宁阳侯看着这个自己一向没在意的小外甥女,心绪复杂,不忍的拍了拍她的头,将她的手拂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周氏眼睛一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沿着那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往下流。 没想到她在苏府后院争强斗胜半辈子,到如今落了一个被休弃的下场。 就这样,宁阳侯府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件事最后在苏尚书的一番威严加威胁的讲话中落下了帷幕。 周氏也连夜被送进了家庙,苏玉华哭的晕了过去,被苏安然派人给送回了华园。 苏玉莲最后恨恨瞪了苏安然一眼,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苏安然看着这一幕,也是心绪复杂,但是今日若不是她棋高一着,让紫衣提前将苏玉莲身边的小桐救了回来,小桐无意中拽到了那个周八身上的木牌,今日她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此事之后,苏府上下战战兢兢,都夹着尾巴做人。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品湘轩和芷兰苑两处了。 因为还有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了,苏安然按照计划就会带着孟氏去大佛寺去上香的。 两个院子里的被选中伺候主子去大佛寺的下人都喜气洋洋,昨晚发生了那么糟心的事,跟着主子们去大佛寺去去晦气多好的一件事。 因昨夜睡得太晚,苏安然斜躺在临窗的三屏大炕上睡得迷迷糊糊。 梅姑暗叹一口气,要不是夫人早晨听到闲话,急惶惶的来看大小姐,大小姐这会应该还在内室睡觉呢。突然她被一股熟悉的气机所惊,回头一看,却见一身玉色衣袍的公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 梅姑慌忙奔到门边,脸色羞愧的跪在姜寒夜面前。 姜寒夜越过梅姑,没看她一眼,“下去,带好人守好院子,不许飞进来一只苍蝇。” 姜寒夜这个样子她很少见,代表他对她们是真的生气了,或者说是失望了。 公子一定是心疼大小姐昨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和委屈,不顾男女大防,亲自来大小姐的这里来看大小姐。 梅姑心里定了定,昨晚的事,她一定会去领罚,眼下是要按照公子的吩咐守好品湘轩。 于是她低着头应诺,匆匆出去了。 姜寒夜捡起梅姑掉在炕上的薄被轻手轻轻的给苏安然盖上,久久凝视着她的睡颜。 乌黑的头发如黑绸缎一样松松的披在她小巧圆润的肩膀上,只在发顶位置挽了一个小髻,一双小手抱着一个粉色的大迎枕,将脸埋进了大迎枕里,只留着一边侧脸。 小丫头眉目如画,睫毛纤长,只是眼底有着明显是熬过夜的青黛,忖着那巴掌大的侧脸更加的苍白。 姜寒夜心里一痛,他放在心上千般万般珍惜的人,千防万护的小丫头昨晚却出了那样的事! 想起梅姑跪在他面前说了昨夜的凶险,他就压制不住心里的滔天怒火,他费尽心机安放到安然身边那么多人是做什么的?不过,他更懊恼的是自己,是他的疏忽没有交代好这些人每天晚上轮流给她守夜。才让那个下贱爬虫趁夜摸了她的宴息室。 姜寒夜小心的坐到苏安然的身边,抬手轻柔的抚摸着那苍白的小脸,心里在想着是否要把梅姑紫衣几个撤下去,重新安排人来保护这丫头。 谁知苏安然睡眠浅,他的手一上她的脸,就惊醒了。右手迅速抓住抚在她脸上的手,她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困惑与惺忪,带那双眼睛如夜空里的寒星,冷冷的对上了姜寒夜满是怜惜的双眸。 苏安然一个激灵爬起来,跪坐在炕上,伸着右手指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姜寒夜,“姜寒夜,你怎么来了,这里是我的院子啊……” 姜寒夜见见她还这么活蹦乱跳的,胸腔里那颗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了些。 “安然,怎么不欢迎我来看你吗?”姜寒夜轻声问,朝着苏安然笑的温柔。 苏安然翻了个白眼,带着玩笑的语气说:“吓了我一跳,你怎么来了?啧啧,你这样的人还会擅闯人家的后院,特别还是姑娘家的闺房,真叫人刮目相看。” 姜寒夜轻咳了一声,拿手揉了一下苏安然头上的那个小髻,颇为无奈的说:“安然可真是小没良心啊。”顿了一下,看着苏安然的眼睛说:“昨天夜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很担心你,今天一早就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夫人早早就过来了。” 苏安然一愣,他担心她,而且一早就过来了? 姜寒夜每每看到这小丫头用这样呆愣的样子看着他时,他心里就忍不住的一荡。真的好想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疼惜。 “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姓田的爬虫的,”姜寒夜轻轻抓起苏安然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宁阳侯府也跑不掉。” 苏安然见姜寒夜那双温暖的眸子此刻变得阴寒,心里不由自主的一抖,这个男人也有这么可怕的时候。 她心里明白,昨晚品湘轩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经了如指掌了,但见他将自己的手握住了,俏脸一红,不自在的将手从姜寒夜的手里抽了出来,装作抿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然后看着他道:“那姓田的已经送到京兆尹的大牢里,想必很快就能审理出来,你就不用在脏了自己的手了。至于宁阳侯府,我也想过了,他们竟然默许了牺牲周氏,那就是代表着周八那件事就算六扇门插手,也查不出来什么了。就算查出来是周八是宁阳侯府的暗卫,他们只需要咬死周八早已叛变了宁阳侯府,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见姜寒夜只看着她微笑,并不说话,又道:“难道不是吗?何况周氏的供词可是那周八是她花钱请的江湖中人什么的。” 姜寒夜见这小丫头着急了,轻轻摇了摇头,温声道:“你一啊,只要平平安安的,好好的就好,这些事由我来处理。宁阳侯做的事多着呢,这件也不算什么大事,要不然岂止是牺牲区区一个周氏能平复的得了的。再说六扇门的本事哪里只是那么一点,能查的东西多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苏安然讶异了,原来还有这么些门门道道,昨晚她的精神算是紧绷的,没有想到那么多,等那些碍眼的人都走了,又胡乱擦洗了一番倒头就睡了。 本想早晨睡个大懒觉的,娘亲又忧心忡忡,一脸心痛的过来了。她强撑着眼皮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娘亲,亲自送了她回了芷兰苑,这才回来睡个回笼觉的,姜寒夜这厮又来了。 想了想,苏安然还是忍不住的问姜寒夜:“既然如此,昨天六扇门的李傲月大人怎么没有抓着宁阳侯府撕扯,那么轻易的就算了呢?” 姜寒夜又抬手揉了一下苏安然的发顶小髻,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说:“那李傲月是不想把你扯进来,这件事毕竟牵扯着苏府内院,再者说,她也不想打草惊蛇。这才轻易的放过了宁阳侯。而宁阳侯也知道她会这样做,这才默认了你爹爹示意周氏将事情背了起来。” 苏安然被姜寒夜一分析,脑子才清楚了许多。想起来还真是亏了他,要不是他将梅姑,紫衣这些身怀绝技的人放在她身边,昨晚的事她还不一定能从容应对呢。 于是她看着姜寒夜的眼睛真诚的说:“姜寒夜,谢谢你!要不是托你的福,我怕我早就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苏府后宅了。” 姜寒夜见她这时候还忘不了感谢他,心里更是一痛,她谢他做什么,在她身边安放了四五个人在,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她让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凶险。 其实还是靠这个丫头自己了,昨天夜里要不是鸢尾那个丫鬟拼死护主,要不是靠她自己从容应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他眼神凌厉起来,安然身边的人是真的要换了。 但是还要和她商量着办,他知道这个小丫头极有主见,不喜欢别人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替她做决定。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安然,我给你换一批人伺候可好?” 苏安然听了一惊,梅姑她们伺候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掉?忙抓着他的衣袖问:“这是为什么?梅姑,紫衣她们挺好的呀,小真也很活泼,橙衣也很好啊。” “她们护主不利,要她们何用!我会派有着谨慎小心的人来照顾你。”姜寒夜柔声哄道。 苏安然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发什么疯,一脸不赞成的说:“梅姑她们几个照顾我尽职尽责,没有一丝错处,你这火发的可邪乎。我不换!” 姜寒夜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总是这样,她自己放在心里的人都是千好万好,看不出来一丝不好,又极其护短。一定是不会将那几个给换掉的。罢了,看在安然如此在乎她们的份上,就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吧。 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这些,他是不会让这小丫头知道的了。 姜寒夜看着苏安然一脸不高兴的神情,只得柔声安抚她,“好,既然安然替她们求情,我就让她们接着留在你身边。但是有一点,你不可将她们惯坏了。” 苏安然听他这样说,不竟捧着下巴咯咯直笑,“我哪里惯着她们,是她们快要把我给惯坏了。” 姜寒夜看着她这样古灵精怪,俏皮可爱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奶猫抓挠一样,忍不住的就说出了千百遍到了嘴边又咽下去的话。“安然,你看我们在一起可好?” 苏安然听了姜寒夜突然间蹦出的这句让她心跳如擂鼓的话,笑声就停在了嗓子眼里了。憋了半天才咳嗽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对上姜寒夜的那双如幽潭般深邃的眸子,那里面全是深情浓情,在绵绵情意中倒映着自己滑稽的影子。 苏安然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不知道是被憋着的,还是被呛着的,还是因为别的……她就那么的呆了过去…… “安然,”姜寒夜轻唤,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的颤音,“你,觉得好不好?” 苏安然被姜寒夜再次的试探,从呆愣中清醒过来,烦躁的挥着手道,“你开什么玩笑?这玩笑过了啊,一点也不好玩。” 苏安然说完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心里如乱麻般,缠的乱七八糟。 忍不住的思量,姜寒夜这家伙,好好的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个?和他在一起,什么叫在一起?谈恋爱叫在一起,成亲做夫妻也叫在一起,做小妾也叫在一起,她怎么知道他是哪个意思。 看他到现在都没有亲口告诉她他的身世呢,轻飘飘的一句就要自己和他在一起。 哼,别以为他给了自己几个人,帮了自己几次忙,他就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要自己什么都不问的和他在一起。 姜寒夜脸上依然平静的看着苏安然脸色变换不定,心里却是紧张不已,就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是抱着很大希望来的,他再次无法忍受这丫头再出什么事了,他想要立刻马上将她娶回家,好好的护着,好好的养着,让她一生安然,一生无忧的在自己的羽翼下恣意妄为的活着。 他再也不要某一天听到她什么时候又差点怎么样了的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再也经受不住那样的折磨了。 苏安然看了姜寒夜一眼,见他一脸淡定,波澜不惊的看着她,心里就不舒服了。这样淡定哪像是动了感情的模样啊? 而后心里又有点失望,淡淡的问,“你要我和你怎么个在一起法?” 姜寒夜心里一震,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一辈子。安然这样问,就是不同意了? 他决定再把话说明白点,本来他的打算是脱离了姜府,他再找安然外祖孟公去商量,但安然现在陷进了各种阴谋算计中,他决定早点取得安然的同意,实在不行就拉下脸,找那个他不愿意见的人赐婚。 深深提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呼出,伸出双手,抓住苏安然的滑嫩小手,苏安然忙要挣扎,但被姜寒夜卸去了力道,她挣扎不得只好随他握着,心里却在咒骂不已,原来这家伙只是披着一张如玉君子般的人皮罢了,实际上霸道的很。 “安然,我说你的在一起当然是将你娶进门,一生一世在一起。”姜寒夜握着苏安然的手不允许她逃避。<   ☆、第一百四十章 坦白身份 见他终于明确的说了出来,苏安然心里不但没觉得欣喜娇羞,反而觉得震怒,他以为他是谁,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亲自和她交代,就想骗了她点头同意嫁给他,这连最起码得信任都没有,自己可不稀罕。 苏安然眼神点点怒火在闪烁,她自己承认自己是很矫情,也承认有点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被他牵着鼻子走。 有必要要和这个男人好好的谈一下了。 姜寒夜见苏安然脸色越来越不好,心里忍不住的一慌,紧了紧抓住在手心的小手,道:“安然,你可是对我误会了什么?” 苏安然见他这样紧张,心里又忍不住的软了一软,语调也微微的柔和了些:“姜寒夜,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们对彼此都不熟悉。你这样和我说,让我很困惑的。” “安然,你是觉得对我不熟悉吗?”凭姜寒夜的机敏聪慧,一听就听出了苏安然的话里的意思。 苏安然撇了撇嘴,心里想着那是当然。只是没有出声。 姜寒夜的如墨双眸中突然就升起浓稠的黑雾,安然说对他不熟悉,他心里清楚,这不是指的是对他的性格,而是是指他的身份。可是他的身份现在真的是不合适和她说清楚。 苏安然是一直看着姜寒夜的眼睛的,他眼里的犹豫没有瞒过她的眼睛,他终究还是不想对她说出他的真正的身份。 如此她还奢望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和这个男人较劲的话,会被他算计的连骨头渣子也不会剩下的。既然惹不起,那么就躲着吧。 若是他还要纠缠,那就连朋友不做也在所不惜。 苏安然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闺蜜醉酒后和她说的真心话,一个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你好,若是有一天他对你好了,不管是真好还是假好,必定是对你有所企图的。 就如姜寒夜是对她真的好,却也是对她有所企图。 这个企图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她都不敢想象的万劫不复。 原谅她是个受过感情创伤的小女子,她真的不敢轻易的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付出去。 姜寒夜见苏安然的脸色越来越坚定,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般,但他直觉安然要做的决定是自己绝对不想要的。 他心里飞快的转着,他真实的身份吗?他当然知道彼此信任的重要,想起安然对云王赵墨白那样的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要是安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会不会对他也是那样唯恐不及。 他苦笑了一下,他姜寒夜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可是面对面前这个小丫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叹了一口气,还是顺着她吧,既然她觉得信任是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东西,那么他赌一把又如何? 就算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想要疏远他又如何,只要他不放弃,那她就算躲到田野海角那也是躲不开他的。 想到这里,他看着苏安然,眉角眼帘都带着缱绻的温柔,“安然,不是我不想和你说,只是我不想让我的复杂身世影响到你。让你担心,让你焦虑,甚至是害怕……” “你想说你自然会说,你是不想说罢了。”苏安然声调冷然,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疏远,“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在意你的身世什么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发生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寒夜算是彻底的知道了眼前的小丫头是不会答回应他的表白了。他带着一丝懊恼一丝无奈的语气道:“安然,别那么快下决定,你总要给我个机会,你再考虑考虑。” 苏安然俏脸一寒,趁着姜寒夜没有注意,一把甩掉他的手,:“这样的话以后你就别说了,把今天你对我说的话都忘记了吧,你还是退回以前的位置,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姜寒夜心里突然就冷笑了起来,他从跟着这个小丫头去了余杭的庄子开始就是存了心思,动了感情的,如今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丫头竟然和自己说退回以前的位置,只做朋友。他姜寒夜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哪怕是她也是一样。 姜寒夜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如花,一脸苍白的女孩子,她看起来是娇娇小小,柔顺乖巧的,就算是生气,那张宜嗔宜喜的鹅蛋小脸也没有一丝阴沉之色,有的只是噘着嘴的俏皮可爱。 这样的她,该叫他如何舍弃,如何放弃,如何在将来只能守着朋友的身份而放任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温柔缠绵? 想到那个不存在的场景姜寒夜的眼里瞬间阴云密布,似乎等不及就要有一场暴风骤雨了。 姜寒夜的眼睛微微的泛红,带着一丝赌气又似委屈的神情沉沉的说:“安然,若是你真的那么在意我的身份的话,那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有很多,除了天下第一富商,我还是整个南北武林的总盟主。”见苏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咬牙,“我其实不是姜左相的庶出第九子,我的亲身父亲是那个坐在金銮殿那把黄金龙椅上的那个老头子。” 苏安然被龙椅上的那个老头子给震得心肝颤抖,她深深的知道,如姜寒夜这样的男人是不屑说谎话来欺骗别人的,何况是欺骗她。欺骗她能有什么好处? 难怪自己一直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他真实的身份如此惊人,而她最害怕的便是和那些皇子皇孙有什么瓜葛。 她不想以后的人生都被用来作没有硝烟的你死我活争斗,直到成王败寇才能画上休止号。 苏安然看着姜寒夜的那双升起丝丝雾霭的双眸,心里一痛。他那样金尊玉贵的身份却窝在一个臣子家屈居为身份低下的庶子,他是何等的忍辱负重。 可是一码归一码,自从有了第二次的生命,她就一直很感恩,她发誓解决了母亲的事后,她就会带着母亲去种田养花做事业。等银子数的手抽筋后就带着母亲去游山玩水,顺便帮这个大兴朝解决一下农业落后的问题。<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安然拒绝 所以她不能答应他,老实讲,苏安然觉得自己对姜寒夜这个男人本来就是由欣赏衍生出来的好感。然后又因为他的处处关心爱护产生了感激,进而感动。 但自己对他的感情最多算是朦胧的喜欢,对一个现代的灵魂而言,婚嫁是需要感情做基础的。她和姜寒夜远远还达不到能走进婚姻的标准的。 “姜寒夜,你走吧,我不能答应你。”苏安然狠下心肠对面前这个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的男人说,“对了,你等等。” 她是个干脆的人,不管对什么人或者对什么事一旦决定了,那就绝不拖泥带水。 苏安然手脚并用的爬下了大炕,然后提着裙子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内室,趴在梳妆台东摸西扒的,终于找到一块墨玉玉佩。 她脸上一阵不舍,但还是坚定的点点头,这个东西留着是个祸害,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姜寒夜见她去时一溜烟,来时一阵风的,也猜不透她要干什么,但他见到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一抹黑色时,那双清淡的双眼里瞳孔一缩。这个丫头竟然如此无情,如此决绝? 先前怕自己的复杂身份把她吓住了所以一直也没和她说清楚,现在自己在她的抱怨下说了个清楚明白,可是却把她推得离自己更远了。 苏安然像是没有注意到姜寒夜的表情将墨玉玉佩往他眼前一伸,大方的道“喏,这是你的东西,在我的身上保管了这么些天,也该物归原主了。” 姜寒夜压抑着心里的怒气,看着这只白嫩纤长的小手手心里的墨玉,清淡的说:“安然,你这又是为何?” 苏安然故作轻松的说:“姜寒夜啊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代为保管而已,本来让你帮我做三件事的,可是你这人这么讲义气,早就不知道帮我做了多少事了。我早就应该将它还给你了,现在正好你来了,就将它带走吧。” 心里却在说:早知道你是个我不愿意招惹的皇子,我才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上你呢。现在求求你这个皇子大人,让过小女子我吧。 姜寒夜将苏安然的手推了回去,“当初我既然亲口许了你三个愿望,这愿望你还没亲口和我要,我怎么能收回这个玉佩?难道你是刚要我不守信用?” 他见苏安然想要开口,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淡淡的说:“你要是找我实现你的愿望,那个愿望必定要能打动我,打动不了我的愿望那叫什么愿望?” “喂喂,不带你这样的啊,哪里有人逼着人要找他实现愿望的?你不嫌麻烦啊?”苏安然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姜寒夜此时心里已经想好了,既然小丫头不接受自己的温柔攻势,那就让她认识一下真实的自己吧。 但心里多少是有些无奈的,不过无奈中又有点得意。她的小丫头并没有得知他的身世而怀疑他,也没有害怕的战战兢兢,更没有巴结讨好,她只是有些意外,还有些抗拒,或者说反感。 苏安然见姜寒夜久不出声,自己敏锐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变了,似乎不是那个温温润润的佳公子了,而是变得有些锋利了。对就是锋利,而她更是敏感的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姜寒夜,以前的他只是披了一层温柔的外衣罢了。 苏安然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是不高兴了吗?” “嗯,”姜寒夜点头。 他当然不高兴了,这不明显的吗?哪个男子被心仪的女孩子明确的拒绝了心里高兴的。 “这个墨玉你收好了,”姜寒夜再次强调,“以后没想到能打动我的愿望就不要拿出来了。” 这么霸道! 苏安然腹诽不已。 “这几天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姜寒夜淡淡的说,没有再看苏安然一眼。 “嗯嗯,好。好走不送。”苏安然巴不得他快点离开。 刚拒绝一个人,还和他共处一室这么久,很尴尬的好不好。 可当姜寒夜早已不见了人影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怎么又没出息的听了他的话,留下了这个惹祸端的墨玉玉佩呢? 她懊恼的将玉佩砸在大炕上,拿着薄被捂在自己的脸上,瓮声瓮气的大喊:“梅姑,梅姑……” 她想喊梅姑进来,赶紧拿着这个玉佩追上姜寒夜。 谁知喊了半天,鸢尾顶着一边还是红肿的脸小跑着进来。 见苏安然拿着薄被捂住自己,在大炕上滚来滚去吓的心都差一点停了,她顾不得脱鞋就爬上了大炕,一把抓住苏安然焦急的喊:“大小姐,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还不是肚子痛啊?” 苏安然听见是鸢尾的声音,忙扯下捂在脸上的薄被,呼啦一下坐起来,看着鸢尾问:“鸢尾,怎么是你?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的吗?怎么又来上房伺候了?你的脸可是好些了?” 鸢尾见大小姐没什么事,还能一咕噜坐起来,精精神神的和她问话,嗓子眼里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哭笑不得说:“大小姐,婢子没事,是梅姑让我到大小姐这边伺候一下,她和紫衣几个有别的事要处理。” 见苏安然一脸赧色,摸不着头脑的问:“大小姐,您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办吗?需要婢子去办吗?” 苏安然听了叹了一口气,为难事是为难事,但是你办不了。 “无事,我只是想问问梅姑到大佛寺的行礼打点了怎么样了。”苏安然不欲和鸢尾多说什么,便随便扯了个谎。 提起这个,鸢尾笑意满脸的回道:“大小姐放心,行礼都打点的妥妥的,因为已经立秋了,所以早晚有些冷凉。夫人特意吩咐让婢子多给大小姐准备几件秋衣衣裙呢。婢子为大小姐选了四件件褙子,分别是粉色素面的,大红牡丹缠枝纹的,鹅黄宝瓶金莲花的,还有雨过天晴金丝缂丝的。都是夫人今年新给大小姐做的,一针一线都是夫人的一片慈母心肠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启程大佛寺 苏安然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母亲总是给她做这个做那个,这些针线活太过精细,可别伤着眼睛才好,和她说了几百遍就是不听她的。 不过想想也是,这苏府后宅生活如此沉闷,若是没有个打发时间的事做做,怕是真要把人给逼疯了。 苏安然暗暗下定决心,自己的计划一定要早点开始了,否则娘亲的青春就多一天浪费在这苏府后宅了。 “等等,鸢尾你刚才说梅姑紫衣她们有事要处理?这去大佛寺的行礼都打理好了,她们还有什么事?”苏安然奇怪的问。“对了,她又没有和你提及什么?” 鸢尾笑着道:“大小姐你就放心吧,梅姑紫衣她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就算有什么事要处理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呐再好好的睡一觉才是正经,瞧瞧这黑眼圈浓的,要是一会被夫人看到了,您的黑眼圈还这么浓不要心疼死啊!” 苏安然觉得她身边服侍的人越来都想老妈子了,一个唠唠叨叨的,但见鸢尾一脸心疼的将她扶倒,在她背颈子处塞了个大迎枕,便随她去了。 反正她也要好好的想想事情。只是梅姑紫衣她们难道是被姜寒夜找去了,他可是答应自己留下她们的,不会去为难她们吧? 鸢尾见大小姐乖乖的躺下睡觉,眼里忍不住的带着笑,刚才大小姐真是把她吓着了。她哪里能想到她一向沉稳的如同一个几十岁的大人似的小姐还会做出那么个稚气的动作呢。 不过还真是可爱的紧啊。 苏安然好好的歇息了两天转眼就到了八月十四了。 这两天她什么都没干整天就窝在大炕上闭目养神想事情。越想越觉心乱,越想越觉得烦躁。 其实她的心里知道,她心烦还是因为那个姜寒夜,虽然自己明确拒绝了他,而那家伙也没再多说什么,但她也判断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是接受了她的拒绝,还是我行我素依然如故的对她关心爱护,温柔有加。 他说他的真实身份是皇子,但他又没告诉他到底是哪个皇子,不对皇宫有序齿的皇子都有亲母或者养母的。而他既然从小养在臣子家里,难道他是老皇帝的私生子? 那岂不是沧海遗珠了?果然是哪个朝代都要发生这样狗血的剧情了,可怜了那个仙姿玉容的姜寒夜了。 对了,上次听他说他是庶子,那在府里一定很受排挤,那他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的吧?姜丞相位高权重,他的后院只会比苏府的后院更加的复杂,从他后来不惜搬出了丞相府,她就知道他曾经是多么的不容易。 自己那样对他是不是太无情了点?就算要拒绝他,也应该委婉点不是。 想着想着,苏安然又觉得自己又矫情又可耻。明明都拒绝了他,还要想东想西的做什么。 也不是没有被人喜欢过,也不是没有拒绝过别人过。怎么这次就这么纠结呢。 苏安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想着姜寒夜,不要再想着他的话,不要再想着他的身世了。这些都和自己无关,和自己有关的就是要带着娘亲种田养花数银子。 那么现在就要好好的准备去了大佛寺之后的行程,为将来的计划铺路了。 到了八月十五这一天,因为去大佛寺上香礼佛的人特别多,所以苏安然被迫起了个大早。 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被梅姑和鸢尾拉了起来梳洗打扮了,以为初秋的早晨凉意袭人,鸢尾特意给她穿了一件水兰色的素面缂丝的褙子。 苏安然因为一醒来就是夏天,还没穿过褙子呢。这猛地一上身她觉得浑身不得劲,早起的瞌睡都被赶跑了。 她哼哼唧唧的想让梅姑和鸢尾帮她脱下来,谁知这两个人看她都看的呆了,还是梅姑年纪大点,先反应过来,看着苏安然惊艳的说:“大小姐,可别脱,您穿这身可真是漂亮极了,梅姑还想着今天天气一直这么冷就好了,这样您一天就可以穿着这么漂亮,也让我们大家饱饱眼福了。” “就是啊,大小姐,鸢尾可是没见过谁能把褙子穿得像大小姐这么好看的呢。您可不能脱下来。再说,现在这么凉,是该穿着褙子的时候了呀。”鸢尾反应过来,忙着帮腔。 苏安然抿了抿嘴唇没有吭声,心里却不以为然,这是到寺庙里去做法事,穿得那么漂亮作甚。再者说,她可不觉的这身穿得漂亮,只是觉得怪怪的。 但拧不过梅姑和鸢尾的絮絮叨叨的劝阻,也就随它去了。 这样叽叽喳喳了半个时辰,这才坐上了苏府的马车,往大佛寺而去。 路上苏安然赶紧的补眠,直到日上三竿,苏府的马车缓缓才行到了大佛寺的山脚,苏安然可没想到,这大佛寺还是挺远,谁说近的啊。 而此时姜寒夜已经等在山脚一颗大槐树的树荫下。 他清淡眉眼不由得浮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略厚的唇角也微微的勾了起来。配上那出尘如仙的气质,引得香客频频回头相忘。 橙衣打起车帘,见自家的公子满脸春色的如一块望妇石,心里一阵恶寒,她是几个衣中唯一不是那么怕姜寒夜的人,毕竟她是一个拥有千张万张脸的人,出任务的时间比较多,呆在公子身边少了,自然对她的影响力就小了。 “大小姐,我们公子正在那棵古树下等着你呢,你要不要和公子打个招呼啊?”橙衣一脸活泼的打着趣。 “算了吧,我娘还在后面呢。”苏安然捧着话本子正看的有趣,便敷衍的道。 那天她和姜寒夜之间的事,怕是梅姑这些人都是不知道的吧。 不过,他怎么也来了大佛寺? 是了,他是商人,商人一般都是信佛求财的,他来也是正常。不过如今她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先去和他打招呼。 “大小姐,”橙衣为自家的公子抱屈,“我家公子还不如你手上的话本子好看吗?你还不知道吧?要不是我家公子死命不从,你家的四小姐就要把我们公子抢去了!”橙衣瞪着苏安然颇有几分着急的说。<   ☆、第一百四十三 大佛寺相遇 她其实倒不是为苏安然着急,她只是试探一下,这个苏大小姐到底对自己的公子是个什么心意罢了。 橙衣心里对苏安然并没有好感,她不屑的想,看她在苏府降妖伏魔的也不知道多精明呢!怎么到了咱们公子这里就迟钝了呢? 她哪里知道她的大小姐可不是迟钝,是故意和她家那神仙一样的公子划清界限罢了。 “橙衣,虽然你,紫衣,梅姑和小真是你们公子给我的人,但我心里知道你们的心都还是在你们公子身上,这个我并不介意,可是你们都要听好了,我很介意你们干涉我的事情!”苏安然放下话本子,眼神微冷,声音也比平时清冽许多。 接着眼神扫过她们:“且不说你家公子是不是等我,就算是,等我是他的事情,要不要和他打招呼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任何人说!” 小真和紫衣对望了一眼,俱都一怔,大小姐可从来没有对她们这么严肃过!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这个嘴上没门的橙衣起来。公子的事情,不是她们能指手画脚的,难道大小姐的事情就可以指手画脚吗? 她是忘了公子的警告了吧? “大小姐,橙衣这丫头没规没距的惯了,你不要生气,橙衣还不给大小姐道歉?”梅姑瞪着橙衣命令道。 橙衣神色还是不服气,但终究还是服软了:“对不起,大小姐,橙衣多嘴了!” 苏安然没有开口,依旧看着话本子。梅姑和紫衣见此,心里更是恼了橙衣了。 紫衣只得轻轻笑了一下,看着苏安然道:“橙衣说的四小姐的事倒是真的,公子的姨娘看中了府里的四小姐,想聘了四小姐给公子做正妻,被公子严词拒绝了。为此还惹了姨娘哭了一场。” “四小姐?你是说那个姜家的九公子就是你们公子?”苏安然这下倒是吃了一惊,声调都扬高了。 对了,姜寒夜告诉过他,他是姜左相府里的庶子,排行第九。她当时一心想着他对她的不信任,却没有往深处想,原来他就是那个传出要聘了苏玉琴做正妻的姜九?” 果然就听紫衣惊讶的说:“公子的名讳是姜九啊,大小姐原来并不知道啊?” 紫衣以为以公子对大小姐的上心,至少会告诉大小姐他的身份的啊,现在大小姐并不知道,那么就是说大小姐并没有问了。 她心里一阵心虚,也不知道她暴露了公子的身份,会不会影响了公子的计划什么的。 苏安然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姜九就是姜寒夜?原来如此,难怪云王赵墨白认识他,他既是左相家的九公子,又是这大兴的首富,据姜寒夜这厮自己说,他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这样的人物,那些一心想坐上那个金灿灿的皇位上的人哪个不认识?没钱夺个什么皇位? 可这个被人说的神乎其技的姜九就是那个对她一心温柔相待的姜寒夜。 想想姜寒夜那天和她说的那几个身份,她就只是钻进了他那个皇子身份的死胡同里去了,其他的身份她也就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都没有深想了。 “紫衣,”苏安然对紫衣的印象一直很好,她对她语气就轻柔了很多,“你家的公子的姨娘姓陈?” 紫衣不妨苏安然问了这个问题,她还以为大小姐至少要问她公子为什么没告诉她公子自己的身世呢。愣了一会,恭敬的回答:“回大小姐,公子在左相府的姨娘的确是姓陈。” 苏安然听了紫衣这个回答,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什么叫在左相府的姨娘是姓陈?难道姜寒夜别的地方还有姨娘不成? 她这里心里在思索,林伯却是停了马车,恭敬的道:“大小姐,来这大这大佛寺上香的香客都是要徒步爬上这九百九十九阶白石阶梯,我们的马车只能停在山脚的棚寮里,由寺庙里的小沙弥照料着。” “入乡随俗,日次就按照寺里的规矩来吧。”苏安然道,“这日头大了,很热了,将这件碍事的褙子给我脱了吧。” 林伯应诺,停稳了马车,梅姑和鸢尾赶紧给苏安然脱了褙子,里面穿的衣服正好是夏衣,倒是不用换了。 紫衣先下去了,橙衣和小真扶了苏安然下了马车,忙去后面接孟氏了。 姜寒夜见苏安然今日穿了白色绣墨竹的苏绣衣裙,端的是雅致非常,再看她今日并没有梳发髻,只是在头顶的位置分了几束头发编制成辫,然后垂到下面在分了两股绑成了发辫,只在左边的鬓角压了一朵红翡雕制成的精致的海棠花。 他的瞳孔一缩,白衣墨竹,肤色胜雪,特别是那朵红艳艳的海棠,更是衬得那丫头欺霜赛雪,人比花娇了。 心里隐隐有些骄傲,又有些自豪。可惜这个小丫头刚刚拒绝了他,这后面的事难免就要好事多磨了。 又定睛看着那朵红海棠,那还是他送她七夕的礼物之一,上次见她带的是钗环和手镯,已经让他够惊艳的了,没想到这次她单单就带了一朵海棠,就是那样的打动人心了。 这小丫头可真是会打扮,每一次都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惊艳。姜寒夜心里满足的想。 可一想到某些人今日竟然也来到这大佛寺礼佛,所有的好心情就打了折扣了,这些烦人的苍蝇,真是讨厌! 苏安然扶了孟氏走了过来,孟氏老远就看见一位翩翩佳公子站在老槐树下,眼神专注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看样子还很熟稔,她心里一阵惊讶。这公子看气度和穿着也不是凡人俗子,自己的女儿她还是知道的,在余杭庄子里长大的,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回了京城更是恪守闺礼,怎么会认识这样出尘如仙的年轻男子? 苏安然见自己的母亲已经注意到了姜寒夜,心里一阵气恼,这货到底要做什么? 站在那里当模特吗?没见这上香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抛了无数媚眼了吗?真是抛给了瞎子看了。这也罢了,还一直看着她这里,惹得娘亲注意上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孟氏的打算 苏安然恼怒极了,自己不是明确的和他说清了吗,这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成?他要是真要做什么,自己对上他可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啊。 果然,便听见孟氏疑惑的问:“安然,我见那公子似乎是对你微笑的,怎么你认识他?” “呃,娘啊,不熟,不熟。”苏安然忙否认。“他哪里是对我微笑,他是对别人笑的,您看错了。” “真的吗?”孟氏加重语气问了一句。 “其实吧,就是救了女儿一命。”苏安然觉得说不熟那也太白眼狼了,口里的实话便脱口而出。 “什么?你这孩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孟氏惊了一跳,忙停下脚步,扯住苏安然急促的问道。 紫衣听了眼神一闪,大小姐果然还是说了这样的话,公子可真是把大小姐的心思摸透了! 她忙按照公子吩咐的接口道:“夫人,不用着急,那还是在余杭时的事,大小姐为了追夫人的马车,迷了路,遇到了那位道余杭谈生意的姜公子,姜公子顺路送了大小姐一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小姐说救命实在是太重了。” 苏安然气恼不已,这个紫衣一向不是个多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孟氏眼睛一眯,斥道:“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大小姐说的没错,那就是救命的大恩!姜公子就是我和大小姐的大恩人,若是当初没有姜公子的善举,还不知道大小姐会出什么事呢!不行,安然,你得和我去谢谢人家姜公子!” 孟氏说着就要拖着苏安然往古槐树那边去。 苏安然忙一把拉住她,面色尴尬的说,“娘,我们这时候过去实在是不妥,您看那些小媳妇大姑娘的眼睛都要定在他身上,若是我们冒冒然的去找他道谢,那不是要被这些钦慕的眼神给杀死啊。娘我们不去了,要谢他可是有很多方式的,也有的是时间,咱们还是先以法事为主。这感谢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孟氏听了苏安然这番话觉得道理是有道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问道:“安然,话虽然如此,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啊?” 姜寒夜见苏安然一把扯住苏夫人,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阵,而孟夫人满脸狐疑,他就猜到了苏安然的心思,低着头,曲起食指和拇指,用力的磨了磨。 而后清淡的黑眸看向苏安然,她这样的想要和他撇清,他偏偏不能如她所愿,这可怎么好呢? 孟氏见苏安然面色不对,便又开口,“姑娘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娘也知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也没让娘跟着操心,反而是操心娘多一些。但是这救命之恩你不能不放在心上。” 苏安然脸色淡淡,不置可否,孟氏见了眉头皱了几皱,正色道:“安然,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娘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就交给娘去处理吧。” 苏安然抿着嘴不语,反正娘亲不逼着她亲自去给他道谢就好。 昨日刚说了拒绝的话,今天就巴巴的跑了他身边去低声下气的谢他那笔糊涂的救命之恩,说实话,她还真的拉不下这个脸。 娘亲愿意去折腾,那就让她折腾好了。 孟氏见自己的女儿没有异议,便吩咐随行的小善,“小善你去和姜公子的小厮传句话,就说吏部尚书府的苏孟氏想约请公子在大佛寺普善大师的陪同下用个素膳。你让他问下他的公子什么时候有时间。” 苏安然见那个内敛沉稳的小男孩小善恭敬的应诺而去。要是她没看错的话,他离开的时候眼角上扬,似乎是很高兴?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梅姑和紫衣,却见梅姑和紫衣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她看不到她们的表情。 苏安然见来来往往的香客越来越多,忍不住的拉着孟氏的衣袖道:“娘,我们上大佛寺吧,香客们来的早的已经下山了,来的晚的又要上山,我们再不走上山就麻烦了。” 孟氏闻言拍了拍苏安然的手,笑道:“这孩子平时见你可是个沉得住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梅姑虽然不知道昨天大小姐和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大小姐今日如此反常必定与公子有关。便替苏安然打圆场道:“夫人,想是日头上来了,大小姐被热着了。” 孟氏想着可不是这么回事吗?又抬头看了看日头对着苏安然带着一丝心疼的说:“都是娘的不是,没顾着我的安然现在这么怕热。如此,我们这便上山。紫衣丫头,你将油纸伞撑开,给你家小姐打上。上山要出力气,可是会更热的。” 紫衣笑着应是,苏安然心情低落,不愿意开口说话。 山脚下有间名叫“佛度有缘人”客栈,这间客栈有三层楼高,很有佛寺的风格。此时着家客栈的店小二就开始吆喝了,什么住店,素斋,打尖,喝茶还有大佛寺的纯素点心统统便宜了…… 苏安然见了心里很是佩服这家客栈的主人,这个名字可取得真妙,怕是赚了不少香客的银子吧。 苏安然没想到她的无意一撇,却让站在三楼天字号甲一房的男人眼神一凝,他是听到风声今日姜九要来大佛寺陪一位了不得的贵客做法事,而却这法事是由悲苦大师和方丈大师两人分别主持的。 一身大红锦袍的九皇子z赵逸白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里闪过抹若有所思。 他还一直想着谁有那么面子让姜寒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使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请了十几年没有出关的悲苦大师出来主持法事……没想到这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却是她这个黄毛小丫头。 当他把视线对上那个古槐树下美如冠玉的男子时,有趣的发现原来那个男人也有那种温柔缠绵的眼神啊。 再看着那满头青丝只压着一朵如血似霞的红海棠的女子,赵逸白的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血色。 姜九,以前你没有任何弱点,本皇子是拿你无可奈何,如果本皇子抓住了苏安然那只小野猫的话,再来抬举你,你总不会还是这样不识好歹的吧? 给读者的话: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亲!今日容颜奔波在旅途,将下午17点的自动章节发布,定成了19点的。为此非常抱歉!<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是故人来 看着苏安然的背影,赵逸白眼里闪过难言的深思,姜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苏家的大丫头? 想他因为这个舅舅府上的小小庶子而纡尊降贵的多次邀请加入自己的阵营,偏生他天生反骨,又不服舅舅舅母的管教,处处给自己难堪。 说白了就是看不上自己,或者说是无视自己,所以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恭敬或者敌视。 可越是那种清淡如水般的态度才让人感觉到难堪……要不是想着他挣下的那巨额财富,他早就让人削了他的项上人头了。 赵逸白像是想到什么愉悦的事,嘴角现出一丝好看的弧度,这个苏家的大要丫头也算是个小美人,他不会亏待她的,只是想能顺利的将姜九那个榆木脑袋给拿下,还得需要她的配合才是。 事情可是越来越好玩了。 此时的苏安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里的猎物,她扶着孟氏一步一步踩着阶梯往上爬。 大佛寺的大雄宝殿巍峨雄伟,由山脚向山腰修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被成为万佛梯,传言当时主持修建万佛寺的主持亲自督工修建的。 苏安然心里数了数的,自己和孟氏已经是脸红心跳快,可这才爬了四百不到的阶梯。 苏安然心里忍不住的吐槽,那个主持大师是诚心欺负认的吗,把寺庙建在半山腰不说,偏偏还修了一万差一的阶梯,这要是身体不好的老人岂不是还没到大佛寺就要累死在这万佛梯上? 见孟氏虽然累,但并未停歇,苏安然想着两人说说话也许爬梯就没那么累了。于是她问孟氏:“娘,这大佛寺的祖师为什么要修建这万佛梯啊?” 孟氏慈爱的看着她笑了笑:“娘小时候也不知道,后来你外祖父带娘来给普善大师请安时,普善才给娘说,这万佛梯啊是考验一个人向善向佛的决心的。如果一个人标榜自己一心向善一心向佛,但是这不到一万个阶梯都没有毅力爬上来,怎么会有毅力去向善呢?” 对于古人的智慧,苏安然不便妄加评论,虽然她觉得不免太过武断,但总归有些道理。第二次听娘亲说起普善大师,苏安然心里一动,娘难道认识这个普善大师? 苏安然想了想便问孟氏:“娘,你认识普善大师吗?” 孟氏扶着苏安然的手,站在原地喘气,声音幽幽的传到苏安然的耳堵里:“普善大师是娘亲的族爷爷。说起来你还要叫一声曾外公的。他俗家姓孟,一生喜爱钻研佛经,直到五十岁还未娶亲时便把家业交给了你的外祖父,他自己孑然一身便到了大佛寺出家为僧的。” 苏安然点点头,原来这个普善大师还是她娘亲的族爷爷,难怪当初那个尚书爹爹那么轻易的就让她带着孟氏过来大佛寺呢,原来是知道娘亲有个精通佛法的族爷爷在里面当和尚啊。 他果然是改不了那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 苏安然和孟氏一路说说停停的倒是不觉得怎么累了,却不知道她们的身后正跟着两批来历不明的香客装扮的人。 始终和苏安然母女不紧不慢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姜寒夜眸光微动,这些爬虫竟然胆敢在他的面前打着安然的主意,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就在刚才小善已经亲自将苏夫人的意思转告给他了,他这里正在寻思着要是和苏夫人见面要准备什么衣服,说什么样的话,对于苏夫人的问话,又要怎么应对这些,就被这两批爬虫先后越过了。 姜寒夜在这两批人刚越过他时,他就知道了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他忙给玄衣使了一个眼色,玄衣郑重的点头,便快速离开了。 今日为了不打草惊蛇,姜寒夜带来的人并不多。 玄衣去的快,来的也快。朝姜寒夜恭敬的点头,这才跟在自己的公子身边,提神凛气,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万佛梯爬到一半的时候,苏安然终于觉察到不对,梅姑紫衣,橙衣,小真还有药婆婆包括小善和林叔的神情越来越肃穆,而且是围城一个圈将她和孟氏鸢尾三个紧紧的护在中间,而外围时不时的就有人试图冲破梅姑她们的包围圈闯散她们。 苏安然不安的看了一眼梅姑,梅姑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忙给了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苏安然的心这才定了下来,看了孟氏一眼,还好自己的娘亲似乎没有所觉,那自己就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省的惊了母亲。 只是这又是谁的人马,到底要干什么呢? 自从她进了京后,得罪的人确实是不少,且还都是位高权重或者是皇子贵戚的。 苏安然心里飞快的转着,突然一声清亮的女声便响了起来:“这不是苏大小姐吗?” 苏安然回头一看,这个身穿玫红锦绣衣袍的美艳少女不是吴王家的嘉和郡主吗。 孟氏也是认识她的,忙携着苏安然要回过身来行礼。被嘉和郡主一把扶住了,她笑盈盈的和孟氏说:“苏夫人不必多礼,嘉和年纪小,可受不住你的礼。要是被我母妃知道了要罚嘉和没大没小了。” 话虽然是和孟氏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苏安然的。苏安然哑然,这个嘉和郡主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苏大小姐,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走吧?”嘉和又笑着问苏安然。 “当然不介意,郡主和母亲及安然同行是安然的荣幸。”苏安然礼貌的说。 她早已对这个郡主行了个全福礼,嘉和不但心安理得的受了,还失礼的连半礼也没有还。苏安然自己还好,她又不争那些虚礼,孟氏的眉角却皱了皱。 按理说苏安然是正二品大员的嫡长女给她一个郡主行全礼后,嘉和郡主是要还半礼的。但嘉和却是没想到似得,就是没有还礼。 苏安然心里奇怪,这不像这嘉和郡主的性格啊,嘉和可是八面玲珑的性子,怎么会做出受人把柄的事情来。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安然遇 九皇子赵逸白还站在自己的三楼天字号房的窗边看着,但见嘉和那个小丫头行色匆匆的往上赶,他的脸色一变,这个小丫头来掺和什么? 而站在大佛寺的最好的香客寮房能俯瞰整个山脚的月白锦袍的俊秀男子嘴角勾起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赵墨白面上微笑,却带着一丝嘲讽,自己久石让人传了一句话给大皇兄吴王,没想到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派了他最得意的女儿赶了过来。 速度可真够快的啊。 有了嘉和这个丫头的加入,安然的危机总算是缓解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两批人马,但至于是谁的还真说不准。 姜寒夜见到小丫头端正的给嘉和行礼,眸光一沉。待到见嘉和并没有还礼,心里冷冷的给吴王记了一笔。 他生的好女儿,也不过如此。 这时候玄衣低着声音和他耳语:“公子,查到了,这两批人马一批是‘夜枭’。还有一批是宁阳侯府的‘黑金卫’。” “嗯。”姜寒夜点头,声音平淡的说:“分别包抄,一个不留。” 玄衣应诺,打了一个手势出去。 前方的苏安然便觉得一阵拥挤,人流慌乱了起来,苏安然紧紧的抓了孟氏和鸢尾的手,不让她们被人流挤散。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梅姑见场面失控,当机立断的就要带着苏安然跃出去。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一脚扫向苏安然,梅姑反应过来,带着苏安然一转,迅速出腿和那个中年男人对了一腿,那个中年男人后退了一小步,立刻一扬手,散出了一蓬细如牛毛般的银针。 梅姑一见那细针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黑青诡异的光芒,心里知道这是啐了剧毒的,像大小姐这样毫无内力的普通人要是被射中一根就足够丢了性命了。 梅姑忙大叫一声:“紫衣,药老,此针有毒。”然后带着苏安然险险的避了开来。 紫衣见梅姑带着大小姐闪开了,一颗差点死掉的心立刻活了过来。马上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攻向了释放毒针的中年男子。 药婆婆此时也脸色黑沉,刚才大小姐差点中了毒针的场面也将她吓得肝胆俱裂了。 此时见苏安然脱了险,立刻跳到了苏安然的身边,右手立刻搭在了苏安然的手腕上,见真的没什么事这才放心。 看着场中和紫衣缠斗在一处的中年人,眼神很厉,她扬声道:“竟敢在老婆子面前使毒,真是不想活了。紫衣举起剑来,婆婆给你点好东西。” 紫衣闻言立刻将软剑竖了起来,笔直朝天。药婆婆指甲弹了一弹,紫衣拆了中年男人几招后,一剑抵在了他的眉心正中。但是她并没有刺下去。 大佛寺的万佛梯上不允许造杀孽,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那个中年男子却凄厉的嚎叫一声,从万佛梯上一路狂滚。 姜寒夜见苏安然的脸色惨白,心里揪的透不过气来。原本温润清淡的眉眼寒意刺骨。 就算是做了完全的保护措施,在哪些猝了毒的银针飞向小丫头的面门时,他的心还是有一瞬间的跳停了。 赵墨白对万佛梯上突然发生的状况也一阵心惊肉跳,他忙大步跨出了寮房,往主持大师的禅房走去。 他心里也忍不住的恼怒,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在大佛寺的万佛梯上要伤人性命。他目力非凡,虽然隔了那么多路,那日光下冲着安然面门划过的道道颜色青黑的线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必定是了猝了剧毒的暗器闪出来的光。 此时苏安然惊魂未定,危机一解除,苏安然便在人群中搜索着孟氏和鸢尾。 但见林叔和小善小真已经将孟氏护着到了人少的地方,橙衣也拎着鸢尾跟在了娘亲身后,这才放了心。 心里忍不住的大叫倒霉,怎么来做个法事上个香,也要遇到这么危险的事,这个笑脸差点被那些颜色诡异的针刺了个满脸花。 真是太危险了。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姜寒夜,他不也是到了大佛寺的吗,他的人呢?有没有遇到危险? 就算他有功夫傍身,但她又不知道他的功夫到底如何,苏安然下意思的就朝着山脚方向张望。 不管怎样,她总是希望他平安无恙的。 香客们早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给吓得四散逃开,现场都是你踩我我挤你,一团乱。哪里能看到姜寒夜的身影? 苏安然心里不安起来,却听见一声朗朗的佛号传来,而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唱着佛号,拾阶而下,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啊,是方丈大师,是方丈大师!”有人认出来了,便失声叫道。 香客们激动起来,立刻安静的作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迎接着拾阶而下的大佛寺方丈。 苏安然见众人不慌不乱,井然有序了,心里不竟嘀咕这个方丈老和尚果然有几分本事,这一句话都没说,就是唱着佛号拾阶而下就安抚了这些刚刚还抱头鼠窜的香客们了。 这可不是不一般人能做到的,由此可见,这个老和尚的粉丝不仅多,而且很铁杆啊。 可是姜寒夜哪里去了? 她明明见他跟了上来的呀。 难道是被人群冲散了?可这万佛梯又不宽,能冲到哪里去? 不是,不是想那个要暗杀她的贼人一样滚了下去吧? 苏安然看方丈老和尚看似走的慢,可是转眼就到了她的眼前。 这方丈大师很是有趣,既不和郡主之尊的嘉和打招呼,也没和自己的娘亲孟氏打招呼。却是对着她微微低着头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您来了。” 苏安然一愣,出家人不问红尘俗世,也就不会太在乎红尘俗礼,这老和尚以方丈之尊首先给她低头打招呼,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就像被放在火里烤一样。 周围香客,包括自己的娘亲的目光都惊讶的定在她的身上。 苏安然动了动嘴唇,给方丈大师行了个礼,“小女苏安然,见过方丈大师。今日是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悲苦大师 “阿弥陀佛,大小姐客气,大小姐今日遇难成祥真是可喜可贺。如此便随着老衲到寺里休息吧。悲苦师叔正等着施主呢。” 苏安然倒是奇怪了,自己及众香客在这大佛寺受了惊,这作为寺庙的主持方丈不但不出面安抚,反而没事人似的前来迎接自己这个从哪里来说都是很普通的小女子去见那个举世闻名的悲苦大师。 不是说悲苦大师是不见客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家人就是出家人,这大佛寺的方丈和苏安然说完话,就一脸慈悲的宣着佛号往上走。 苏安然呆愣了半响,不理会周围各色人的羡慕嫉妒的眼光,见梅姑摇晃了她几下,这才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梅姑。 梅姑忍着激动对着苏安然耳语道:“大小姐,悲苦大师几年都不见一次客人。每次见的客人莫不是有大造化的。这次竟然是让方丈大师亲自来接大小姐去见他,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的事啊。大小姐你赶紧跟上方丈大师。” 苏安然在心里不以为然的想,那个悲苦大师要是真的看中她苏安然什么的,怎么不亲自来接自己?派了个老和尚来接也忒没有诚意了。 姜寒夜此时已经在一间装饰清雅的禅房里,坐着喝茶。他的对面坐着一身纯白衣衫披散着齐腰墨发的年轻男子。 这个男子身上有一种缥缈出尘的气质,要是看他的容颜,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叫一声好。 男人声音低沉悦耳:“这个茶可真是清香怡人,余味隽永啊。姜九啊,你是从哪里扒拉来的,怎么也不孝敬几两给老衲啊。真是不懂礼数啊,不懂礼数。” 苏安然刚进了这件装饰雅致的禅房就听到一个男人余音袅袅的声音。 她不竟奇怪,是怎么样的男子才能有着这样好听迷人的声音? 却听见另外一道熟悉的温润嗓音传来:“制作这茶的正主就要到了,你若是有本事哄了她为你烹制香茶岂不是好?哪里还用过来求我。” 姜寒夜,这厮还=害她担心一场,这时候竟然在这个据说几年不见人的悲苦大师这里! 苏安然贝齿咬着粉嫩下唇,真是气死她了! 悲苦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定定的望进了苏安然带着点点委屈的杏眼里。 原来是这样的神灵秀雅的女孩儿,难怪这个姜九要把她放在心上了。 这样的女孩儿干净清透,又慧杰灵动,就是他这个出家人,也是忍不住的心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击一样。 苏安然抬眼望去,就见榻上两个绝色倾城,不分伯仲的男子在对坐喝茶。 而那个披着满头黑发的年轻男子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看,苏安然心里一恼,甩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噗……”姜寒夜嘴里的茶给喷了对面男子一脸。 男子被喷了一脸茶叶口水,丝毫不受影响,他淡定的举起袖袍轻轻的擦了一下。 苏安然看着这诡异的场面有点绷不住,她转身看着送她进来的方丈老和尚问:“方丈大师,您不是说悲苦大师要见我吗?悲苦大师人呢?” 方丈老和尚被苏安然问的眼角抽搐,他这个小师叔啊,大师的形象全毁了。 “小丫头,我就是你口里的悲苦大师,怎么你以为世人口里的悲苦大师是个老态龙钟,一把骨头的老和尚?”好听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愉悦,三分戏谑。 “你,是悲苦大师?”苏安然深吸一口气问。他猜得没错,她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我是啊。”悲苦笑着点头。 苏安然将眼神对向姜寒夜,却见这家伙只是神情清淡的品着手里的茶,并没有看向她。 “方丈师侄,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且下去忙吧,哦对了,今日贵客不少吧,你可要好好招待着。”悲苦挥着手像是赶苍蝇般的说道。 方丈大师这时候不但是眉角嘴角抽搐了,就是那颗波澜不惊的心都开始抽搐了。 他这个小师叔什么时候上心过寺里的事,这时候又要起什么幺蛾子啊。 师祖啊,您还是快快的收了我去西方极乐世界吧,再不收了徒孙,徒孙就要被小师叔给整死了。 悲苦正要抬步,后面一阵魔音穿脑:“等等,安然的母亲大人此次一起前来的吧?你亲自去招待,不还是让普善那个老秃驴去招待吧。你现在去亲自监督做几屉好茶点来。喝好茶,怎么可以没有好茶点呢。” 方丈大师一个趔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赶紧宣了一声佛号,鬼赶似的离开了悲苦的禅房。 惊得苏安然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传言可真是害死人。 苏安然狠狠吸了口气,看向这个悲苦问道:“你几岁?” “怎么,你打听清楚好嫁给我啊?”悲苦笑眯眯的问。 他的声音一出,姜寒夜周声的气势一冷。 悲苦斜了姜寒夜一眼,丝毫不受他的冷气影响,“我今年24岁,和这个表里不一的贱男人同岁。” 苏安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外界不是说悲苦大师是百岁高龄的高僧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返老还童么?” 苏安然自己没有意识到,对悲苦刚才说姜寒夜是贱男人的话还是很在意的。找着机会就骂了回去。 “哦,哦这个啊,我不是东西啊,哦,不,不是的,我是个东西……”悲苦愣了愣,颇为烦恼的手舞足蹈,:“什么是不是东西的,坏丫头你算计我。” “你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姜寒夜将茶盏放在托盘里,淡淡的出声。 “好了,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好了吧。”悲苦斜了姜寒夜一眼。 “来来,小丫头过来坐,站着干什么,等会好吃的茶点就要来了。”悲苦招呼着苏安然。 见苏安然站着不动,他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头,手带起了几丝长发,他顺手就扯断了。苏安然见了都替他疼。 “姜九啊,她不是个听话的小丫头啊,并不买老衲的帐呢,你去叫她过来。”悲苦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和悲苦大师的 交谈 “不去,她也不听我的话,爱来不来。”姜寒夜冷哼。“她不愿意,难道还要把她绑来不成。” 他现今对苏安然的态度与之前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安然一阵怔愣,就算自己拒绝了他,但姜寒夜不是那样没有风度的男人才对啊。 苏安然按下心里的疑惑,先不说这些了,她觉得这次大佛寺之行处处透着诡异,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难道自己就是那种容易招祸的体质? 眼神一转,苏安然怡然走到禅房里唯一的蒲团边,随意的坐下。 “坏丫头,那是我诵经打坐专用的,女孩儿坐在地上不好,你快坐到榻上来。”悲苦见苏安然坐在地上的蒲团上,便嚷嚷道。 苏安然眉毛打结,怎么看这悲苦怎么不像是出家人,还知道女孩儿坐在地上不好的话来。这时候她倒是真的想知道这悲苦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来来,你坐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这么年轻美貌好不好?”悲苦早已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着苏安然带着一丝讨好。 “噗,”姜寒夜差点失态的又要将茶水喷在悲苦的脸上,悲苦这次有了防备,稍稍的转开了身子。 苏安然才不愿意和姜寒夜这厮坐在一起。 淡淡的道:“你是怎么回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爱说便说。” 悲苦被苏安然顶回去也不恼,凑过头去笑嘻嘻的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姜寒夜说:“难怪姜九你对这个小丫头没有法子,原来她是这样的桀骜不驯啊。以后真要娶了回去你可要处处受制于她了。真是好,太好了,看你以后还过来欺负我不。”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姜寒夜不置可否。 苏安然不禁奇怪,姜寒夜这家伙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话挺多的,都是他在找话和自己说,而现在和这个聒噪的悲苦在一起的时候苏安然才感觉到,这家伙简直是惜字如金啊。 “好好,老衲不废话了。老衲喝茶,不过姜九,今日看在这个坏丫头的面上,老衲答应过的事,便不变卦了。但以后你休想在让老衲为你破例做事。”悲苦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扬脖子喝了个干净。 苏安然看了咂舌,说他爱茶,怎么如此牛饮,简直是牛噍牡丹。 悲苦抬头转身见苏安然看着他,小脸上一脸的可惜,好似是为那盏茶可惜的样子。 他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嘿嘿笑着说:“我不爱茶,一点也不爱。”说完指着姜寒夜道:“他爱茶,很爱。” 悲苦见苏安然听了他的话后,现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便决定实话实说,:“哎呀,老衲才不爱茶呢。坏丫头,你不觉得爱茶的人都是老气横秋的小老头子吗?” 见苏安然还是面无表情,悲苦的双肩一跨,:“其实吧,是我的师父悲苦大师爱茶成痴,偏偏他自己喜欢还不够,非要我这个可怜的徒儿也喜欢。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啊。你说怎么办?” “你怎么办的?”苏安然决定给他一个面子,开口问道。 悲苦见苏安然终于搭理他了,很是高兴,眼睛眯成月牙,手舞足蹈的说:“我呀,我就装作很爱茶的样子,天天去偷他的茶,就刚才这样喝……哎呀,那老头可心疼了,我也算报了仇了不是。” “你师父真可怜!”苏安然评价道。“那你师父是悲苦,你又是谁?” 姜寒夜嘴角一抽,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还一脸光荣说起这样小孩子才会做的丢脸的事。 “我?我当然也是悲苦。”悲苦瞪着大眼道,然后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哎,坏丫头真坏,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本来还想着多逗你一逗的。” “无聊。”一直没有出声的姜寒夜说了两个字,就是这两个字突然让悲苦恼怒起来,带着一道凌厉的气机伸手就抓向姜寒夜的面门。 苏安然一惊,这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却见姜寒夜不慌不忙的,用端着白色茶盏的右手那么轻轻一挡,瞬间就化解了悲苦的凌厉攻势。 悲苦苦大仇深的看着对面的姜寒夜:“你皮痒了是不是?知道老衲二十几年如一日的待在这个什么破寺庙里清修苦念的,不知道无聊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你还来招我!” “既然不想做,为什么要做?”苏安然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同情这个悲苦,那种不喜欢做某种事却偏偏做了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寂寞,她还是很能理解的。 “不想做就不做?”悲苦的眼里突然爆发出一抹亮丽的神采。 接着又瞬间熄灭,声音带着天荒地老的般的沧桑:“我答应了师父,要一辈子留在大佛寺,要一辈子替他守护大佛寺,守护着大兴的善男信女。”接着看向苏安然:“坏丫头,你不是奇怪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吗?其实,我真的就是悲苦。” 悲苦是一个可以传承的法号,不是某一个人的法号。 苏安然静静的听着悲苦的声音,带着无边的寂寞:“我的师父是悲苦,我师父的师父是悲苦,现在我是悲苦,我要是圆寂了,我的徒儿便是悲苦。悲苦不会泯灭,悲苦一直都在。” 苏安然听了,心里莫名的就觉得悲凉,她低着头,抿着唇不想说话。 悲苦却又欢乐起来,“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坏丫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方丈师侄将你带了过来?” 苏安然差点被这悲苦类似精神分裂的情绪给闹得没脾气了。无力的问道:“为什么?” 悲苦乐道:“当然是这个姜九……” “咳咳。”姜寒夜左手微微握成了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悲苦一愣,打着哈哈笑道:“你这丫头不知道,要是我不让方丈师侄亲自将你接过来,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平安的到达我这大佛寺的大雄宝殿。” 苏安然刚刚见他提到姜寒夜心里就一动,难道是这家伙请求着神经质的悲苦指派方丈大师将自己接了进来? 悲苦看苏安然好像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凶险性,便认真的说:“坏丫头,你可别不放在心上。这要不是有人将你保护的太好,你早就遭到有心人的算计啦。” 姜寒夜眉角一蹙,冷声道:“你别吓她。”<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也喜欢她 “你又不能马上将她娶了去,现在就护上了,她也不会念着你的好。”悲苦小声的嘟囔着。 他的声音很小,苏安然并没有听到,但是并没有瞒过姜寒夜的耳朵。 “这是我的事,我从来也没有想让她念着我的好,你不要多事。”姜寒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警告。 悲苦忙举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无奈的说:“好,打住。老衲不得罪你,老衲也得罪不起你。” 得罪了他,那二百万两的粮食怎么办?他答应师父的功德怎么办? 悲苦得意的想,老子得罪不起你不假,你姜九也得罪不起老子。把老子惹毛了,老子不帮你讨媳妇了,看你怎么办。 姜寒夜见悲苦眼神乱转知道他不安好心,淡淡的提醒他:“今日是谁在你的地方放肆,你就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悲苦听了这番话后,整个人立即变得阴沉内敛,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冷酷又凶残的看着姜寒夜:“你老子造的孽,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你要是解决不了的话,你也不要怪老衲心狠,你的那些手足老衲替你收拾了。” “那你就去收拾了吧。”姜寒夜闭着眼睛不睁开,老神在在的说,“只要你不怕金銮殿上那个护短的老头子将你的大佛寺个夷为平地。” 悲苦气的顿时一拍茶几,眉毛倒竖起来,朝姜寒夜吼道:“老子要收拾那几个兔崽子这不是为你着想?你就这样对老子说话的?” “你们有什么事自己去处理,把我拉进来算是怎么回事?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会被卷入进来的?”苏安然不高兴的问。 悲苦莫名其妙的看了苏安然一眼,不知道这坏丫头好好的为啥发火。但是他有苦说不出,又不是他要将这丫头给拉进来的。要怪就怪对面这个腹黑阴险的不是个东西的姜九。 要不是他看上了你,你也不会成为那帮狗东西的靶子。 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有小沙弥敲门送茶点过来。 姜寒夜低垂着头,淡淡的说,“我和你们悲苦大师喝茶已经喝饱了,茶点放在苏大小姐面前吧。” 小沙弥低着头行了一礼,将四色精致的小茶点放在苏安然的面前。 苏安然早上吃的太早,这时候确实是饿了,伸手捻了一块奶白色的白果糕点放在嘴巴里,果然是好吃的很,奶香十足,入口即话,轻轻咽下,粉粉糯糯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这大佛寺的茶点果然是名不虚传。 悲苦见苏安然吃的香甜惬意,不自觉的砸吧砸吧嘴,从榻上跳了下来,走到苏安然身边,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苏安然笑眯眯的问:“好吃吧。” 苏安然嘴里包着茶点顾不得说话,对着他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茶点,嗡嗡的说了:“吃。” 姜寒夜眼神一闪,但是没有动,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大佛寺山脚下的天字号客房,九皇子赵逸白坐在榻上神情惬意的喝着茶,他的对面坐着一脸寒霜的云王赵墨白。 此时的赵墨白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无所谓的赵逸白,沉声道:“九弟,你这也太胡闹了。你现在还被父皇禁足面壁思过,怎么能跑了出来?这要是被父皇知道……” 九皇子赵逸白斜睨了自己这个五皇兄一眼,无所谓的说:“大不了父皇就将我贬为庶民,或者流放边疆去。” 赵墨白眉头一皱,语气变得严厉,:“小九,你不要老是惹是生非。” 赵逸白看了赵墨白讽刺的说:“就连一向疼爱我的五哥都这样看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了呗,你们都不要来管我。” 赵墨白一噎,这个家伙真是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要不是姜皇后在世时,对自己的母妃和襁褓中的自己多方维护和保护,又因为十几年前在左相府里的荷花塘子里被他所救,才不会去管他。 赵墨白不想再和他纠缠,死死盯着他的脸直白的问:“小九,你老实告诉我,苏家大小姐刚才险些被害,是不是你派人下的手?” 九皇子赵逸白闻言哈哈大笑,:“怎么五哥,你真的是对那个苏家的大丫头上心了?” 赵墨白眼里的怒气一闪而过,耐着性子问:“你就说是不是你做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五哥你也太小看我了。”赵逸白冷淡的回道,默了一下又道:“你以为上次我在她手里吃了亏,所以就要报复她,派人取了她的性命吗?” 想起上次那件事,赵墨白面上更难看了,看着赵逸白冷冷的问:“难道不是吗?” 赵逸白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五哥,你果然小看我了。你要我说实话吗?” “你说呢?”赵墨白沉下寒星般的眸子问。 赵逸白将身子前倾,额头差点就碰上了找墨白的额头,:“五哥,不只是你一个人喜欢苏家的大丫头,我好像也喜欢上她了呢。你看怎么办才好?” 赵逸白的声音阴阴测测的,让人听不出真假。 不过赵墨白是还是听懂了,九弟这是告诉自己,至少他没有想着要苏家大小姐的命。但是,他是不是真的也喜欢她,赵墨白还真看不出来。 这个九弟谁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赵墨白哪里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九弟,此时心里怒火中天,他只是派人想把那个苏家的大丫头给请过来,和她商量一些事情,他可不想让她去死。这个凭空出现的杀手是谁的人,他连影子都不知道。 为毛一向对他和颜悦色,宽容有加的老五会想着是他的手笔? 要是让他查出来真正的幕后黑手,他绝对不会放过此人,管他是谁。 苏安然在悲苦的禅房里吃饱喝足了,悲苦自己也吃饱喝足了,两人很默契的又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苏安然看着悲苦,决定套他的话,眯着眼睛问他:“悲苦,你说吧,把我找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我可不相信你是要替我们苏家主持法事,特意来找我商量来着。”<   ☆、第一百五十章 安然的决定 悲苦听了眼珠一转,他怎么没想到这个理由呢,既然姜九那狗东西不愿意他说出来,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 如是悲苦点头笑嘻嘻的说:“是啊,是啊,坏丫头真是聪明的紧,就是这样的。” 姜寒夜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悲苦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小丫头何等的聪敏机智,自己尚且糊弄不了她。何况是那么个白痴理由了。 苏安然见他如此糊弄她,便两手一摊,:“你说说吧,还有什么要商量的?” 悲苦也学着苏安然的样子,两手一摊,笑眯眯的说:“要做法事的是你,当然是你来说说。我什么都好说。” 苏安然想着自己此番来大佛寺实际也只是个借口,一个暂时离开苏府后院的幌子而已。 不管怎么说,听刚才姜寒夜和这悲苦的谈话,这个悲苦一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人。他要亲自主持的法事,也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既然如此,她可不想把这两次难得的机会只是给苏府祈祷什么升官发财,家宅平安,子孙绵长,或者什么长命百岁的这些自私自利的愿望。 “那么,我倒是真的有事要和你商量。”苏安然从善如流的说。 “快说快说,我听着呢。”悲苦作势掏了掏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姜寒夜这时也睁开了眼睛,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安然组织了一下语言,略带着一丝悲悯道:“就麻烦悲苦大师将为苏家做的那两场法事改成为大兴的平民百姓祈福吧。” 悲苦面容一肃,不见了先前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理了理衣衫,端端正正的做好,带着一丝敬意三分疑惑看着苏安然问:“坏丫头,你想要改为大兴的平民百姓祈福,此事当真?我可不轻易主持法事的。” 可以这么说,悲苦大师是不会轻易主持法事的,除非是战事四起,或大灾大难之年。悲苦大师才会出面主持祈福法事。 “我想好了,苏家的荣华富贵全在苏家后代子孙的修身养德,兢兢业业为民从政上面。求,也不一定求得来。还不如请您为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做两场治病消灾祛邪的法事,又或者是为大兴朝祈福,使得百姓安泰,四海升平岂不是更有意义。”苏安然的坚定的说。 见悲苦没有应声,又对他认真的道:“悲苦大师,我已经决定好了,请您答应了吧。” 姜寒夜听了苏安然的话,心里不知怎么就升起浓浓的感动与感激。 她终究是和那些自私自利的大家闺秀是不一样的,且她的悲天悯人和大局观比之朝堂上那些整天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的天子近臣不知高尚了多少倍。 悲苦见她说的认真又真诚,心里的一根弦似是拨动了一下,他探着身子看着苏安然的眼睛更显疑惑的问:“坏丫头,这又不是你的天下,你一个小丫头为什么要为别人的天下去操这个闲心呢?” 苏安然见他的眼神是真的疑惑不解,好像这个问题是真的困扰了他很久很久一样。 姜寒夜这次终于将头抬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苏安然,心里期待着她即将要说出的话。 苏安然心里一动,心里想这个问题很犀利,回答的不好的话,要被人笑话的。 但她面上不显,语调柔和的说:“谁的天下不是天下呢,谁的百姓不是百姓?谁的规定是一个小丫头不能心忧天下,不能心忧百姓?我现在虽然做不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谁能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做出对黎民百姓有贡献的事呢?” 听完苏安然说的话,悲苦一时痴了。可怜他一生被师父逼着研读经书佛法,被师父逼着发誓要守护大兴的黎民百姓,守护大佛寺…… 可明明坐在金銮殿上那把人人仰视的龙椅上的老头子是他国破家亡的仇人,他知道了后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他很伤心,明明师父是知道的,还逼着他发下了那么毒的誓言。 悲苦眼眸闭了闭,掩饰了眼里的仇恨。 姜寒夜看着悲苦这个样子,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师父那样逼着悲苦,实际上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他的。师父不希望他和悲苦师兄弟有一天会反目成仇。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悲苦的仇人之子,那也算的上是他的仇人了。 姜寒夜看了看坐在蒲团上一脸淡然的,一脸坚定的苏安然,眼里闪过激赏。师父穷其一生,旨在化解悲苦心中的仇恨,直到他老人家圆寂了也没有做到。 只是希望悲苦听了她那番大智若愚的话后,心灵能得到净化,从而走出仇恨,迎接新生。 “你说的倒是容易,你一个小小丫头志气还不小。你说你这次来大佛寺都是废了不少口水的吧?”悲苦嗤笑道,苏安然的话确实影响到他了。 这些年来在唱响的梵音中,他确实把仇恨看得淡了些,但是佛法佛经并不能完全化解他心里深埋的扎了根的仇恨,他需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 师父在世时都没做到的事,他本想此生再无人能做到了,没想到今日在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口中听出了这番可笑又有意思的话来。 苏安然不理他的嗤笑,看着他认真的说:“悲苦大师,不管你是高僧也罢,是俗世之中也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知道吗?不要以为自己生在佛门之中就觉得国家的兴亡没有你的责任。真正勇敢的人,是不管身在何处都有颗坚强有担当的心,如此你才活的顶天立地。” 苏安然说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后面的那句话,也不是她能说出来的,这还是她的导师,那个睿智勇敢的老教授语重心长的和她说的。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样的呢?是怎么样的呢?也是因为失意才颓废不已吧。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悲苦有着怎么样的故事,可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那种孤寂和痛苦,她是熟悉的。 不过苏安然没想到的是悲苦故事是有关于国恨家仇那么惨烈的罢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悲苦点了点头,恢复了他的嬉笑风格,笑嘻嘻的说:“好了好了,小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老气横秋的大道理?我应了你便是。” 苏安然点点头,不再说话。 姜寒夜这时候也将自己的眼光从苏安然身上扯开,眼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这时候,玄衣在门外禀报,说是普善大师派人来请公子探讨佛法。 姜寒夜整了整衣衫,优雅从容的下了榻,也不和悲苦和苏安然打招呼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悲苦看着苏安然笑嘻嘻的说:“坏丫头,这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我送你到寮房去歇息了吧。法事的事寺里已经安排子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两场法事既然你不是为苏府做的也就不需要你本人在场了。要是你有什么事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 苏安然倒是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做?” 悲苦牵着她的衣袖,将她往外拉,不以为然的答道:“这有什么难得,你们这些小姑娘出了门谁耐烦整天跪在蒲团上念着那些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佛经?还不是心里想着怎么玩耍?” 苏安然被他拉着,见挣脱不开,便随他去了,听完他的话不置可否的扁扁嘴,谁说小姑娘就是想着玩耍了? 赵墨白在回自己的寮房时,在走廊里遇到姜寒夜在一个知客僧的引领下从高僧禅房的方向往外走,只是姜寒夜没有注意到他而已。 看着姜寒夜离开的方向赵墨白的脸色阴沉如墨,每次有安然在的地方,这个姜九必然会出现。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 而安然今天差点被伤及性命的事,也没有查出来,也不知道这姜九有没有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看样子找个时间和他聊上一聊了。 苏安然被悲苦亲自送到了一间装饰雅致,洁净清爽的寮房。 “很好是不是?我特意为你留的呢。”悲苦邀功道,接着又说:“放心,都很干净的,被褥坐垫全是新置办的。” 苏安然点点头表示满意,悲苦很是高兴,笑嘻嘻的道:“那你好好的歇息一下,你隔壁的寮房就是你的母亲苏夫人住的。我下午再来看你。” 苏安然满头黑线,谁要他来看。 悲苦像是看不懂苏安然的脸色,怡然自得的离开了苏安然的寮房,留下苏安然一个人坐在大炕上发呆。 直到一道轻缓的敲门声将苏安然惊醒,“请问是谁呀?”苏安然并没有下炕,只是谨慎的问道。 “是我,嘉和。”门外清脆沉稳的女声响了起来。 是她?她来干什么?苏安然眉头紧蹙。 在万佛梯遇刺时,她可是无意中看见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可安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认真想了想,就是加上这一次,才第二次见嘉和,她确信自己没有在什么地方冒犯了她,或者是得罪了她。 自己明明没有得罪她一星半点,这个嘉和竟然希望自己倒霉,这样心思毒辣的女孩子,苏安然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可这人家以郡主之尊找上门来,她又不得不开门应酬这个郡主。 苏安然下了炕去开了门,见嘉和郡主袅袅婷婷的站在门外,苏安然扫了一眼,就她一个人过来的。她心思转的飞快,这个嘉和郡主独自一人来找她做什么? 嘉和见苏安然大大方方的开了门,一把挽过苏安然的左臂,笑意嫣然的说:“今日你受惊了,我来看看你。真是菩萨保佑,你没事就好。”接着又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我呀还以为你一定是被吓怕了,不敢开门呢。” 苏安然抿着嘴淡淡的笑着说:“郡主说笑了,多谢郡主关心,安然无恙。” 嘉和环顾了一周,心里嘀咕开了,不就是一个二品官的女儿吗,怎么住的这寮房比她的还好。这位置可是紧紧靠着高僧禅房那边的。她来过几次大佛寺,知道这一排的香客寮房都是用来招待身份显贵的香客的。 这个苏安然今天可是出足了风头,就算是虚惊一场也值了。反而是她这个堂堂一个大兴的郡主,别说没有见到悲苦大师,就是方丈大师也没给她一个眼神。 这个苏安然有什么好? 特别是,那个人,那个父王看中要给她当丈夫的人,也因为她的到来而来了大佛寺。 “安然不要怪我心直口快,其实啊,今日看似凶险,其实一定不会出事的。别说你自己身边的人个个武功非凡,就是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暗害了去的。”嘉和挽着苏安然坐到大炕上,一本正经的和她说。 苏安然见她到现在还特么能装,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抬手给嘉和斟了一盏香茶。 “安然不信吗?”嘉和观察着苏安然的脸色问。 苏安然一愣,似是而非的回道:“多谢郡主,安然知道郡主武功不凡,但是郡主千金贵体,安然实在是不值得郡主为安然冒险。” 嘉和脸色一僵,这个苏安然可真是和她想的不一样,今日小命都差点丢掉了,现在还这么思路清晰的和她打着太极。 她心里不禁着急起来,面上却笑得温和,“安然妹妹,怎么和我这么生分起来。对了,安然妹妹此番和苏夫人上大佛寺是来上香的吗?” 苏安然点点头,回道:“也算是吧,但主要是为府里做几场法事祈福。” 嘉和夸赞道:“安然妹妹不愧为尚书府的嫡长女,如此有担待,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接着话锋便转了开来:“只是我有些好奇,安然妹妹按理说在苏府后院好好的,怎么会惹了那亡命之徒前来刺杀呢?” 苏安然淡淡的回道:“郡主说的极是,安然自是在这后院练字作画的,就连前院也极少去。也不知道惹了这杀生之祸。不过安然想今日十五,这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前来大佛寺上香的极多,也许那人不是暗杀安然的也不一定。”<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思 嘉和闻言,咬牙暗骂,当时在苏安然身边的贵人也只她嘉和郡主一个,这不是拐着弯在说她的吗?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苏安然说的也极有可能,她的身份确实有可能遭到和父王有仇的人的暗杀。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寒,好在今天是苏安然,要是那贼人的目标是她的话,她不能保证自己和身边的人能保护自己不被那毒针刺中。 嘉和的面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但叫她此刻离开了,她心里也不甘心,咬了咬牙,盯着苏安然的脸问:“安然妹妹,姐姐向你打听一个人。” “郡主请说。”苏安然有礼的道。 嘉和扭捏了一下,轻声问:“安然妹妹认识左相家的九公子吗?” 苏安然心里一跳,嘉和问的人是姜寒夜,难道她是为了姜寒夜才来的大佛寺? 可是这嘉和为什么单单向她问起了姜寒夜? 苏安然心里过了一下,见嘉和目光紧紧的定在自己的脸上,生怕错过了自己的表情一样,立刻回道:“郡主你是说姜九?” 嘉和心里暗恨,果然他们两个是认识的,但面上却喜道:“是啊,是啊就是姜九姜公子。安然妹妹果然认识他,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苏安然眼珠转了转,笑着说:“这事啊,还是听姜四小姐说的,说是她们府里的陈姨娘看中了我家的四妹妹,想请她们夫人做主聘了回去给姜九做正妻。怎么郡主没听说过吗?” 嘉和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听说过,但苏安然是万万不敢造谣这样的事出来的,特别还是牵扯出了左相府里的嫡出四小姐。谅她也不敢糊弄自己。 见嘉和看着指甲尖不说话,苏安然奇怪的问:“郡主,您要找那个姜九吗?” 嘉和被惊醒,摇着头佯装不悦的说:“安然妹妹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要找他呢。” “那郡主打听他是要做什么?”苏安然不依不饶的问。 她就是要恶心恶心这个心思歹毒的郡主。 嘉和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强装着笑脸看向苏安然,“只是听说这姜公子是大兴的财神爷,人称姜财神。所以心里好奇。又听闻安然妹妹认识他,这才好奇起来。” 苏安然倒是觉得奇怪了,姜寒夜是大兴的财神爷不假,但人称姜财神,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嘉和见苏安然面色不是作假,完全是不知道的神情,心里便放了心。 看着苏安然又带着笑模样,又有说有笑的说起来其他。 坐了有两盏茶的功夫,嘉和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苏安然的寮房,苏安然长吁了一口气。 心里想,姜寒夜那家伙要是知道嘉和对他的心思,会是什么什么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按照他说的,他的真实身份是位皇子的话,那嘉和可就是他的嫡亲侄女了。 苏安然摇摇头,这可是禁忌之恋,想想就觉得邪恶。 再说姜寒夜被普善大师请了过去,探讨佛经只是幌子,实际是孟氏要见他。 喝了茶,吃过了茶点后,姜寒夜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普善大师的禅房。 普善大师是个白胖的老和尚,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见孟氏还在看着姜寒夜离开的背影,笑着问:“樱儿觉得这个小子不错?” 孟氏回过身来,看着普善大师笑道:“樱儿看他好像对安然很是喜欢,也不知道安然这孩子对这姜公子是个什么心思。” 普善大师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后,正色道:“这姜九的身份复杂,老衲看并不适合安然那孩子。且你将安然的生辰八字报了过来后,老衲仔细的推算过了,那是个百年不遇的命格,有福气也有凶险。而姜公子的命格极贵,怕是要压了安然一头啊。” 而后又唏嘘的说:“你的婚事当时老衲就不同意,只是被太后搅了一手。这安然的婚事你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切莫选错了人。这事儿啊,老衲看还是等你父亲回来再做打算吧。” 孟氏一听自己女儿的命格凶险,便急了,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叫了普善在俗世的身份道:“族爷爷,安然怎么凶险了?有没有大碍,能不能化解?” 普善摇头,安抚道:“你不要着急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么担心也是枉然。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想了一下决定和孟氏说清楚,“据老衲的推算,安然这孩子是火凤涅槃,生即死,死即生。但具体的命运走势,老衲却是看不清,也看不透。” 孟氏听了松了口气,那么就是会遇难成祥的了,难怪今日安然那么凶险,也躲了过去。 普善大师心里却是很疑惑,其实他最擅长的不是佛法而是玄学,只是这玄学有泄露天机之嫌,他怕自己在俗世会给孟家带来因果,这才不娶妻生子,等自己父母去世之后,到大佛寺落发为僧了。 让他疑惑的就是刚刚离开的姜寒夜,他心里想这姜公子的命格贵不可言,但最近却是有了变化。在姜公子小时候自己应悲苦师兄所求也给他推算过,推算的结果是苍龙飞天之命,可今日再细看他的面相则是变成了应龙入海的命格。 而今日他见到的那个云王,满脸的富贵,却是难得一见的飞龙在天之相。 难道是姜公子将来并不会成为这大兴的帝皇,而这个云王将来会荣登大宝,统领大兴的万里江山吗? 罢了,这些并不是他一个出家人该操心的。就让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去伤脑筋吧。 姜寒夜准备去苏安然的寮房,有些事也到了和她说清楚的时候了。 这两天他细细的想了,安然在意的信任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他对她并没有做到完全信任。 他也没有真正尊重安然的意愿,他以为自己以那样的方式就是对安然的爱,可实际上,安然并不需要。安然要的是最基本的坦诚相对。 最容易也是最难。 走到苏安然的寮房门边,一门之隔,他就能见到她,和她诉说自己过往的一切,还要真诚的请求安然原谅自己。 并再请安然给他一次机会,这一次他要在她的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云王试探安然怒 姜寒夜举起右手正想敲门,就听到房内的交谈声传来,他的双眸瞬间风暴聚集,脸色也黑沉如炭。 苏安然此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着这个登堂入室如自己房间的云王爷,心里哀嚎不止。 果然是皇家的人招惹不得,为毛走了一个花痴郡主又来了一个无赖王爷啊。 外界都传云王爷如何如何,溢美之词是多于过江之鲫,可是在她却觉得这个云王爷碍眼的很,不但不懂礼貌,还很不尊重别人。 苏安然恨恨的想,刚才都说自己的很困,想休息了,他说什么,他竟然说:“再不开门,自己就要硬闯了。” 云王赵墨白怡然愉悦的往内室的床榻上走去,坐定后,见苏安然一脸不爽的站在一边,便招呼她:“过来坐。” 好似他才是这件寮房的房客似得。 苏安然暗中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道:“王爷威风大,安然不敢坐,怕您的威风将安然给吹跑了。” 赵墨白闻言也不恼,笑着说:“你不是很困吗,坐着总比站着好些。” 这姑娘生气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情绪都摆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用猜来猜去,这样的感觉真好。 “算了吧,站着不能睡,坐着就能睡了?”苏安然语气不耐的回道,然后又问道:“云王爷,你来找安然有什么事吗?” 苏安然不禁对大佛寺的规矩腹诽不已,怎么就不能带贴身伺候的人住进来呢,要是有梅姑或者紫衣在,自己也不用单独面对这些心思比海还深的家伙了。 “安然好像不喜欢看到我啊,”赵墨白似是带着一丝失望,“七夕之别,安然受伤我一直担心着,今天你又差点出了事,你这丫头怎么那么让人不放心呢。” 语气说不出的担心与心疼。 苏安然嘴一撇,管你什么事呢。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毕竟他是个尊贵的王爷,得罪不起他。何况她也不知道这个云王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 苏安然眸光清远,淡淡道:“多谢王爷关心,安然无碍。安然想王爷今日找我不是仅仅因为担心安然吧?“ “安然以为我来是为了什么?”赵墨白嘴角抽了抽,这姑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待见自己啊。 “每次见安然,安然总是一副拒我千里之外的样子,我可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难道是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安然?” 赵墨白的语气是说不出的惆怅。 苏安然眼神闪了闪,这家伙倒是很会装可怜,就这份功力,怕是这大兴的女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王爷,你我见面寥寥两次,谈何得罪。若说拒人千里之外的话,安然更是不敢,安然怕得罪王爷还来不及呢。”苏安然略有嘲讽的说。 这个男人是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王,是个真正从战争洗礼中走出来的。虽然现在他面对自己还是一副和善的面孔,谁知道自己要是得罪了他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赵墨白听苏安然说的客气,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对安然的心,安然聪敏,怎么会不明白?还是说安然非要我说的清楚明白才好?”见苏安然脸色不善,忙转了话音:“安然难道是真的不知?那我可要伤心透了。” 苏安然见他这样不顾体面的调戏自己,不禁大怒。 上前一步,看着姿容出众,却满嘴油腔滑调的赵墨白嗤笑道:“安然可不明白王爷的什么心思,安然更不敢有什么心思。您是王爷,身份贵重,对着哪家的小姐说了什么样的话,世人只会当做美谈来夸赞王爷风流多情。而我们女子就要惹人非议,影响一生,甚至整个家族都得跟着倒霉。安然还是请王爷嘴下留德吧。” 苏安然的言辞激烈,让赵墨白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还没有明确的表白呢,就惹得她如此不喜。 当真是这姑娘心里有了别人? 赵墨白低垂着头,心里飞快的算计着,就算心里有人,他也不会放弃。 不止是她的人,她的一切都是自己舍不得拱手让人的啊。 “安然,你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忍着心里的失望,赵墨白柔声安抚着。 苏安然再也顾不得有的话该说不该说了,斜睨了赵墨白一眼。 讽刺的说:“我没有激动,只是很是反感你们这些所谓的皇家贵人罢了。自以为自己身份高贵,就觉得处处高人一等,也不去问问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就以为你们自己为她做的都是对她最好的。” 苏安然说完了后,自己也是愣在了当场,她这发的是什么邪火?怎么朝这个云王发上了? 他会不会一个生气就掐断了自己的白嫩的细脖子? 赵墨白也是一时怔怔,这姑娘这么大的火气绝大部分不是冲着他的。这么大怨气,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一定很重要。 一想到有人比他更早的认识了这个姑娘,并在她的心里还占有一席之地,赵墨白几恨不得要杀人。 一直站在门外的男人见这小丫头气急败环的说了一大通,心里忍不住的摇头,平时这丫头很是沉得住气的,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和她有一面之缘的云王,所以在他的面前小丫头还是很放得开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一想到这里,他眸光一沉,他不想这个小丫头在他这里受了气却向另外一个男人倾诉,哪怕是以发火的形式也不行。 门外站了良久的男人心里略一沉吟,便伸手敲了敲门,轻声道:“安然,是我。” 苏安然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面色大变,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少去了?心里又抱着侥幸想,不管怎么说他是个风光霁月的人,一定不屑听她和别人的谈话的。 可是,这门内是云王赵墨白,苏安然有些惴惴,要是门开了,他不会乱想吧。别看他平时淡漠,可生起气来一定是场暴风骤雨啊。 这个声音,是……? 赵墨白凤眸眯了眯,清淡的眸光微微暗淡,一瞬间便又恢复如常,看着苏安然淡淡笑道:“安然不去开门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姜赵要合作 见门内没有声响,姜寒夜微微蹙眉,将手举起,准备再次敲门,苏安然唰的一下将门拉的大开。 姜寒夜清淡的双眸微眯,站在他面前的苏安然清丽小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和一丝倔强,薄唇紧抿,似乎是有些紧张。 姜寒夜清凉的眸光让苏安然顿时身子一哆嗦,她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又发不出声来,就这么的看着门外姿容如仙,气质高华的男人。 她刚不久拒绝了他的感情,如今也没必要和他解释什么吧。 苏安然突然很后悔这次的大佛寺之行,事情偏离了轨道,她越来越把握不住了…… 两个人沉默半响,姜寒夜忽然开口,声音极低,“是在招待云王爷?” 苏安然却是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心里在叫嚣,他听到了她和云王的谈话,否则怎么知道是云王? 姜寒夜定定的看着她,忽然低声一笑,和往日柔声温和不同,那笑意似嘲似讽,轻远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天外飘到苏安然的耳朵里,“原来安然也把云王当做朋友……” 苏安然依旧无声,似乎她根本对姜寒夜的嘲讽和醋意无动于衷,但是她的心里恨不得狠狠的咬这个小气的男人一口。 我又不是你的谁,做什么和别的男人说几句话,也这样阴阳怪气的。 姜寒夜收回定在苏安然脸上的视线,唇的角笑意也敛去,他蓦地伸手出双手如电般执起了苏安然的双手,不容她一丝的抗拒,然后将苏安然的手紧紧的握住。 赵墨白双眸蓦地一缩,看向两个人握着的手如火炭般似是要活活的将两个人的手给烫开。 苏安然一怔,忽然抬眸,入眼处,姜寒夜眉眼如画,从容如仙,而他的眼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势在必得。 “姜九,当着本王的面如此唐突佳人,不是君子所为吧。”赵墨白眼神如刀,锋利的射向姜寒夜。 苏安然慌忙要抽出自己的手。 “别动!”姜寒夜淡淡迎上赵墨白的如刀目光,紧了紧自己的手,温声警告不安分的小丫头。 苏安然恼怒道:“你够了啊,要进来就进来,抓着我的手做什么?都被你抓疼了。” 姜寒夜一听她疼忙放开了苏安然的手,扶着她走向赵墨白。 “云王好雅兴,怎么有雅兴来找安然闲聊。据姜九所知,现在漠北边疆可是异动连连,难道云王不该为了边疆安全而着急吗?”姜寒夜眸子清淡,语气却嘲讽。 “边疆安全是本王的事,是朝廷的事,你一介商贾怎么会知道此等的朝廷机密?”赵墨白淡淡的反讽回去,又道:“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你一介商贾操心劳神。” 苏安然一听就不乐意了,商贾来商贾去,你以为就你是皇室贵胄,天之骄子啊。 站在你面前的可也是你嫡亲的弟弟,说话那么毒,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姜寒夜说话就好听多了。 姜寒夜不以为意,走到赵墨白的对面,一撩衣袍从容的坐到榻上,正好和赵墨白坐了面对面。 “云王爷,明人不说暗话,姜九正要找你有事相商。”姜寒夜淡淡道。 赵墨白斜睨的看了姜寒夜一眼,心里一动,这个姜九表面看起来只是个相府的庶子,善于经商,但根据他的暗探传回来的消息,他的身份极为神秘。 这个男人除了经商的事有可能和自己商量外,还有什么事要和他相商?难道是因为她? 赵墨白的眸光转到苏安然身上,眼神极为复杂。看刚才姜九的霸道动作,安然并未完全反抗,他心里就有底了,在安然的心里的那个男人,怕是就是他了。 想到这里,赵墨白的心里一阵泛酸,这个姜九有什么好?语气不由的就很冲:“你一个小小商贾有什么资格和本王相商?” 但见姜九这厮恍若未闻,依然看着他,一动不动。心里微动,难道不是因为安然? 姜寒夜眸子清淡,平心静气的问:“云王爷,你真的不打算听听姜九有什么事要和你相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这个店,你可要考虑清楚。” “你不是要本王将安然让给你,听听你的话又何妨?”赵墨白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一下他到底要说什么,毕竟姜九的人脉广,路子多。 谁知他的话刚说完,就见苏安然恼怒的道:“你们男人之间有事说事,不要将女人扯进去。有意思么?” 姜寒夜抬眸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别生气,交给我。” 赵墨白嗤了一声,看着赵墨白讥讽道:“有事说事。” 姜寒夜抬手给赵墨白斟了一盏茶,推了过去,“王爷喝茶,边喝边说。” 赵墨白将茶盏抢过去,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将茶盏里的茶喝了大半,像是发泄心里的无名火一样。 这个姜九隐隐什么事都是在他的掌握中一样,赵墨白的心里很不舒服。 姜寒夜淡定的给他续了茶,声音清淡的说:“大兴农业本来就落后,今年又大旱,各地的收成锐减。我估摸着今年的灾民要比往年多三倍,总不能看着这么多的灾民没有粮食吃,活活饿死。所以我想请王爷想想办法。” 赵墨白闻言心里一阵不忍,但却嗤笑一身,“本王只知行军打仗,保护大兴边疆稳定。这安顿灾民的事你找谁都不应该找上本王吧。” “云王爷,你也太谦虚了。最近几年你的大军都有和蒙人交战,得到朝廷划拨的军粮无数,姜九不找你,找谁?”姜寒夜看着赵墨白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赵墨白一阵气结,自己还没打姜九这厮的主意,这厮竟然就盯上了他的粮饷。 没错,他在蒙北的大山深处存储了大批军粮,正愁得找路子换成银子呢。 见赵墨白不吭声,姜寒夜的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王爷,一码归一码,你心里装着你的万里江山,我心里装着亿万黎民,其实也是殊途同归吧。若是你信得过姜九的话,姜九愿意以高价购买王爷的军粮,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安然伤心 赵墨白眼神松动,他要这大兴的万里江山市一回事,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黎民受苦而什么也不做,这时候姜九愿意高价找他合作,他何乐而不为?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赵墨白看着姜寒夜咄咄的问。 姜寒夜笑了笑,指着苏安然道:“当着安然的面说的话,姜九怎么会欺骗算计你?就算是欺骗算计这全天下的人,姜九也不会在她面前失信于人。” “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苏安然见赵墨白将眼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十分的恼火。 怎么处处要将自己牵扯进来,真是倒霉透了。 想想她又有些好笑,问道:“我就这么重要,用得着你们扯万里江山,亿万黎民的?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样的本事?又何德何能?” 最后一句话她带着十分的嘲讽意味。 她信奉的是,男人之间的事,不要将女人扯进来。 姜寒夜看着苏安然,清淡的深眸有些复杂的情绪,淡轻叹道:“如今这个状况,我就是再不想将安然扯进来,也是晚了。得看云王爷同意不同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赵墨白也将视线移到苏安然的身上,然后又看着姜寒夜,势在必得的说:“我是不会放弃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而后又道:“你也说一码归一码,所以你的提议本王同意了。” 姜寒夜像是早已知晓他会同意一样,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赵墨白突然语气一厉,气势凌人的道:“若是让本王发现你并未将这些军粮用作赈灾,本王定然会血洗你姜府满门。” 苏安然被赵墨白突然的气势激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姜寒夜的视线正好对上了苏安然的眼眸,见她似是不适,对赵墨白很是不满。声音也冷冽了几分道:“随意。” 苏安然早就想轰走他们了,见他们达成了合作便开口撵人道:“既然你们的事情谈完了,那就给本小姐滚吧!” 见苏安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竟然开口就是让他滚,赵墨白脸色涨红,自从他成为大兴历史上唯一的大将军王后还没有人这样的对他无礼过。 就算自己喜欢苏安然,但她总归是臣子之女,且也只是二品的大臣之女,这样对他无礼,真的是让他下不了台来。 而姜寒夜却无所谓,反正这丫头再凶悍无礼的一面他都见过,特别是在余杭庄子上养伤的那十几天,他可是大大的惊讶了一番,现在早已适应了。 所以他看着赵墨白道:“王爷先来,想必有什么事已经和安然商量过了。那么就请王爷移步吧,姜九还有话要和安然说。” 赵墨白脸皮抽搐不已,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男人,果然是行商的本性。 苏安然虽然现在不想单独面对姜寒夜,但还是觉得面对一个不想面对的人总比面对两个自己不想面对的人好。 又欠扁的说:“王爷要和我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请您回避吧,好走,不送!” 赵墨白这下气的青筋暴露了,这两个人配合的就像那什么? 夫唱妇随? 去他的夫唱妇随,赵墨白铁青着脸走了出去,真是窝火,抱着希望来,抱回一肚子气走,而他真正想对她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要不是现在姜九那厮和自己有了合作,他绝对要将那厮的头颅拧下来当蹴鞠踢。 见碍眼的人终于走了,姜寒夜清淡的眼神刹那间黑沉了起来,“过来。”他对着苏安然招手。 苏安然看了他冷冷一笑,“我是你的奴隶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发的什么脾气,只有你对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还来倒打一耙。”姜寒夜凝了一下眉毛,淡淡的说。 这话什么意思?这个姜寒夜怎么几天不见阴阳怪气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哪个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过来,”姜寒夜加重了声音,他声音一重,苏安然刹时觉得鼻子一酸,委屈起来。 他竟然对她大小声了,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大声的和她说话的,还是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苏安然倔强的站在原地,抿着唇瓣,死命的忍着即将滑落的泪珠。 “还是说你想我来抱你过来?”看小丫头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姜寒夜依然不放过她,只是声音到底是柔和了一些。 是他的不对,一开始对这个丫头就用错了方式。 他不该伪装了自己,对她隐藏了自己。 苏安然听姜寒夜此话一出,更是伤心了,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的,对你好时是千好万好,若是拒绝了他,他就能立刻收回去先前所有的温柔。 苏安然心里难过,原来以前他对自己的种种温柔都是假的吗?怎么可以有人能做到这样收放自如?还是自己不知不觉的被他的温柔呵护给惯坏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不得不承认,他赢了。 苏安然狠狠的擦了一把脸,过来就过来,谁怕谁。 姜寒夜见她步履沉稳坚定,心里的微微松了口气,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 苏安然走到榻边,看着眯着一双同样是凤眼的姜寒夜:“叫我过来什么事儿,有话快说。我今儿起的早,说完了也给我滚,我还要补眠。” 真是不客气啊,但是这丫头还是没有在刚才将他和赵墨白一起撵出去? 姜寒夜自嘲的想,他是不是该为自己在小丫头面前的特例而高兴? 眼神闪了闪,带着一丝诱哄道:“云王进来就是和你说了那些话?” “哪些话?”苏安然立刻问道,接着面色一变:“既然听到了不是都知道。还来多此一问做什么?生怕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了吗?” 姜寒夜见她激动,不由的软了语调:“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只是担心你。云王是一大杀将,我不放心你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苏安然却不听他的解释,语带嘲讽的说:“你不信任我就承认不信任我。说什么担心不担心的,我有爹有娘哪里需要你的担心。你省省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平心静气的交谈 不管怎么说,苏安然的这些话就有些伤人了。 姜寒夜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但顷刻恢复了平常。 只是他不说话,就那么沉默着看着苏安然的眼睛。 “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别以为你的眼睛比我的大我就怕你。”苏安然这时的理智已经全无,什么沉稳机敏统统见鬼去了。 她也不想这样如泼妇似的在他面前撒泼,但是她忍受不住,苏安然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话说完后她紧握着两只手,深吸了一口气。 姜寒夜见她如此终于说话了,语调虽然平淡,但声音低沉悦耳:“现在好点了没有?这不是很好吗,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有气就发出来。” 这次换苏安然沉默,她目光诡异的看着姜寒夜,半响没出声。 神经病似得,一下这样一下那样。 但不可否认,苏安然的心情是好多了。她也恢复了从前那个沉稳机敏的自己了。 “嗯,”苏安然轻轻点头,“好多了。” 姜寒夜从容的将眼光在苏安然的身上撇来撇去,“那是不是要听我说话了?”他凉凉地道。 又来了,苏安然深吸了口气,真想抽死他,怎么变得这样阴阳怪气的,真是受不了。 难道他本性就是如此,想到这里苏安然被自己的疯狂想法吓了一大跳,原来姜寒夜是这样喜怒无常的性格吗? 是了,是了,他本是大兴尊贵的皇子,却沦落为商人身,当然性格有缺陷也是正常。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怪物。”姜寒夜颇有几分无奈的道,“你既然要补眠就不要浪费时间,赶紧让我把话说完,你好补眠。” “你爱说不说,那么废话做什么。”苏安然又火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邪火,一个一言不合就要跳起来。 “既然安然今日不想听,那我明日再来吧,反正明日的法事你可以不用参加,我正好带你去后山看紫薇花。”姜寒夜说完便要下榻。 “等等!”苏安然开口唤道。 姜寒夜淡淡的看着她。 “你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耐心了,”苏安然不争气的道,接着没出息的问:“你的话当真?明日带我去后山看紫薇花?” 紫薇花以前看的多了,东南六省就有很多城市以紫薇花做行道树。紫色的,白色的都有,那有什么好看的?她只是想出去而已。 姜寒夜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眼里有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神采。看着苏安然认真的说:“我怎么会骗你?” “那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又没有不让你说。”苏安然抬手给他续了盏茶,又拿了一个白瓷茶盏给自己倒了盏茶。 姜寒夜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愉悦,能在一起坐着喝茶,小丫头终于平心静气了。 姜寒夜重新坐下,摆了个长谈的姿势,缓缓道:“你听了我的话可不许再乱发脾气。” 苏安然气道:“谁乱发脾气了,明明是你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有事说事,别又来惹我生气。” 姜寒夜无奈摇头,只得道:“那好吧,感情那都是我的错。” 苏安然给了他一个本来就是如此的表情。 姜寒夜轻笑,开口道:“先来说说那个周八吧,他被李傲月带到六扇门之后,受了很多酷刑也没招出什么来,只是咬死了自己被周氏收买,想去苏府后院吓一吓你。六扇门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就暂时将他收押了。周氏的罪名是定下来了,只是宁阳候对苏尚书多方施压,也没改了苏尚书要休妻的决定。” 苏安然冷笑道:“我那个爹爹可是最会审时度势,识时务的了。这事现就这样吧,好歹周氏生了两个妹妹,再说在周八的事上,她也是无辜。” 姜寒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善良的性格,以后该怎么好呢。 “再说你今日遇刺的事,也是查清了的,你却是替嘉和那个丫头挡了灾的。那个刺客是和吴王有仇怨的门客派来刺杀嘉和的。谁知嘉和偏偏跑到了你的身边,那个刺客见你的身边丫鬟婆子团团围住,就将你错认了她。”姜寒夜也有些无语,要怪就怪嘉和和那个糊涂的刺客。 苏安然却是无辜,所以心里除了后怕,也有哭笑不得。 “不过这事,终究有嘉和一份责任!她必定要付出代价的。”姜寒夜眸光冷凝的说,忽然又问:“她今日来找你了?有没有惹你不高兴?” “当然,不过她是你的嫡亲侄女,就算惹着我了,你会帮着我吗?”苏安然问。 “我当然帮着你,她和我也就一个血缘上有些牵绊,除此之外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的父王,我的那位好大哥招揽不成,可不止一次的派人破坏我的生意。”姜寒夜冷声回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真的要听嘉和和我说了什么?”苏安然眼里现出一丝狡黠,看着姜寒夜诡异的问。 姜寒夜敏锐的一皱眉,淡淡问:“难道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苏安然心里大叹,姜寒夜这厮可真是聪明,难怪做什么都做的那么出色啊。 “是啊,”苏安然邪恶的说,“好像嘉和是看上你了呢。” “噗,”姜寒夜一个没绷住,一口茶喷了苏安然一脸。 苏安然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一边拿着腰间别着的白色丝绢擦拭,一边骂道:“你多大的人了,喝个茶还老是喷来喷去,你以为你是水龙头啊。” “呃!”姜寒夜应了一声,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自觉,亲手拿过苏安然手里的丝绢,脸对脸的替她擦拭脸上被他喷到的茶水或者是自己的口水。 “安然啊,水龙头是什么?”姜寒夜突然出声问道,四目相对,又离得这么近,陌生的又清冽的男子气息轻抚着苏安然柔嫩的面颊,让她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我自己来,”苏安然不争气的涨红着脸,将丝绢抢了回来,嘟囔道:“水龙头就是会自己喷水的龙头,有什么好稀奇的。” 姜寒夜感受到了她的不自然和躲避,心情很愉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即将分别 苏安然见姜寒夜不为所动,只是看着自己脸色愉悦的轻笑,便问:“你别忘了她真的是你的侄女儿,她喜欢你,可是禁忌啊。你一点也不担心?” “我为什么要担心?喜不喜欢一个人是每个自己的事,哪里轮到别人去担心。再说与我又何干?还是说安然吃醋了?”姜寒夜问出最后一句明显心情更好了,话里还带着一丝期待。 “什么吃醋不吃醋的?我至于吗?你现在可和我没什么关系。”苏安然看着姜寒夜低声警告。但见姜寒夜这厮笑高深莫测,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姜寒夜低着想了一下,抬眸看着苏安然温和的说:“安然,我可以答应你暂时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去,不过你不许这样和我生气,不许躲着我。就算还是朋友,但不许不给我机会。还有你要知道我什么可以直接问我,就算我再不愿意说,但对你,我倾其所有。安然,你要记住了我的话,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巧取豪夺,真的做了让你不喜欢的事来。” 我不会逼你,给你充分的自由,但不代表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只因为先爱上的人爱的卑微,只因为我一旦动了感情就看不得你有一丝的委屈纠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苏安然涨红了脸,这个家伙怎么威胁起人来了。 早就意识到了是自己矫情了,事情说开了也就算了,哪里躲着他了,只是那么直白的拒绝了他后,之后再碰到了,比较尴尬而已。 现今,姜寒夜给了一个台阶给她下,苏安然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定自己的计划成功带着娘亲隐居青山绿水间谁也找不到呢。当她不知道似得,这个姜寒夜腹黑着呢,吃人不吐骨头的。 她可是亲眼所见,那个云王在他面前都讨不到半点便宜,自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苏安然心里嘚瑟的想,装傻卖乖我擅长啊。 “我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亲自和你说。”姜寒夜看着苏安然清丽的小脸变成了两个小苹果,而对自己刚才那番话并没有反感,心里也松了那口提在嗓子眼里的气儿。 他要是知道苏安然只是想着化解他们之间的尴尬,之后还是要逃得远远的话,估计姜寒夜就松不了那口气了。 “什么重要的事,你快说吧?难道是我外祖父的事有眉目了?”苏安然焦急的问。隔了茶几伸手推了推姜寒夜,见姜寒夜脸色带出欣赏的神色,她又立即喜悦的问道:“难道我真的猜对了?” 姜寒夜点了点头,“是的,三天前才传回消息!小丫头的这脑袋也真是机灵,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要见到你的外祖父怕是还要月余左右。”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做好的心理准备的,当初那么凶险,哪里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苏安然闪着晶亮的眸子看了姜寒夜一眼,略带感激的说。 姜寒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急不躁,沉稳理智,这才是他的安然。 “不光是这样,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要亲自去一趟食人群岛,将孟公给安全带回来。” 苏安然一惊,声线不自觉的就高了些:“这是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派了很多的人去营救我外祖父了,怎么这些人都不顶用非要你亲自走一趟吗?我外祖父和你的那么多人陷在了那个邪门的群岛,我已经很担心了,这下若是你也陷了进去,那我不知道该……” 说到最后,苏安然就说不下去了,她真的不希望为了她的事,让他去冒险。 姜寒夜看了苏安然一眼,见她脸色内疚,心里一叹,就知道小丫头会和他客气。 淡淡道:“那些食人族倒不是不开化的种族,除了会以人为食这一点外他们和我们大兴的子民差不了多少。因为他们世代生活在大海的群岛上,经常打劫那些为躲避暴风雨的往来商船,反而见识比一般的大兴子民强得多。” “就算如此,那为什么非要你去不可?”苏安然还是想不明白。 姜寒夜看着她温声解释道:“他们的这一代出了一位才智过人的首领,我此番前去也是存了收服教化他们的心思,你外祖父留在那里这么多年,怕是也有此意,要是收服了他们也算是大功一件,这样东城孟家再造辉煌。” “姜寒夜,你去世为了孟家?”苏安然的眼里心里就带了浓浓的感激。 “也不尽然啊,我可是个商人,商人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再说那首领非要见识一下我们大兴的诚意。我去就是要带去我们大兴的诚意。这些安然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担心,我总能将事情处理的完美的。你就安心的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好。” “那你要什么时候出发?”苏安然知道他这是有大事要办,也就不拦着了。毕竟他也是大兴的皇子,开疆扩土也是他的本职所在。 姜寒夜笑着说:“也没那么急,至少还能在大佛寺陪你几天。” 苏安然腹诽,我才不要你陪呢,被云王和嘉和看到了,又要来纠缠了。烦都烦死了。 “你可不要来陪我,话说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姜左相府里的九公子。哎,我想起来了,你家的丞相夫人差点请了官媒来给你像我的四妹妹提亲呢。这事你知道吗?”苏安然忽然想起来这码事。 接着又促狭的问道,“如果此事成行,那你岂不是我的四妹夫?怎么可以来陪我看紫薇花呀?” “我不会成为你的四妹夫!”姜寒夜本来白皙的俊脸泛起黑色,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那你像做我的几妹夫?”苏安然挑眉问道。 “你可知道,后来为什么此事没有成行?”姜寒夜反问。 “为什么?”苏安然问。 姜寒夜眼里有着戏谑:“左相想让你做我的正妻。” “我呸,还正妻,你难道除了正妻还想要几个副妻不成?”苏安然嘲讽道。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周氏身死 “我哪里能知道相爷心里在想着什么。”姜寒夜淡淡的道,见苏安然小脸渐寒,忙改口:“只要我不想三妻四妾,谁也不能奈我何不是。” 说完凤眸亮晶晶的看着苏安然,颇有我这样的好男人你快到我怀里来的意味。 苏安然暗中发个白眼,催促道:“我是真的很困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要是没有了你就去忙你的吧。” 姜寒夜她见脸色是很困倦便起身了,又想了想看着她交代“这大佛寺的规矩古怪,这里的香客不管身份多高贵,也不许带一个仆人伺候的,有什么事你弄不好,你就去悲苦的禅房找我。这些天你要辛苦的,今日就好好补个眠吧。” 苏安然一一答应了,跟在姜寒夜身后将他送了出去。而后转身关门,快步走到榻前一下子就扑在了榻上。 超级没有形象的。 今天连番应付这三位皇家的贵胄像是打仗似得,累的像只死狗一样。 转身翻了个边,真是的,想睡却又睡不着,她只好睁着双眼看着屋顶,心里飞快的思索着。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没想到外祖父在一个月之后就能回来,苏安然心里很是激动,可是想想苏府那个烂摊子,她只觉得头痛。 苏安然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良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了中午吃午膳的时间才被前来看她的孟氏叫醒。 因苏安然今日险些遇害,心到现在还扑扑乱跳,见自己女儿能睡能吃,这才放了心。 孟氏亲手给苏安然盛了一碗蔬菜汤,端在她面前,看着苏安然喝完了,母女两这才叫了守在门外的小沙弥进来收拾了碗筷。 孟氏仔细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悲伤的说:“也不知是娘前世做的错事太多还是怎么的,娘自己遭人算计也就算了。可我的安然有什么过错,一来这京城怎么这陷害算计就没完没了的,这些人真是不想让我们母女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啊。” 苏安然忙伸手将孟氏的手握在手里,安抚道:“娘亲,你不用担心,这不没事了吗,再说今日的刺杀实在是无妄之灾,是那个杀手认错人了,他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嘉和郡主。” 孟氏讶异了,惊讶的问:“杀手何等的敏锐,怎么会把刺杀的对象都弄错了呢,安然不是让娘心里好受点,说出来安抚娘的吧?” 苏安然忙道:“哪里能呢,这个杀手脑子不好,又因为嘉和跑到我身边来了。” 孟氏还是不放心,看着苏安然道:“安然,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今日你被方丈大师带过去见悲苦大师,悲苦大师和你说了什么?” 苏安然心里一咯噔,暗杀的事肯定不能说是姜寒夜说的,至于悲苦和她说了什么,更不好说了。 苏安然心里寻思了一下道:“悲苦大师就是说我与佛有缘,他想见上一见。娘亲,安然去见悲苦大师了,您是去见普善大师了吗?” 孟氏忙道:“是啊,娘将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普善大师,普善大师说你的命格罕见,是火凤涅槃的命格。娘这心里就担心的很呐,这可是受罪的命,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孟氏被苏安然一问,忙着回答苏安然的问题了,倒是忘了自己的问题了。 苏安然耳朵嗡嗡响,想着着“火凤涅槃”四个字,她有些头晕。 不是因为火凤,而是因为涅槃。这古代的玄学这么厉害?一个八字就能看出这么多?她可不是涅槃重生的吗? 孟氏见自己的女儿呆愣的样子,心里发慌,忙挪到苏安然的身边,一把将苏安然抱在怀里,哽咽着说:“安然,你不要吓娘。没事的,普善大师说了,你能够遇难成祥的。况且还有娘呢,娘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安然回过神来,见孟氏担心,心里一暖。 她拍了拍孟氏的后背,安慰道:“娘,我没事。你不要为我担心,你自己也不要担心,普善大师既然说没事,那就不会有事的。” 苏安然心里却想,其实您的女儿已经涅槃过了,也算遇难成祥了。只是这以后的事还能不能遇难成祥就不好说了。 母女两在孟氏的寮房里互相安慰,梅姑却匆匆来了。 苏安然见她一脸难看,心里一惊,难道是姜寒夜出了什么事。 孟氏忙叫梅姑进来回话,梅姑进了门就朝苏安然看去,见苏安然向她点头示意,这才开口道:“大小姐,平夫人在家庙里没了。” 在大兴没了就是去世了的意思,苏安然惊得一跳,平夫人周氏,这才短短几天怎么就没了? 梅姑听到苏府的婆子来报时,她心里也惊了。本来那婆子是要当面报给大小姐和夫人的,但是大小姐和夫人住的地方,她进不来,只有先报给了在普通寮房住下的梅姑了。 “可有弄清楚平夫人是怎么去的?”苏安然忙问。 孟氏这时已经呆了过去。 周小婉,她竟然没了?周小婉那个女人盼自己死盼了一辈子,这她还是好好的,那个人却已经没了? 她恨了自己一生,怨了自己一生的周小婉竟然去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 这时候梅姑看着苏安然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听那婆子说,是自裁。” 梅姑的话刚完,就听见孟氏歇斯底里的喃喃道:“不,不可能!周小婉那个人怎么会想不开自裁?想当年她连给我孟樱的男人的平妻都做了,她怎么会去自裁呢,当年她恨我入骨,发誓要比我嫁的更好,绝对不会屈居我之下的女人,怎么会自裁?就是为了她的女儿们也不会的……” “娘,娘,您别激动。”苏安然一把抱住她,努力想让她平复心情。 孟氏被安然抱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嘴里却一直喃喃:“不,周小婉不会自裁,安然,你周姨不会自裁,她一定是被人害的,一定是被害的。你去查,派人去查。她不会自裁的,因为她还没有看到我死,怎么会自裁呢。” 给读者的话: 容颜和亲爱的亲们汇报一下,五天万更结束了,容颜感谢亲们的一路支持!从今天起,容颜的更新会恢复成2到3更,容颜保证会尽量多更,还请亲们见谅。今天这一更是加更,是给投容颜月票的185515170亲的加更。(因容颜没见到这位亲的名字只好这样写啦)群么么哒我最可爱的亲们。<   ☆、第一百六十章 要回府了 苏安然见自己娘亲听了周氏自裁的消息如此激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劝,便和梅姑对视一眼,梅姑做了一个敲昏的姿势,被苏安然否决了。 “好,好……娘我去查,我会去查个水落石出的,会让平夫人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的。您放心,啊!”苏安然柔声安抚。 “不,我要回苏府,我要见她最后一面,安然我要回去。”孟氏挥舞着双手想抓住苏安然的手。 苏安然下意识的不想让孟氏回苏府,照娘亲的说法,周氏的死因怕是有很多的疑点了。 梅姑看着孟氏道:“夫人,那个婆子说,老爷传话让大小姐回府主持中馈。夫人要留在大佛寺做法事。” “苏海山,他自己无情无义,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如他这般吗?我要回苏府,我要问问那个女人为什么我还没去,她怎么就舍得去了。她不是要报仇吗?不是要把我狠狠踩着脚底下羞辱吗?”孟氏听了梅姑的话又开始激动了。 苏安然不得已,向梅姑使了个眼色,梅姑意会,一个手刀下去,孟氏软软的倒在了榻上。 苏安然拿了薄被给孟氏盖好,看着梅姑吩咐道:“你守着我娘,我去找悲苦大师说一声,准备一下,下午就回苏府吧。” “那夫人……”梅姑问。 苏安然叹了一口气,蹙着眉说:“听娘说的话来判断,在她年轻时和平夫人定是认识的,估计还交情匪浅,看她现在就这么激动,我还真怕她见到了周氏的遗容后会怎么样。” 梅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便没开口出声。 苏安然低垂着眸,又嘲讽的说:“那周氏好歹是我那好爹爹十几二十年的夫妻,就算她先前被他口头休弃,但并没有写休书,那也算是苏家的媳妇了。就算周氏死的不明不明,但要主持她丧事的话,至少也是请了我娘亲自出面,或者请了旁支身份说得过去的婶子才好。可你看看他竟然是派了个婆子传话给我,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主持丧事。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打算。 这话梅姑却不好接口。虽然她以前对那个周氏没有一点好感,但人死如灯灭,她也怨不起来了。 苏安然想的也是如此,人都没了,还有多少的恨呀,怨的不能消散呢。 就算周氏生前做了再多伤天害理的事,那现在她也一一死还了。而自己的尚书爹爹却还不放过她,在丧事上还要不给她一个体面。 苏安然有些恍惚的走到了悲苦的禅房,刚想举手敲门,门就被打开了,露出了披头散发的悲苦。看到苏安然过来了,他笑嘻嘻的问:“你怎么过来了?我还想着去看你呢。午膳用的好吗?我们寺庙里的素斋味道不错吧?” 苏安然看了他那张笑嘻嘻的脸,动个不停的嘴巴,不由得以手扶额,这个悲苦真像个唐僧。 苏安然抬眼环顾一下禅房内室,姜寒夜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见苏安然过来了,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又闭了上去。一脸的淡然。 “别站在门边说话,进来坐。”悲苦伸手拉她。 苏安然想想也是,就由得他拉了进来。 悲苦将苏安然拉到姜寒夜身边,对他大声道:“姜九你给我下来,你占了榻上最好的位置了。你得让给坏丫头坐。”然后又对着苏安然讨好的笑笑,道:“坏丫头,你看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也给我亲手烹制几斤花茶呗。我喜欢芍药花,你给我烹制芍药花茶好不好?” 姜寒夜攸的睁开了双眼,看着悲苦带着一丝警告。 悲苦不怕他,狠狠的瞪了姜寒夜一眼。 苏安然着急要和他们请辞,又分神想了一下,制作芍药花茶又不费什么功夫,答应了又何妨。便朝着悲苦点点头。 悲苦立刻眉开眼笑,亲自将姜寒夜拉下了榻,将苏安然推了上去。 “坐,坏丫头真是痛快。”悲苦夸赞。 姜寒夜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安然,这小丫头没有重要的事是不会着急找过来的。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苏安然不得已被悲苦推上了木榻,哭笑不得。苏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哪有心情去坐。 她将眼睛对上了给他让了位置的姜寒夜,还是这家伙靠谱些。 见姜寒夜可看着她,对着她点头,忙说:“是这样,我恐怕是不能留在大佛寺等法事结束了。府里的平夫人去了,我父亲让人传信让我立刻启程回府给平夫人主持丧事。” 苏安然此话一出,姜寒夜和悲苦面色一寒。 让哥十几岁的连亲事都没有定的小姑娘去主持丧事,亏苏海山想的出来。 “你答应了?”姜寒夜柔声问,心里却想着,怎么他的小丫头怎么这么容易招惹事情,闹得她不得安生? 见悲苦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苏安然叹了口气,“不答应也不行啊,谁叫我是苏府的嫡长女,且我不想让我娘亲回去。就让她在大佛寺清净十几天吧。我此来就是和你们辞别,顺便拜托悲苦大师帮安然照顾一下家母。” 悲苦这时候早就敛了嬉笑,看着苏安然坚定的说:“你放心,夫人在大佛寺我一定会照顾好了。” 苏安然感激的给他行了个礼,悲苦忙避了过去,没有受她的礼。 他朝着苏安然摆摆手,“和我客气什么,你今天的一番话可是让我受益无穷的。我应该和你道谢才是。” 姜寒夜将目光对上了悲苦,眼神眯了眯。又看向苏安然道:“那你准备准备回苏府吧,夫人你不用担心。” 苏安然点头,看着姜寒夜也真诚的说了一句:“姜寒夜,我也要谢谢你,真心的!” 姜寒夜目光一柔,看着她点头:“我知道了,回到苏府要小心点,我让药婆婆跟在你身边,夫人这里就让梅姑留下。你看可好?” 苏安然知道姜寒夜的安排都是有深意的,一定对她是大有帮助的。 于是她点头同意了。 悲苦懊恼的道:“坏丫头,我才见你不过半天,你就要离开了。我可真舍不得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姨娘要掌权 悲苦的话刚完,姜寒夜就眼风如刀般扫射过去。 苏安然没空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匆匆告辞而去。 苏安然打理好出去的时候,这天却是突然下了小雨了。虽然不大,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因为下雨的关系,渐渐的起雾了,位于半山腰的大佛寺都罩在云雾里。 此景甚美,苏安然的心情却是沉闷的提不起精神,坐在悲苦特意为她破例请来的脚夫抬着的四人轿子里,低垂着眸子想着事情。 紫衣和橙衣穿着蓑衣带着斗笠随侍在两边,药婆婆也坐着一顶青油布的小轿跟她的轿子后。梅姑和鸢尾则被她留在了大佛寺照应着娘亲孟氏。 药婆婆在后面轿子里坐着,心里不由的唏嘘,大小姐顾不得大佛寺早定的法事,冒着绵绵秋雨回苏府,只为料理周氏的丧事,已是仁至义尽了。 且这周氏在世时还百般为难大小姐母女,要是一般心胸狭隘的,谁会搭理这么一件晦气的事,直接一句自己年轻办不了就完了。那苏尚书还能把刀子架到大小姐脖子上逼着大小姐不成。 且说苏安然冒雨回了苏府,苏府大门紧闭,紫衣柳眉倒竖,毫不客气的就上前拍门。这帮狗奴才,大小姐的轿子来了还不开大门,是要反了吗? 谁知那小厮梗着脖子却叫道:“海姨娘说了,这府里出了事儿,大门一律不准开,大小姐回来了也一样,请这位姐姐引着大小姐的轿子走侧门吧。” 要不是苏安然在轿子里喝止,紫衣差点一个大耳刮子给抽了上去。 苏安然心里冷笑,这个海姨娘现在倒是喘上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紫衣,你去给我将苏大管家给我叫出来,要是连苏大管家也不把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你直接去把老爷请出来吧。和一个看门的小厮撕扯什么。”苏安然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紫衣惭愧的应了声是,那个守门的小厮是海姨娘拈亲带故的亲戚家的小子,前两天才调到这看守大门,见大小姐根本就无视海姨娘的命令很是不忿。 脸红脖子粗的凶狠的瞪着苏安然的轿子,他才不怕呢,姨娘肚子里怀了苏府的宝贝小公子,为了姨娘,老爷都将曹姨娘的权夺了交给了海姨娘,自己按照姨娘的吩咐办事,没有错。 橙衣见一个看门的小厮竟敢用这样凶狠的眼神瞪着自己这边,她可不是个好脾气的,立马骂道:“再瞪,再瞪将你的双眼给剜了。” 那个小厮听了,眼一转,放声大哭起来:“大小姐的下人就可以欺负人吗?还要剜了小的眼睛,小的家就小的一个老儿子,要是没了眼睛,小的年迈的父母可怎么活啊?” 这还演上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计,苏大管家迈着大胖腿顶着雨就跑了过来。见状不由得额头冒汗,大声呵斥那个小厮起来:“小丁子,你小子好大的狗胆,大小姐的轿子也敢拦着,你如此不懂规矩,即刻起立刻除了这守门的差事,拉下去打十大板子。” “大管家爷爷,小丁子不敢了,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可是海姨娘亲自分派过来的差事。”小丁子看着苏大管家说的可怜兮兮,但表情没有一丝害怕。 苏大管家心里暗骂,没眼色不懂事的小屁猴子,跟着海姨娘那头发长见识短的主子有什么前途。不知道就算老爷如今也要给大小姐十分面子,甚至看大小姐的脸色行事吗?竟敢狗胆妄为的想给大小姐难堪,真是活腻了。 又想到海姨娘刚夺了曹姨娘的掌家权就不可一世起来了,不就是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吗?那块肉是男是女,能不能顺利产下还不一定呢。况且老爷也说了,只是让她帮当几天家,等大小姐回来再让大小姐主持中馈,发丧平夫人的。 苏大管家给苏安然见了礼,让人将这个小丁子给拖了下去,亲自冒着雨,扶着苏安然的轿子进了大门。 苏安然见苏大管家如此,心里满意。只要苏大管家得用,这周氏的丧事也就不难了。 透过着轿帘的门缝,苏安然见苏府没有一丝丧事的样子,廊檐下小厮们和小丫头们嬉笑打骂不亦乐乎。 苏安然脸一沉,果然是人走茶凉,想当初周氏在苏府后院可是绝对的主宰,生杀予夺那是说一不二,后院的奴仆谁见了这位威风八面的平夫人不是战战兢兢,如今她去了,别说这府里的奴仆悲伤了,就是这白幔灵幡都没布置起来。 而自己那个尚书爹爹此时还在吏部没有回府,家里的死了个平夫人,他还有心情守在衙门里。就算口头上说是休了的,可这人毕竟还在苏府不是送回了周家的。这周家要是闹上门来看他怎么收场。 苏安然回府了,海氏正得意的坐在周氏生前主事的梧桐苑的大花厅的主座上,金嬷嬷笔直的站在她身后。 “嬷嬷,我也没想到我还有这个命,有一天能坐上这象征苏府女人最高地位的位置上。想必你金嬷嬷也没想到吧。”海姨娘穿着宽松的胭脂红的缂丝褙子转头微微斜睨着金嬷嬷问。 金嬷嬷心一跳,姨娘最近越发作兴了,忙回道:“姨娘福气绵延,有了腹内的小公子傍身,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大小姐怕是快要回府了,这……” “哼,”海姨娘不悦的哼声,道:“不就是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罢了,能办的了什么大事?上次夜里出了那等丑事不好好的呆在大佛寺避风头,难道还有脸回府吗?就算回府了,我也不怕,趁着这几天活动,这苏府后院大部分的管家不都是投靠了我这里,她回来也不顶事儿,正好借机羞辱一顿好的。” “哦,海姨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几日不见,并非吴下阿蒙了,竟然要羞辱本大小姐一番了。真是好本事,来来来,本大小姐我就站在这里,姨娘尽情的羞辱,若是我有半句反驳,今日这管家的权利就交予你,我还是哪里来滚哪里去。”苏安然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海姨娘恋权不放 海姨娘听到苏安然的声音,又怡怡然的走进了花厅,后面跟着的正是个给她问诊开药的药神医。 她一下子骇得一下从主座上的金丝楠木的圈椅上站了起来,懦懦的唤了一声:“大……大小姐。”就没有声音了,潜意识里她还是对这个苏府大小姐有着本能的畏惧的, 金嬷嬷见了大小姐突然闯了进来,也骇得一跳,但毕竟姜是老的辣,她心里转了一圈,刚自己就说了一句话,那么一句话也没犯着大小姐的手里。便低眉顺目的站在海姨娘身后,连提醒海姨娘不要动作过大也不敢提醒了。 苏安然看着海姨娘那个如临大敌的样子,突然就轻笑了起来:“海姨娘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大小姐怎么着你了呢,你且坐着吧,有身子的人也不经心着点,要是将爹爹盼望已久的弟弟伤着了,看爹爹不生气。” 海姨娘见苏安然看似面色和善,其实那张漂亮的小嘴说出的话无一不是绵里藏着针的,偏偏具都占了理字,那些话自己一处也反驳不得。 但见苏安然就那么站在那里身上就有了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质,她的心里就提不起一点刚才的雄心万丈了。只是强撑着扯了扯面皮假笑道:“大小姐回来啦。” 苏安然点点头,缓缓走了进来,眼神对上站在海姨娘身后的金嬷嬷:“还不将你姨娘扶下来,你是老人了,不知道姨娘这个样子的站的越高跌得越惨吗?” 金嬷嬷忙应是,扶着海姨娘就往下走,海姨娘气的指尖发颤,挥了金嬷嬷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瞟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恨恨的想,要是小公子出生了就好了。 “来人,给姨娘上软垫。”苏安然冷声吩咐。 “不必了。”海姨娘就算再被苏安然镇住了,也还是有气性的,似笑非笑的说:“大小姐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苏安然嘴角微勾,这海姨娘有了身孕后果然是硬气了在她面前竟然自称“我”了,只是…… “海姨娘,慢着。本大小姐放着大佛寺的法事没顾上,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吧?今日回府听闻是你打理的苏府内院诸事?”苏安然幽幽的问。 “是,大小姐有何见教?”海姨娘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上了苏安然的眸子。 要肚子里这块肉在,她的腰板应该能挺直,怕什么? 苏安然微笑,淡淡道:“没什么,府里的平夫人没了,你又身子金贵,那将主持苏府中馈的对牌送来这花厅。” 海姨娘作了一个以手扶腰的姿势,看着苏安然冷笑道:“大小姐,您一回来什么事都没摸清,就要从我手上拿去这主持中馈的权利怕是不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放着大佛寺的法事不管,回来和我夺权来了。” “夺权?夺什么权?海姨娘,平夫人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和我大谈夺权不夺权这合适吗?”苏安然凉凉的问。“再说你一个姨娘哪里资格拥有权力?” 海姨娘呆立原地,周氏突然身死,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管他尸骨未寒不寒的。先前她还被周氏的死给弄得心情不好,周氏死了那肚子里的小公子难道要寄名在孟氏名下吗? 可自己的乖乖女儿一语惊醒梦中人,等的小少爷出生了,老爷高兴,她再吹几句枕头风,那个平夫人之位不是手到擒来? 海姨娘想起了这个,胆气一状,看着苏安然的眼神也锋利了起来:“大小姐,你这样说无非是觉得我办事不利?” 苏安然见她有种和自己大小眼,眼神一寒,语气也冷凌起来:“我只来问你,平夫人昨天夜里三尺白绫自裁身亡,你当的家你可有派人封锁现场,控制住家庙的服侍的人?可有派人去查探近几日都有什么人和平夫人接触了?还有人是昨日夜里去的,今日府里怎么还像没事人一样,没有一丝办丧事的气氛?” 海姨娘被苏安然问的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争辩道:“平夫人是自裁的,不是被人谋杀的,大小姐你不要将事情搞得过于复杂。至于这平夫人的丧事,你小小年纪就不要接触的好,对外就说是你操办的好了,真正的还是交给我吧。毕竟四小姐都和你差不多年纪了,我也经得住事。” “蠢货。”苏安然不客气的骂道,虽然自己一回来马上派了随行回来的林叔去处理了,但看着海姨娘脸色铁青,毫不手软,:“看你是个孕妇,所以我和你好好说,既然你想把着这中馈权,我也不为难你,把四小姐给我请来。” “好好的,你找四小姐过来做什么?四小姐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家,我可不想让她沾了不好的东西,大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咱们有事说事,有理说理。”海姨娘见苏安然要拿四小姐作伐子,一下就慌了,连忙阻止。 两个四小姐都不是这苏安然的对手,她不可能让她将四小姐牵扯进来的,这苏安然反正名声臭了,嫁不了好人家了,她的四小姐还要嫁个好人家呢。 “既然你不想让四小姐过来,那如你所愿,有事说事!”苏安然淡定的道。 “你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有什么见识,你看这苏府短短几天被你管理的乌烟瘴气,府里死了个平夫人这内院的小丫鬟还跑到外有可要院的小厮那里嬉笑打闹,被人见了,海姨娘你是没事,老爷可要有事了。再说,这白幔灵幡这些最基本的你都没挂上,你是嫌你自己命长吗?不怕宁阳侯府的人来了将你给砍了?” 海姨娘被苏安然淡漠无情的骂了一通,又将她的错处给挑了两处,气的身如筛糠,真想就此装晕算了。可是她不敢,那个药神医自陪着这苏安然进来,就一脸阴鸷的看着自己。她害怕她装晕后,这老婆子趁机暗害了她的小公子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小姐,你不要仗着是苏府的嫡长女,说话就这么过分,是人都要讲理的!”海姨娘气的声音都变粗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准备周氏丧事 “不服气是吗?我看你是孕妇才和你费这些口舌,要是然我直接派人去你的寒月院将对牌账册拿过来,你又能怎样?”苏安然冷笑。 “大小姐,你太过分了,欺负我和四小姐身份低微吗?”海姨娘叫道 “你有什么资格要让我对你客气?我无非是看了四小姐和你肚子里的胎儿的面上,给你留了几分体面。你可不要不知好歹。”苏安然冷冷的说道。 对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实在没必要和她讲道理,她接受的平等教育果然在这个封建朝代不适用。 “你敢!”海姨娘怒不可揭,看着苏安然凶狠的吼道。 “紫衣,你亲自带着品湘轩的人去寒月院将对牌和账册给我搬到品湘轩,在老夫人来之前这苏府后院的事,事无巨细全报道品湘轩,若是有人胆敢违抗,你功夫好,给我直接打到不敢再犯为止。若是有人胆敢在外面传出风言风语,一律给我将腿打断,全家连坐。我就不信,我连个小小的苏府内院还管不了了。”苏安然气势陡起,看着紫衣以雷霆之势接连下了几个命令。 紫衣面色一喜,朗声应声,立刻不见了人影。 “你……”海姨娘真的要被苏安然的雷厉风行给气的晕倒了。 在她两眼将要一翻之际,药婆婆阴冷的声音传来:“海姨娘,可要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不要晕倒,这说不定你晕倒了,大小姐让老身救了,这一针就将你的腹中胎儿给针没了。” 海姨娘听了吓得汗毛倒竖,一个激灵生生的挺住了身形,硬是没倒下去。 苏安然见了海姨娘如此丑态,心里甚是没意思。对着金嬷嬷吩咐道:“你扶着你家的姨娘回寒月院好生歇息吧,如果还有精力不听你的劝,那要哭要闹随她去。” 金嬷嬷心里一动,知道这是大小姐信任她,忙抑制住脸上的激动,躬身应是。 “好你个狗奴才,原来是大小姐的走狗啊!我真是瞎了眼!”海姨娘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抽了金嬷嬷一巴掌。 金嬷嬷被抽的眼冒金星,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低着头默默的受着,一双世故老眼里却闪着狠毒的光芒,只是低着头无人看见罢了。 海姨娘打了金嬷嬷后,又凶狠的看向苏安然咄咄逼人的问:“大小姐,你可真是好手段。这些都不说,你这样对我,老爷知道了会怎么样对你,你想过吗?我要是有个什么不测,我肚里的小少爷要是没什么不测,你怎么向老爷交代?” 苏安然真的不想再和这样自以为是又愚蠢透顶的海姨娘浪费时间,无奈她就是苦苦纠缠,还拿着肚子里的胎儿作伐子,还真当她怕了呢。 苏安然冷笑数声,“你的小少爷有什么不测老爷会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你今日对府里没有写了休书,没有接了休书的平夫人的丧事如此怠慢,传去的话,被御史一弹劾,老爷的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要是老爷被你弄得丢了官,你觉得你的小少爷能值几个银子?” “不,不会的,老爷不会丢官的,你这是在故意吓我!”海姨娘叫道,她就不明白了,自己不就是想报被周氏打压的十几年的仇,故意在她的丧事上面怠慢了而已。怎么就会害的老爷丢官呢? “你若是不信,等老爷回来,你自己问吧。记住将你的所作所为照实和老爷说。这样你才听到嘴真实的答案。”苏安然说完便在药婆婆的陪同下离开了。 作为苏府的嫡长女,也是目前唯一可以主事的人,苏府出了这样的事,责无旁贷。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再陪一个姨娘瞎耗。 海姨娘被见苏安然经过她的面前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更是气的心肝都乱颤了。 不就是看她是个小小的姨娘吗。等着,她一定会成为这苏府的平夫人的,到那时候,看她不收拾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 苏安然到了品湘轩就直奔花厅,有了对牌,叫人就很方便了,因为端午时候主持了两天中馈,如今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接下来就是周氏的丧事问题了。有药婆婆在一旁指点,苏安然也没觉得有多紧张。 只是这海姨娘太不聪明,竟然都还么开始准备周氏的丧事。 想到这里,苏安然突然想起来这平夫人去了,海姨娘如此慢待这苏玉莲和苏玉华怎么这么平静呢? 苏安然想到就问了,正好槐花在她身边伺候,便问道:“二小姐和三小姐在做什么?” “回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在听闻平夫人去了时,找老爷大闹,被海姨娘挑唆了几句,老爷将两位小姐罚到柴房思过了。”槐花恭敬的回道。 苏安然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那个尚书爹爹,真是不知道怎么好了。 其实说白了,是因为他的偏心,现在只是偏心从苏玉莲这个能为苏家带着利益的女儿身上转移到了海姨娘肚子里那块肉身上了。 “嗯,”苏安然表示自己知道了,等那个不靠谱的尚书爹回来了,要找他好好谈谈了。感觉这个爹三天不敲打就上房揭瓦了。 “大小姐,大管家带着众管事的来了。”金桔恭敬的禀报。 “让他们进来说话。”苏安然扬声道。 苏安然听了药婆婆的解说,大概知道了大兴的丧事流程,因为周又是氏不是好死不算善终,丧事不用办的太隆重。但是她生前好歹是苏府的当家平夫人,娘家又是煊赫权重的宁阳侯府,特别是她为苏家育有两个女儿,该有的体面一样不能少。 苏安然觉得周氏的死多少有些冤枉,虽然是苏玉莲作死作的,但就算为了苏玉华那个心思不算太坏的妹妹,她也会给她该有的体面与尊荣的。 苏大管家没想到大小姐会直接叫了他们进到花厅内,因为有些是苏府的老人都上了年纪的了,怕大小姐看到嫌弃,苏大管家心里不免惴惴不安。 当苏安然见到十几个花白头发,有的甚至都佝偻着背的老人,心里倒是吓了一跳。 给读者的话: 容颜感谢各位亲点击,收藏,评论,订阅和打赏。当然还有亲们的月票,这章是给185354149亲亲加更!再次感谢大家,不管文文成绩如何,容颜对你们都心怀感激,同时容颜保证,绝对会好好的将安然和小姜好好写下去的,么么哒亲们!<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安排妥当 苏大管家偷眼去瞧大小姐,发现大小姐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表示不满或嫌恶的脸色。心里不由得一松。 这些老哥们都是苏府的老人了,自从老太爷去世后这些老太爷和大姑奶奶提拔上来的人不是被老夫人打压了就是被后来的平夫人打压了。 这些年已经没了不少,剩下的这些老人,好多生活也不好,但是这些人当年多能干啊,特别是经过老太爷和几位姨太太的丧事,经验足啊,放眼如今的苏府后院,能找出几个会办事的管事来? 不过这也是他的私心,想着借着大小姐的手提拔一下这些剩下的老兄弟,但是大小姐用不用他心里也没底。 苏安然感受到了这些老人的战战兢兢,忙用柔和的嗓音道:“众位管事,安然第一次见。失礼了,来人搬绣墩来,让这些为苏府操劳一生的老管事做着回话。” 众人闻言一喜,俱都颤抖着要给苏安然行磕头大礼,心里都激动不已,没想到大小姐会如此和善。 苏安然心里已经想到了,苏大管家果然靠谱,给她找来了这些经历过苏府丧事的老人。有了他们,周氏的丧事只会办的更顺利。 “大管家,你来介绍一下吧。”苏安然见这些老人都心怀感激的坐下了,便看着苏大总管吩咐。 苏大总管感激正大小姐给了他这个体面呢,听她吩咐忙应诺。开口道:“大小姐,可先需要老奴给你介绍一下丧事的流程?” 苏安然欣赏苏大管家的办事老练,又细心周到,但药婆婆已经和她说了一遍,大体的她还是清楚的。便道:“先是要请管家是吧?” 苏大管家一愣,然后眼里透着欣喜,看着苏安然道:“原来大小姐都是知道的,是的,这先要请管家,这是苏木老管事可以胜任。再给他配备几个总理就好。” “好,那就麻烦苏木老管事了。接下来账房由谁担任最好?”苏安然看着他们问。 苏木老管事忙老泪众横的站起来接了任命。苏安然示意紫衣将对牌递到他的手上。 苏大管家见此也很欣慰,忙恭敬又为难的回答道:“按理说,这账房的人选是由大小姐的外家派人担任最好,可眼下……” “我的外家实在不合适,不若就请宁阳侯府的人前来做这个丧事的账房吧。”苏安然沉吟了一会道。 就算看在三妹妹的面子上吧。 苏大管家忙衷心的赞道:“大小姐仁善。” 苏安然一笑,接着说:“吉祥板的事劳烦哪位去做。” 一位蓝衣老人站起来道:“大小姐,奴才苏大明有事要回大小姐。” “请说,”苏安然有礼的说道。 苏大明忙道:“回大小姐,府里平夫人是中年没了,棺木也没准备,奴才有这方面的门路,大小姐可以将吉祥板和采办棺木的事交给奴才。不过,奴才需要大小姐示下,为平夫人采办什么材质的棺木。” “嗯,既然你老人家有门路,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棺木嘛,平夫人为苏府操劳一生,用好一点也不为过。就用金丝楠木的吧,要材质好的,不用省棺木的钱。” 众人听了大小姐对平夫人这番以德报怨的做法,心里感动。对苏安然更是尊敬了,心里不免打定主意一定要帮着大小姐把平夫人的丧事办好了,谁来干涉都不信。就连八面玲珑的苏大管家此时也是如是想的。 想要干扰大小姐为平夫人办丧事,先得过自己这一关。就是老爷犯浑也不行,老爷要是犯浑,他就,他就舍了这张老脸去找大姑奶奶哭诉。 苏大明接着对牌和苏木两个人匆匆下去准备了。 苏安然见这几件大事都有了着落,便问:“再就是找棚铺的事,这个谁来接。” 话音刚落,就有人站起来回话。 苏安然接着很顺利的将租赁桌椅,联系茶房,联系白货铺,请吹鼓手,扎制纸人纸马,找裁衣店,订酒席,租白轿、租马车,临时购置物品的事安排下去了。 因大兴的大户人家办丧事,都会用到专门的白事服务,但这些白事服务又不是串联起来的一条龙服务,必须要人分别联系谈妥。 所以这些要是没有熟悉这些流程的人去联系安排,丧事就没法顺利举行了,或举办的不顺利,不但是对死者的不敬,还要被人嘲笑的。 接下来就是给周氏做寿衣了,寿衣是最重要的一环之一。因为周氏已经去了,现在才做已是完了,只能多花银子,请人做了。 这件大事由苏二管家亲自下去做了。 接着是布置了,这个简单。只需要分派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长随们将各屋里所有镜子、悬挂的字画、箱柜上的铜扣什么的用白单子糊上,桌上摆的带有彩花的摆设都转向后面。 周氏无子,只有将玉莲和苏玉华屋内的床单、门窗挂帘、椅套垫等全部换上白布的。 至于外厢将房门都用白纸封其中心,就像贴春联一般。街门的门框、门心也封上白纸。 虽然布置还未停当,但周氏已经过身一天有余,虽是初秋,但到底白天温度还是很高。苏安然又吩咐人将府里的存冰拿出一些来,放在周氏家庙的屋子里。将尸身上也用冰镇着,防止腐化。 接着又让大管家亲自督管报丧事宜,又找人去请和尚超度什么的。 直忙到天黑,苏安然才将这些大面上的事,捋的差不多。接着林叔又亲自来汇报了查到周氏生前和人接触的情况,推测出来周氏的死因。 苏安然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身心俱疲之下,累的实在没力气走路了,被紫衣背到宴息室的临窗大炕上。 歇了一会刚要用晚膳,苏尚书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看到就连苏安然的院子里都布置好了白布封条都布置好了,苏尚书那张儒雅的老脸上不觉一红。 这些事肯定不是媚儿做的,她还没那个本事。不过安然今日那样和媚儿夺权,实在是让他不喜。 自己本来就交代了等她一回府就让媚儿将中馈的权利交给她,这个女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掌权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尚书爹来责难 苏尚书这个人,掌控欲很重。哪怕是后宅,他要的也是对他听话,对他恭敬的人。 但是这个长女,自己一直都是低估她了,但当自己回过神来时,他发觉自己从来也没压制住她。 苏尚书看着准备用膳的长女眼神复杂,不可否认她真的很能干,再大的事情交到她的手里好像都是游刃有余的。 “爹爹来了,晚膳可是用了?”苏安然忙起身行了礼,顺便问道。 见苏安然于是问,苏尚书只得回道:“用了。你先用吧,爹爹到花厅等。” 苏安然点点头,轻声道:“那爹爹稍稍坐坐,安然先用膳,着实饿了。来人,上好茶。” 她才不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药婆婆见大小姐没有讲那个虚礼,放下晚膳不吃,心里大赞。 大小姐从来都是主次分明的人,真是好样的。 苏安然从容的用完晚膳后,便去了花厅,苏尚书一见她坐定,就面色不好的问:“安然,你今日刚回来怎么就派人到你海姨娘院子里强抢对牌和账册?爹爹不是一级个交代过,你回来后中馈就由你主持吗?你何必那么迫不及待?” 苏安然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好了,感情这个尚书爹用完晚膳就过来不是和她商量周氏的丧礼事宜的,是来为了他的小老婆撑腰来的。真是好笑,这样分不清轻重的人也不知道怎样在官场上混的。 “爹爹,那海氏是你的姨娘,可不是我的姨娘。”苏安然冷笑着反驳,又道:“您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弄清楚了吗?就凭海氏的一面之词就要来指责安然,恐怕站不住脚吧。” 见苏尚书的脸色更不好了,再补一刀:“我还以为爹爹您是来和安然商议的平夫人的丧礼的。” 苏尚书被苏安然连番反驳又挤兑的,心火上升,不悦的道:“就算海姨娘再不懂事儿,你作为府里端庄知礼的大小姐,你和她好好说就是了,你做什么行事那么激烈,要是海姨娘被你吓的有个好歹,她腹中的孩儿怎么办?” “爹爹啊,你的海姨娘可是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要不是看在她腹中胎儿和四妹妹的面上,我今日定要赏她几棍子家法的。一个小妾姨娘可以在嫡大小姐面前自称“我”的吗?爹爹你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小妾姨娘的规矩的?那爹爹你的规矩可真好。” 苏安然对这个尚书爹实在是无力吐槽,不抱希望了。 “你……”苏尚书气的胸口疼,大口的喘着粗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为父说话?” 苏安然觉得好笑,也不打算客气,凉凉的问:“您老人家也知道您是为父的啊?那您为的是谁的父?仅仅就是海姨娘腹中胎儿的父吗?” 苏尚书只觉得他自己四肢都在颤抖,茶盏都快端不住了,“你此话何意?” 苏安然眼神逼视着苏尚书:“何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爹爹我问你,平夫人去了之后,你是不是听信海姨娘的说辞说,将到寒月院找你要个说法的玉莲和玉华关找到柴房不许人送饭送水?” 苏尚书听了苏安然说起了这个,脸上不自在起来。他当时在气头上,看媚儿捂着肚子叫疼,当时就对着激动的玉莲和玉华大发雷霆,还叫人将她们关到柴房,不许任何人任何人探视。 他又没有让人不许送饭送水呀。 “海姨娘难道没让人送饭送水吗?”苏尚书声音不自觉的小了点,看着苏安然不自然的问。 苏安然冷笑:“哼,您的海姨娘可是说了是您的意思呢,不许任何人探视,不就是连饭食也不许送的吗?怎么爹爹,府里的平夫人刚死的不明不白,你的海姨娘还要将已经去了的人的两个女儿活活饿死吗?” 苏尚书眉头一皱,看着苏安然奇怪的问:“周氏不是自裁的吗?怎么有死的不明不白直说?”想了一下,又道:“都是为父的儿女,为父怎么会想着要饿死她们,一定是海姨娘有了身孕喜欢忘事,疏忽了。” 苏安然懒得和他多言了,不耐烦的道:“你的海姨娘怎么样,那是您的事,不过您还是赶紧让人将玉莲和玉华放出来。我都安排好了,明日正式办丧事,您自己也要安排假期。” 苏尚书点头:“为父会安排好,这就叫人将玉莲和玉华放出来。”接着又为难的说:“周氏我已经休了……” “爹爹,”苏安然不想他又说出什么让人抓住把柄的话,立刻打断他:“以后平夫人被休的话休要再提了。死者为大,再说您当初一没写休书,二没遣送回宁阳侯府,那她就还是苏府的媳妇,您的平夫人。若是这丧事不大办,别说外界会怎么猜测,就是宁阳侯府也饶不了您。您不想被宁阳候世子打的满头包,你就按我安排的办。” 苏安然最后一句话是不可违逆的严厉。 苏尚书被苏安然说的瞠目结舌,这些天他光顾着海姨娘和海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都没有静下心来想周氏的事了,没想到这周氏一个想不开就把自己给吊死了,真是晦气! 苏安然见这个尚书爹没有再开口说话,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她可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 反正在自己的娘亲还没有和他和离前,自己没有离开苏府前,她不想苏府被人说三道四。 花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一阵晚风吹来,橘黄色的宫灯里面的烛火微微有些摇曳。 “老爷,老爷,”苏大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苏尚书在女儿这里受了气,见到苏大管家慌慌张张,气喘如牛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如此沉不住气,你这个苏府的大管家是不是不想当了?” 见苏大管家被训的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苏安然心里无语,找个下人出气算什么事啊。 “大管家,出了什么事了?”苏安然见这尚书爹只顾训斥,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亲自开口询问。 苏大管家见大小姐开口解围,心里感激,不由得伸手先擦了一把冷汗,恭敬的回道:“回老爷,回大小姐,宁阳侯府的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还有平夫人的姨娘韦姨奶奶带着宁阳侯府数十家丁到咱么苏府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苏尚书瞳孔一缩,脑子里自动的回忆起苏安然说的那句“不怕被宁阳候世子打的满头包”的话来。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周氏娘家来人 听苏大管家说了宁阳侯府带着府里的家丁闹了上来,苏安然嘴角一勾,一抹讽刺的微笑就现了出来。 此事早已在她的预料之内,她也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的,她早就知道这个尚书爹靠不住了,以前之所以没出什么大笑话,平心而论,也是有了周氏的功劳。 但她没有说话,就听见苏大管家黯哑着声音道:“老爷,宁阳候世子的人已经进了苏府的大门,几十个家丁个个年轻,人人强壮。带着一股子让人心惊的威武之气,怕是来者不善啊。” 废话,带了几十个人来了,还是能善了的?苏尚书心里骂道。 但自己只是个文官,不像宁阳候世子刀剑马上的,要是被宁阳候世子揪住了,被打的满头包都是轻的了。 “他宁阳侯府也忒的欺人太盛了,周氏自裁和我们苏府有什么关系?他竟然带着人来闹,还有没有王法了?”苏尚书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忍不住气急败坏的说了一通。 苏安然淡淡的看了他那气急败环的样子一眼,凉凉的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先去会会那宁阳候世子,看看他是个什么说法。” “安然,周世子可是武将出身,又带了几十个年轻健壮的儿郎。这些儿郎说是宁阳侯府的家丁,为父看是那周世子的亲卫也不一定。”苏尚书明显有些瑟缩的说,脸上的神色很不好。 苏安然见他如此怕事又怕死,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做了一个很深的呼吸,忍住了心里的怒气,语气还是很不好的说:“爹爹,就算他带着千军万马你也要去会会他啊,这里可是我苏府,你躲得掉吗?就算你躲了今天,你让别人怎么说你?怎么说我们苏府?” 苏尚书忙举起手挥了挥,尴尬的说:“爹爹知道,爹爹就是想借一下你身边的人,那个紫衣姑娘身手不错吧?梅姑也行……” 苏安然瞬间觉得被雷劈中了,半响都没有出声,苏尚书以为她不愿意,脸色也沉了下来。 苏大管家的汗又下来了,这老爷是不是被吓得脑子转不过弯来啊,自己明明说过,宁阳候世子妃和韦姨奶奶也一同来了。大小姐作为府里身份最高的女眷不是要出面应酬的吗?大小姐要是去了,伺候大小姐的紫衣姑娘等人不是都要跟着去的吗? 借大小姐身边的女人去保护他,算作怎么回事?他就是个奴才也老脸一红。 “我会和爹爹一起去,他们家的世子妃不是过来了吗。”苏安然都不想再看这个尚书爹一眼了,又转过头看着苏大管家吩咐:“大管家,你亲自带着二小姐和三小姐身边的得用的人去柴房将二小姐和三小姐接出来。” 苏大管家恭敬应诺,心里忍不住的想,还好是大小姐回来了,要不然这个吏部尚书府明天就成了这京城的大笑话了。 “等等,”苏安然想了一下又叫住了苏大管家,“你告诉三小姐,说是死者为大,平夫人的丧礼我一定帮她办的风风光光的。让她有什么事,要忍耐一下,要是她瞎胡闹的话,我就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 苏大管家回过身来,深施一礼,匆匆下去办了。 苏安然看大管家离开了,看着苏尚书的眼睛说,:“爹爹,我们去前院吧。” 苏尚书心里虽然还有一丝害怕,但听长女说同去,胆气倒是壮了些。见苏安然带头走在前面,便讪讪的问:“安然,这把玉华放出来了怕是她会闹腾……” “没了的那个是她娘,就算做了再大的恶事那也是她的娘,她要是不闹腾与畜生何异?要是爹爹您不明不白的出事了,我也要闹腾啊。”苏安然不客气的抢白道。 “……”苏尚书一噎,“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敢得罪这个长女,只得又讪讪的说了这么一句。 苏安然没有搭理他,认真看着前面的槐花和金桔手里提着的宫灯,走夜路还是要集中精神才好。 当苏安然和苏尚书到了前院的大厅后,果然见宁阳候府的几十个带着满身杀伐之气的家丁打扮的人。 而进了主客厅后,就见宁阳候世子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人家的主座上,宁阳胡世子妃和韦姨奶奶一左一右的站在宁阳候世子的身边。 苏尚书见宁阳候世子竟然敢坐在他主人家的位置上,气的脸色铁青。他伸手指着宁阳候世子刚要说话,被苏安然轻轻的挡了下来。 苏安然气定神闲,声音清晰清脆:“紫衣,橙衣请宁阳候世子和世子妃坐客座。” “慢着,本世子竟还不知道,这吏部尚书府的主人是个女流之辈。”宁阳候世子一脸讥讽的冲着苏尚书道。目光都没向苏安然脸上瞟一下。 但见苏尚书身上还穿着的是海蓝色团花锦袍,这宁阳候世子更是震怒了,拍案而起道:“苏海山,你也太不把宁阳侯府放在眼里了!我姐姐刚去,你却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到,连个素色的衣衫不愿意穿!” 宁阳候世子就这么一个亲姐姐,平时很是在乎的。就是那天被苏尚书休了他都没觉得怎么样,回周府自有他养着的。可是他还没等这个唯一的姐姐回苏府,今天苏府竟然跑来报丧,说是苏府的平夫人,也就是苏府的大姑奶奶没了。 当时他就气的砸碎了手里的茶盏,让人将苏府那个报丧的家丁给打了出去。晚膳也没吃,就亲自点了自己亲卫里的三十个好手杀到了苏府。 这一来苏府,见苏府白事布置的还算齐全,心里才相信自己的姐姐是真的去了。 苏安然抬眼一看,果然,这个尚书爹对周氏有多么不上心,才对她如此慢待。可恨刚刚自己也没想到苏尚书的衣衫上去。 紫衣和橙衣才不管什么世子不世子的,看着宁阳候世子和世子妃做了个请的姿势。 宁阳候世子见这两个贱婢竟敢上来,猛地朝着紫衣挥出了一掌,却被紫衣素手一抬,轻飘飘的化解了他的生猛的一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宁阳侯府 的 诬陷 宁阳候世子不是傻子,上次也见识了这个苏家的大小姐的厉害,知道她既然敢派人来请他下主座,必然是有备而来的。 如是,看着苏尚书一脸狰狞,阴测测的说:“苏海山,你欠我们宁阳侯府一个解释,更是欠我宁阳侯府一条人命,我要你苏府满门血债血偿!” “周世子,你说这样的话我们苏府可不敢认。”苏安然淡淡的对上他血红的眸子。“平夫人可是没有接休书的,还算是我苏家的人。对于她的突然自裁,我也很疑惑。但不管你信不信,苏府没有一点要将她害死的请你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说话注意一点,好歹您也是有身份的人。” “没有动机?”宁阳候世子妃元氏突然开口冷笑一声,“我看动机大着呢,苏尚书不就是想弄死我们府里的大姑奶奶,好扶府里那个狐媚子海姨娘做平妻呀。真好害死我们的大姑奶奶好给那个狐媚子让路呢。” 元氏的话音刚落,宁阳候世子指着苏尚书大吼:“苏海山,你这个宠妾灭妻,是非不分的昏官,你还有什么话说?今日你要是不给本世子一个说法,别怪我不顾亲戚的情面要到圣上面前分辨分辨!” 见自己的丈夫完全被自己的话激怒了,元氏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诡异的得意。 而周氏的姨娘韦氏的双眼红肿的似核桃,手指则捏的咯咯直响,她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个侯府大小姐之尊在当年声名具盛的双八年华竟然屈尊嫁给了一个五品的兵部小官做了个正经人家都不屑的平妻! 然而,这就算了,女儿这才三十几岁的盛年,竟然被这个无情无义的苏海山给休弃了,她哭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被儿子给劝住了,这才十几天,人还没接回侯府,竟然说没了就没了。 她怎么能善罢甘休?今日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苏府脱一层皮。两个外孙女的面子都不必看了,要不是为了这两个来讨债的外孙女,女儿也不会被休弃,就不会遭人陷害送了命了。 “苏海山,你还我女儿的命来!”韦氏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的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根金光闪闪的金簪扑向了苏尚书,苏尚书不妨这个疯婆子突然发难,竟然吓得呆立在当场,忘了反应了。 还是紫衣身形一闪,拉着苏尚书连连后退几步错开了韦氏的攻击。接着快速旋转到韦氏身后,翘起兰花指对着韦氏的右肩轻弹,韦氏右手的金簪应声落地。 韦氏一击不中,立刻倒地撒泼,大哭大闹不止。 苏尚书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若不是安然身边的这个侍女,自己恐怕就被韦氏的金簪戳破了喉咙了。 他的脸色涨的如猪肝,看着宁阳候世子火大了,:“周世子,你当知道这刺杀朝廷二品大员的罪名是什么!你竟敢纵容你的亲姨娘在本官府邸刺杀本官,你如此目无法纪,本官倒要拉着你上金銮殿请圣上为本官做主了!” 宁阳候世子看着苏尚书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寒着脸冷笑数声。 苏安然见韦氏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撒泼哭骂,眉头一皱,看着元氏淡淡的道:“世子妃,您不扶一下世子的亲姨娘吗?这样撒泼打闹可是有**份的。” 元氏脸色一变,虽然她心里是觉得韦姨娘丢人现眼,但是她更希望将水搅得越浑越好,所以一直任由韦姨娘大闹。 见苏安然朝她开刀,心里恼怒,但说起来韦氏虽然是老爷的姨娘,但才是真正的婆婆,如此放任她丢脸,等事情过了后别说韦姨娘会找她的麻烦,就是老爷也不会给自己好脸的。 元氏掩了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就要去扶韦氏,没想到韦氏是真的发了疯,连儿媳妇也不认了,见韦氏弯下腰,她立刻坐起来一巴掌就甩到了元氏的脸上,嘴里骂骂咧咧的骂道:“胳膊肘往外拐的下贱货,我早就看你不是个东西了!” 这一耳光将元氏抽的眼冒火光,她都怀疑自己这个姨娘婆婆是故意的当着外人的面找到这个机会来让她丢人的了! 元氏当着宁阳候世子的面不敢拿韦氏怎么样,把这一耳光的气全都撒在了苏安然身上了,她捂着左脸看着苏安然眼里似乎能射出冰渣子。 她故作优雅的转身,不看苏安然,却是逼视着苏尚书,:“苏大人,你可还没有回答刚才本妃的问题!”接着厉声问了一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暗害了我家的大姑奶奶,然后做了她自裁的现场,只是为了给你的心肝海姨娘让路?” 她这话不但是在逼迫苏尚书,也是想在韦氏的心口再插一把刀子,她不是最疼这个女儿的吗?人家女婿害了你的女儿给他的姨娘让路,你就去为你的死鬼女儿伤心心痛去吧! “一派胡言,真是妇人所见,简直愚不可及!”苏尚书气的甩袖,抬眼看着宁阳候世子冷笑讽刺道:“周世子,可真会教妻!就连自己的姨娘也是这样的礼仪惊人!今天本官真是大开了眼界!” “苏海山,没说这些有的没的,本世子告诉你,没用!难道我夫人说的不对吗?若是不对,你拿出证据来!”宁阳候世子吼道。 苏尚书被宁阳候世子的威势给压住了,他要是能拿到出来证据的话,还能容周家的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不自觉的,他就将眼神瞟向了自己的长女身上。 苏安然接受到了她的眼神,心里不由的摇了摇头,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将周家人的嚣张气馅给压下去。做贼的喊捉贼,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安然的眼光在元氏那保养得宜的脸上游走了一圈之后,转身看着宁阳候世子似笑非笑的说:“周世子,你让我们苏府拿出什么证据?平夫人之死与苏府无关的证据?”见元氏的脸色不自然的僵了一下,又从容的问:“若是我真的拿出来了呢?你当要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安然稳扎稳打 “你什么意思?事实就在眼前,你苏大小姐能将死的说的活了不成?”元氏没等宁阳候世子出声立刻反驳道,她那妆容精致的脸上破碎出一丝惊慌。 苏安然看着她冷然一笑,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问:“世子妃,急什么?难道在害怕什么吗?” 听她如此说话,宁阳候世子奇怪的看了元氏一眼,这是怎么了,她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点。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怪怪的。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韦氏,突然面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用针尖一样的眼神看着元氏,好似元氏才是与她有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了一眼宁阳候世子,又闭了嘴巴,将头也低垂了下去,这下倒是一反常态,只安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苏安然不理元氏的咄咄逼人,看向宁阳候世子淡淡道:“世子,你就没想过,其实在平夫人突然自裁这件事上,若是真是有人暗害的话,你们宁阳侯府的动机可比我们苏府大多了!” 宁阳候世子正想说话,又被元氏给贸然打断了,元氏冷笑一声,问:“苏大小姐,你打的好算盘,你以为将责任推到我们宁阳侯府是那么容易的吗?” 元氏说完,一脸的高傲的看着苏安然,其实谁也不知道藏在她宽袖下面的两只手收的死紧。虽然她和苏安然打过两次照面,交过一次手,但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的。 再说,她自嫁到宁阳侯府后,上面又没有正经的婆婆压着,自然养成了高高在上,看别人都是蝼蚁的脾气。一个苏府的大小姐还不在她的眼里,只是真没想到,这个苏安然如此难缠。 她这里心思转了几转,如临大敌的盯着苏安然的那张舌灿莲花的漂亮小嘴,生怕她一个不好说了什么让她不好应对的话来。 可现实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它就来什么的。 果然苏安然冲着她笑的明媚,小嘴也开始张张合合:“世子妃,你看,平夫人要是接了我爹爹的休书,回了宁阳侯府,那对宁阳侯府的名声是不是大大的有害?那么问题来了,有个生了两个女儿的姑奶奶被休回了府,且这姑爷家的权势比侯府可要低上不少,那世人只会觉得定是平夫人做了什么让苏府给休回了娘家。世子妃,你说是不是?且……” 元氏咬紧了嘴唇打断苏安然的话,问:“就算如此,那能说明什么?” 苏安然冲着元氏摇摇手,脸色清淡的说:“世子妃,别急着打断我,我要说的是,平夫人若真的接了休书被休弃回宁阳侯府,不但宁阳侯府的声誉大损,府里的几位小姐的婚事势必会受到影响。你说是吗?” “一派胡言!”宁阳侯世子一甩袍袖,瞪着苏安然气奋的道:“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你当我宁阳侯府是怎样的人家?会为了声名和女儿家的婚事去暗害我自己的亲姐吗?” 宁阳候世子的生气不是假的,倒是他的姨娘韦氏眼神恶毒的看了一眼元氏。 “世子爷,您不会做,不代表别的人不会做啊,听说十三皇子的母妃晴嫔娘娘很中意您的长女周大小姐呢。”苏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元氏一眼,再转过头看着宁阳候世子。 元氏闻言,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雪,韦氏扫了她一眼,心里暗骂一声,蠢货,如此沉不住气,还敢做下那样不可饶恕的事。 苏尚书听自己的长女说了这一桩秘事,不由得惊讶了半天。他在朝堂之上来去也没有听到过晴嫔娘娘中意宁阳候世子家的大小姐的事儿啊。看宁阳候世子妃那一脸你是如何得知的表情的侧脸,看样子还**不离十了。 不说宁阳候世子妃元氏了,就是相对沉着冷静一点的宁阳候世子也被苏安然的话给惊着了,晴嫔娘娘可是前天刚招了元氏去说话的。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且父亲也不赞成长女和十三皇子结亲,难道真是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愚蠢妇人动了那个心思,所以向姐姐出手了? 可是这是如果真的是元氏做的呢?这不成了做贼的反倒喊起做贼来了,还偏偏被苦主知道了……想到这里宁阳侯世子脸黑如黑炭,用似乎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元氏。 而韦氏更是用一种立刻就要扑上去要将元氏撕碎的眼神看着元氏。 元氏见自己的夫君和婆婆那副吃人的眼神,心肝被吓得颤了几颤,这都是怎么了?就凭这个苏家的小贱人的几句话,这个从来不和自己一条心的姨娘婆婆也就算了,怎么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也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他的姐姐比亲身女儿还重要吗?十三皇子有什么不好?十三皇子的外家还是右相呢,晴嫔娘娘也还受宠,就算这些不说,十三皇子天资聪颖,礼仪兼备,不比那个纨绔的九皇子强十倍? 元氏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明着和自己的夫君对着干,更不敢和那个威严又老谋深算的公公宁阳候对着干。但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不和十三皇子联姻,她也不可能让周小婉坏了她女儿们的名声。 想到自己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元氏觉得再大的事也压不垮她。 她看着苏安然嘲讽的说:“苏大小姐真是耳目通灵啊,不过你可不要妄言,晴嫔娘娘是本妃的表姐,找本妃进宫叙叙话,竟被你扯到天家的儿女私事上去了,苏大小姐的胆子可真是大,改天呀,本妃进宫可要好好和娘娘夸夸苏大小姐。” 苏尚书一听元氏这绵里藏针的话,心里一凛,忙呵斥苏安然:“安然,没有影子的话,不要乱说!” 苏安然看了这个拖后腿的老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看向宁阳候世子意味深长的说:“安然说的是真是假,世子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总是心里有数的吧。” 宁阳候世子被苏安然这样一抢白,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苏安然说的没有一丝错处,女人家扯谎撒泼都无所谓,可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怎么能如元氏那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亲们,容颜更新一直没有固定的时间,非常抱歉给各位亲带来了不便。今天容颜和亲们确定一下,容颜一天一般两更,时间在中午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安排在下午18点左右,但是亲们支持容颜会给容颜月票和打赏,所以容颜觉得应该加更才能回报各位亲的厚爱!加更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左右。容颜么么哒亲们!<   ☆、第一百六十章 周氏身死的真相 下意识的,宁阳候世子拿眼去看韦姨娘,见自己的姨娘衣衫凌乱,蓬头散脑的,脸色难看的似个纸人。他知道自己的姨娘这是想到了那个可能。 他脸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元氏,知道大姐的事定然是元氏做了手脚的,甚至就是元氏的手笔。看这苏家的大小姐如此淡然沉稳,必定有了十足的证据。 宁阳候世子这时候觉得条地缝难堪异常,恨不得地上现出条地缝来,他好钻进去。 明明就是被主人家看到的一清二楚的,这做贼的当着主人家的面喊捉贼。真是他三十几年的脸都被这个元氏丢尽了! 到了这个时候,宁阳候世子就是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毕竟他还没修炼到宁阳候那样的老道奸滑。 趁着这苏家大小姐还没把面皮撕破,还是带着人走吧,回去和父亲商量了再说。就连去看一下自己姐姐的遗容的勇气,这宁阳候世子都没有了。 他实在没脸见已经去了的姐姐啊。 元氏见他自己的夫君那副懊恼含恨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若是就这样跟着他回了侯府,等待她的是什么。 元氏心里计较方定,看着苏安然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冰刀子,都怪这个小贱人,害的她如此被动!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 “苏大小姐,本妃真的不知道你和世子说那样的话又有何意义。还是说,你苏大小姐手里握着我宁阳侯府暗杀自己的姑***证据?”元氏语气锋利,额头上的那颗蓝宝石的额饰随着她语气的加重,摇晃的幅度加大。 苏安然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没有出声。 元氏以为她被自己问住了,脸上忍不住现出了一丝得意:“若是苏大小姐没有证据,而刚才又妄自揣测,本妃看,本妃就手长点,少不得替你的母亲孟氏向晴嫔娘娘讨个恩典找个礼仪规矩严谨的嬷嬷来教教你这个苏府大小姐。” 她话一说完,苏安然还没怎么样呢,苏尚书就面色铁青的说道:“世子妃,本官家的小姐不劳你操心。” 因为宁阳候世子妃的话不但是骂了苏安然,也是间接骂了他苏大人教女无方,他能不说话吗? 可苏安然对尚书爹的这个毫无攻击力的回击一万个不满意。 既然元氏打定了主意她没有证据不敢乱说,那自己就先来恶心她一把,于是清了清嗓子慢慢悠悠的开口:“世子妃,您做下了那样的恶事,心里不亏心吗?就不怕平夫人今天夜里来您你报仇吗?您作为宁阳候的世子妃,作为平夫人的弟妹,您如此心肠歹毒,自私自利,既然世子教导不好您,我看那个礼仪规矩严谨的嬷嬷还是留着教导您自己吧!” “苏家安然!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元氏气极,猛地一甩月白色的宽袖。但苏安然那句不怕平夫人夜里来找您的话还是让她的身上炸起了一层汗毛。 苏安然慢吞吞的斜睨了她一眼,缓缓的道:“我在和害死我苏府的平夫人的凶手说话。怎么您敢做不敢当吗?还是说这才一天的时间,你就忘记了?如果忘记了,我来提醒您一下,韦姨奶奶身边的辛嬷嬷您不会也忘记了吧?” 辛嬷嬷?韦氏一下子觉得给她来了个晴天霹雳,这个辛嬷嬷是她的心腹,待小婉那是比自己这个当娘的还要细心温柔。小婉小时候一次发热差点没了,那时候自己肚里正好怀了这个世子儿子,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照顾她,可多亏了辛嬷嬷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两天三夜,才把小婉从阎王爷手里给抢了回来。 可是对小婉如同亲娘般的辛嬷嬷会是暗害小婉的帮凶?今天这个辛嬷嬷确实是和她告了一天假的,所以今天伺候她过来的是她的大丫鬟。 还有这个一向瞧不起她这个姨娘身份的儿媳妇竟然真的是主凶?韦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软软的倒下了。倒下前,指着元氏口里叫着:“你……你这个毒妇……” 惊得她身边的宁阳候世子慌忙一把接住。他眼神如厉鬼的看着元氏,像是要把元氏生吞活剥了,“辛嬷嬷又是怎么回事?”宁阳候世子向元氏嘶哑的吼道。 “老爷,”元氏不由的慌了,自己还是挑了这个孟氏和这小贱人不在苏府里下的手,但她还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辛嬷嬷给查了出来,真是太小看她了。“老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元氏看着宁阳候世子眼里带着祈求。 “你最好给我回府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要不然我饶不了你!”宁阳候世子实在被气的疯了,这会也顾不得给元氏脸面了,想了想还是不解气,扭头又吼道:“你要是不交代清楚,我休了你这个不贤不孝的蠢妇!” 元氏被自己的丈夫毫不留情的当着苏府众人的面前这样不给她脸面,气的心肝肚痛,指尖发颤。 宁阳候世子抱着韦氏大步往外走,也不和苏尚书告别,走了几步见元氏还是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不动,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吼道:“你还杵在那里当戏柱子啊!还不走,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元氏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泼天大祸了,要是回到了侯府,凭着老爷的脾气怎么会饶了自己,况且自己嫁到侯府十几年也没生个儿子出来。 元氏咬了咬牙,看着宁阳候世子的背影,委屈之极的哭道:“老爷……这事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的,妾身……妾身也是奉命而为……” 蠢妇!蠢妇! 宁阳候世子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元氏这话一出来,他就想到了大姐自裁这件事,定是父亲授意的。可这蠢妇竟然当着苏海山和苏安然那个厉害的小丫头说了出来。 这下怕是苏府不能和宁阳侯府善罢甘休了! 果然,还没等元氏移步,苏安然便大喝一声,:“慢着,世子妃,麻烦您将话说清楚,您是受了谁的命,要来暗害我们苏府的平夫人?就算不为别的,我也要为玉莲和玉华问个清楚明白的。” “我……”元氏铺满铅粉的脸上早已失去了刚来时的精致优雅,她看着苏安然不依不饶,又气又恼,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亲们,这章是给八月31日投给容颜一章月票的小伙伴的加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周氏身死事了 见元氏不复先前的泼辣与爽利,宁阳候世子脸色更加不好了,只得看着苏安然道:“苏大小姐,今日是宁阳侯府的不是,贵府平夫人的事和侯府的老奴有关,本世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顿了顿,才咬着牙道:“一定给苏大小姐和玉莲玉华一个交代。贵府平夫人的丧礼还要多多麻烦大小姐了,明日本世子再来参加丧礼。大小姐节哀!” 说到最后,宁阳候世子的脸上带了一丝郑重的托付了。 苏安然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今天在外院发生的事,想必会有人传到苏玉莲和苏玉华姐妹两的耳朵里。 于是她换上一副亲戚间的礼貌表情微笑着说:“世子也请节哀,请世子放心,人死仇怨消,安然定然将平夫人的丧礼办的风风光光的。” 宁阳候世子,想是抱着他娘韦氏不方便做其他的动作,只是对着苏安然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 然后带着元氏,大步向前,一出厅堂的门,便对着带来的三十个站的笔挺如松的儿郎喊了一声:“回府。” 苏安然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朵如释重负的微笑,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答应自己娘亲的事已经做到了,周氏的死因已经查清。 周氏最后到底还是死于自己至亲人的手里,也算是可怜可叹了。 苏安然心里默默的想,周氏生前与她和娘亲孟氏虽然势同水火,但现在周氏已经离开了,她能做的就是为她查清她自裁的真相和好好为她办一场风光的丧事。 至于关于她的死因问题,关于宁阳候府和苏府怎么处理,怎么协商那她就不会再插手了。 还有就是苏玉莲和苏玉华对害死她们母亲的凶手,也就是自己的外家是个怎么样的态度,她可也是不会管的。 苏尚书见宁阳侯世子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苏府,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 他们刚来时气势汹汹,真的是吓到他了,但见在自己的长女的几句话下,就偃旗息鼓,虽然不是以礼相待,但也算态度不错,至少比对他这个尚书要强的多,他目光不自觉的就放在了自己的长女身上。 但见她身穿一身藕荷素面褙子,随意挽了个简单的垂髻,只在发髻上点缀着一朵莲子大小的乳白的南珠珠花,耳朵上就吊着一对素白色的珍珠坠子。她此时正低垂着头,看着她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倒是一副家里有长辈没了的穿着打扮,难道她真的不恨周氏吗?还甘心替她用心的操办丧事,还……替她戴孝。 苏尚书眼光不由得越来越复杂。 他不傻,刚元氏的话他也听出了一些话音,周氏的死和元氏有关那是一定的,以宁阳候那老谋深算的性格,也一定是他默认的。要不然,就凭元氏的心机和胆量必然做不到让周氏自裁。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宁阳侯为了他们自己的名声,也是为了他府里以后的小姐的婚嫁,连自己的女儿都痛下杀手了,那就代表着他放弃了苏府了,放弃苏府,也就意味着放弃玉莲了。 玉莲啊玉莲,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要不是她弄了那个田大虎的那一出,周氏不会死,玉莲也不会被宁阳候府放弃。不会被宁阳侯府放弃,也就……不会被苏府放弃。 苏尚书突然间就觉得头又痛了,安然是个厉害的,可是他又掌控不了。 剩下的女儿中,玉华就是个草包,玉琴也被媚儿给娇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剩下的老五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偏偏容貌又不出挑,老六和老七就不做他想了,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又都是庶出的,不顶用啊。 苏尚书在心里转了十七八个弯弯,又转到苏玉莲身上去了,罢了还是再看一段时间吧。 再看了一眼苏安然,眼神就淡淡了,只是温声道:“夜深了,安然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的事情多着呢。” 苏安然这才抬起头,对着他施了一礼,说了句爹爹也早些歇息。 槐花金桔提好了宫灯开路,苏安然就带着紫衣她们就往内院方向走。 苏尚书看着她们走远了,这才在两个小厮的陪同下往海姨娘的寒月院而去。 穿梭在抄手游廊里,橙衣终于是忍不住了,看了苏安然道:“大小姐,今日您和宁阳候世子和世子妃理论的时候,我看见了三小姐就在门外偷听。见宁阳候世子要离开了,这才慌慌忙忙的逃了。” “哦,”苏安然叹了一口气,也难为苏玉华了。 她小小年纪就死了娘,又是个爆炭脾气,竟然能生生忍住,没有闯了进来大哭大闹。果然是苦难让人成长啊。 橙衣见大小姐就淡淡的哦了声,也没开口说些别的,不禁很奇怪,接着问了一句:“大小姐,您说三小姐明日会不会大闹?” 苏安然淡淡的瞥了橙衣一眼,微微蹙着秀气好看的弯月眉笃定的道:“不会,今夜都没大闹,明日就更不会闹。” 橙衣讶异的看了苏安然一眼,周氏母女不是和大小姐母女是生死仇敌吗?怎么大小姐这会对周氏的丧礼这么上心,对那个草包三小姐也是带着微微的同情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大小姐真心的,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苏安然可没想到这个橙衣此时在心里如此揣测她,她看着紫衣问,今天处理一堆事情去了,也忘记问你了,“大佛寺那边有信传来吗?我娘在大佛寺可好?还有……你家公子可好?” 紫衣见大小姐问到自家公子时那别扭的小样子,心里就好笑,但只得死死的憋住,认真恭敬的回道:“大佛寺梅姑传来消息了,说夫人现在安好,在普善大师的劝说下已经冷静了下来,夫人特别轻普善大师为平夫人单独做一场法事,超度她的亡魂。” 紫衣说完见大小姐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这才扯开了笑脸道:“至于我们家公子嘛,也很好,就是想来看看大小姐可应付得来,被悲苦大师绊住了脚,脱不开身。特意让梅姑传信给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好好保护您。” 苏安然圆润的鹅蛋小脸霎时就像染了一层桃花蜜,还好是夜里看不真。忍不住心里对姜寒夜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不是说好要退回朋友的位置上去的吗? 谁会稀罕他假惺惺的关心啊,明明今天在大佛寺对她不冷不热的模样。现在又传言这样那样的,谁稀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苏玉华找来 苏安然心里里乱七乱八的想着,不成想刚进了品湘轩的月亮门,就有小丫鬟哆哆嗦嗦的守在门边。 一见她回来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下也不觉得初秋的寒意冻人了,给苏安然利落的行了个礼,声音清脆的说:“大小姐,刚刚三小姐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咱们院子,现在趴在宴息室的炕上哭呢。奴婢们不敢劝,您快去看看吧。” 苏安然眉角凝了凝,心里倒是微微的难受了起来,看着小丫鬟道:“我知道了,回去看看吧,夜里凉,以后出来多披件衣衫。” 小丫鬟懦懦的答应着,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苏安然愁眉紧锁,显得有些忧心,对苏玉华这个情况,微微感觉有些棘手。 深吸了一口气,苏安然就要迈步进宴息室,紫衣怕这个三小姐,伤心伤痛下,做出了伤害大小姐的事,便要跟着跟着进去守着。被苏安然挥手阻止了。 紫衣想起自家公子的话,十分的为难,苏安然见此不忍,便压低声音道:“那你就守在门外吧,以你的速度,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来得及救场。” 紫衣这才勉强同意了。 待到苏安然进了宴息室时,苏玉华正在趴在临窗大炕上,扑在自己的交叠的双臂上哭的像个受伤的幼兽,那明显消瘦的肩膀一耸一动的……看的苏安然鼻子一酸,眼眶发热,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滑落两腮。 她怔怔的看着哭的心痛的不能自已的苏玉华,这才十四岁的半大少女,失去了最爱她的母亲,也只能剩下心痛哭泣了。就连报仇也不能……但她不想对她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的客套话,她不想那么虚伪…… 苏安然轻轻的走到了大炕边,轻声唤着,“三妹妹,三妹妹?不要光顾着哭了,起来喝水,用些点心。” 正在哭的伤心的苏玉华听了苏安然的声音,身子僵了僵,哽咽着慢慢爬了起来,抬头见苏安然眼神平和,微微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慈悲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又一酸,珠泪滑落的更凶了。 苏玉华突然快步爬到苏安然的身边,支起身子跪对着这个她以前视为仇敌的长姐,她红肿的眼里布满了仇恨的血丝,拉着苏安然的手,声音嘶哑的说:“长姐,你如此以德报怨,我会铭记于心,永生不会相忘的。” 苏安然叹息了一声,将她扶坐起来,并没有出声。 “长姐,你实话告诉我,我娘并不是自己要自裁,是被人逼的是不是?”苏玉华哑声问,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痛苦。 她抬头见苏安然只是抿着嘴,脸上带着不忍和为难,声音更为暗哑的说,“长姐,其实你让苏大管家把我们接出来时,我就偷偷跑到外院,你和我……我舅舅舅母的对话,都听见了。” 见苏安然还是没有开口,苏玉华突然忍不住的苦笑,“长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不忍告诉我真相,其实我就算是再傻也听出来了,我娘是我舅母害死的,不,她应该不敢,她也斗不过我娘,能让我娘乖乖就范自裁的一定是宁阳侯府最有权势的人。那个人就是我的外祖父,对吗?” 看着苏玉华满脸了然又备受打击的表情,苏安然知道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就是向自己求证而已。苏安然只得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苏玉华的脸色很差,心里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见苏安然点头,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用重锤狠狠的击打了几锤,闷闷的,钝钝的痛。 良久,苏玉华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看着苏安然说,“长姐,你把我娘具体的死因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她见苏安然不赞成的皱了皱眉头,她又凄然而笑,喃喃道,“放心长姐,我还受得住。真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能真心为我的,只有我以前时时针锋相对,找到机会就去伤害的长姐!” 苏安然没有回应她的喃喃,有的伤害一旦做下了,就算要原谅,也是需要时间的,其实自己对以前她们母女加诸在自己母女身上的伤害也没有完全释怀。她还没有那么大度,可是这个女孩不像她的姐姐,一条道走到黑,她还是想能拉一把是一把。 苏安然沉吟了一下,决定将真相告诉她。“玉华,其实你娘的事很简单。你娘身边的辛嬷嬷被你舅母收买了,带着下了致使人产生幻觉的药物的糕点去看望你娘,和你娘说了些关于你娘活着将会给你和你姐姐带来多么不好的影响的话。” “就这些么?”苏玉华肿着眼睛问。 苏安然看了一下,见苏玉华还算冷静,便接着道:“那个辛嬷嬷还说你娘要不死,被苏府休了回去,娘家又要受奇耻大辱。不若死了,什么都不影响,还能逼迫爹爹对你和你姐姐好些。” “原来是药啊?”苏玉华冷冷的笑着,“我不信这是我那个舅母敢做的事,苏玉华抬眼看着苏安然,长姐,一定还有,对不对?” 苏安然看了她一眼,带着些微的怜悯,声音轻不可闻的说,“你母亲求生欲很强,又没心情吃糕点。所以用药用的不多,最起码保持着一半清醒。压垮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是你外祖父让你舅母捎带给她的一封信。” “哈哈,哈哈……”苏玉华凄凉大笑,“果然是他,是宁阳侯府!是我的好祖父……好,我苏玉华记住了。” 苏玉华突然在大炕上给苏安然磕了一头,就要爬下炕,苏安然一把拉住她,:“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长姐,不要拦着我,我要找苏玉莲算账!要不是她,我娘不会被宁阳侯府给逼死!”苏玉华嘶哑的吼叫道。 “现在夜深了,明天还要办你娘亲出殡的大事。你不要生事,有什么等此事过了再说。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苏安然呵斥道。 见苏玉华站在原地没有吭声,想了想便道,“我想你娘有灵的话不会看着你带着仇恨活着。有的事已经发生了,你试着想开点。”<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祖母进京 “我知道了,长姐,明日,明日我娘的事就多多拜托你了!”苏玉华郑重的向苏安然行了个礼,苏安然扶起她,郑重的说,“放心!明日我请了旁支的竟大婶子和曹姨娘协助。” 苏玉华再次给苏安然行了个礼,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仗着娘亲疼爱,事事不想的苏三小姐了。她心里明白,旁支竟大婶子也是五品的宜人,正五品的诰命夫人。长姐能将她请来,是用了心思的! “时候不早了,长姐你也好好歇歇,我……我也应该回华园了。”苏玉华脸色极差,在昏黄的宫灯的灯光下显得黑气沉沉。 苏安然心里难受,便点了点头,让紫衣送她回去了。 次日,周氏的丧礼正式开始。 因周氏是中年身死,虽苏尚书和宁阳侯府对外说是急病猝死,但前来吊唁的人的身份并不是很高。 但苏安然依然勤勤恳恳的为周氏连办了七日,前来吊唁的人,对这场丧礼的周到风光程度都有很满意。 特别是苏大小姐竟然为了周氏置办了三千两银的金丝楠木的寿材,不由的在心里艳羡不已。 周氏头七过后,苏安然担心在大佛寺的娘亲孟氏,就把手上的中馈事宜依然交给了曹姨娘,让苏玉莲和苏玉华两姐妹协助。 毕竟周氏只是头七刚过,剩下的六七她就交给周氏亲身的女儿为她办吧。 谁知曹姨娘却不敢接手中馈,苏玉莲和海姨娘都想要接手,被苏安然否决了,请了苏尚书在当面,亲手把中馈的对牌和账册交给了曹姨娘。 还当着众人的面,将海姨娘狠狠的呵斥了。要她在苏府里安心养胎,苏尚书觉得长女说的甚是,便也给了海。姨娘下了死命令。 苏安然将苏府后院事宜交代好,便带着药婆婆和紫衣一行人去了大佛寺。 只是临行前,出了一个小插曲,苏玉华甩开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提着丧服裙摆叫住了正要上马车的苏安然,在她的耳朵边轻声说了一句:“小心苏玉莲。” 苏安然闻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苏玉华这个三妹妹,见她满眼真诚,便郑重的朝她点了点头。 苏玉华知道自己这个长姐比她本事大,便不再担心,放下提着的白色丧服裙摆,刚要转身回内院,便见自己的胞姐苏玉莲带着她的大丫鬟菡萏站在那里,也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苏玉华冷冷的冲苏玉莲笑了一下,准备越过她,被苏玉莲清冷的声音阻止了。“玉华,刚刚你和长姐说了什么?” 苏玉莲停下来,将苏玉莲消瘦的小脸上打量了一番,冷笑着说:“二姐姐真是好笑,长姐帮了我们这么多,怎么,我来和她道个谢,也不你许吗?” 说完苏玉华丢下她,扬长而去。 苏玉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娘亲死了,所有的人都认为娘亲是为她而死的。就连这个一向没脑子的苏玉华也被苏安然那个小贱人收买了。连她都不和自己说真话了。 等苏安然到了大佛寺时,姜寒夜已经离开大佛寺,启程前往食人群岛了。 小真这丫头,天真烂漫,见苏安然又回来大佛寺,忍不住问道:“大小姐,公子已经离开了,您又白来了一趟了。在苏府累了七八天,您应该在苏府好好休息才对,再过几天夫人也能回苏府了。” 苏安然轻笑着刮了她一下鼻子,道:“自然是有计划才又来的这大佛寺。” 小真虽说烂漫但也机灵,知道大小姐如此说,便不多问了。 苏安然陪着孟氏说话,将在苏府的发生的一切细细的和孟氏说了一遍。 孟氏伤感又长吁了一口气,喃喃的对苏安然说:“哎,这世道,生为女人,难呐。万幸的是,周氏的事不是你爹爹动的手。要不然,娘是真的要欠周氏的了。” 苏安然敏锐的听出了,孟氏话里的意思,忙问:“娘,您年轻时和平夫人有过瓜葛?” 孟氏听女儿这样问,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开口道:“真要说起来啊,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拜你的祖母所赐。”想到苏府老夫人,孟氏的脸色明显变得苍白,难看。 苏安然虽然很想知道那段秘辛,但孟氏几次三番几句话饶了过去。便不再多问,后面的事她暂时安排好了,就等姜寒夜带着自己的外祖父回来了。 关于祖母,她也已经派人打探好了,要是不出意外,她老人家在大佛寺的法事完毕后,也该到了京城了。 按照鸢尾的打探,祖母对自己和娘亲和周氏都是极其不喜的,现在周氏已经没了,而为了某些利益,这个祖母苏老夫人要集中火力炮轰的就是自己和自己娘亲了。 苏安然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 苏安然在大佛寺陪着孟氏安安静静的礼佛做法事,七八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这日这是阴历八月十四,大佛事的法事在这天晌午结束的。 孟氏和苏安然刚在大佛寺的寮房里用过午膳,紫衣便脸色难看的过来回禀,说是苏府的老夫人已经提前一天到了苏府。 虽说传言外面雨大,不想看着儿子媳妇和孙女冒雨前来迎接。 可是看夫人和小姐并不在场,却死活不愿意进苏府,现在还在苏府大门口等着呢!” 苏安然真是没想到,她的这个祖母一来,就出了这么一把昏招。她下意识的看向孟氏。 孟氏抿着嘴角苦笑,“你的祖母有时候做事是很让人意外,所以当年我离开了苏府去了余杭后,她也没有斗过周氏,倒是让周氏夺了她苏府的掌家劝。又因为那时宁阳侯府对你爹爹的升官非常出力,并没有替你祖母说话,所以她才气急败坏的回了房州老宅,十几年没再回一次京城。” 这段往事,苏安然倒是听鸢尾说过。 她点点头,吩咐紫衣,让众人收拾行李,准备回苏府。 孟氏看着她,带着一丝忧心道:“回去和,你和你祖母万万不能和对周氏一样。你祖母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拿孝顺压制小辈。” 苏安然闻言,给了孟氏一个放心的微笑,用力的握了握孟氏的手指。 给读者的话: 此章是给someriver亲的推荐,百多张vip和月票的加更!亲爱亲们,容颜也感谢你们每一个点击,每一个推荐,每一个收藏和每一个订阅,还有每一张月票!稍后还有一章加更,但是容颜感冒要去吊盐水,估计会晚点更,   ☆、第一百六十四章 老夫人府门外争权 苏府。 苏府大门外,就算有小厮替他撑着伞,苏尚书身上的褐色缁衣都雨打湿透了。 此时他正一脸尴尬的站在苏府老夫人的褐红色油布车帘的马车外,苦苦哀求苏老夫人快快进府。 可苏老夫人倔强起来,那是谁也劝不住的。可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呀,这老太太牛性可真重啊。 苏尚书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曹姨娘站在苏尚书后面,心里直叹气。见如此僵持总不是办法。 突然她灵机一动,听说宁阳侯世子,曾经挑过老爷的礼,就是因为老爷没有为平夫人穿素色的衣服。 现在平夫人的二七刚过,老夫人虽然是长辈,但是也接到大小姐快马加鞭的送去的丧信啊。看她坐着的褐红色马车车帘,可真不占礼。 所以曹姨娘不动声色的伸手拉了一下苏尚书被打湿的衣角,苏尚书见有人拉他,忙回头看,见曹氏看着他的眼睛示意他往母亲的马车车帘看。 他百思不得其解,看曹氏不停的使眼色,但他就是不理解她想说什么。急道,:“到底什么事。” 曹氏气的要死,心里暗骂蠢材,只得压低着声音,用手指着轿连道,“平夫人刚去不久,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想是没提醒。这红色可是大忌,会被外人说老夫人不慈的。” 苏尚书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赞赏的看了一眼曹姨娘。 见曹姨娘的脸上依旧平静柔顺并没有骄矜之气,苏尚书更满意了,看着轿帘恭敬的说,“母亲大人,还请您快快进到府里吧。府里刚办了丧事,要是让嘴碎的看了您坐着马车用红褐色做轿帘,怕是会到处乱说啊。” 苏老夫人半响没出声,苏尚书一喜,知道这话说的掐中了自己老娘的七寸,便更加恭敬的说:“母亲这雨势愈来愈大了,还是尽快回雅寿堂,免得母亲受了风寒。” “嗯,算你这个儿子还有点孝心。”苏老夫人语气和缓了些。 但话锋一转,“我这次来将你的大侄儿安明和侄女玉芬还有你宁家的表妹也带了来,我看你这里也没有安排他们的住处。我在这里就安排了吧。安明就住你旁边的松香轩,玉芬住在以前安心住的安澜园吧。至于你宁家表妹维芳,就安排在在梧桐苑旁边的栖霞阁吧。” 苏尚书和众人还没消化她说的事什么意思,苏老夫人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响起了,带着十足威严的语气问:“既然周氏不在了,孟氏那个病弱的身子定主持不了中馈,现在府里的中馈是谁在主持?” 苏尚书忙恭敬的说:“府里的中馈暂时交由曹姨娘打理的。” 苏老夫人厉喝一声:“荒唐,你一个堂堂的吏部尚书府的中馈竟然交由一个地位低贱的姨娘主持,说出去,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苏尚书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怕又惹起老母亲的震怒。 苏老夫人坐在马车里长叹一口气,:“既然老身来了你的尚书府,那少不得要辛苦辛苦了,曹氏等会你就将府里的对牌和账册送到老身住的雅寿堂去!” 曹姨娘这次将这中馈的权利把在手里才几天,还没握热乎呢,老夫人这一来,连家门都没进,就夺了她的权。 真是好恨,这该死的老虔婆! 不但歹毒,还连脸面都不要了。 还派人传话让小辈们都不要来迎接她,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幸好她让六小姐冒着雷雨赶了过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事后这老虔婆怎样找麻烦呢。 苏玉莲见老夫人的火没有烧到自己姐妹身上,也就眼观鼻,鼻观心了。 苏尚书别的还好,一听安澜园要给那个他那个侄女住,立刻打了一个激灵。 他忙道:“娘,这安澜园可是苏府历代嫡长女的闺阁,本来是该安然住进去的,现在因她母亲身体不好,她也搬到芷兰苑旁边的品湘轩去住的。以后还是要住进去的。玉芬就去和玉蝶去吧,玉蝶的蝶园不但地方大,还很是清雅。” “海山,这安澜园离我的雅寿堂最近,而我也离不得玉芬这丫头。你将她安排跟你的一个庶出的女儿一起住,这是个什么意思?”苏老夫人听了就怒了,语气也不善起来。 “再说,你的长女不是刚从余杭回来吗?还是在品湘轩好好学学规矩才好,没事就不要到前面来露面了,省的……再说这玉芬就不是嫡长女了吗?” 苏尚书突然想起了长姐苏安心和长女安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忙道:“母亲您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再怎么说安然才是这苏府的正主子,才是真正的嫡长女,玉芬就算也是嫡长女那也是苏家小房小弟的嫡长女,来我们京城苏府就算是小姐也是堂小姐!” 见苏老夫人没说话,他接着道:“本该安然的院子玉芬去住却不适合住。如果母亲您真的离不开她,那大可以将她安排在雅寿堂陪您。雅寿堂的房间可是多的很。” 苏尚书这次铁了心的要保住安澜园,就算安然不能住进去,他宁愿安澜园一直空着,也不能让玉芬住进去啊。这不是鸠占鹊巢吗? 苏尚书见自己老母亲依旧不出声,马上抓住机会,看向苏老夫人劝道:“母亲,就这么办吧,安澜园给玉芬住实在不合适,被长姐知道,也不好交代的。长姐可是最重规矩!” 苏老夫人在马车里气的个倒仰,她觉得这一个个的都是想气死她,还没进家门了,都来忤逆她了,特别是孟氏这个她最不想看到的媳妇,真是还像以前一样那么的碍她的眼睛,不,是更碍眼! 竟然带着那个苏安然躲到了大佛寺,真以为她相信是去为她做法事祈福的吗? 苏老夫人脸色青白,只得吩咐马车驶进了苏府外院,之后又在众人的服侍下,沉着脸被抬往雅寿堂,苏玉蝶忙去扶了曹氏,看她的衣服被打湿了大半,忙道:“姨娘,我们快回院子换身衣服吧。看你站在前面,衣服都湿透了。” 给读者的话: 给someriver亲的加更,抱歉大家,更新有点晚了。大家可以明早起来看,么么哒,晚安大家!<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夫人回府 新一轮斗法 苏尚书见六女苏玉蝶那一副担心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府里现在乱糟糟没一个章法,就这个曹氏还算是得用的。就算把中馈交到母亲的手里,母亲初来乍到的总要个熟悉的人帮衬着。曹氏要是病了,母亲两个使唤的人也没了…… 想到这里边冲着苏玉蝶道:“你扶着你姨娘和姐妹们回去换身干爽的衣衫,可别染了风寒。”又转过头对着一脸老实的吴姨娘道:“你也回院子换身衣服。” “老爷不用了,贱妾还是到雅寿堂伺候老夫人吧。”吴氏柔柔弱弱的低头回道。 苏尚书见吴氏如此孝顺,心里高兴柔了语气道:“让你们回去就回去,我有话要和母亲长谈,你们跟着去干什么?” 曹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一直以老实本分自居的吴姨娘一眼,那个雅寿堂岂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能进的?没得在老夫人面前自讨没趣。 苏尚书倒是没想到这个,冲着曹氏道:“大厨房的膳食安排好了吗?这样,虽说中馈交到老夫人手里,但你还是要协助办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曹姨娘气的要死,好处没她的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让她去做了。虽然一共也只主持了十几天府里的中馈,但知道了这权利的好处,她还正想着乘着主持中馈的时候为自己的玉蝶多争些嫁妆钱,因此也安排些暗手,没想到全为老夫人做了嫁衣裳。 但这苏府后院除了孟氏就她的身份最高,除了她,老爷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人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苏玉莲现在只要是不犯到她头上,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的。反正这些天她见这尚书爹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就算是宁阳侯府那边一向最疼爱她的外祖父,在娘亲去了之后,也刻意的疏远她了,就算是她的去信,也不回了。 苏玉莲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在她身边不吭不哈的苏玉华一眼,反倒是这个三妹妹,宁阳侯府的老嬷嬷还来看过两次。 苏玉莲的指甲不自觉的捏紧了,就算宁阳侯府和苏府都抛弃了她,她也会用自己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到时候,她要这些不把她当一回事,委屈她,慢待她的人统统踩在脚底下! 苏玉莲带着鄙视不屑的神情斜睨了苏尚书一眼,心内冷笑不已,这个父亲总算做了件有担当的事情。只是这老夫人既然来了,以后他更有的烦恼了。 苏玉莲正了正脸色,便恭敬的对苏尚书行了个福礼,对着苏玉华轻声道:“三妹妹,众位妹妹我们回去换件衣衫吧,今日晚膳过后再来看祖母吧。” 说完率先离开了,众人见二小姐带头离开了,便也跟着她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苏尚书见几个女儿和姨娘离开了,总算松了口气。他这个时候是真的不想她们往自己的老母亲身边凑,就怕一个不好,自己的老母亲让他失了脸面,被这些女儿姨娘看在了眼里。 苏安然和孟氏冒着大雨终于赶到回了苏府,孟氏吩咐将软轿直接抬到苏老夫人的雅寿堂。 苏安然心里虽然觉得就算母亲和自己一回府就去雅寿堂,老夫人也未必感念她们的孝心。 说不定还得受她一番排揎,毕竟她在苏府府门口不愿进府,说到底还是因为娘亲和自己没有在场罢了。 苏安然却是不愿意违逆孟氏的决定的,便吩咐鸢尾派了人去通知苏尚书。 雅寿堂苏老夫人的院子里,苏安然和孟氏已经下了软轿步行。 秋雨还在连绵不绝,就算梅姑,紫衣分别为孟氏和苏安然撑起了油纸伞,也阻挡不了斜飞的秋雨。 幸好,俩人穿的都是稍厚的褙子,稍稍的能抵挡一阵子。 进了雅寿堂的院子后,苏安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感觉安静的有些瘆人。 她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恍然,原来这位祖母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没见一个人影子,连一个半个看门的丫鬟婆子都没有。 到这个时候,苏安然已经心知肚明了,这个老夫人是要借机狠狠的敲打自己母女了,否则怎么会将偌大的雅寿堂服侍的人都撤下去了,让自己母女两找个禀报的人都找不到呢。 不过作为长辈,她这样做,也太没有长辈的风度和宽容了! 苏安然眼神连闪,自己和母亲并不是故意慢待老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会提前到京。 幸好她提前写信告知老夫人了,在信里她很恭敬的给老夫人问好请安了,顺便也替孟氏问了安,更是说了孟氏的身体状况,还详细的说了到大佛寺做法事的原因。 当时老夫人也回了信,信虽然简单,但并没有什么不满,还说做法事是好事。苏安然心里动了动,她早就看出那封回信笔力和措辞稚嫩,不像是老夫人亲自回的。 当时她还以为老夫人舟船劳顿,身体疲累,让身边略懂文墨的丫鬟代笔的呢,看来祖母如此生气,都不顾颜面的如此整治她们母女,自己的那封信老夫人怕是不管看到没看到,都是白写了。 既然要整治她们,哪里会在乎她们有什么理由?不过,自己的那封信却是能帮自己母女化解老夫人的一些攻击。这才是她写信给苏老夫人的原因。 苏安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孟氏,却发现她满脸的镇静和淡定,好似这个场景,她不止一次的遇到过一样。 有孟氏在,苏安然不好自己拿主意,她拉着孟氏的半新的墨色色葡萄缠枝纹的褙子轻声问:“娘亲,这可怎么办好?” 孟氏安抚的拍了拍苏安然的手,柔声道:“没事,有娘在呢。”说着摸了摸苏安然的衣衫,眉头轻蹙:“这衣衫又被打湿了,可别受了凉了。”说完又来摸了苏安然的额头,见没什么异常这才轻轻虚了一口气。 眼里却是涌出了几丝无奈,但是看着苏安然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轻声道:“安然,是娘委屈你了。这事儿都怪娘有。老夫人对娘有很大的心结,以后怕是这样的慢待是层出不穷的了。” 苏安然拉着孟氏的手,从容淡定的说:“不怕,老夫人的手段其实没有那么高明,安然会想办法,让老夫人不找娘亲和我的麻烦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安然母女被整治 雅寿堂里,苏老夫人已经带着苏玉芬和宁小姐用完了晚膳。 此时内室宴息室里的气氛安静异常,这时候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春兰快步走近了苏老夫人,朝苏老夫人曲着膝行了个福礼,声音清脆的回道:“老夫人,孟夫人带着大小姐过来了,此刻正跪在内室最外面的那道门槛外边。” 说完脸色带着一丝不忍。 苏老夫人正在抽着一杆老烟枪。听完春兰的禀报后,徐徐的吐了一口烟雾,声音沙哑中带着冷讽:“她可舍得带着她的宝贝疙瘩来给我老人家请安了?” 说完再吐出一口烟圈,:“既然她们喜欢跪,那就跪着吧。老身人老咯,心就软,这雅寿堂服侍的人都教我老人家赶去躲雨歇息去了,可不知道她们娘俩过来给我老人家请安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晾着孟氏母女的了。 苏老夫人说完眼神锋利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被她的那种威慑的眼神一扫,别说是服侍的丫鬟婆子,就是她最宠爱的小孙女苏玉芬都是心神一颤。 大家都把头低垂着,不敢再吭声。 这婆婆要整治媳妇谁敢去劝?劝来劝去还劝成仇了,何况这雅寿堂可没有有分量的人能劝的上苏老夫人的。 雅寿堂的人,都躲在暗处,眼看着孟夫人那瘦弱的身子此刻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透,而大小姐的身上也没一处是干的。 刚才她们看得分明,孟夫人是不让大小姐跟着跪的,是大小姐非要陪着孟夫人跪着,孟夫人拗不过她,才含泪随了她。 看着这真心诚意的母女俩,那些下人的心里也软了。心想这老夫人也真是的,刚来到大儿子的家,就把后院的中馈抓在手里了,更过分的事一来就开始发作起这病病歪歪的大儿媳妇。 孟夫人身体常年不好,这谁不知道啊?老夫人不说关心关心,还让她跪在凉意侵人的秋雨里,这少说也有一盏茶时间了吧? 若是孟氏一时撑不住,晕了过去,这老夫人岂不是苛待儿媳被人诟病? 不行,这事得通知老爷还有主持中馈的曹姨娘!要是真要出了什么事,老爷也可以兜着,不好太把气发在她们这些奴婢们身上。 如是,有几个人影匆匆跑出了雅寿堂去报信去了。 苏尚书因为半下午去雅寿堂听了自家老年近两个时辰的叨叨。本来心情就不佳,在雅寿堂陪自家老娘用完晚膳就找了个借口回了他的外书房。 此时听了雅寿堂的婆子来说,孟氏和安然跪在大雨里快一盏茶时间了,而自己的母亲却一直没有让她们娘两进去内室,也没派人传话让她们回去,就这么着一直让她们跪在暴风雨里。 苏尚书心里一阵无奈,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母亲真是太过分了,安然还好身子年轻又骨强健,淋了些雨也没什么,可孟氏那风一吹就倒的身子,让她风吹雨淋的这大半天,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自己那十几年没有音讯的老丈人这回真是要回来了,孟氏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他忙吩咐人去请府医,自己则带着两个小厮急匆匆的往雅寿堂赶。 而曹姨娘也接到了消息,也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往雅寿堂赶。 孟氏可不能出事,若是孟氏出事了,大小姐绝对不会放过苏府,那老爷的官途就会出事,老爷的官途要是出事了,那她后半生还有玉蝶以及她娘家的希望就全都破碎了。 就算这件事和她无关,作为目前主持苏府中馈的人,她若是明明知道,却不来给孟氏母女解围,以大小姐的脾气,就算不怪她,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理会她了。 就是想通了这点,她才咬着牙过来了,第一次她生出了打理中馈也是件烫手山芋的感觉来。 苏尚书和曹姨娘俱都行色匆匆,脸色凝重,正好在半道上两人遇上了。 苏尚书看了娇艳如海棠的曹姨娘一眼,心里一阵烦躁,这个曹姨娘平时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这时候才来雅寿堂?若是早来劝劝母亲,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么严重的事情。 也不知道孟氏怎么样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曹姨娘,曹姨娘正预备给他行礼问安,被他那锐利的眼神一瞪,吓得连行礼问安都忘了愣愣的站在抄手游廊里,苏尚书没再看她一眼,一甩袖子便越过她往前赶去。 曹姨娘回过神来,又羞又气,委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滑下了她娇美的脸蛋。 这能怪她吗?老夫人封锁了雅寿堂的消息,若不是她机灵提前安排好了眼线在里面,怕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老夫人可真是好威风!也真是好糊涂! 苏尚书远远的就看见孟氏母女挺直了脊背稳稳跪在雅寿堂内室外门的门槛外,母女两全身没有一丝干爽的地方。可是她们那挺的直直的脊背,让他有了一丝自相惭愧的感觉,母亲真是老了,做出了这样过分的事情! 他忙推开给他打伞的小厮,三步并作两步跑,对着苏安然和孟氏的大小丫鬟低吼:“还不把你们的主子扶起来!这风吹雨打的,你们想看着你们的主子都倒下吗?” 鸢尾小真抿着嘴不说话,冬梅见她们两个不吭声,自己也敢开口,更不敢去搀扶夫人和大小姐了。 苏尚书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奴婢,竟然敢不听他的话! “你们这几个贱婢!竟敢不遵本老爷的命令!来人啦,将这几个贱婢拖下去!” 苏安然听苏尚书什么也不问,甚至都没说一句关心安慰她们母女的话,就先拿她的人开刀,眼里厉光一闪。 她正准备开口,孟氏轻灵讽刺的声音响起:“苏大老爷好大的官威!” 苏尚书不妨一向不搭理他的孟氏竟然和他说话了,不过这浓浓的讽刺还是让他的儒雅的脸红了红。 他压下心口的郁气,对苏安然道:“安然,你快劝劝你母亲……”说完察觉这样说不大好,讪讪的看着满脸雨水的长女:“你也快起来。我去和你祖母说,你祖母不是那不明事理的,都是服侍她老人家的那些不懂事的奴婢……”<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夫人指责 曹姨娘解围 “爹爹,”苏安然眉角一凝,打断了他后面将要出口的话:“我和娘亲做小辈的,跪一下子祖母这个长辈也是应该的,我们可没有也不敢去怨恨祖母。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 苏安然跪在雨水里,眼神扫了一下苏老夫人内室,里面有走动的声响,她知道苏老夫人定是被惊动了。 便扬声道:“爹爹,我和娘亲要去大佛寺去为苏府祈福,为祖母祈福可是您亲口答应的,那可是--大师和方丈大师亲自主持的规格最大的法事之一,娘仕途亲和我也是为了爹爹的仕途更加得意,祖母福寿绵延。” 不给苏尚书开口的机会,苏安然眼泪一滑,滴落在地上和雨水融为一体,:“爹爹,我们为了那场**事耽误了迎接祖母是我们的不对,可是安然在接到祖母提前进京的传信时,就写信和您说了,也写信和祖母说了的。您们不都是说不碍事的吗?” 不给苏尚书开口的机会,苏安然眼泪一滑,滴落在地上和雨水融为一体,:“爹爹,我们为了那场**事耽误了迎接祖母是我们的不对,可是安然在接到祖母提前进京的传信时,就写信和您说了,也写信和祖母说了的。您们不都是说不碍事的吗?” 言外之意,为何现在祖母却这样对待母亲和自己呢?可见错不在我们啊。 苏尚书听了苏安然的话,脸色涨的一会红一会白。长女当着下人说了这么一番名为认错,实际是叫屈的一番话,狠狠地打了他自己和他老母亲的脸。 安然果然是个半点亏也吃不得的主儿,恐怕有了这一出,母亲想重掌苏府内院大权,不容易了。 “你这个不孝子孙,真是强词夺理!”一位穿着秋香色团花褙子的老夫人拄着拐杖气势凌人的走了出来,她那中气十足的威严又苍老的声音将她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都吓得瑟缩了一下。 苏安然和孟氏跪的笔直,傲然的看着这个五十三四岁穿着富贵的老妇人,这就是苏府的老夫人,苏安然的祖母。 苏老夫人一半的头发已经花白,随意挽了个圆髻,她长得一副容长脸,三角眼,右边鼻翼上长了一个黄豆米大的小痦子。暗紫色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神不善,看起来很生气的模样。 苏老夫人的眼光没有放在孟氏身上,而是将凌厉的目光她一到苏府,用完晚膳后,从那几个来给她请安的二孙女玉莲和四孙女玉琴的口里知道了这位从余杭回来的长孙女的各种事迹。 说实话,她也是很惊讶的,她没想到面团一样的孟氏会生养出一个这样厉害泼辣的女儿。 不过口说无凭,眼见为实的老话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当时她并不相信,不信归不信,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刚刚这丫头说的那些话她在内室听得清清楚楚,那些话若是被有些人传了出去,那她到了临老还跑不掉一个苛待儿媳,不慈孙女的恶名跑不掉。 这样的话,她还怎么有脸把苏府内院的大权抓在手里?又怎么有脸去外面走动?那她此次来京城的目的怎么能实现? 所以,她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出声喝骂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长孙女,希望把她的气焰压下去,后面才可以任她搓圆搓扁! 苏安然看了这从未谋面的祖母看着她的眼神像针一样射在自己的身上,阴毒且厌恶。且上来第一句话不是叫她和母亲起身去换身衣裙,梳洗打扮一下,反而一句话便要定了她一个不孝不敬的罪名。 苏安然脸色不变,镇定的回看着苏老夫人,两人对视了良久,苏老夫人看着跪在雨水里狼狈不堪的小姑娘那自信又自强的眼神,终于还是沉下了眼帘。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小姑娘如水般清澈的眼神里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老夫人,安然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您作为长辈作为祖母,一定不愿意看到儿孙因为在您的院子里生了病吧。”孟氏声音清淡淡,任凭雨水打在她惨白的脸上,一缕缕发丝垂下来粘在了脸上。 苏老夫人将脸转了过来,眼神定在孟氏脸上,就算她已经是五十有余的老妇,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嫉妒,这贱人怎么过了十几年,还是那么年轻美貌,再看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虽然还是儒雅清俊,但那微微发福的身段却是看出了岁月的无情,儿子那是什么眼神?竟然一直盯着孟氏那贱人看,他不是不喜欢她的吗? 苏尚书见自己发妻开口了,心里想了一会,便朝苏老夫道:“娘,您看夫人和安然都淋的湿透了,先让她们回她们的内室去换身衣服吧,可别真的受了风寒了。” 苏老夫人一阵气结,上上下下的将自己这个长子打量了一遍,这个逆子!既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向着孟氏这贱人? 果然这长得好的狐狸精就是败家的扫把星!要不是这个狐狸精,长子早就到了一品大员的位置上了,哪里还用在这二品的尚书之位上熬着资历。 真是晦气! 苏尚书见自己的老娘给了自己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凌厉眼神,脸上一阵讪讪,他不敢再开口深劝,眼风一扫曹姨娘,曹姨娘心里一禀,明白这是老爷要将她推出来做和事老了。 只是她一个后院小妾,就算现在临时打理着苏府的中馈,但在老夫人那里能有多大的脸面?她要是敢出言,怕是会被她老人家啐了一脸的口水。 老爷真是,无情的很呐!只是自己决定要过来掺和一脚,也早就算计好了。她在心里冷笑不已,待到我称心如愿时,再来算算这帐! 曹姨娘整理了一下了一下思绪,恭顺柔嘉的给苏老夫人行了个礼。 稳稳的开口道:“老夫人容禀,大小姐此次和孟姐姐去大佛寺还真是一番对老夫人的孝心呢!贱妾不才,近日协理苏府中馈,所以得知孟姐姐为老夫人在大佛寺点了一盏长明灯,听说这长明灯啊,是方丈大师亲自执火为老夫人点的。老夫人可真是有福气啊,要是被京里的那些老封君知晓了,还不定要怎样羡慕咱们的老夫人呢。” 给读者的话: 给some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孟氏发飙 安然威胁 苏安然听了曹姨娘的话,心里不禁一动,自己没看错,这曹姨娘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就这么一句看似是拍马屁的话,既解了娘亲和自己的围,又给了苏老夫人一个台阶下,还间接讨好了老夫人,能成功解决今天这婆媳争端,还赢得了苏尚书的好感与感谢。 果然是一箭数雕,而娘亲为老夫人点的那盏长明灯的功劳却是被曹姨娘偷龙转凤的拿了去,人最看重的莫过于第一次听到的。 果然,苏老夫人听了曹姨娘的话,脸色阴转晴了,她看着孟氏和苏安然好一会,开口道:“你们有这孝心,怎么不早说?一来雅寿堂,不着人通报,反而母女两一齐跪在我的门外,有那心里清楚的以为你们是孝顺我,有那糊涂的还不说我苛待自己的儿媳和孙女啊!” “祖母,我和娘亲过来时,祖母的院子里可是连一个洒扫的婆子也没见着啊。安然年纪小,不经吓,以为祖母恼了娘亲和安然呢。”苏安然冷且淡然的回击过去。 “海山!”苏老夫人拐杖一顿,“你可养的好女儿,和祖母都百说百对起来,这就是咱们苏府的嫡长女吗?” 苏尚书听了老母的这番斥责,儒雅的俊脸涨红,他忙瞪了苏安然一眼:“小孩子家家的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孟氏突然“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上头上的雨水飞溅。 她眼眶通红,眼里也有了根根红丝,她一把拉起苏安然:“苏海山,说话要凭良心!今日的事端是谁挑起来的,谁心里有数,你也不要在装糊涂!你不就是想着安是个小辈,让她认错来息事宁人的?” 苏安然见自己的娘亲突然发难,心里也惊着了。但苏尚书脸色铁青,心里给了孟氏一个大大的拇指。母亲终于不再忍气吞声了…… 孟氏看着苏尚书冷笑着说:“你摸着良心说,安然去大佛寺是不是你希望她去的?听说有悲苦大师和方丈大师亲自为苏府做法事,言明最好要十四天,是不是你要求安然不要急着回府的?安然担心时间赶不上回来迎接老夫人,是不是你安抚她不要紧,你会和老夫人解释,保证老夫人不会怪罪我们娘俩的?如今如何?” 孟氏一连串的问题逼问的苏尚书步步后退,不小心撞到曹姨娘怀里,将曹姨娘撞翻在地。曹姨娘哎呦一声,见所有人都被孟氏突然的发难惊呆在原地,只好悻悻的拍着屁股爬了起来,衣衫都浸了水,只好受着。 孟氏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了,她看着苏尚书冷冷一笑:“怎么,你还在恼我当年不愿意用嫁妆给你铺路?还在恼我当年不愿意你纳周小婉为平妻?就算你恼我也就罢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的安然受委屈,你以为我真的不管你苏家后院的肮脏事,就不知道了?还是你以为我就是这么没本事的,知道了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苏尚书这下气的脸上各种颜色都有,胸口在突突的起伏着,显然气的想杀人,而苏老夫人更是被在她面前一向像只小兔子一样的孟氏给惊着了,竟然忘了反应了。 苏尚书狠狠地捏了捏拳头,:“你疯了?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孟氏哈哈大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苏安然紧紧的抱着她。 孟氏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不说?不说你们就不知道你们有多不要脸!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执意不用肯嫁妆让你去打通官路?要不是我阻了你的打算,你们的苏府早就被扣上叛逆的帽子,现在早已是化为齑粉了!周小婉?要不是你执意要娶她为平妻,她也不会中年丧命,死得如此憋屈……”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苏尚书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可惜孟氏却晕了过去,软软的倒在苏安然的怀里。 “紫衣,出来!”苏安然眼神嗜血,“将我娘亲带回品湘轩,请药婆婆好好看看。” 紫衣突然凭空出现,吓得苏老夫人一个后仰,虽然她身后站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可都被孟氏的一番发作,吓得掉了魂魄,所以都没注意到她,这个老太太狠狠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她杀猪似的嗷嗷叫。 众人这才慌忙醒过神来,看老夫人坐在地上,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争着抢着七手八脚的跑去把她扶了起来。 苏老夫人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嘴里嘀咕着真是作孽,家门不幸之类的话。 苏尚书忙将准备给孟氏府医唤来给苏老夫人看了。 苏安然看着这一场滑稽的场面,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她走到苏尚书的身边,贴着他的耳边声音冰冷的道:“爹爹,现在我还叫你一声爹爹,若是娘亲有什么事,我苏安然,绝对会要你的苏家来陪葬!不信你可以试试!” 苏安然说完,穿着一身淋水的湿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雅寿堂。 苏尚书听了苏安然的话,脑子里像是一道惊雷忽的一下炸开了,那嗜血冰冷丝毫没有亲情的声音是他那一向柔顺恭敬的长女发出的吗? 不,那不是他的女儿!那是妖女,一个惯会伪装的妖女! 苏尚书想到这里,头一阵晕眩,蹬蹬蹬的后退了三步,站在他身后的曹姨娘嘴角一抽,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错开了一小步。 苏尚书这一次没有人给他挡着,步了苏老夫人的后尘,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下半身的衣袍全部湿透了,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 站在苏老夫人身后,穿着一身玫红夏衫的堂小姐苏玉芬看着这个苏家的嫡长女大放厥词后带着被人抱在怀里的苏府正牌嫡妻孟氏头也不回的离开,脸色也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在房州老家就听祖母留在京城苏府的眼线传言说这孟氏就是个活死人,而大小姐就是缩着脖子在苏府后院过日子的可怜虫而已,可现在怎么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呢? 从小母亲就告诉她她才是这苏府真正的嫡长女,那苏安然就是个废物,苏玉莲和苏玉华就是个从比妾高一等的平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只有她才是真正的身份高贵,血统高贵,才配得上苏府嫡长女这个称谓的。 后来就算是祖母也默认了母亲灌输给她的这个意识,这次带她来苏府就是要她过上真正的苏家嫡长女的生活的。 不过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呢,还是祖母老了,做事未免操之过急了? 给读者的话: 给someriver亲和豆豆的加更,明天还有加更会给k5ocl9s4f3ph亲和尘尘,欢欢亲一起的加更!后天安排给180149188投容颜月票的亲亲加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上雅寿堂 孟氏在回品湘轩的路上已经苏醒了过来,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激动的气晕了而已。 苏安然将孟氏扶进了品湘轩自己的内室,孟氏的大丫鬟冬梅已经带着小丫鬟捧着孟氏的衣衫过来了。 母女俩在内室换好衣衫,到了宴息室喝姜汤,孟氏看着苏安然眉也不皱的将姜汤喝的一滴不剩,心里很是奇怪,就问了出来:“安然,你现在不怕姜了?娘记得你小时候可是最害怕姜的味道的,吃了一点姜末就哇哇大哭的。” “嗯,现在大了,不怕了,就算怕也得吃,总不能病了的好啊。”苏安然不动声色的回道。 心里去吓得一惊,幸好孟氏对她是一门心思的信任,她说什么,孟氏都是无条件的信任的。 有这样一个慈爱的母亲,老天到底还是眷顾她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窗外雷雨交加,西风吹的猛烈,被吹的斜飞的雨点打在窗棂上啪啪作响,母女俩刻意忽略今日在雅寿堂受到的窝囊气,母女俩窃窃私语着大佛寺的种种,显得温馨又温暖。 孟氏这时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槐花匆匆进来,恭敬的禀报:“夫人,大小姐,老爷派人来请夫人和大小姐去老夫人的雅寿堂。” “哦,看样子爹爹做不了老夫人的主啊,这才换好衣衫的功夫,又要去雅寿堂接受老夫人的调教了。”苏安然手里捏着一只蜜饯,淡淡的说。 “你这个小促狭鬼儿。”孟氏笑着用手点着她的额头,又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是好事也是坏事,以后要是嫁人了,娘不担心你受气,可娘担心你得罪人啊。” “娘,船到桥头自然直,安然嫁人还早着呢,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您就担心上了啊。”苏安然不以为意的说,又转过头来问槐花:“可知道老夫人都要见那些人?” “回大小姐大小姐,奴婢问了老爷的传话小厮,那小厮说老夫人只点名见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三小姐,外加一个曹姨娘。”槐花禀道。 “那就去吧,她是长辈,我们理应去给她请安。”孟氏柔柔的说。 “听娘的。”苏安然笑着挽了孟氏的手,“可是外面的雨下的还不见小,出去不到一会这新换的衣衫又要打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再准备一套衣衫带过去吧。” “安然,你这个小促狭的,她总归是你的祖母,你若是带衣衫过去不是活活打她的脸吗。”孟氏点了她的额头爱怜又嗔怪的说。 孟氏接着又一叹,“你祖母人老了,比年轻时更左了,惹了她可就没完没了了。你呀,就别给她添堵了,省的她来找你的不是。你总归是晚辈,在某些事上站不住理的。” “知道了。”苏安然只好点头。她却是觉得她这个祖母太喜欢装,偏偏还装的四不像。 孟氏见苏安然答应的勉强,便道:“这孝道啊,还是最重要的,不管怎么样,你祖母给了你父亲生命,而你父亲又给了你生命。娘知道你外表柔顺,内心坚韧,但是娘还是希望你能敬畏孝道,明辨是非,良善嘉敏。这个与名声无关,娘只是希望你能活的清白更要活的明白。” 苏安然听了孟氏一番教导,心内第一次对这个母亲产生了一丝崇高的敬意。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对子女的期许的,这次她郑重敬畏的答应了。 孟氏见她受教便欣慰的笑了,她拉着苏安然的手,拍了拍笑道:“娘也不是要拘着你,对那样不懂礼数,识不清自己的身份的人,也不要放任她骑到你的头上就是了。” 母女俩像是没经历过先前的不愉快一样,一路说笑的到了苏老夫人的雅寿堂。惹的知晓今日事故的下人心里嘀咕不已,夫人和大小姐可真是心宽的主子。 苏安然和孟氏一路到了老夫人的宴息室时,苏玉莲苏玉华姐妹俩和曹氏已经到了,此刻正跪在地上。 苏玉华和曹氏见苏安然和孟氏也到来了,叫了声“夫人,长姐。”和“夫人,大小姐。”苏玉莲却只是跪在地上,头低垂着,并没有叫人。 满头银丝的苏老夫人穿着家常的暗金色杭绸衣衫,正端坐在临窗大炕上闭目养神,一个穿着丹红夏衫的明丽少女正坐在自己脚上给苏老夫人捏着脚。 府里平夫人去了,这老夫人不注意穿着也就罢了,这作为小辈的苏玉芬也穿的如此张扬的颜色。是没有把苏府放在眼里,还是礼仪欠缺? 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夫人如此,苏尚书如此,苏玉芬也如此。照这样下去,这苏府这诗书礼仪传家的名头可真让人贻笑大方了。 苏安然瞟了一眼那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她穿着牙色的夏衫跪在老夫人的背后给她捏着肩膀,低垂着头,隐隐见得一副娉婷身段,却看不到面容。 苏安然心里一动,老夫人带着堂兄苏安明和堂妹苏玉芬过来,她大概猜到什么动机,无非一个来京读书赶考,一个来京说亲。可这宁家的小姐,她还要叫声表姨的,带她来,是为了什么呢?鸢尾打听出来的消息,这个她叫一声表姨的女子,可是个望门寡。 苏安然收回思绪,随着孟氏给苏老夫人行了礼,叫了祖母。见这祖母迟迟没叫她和孟氏起身赐坐,她正跪在地上沉思。猛然听见啪的一声,瓷器的碎裂声刺耳的传进了她的耳朵。 这又是怎么了?她们母女刚到,就发作上了?这耐心可不怎么好。苏安然无聊的想。 她抬头定睛一看,却是对上了苏老夫人那双锐利的老眼。苏老夫人的容长脸上阴云密布,额头上带着个黑色的抹额,抹额上镶了一个桂圆大小的绿宝石。她的那双老眼微眯,闪着阴冷的光芒。 “安然,祖母问话,你怎么不答?是不把我这刚来的祖母不放在眼里吗?”苏老夫人厉声道。 苏安然一阵无语,这人刚进府,屁股还没坐热吧,就拿她开刀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雅寿堂开战 “老夫人,我和安然住的离主院太远,又回去将一身淋湿的衣衫换了这才来的晚了些。请老夫人多担待……”孟氏忙垂着眸淡淡的解释。 “你住口!”苏老夫人突然暴怒的斥道,“老身有问你了吗,还懂不懂为人媳妇的道理?” 这种语气,根本没有把孟氏当做自己的儿媳来看,倒是像呵斥身边的丫鬟婆子一样。 苏安然双眸一寒,片刻恢复正常,她越是遇事越是冷静,并没有回避老夫人看她的嫌弃的眼神,清淡的道:“老夫人,安然惶恐,刚去大门外迎接老夫人进府,被雨一淋,倒是觉得头重脚轻,晕的慌。没及时回老夫人的话,请老夫人息怒。” 言外之意,这都是您老人家闹的。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眼角深凝了一下,这下倒不好再斥责她了,这个长孙女,倒是个狡猾的,倒是没有孟氏好对付。 苏安然见苏老夫人不出声,又用轻柔的语气道:“老夫人,娘亲现在脑疾好了很多,为了以后我和娘亲多多的来老夫人面前尽孝,晨昏定省,还是般到主院来吧。娘亲还是住到离老夫人院子最近的梧桐苑,安然也搬到安澜园,您看可好?” 苏老夫人气的一噎,好?好什么好?她老人家可不想整日见到这母亲俩在她面前晃荡。 她仔细看了跪在地上的长孙女的面色,见她是一副期待的表情,心知她是真的想搬到主院来。心里一动,难道是被周氏打压的狠了,这次见自己来了,就想借着自己的手,搬到主院? 这小畜生,竟然想利用自己来和周氏抗拒,真是岂有此理,若是自己被她得逞了,也白活这几十年了。 她看着苏安然,高高在上的说:“既然你娘身体不好,那还是在自己的院子呆着吧,没事不要到前院来。老身也不是那不心疼人的,也不要你们晨昏定省了。” 苏老夫人心里暗想,就算起的再早,从客院走到主院,以女人们的脚力还不得走到半晌午啊,就算是做软轿,那也要不少时间的。 说什么晨昏定省,来她的雅寿堂吃午膳还差不多,要是话传出去了人家只会觉得自己来了苏府不思将正经的儿媳妇接回主院,还要病弱的儿媳妇天天起早来给自己这个老太婆晨昏定省的,那自己还不是要被人认为是不慈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不如不让她们母女过来呢,这样别人只有说那对母女不孝的理了。 苏老夫人刚想到这些,就听苏安然那清淡的语调响起了:“那可不行,我娘常常教安然,孝道是最重要的,要安然一定好好孝敬老夫人,说是没有老夫人就没有爹爹,没有爹爹就没有安然呢。”苏安然现学现用,将孟氏刚刚和她说的话说了出来。 那神情叫一个虔诚认真,看的苏老夫人的那颗阴暗的心都有片刻的松动。 “得了,得了,你还是留着你那孝心去孝敬你自己的母亲吧。老身这里有玉芬就行了。莫非老身的话你也敢不听了?”苏老夫人不悦的道。 她平生最不喜的就是小辈们不听她的话。 “安然不敢不遵老夫人的心愿,既然老夫人发话了,安然以后和母亲尽量少来打扰祖母。”苏安然忙道。 苏安然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高兴的,这老夫人不想见到她们母女,正好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没事被老夫人磨搓一顿。 所以刚才故意挖了一个坑给老夫人跳。只是没想到,老夫人还真的就这么容易的跳进了坑。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呢。 苏玉芬这时见祖母一两个回合下来,就这么轻易的放了这个大伯家的长姐和伯婶一马,心里急的不得了。 虽然她不知道苏安然这样说,是不是故意的,可她就是不想这对母女好过,凭什么苏安然这个丑麻雀是苏家尊贵的嫡长女?而她明明样样都比她出色,偏偏托身在苏府这一代的小房? 而宁小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不轻不重的给苏老夫人捏着肩膀,就像这一切没发生在她的眼前一样。 苏老夫人回过神来,一想这可不得了,自己怎么就亲口吩咐她们躲在客院不要轻易出来了?她们不出来,自己还怎么摆婆婆的款儿呀? 可这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当着这些晚辈的面前又不好收回去,可要是收回来了,安然这个狡猾的小东西就会揪着梧桐苑和安澜园不放…… 可真是让人为难的事啊,苏老夫人的三角眼眯的细细的,像毒蛇的眼神一样,阴冷的看着苏安然。 周氏不在了,孟氏她又当着众人的面亲口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就那几个姨娘?这些姨娘按理,就连进她的院子的资格都没有,那自己岂不是要摆婆婆的款给瞎子看? 她现在想了想,都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会就说出了那番话来,她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跪在下面低眉顺目的长孙女,这小东西糊弄人的本事可真是不可小觑,完全不像孟氏那个面捏的性子。 “玉莲,你爹爹刚才说你娘是犯了错误,最后被送入家庙的。她自己羞愧想不开才自裁的。那么你给老身说说,你娘是犯了什么错?那么严重,要被送到家庙?还自裁了?”苏老夫人见自己说出的话如泼出去水了,再也难收回,便把矛头指向了苏玉莲。 苏安然听了老夫人问苏玉莲那戳人心肺,又毫不转圜的问话,下意识的看向苏玉莲和苏玉华姐妹。 只见苏玉华跪在地上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齐衰孝服。低垂着头,显然极力忍耐。 反观苏玉莲,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动。 苏老夫人心里恨恨的想,反正这两个孙女是周氏生的,她和周氏也有一肚子官司要打。只是没想到那个一贯耍乖卖俏,却心思狡猾的周氏是个没福气的,竟然自己将自己给吊死了。这倒是省的她的一番功夫了。 只是这会见这容貌体态酷似周氏的二孙女,眼里不免也闪过一丝厌恶。 给读者的话: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战火蔓延 苏玉莲见老夫人将火烧到她身上,心里暗恨,这老虔婆果然如母亲说的那样,真是个疯狗,逮到谁咬谁。偏偏是个窝里横的,被苏安然那贱人算计去了还没有发觉,倒是来缠上了她。 真是倒霉,但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回祖母,母亲身边的花嬷嬷做了错事,母亲难辞其咎,爹爹公平公正,为做出表率,便罚母亲去家庙思过。母亲也心甘情愿的过去了。只是后来,长姐那里出了些事,母亲正巧赶了过来。反倒被爹爹误会了,所以……所以想不开……”苏玉莲声音娇柔,不但没有多少悲伤,反而隐隐带着一丝甜腻。 苏老夫人平生最讨厌这种腻腻的语调,便哼了一声。“那玉华怎么说?” 苏玉莲抬眼飞快的怯怯的看了苏安然一眼,委屈又隐忍的说:“祖母息怒,玉华……也因为冲撞了长姐,有些事她也不敢说。” “哦,冲撞了安然?”苏老夫人将凌厉的老眼看向苏安然,“你是做长姐的,难道连做姐姐的风度都没有?还有你那院子里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周氏连夜从家庙里赶过去?偏偏还被你爹爹误会了?照这么说的话,周氏的死还是和你有关了?” 这下可是逮到你的把柄了吧,看来这周氏和孟氏不和,这周氏生的和孟氏生的也不和,一群坏事的败家精! 不过正好,这样才对自己有利! 苏安然在苏玉莲说出那番故意模糊重点,让老夫人好找自己麻烦的话后,心里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预料到了老夫人必定会借此向她问罪,心里早就做好了防范,所以在苏老夫人责难的话一出时,她就准备好了战斗。 苏安然眉角就蹙了蹙,一张芙蓉面却淡定非常,她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直直看向苏老夫人:“三妹妹就在这里,老夫人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越过三妹妹这个当事人来问安然,想必不大合适。至于平夫人连夜赶到安然的品湘轩,到底犯了什么错?” 苏安然转头看向苏玉莲眼里精光一闪:“二妹妹,其实你最清楚不是吗?平夫人到底为谁而去的,直到现在你还还往别人身上推吗?” 苏玉莲刚才还一派风淡云轻的模样,被苏安然几句话一反击却是脸色青白,双手握捏成拳,隐隐可见青筋。 她没想到苏安然这个小贱人一句都没解释,既然是四两拨千斤般的把问题全都丢给她们姐妹了。 真是好手段,苏安然这小贱人的反应还是和以往一样那么快,并不会因为上面坐着的是苏府的老夫人而有一丝的迟疑。 苏安然这小贱人根本就不怕那个老虔婆,也不在乎那个老虔婆对她的印象如何。真是……她苏安然凭的是什么,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她不在乎那个虚伪懦弱的爹,也不怕她位高权重的宁阳候府的外家,眼下这个苏府的老夫人,她还是不放在眼里……不,不止如此,她连皇家子弟都不放在眼中的,如云王,如九皇子…… “玉莲,你说!”苏老夫人放下了沉香木制的烟枪,看着苏玉莲,眼神犀利。 “祖母您可不能听长姐一面之词……”苏玉莲小嘴一撇,抽抽搭搭起来。 给苏老夫人捏着脚的苏玉芬小眼闪过一丝不屑,她最讨厌这些自诩京城贵女的大小姐了,动不动就掉眼泪装柔弱。 于是她的小嘴一张,嘲讽的话就飘了出来:“二姐姐啊,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哪,长姐可是没有一句说你的不是,什么叫她的一面之词,我想你京城的大家小姐总比我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喝的墨水儿多吧。莫非你是看长姐不顺眼,让借祖母的手收拾她吧?” 苏玉莲闻言,气的指尖发颤,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来针对她,她是欠了这些人的不成?就算她是想借这老虔婆的手来整治苏安然那个小贱人又怎么样?干她苏玉芬什么事? 而苏老夫人听了自己最疼的小孙女的话后,看着苏玉莲的眼神就不善起来,想利用她老人家来打压孟氏母女?当真的那个她是眼瞎心盲啊?看来京城苏府这几个孙女不管嫡庶,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苏玉莲被苏老夫人那不善的眼光看的全身发麻,低着头伏在地上,心里却恨意滔天,不过幸好这老夫人倒不是真正精明厉害的,她还有机会。 于是脸上装作了一副瑟缩害怕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柔弱无助。 这老的小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要怎么办才好呢?要是母亲在就好了,至少她不用一个人苦苦支撑,这个苏玉华她现在是看清了,完全就是个拖后腿的。想起苏玉华她的脸色不自觉的难看了。 苏玉华见苏玉莲被逼的脸色难看,心里一阵快意,真以为自己手段通天了,没有了娘亲,你可什么都不是! “玉莲,”苏老夫人阴阴开口,“你好大的胆子!” 苏玉莲面上害怕,心里不屑,正了正心思,暗想,这老夫人的心机手段连孟氏的一半也不如。 难怪当年被自己的娘亲挤兑的回了房州老宅,她也就是能在老宅装装老封君的样子,摆摆排场罢了。如此,她就遂了她的意又如何,只要她不跳出来坏自己的事,苏府后院随便她折腾。 此时她看了一眼丹红衣衫的堂妹,眼里的讽刺意味浓郁,也就是她们不成器的小房才会好生巴结着老虔婆吧。既然今天敢阴她一把,这笔帐她苏玉莲记下了,改日双倍奉还! “祖母恕罪,玉莲说错了话,请祖母责罚!”苏玉莲略一沉吟,便装作害怕恭顺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认罪。 苏老夫人见她那样畏惧恭敬自己,心里很是受用,但是还是不想轻易放过她。她的那双老眼扫到一副老实本分相的曹姨娘身上。 “曹姨娘,你来说说,周氏到底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去的家庙?”苏老夫人恼怒苏玉莲想拿她当枪使,眼光如烛的看着曹姨娘。<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夫人见人就撕 “回……回老夫人!”曹姨娘虽然没见过这样气氛紧张的场合,但心里想着周氏那贱人压在她头上十几年,现在也该自己收些利息了。 苏玉莲见她这样做作,脸色不自觉的就白了起来,阴狠的看着曹姨娘,如临大敌。 曹姨娘做出说话也不利索了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复了一下紧张情绪的姿态回答:“老夫人,是这样的,乞巧节那天,大姑奶奶派三表少爷带着公主府的马车来接大小姐去赴会,府里的某些人看不过去……” “说重点!”苏老夫人冷喝,“话也说不利索的蠢妇,还把着府里的中馈,也就海山那糊涂性子做的出来。” 苏安然无语了,当着自己儿子大小老婆,还有女儿侄女的面,就这样下自己一家之主的尚书儿子的面子。这老太太真是……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曹姨娘见这老夫人连身份也不顾的当着人棉就这样羞辱她,心里也很恼怒,但面上装的像没有听到老夫人的话似得。 她恭敬回道:“老夫人息怒,那平夫人身边的花嬷嬷胆大妄为,勾结外院的老李,想要陷害大小姐和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四位小姐。将那可以致马疯癫的毒药喂给了长公主府的马儿嘴里,导致后来大小姐伤了筋骨,其他三位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 苏玉莲看了曹姨娘,眼神似利剑,这个曹姨娘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是逮到了机会就来报复她的娘亲来了,就算她的娘亲周氏已经去了,但在这个时候在老夫人面前捅出来,对她更是不利,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她却反驳不得,曹氏说的讨巧,并没有直指自己的娘亲,也没有丝毫不实的说辞。 但,对这个老虔婆来说,抓住了这个把柄还不得好好的羞辱自己的娘亲一番啊?何况是这件事还影响到了长公主府的那个多管闲事的姑妈…… 她一时头痛欲裂。 苏老夫人眼里的风暴骤然剧烈,“竟然纵奴做出这样的祸事来!好个周氏,将她送到家庙都是轻的,这样个家族招祸的媳妇,不要也罢,就是休了也不为过!幸好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若是老身我,也得羞得不能做人吊死了的干净!” 苏玉莲死死咬着嘴唇,隐隐可见下嘴唇血丝都出来了,她狠狠的深吸一口气才隐忍了下去。 何况苏玉华了,她忍得眼睛都红了,娘亲都死了,这个自己的亲祖母却还不放过娘亲。本来她还觉得娘亲去了,还好她还有个祖母要过来……可如今…… 苏安然心里对这不敬死者的老太太也很反感,可是这正主的两个女儿都在场,也轮不到她来抱不平。 所以她只是低垂着头,沉着眸子看着地下。 “怎么,玉莲,你还不服气?”苏老夫人见这个酷似周氏的孙女咬着嘴唇的样子,冷冷的问。见她并不出声,便轻蔑的开口:“别说她做错了,我要休了她站得住脚,就是没做错,就是这无子一条也够休了她的。要不是她知趣早早将自己给吊死了,就等着丢她那了不得的娘家,宁阳侯府的脸吧!” 说完看着孟氏,冷笑着问:“孟氏,你说是也不是?” 孟氏听出了这老太太的恶意,对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一个已死的人作伐子也很是瞧不上。闻言只是淡淡的说:“老夫人说怎样就是怎样。” 反正她也是无子,要休了她也是正常的,要不是因为安然,她早就自请大归了。哪里还要在这里跪着听她找完了这个说那个呢。 都怪自己命不好,招惹到了这样的婆家,所以安然以后,她拼了命也要好好替她寻摸个好人家,哪怕家世不好,家里和谐,女婿人好,待安然好,她就满足了。 想起这个,她的眼前自觉地浮现起大佛寺一行碰到的那个姜公子。后来她私下里想想真是越来越满意。 虽然是个经商的商人,但胜在家里人口简单呐,人家孩子母亲早去了。老父亲跟着后妻带着后妻的儿女过。家里目前就他一个。安然要是能嫁给他,那上不用受婆婆的压制,下不用看小姑的脸色,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多和美。 况且以她看,那姜公子对安然可是喜欢的很呐,可能是在普善大师的面前,并没有出格的言行,也可能就是人家孩子稳重…… 孟氏在这里神思天外,却不妨苏老夫人不放过她,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依你说,你男人人到中年,四十还无子,你作为他的正妻,你说该怎么样?” 孟氏眉头都没皱一下,“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苏府的事,十几年前我没管,十几年后也自然是老夫人您做主的。” 苏安然心里一动,老夫人提及了这个事,那么自己的那个尚书爹难道没有和老夫人说海姨娘有孕的事?还有就是苏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娘亲做主为尚书爹纳妾? 苏安然的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宁小姐,难道老夫人带她来苏府是为了这个目的?这倒是可以说通了。 “哼,说的好听。”苏老夫人冷哼,“照你这么说,安然以后的婚事你也不会插手了?既然你这个做娘的不想管,那就由我这做祖母的来操心吧!” 苏玉莲和曹氏心里一惊,这老夫人手伸的可真长,这母亲还好生生的,她竟然要插手苏家大小姐的婚事。 那她和玉华姐妹的婚事老夫人是不是也要攥到手心里? 曹姨娘则想那她的六小姐的婚事也要被老夫人做主? 苏府的几位小姐都不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她会劳心劳力的为她们筹谋吗? 苏玉莲和曹姨娘的正心惊肉跳的看着孟氏,都怪这个孟氏装贤惠! 本来她是这苏府的正妻嫡母,这子女的婚事应该她做主才对,偏偏她把这人人求之不得权利送到了老夫人的手里。 而苏安然低垂着的眉眼之间凌厉隐现,却听孟氏幽幽的回道:“若是孟樱死了,这安然的婚事自然是交给我爹爹和老夫人商量着办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安然曲线策略 险胜 言外之意,我不死我女儿的婚事自然还是我自己操持,就算在您前面死了,那我女儿的婚事你要接手也要问过我娘家父亲的意思才能确定。 老夫人听了气的一个倒仰,厉声道:“孟氏你这是忤逆!” 孟氏毫不示弱,用不以为意的语气淡淡的道:“老夫人您想太多了,我自己女儿的事,自己操持,这正是孝顺您老人家,省了您的操劳。您的孙女可不少。” 苏安然听了差点要拍手给自己的娘亲叫好咯,赵嬷嬷总是在她面前回忆当年,说自己娘亲年轻时候也是很精明能干的,今日她可是看到了自己娘亲发威了。 而苏玉莲和曹姨娘可气的牙痒痒,这个孟氏不但不揽着,反而不声不响的将她们都卖了,这话明显是告诉老夫人她不会插手府里其他几位小姐的婚事。 那苏府她们姐妹岂不是老夫人案板上的肉了?真是可恶! 苏老夫人被孟氏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就算气的心肝痛,却无计可施。只是阴沉着脸不吭声,也不叫她们几个起身。 苏安然心疼孟氏,发现一道打量的视线停在自己的身上,抬眼看了一下,正是那个宁姑娘,宁姑娘不妨苏安然抬眼对上了她窥视的眼神,脸虽一红,眼神却温和,对视的目光不闪不避也没有撤下去。 就这么和苏安然对视着,苏安然也没想到这个比她大几岁的宁家旁支的小姨还有这份胆量,不禁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便冲她善意的笑了一下,然后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 宁姑娘跟随着苏安然的视线落到孟氏身上时,一愣,突然福至心灵,知晓了这苏家大小姐的意思。 她心里过了一下,决定还是帮这个苏家大小姐一把,送个人情给这个苏家大小姐,说不定日后自己还要靠她这个苏家大小姐做靠山呢。 “姑母,您呀别光顾着高兴,说了这么久的话,喝口茶吧。”宁姑娘柔柔的开口,将一杯温茶递到苏老夫人手里。 “还是你这孩子孝顺。”苏老夫人抬手将茶杯接在手里。“不像某些不孝的子孙,专门来气我的。” 这句不孝子孙可是把在场的小姐夫人都兜进去了。 宁姑娘羞涩的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温婉又柔顺,“您啦,太谦虚了。你看大表嫂也好,几位小姐也好,对您那是实足实的孝顺。” 苏老夫人眉目一皱,苏玉芬也停下了敲腿的动作,死死的盯着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的表姨。 宁姑娘可不管别人的眼光,依旧温婉和顺的笑着。 “姑母,你看啊,这府里的几位小嫂子也好,几位小姐也好,哪怕是您早早的发话下去了,还是冒着这雷雨来大门口迎接您老人家。特别是大表嫂和大小姐还特地去大佛寺替您老人家做法事祈福,还未能老人家点了盏长明灯的。”宁姑娘口齿清晰的娓娓道来,完全是一副羡慕推崇的语气。 接着宁姑娘的语气稍微高亢了点:“就是现在,更是诚心诚意的跪着跟姑母您回话,这要是在房州可是要传为美谈的,这可是大孝啊,有哪家能做的到了呢。” 苏老夫人听了眼神一闪,心里瞬间翻江倒海起来,这娘家的远方侄女心思灵敏她是最清楚的,她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那必定是提点她的。 当初她把她从她父母那里要来,也是存着心思的,当然是有着大用处的。 她静心一想,自己这次刚到苏府,急着将苏府把控在自己的手里,倒是操之过急了,行事也过激了,说不定一个不好,还真得传出自己觊觎弄权,苛待儿妇,对小辈不慈的恶名,那就得不偿失了。 “哎,你们几个怎么还跪在地上?”苏老夫人回过魂,忙斥道:“你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奴婢是死人吗?还不将你们的主子给扶起来!“ 苏老夫人一声令下,丫鬟婆子忙七手八脚的将苏安然母女和苏玉华扶了起来。 唯独曹姨娘是按着自己的膝盖,艰难的爬了起来。 苏安然不动声色的给了宁姑娘一个感谢的眼神,宁姑娘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苏老夫人见这次不但没整治到孟氏母女,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肚子气,还让孟氏母女得了便宜又卖乖。真是打不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最让她窝火的事,这长孙女的心思是虚是实,她连门边也没摸着,真是憋屈坏了。 还好,周氏的两个女二倒是被自己压制住了,周氏,拿到了她手里的那把钥匙就好了,可就是不知道那把钥匙放在哪里了? 苏老夫人将眼光在苏玉莲和苏玉华身上转了一圈,她现在已经知道周氏死的仓促,是没有留下遗言的,那孟氏私库的第一把钥匙应该来不及交给谁。可要是提前交了给谁,那定是眼前的这个一肚子鬼心思的苏玉莲了。 至于那个没脑子的三孙女苏玉华,周氏不是傻的,就算再宠她,交给她的话也要她能保得住。 苏老夫人在想着自己的心思,猛然见下面站着一帮自己厌烦的面孔,怪里怪气的挥手叫道:“都走吧,都走吧,今天天也晚了,老身要歇息了。” 众人只得施礼告辞。 苏安然扶着孟氏回了自己的院子,鸢尾已经吩咐人煮好了姜汤,母女两又狠灌了一大碗,这才坐到炕上去。 从雅寿堂回来后,苏安然一直和孟氏腻在一起,到了晚上,还不愿意放孟氏回芷兰苑,磨着孟氏在品湘轩住一夜。 孟氏虽然嘴上说着她,心里却很是高兴的,自从从余杭回来后,她们母女两很少歇在一块了。 晚上母女俩兴致很好的聊了三更天才睡下,谁知到了第二日,孟氏发起了热,苏安然让药婆婆给孟氏扶了脉,开了药,煎了喝了。 孟氏喝了药便又迷糊的睡了。 苏安然自己却是带着紫衣和小真去雅寿堂给苏老夫人请安问好。 她知道今日老夫人会在雅寿堂的会客厅接待前来拜望请安的苏府旁支的家眷的,都说人多好办事嘛,她也得去搭一把火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斗祖母 小胜一局 苏安然被雅寿堂的婆子接进了雅寿堂的会客厅。 进去后和苏老夫人请了安及旁支长辈问了好后,就开始回禀老夫人说孟氏昨日没到芷兰苑就身上不好,当天夜里就歇在了品湘轩,现在无法来给老夫人请安。自己代替娘亲多给她老人家磕几个头。 苏老夫人听她这样说,三角眼上扬,眼神一凛。孟氏是昨日迎接她后淋了雨,而来自己院子里时,自己又让她跪了那么久,还没到芷兰苑身上就不好,那这话里的意思,不是算到自己的头上了吗? 而再坐的老封君和当家的媳妇们哪个不是人精子?这住的又不远,怕是这苏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隔日就能传过去,怕是这肚子里稍微转了个弯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 苏老夫人心里寻思自己想磨搓磨搓孟氏是一回事,可要被人传出去自己苛待儿媳,那就是万万不愿意的。 也不知道这个长孙女是不是故意的。昨日都说了不让她们母女来晨昏定省了,偏偏今日又挑了这个时候来了,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啊!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训斥责问这个搞不清虚实的长孙女,心里正憋着一股怒气却是发作不得。 苏老夫人只得冲苏安然面色不善的吩咐,“既然病了赶紧的找大夫来看,昨日不是说了免了你们的请安吗,就是不把我老人家的话放在心里吗?以后你就留在你娘身边伺疾吧,没事不用大老远的跑到雅寿堂来。” 苏安然恭敬应诺,这下老夫人可是当着满堂苏府旁支的老太太和当家的媳妇面前说的。 以后就算传出她和孟氏什么,事情的真假,有的人也会在心里掂量掂量了。 至于老夫人会不会说话不算话,自打嘴巴,那她可就不管了。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会拿今日老夫人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 苏安然心里叹了一口气,就是这样斗来斗去的真的没意思,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她的计划早就可以进行了,偏偏又被周氏的去世给耽误了。 苏老夫人现在一看到苏安然就觉得自己眼睛疼,忙打发她回去照顾孟氏去了。 苏安然求之不得,忙和众位长辈行礼告辞之后带着紫衣和小真回了品湘轩。去看了孟氏后,见孟氏发了一身热汗,现在精神好了很多,心里也放心了。 孟氏见她进来了,就坐了起来,眼带紧张的问:“你这孩子,你祖母昨日不是让你不要去的吗?怎么你又去了,你祖母没有为难你吧?” 苏安然笑着摇了摇头,坐到孟氏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娘,今天旁支的那么多人在,老夫人也不傻的,怎么会为难我?我说娘亲病了,她忙赶了我回来,并说以后啊,没事不要去她老人家的雅寿堂晃荡。” “你这孩子,老夫人既然不是傻子,怎么会当着那么人的面那样说?你又调皮了。”孟氏哭笑不得。 “管她怎么说的呢,反正是那个意思,您没见旁支的几位叔祖母看着祖母不停的摇头呢。哎呀,不说她们了。娘您好了,我就放心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是有一定要告诉药婆婆,不可讳疾忌医啊。”苏安然一本正经起来。 “知道了,你这小脑袋一天要操心多少事啊?累不累啊?”孟氏点着她的额头,嗔道。“不过,你祖母不许你去给她请安是一回事,但你不能真的不去,就算是娘,也得过去请安的。” “您不用担心,我还真能不去请安吗?她要是不喜我,我也派了大丫鬟去磕个头也好。对了,娘,府医来过了吗?”苏安然问。 “来过了,也开了方子抓了药。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孟氏叹道。“你这孩子啊,人心简直是算无遗策。你要谨记娘的话,难得糊涂一点,须知慧极必伤的道理啊!” 孟氏说完见苏安然不爱听的模样便转了话音:“只是你祖母那个性子,你这样做也未尝不可。” “嗯”苏安然这次重重点头,她的本意本来就是让老人自己开口不用自己母女天天去雅寿堂的。既然老夫人按照她设计的那样说了那些话,她哪里还有自己送到雅寿堂的道理? “娘,你等着我,将来我一定会将你从苏府带走,带着你看遍这大兴的名山大川,你看好不好?”苏安然试探的问。 “怎么不好?这可是娘此生最大的心愿,和最爱最亲的人一起看遍这大好山河。”孟氏像想起什么,带着怀念希冀的神情道。 苏安然搂了搂她,温柔但坚定的说:“娘,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安然绝对不会食言的。” “傻孩子,那得要多少银子啊,吃穿住行哪个都要钱的。我们现在被困在苏府,娘当年带去余杭的的那些零头的嫁妆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而苏府里私库里锁着的金银首饰和古董字画又拿不出来。”孟氏愁眉不展起来。 “哎,倒真是空守着宝山只能看着。”孟氏又叹了一口气。 苏安然轻轻一笑,安抚道:“娘亲,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赚啊。” “说你是傻丫头吧。”孟氏忍不住失笑,“哪有女儿家的去赚银子的?何况你可是个名门闺秀,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要随便宣之于口了。” “娘,女儿家怎么了?女儿家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去赚钱养家糊口啊。”苏安然不动声色的说。 她早就在准备着在这古代要运用她现代人的商业头脑,去好好的大干一场,心里已经规划处蓝图,要说服姜寒夜那厮和她合作,创出商业帝国呢。 可是偏偏姜寒夜那厮不识趣儿,竟然说了那般越界的话,虽然大佛寺一行他又向自己妥协了,可机会一旦失去,有些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谁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变故呢? 孟氏不知苏安然心中百转千回,她见自己的女儿童言无忌,忍不住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倒真是东城孟家的真正血脉,这话要是和你外祖父说,他老人家指不定多高兴呢。可惜你是个女儿家,要是个男儿,说不定也能学到你外祖父的几分本事,哪怕是一分,那也够你受用一生了。” 给读者的话: 此章是给180149188亲月票的加更,谢谢亲的支持,容颜万分感谢!同时祝所有的亲平安喜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孟氏认可未来的女婿 孟氏说完自己倒是失落起来,苏安然还是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外祖父,准备再问她,见她情绪低沉起来,便止住了即将出口的问题。只是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孟氏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安慰,朝苏安然笑了一下,“娘没事,再大的失望和伤痛已经经历过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娘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外祖父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就已经很满足了。” 苏安然心里一动,姜寒夜到底有多大本事她不知道,但这天下来自己的娘亲的手里握着的一股神秘的力量踏实知道的。若是母亲的人十几年都没查探出来外祖父的消息,但姜寒夜却是轻轻松松的就查出来了,那么姜寒夜的势力她又有了冰山一角了。 于是苏安然试探的问了一下孟氏:“娘,我的外祖父呢?” 孟氏擦了一下眼角,神色一瞬间变得伤痛,黯哑着声音道:“你外祖父十八年前奉了圣命,带着巨型海船商队去游历四海,谁知一走就是杳无音讯,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娘年年派人到各大港口守着,但是……” “娘,”苏安然心疼孟氏忙抓着孟氏的手,肯定的和对她说道:“外祖父现在还平安的活着,身体也还康健。你不用担心!” “是真的吗……?”孟氏猛地挺直了脊背,一把抓住苏安然的双手,把苏安然的双手都抓的生疼。 苏安然暗吸一口气,任她抓着,见娘亲已经激动的语不成调了,心里也一阵凄然,她更加肯定的点头,“这个消息是真的!当初爹爹把我们从余杭接回来,也是听到了外祖父还健在的风声。否则以爹爹那种性子怎么会想起我们来?” “那就好,那就好……”孟氏任泪不停的滑落,不停的点头,喜悦激动之情无以言表。“那安然你知道你外祖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她已经激动的没有去想,自己派人守了港口十几年也没消息,自己派人找了十几年也没有消息,为何自己的女儿竟然知道这个天大的消息。 “这个,安然暂时不知道。”苏安然决定实话实说,姜寒夜告诉她的那个时间,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有把握。她不想告诉了母亲之后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孟氏听女儿如此说,带着希望的目光猛地的变得暗淡了下来。 “娘,不要失望,我相信外祖父一定会很快就要回来的。”苏安然安慰道,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安然知道的是,已经有水上功夫厉害的人马前去接应外祖父了。” 孟氏一惊,这时候才反应出不对来,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紧张的问:“安然,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像想起来什么似得又问“你爹爹告诉你的?” 苏安然不想欺骗孟氏,她知道孟氏是外祖父那般惊才绝艳的人教导出来的,那么见识和眼光必定是非同一般的。因此便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也是他派自己的属下去接应外祖父的。” “你的朋友?”孟氏惊讶的长大了嘴,自己的女儿从小就长在她身边,除了来京城那三个多月的离别外……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的朋友? 竟然知道父亲的消息,还有那么的大的能力派人去海上接应父亲,那必定是了不得人物,而且是个男人。 见苏安然脸带笑意的点头,孟氏的心里一突,安然的脸色不对,提起那个朋友,竟然笑的有一丝微微的甜蜜……她不敢想象。 “安然,你告诉母亲,你那个朋友是男是女,年龄几何,家住何方,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还在来往吗?”孟氏一口气四五个问题,想想还不放心,还准备再问。 “娘,”苏安然忙伸出细嫩白皙的食指朝她摇了摇,笑着说“您这是要把人家的祖上都要巴拉个底朝天啊?” 孟氏瞪了她一眼,难得对苏安然严肃的说道:“你这孩子,别和我打马虎眼,快说!” “好,”苏安然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将认识姜寒夜的事告诉孟氏知道的,虽然上次在大佛寺,孟氏已经见过一面,也说了一些打算。但是她还是想亲口和孟氏说。顺便也想听听孟氏对姜寒夜的评价。 于是苏安然两手托着腮,看着孟氏娇笑着说:“我这个朋友啊,是在来京城的路上认识的,他呢是个商人,今年二十四岁,长得那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气度不凡卓尔不群……其实大佛寺您不是见过一面吗?还说要请人家用素斋什么的。” 苏安然准备再插科打诨一下,被孟氏轻轻拧了一下,孟氏恍然大悟的轻笑道:“又在胡说八道了,既然是姜公子,你怎么能那么说人家呢?” 孟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苏安然正要问她是不是累了,孟氏摇手打断她:“娘无妨,既然是姜公子那娘可算放心了,姜公子不说文才武功样样风流,就说风姿如仙,仪表若神这样的男子怎么是个正人君子。” 苏安然见孟氏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心里突然产生一丝自豪,且又听孟氏道:“只是娘亲大佛寺和见他和普善大师对弈一局,观棋见人,此人的心思深沉比海,且又沉稳过人,普善大师那一局只是吃掉了他的卒子而已。娘想想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不过以我儿的人品才智,不在乎他的商人身份,倒是个良配。” 孟氏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苏安然,她对于身份倒不是那么讲究,反正她出身商人世家,直到自己父亲头上才把重心放在仕途上。就也是传承不知道安然心里是怎么想的,安然的出身倒是不差,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人家。 孟氏说完,见女儿反而一脸淡定了,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她自己的婚姻失败,就不愿意委屈女儿,就道:“安然,娘只是觉得抛开身份地位不谈外,姜公子合适,但是具体的你自己心里有分寸就好,以后不管是哪个男子,只要我儿看中了,娘相信一定不会差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谋事业 淡相思 苏安然知道也只有真正爱自己的亲人才会和她说这种掏心掏肺的话,她点了点头抱紧了孟氏,把头靠在孟氏的肩上,鼻子里有些轰轰声。 “娘,我知道的,我都是很有分寸的。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明朗,而且我还小呢,亲事过两年再说也来得及。”苏安然突然说,“至于家世什么的,我倒是更看中个人的品德,修养和才干。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颜值啦。” “你这个小丫头,你心里有杆秤就行。不过他竟然在你外祖父的事上出了大力了,那就是我孟家的大恩人,娘一定会报答他的。”周氏郑重的说道,回过神来又笑着问苏安然:“前面你说的娘都懂,颜值是什么?” 苏安然听到孟氏的最后那个问题一愣,接着捧着腮帮咯咯的笑起来,说“娘啊,颜就是漂亮啊,哈哈哈。” 见孟氏作势又要拧她,忙讨饶道:“娘说正事,说正事啊。我觉得吧,自然要报答姜公子的,但这些事,你不用管了,你只要好好的将身体养好就行。以后啊,什么事一切都有我呢,我看您很累了,先睡一会吧。” 孟氏无奈,但是说了许多话也有点累了,苏安然便服侍她躺下睡了。 看着孟氏睡着了,她便琢磨起做生意的事来。 这个大兴的商业算是发达的,以她有限的认知来看,商业上最起码有自己所学历史上明末清初的水平。 可是这农业上服务行业却很落后,要说服务业不发达她还能理解,毕竟在古代服务业无非是单一的衣食住行,延伸出来的基本没有。 可是这泱泱大国农业不发达她却百思不得其解了。 她曾经问过梅姑,梅姑的回答是大兴的农业不发达,原因是大兴的国土大部分是山川丘陵,荒漠沼泽,而平原很少。加上粮食作物耕种单一,所以大兴每年的粮食收成恰恰只够当年的吃用,要是遇上大灾荒年那大兴的臣民就是必定挨饿了。 所以大兴就大力发展商业和副业,将大兴的特产如布匹,茶叶,和畜牧业等运往东西南北各邻国和诸侯附属国,近年来更是开通了海上行线,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了。 苏安然从现代而来,知道民以食为天,一个国家的发展一个民族的存亡兴衰,粮食才是重中之重。大兴这样重视商业,却不重视农业,这实在是本末倒置的。 若是遇到天灾**的大荒之年,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未必能足够的粮食,就算能从周边的国家买到粮食,那人家要是乘机提价或者漫天要价,那多少钱填的满那个无底洞呢? 苏安然不敢想象,若是被敌国知道,不但阻止大兴卖粮,甚至会乘机兴兵来犯。 她在寻思,既然她来了大兴,那大兴就是她的第二个故乡,也该为这个国家贡献自己的现代知识才是。 不但能将大兴的农业因地制宜的发展起来,还可以借此发展商业。何乐而不为? 只是自己现在只是个闺阁女儿,碍于身份,这个宏图大志很难实现的。 不过不怕,她总要努力试一试才甘心。 但是说句不要脸的话,她自己一个人肯定不可以,幸好还有一个天下最富有的姜寒夜在。 他说过他是她最大的后盾,那她就当真把他当自己的后盾了,管他是朋友还是其他,大树底下好乘凉哇。 苏安然不要脸的想,就算前面闹了点小别扭,那也不妨碍两人之间的交情。 大不了,大不了就听了娘的话也未不可。对还有外祖父,既然能被姜寒夜和娘都那么推崇的人,看人的眼光必定不凡,等外祖父回来了,她再好好和外祖父聊聊也不错的。 苏安然这里东想西想,筹谋划策的,猛然听到小真在叫她。 她定了定神,小真在她的眼前不停的摇着小胖手,“大小姐回魂啦。” “呃,”苏安然应了一声,看向小真的大圆眼迷糊的问:“小真,你有什么事吗?” “嘿嘿,”小真没理会苏安然的问话,她瞪着她的大圆眼贼兮兮的笑着:“大小姐你在想谁想的这么入神呀?是在想公子吗?” 我呸呸呸,谁在想他,做什么要想他?苏安然狠狠的白了这小丫头一眼。 看着她那越来越圆的胖身板道:“你每天吃那么就只长肉了,就是不长心和脑子。要你何用,还不如养头猪呢。养头猪大了还给我几百斤肉吃,小真你就尽给我添乱,我得让你的公子把你给领回去。” 她忘了,刚才她还在想某人呢。 小真才不怕她,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她笑嘻嘻的说:“大小姐,你让公子领了我回去也好,我正好帮大小姐看着公子,不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坏女人黏到公子身边。” 这小丫头皮太紧了,得让梅姑替她松松。“小真,嘴里要有个把门的啊,要是再乱说,就把你交给梅姑操练去。” 小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这些话来撩拨大小姐了,大小姐要是真生起气来,可就没有能救她的了。 如是换了一副乖巧的表情说:“大小姐,小真不调皮了,是鸢尾姐姐让我来告诉你,曹姨娘那边的事情成了。” “嗯,”苏安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鸢尾姐姐在做什么?” “鸢尾姐姐她在跟着梅姑后面学打算盘呢,等会就回过来伺候大小姐。”小真脆声答道。 见苏安然依然“嗯”了一声,又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小真也和她说了,让她继续跟着梅姑学,以后陪着大小姐出嫁,替大小姐管账也是要用到的不是。那曹姨娘和六小姐平时老实本分,一点不难对付,有小真我在就够了,偏偏鸢尾姐姐不放心。” 苏安然看了她那不断张张合合的小嘴巴,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个话唠。 不说六小姐苏玉蝶了,那个含羞带怯的小姑娘却是不错。可若曹姨娘是个老实本分的,早就被这吃人的苏府后院给吞的渣子都不剩了。 曹姨娘,那可是在苏老夫人面前都稳操胜券的角色。 不过她越聪明,对自己的计划就越有利,她正好缺一个聪明的帮手。 有的事,不管有影没影,找曹姨娘去查最好不过。相信以她的心机,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乔装打扮逛菜市口 苏安然思绪过后,看孟氏依然深睡,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招来了梅姑多看着点。 便找出她的让橙衣手机了好久才收集来的百宝箱打开,涂涂画画,分分钟就将一张清丽的小脸变成了一张毫不出色的黄黑的小脸。穿上鸢尾缝制的靛蓝色粗布衣衫,只松松的编了两根麻花辫子。咋一看,就像是普通农户家出来的小闺女。 不但她是如此,就算是和她随行保护的自已和小真也脱去了绫罗绸缎换成了粗面麻布的衣衫。幸好,她还没兴趣把这两个人化妆扮丑的嗜好。 带上银子准备停当后,然后在众人见怪不怪的眼神中带着紫衣和小真从后门悄悄的出了苏府。 一路上小真欢喜雀跃,紫衣沉稳内敛,不时不动声色的四处张望,时时警醒着。 苏安然见紫衣那样紧张不由的开口安慰:“紫衣,你看我都变成这样了,谁会将目光放在我这个农家出来的小丫头身上?你不要太紧张了。” “大小姐,还是小心的好,您可不知道,您要是再在我们几个眼皮子底下伤了一点半点的皮毛,公子就要罚我们永生不能伺候大小姐了。”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以后她和梅姑橙衣三人永生只能呆在训练基地的水牢里了。 苏安然笑了笑,看着紫衣和小真玩笑道:“我看呐就算是地痞流氓的来了,也是看上紫衣这个冷艳的大美人和小真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才是。” 紫衣倒是没说什么,她知道大小姐要是真的和人玩闹起来那是很能玩笑的,小真却是不依的跳了起来,抗议道:“大小姐,你可不要取笑我了,刚刚还说我是个小胖猪呢,这会就变成娇滴滴的小美人了,哄人呐。” 紫衣听小真的叫嚷,忙一把拉住小真的手,低声呵斥:“不得胡闹,怎么能和大小姐那么放肆!” 苏安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小孩子嘛,你也不要对她太严厉了。” 紫衣说了声是,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真,小真则不怕的冲她做了个鬼脸。 此时已经快到晌午时分了,一行三个人已经走到了闹市区,一路上逐渐是街铺林立,食肆栉比。 大到高档商品如金银首饰,珠石玉宝,成品衣铺,绫罗绸缎人参燕窝什么的应有尽有。 小到米面酱醋,油盐米茶,干果点心,时令水果,锅碗瓢盆等杂货铺子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沿街小贩叫卖不绝,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苏安然一行几次都差点被拉近店里尝鲜去了。 行人来来回回如流水般,要不是紫衣和小真,苏安然都要被行人给挤散了。 小真是个闲不住的,憋不了多久就又问开了:“大小姐,今儿个我们买点什么回去尝尝?” “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找你紫衣姐姐要铜钱。”苏安然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大兴的商业发达她早已经见识过了,但现在她的重心不是放在商业上,而是农业上。 她已经有耳闻,今年南方大旱,有的行省的县城水稻几乎是颗粒无收,就算没有大旱很严重的地方也是减产的很厉害。 而这些受灾的地方大多都是单一的水稻种植,和少量的农副业如大豆或者红豆绿豆。不过连水稻都颗粒无收,这些旱地种植的农副作物就别说了。 对于那些受灾的农民,没有新粮,完全就是没有了活路了。 苏安然眉头紧锁,紫衣觉察到了,小心的问:“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不适?” 苏安然听了,便摇了摇手,示意没事,然后问紫衣:“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这些街铺走到头了,前面就是菜市口了。”小真抢着大道。 紫衣便朝苏安然点点头,苏安然看着人流朝她们这边分散的特别多,知道这是快到晌午了,菜市口早市快要下市了。 这倒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她正好看看这古代的菜市场上,什么物品不好卖出。 “大小姐,菜市口也分摊档的,像我们进去的这个进口,就以豆腐档蔬菜和猪肉档为主,左边的是家禽蛋类的,右边是鱼虾水产的。”紫衣介绍。 苏安然点点头,见买好了菜的各色行人往她们这边涌,便道“我们避一避吧,让他们先出去,然后我们再进去。” 小真噗嗤一笑,:“大小姐,我们要一鼓作气冲进去才是好的,这时候冲进去摊档那边的人少,如果等这些人走的差不多才去,摊档的老板都收摊啦。” 苏安然想想是这个理,便说,“那我们挤进去吧。” “大小姐,”小真又叫道,睁着一双疑惑的大大杏眼问:“这一块儿的摊档臭烘烘的,您真的要进去吗?是要买什么吗?” 就连紫衣也不自觉的看着苏安然,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大小姐一个大家小姐要乔装打扮跑到这脏乱臭挤的菜市口来。 苏安然神秘一笑,故作高深的说:“不可说,不可说,等会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紫衣和小真便不多话了,护着苏安然挤了进去,苏安然一进入菜市口,见果然像小真说的那样,一排排摊档前空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行人问价杀价的。 “大娘,这是要下早市了吗?”苏安然走到一家豆腐摊档前问。 那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洗的发白的蓝色粗布对襟秋衣,梳着圆髻,髻上插着一支微微发黑的银簪,耳朵上带着两只银丁香,看样子这套银饰有些年头了。但这妇人给人的感觉是干净清爽,利落爽快的。 她见三个小姑娘结伴过来,本以为是生意来了,但见中间的这个黑姑娘并不是询价,也不着急也不恼。 她抬头看了一下日头,笑盈盈的回道:“小姑娘,还有半个时辰才下早市,你们有什么要买的还来的及,只是不要图热闹,错过了早市没买到家里大人要的东西。” 苏安然见她说话实在又热忱,心里对这个大娘很有好感,便伸着脖子看了一下她的摊档,见摆在木板上用白色纱布蒙着的豆腐和豆干都还有不少。 便开口问道:“大娘,这半个时辰后就下早市了,这客人也没多少了,您的豆腐豆干可还剩不少啊,是生意不好吗?” 那妇人听苏安然如此问,脸上就带了一丝愁容,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今年的生意也太艰难了。” 给读者的话: 感谢这位亲亲的各种支,持容颜很感激!这章是给love馨馨vip票票的加更,明日会给不留名的给容颜打赏的亲亲的加更。<   ☆、第一百七十八章 豆腐摊档 发现商机 苏安然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是看着那妇人问道:“大娘,这是为何?” “哎,小姑娘你人小,哪里知道这些。”那妇人见这会又没有客人,见苏安然发问,便就回答了她。“今年啊南方大旱,这京里的物价都变高了,成本就上升了。老百姓啊都舍不得吃穿了,别说肉了,就是我这豆腐豆干啊,都舍不得吃了。可我们若是不涨价就又赚不到钱,哎。” 苏安然眉头微微蹙了蹙,看着妇人问:“大娘这么说,我就有些明白了。大娘的豆腐怎么卖?” 那妇人见苏安然询问起她的生意来,脸上更热情了,直接就笑着招呼道:“原来三位小姐儿是来买豆腐豆干的啊,放心,大娘的陈记豆腐不会卖贵的。以前啊,这豆腐都是1文钱三块,现在快下市了,算一文钱四块。小姑娘看一文钱的够吗?” 那妇人眼睛毒辣,一看就知道苏安然虽然又黑又丑,但绝对是三人中主事的,所以直接问上了苏安然。 谁知旁边的豆腐摊档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小男子伸出头来看着这妇人道:“陈娘子,你可别坏了这菜市口的规矩,现在的豆腐涨价一文钱都只能买两块了,你倒好,还白送两块,你直接不要钱好了。” 陈娘子见隔壁的男人说话了,便呸了他一口,“冯麻子,你个死脑筋的,这客人多的时候咱们统一的价格。可现在这客人都没几个了,我这也是下市的价格,买了一文算一文,总好过每天剩的比卖的多,全拿回家喂猪了!我看你呀,也学着我点,多卖几文是几文,省的回去被你那泼辣货的媳妇拿着棒槌撵!” 陈娘子见苏安然三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姑娘,这豆腐还要吗?”接着又一叹:“哎,我们生意人也难啦,起早摸黑的也不过挣个辛苦钱。现在买了一早上的豆腐豆干,就算全卖完了赚的钱也不过能买两斤猪肉。” 苏安然她看着陈娘子的豆腐做的是不老不嫩,弹性好,水分少,每块都很紧实。白纱布一揭开就能闻到一股原汁原味的大豆的清香,一看就知道这制作豆腐的手艺很好。 这好的豆腐要是卖不完,那就只能去喂猪?这也太浪费了!苏安然脑子飞快的转动,这豆腐豆干是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做成的,有什么办法能不浪费还能产生效益呢? 突然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最爱的红油豆腐乳!对,就是这个。可以用来吃粥,吃馒头,就是大米饭都可以用来佐餐,最是下饭不过的了。 苏安然心情雀跃的想到了,正好在现代时妈妈害怕超市里买的那些成品添加的东西太多,便自己学了,学的花样很多,什么红油豆腐乳,五香豆腐乳,酒酿豆腐乳……每每做给她带到她买的单身公寓去。 那时候自己工作忙,难得回家和爸妈相聚,所以妈妈制作豆腐乳的时候,经常都是陪在她身边,时间久了,她在旁边耳濡目染也学到了这项手艺。 现在正是派上用处了! 在大兴,她还没吃过豆腐乳呢,不过为了保证不出岔子,她悄悄的问右边的小真:“小真,我们买点回去做豆腐乳吃好吗?” “好啊,好啊!大小姐做什么都好,好久没吃过大小姐做的东西啦!”小真欢快的叫道,两只大眼都在冒星星。 苏安然知道小真是个真正的吃货,便又问了一句:“小真你吃过豆腐乳吗?” 小真茫然的摇摇头,接着又恢复了星星眼,“豆腐乳,小真没吃过,听都没听过。不过大小姐想出来的东西当然好吃!” 没听过就好,没听过的东西,做出来才有轰动效应,才能赚得到有钱人的钱。 苏安然心里盘算着,刚刚她粗略算了一下,这个菜市口有五个豆腐豆干的摊档,要是自己每天用稍微低一点的价格来收购每天卖不掉的。然后请一些生计艰难的贫困家庭里的大嫂子,小姑娘们来加工制作。 要是这样一来,就需要场地,工人,器皿,调料,和一些辅助性的材料。 而豆腐和豆干这些东西都是无法久放的食物,只能是先把以上需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才能够和这些摊档的摊主谈好价格,定好合同。 那么最需要的就是银子! 苏安然盘算了一下,自己也好,娘亲孟氏也好,她们的银子都不多,看来还要将首饰给当掉一些。 计较方定,苏安然笑眯眯的看着陈娘子问道:“陈娘子,我想问一下四块块豆腐大概有多重?” 陈娘子一愣,她卖了这么年的豆腐,还没人问过她几块豆腐几重呢,于是瞠目结舌起来,倒是隔壁的冯麻子听见了哈哈笑了两声,看着陈娘子道:“看看,你以为你遇到了好客人让点便宜给她,谁知道人家人不可貌相,精的跟老猴子一样。” 那冯麻子看陈娘子被他一席话说的脸黑,忙又正色的看着苏安然道:“小姑娘,我告诉你,你要是买了不吃亏,陈娘子家的豆腐都硬实,那一块豆腐比你的拳头都宽,少说也有二两一块。四块可只要一文钱,这真是亏本的买卖了。” 说完还摇摇头,颇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陈娘子就眼巴巴的看着苏安然问:“小姑娘,这豆腐要吗?” “要,”苏安然痛快的回答,接着又问道:“大娘,你这里的豆干怎么卖?” 这个陈娘子这时候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黑姑娘可能是哪家的富人小姐跑出来玩的,虽然长相不怎么样,可那气质却不失平常人家的女儿能有的。就算不买自己的豆腐,今天能给她留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说不定哪天她就叫她家的管家来买自己的豆腐豆干呢。 不得不说,这个陈娘子是个极其灵活的生意人,她想通了关节后,给苏安然的笑脸就更热忱了,略带恭敬的回道:“小姑娘,这个豆干是按斤两称的,现在下市的价格是三文一斤。” 这回她倒是没有问苏安然要不要了。 谁知苏安然只是问道:“大娘,按照刚那位大叔的说法,那你的这个豆腐的价格和豆干卖这样的价格能挣到钱吗?” 给读者的话: 谢谢每一位亲亲的支持,就是点击了容颜的文文,容颜也心怀感激,么么哒,大家!这是给没有留名但打赏了容颜文文的亲亲的加更,谢谢!<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送 去安园 陈娘子长年累月的买豆腐为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从没见过有客人像苏安然这样问,客人们谁不想着用最便宜的银钱买最好最多的东西?那些客人就算砍价成功了,嘴里骂咧着老板你赚了我多少多少铜钱的话。 哪里像面前这个小姑娘,还关心起了她能不能赚到钱。 陈娘子不知道为何觉得鼻子一酸,她强打起笑脸看着苏安然说:“小姑娘,我这个价格卖出去,少的话只能保本,若是客人要的多,多少能赚个几文钱的辛苦钱的。” 隔壁摊档的冯麻子也点头附和,这会子他再来看这个黑姑娘倒是不觉得生厌了。 苏安然听了她这样说,心里转了一下便看着陈娘子,笑的一脸温和:“陈大娘,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你今天剩下的豆腐和豆干我都要了。你点一下豆腐,称一下豆干吧。” 那陈娘子本来就打算今日做不成这单生意了,哪里知道天上突然掉下了馅饼来,虽然不至于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不相信的搓了一把手心,结结巴巴的问苏安然:“小姑娘,我这里剩下的豆腐可还有百十来块,这豆干也还有三十四斤,你家里人……可同意?” 苏安然轻笑着说:“家里我做主,大娘你算一下价格吧。” 陈娘子忙道好,说了声稍等,便飞快的轻点起来,那隔壁的冯麻子看着这陈娘子随便闲聊都能做到这么一大单生意,脸上掩饰不住的羡慕,但见陈娘子一个人在忙,就跑过来对她说:“我来帮你称豆干吧,别让贵客久等。” 陈娘子也不和他客气点了点头,苏安然见这古代的小商人之间还是很和谐,心里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古代的民风就是淳朴。 眼睛转了转苏安然就问冯麻子:“大叔,你家的今天剩了多少?” 冯麻子不若陈娘子精明,闻言哭着脸道:“哎呀,小姑娘,说实话吧,我家的豆腐和豆干做的都没陈娘子家好,所以卖的也没她家好,别提了吧。” 陈娘子本来听苏安然问起冯麻子生意上的事,心里一喜,知道这冯麻子的生意来了,谁知道这就是个傻的,说那样的话,不是把到手的生意往外推么! 苏安然见这冯麻子这样说,反而觉得高兴,便道:“那今天你家剩下的我也要了。你去清点一下,报个价格来吧。” 那冯麻子被苏安然这么一说倒是愣住了,呆呆的问了一句:“我说小姑娘,你一个人要这么多的豆腐和豆干,你要干什么?这个天气,你就算用水养着也不过三五天,你这是铜钱多的烧的慌吧?你一个……” 陈娘子没听他说完,便又啐了他一口,“你说什么?不会说话闭上你的那张乌鸦嘴,看我不和你那泼辣货的媳妇说。”陈娘子骂完看着苏安然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姑娘,你不要介意,他就是这个性子,没坏心。” 苏安然笑笑,不以为意,对于这样的真性格的人,她从来都是宽容的。 陈娘子这里已经算好价格了,算出来的总价格是一百一十三文铜钱,陈娘子打算只让苏安然一百文被苏安然拒绝了。陈娘子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不免又感谢了一番。 陈娘子这里付了钱后,冯麻子那边也算了出来,他那里也是按陈娘子的价格来算的,算好后是一百三十八文,苏安然没等他纠结便让紫衣拿了一吊钱数了三十八枚铜钱给了他。 小真忍不住拉着苏安然的衣袖问:“大小姐,做豆腐乳需要这么多的豆腐和豆干吗?小真觉得您是故意在照顾他们的生意。” 苏安然笑着点了她一下鼻子,说:“你知道什么,真要是做的好了,可就远远不止需要这么点豆腐了。不过豆干我是想到另外一种美食而已。到了中午你就知道了。” 苏安然一惊想好了,这么多的豆腐和豆干她们三人肯定拿不走,就算拿得走也不方便回苏府。那么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安园。 这时候陈娘子也想起来了,急着问:“小姑娘,你们要这么多的豆腐豆干,怎么拿的回家啊?” 苏安然笑着问:“你们二位不是卖完了要下市了吗?正好不是有现成的工具,那么就劳烦你们两位帮我送到家,然后我再付两位20文钱的辛苦钱,你们可愿意?” 陈娘子还没说话,那冯麻子就一拍大腿爽快的说:“小姑娘,你买的这么多,本来给你送到家去就是应该的,哪里还需要给什么辛苦钱?我们小商小贩的也不是那么见钱眼开的啦。” 陈娘子也忙点头,觉得这不着调的冯麻子终于说对了一句人话。 苏安然只是摇头,道:“知道大叔你的好意,但我这个人做事喜欢一码归一码。只要你们愿意送过去,我就很感谢你们了。” 在苏安然的眼里,能用金钱解决的事那就不算事。她还不至于要占两个小商贩的这个便宜,她还想要和他们长远的合作呢。 紫衣见苏安然说送到家里,一愣。 本来在平夫人还没满七的情况下,大小姐作为府里的晚辈就不该擅自出府。何况还有个刚来府里,虎视眈眈的老夫人再等着大小姐出错儿,她好想拿捏惩处大小姐呢。这要是买了这么多的豆腐豆干回去被老夫人的眼线给发现了,那还不是一场大风波啊? 所以,紫衣忙低声问苏安然:“大小姐,这要是回府怕是不好。”她虽然不知道大小姐要做什么,但是大小姐的决定她从来不会说不,但是要是有一丝对大小姐不利的事,她就要杜绝。 苏安然知道紫衣的担心,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眼里带着一丝狡黠:“我没想着去苏府,我是想去安园。你看你家公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安园?”紫衣讶异的提高了音量,她可没想到大小姐要去的是安园,而且说那个是她的家?紫衣想到这里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大小姐要去安园,当然可以啊,公子绝对不可能生气的,紫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第一百八十章 到安园制作豆腐乳 苏安然见紫衣难得如此失态,心里轻笑,看了看日头,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本来她还是想多看几处的,可是因为见这陈娘子和冯麻子不错不免就多问了几句,见这两个人着实不错,这才决定以后找他们长期供应豆腐乳的原材料。 做生意,有时候讲的也是缘分。 至于要去安园,苏安然也想好了,姜寒夜留在安园的人手一定不少,等她做成了又有地方搁置,实在是再好不过的。 当然对于苏安然能去安园,紫衣是很高兴的,至少在大小姐的心里,有事能想到安园,那就是想到了公子。只要大小姐心里有公子,那就比什么都好。 前一阵子大小姐和公子闹别扭,她们服侍的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那种日子可真是难熬啊。想想紫衣心里就只打冷战。 苏安然带着紫衣和小真在前面带路,陈娘子和冯麻子两个人推着装着豆腐和豆干的独轮车跟在后面。 一行人到了安园时,安园的大管家很是意外,但从他那长满褶子的老脸上看的出来是很高兴的。 老管家也姓姜,听药婆婆说他是左相府里的老人,在姜寒夜小的时候多次护着他躲过了姜府几位嫡少爷的暗算。 苏安然想到这里,对姜老管家施了一礼,笑着道了声辛苦。把个姜老管家吓得连退好几步,连连摇手说:“不敢当大小姐的礼。” 见苏安然打扮的这个样子,心里知道这苏大小姐是悄悄的出了苏府的。公子离开时早有交代,让他们留意着苏府的动静,若是大小姐出来散心,落脚在安园的话让他必须照料好。若是大小姐有什么吩咐的话不管怎样,都要全力配合。 苏老管家老眼向后面推着独轮车的一对中年男女,客气的说:“多谢你们两位了,请到府里喝杯清茶。” 这陈娘子和冯麻子两人虽然人来人往的见识不少,可这高门大户的哪有资格进去?两人懦懦,连道不用。 苏安然这时回过头来看着她们道:“老管家相邀,你们就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和你们二位相商。” 姜老管家一听苏安然如此说,对陈娘子和冯麻子更客气了,真诚的邀请道:“大小姐都这样说了,两位就不必拘谨了,还是进府用个午膳,和大小姐好生相谈。” 这最后一句却是隐隐带着警告了。 苏安然不动声色的看了姜老管家一眼,姜寒夜身边的人,果然是不管男女老幼,没有一个是善茬。 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又是怎样让这些有本事的事对他如此忠心耿耿的。 陈娘子和冯麻子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就被安园的小厮帮着把独轮车推了进去。 苏老管家便派了个会说话的小厮和小丫鬟带着陈娘子和冯麻子两人去外院的小花厅喝茶。他自己则陪着苏安然带着几个粗壮婆子将豆腐和豆干抬进了大厨房。 苏安然本以为苏老管家会问一下她买这么多豆腐豆干做什么用的,谁知道这老人家一丝疑惑好奇的表情都没有。 这时候已经到了大厨房,苏安然让几个婆子豆腐和豆干放了下来,吩咐她们抬来几个大木桶来,将豆腐和豆干都给清洗一遍。 然后又吩咐灶上的婆子煮上满满一大锅淡盐水,在煮盐水的时候,苏安然又请姜大管家派人去买几十个漂亮的青花瓷的酱菜坛子回来。 姜老管家也不问要来何用,立刻吩咐人去办了。末了还问苏安然:“大小姐,您还有什么事需要奴才办的,请尽情吩咐,千万不要客气!” 苏安然笑着点头,她既然来了安园,那就是没和姜寒夜客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苏安然心思所到,便干脆问道:“姜管家,你家公子最近可有来信?” 姜老管家恭敬的回道:“回大小姐,公子前儿个刚有传信,说是现在还在海上航行,目前一切顺利。”想了一会又道:“大小姐请放心,公子不会有事的。公子是个大有本事,也是大有气运的人。” 苏安然见他安慰自己,但后面的话总觉得怪怪的,有本事的人很多,大气运的人可就少有了。姜寒夜是老皇帝的儿子,她是知道的,但那也不代表他就是有大气运的人。 姜老管家略一抬头,见这苏家大小姐抿着嘴不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便也就不多言了。 这时候,豆腐豆干都已经洗净了,盐水也已经煮开了。 苏安然又吩咐那些厨娘将洗净的豆腐切成齐整的小方块,等盐水凉后就放到盐水里浸泡。 待到全部的豆腐都切好块,也浸泡好后,苏安然又吩咐厨娘将这些浸泡好后又上大锅蒸。 苏安然则是带着小真在找厨房里找调味料,大兴的调料就是那么几种,还好姜寒夜认识的人多,她倒是在安园的大厨房了发现了胡椒和白芷。 于是苏安然将装着盐、胡椒和辣椒还有八角茴香花椒什么的罐子全倒到厨房里的簸箕里,看着紫衣问:“紫衣你可以把这些弄成粉末吗?” 紫衣笑着说:“大小姐,这不难,交给我吧。”说完就端着簸箕离开了大厨房。 不一会紫衣就抱着个大肚子的白瓷瓶进来了,走到苏安然身边笑着说:“大小姐,都成了。您看可不可以?” 见紫衣揭开了白瓷瓶的盖子,苏安然就伸头瞧了瞧,里面的粉末散发着各种调味料的掺杂在一起的特殊香味,而粉末可真的是是粉,比之现代的还细腻,苏安然不禁大叹,也不知道紫衣是怎么做到的。 紫衣见大小姐点头,心里也很高兴,忙问:“大小姐,等会就可以用到吗?” 苏安然摇摇头说:“不急,现在还用不到,只是准备着。” 两人刚说完话,就有一个胖厨娘来报说豆腐全部蒸好。 苏安然点头,让姜大管家组织人手将这些蒸好的豆腐块摆放在干净的白布上,然后放到温暖避光的地方去发酵。 同时又吩咐将豆干洗干净下到盐水里煮熟,煮熟后将一半豆干先放在一边,另一半豆干也如豆腐一样抬到温暖避光的地方去发酵。 见众人忙忙碌碌,大小姐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小真忍不住的问苏安然:“大小姐,这豆腐乳就做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吃?”<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送姜寒夜的礼物 苏安然看这小真那渴望的眼神,摇头轻笑:“不好意思啊小真,现在还吃不了,到真正能吃的时候,估计还要半个月吧。” “那么久啊?”小真不免觉得很失望。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同样好吃的东西,等会做给你吃。算是补偿你了。”苏安然黝黑小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见豆腐和另外一半豆干都被抬出去了,苏安然看着姜老管家说:“大管家,这些豆腐和豆干麻烦你多照看着,也不用动,就是别被猫儿狗儿和虫子祸害了就成。五天后我再来看看怎么样了。” “是,大小姐放心!”姜老管家应诺,而后又恭敬的说:“大小姐,午膳的时间到了,奴才已经吩咐小厨房里做了午膳,请大小姐用膳。” 苏安然随意的摆摆手道:“不急,还有一道菜我还没有做,做好就去用膳。对了,那陈娘子和冯麻子可用了?” “回大小姐,奴才已经安排了,他们两位正在用。大小姐放心。”苏老管家回道。说完又像想起了什么道:“大小姐,您要的坛子已经买了回来,奴才已经吩咐放在储物房里,大小姐什么时候要用?” “好,如此多谢老管家了,”苏安然忙道谢,接着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天后就要用得到了。” 姜老管家连道不敢当谢,一个劲儿的说是应该的,能为大小姐做点事,那是自己的福分。 苏安然不以为然的想,真不知道这姜寒夜是怎么和这安园的下人们说的,看那他们不管男女老少个个见到自己都恭敬的如同见了菩萨似得,恨不得把自己给供起来。 等他回来了就和他好好说说。老是这样,让人怪不自在的。 苏安然吩咐厨娘将盐水煮好的茶干捞起来,将盐水舀掉,然后放上清水将高汤和刚才紫衣弄好的调味料,苏安然又随手抓了把茶叶末放到了锅里。 弄好后吩咐厨娘看好火候,大火烧开后再小火慢炖个一刻时辰。 吩咐好后,苏安然便在姜老管家的陪同下去了离大厨房最近的凤仪阁的抱厦里用午膳。 苏安然见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荤素搭配的正好,知道姜老管家是用了心思的。这要是搁在以前,她心里可能还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的。 可是自从大佛寺那一行,姜寒夜那厮在她面前撕下了面具后,她突然间就想通了。 像感情这个事情逃避也是逃避不掉的,既然姜寒夜处心积虑只是想把自己留在他的身边,而自己又不讨厌这样的感觉,那么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这和自己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冲突,但若是姜寒夜心里装着这大兴的万里江山,执意要拿下那个位置,自己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事后,她的选择是什么,就要看姜寒夜的表现了。 苏安然想,就算在古代,她也不愿意失去自由,更不愿意做一个男人的禁脔或从属。 当然也许姜寒夜没有那样的想法,没有,那最好不过。就是有,也不要紧,还得看自己愿意不愿意不是。 自从知道了外祖父还健在后,苏安然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古代也是有靠山的,有靠山就不怕。 苏安然还没用完膳,大厨房就来报,说是豆干按照大小姐的吩咐,煮的时间到了。 苏安然看着坐在一边的小真笑着说:“留着点肚子啊,好吃的来了。” 然后吩咐那个大厨房的厨娘:“嫂子你去将豆干全部捞起来,分装在盘子里,先送一盘过来,送一盘给你们的大管家。还送一盘到今日和我同来的那个陈娘子那里去,就说是请她们吃的。” 小真听苏安然那样说,忙不迭的点头,立刻停下了筷子,眼巴巴的等着大厨房将要送来的豆干。 紫衣闻言也放下筷子,看着苏安然问:“大小姐,那个豆干有什么讲究吗?我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名堂出来。” 苏安然也停下了筷子,笑盈盈的回道:“这就是所谓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做的这个豆干啊叫做卤茶干,其实做法很简单,但是味道比清炒的好很多。等会你吃吃就知道了。” “大小姐,您怎么会这么会做好吃的呢?公子能认识您可真是他的福气啊!”小真感叹道,在小真的眼里,她家的公子就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人,谁能认识她家的公子都是福气,她还没从来没觉得她家公子认识谁有福气呢。 等到卤茶干送上来后,小真等不得还是热的不能进嘴,就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飞快的放进嘴巴里,然后一脸陶醉的嘟囔:“真香!真好吃啊!” 苏安然也夹了一块轻轻吹了吹,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果然是又香又有劲道,比在现代各大名店吃到的还好吃一些。 苏安然仔细看了一眼紫衣的脸色,见她不说话,脸上却是一脸的享受,看样子这个卤茶干是很成功的。 如此的话,她可以将这道菜送给姜寒夜,他的酒楼饭庄多,算她送给他的一个礼物吧。 等午膳过后,苏安然便在花厅召见了陈娘子和冯麻子。 陈娘子和冯麻子这时候才知道,这个他们眼里的小黑姑娘住了这么大这么好看的大房子,这里面的摆设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里的奴仆穿的衣服他们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呢。就是中午吃的那饭菜,这辈子他们还第一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 这就是有钱人啊,这就是有地位的人啊! 所以见苏安然召见他们,他们就不如在菜市口那里放得开聊得来了。 苏安然见他们拘谨,便笑着问:“刚才那个豆干好吃吗?” “好吃,真好吃!”这次还是冯麻子先开口,“大小姐,您是用小人和陈娘子的豆干做成的吗?” 苏安然笑着点头。 “怎么能这么好吃呢?”冯麻子感叹道,“小人吃了一辈子豆干,但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豆干。大小姐真是神人啊!” 陈娘子也忙着点头,何止冯麻子,她何尝不是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干。她都不知道豆干还可以这么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就是皇帝老爷的御膳房里也未必做得出这么好吃的豆干来吧。 给读者的话: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曹姨娘来访 苏安然听了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陈娘子见了苏安然一点没有大家小姐的架子,壮着胆子问:“大小姐,您找小妇人和冯麻子过来时有什么吩咐吗?” 苏安然对陈娘子的敏锐很是激赏,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确实是有事想和你们说。” “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儿?只要用得上小妇人的,小妇人绝对没有二话,就是怕小妇人是个没本事的妇人,不能帮到大小姐。” 冯麻子也忙点头。比起陈娘子他人是呆了些,但好歹做了这些年的生意,也能知道什么事好事什么事坏事。这大小姐虽然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但看这园子里的下人对她的恭敬,那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其实对你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就是将你们每天剩下卖不掉的豆腐豆干都卖给我,将你们那个菜市口其他的豆腐和豆干摊档每天卖不掉的也帮我按照你们的价格收给我。”苏安然微笑着说。 陈娘子和冯麻子已经被这个消息给砸的头晕眼花,心里咚咚直跳。 苏安然却又说道:“要是你们有时间也可以帮我联系其他菜市口你们的同行,我需要的量很多,然后你们让他们算好价格,我的人会去拿钱提货。” “大小姐,您……您这样信任我们?”陈娘子忍不住的激动。 苏安然但笑不语,这个陈娘子心思机敏,敢舍敢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冯麻子这个人心直口快,带着点小市民的精明。这两个人都是她需要的,所以现在她就要试探一下他们的办事能力。 若是他们办的好,她还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他们做的,当然报酬上是不可能亏待他们的。对为自己做事的人,她一向是最大方的。 陈娘子和冯麻子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天大的馅饼给砸中了后,欣喜若狂的答应了。 苏安然将一切事情安排好了后,就带着紫衣和小真离开了安园。小真别的都好说,就是坚决要带一包卤茶干回苏府。苏安然见她实在喜欢,便由得她了。厨娘便用一大块油纸包了一大包给小真抱着回去了。 姜老管家见苏安然执意不愿坐轿子或马车,只得亲自将苏安然给送到了大门口。心里暗暗的记住了大小姐的话,那个卤茶干的制作方法他也牢牢的记住了,这可是大小姐给公子的。公子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吧。 苏安然一行人很是顺利的就到了苏府后门,因为安排好了人接应,也没出什么岔子就进去了。 进了品湘轩后,孟氏已经回了芷兰苑,苏安然想着孟氏昨日刚感染了风寒,怕是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就吩咐鸢尾到小厨房熬了一锅小米粥,让小真将卤茶干给夹了一小盘送到了芷兰苑给孟氏吃。 苏安然这才在紫衣和梅姑的服侍下,将脸上的妆容给洗掉,又换上了家常的素色衣衫。之后便让小丫鬟送来纸笔黑墨,就着小几盘腿在炕上写写画画,实在撑不住了便歪在榻上睡着了。 到了傍晚时分,小丫鬟来报,说是曹姨娘带着六小姐从芷兰苑过来了。 苏安然眼珠转了转,曹姨娘可不是真的老实本分,至少比海姨娘要有心机有成算的多。而且还很聪明,看得清自己的身份,守得住本分。 不过这也是到目前为止的罢了,以后是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苏安然猜测的没错,自从海姨娘有了孕事后,曹姨娘的心里确实是活泛了起来。她年纪比海姨娘还小上两岁,海姨娘既然隔了十几年能再怀上,她自然更能了。 曹姨娘这次带着六小姐来品湘轩,一定是借着看娘亲孟氏的幌子来找她想办法的。 鸢尾早就告诉了她,曹姨娘的人早在苏老夫人到京的前两天查到了海姨娘之所以能调理好身体有孕,是托了大小姐的福的。 其实,这个消息是苏安然让人故意透露给曹姨娘的心腹的,她要的就是在苏老夫人来了苏府后,搅乱这苏府后院。 不找点事情给老夫人做做,她老人家一定会隔三差五的把眼光盯在自己母女身上,谁叫周氏没了和而从前那个爱惹祸的苏玉华现在又是判若两人呢。她的目标少了,不就把眼光放到自己母女身上了? 曹姨娘果然是打着来看孟氏的幌子过来的。 给孟氏请了安后,就带着六小姐苏玉蝶到了苏安然的宴息室,给苏安然恭敬的请了安。 六小姐苏玉蝶还是第一次来苏安然的宴息室,见这里一水的黄花梨木的家具,摆放的事恰到好处,青花的瓷器插瓶里插着大朵大朵墨红的早菊,散发着菊花的药香。 再看这位长姐,此刻正风姿卓越的坐在铺着厚毯子的炕上,明丽清雅的鹅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清亮无邪,也没有刻意打扮只是松松的在脑后梳了两个麻花辫,耳朵上带着粉色的莲子大小的白色南珠。 一晃一晃的甚是俏皮,她的脸上不由的一松,长姐全身上下都是散发着亲和的善意。 曹姨娘却是和她的感觉不一样。她是见识过,这柔弱的身体里那狂暴的能量的,大小姐一怒,就是老爷也不敢去掠其锋芒的,就算霸道狠厉如老夫人,在她面前也没讨到一丝便宜。 可偏偏大小姐就是让人提不起半点防备,初初一看,谁都认为这个大小姐是个软柿子,好捏的很。可有这种想法又和大小姐作对的人到后来无一不被大小姐给压制的死死的。 这个大小姐有一种魔力,再对她不利的场合下,她到最后都能反败为胜的。 “大小姐,”曹姨娘很恭敬的给苏安然行了个福礼,看着她卑微的说:“六小姐三番五次的嚷嚷着要来看看长姐,要谢您上次救她的救命之恩。蝶儿,还不把你给你长姐绣的丝帕拿出来给大小姐瞧瞧。” 苏安然轻笑,“曹姨娘多礼了,都是姐妹哪能见死不救呢,六妹妹也不要放在心上,本是长姐应该做的,说起来还是你受了长姐的连累才虚惊一场呢。” “长姐,不管怎么说,蝶儿总是感念长姐的恩德的。”苏玉蝶看着苏安然的眼睛羞涩的说。将手里叠的方正的大红色绣着国色天香的帕子递给了苏安然。见苏安然笑眯眯的接了,马上又低下了头,脸上还飘起了两朵小红云。<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安然暗助曹姨娘 苏安然忍不住被苏玉蝶那可爱的模样给逗了笑了起来,不管曹姨娘此次前来带有怎样的心思,但不可否认的是,曹姨娘将六妹妹保护的很好。 至少这个妹妹看她的眼神纯净带着真诚的感激和明显的崇拜之情。 不像其他的几个妹妹,看她的眼神不是带有浓浓的敌意就是不屑,更多的则是妒忌。 “六妹妹坐到长姐身边来,”苏安然向着梳着双丫髻带着两朵珠花的苏玉蝶招招手。 苏玉蝶见了就羞涩的笑,看起来很快活,但还是看着曹姨娘,曹姨娘就笑着说:“大小姐让六小姐过去,你呀就去陪大小姐说说话吧。” 苏玉蝶就很乖巧的走到苏安然身边,苏安然便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了下来,见她细白玉腕纤细玲珑,便将自己手上套着的芙蓉玉套到苏玉蝶的皓腕上。 苏玉蝶忙推辞,急得不得了。 “六妹妹肤色白皙,带这芙蓉玉镯正好看。”苏安然笑着按住了她的手。“况且你都给长姐礼物了,长姐当然也要给你礼物才是。这就叫做礼尚往来,不用不好意思。” 苏安然最后一句话却是讲给曹姨娘听的。 曹姨娘听了苏安然那暗示的话,心里不但不觉得不好,反而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大小姐能给她这样的承诺,已然很是难得了。再说大小姐看那样子是真心的喜欢六小姐,她可是求之不得的。 六小姐有了大小姐的看重,她要求大小姐的事更多了一分把握。再说,六小姐有了大小姐的看重,日后大小姐若是好了,还可以提携提携六小姐不是。 大小姐这个人她还是能看出几分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六小姐还不快谢谢大小姐。”曹姨娘忙道,脸上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惊喜。 “姐姐给妹妹一个小玩意,客气什么。你只管带着。”苏安然看着苏玉蝶笑眯眯的说。 “是,长姐。”苏玉蝶红着脸应道,然后爱惜的摸了摸腕上的镯子,显然很是喜欢。 曹姨娘和苏安然东拉西扯了几句,便进了正题,她看着苏安然的脸,略显卑微的说:“大小姐,贱妾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来也实在是有事相求于大小姐。” 苏安然闻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后,抿了一小口茶水下去后,慢条斯理的问:“曹姨娘,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求我?” “大小姐,”曹姨娘的脸色有些激动,语调也显得比较急切:“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贱妾确实听人说海姨娘能再次有孕是托了大小姐的福。所以贱妾想求……求求大小姐也帮帮贱妾!” 曹姨娘说完便从绣墩上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惊的六小姐一跳,脸色苍白的就要下炕也给苏安然跪着了。 被苏安然一把按住了,苏安然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姨娘半响,见曹姨娘面色坚毅,便清淡的问:“曹姨娘,海姨娘有孕确实是我帮了忙的。你要是要我帮忙也未尝不可,我只是想问你,你想再次有孕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和海姨娘争宠?还是争权?” “不,”曹姨娘忙摇头,目光坦荡的看着苏安然的眼睛道:“贱妾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六小姐,大小姐您也看到了,六小姐这个性子,若是将来出嫁了,娘家没有个兄弟,贱妾真的担心她怎么应付。” 曹姨娘说着,心里一酸,泪就掉了下来。惹得坐在炕上的六小姐的眼泪也簌簌直掉。 苏安然见此,也只能叹一声,这六妹妹的个性着实软弱了些。 曹姨娘却接着说:“不瞒大小姐,贱妾自然也是有野心的,怎么也不能被海姨娘那个……那个人给压在了身下。” 苏安然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就安排药婆婆给你诊治调理身子。你切记按照药婆婆说的做,一丝半点也不能错,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接受的了的。你别看海姨娘,将来会有她后悔的时候。” 曹姨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苏安然这话里有几个意思,一就是接受了大小姐的帮助就是大小姐的人了。二来自己的夙愿大小姐一定能帮自己实现了。三来就是,海姨娘本来是大小姐选定的人选,可惜太作了,日后一定会自尝苦果的。 曹姨娘想到这里,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从此对苏安然更是恭敬了。 她想的很清楚,就算她日后真的如愿生了小公子,那还得看大小姐愿意不愿意抬举。毕竟孩子小,姐姐六小姐又是个撑不起来的庶女,能不能平安成人也就看大小姐能护几分了。 曹姨娘心愿达成,便恭敬的和苏安然告辞了。 苏安然暂时抛下了豆腐乳的计划,想起了苏府的事。 鸢尾来报说苏老夫人在心烦海姨娘怀孕的事情,正在想着整治整治海姨娘,谁知海姨娘有了苏尚书的特赦,躲在寒月院里就是不出门,就连四小姐苏玉琴也被海姨娘借口要她伺疾拘在了寒月院。 苏安然不禁暗暗点头,海姨娘不愧为被周氏评价为有几分小聪明的。 事到如今,苏安然也能看出几分了,苏老夫人是不喜欢看到苏家大房再添人口的,不但不喜欢,她觉得苏老夫人竟是害怕的样子。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这才是苏安然答应曹姨娘答应的那么干脆的原因之一。 要是将来知道曹姨娘也怀了身孕,老夫人又将是怎样的反应呢? 可不管不这么样,总能将苏府后院的水给搅浑了,好方便自己行事,也省的老夫人没事就想起了自己母女。 想到这里,苏安然吩咐鸢尾传出去了一个消息。到第二日的时候,苏府上下都在传,海姨娘这胎必是个公子无疑。 听说消息传到了雅寿堂后,老夫人砸碎了一整套的斗彩花鸟的茶具,雅寿堂的人人人自危。 苏安然正坐在品湘轩的抱厦里写写画画,鸢尾笑意嫣然的走了进来,看着苏安然正停下了写画,便道:“大小姐,您可不知道,老夫人听了海姨娘这胎是个公子的消息不但不高兴反而破口大骂,说苏家长房宁愿没有儿子也不稀罕一个奴才秧子的肚子里爬出来个公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去安园 苏安然听了鸢尾的话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就冷笑一声。 不要奴才秧子肚子里爬出来的公子,那是个什么意思?苏安然可不认为老夫人会喜欢自己娘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公子的,难道她还要让那个尚书爹将自己的娘亲给休了,她再帮着娶个年轻的正室生一个苏府的嫡公子吗? 要么就是如自己猜测的,苏老夫人根本不想让苏府大房生下公子,她此刻来京的目的,怕也是为此了吧。 苏安明,苏玉芬,难道她老人家的目的是想让小房取代大房不成? 不过,不管老夫人的目的是什么,有自己在,她老人家注定要失望了。 海姨娘既然怀上了,不管怎么样,她也会将那个孩子给保下来。曹姨娘,以她的心机,就算不用自己出手,也能保得住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注定是要失望了。 不过老夫人能有这样的想法的话,那苏家的小房,自己的那个小叔怕也不是干净的货色。苏安然眼神微微锐利,看来也是要派人去房州老宅去打探打探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自己不在乎京城苏府是一回事,被小房觊觎的话,那自己作为苏家大房的嫡长女,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最主要的是,母亲身上的奇毒,就算现在被药婆婆压制住了,但这个仇自己更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到目前为止,她查出来的线索都指明是老夫人派人下的手,但是老夫人的动机她却一直没有摸清。 苏安然微叹了一口气,有的人有的事远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人有些事外表再光鲜亮丽,其实剥开了看都是肮脏透顶,不忍直视的。 苏安然想到了这里,用力的摇摇头。先不要想这苏府的龌龊了,反正自己也忍受不了多久了。 当务之急是自己的筹划的豆腐乳作坊,还有她想到了今年冬天的灾民一定很多,到时候也一定大批的涌进京城。 姜寒夜到时候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的,施粥赠药什么的一定会做的。但是光施粥显然还是不够的,她的想点办法帮帮他。像这种大义大爱的事情,她愿意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最近几天她还要去菜市口转悠转悠,不但要帮小商小贩的一把,将他们卖不掉的食材给低价买下来。她还要多筹备几个加工作坊。 这些加工作坊一旦建成正式运营,再通过姜寒夜的各种渠道卖出去,一定大赚啊。 苏安然仿佛看到自己在数银子数的手脚都抽筋了。 自从老夫人来了后,几位姨娘的日子是更难过了,因为老夫人曾经当着很多的有头有脸的旁支老夫人和媳妇的面前承诺过,所以这几天就算很想找苏安然的麻烦,也只好隐忍不发。 让苏安然意外的是曹姨娘来报说苏玉莲这些天跑雅寿堂跑的很勤快。哪怕是老夫人不喜,苏玉芬说风凉话打击她,她照常每天早出晚归的去雅寿堂伺候老夫人。 这些天老夫人隐隐对她的态度好了些,老夫人有什么话也找她说了,还赐给了她一套少有的墨绿珍珠的头面。 曹姨娘说的时候,生怕大小姐不高兴了,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苏安然的脸色。 苏安然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着曹姨娘说:“多谢你曹姨娘,不过无妨。二小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无利不起早的,只要多加防备着就好了。至于其他的虽她去吧,说起来孙女要孝顺祖母谁也说不得什么。” 曹姨娘听了,心里不禁十二分的佩服起来。大小姐的这份沉着冷静可真是让人羡慕不来的。 在苏府,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五天了。 这天早晨,苏安然又把自己给化的又黑又丑的额,依旧带着紫衣和小真出了后门。 这次她直接让紫衣带着自己抄近路去了菜市口,她想趁着时间早,多转悠几个摊档。 到了菜市口后,苏安然没有惊动陈娘子和冯麻子,径直带着紫衣和小真往卖家禽的摊档而去。 事先她已经了解过了,大兴的民俗是除了大型的家畜,小型的家禽的内脏是不吃的。她想知道,这大兴的家禽摊档是不是也提供宰杀的服务。 若是有的话,那些家禽的内脏是不是就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紫衣见自家大小姐要去家禽的摊档,忍不住就像阻止,微微皱了眉说:“大小又姐,那个地方提供宰杀活物,血腥气浓,又脏又臭的真不适合大小姐去。要不紫衣找个干净些的地方让小真陪着您站一会,您有什么事儿紫衣去办可好?” 苏安然听了就笑了,摆了摆说道:“你家大小姐可是在余杭乡下待过十几年的人,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没事,我要亲自看一眼才好下定论。你和小真护着我去就可以。” 紫衣见拗不过自家小姐,只好和小真一左一右的护着苏安然往家禽的摊档挤了进去。 这一进去,果然是熏的人一个大跟头,苏安然用熏药香帕子捂住了鼻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果然见每个摊档都摆着几个脏兮兮的大木桶,大木桶里就装着家禽的全部内脏。 苏安然看好了之后忙上带着紫衣和小真出去了,不是她娇气,实在是味道太大。就那么走一圈,衣服上都沾染了那种味道。 苏安然看过了后,便又去了蔬菜摊档,见小摊贩们吆喝的声音如雷,买的人却不多。小摊贩们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会儿满脸的希望一会儿满脸的失望,看得人心酸。 大灾之年就是这样,物价上涨,生意就受到了影响,可这些小商贩们要是不跟着涨价的话,那只有跟后面赔本了,可涨了价后,生意不好,还是赔本。真是两难的事。 苏安然自己其实并不懂得经济,这些她也是有心无力。接下来也不想再看了,心情不好,路也不想走了,让紫衣雇了一辆马车拉着去了安园。 今天她要去安园看一下那些豆腐发酵了怎么样了。 到了安园后,姜老管家依然恭敬有礼的将苏安然接了进去。苏安然一进去就吩咐姜老管家直接带着她往存放那些发酵的豆腐和豆干的地方而去了。 给读者的话: 亲们,这章是加更,感谢各位亲的支持!有些晚了,请见谅!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给安然银子花 姜老管家那天被苏安然的卤茶干收买了胃了,见苏安然这么急切的跑去看那搁置的豆腐,他的心情也很激动。 那个卤茶干大小姐可没这么在意,随随便的就做了出来,现在大小姐这样在乎的东西,花了这么多精力做出来的东西能不好吃吗? 难怪公子和他说大小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呢。 苏安然不知道姜老管家心里想的什么,她哪里知道,大兴的厨艺水平还很低,在她眼里平常的食物或者菜肴在这些古人的眼中那颗都是无上珍馐啊。 苏安然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中走进了放置豆腐和豆干的干净清爽的储物房里。 但等她将眼光放在那些豆腐和豆干上时,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这些豆腐和豆干表皮上面已经长出好些白色的或黄色的菌毛,即是俗称豆腐胚了。 苏安然将一排排的豆腐和豆干看了过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完全是大获成功啊。比她预料的好了太多了,这些豆腐胚长的可真好,真均匀。 苏安然便让姜老管家将厨房伺候的人找来,用银筷将这些长好豆腐胚的豆腐块和豆干块一层层的夹放在洗干净的青花瓷罐内,每放一层便撒上自己特制的五香粉和几滴白酒。装满一瓷罐后便盖好盖用黄泥用红纸黄泥封口。 “大小姐,”姜老管家忍不住的问道:“这道豆腐乳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做成吗?” 苏安然闻言笑了笑,答道:“嗯,再经过十天发酵就差不多了。等成了的时候送你老人家两罐子,给你吃粥下酒都好。” “那奴才可得多谢大小姐的赏赐了。”姜老管家乐呵呵的说道,显然是早就垂涎了。 苏安然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轻笑着道:“你老人家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的,这不是应该的吗。” 姜老管家连道不敢,小真看现在还没吃上大小姐说的美味豆腐乳忍不住失望的问:“大小姐,早知道这个豆腐乳这么难做,您真不应该告诉我,等做好了才告诉我才好,也省的我天天盼呀盼着的。” 苏老管家闻言瞪了小真一眼,骂了一句不晓事的小丫头,便又看着苏安然激动的说:“大小姐,您那日做的卤茶干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奴才将卤茶干送到京城最近几家公子名下的酒楼饭庄里,那卖的可叫一个火爆啊!厨房里特意加了几口大锅做这个卤茶干都来不及啊。” 这也太夸张了,不就是普通的豆干加工了一下吗? 苏安然不禁奇怪道:“怎么会来不及?大兴的人这样爱吃豆干呀?” 姜老管家乐呵呵的说:“大小姐,可不是大兴的人喜欢吃豆干。是大兴的人啊没吃过这样的豆干!物以稀为贵,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吃了好吃啊,不免就要求酒楼饭庄里多做些,带回去给家里的人尝尝鲜。奴才估计啊,过几天传的更开了的时候,生意还要更好!多亏了大小姐啊!” 姜老管家最后一句话是有根据的,今年的年景比往年差,到了六月的时候酒楼饭庄的进益就一月比一月低。这次好在大小姐的这道新菜出炉,让酒楼饭庄的生意好了平时五倍不止。 但不是说就凭一道菜就能赚多少银子,是因为这道物以稀为贵的新菜式吸引了不少有钱尝鲜的新客人,再加上原有的老主顾来尝鲜,生意自然好了几倍不止。 苏安然却没想到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听老管家说的夸张,便开口问道:“老管家啊,你一盘卤茶干定价多少啊?” 姜老管家笑呵呵的说:“按照大小姐说的,没有定的太贵,一盘就区区五十五文钱而已。” 苏安然吓了一大跳,还区区五十五文钱而已呢,成本才多少呢?于是接着问:“那一盘大概多少斤两的豆干?” 姜老管家见苏安然问的仔细,也就回答的细致:“一盘豆干也就三两多点四两不到,要是数起来也就是十八块吧。都是一整块对半切开的。” 姜寒夜的人还真会做生意,苏安然心里嘀咕着。忍不住的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就算是四两的卤茶干,四文钱一斤的原材料,成本价就算是两文吧,调味料和高汤的成本价算两文,这个人工钱算两文,一共六文钱的成本,这酒楼饭庄就能赚49文钱。几乎是成本的8倍了。 这还是她和姜老管家打了招呼不要定价定的太贵的结果。 苏安然心里盘算着,这豆腐乳要是批量的加工出来了,那可不能卖便宜了。 她这里在沉思,姜老管家打断了她的思绪,姜老管家看着苏安然希冀的问:“大小姐,您这批豆腐乳要是做好了,能只卖给公子吗?” 苏安然心里暗笑,这老管家还真是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小主子,真是忠心耿耿啊。 于是她笑着说:“只要你家公子出得起价格,那就全部供应给他就是了。” 这批是可以全部供应给姜寒夜的酒楼饭庄,总是要试试水才是。至于后来生产出来的,那可就未必了。做生意嘛同等情况下,价高者合作嘛。 可惜姜老管家没有注意到他自己挖了坑给自己跳了,是他自己亲口说的这批。 当然,他是不可能知道苏安然脑子里的宏伟蓝图的嘛。 姜老管家高兴于苏安然的干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拿出来一块黑亮的印章,双手捧给苏安然,恭敬的说:“大小姐,这是公子临行前让奴才务必亲手交给您的。” 苏安然看着这黑亮印章的材质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奇怪的问:“老管家,这是什么?你家公子为什么要将这个给我?” 姜老管家恭敬的回道:“这是一枚印章,是到各大钱庄票号取银子用的凭证。” 苏安然听了,眼神闪了闪,这姜寒夜连她缺银子也考虑到了,竟提前给她准备了这个。可惜,她不喜欢用别人的银子,况且还是男人的银子,特别是她心里喜欢的男子的银子。 “我怎么会要你家公子的银子?”苏安然清淡的说,“老管家你收好吧,我不缺银子花,就算缺,也不会花你家公子的银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接受他的好意 姜老管家人老成精了,一听苏安然的话,就知道了大小姐这是不高兴了。 虽然这银子真不是公子给大小姐的,不过大小姐这样做还是让他在心里更敬重了。 姜老管家连忙解释起来:“大小姐,这个银子可不是公子的而是大小姐您的啊。公子只是代您保管了的,您可不要误会公子啊。” 苏安然听姜老管家这样说,更是奇怪了,淡淡的问道:“我可是没有什么银子托你家公子给我保管的,老管家此言又是从何说起?” 姜老管家见苏安然语气淡淡,但明显的事要他给她说清楚,从大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可真是连见惯大场面的他也要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了。 公子可真是好眼光,找到了大小姐这样的能与他匹配的奇女子啊。 “大小姐啊,”姜老管家唤了一声,“您还记得您曾经给公子两张古方的事吗?” “两张古方?”苏安然讶异的问道,然后就想起来了,原来是她给过姜寒夜写了两张详细的配料单子,一个是烧烤的调味料的配料,一张是果汁的做法几混合调制的方法。她还记的她还写了一些经营的建议给他的。 姜老管家见苏安然想起来了,脸上一喜,忙道:“是啊,大小姐您记起来了吧?公子说,您的那两张古方可是价值连城,公子之后在京城开了几家主打烧烤和果汁为主的喜客来大酒楼,生意火爆程度大小姐您一定无法想象。京城的喜客来大酒楼获得巨大成功后,公子就在其他的省城里接连开了起来,哪家都是生意爆红的啊。” 苏安然听了姜老管家这样一说,不禁在心里暗赞姜寒夜果然是个经商的天才,也有那个抓住机遇就大干一场的魄力。在这个古代竟然做起了连锁经营,真是厉害的让她这个现代人都自愧不如。 苏老管家见苏安然一直抿着嘴不说话,不免急了,语调不自觉的上扬了:“大小姐啊,公子这个人想必您也知道的,他是个很有原则,也很公私分明的人,没有您的那两张古方和指点,公子的喜客来大酒楼也不可能开的起来,就算开的起来,也不可能有那样火爆的成功啊。所以公子将生意一半的收益以大小姐的名义单独存了起来。这一份便是大小姐的,请大小姐务必不要推辞,这都是您应得的。” 苏安然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姜寒夜当初找她商量时就已经存了这个心思,只是怕她拒绝这才一直瞒着她的。 这次他亲自去食人岛救外公脱困,又怕自己有事急需要银钱这才将帮她存着的银子交给了这姜老管家保管。 这姜老管家一定是看出她这几天都有叫陈娘子和冯麻子送了越来越多的豆腐和豆干到安园加工。猜出她现在急需要银钱,这才将这个取银子的信物拿了出来。 没错,她确实需要银子,可当初给姜寒夜那两张配料的时候本来就没打算要什么报酬的。 苏老管家像是看出了苏安然的心思般,又真诚的道:“大小姐,您的心意公子都是知道的。但是公子的心意您是否知晓呢?您不愿意占公子的便宜,须不知公子可是占了您天大的便宜了。您的那两张古方和商业上的建议可是为公子带来你您想都想不到的财富了。” 苏安然知道了老管家的心意,脸色变得柔和了些,微微笑了一下说:“老管家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些,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现在我有几件大事要办,确实是需要银子,你家公子的人情我改日再来还了。” 苏安然说完便伸手将姜老管家手里的印章给接了过来,老管家欢喜的很,看着苏安然心道:大小姐,公子啊求得是您的接纳,哪里还会在意您的报答。 苏安然拿着这枚漂亮的印章在手上把玩了一会,看着姜老管家说:“老管家,我想请您为我做几件事。” 姜老管家心里一喜,忙躬身恭敬的说:“大小姐请吩咐,奴才必定为大小姐办的妥妥当当的。” 大小姐开口请他做事,那就是信任他了,信任他也就意味着大小姐不和公子闹别扭了? 上次大小姐和公子闹别扭,公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他是看着公子长大的,哪里能不知道公子心里的煎熬呢。如今可算好了…… 苏安然见这老管家有些神游天外,便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咳了两声老管家,“我想请你帮我物色三处干净明亮的民房,最好是能连成一片的,就算不能连成一片也不要相隔太远。“ “还有就是帮我寻找一些手脚麻利爱干净的大嫂子小姑娘们,我需要她们给我做工,工钱现在定的是每天十文,早餐和中餐包吃。”苏安然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于特别优秀的,我会酌情给她们加工钱的。有一点,我只要穷苦家的,家境还过得去的,暂时不收。” 姜老管家在心里一一记下了,然后恭敬的应声,保证三天内给苏安然办好。 和上次一样,这次苏安然也是在安园用完午膳才离开的。 不过这次没有急着回苏府,而是让紫衣打听了陈娘子的家庭地址,买了一些糕点带着紫衣和小真去找陈娘子去了。 她还有别的事要交给陈娘子做。 找到陈娘子的家时,给苏安然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的憨实的胖小子。 而陈娘子正带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挑着豆子,两个小姑娘一个穿着粉色的粗布秋衫一个穿着草绿色的秋衫,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苏安然举目扫了一圈,小小的四合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加上院子里的人,透出一种祥和宁静。 陈娘子见了苏安然,眼里有着不容置信的震惊,接着有些局促的将手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喊了三个孩子来给苏安然见礼。 三个孩子懂事的过来给苏安然见礼请安,苏安然笑着从紫衣的准备的小荷包里一人抓了一把铜钱给她们。让紫衣将糕点递给小胖子。 三个孩子倒是不敢接,将眼光看向了自己的娘亲,陈娘子忙点了点头。三个孩子才接了过来,又礼貌周到的向苏安然道了谢。 陈娘子知道大小姐找她一定是有要事相商。忙将苏安然迎到了客厅里,上了家里最好的新茶,准备听大小姐谈正事。   ☆、第 一百八十七章 用人 苏安然见陈娘子应对得体又如此客气守礼,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是个稳妥的人,哪怕是生为女儿身,苏安然也想用她。今日的事稍后再提,沉吟了一下,看着陈娘子问道:“陈大娘,豆腐和豆干的事,进展的可还顺利?” 陈娘子见这位大小姐问起了这件事,眼角眉梢就现出了一丝喜悦,看着苏安然恭敬的说:“多亏了大小姐,小妇人和冯麻子将大小姐的意思和我们在一个菜市口的那三家摊档的主人说了,都感念大小姐的恩德呢,哪里有不愿意的。” 苏安然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情形她是猜出来了的,于是便问:“其他的菜市口有时间去问吗?” 陈娘子马上笑着回答:“大小姐有所不知,就是最近几条街市的菜市口的那些同行听闻了风声,大部分都是自己找来的,哪里还需要我们去说,这样好的买卖可比起早贪黑自己卖好太多了。” 顿了顿,陈娘子又道:“有的同行直接将大部分豆腐和豆干都供应给了大小姐了。所以啊这豆腐和豆干这几天收的是一天比一天多。” 说完有些担心的看着苏安然,生怕苏安然对她没有拒绝这样的同行而生气,其实她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那家的确是有困难。但是这话就算她愿意解释也不知道大小姐愿不愿意听啊。 苏安然心里想,她的本意倒不是这个,不过日后等她的豆腐乳作坊做出来了的时候难免要的量就大了,现在既然有人直接向她供应豆腐和豆干也省了不少事。便没有说什么了。 陈娘子的心里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时候才稳稳的落回肚子里去。 总的来说,苏安然对陈娘子是很满意的,便抛开了这件事不谈了。她抿了一口茶,嘴里有微微的苦涩滋味,但是她没有表现出不适,看着陈娘子道:“陈大娘,今日我到菜市口转悠了一圈,我看见家禽摊档那里有替客人宰杀家禽的,我想知道,宰杀过后的家禽内脏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陈娘子被苏安然问的微微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恭敬有礼的回道:“回大小姐的话,这些家禽的内脏这些小贩都会拉回去,不是倾倒在最近的池塘里给鱼吃,就是倾倒在臭水沟里了。不讲究的就是倒在了……倒在了自家的茅坑里。” 苏安然想想,这倒在池塘里给鱼吃好是好,就是污染了水源,倒在自家的茅坑里还能腐化为肥料,可就是太不卫生了,味道还大。可那倒在臭水沟里的最讨厌了,污染环境还没有一丝好处。 “陈大娘,大兴的有穷苦的人家买不起肉吃的会吃家禽的内脏吗?”苏安然突然问。 陈娘子茫然了一下,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她是聪明人,知道大小姐必定有自己的打算的,便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苏安然:“大小姐,其实在乡下,那些农家不讲究的是会吃家禽的内脏的,可是京城里的人是不吃的。一来麻烦,二来就算弄好了,也不知道怎样做着吃好,干脆就弃之不要了。” 原来是这样,苏安然明白了之后,心里想着那就是说自己的计划可以实现了。 于是仔细的吩咐陈娘子让她按照自己的要求行事。现在银钱她是不用担心的了。 苏安然的计划是,让陈娘子和家禽摊档的老板说,买下每天早市上顾客留下的家禽的内脏,找几个干净爽利的媳妇每天将家禽的心,肝,胗清洗干净,然后放到干净的大翁里用盐腌上。 然后剩下的不能用的内脏就让人拉到娘亲在京郊的一个庄子里,在地上挖个深坑,把那些全倒进去,然后让上一些秸秆树叶让其自然腐烂成肥沃环保的绿肥。 还有就是想着快到冬天了,让陈娘子组织人手收一批青菜萝卜。这个也是要洗干净腌上的,等冬天姜寒夜施粥的时候用的上。 人不吃盐是不行的,用粥就着咸菜吃,就算补一补盐分吧。虽然咸菜吃多了不好,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 陈娘子人很活络,不但把苏安然交代的牢牢记住,还怕疏漏了将苏安然的交代给复述了一遍,以确认无误。 苏安然很是满意,就和她商量:“陈大娘,我看你一家都跟着我好了,你的才能我很是欣赏,你的豆腐摊档让你家当家的找个人去看着。你就一门心思的替我做事,每个月给你开月例银子。每个月先给你开五两银子,后面做的好再给你分红,你看怎么样?” 陈娘子闻言,哪里有不愿意的,大小姐可是个大贵人,能看得上她,算她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 陈娘子的丈夫是个上门女婿,家里都是陈娘子做主的,但是为了表示对丈夫的尊重,还是和苏安然说要和当家的商量一下子。 苏安然当然同意了,两口子有商有量的多好,不过她相信陈娘子的和她当家的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苏安然让陈娘子和她当家的商量好了就告诉安园的姜管家。陈娘子感恩戴德的答应了。 苏安然将几件事办好后,看了外面的日头快要下山了,便带着紫衣和小真回了苏府。 紫衣和小真一直跟着苏安然在外面办事,现在对苏安然的敬仰和敬重不亚于她们的公子了,甚至比对公子更佩服,毕竟大小姐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苏安然自己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她一旦做成了就不愁销路了。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有姜寒夜这么现成的大靠山。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外祖父又怎么样了。 等在抱厦里用过晚膳后,紫衣服侍她净了手后,便和她说开了:“大小姐,今天老夫人又她身边的许嬷嬷去了海姨娘的寒月院,想去敲打海姨娘,反倒是被海姨娘倒打一耙。话里话外说老夫人看不起她是个姨娘,但也要念着她肚子里的苏家的骨肉什么的。把个老夫人气的要死,说一个小小的姨娘都敢仗着肚子拿乔了,她闹着要回房州老家呢。” 苏安然冷笑一声,:“随她们去闹吧。只要不要波及芷兰苑和品湘轩我才不管她们怎么斗呢。有老爷护着,海姨娘吃不了大亏。”   ☆、第一百八十八章 设局 紫衣却有些担心的接口道:“就怕老爷顶不住老夫人的压力,又推到大小姐这里来,让您为难呀。” 苏安然想想,以自己那个尚书爹的德行,还真有这样的可能。微微凝了一下眉道:“他要是敢将我推出来应付老夫人,我就将他的心肝海姨娘送到老夫人的手心里去,让他和老夫人闹去吧。” 紫衣还是有些担心,“大小姐,这样做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苏安然不以为意的说,“按理说,老夫人是长辈,就算说错了什么,一个姨娘也只有受着的份,她竟然公然顶撞老夫人传话的得力的老嬷嬷,就是她的不对,不简直是在作死。但凡老夫人心机厉害一点哼哼……” 苏安然哼哼了两声便抿口不语,便示意紫衣摆上笔墨纸砚。 紫衣忙去准备了。 紫衣还没送过来,梅姑匆匆的过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苏安然看了梅姑的脸色,便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梅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安然道:“海姨娘出事了,今日被老夫人派人申饬了一顿后,身体就不适,现在一直在喊着肚子痛。将老夫人都惊动了,这还罢了,那个四小姐口口声声说只有药婆婆才能治得好海姨娘。” 苏安然瞬间明白了梅姑的意思,老夫人这是知道了海姨娘有孕的事是自己插手的。那么接下来老夫人又会将视线转移到自己和娘亲头上了。 “大小姐,”梅姑沉吟了一下,“依梅姑看,海姨娘不像是装的,真的是痛的满床打滚。” 苏安然想了一下,道:“让药婆婆去看看吧,务必保住海姨娘的孩子。这件事怕是有心人一石二鸟之计。” 有这个心机的和动机的在这苏府后院现在除了苏玉莲就是吴姨娘了。 还真不好说到底是谁。 过了一个时辰,药婆婆才姗姗来到了品湘轩。 苏安然赐了坐,等着药婆婆说话。 “大小姐,”药婆婆恭敬的喊了一声,然后用不屑的语气道:“海姨娘的孩子老身保住了,确实是差点没了。也是她自己不小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已。” “不该吃的东西?”苏安然问,“她应该不至于这么不小心吧。” “有人要害她,千防万防总有一次会中招的。”药婆婆说道,“不过,这次老身出手将她的孩子保住了,老爷倒是高兴了,老身看那苏老夫人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大小姐日后要注意了。老身觉得老夫人并不喜欢这姨娘肚子里的孙子啊。” 苏安然听药婆婆这样说,心里暗赞,果然姜是老的辣。 苏安然笑了笑,“总有人不愿意过安生日子,这也没办法。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怕了,是谁设了这个局,明天就见分晓。” 药婆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隔日,日上三竿,苏安然还在被窝里缠绵,就被鸢尾的不悦的声音弄醒了。 苏安然用手揉了揉耳朵,就听一个老年妇女的倚老卖老的声音传来:“鸢尾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让老奴亲自来接大小姐过去,这可是老夫人的恩典,谁知大小姐日上三竿还在被窝里,我们老夫人这会都用完早膳了。你让开,老奴亲自服侍大小姐起床,再让老夫人久等可就是不孝了,你当得起吗?” 鸢尾紧抿着嘴,坚决的拦在苏安然内室的门边,声音带着尖锐:“我们大小姐的闺房,没有大小姐的传唤,谁敢擅闯?大小姐昨夜身子不适,路远天黑的就没叫大夫,今早多睡了点时间碍着谁了?我们大小姐住的怎么远,能有什么办法?嬷嬷你能和老夫人说说,让老夫人将我们小姐和夫人接到安澜园和梧桐苑吗?” 好丫头,反击的漂亮! 良久,没有听到那个老夫人派来的老嬷嬷再开口说话。 苏安然勾唇轻笑,慢条斯理的起床穿衣梳发,门口的老嬷嬷就交给鸢尾去对付了。 “哼,你一个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罢了,这时候和我在这牙尖嘴利,等会到了老夫人那里可叫你哭了。”老嬷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敢问嬷嬷,到底老夫人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来找大小姐过去,和你说了大小姐身子不爽也不行,要是耽误了大小姐的身体,嬷嬷可担当的起?”鸢尾不软不硬的顶了过去。 那老嬷嬷许是被鸢尾顶的火气,气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大小姐在余杭做了什么事她心里有数,你这个小丫头有本事去问你的主子去。拦在这里耽误我办差,你又当得起吗?” “你少在这里污蔑我家的大小姐,你个老奴要不是看你是老夫人身边的有脸面的,又是个上了年纪的,今天我就甩了你几个大耳刮子了!”鸢尾也被这个老奴给激怒了。 苏安然听到这里,心里了然了。原来是余杭的事,幕后的黑手终于忍不住了要出手了吗? 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苏安然穿戴好,叫了鸢尾进来为她束发。 鸢尾这才丢下那老嬷嬷径自去了内室。 那个老嬷嬷有心想进去,可刚才听到苏安然清晰清淡的声音,心里怯了。大小姐是个厉害的,刚才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去了。 就算大小姐犯了错,在这个时候她还是苏家的大小姐,要是铁了心的要整治自己,那自己也只有认了,谁叫自己的嘴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自己来品湘轩的时候,二小姐还叮嘱自己不要透漏什么给大小姐知道,省的碰了大小姐的逆鳞被大小姐借机惩罚呢。 现在这可怎么好?老嬷嬷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说话又不敢。 磨磨蹭蹭的直到苏安然出来了,那老嬷嬷立刻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 苏安然穿着白色绣着鹤望兰的秋衫,就简单挽了个垂髻,插了一朵珠花。简单婉约,给人一种清新亮丽的感觉。 “大小姐,”老嬷嬷躬身行礼,“既然您梳妆好了,这就和老奴去雅寿堂吧,老夫人等的久了。” 鸢尾一恼,大小姐可还没有用早膳呢。 “不急,”苏安然淡淡的说:“有什么事也等着我用了早膳再说。老夫人既然有事找我,一定不想看到我饿昏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老夫人发作 老嬷嬷被苏安然说的一噎,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发狠,等会见了老夫人,看你这大小姐还能怎样轻狂! 雅寿堂里,老夫人的宴息室内,气氛虽然沉闷,但隐隐有一丝诡异的欢欣。 特别是坐在老夫人左手边的苏玉莲,眼里压抑着难以自制的激动。 苏安然那个小贱人,这次自己要是还整不死她,那她就真的是狐狸变的妖精了。 再说苏安然缓慢优雅的用完早膳,也不理会老夫人派来的那个老嬷嬷,径自带着梅姑和紫衣往内院的主院而去。 那老嬷嬷被苏安然一阵慢待,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在房州老宅的时候就算是三夫人也对她客气三分,这个大小姐真不是个东西,等会要她好看!老嬷嬷看向苏安然的眼中满是不屑和鄙夷! 苏安然的眼光微微流转,见这老嬷嬷的脸色,老夫人身边净是这样的奴才,怎么可能聪明的起来。 到主院的这段路程,苏安然故意走的很慢,就像是欣赏这府里景致一样。 苏府经过几代人的修建翻新,现在处处透着大家气派,花园假山,水榭亭台、楼阁回廊处处精致,繁花茂树、盆景摆设样样出彩,府里奴仆穿红着绿络绎不绝…… 这样大的家业,是个人都会羡慕甚至觊觎的吧! 苏安然目光清透、面上带着清淡笑意,慢慢的朝着雅寿堂的方向走。 老嬷嬷心里嘀咕不已,大小姐明知道这场是个鸿门宴,偏偏还故作如此处惊不变的淡定模样,真教人猜不透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苏安然才来到老夫人的雅寿堂屋前,待管事的嬷嬷进去通报后,苏安然怡怡然的抬步迈进了老夫人的小花厅。 苏安然眼波微微转了几转,苏老夫人穿着暗金色云纹褙子端坐在主位上,而她的身边左侧站了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苏安然料想是房州老家那位三叔的嫡长子苏安明。而站在老夫人右边的则是苏玉芬。 下方的左侧坐着苏尚书,苏尚书的下方坐着的是苏玉莲和苏玉华姐妹,而右手边则坐着一个月牙白牡丹缠枝纹褙子,微微有些发福,看起来很富贵的中年美妇。 苏安然心里微微有些讶异,眼光淡扫了一眼,那妇人有着一张清秀雍容的脸庞,那双眸子也一直带着笑,只是却隐隐含着威仪,可见平日里定是个能干精明的。看她的面相和苏尚书有三分相似,苏安然心里了然。 这个就是她的那个嫁得高门的姑母,成郡王妃了。只是就算是家礼好了,也不应该让一个回了娘家的王妃姑奶奶坐在右手边吧。 不过,老夫人竟然连她也给请来了。看来下面针对她苏安然的可是一场了不得的大戏了。 而老夫人面前的地上,早已一只干净的秋香色软垫,苏安然眼神微眯,但立即跪在上面,恭敬的朝老夫人磕了三个头,给她请了安。 然后又给这个王妃姑母恭敬的磕了一个头,也请了安。成郡王妃细细的打量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大侄女,微微点头,笑容和煦的让她不必多礼。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不免带了三分可惜来。 只是老夫人对苏安然的神色很冷淡,只微微点了下头,面色越来越阴沉的可怕! 成郡王妃见自己老母亲对这个恭敬有礼的侄女如此冷淡不喜,心里不免就有些嗔怪自己的母亲失了长辈的风度。 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苏尚书,见他像是没看见一样任凭行过礼,请过安的长女跪在这里,无奈的摇摇头。 她亲自离了座位,过来将苏安然扶了起来,将苏安然扶到自己的身边站好,看着苏老夫人笑道:“母亲,您看您好福气,海山这七个闺女个顶个的漂亮端庄。您说是不是?” 成郡王妃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来,苏老夫人就将端在手里的茶盏给扔在了地上。把在座的的人都吓了一跳,成郡王妃更是连羞带气的脸色通红。 成郡王妃这个气啊,就算老母亲要发作谁,也不应该拿自己这个出嫁的女儿做幌子,何况她也已经做祖母的人了,又身份高贵…… 她哪里知道,这是老夫人故意当着众人发作她和苏安然,对于她,老夫人心里也是有怨的。 “母亲,”成郡王妃站了起来,“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女儿哪里做错了,又或者说错了,惹得您老人家不快了?” 成郡王妃看似问的有礼,实际上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的,本来要不是为了三儿,她才不会来苏府趟这一趟浑水的。 苏尚书看成郡王妃已然不悦,忙离座站起给自己的长姐解围:“母亲,定是我这些不成器的女儿惹到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是骂是罚都好,和长姐没有一点关系。” 苏安然听了苏尚书的话,心里暗乐,这个尚书爹这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什么叫和长姐没有关系? 成郡王妃心里也在暗恼这个弟弟不会说话,但现在是骑虎难下之势,便耐着性子,不再说话,静等事态发展。 苏老夫人见自己的女儿成郡王妃多事将苏安然扶到一边,她心里的火就突突的往上冒个不停。 “苏安然,”苏老夫人想起了早晨见得那个丫鬟说的事,心火再也忍不住了,怒喊一声,“你给老身跪下!别以为有你姑母撑腰,你就没事了!今日老身要代替你的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懂礼义廉耻,败坏家风的不孝子孙!” 好大一顶帽子! 苏安然心里冷笑不止,她徐徐的从成郡王妃身边走了出来,就那么站在花厅的中央,成为众人的焦点。 礼仪周到的给苏老夫人行了一个福礼,脸上带着三分疑惑,三分委屈,三分坚韧,一分恼怒的看着老夫人。 声音清脆的问:“老夫人,为何给您自己嫡亲的嫡长孙女扣上那么些要人命的罪状?您就这样不相信自己的嫡亲的孙女吗?还是为了谁要急着置您嫡亲的孙女于死地?” 苏老夫人看着苏安然的小嘴张张合合个不停,眼神冷厉,脸色阴沉。这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角色,和孟氏那绵软性子可真是不同。也更难对付! 苏安然见苏老夫人就那么阴沉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转过身看着苏尚书,带着几分伤心的问:“爹爹您呢?你也不问缘由就和祖母一样定了安然的罪过吗?”   ☆、第一百九十章 会审 苏安然此话说完,便定定的看着苏尚书,那双闪亮璀璨的眸子深处埋藏着阵阵寒意,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丝丝冷意! 一直关注着苏安然的成郡王妃,看着苏安然的那双闪亮冷然的眸子,心间一凉。 这样遇事冷静,沉稳反击,又善于借力打力的女郎,就算是宫里的那几位天家的贵女也不一定能做的到。 这样一个厉害的女郎,若是真的嫁给了三儿,是个心无旁骛的倒也罢了,可若是个心比天高的,老大的媳妇是万万不是对手的,到时候长媳压服不住幺儿媳,就怕是件乱家的祸事了。 可若是不满足了三儿的心愿,以三儿的性子,此生不再进长公主府的门都有可能,三儿真是给她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可自己生养的儿子,能怎么办呢?还是看着吧,实在不行将安然这孩子救下,好好敲打敲打也就是了。 成郡王妃打定主意便坐在一边看,而自从老夫人指责苏安然的那番话出了口之后,苏尚书眉头就一直是皱的,脸色也很不好,他一直指望着自己的长姐帮着和自己的老母亲说几句软和的话的,谁知长姐竟是装作了那锯了嘴的葫芦。 不得已只好沉吟着自己开口,当然苏尚书这时候的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好,自己的老母亲对着自己的长女破口大骂,他当然是脸上无光的。 “母亲,您可是听不懂规矩的小人碎嘴了什么?”苏尚书深吸了一口气问。 “海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母亲我老眼昏花,昏聩的连真假好歹也分不出了吗?哼……”苏老夫人恨恨的指着苏尚书,又吼了一句:“都是你生的好女儿!都是孟氏教养的好女儿!简直将我苏家的一百多年的声誉和脸面都都丢尽了!” 成郡王妃和苏尚书姐弟两人听自己的老母亲这样滔天的指控,心神俱都一颤,苏安然也就是个小小的闺阁女子而已,这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祸事,惹得老夫人如此大怒? 苏安然随意看了一眼主座上那个大发雷霆的老妇人,眼风淡淡扫过在她左侧站着的苏安明,这个堂兄可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就这么老神在在的以主人的姿势待在主座之上俯瞰着她们苏府真正的主人。 “苏安然,你还不认罪吗?”苏老夫人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吼道。 “认罪?老夫人啊,安然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认罪,您总得具体说说我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犯了什么罪后,您做到有理有据有节再判我罪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吧!”苏安然声音空灵悠远的响在每个人的心间。 好像苏安然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担心,根本就是敷衍了事的说了这几句话。而且这话说出来,老夫人可是一句话也扒拉不掉,因为这几句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苏安然!”站在老夫人身侧的苏安明眼神如刀的看向苏安然,脸上含着暴怒。“你自己做的丑事,不思悔改,还这样和祖母说话,你的女戒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众人都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三老爷家的大公子会开口出声的斥责苏家正牌的大小姐,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结了起来。 成郡王妃和苏尚书的眉头双双皱了一下。姐弟两沉思了一下,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苏安然嗤笑一声,清淡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嘲讽:“这不是安明堂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我的堂兄而是我苏安然的亲兄弟呢。” “苏安然,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安明眼里跳跃着愤怒的火焰,苏安然的话确确实实戳中了他的七寸。 “果然是孟氏教养的好女儿,一点礼仪闺训也不懂!”苏老夫人斥道,这还得了,她的宝贝金孙,她老人家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这个野丫头片子竟然敢这样说话。 就是苏府现在的主人,她的大儿子也没说一句她宝贝金孙的不是来。倒被这个不懂事的给埋汰了一顿。 苏安然看着这对祖孙觉得很是好笑,嘴边真的勾起了一朵清雅的笑窝,声音清脆的说道:“安然就是想提醒安明堂兄注意在主人家的礼仪罢了,没想到反被你这个客人挑起礼仪来。安明堂兄不知道读的是哪门子圣贤书。” 苏安明气的脸红脖子粗,苏玉芬见自己的哥哥吃瘪,跳起来就要和苏安然对上,被苏老夫人按下去了。 现在还和这个没脸没皮的野丫头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就因该直接拿了人证过来,看着野丫头还有什么话说! 只要拿下了这个野丫头不怕孟氏不低头! 苏老夫人想好了后,看着苏安然的眼神就是鄙视中带着一丝狠厉。 “安然,不是祖母不近人情。”苏老夫人沉吟着开口,这会又装出了一副慈和的祖母的样子出来,苏安然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苏老夫人。 “实在世你做错了,你不要以为你在余杭的事没有人知道,你也不要以为那件事过去了就没人提及了。有的事一旦发生了就永远是你一生的污点,不单是你的污点还是家族的污点啊!”苏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安然。 苏安然抿嘴不说话,余杭的事也就那么一件,就是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坑进了青楼。她低垂着眼目,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实际上苏安然在冷笑,时隔这么久,这幕后的黑手终于忍不住的要跳出来了吧。 苏老夫人见苏安然不说话,脸上就现出了得意的神色,环顾了下面一周,见众人的眼光都在苏安然身上,眼里闪过几丝得意。 清了清声音道:“安然,你是想起来了吧,怎么现在还要抵赖吗?” “什么叫抵赖,老夫人?”苏安然抬眸,轻轻的问道。 不等老夫人发难,苏安然抬手抿了一下鬓发接着道: “安然说了,到底是什么事让老夫人这样诋毁安然,请老夫人说个清楚明白。否则就算安然承认,只要有脑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指责安然的那些恶名站不住脚啊。要是传出苏府的老夫人为了一己私利,而逼迫自己的嫡长孙女认了莫须有的罪名那可就难听了啊!” 给读者的话: 给173209659亲的加更,谢谢亲的月票!么么哒亲,么么哒所有的亲们!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证人小梅 “真是想不到孟氏那个不善言辞的倒是生了个牙尖嘴利的女儿!不过,这件事老身已然有数,人证都给你带来了,你就算想抵赖也是白费口舌了。”苏老夫人被苏安然的话气的四肢哆嗦。 闻言,苏安然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怎么说她都可以,要是将自己的母亲扯进来不管是谁,她绝对不会轻饶。 心中冷笑了几声,苏安然开口道:“老夫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有什么人就拉出来,扯上我娘这算作什么事呢。安然实在是被您老人家绕糊涂了。” 这话不但带着不耐烦,还有几分不恭敬了。 苏玉芬早就忍耐不住了,素手指着苏安然怒道:“苏安然,你敢对祖母不敬?” 苏安然看都没看她,径自盯着苏尚书道:“爹爹,您看,安然倒是分不清谁是这苏府的主人,谁是这苏府的客人了。安然可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客人站在主人家的主座上指着我这个主人的鼻子喝骂呢。” 苏安然顿了顿,轻笑着问:“我哪里对老夫人不敬了?我只是被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给弄糊涂了而已,难道都不许我说,不许我喊冤吗?” 苏尚书见苏安明和苏玉芬兄妹这两个小辈两次三番的站在主座上俯视这他这个一家之主不说,还当着他的面如此呵斥他的亲生女儿,心里早已是很不悦了。 这次又被自己的长女当着面提了出来,脸上更是挂不住了。 就是成郡王妃脸上也不好看,这老三家的两个儿女都被教坏了。有长辈在场哪有他们说话的地方? 况且是在自己的大伯府上,真是没教养!而且自己的老母亲不但不制止,反而很是欣慰的样子,真是……叫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母亲,”苏尚书叫道,脸色不是很好,“您把长姐和儿子都叫来,是要说什么?安然在余杭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您老人家这样生气?您快快说来,省的几个无知小辈在我的府上放肆!”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苏安明和苏玉莲闻言脸色一白,手握成拳,但却不敢吭声了。 “是呀,母亲。”成郡王妃也附和道,“安然这丫头我看着好,知礼守法的,也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真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来让您气成这样。您也有了春秋了,可别被人三句两句的话就气的半天,不值当。” 这是什么话?这大儿子大女儿都话里话外都责怪起自己来了。果然不是在自己的怀里滚大的就不和自己是一条心的。 苏安然是知礼守法的,那她老人家就是无理取闹的,要在自己的孙女头上泼脏水了吗? 真气死她老人家了! 成郡王妃才不管老夫人心里怎么想,反正她知道这个母亲对自己和海山这个在京城长大的大弟是没有几分感情的,要不然在刚才也不会当着众小辈的面踩她的脸面了。 “多说无益,来人啊!带小梅上来。”苏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吼道。 苏安然心思一动,小梅?被自己留在余杭看守庄子的小梅。 原来老夫人的人证是她啊,真是期待啊,这个小梅的真正的主人是谁呢? “苏安然,小梅这个丫头你一定不陌生吧?”苏安明的嘴角含着一丝狞笑,故意用轻柔的语调问苏安然。 “你以为你是谁?我早就说了,你不是我苏安然的亲哥,更不是苏府的主子,请不要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我说话!”苏安然突然言辞激烈起来。 “要是你再守不住你客人的本分,我就要让人将你给请出去。说到底我苏安然才是这苏府的嫡长!你们只是我苏府的旁支罢了!” 这话说完,苏安明脸色如猪肝般难看,他觉得夫子说的对,这世上真的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今儿个他可总算是见识到了! “放肆!我还没死呢,什么旁支不旁支的?海山,你这个女儿要翻天啊!”苏老夫人气的嘴唇都在颤抖了。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被长子踢到一边去成为了旁支。明明都是她一个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她心爱的小儿子就要成为旁支?而大儿子却占着嫡长的身份在京城享福? 此事,她绝对不允许!所以这个苏安然必须要尽早除掉!以免她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她个破坏了。 气的要死的人绝对不止苏老夫人一个,苏安明和苏玉芬这两个旁支的当事人更是气的四肢发颤。 苏安明绝对没有想到,他在苏府还没有站稳脚跟,就被苏安然这个野丫头给三番四次的打脸了!若是他连一个野丫头也制服不住,将来怎么将这个偌大的苏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在众人心思各异下,一个穿着淡绿色比甲,梳着双平髻的丫鬟被带了上来。她就是小梅,一个半月前她还在余杭看守着庄子。 她被带到苏安然的身边,跪下给苏老夫人及众位大小主子行礼。 当小梅对上苏安然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她突然觉得后背发毛,瞬间冒出了冷汗来。 大小姐比在余杭时更加清丽脱俗了,也更吓人了。 “小梅,老身来问你,你可认得她?”苏老夫人指着苏安然问小梅。 苏安然心里冷笑,问话都这么啰嗦,真是老了。小梅和自己呆在余杭几年了,又不是瞎子,能不认识她吗? “回老夫人的话,小梅认识,这是大小姐。”小梅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她是真的不敢再看大小姐那双璀璨晶亮的双眸,那双眸子她一对上,就觉得自己被大小姐给看透了。什么龌龊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嗯,”苏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将今早和老身说过的话和她们,特别是和你的大小姐再说一遍!省的某些人认为老身冤枉欺负了苏家的大小姐!” 苏老夫惹最后一句话带着十足的讽刺和嘲弄。 “是,老夫人!”小梅忙应命。 当着大小姐的面说那些话,她还是真的心虚的慌,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少不得要咬着牙将今早和老夫人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了。 就当大小姐不在眼前就好办了,毕竟这些话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多月了。 做梦都能一个字儿不差的说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余杭旧事 苏安然见小梅应的痛快,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早在初见她的时候,她就看出小梅的不妥来,只是念在她伺候了娘亲和自己三年,这才让她守在余杭的庄子里的。 没想到,她的心里终究是放不下这京城的满眼虚幻的富贵,不惜出卖旧主也要入了这繁华地。或许她从来也没把自己母女当做旧主吧。 苏安然闭了闭眼睛,双眼一开时,精光乱颤。 她满脸的温和,看着小梅浅笑:“几月不见,小梅出落的越发的好了。什么时候来的苏府?你一个人来的吗?怎么没和赵嬷嬷联系?你擅自离开余杭的庄子,现在谁在看守?” “哼,长姐,现在才来和人家套近乎,你不觉得晚了么?”苏玉芬冷笑。 苏安然置若罔闻,依旧浅笑的看着小梅,小梅招架不住苏安然的眼神,心里明明知道大小姐不会好端端的问她这些问题,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反驳道:“小梅多谢大小姐关心,小梅并不是擅自离开庄子,小梅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才来到京城的。” 苏安然听了小梅的话,笑的更柔和了:“小梅,你是被人算计了啊,你从余杭出发的时候,老夫人可还没从房州出发呢,怎么给你命令啊?难道老夫人再房州的时候就想到了要你来指证我犯了那些大错啊?” 苏安然突然转过头来,目光清亮的看着苏老夫人:“老夫人,您老人家是有神算的本事吗?在房州就算出了我在余杭发生的事?如果您老人家真的早早算出了,怎么不派人去阻止我?或者给父亲传信也行啊!” 苏老夫人气结,这什么跟什么?好好的叫这个叫小梅的丫鬟指证这个狡猾如狐的野丫头,现在反倒被她七绕八绕的给绕晕了。 “无稽之谈,老身怎么会神算?老身可是没有给这个丫鬟什么命令!”苏老夫人说完,一脸阴沉的看着小梅:“你个糊涂的贱婢,叫你把今早和老身说的话说一遍,你七扯八扯的做什么?” “这就奇怪了,她既然不是老夫人命令从余杭接过来的,那么她是谁借着老夫人的名义接到京城来的呢?”苏安然奇怪的问。 “姑母,爹爹你们知道这件事吗?”苏安然突然问起了成郡王妃和苏尚书。 成郡王妃被苏安然问到的时候,眼里闪过几道神采,这个丫头可真是聪明机敏,难怪自己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三儿求着自己要将这个丫头给娶回去。 苏尚书听到长女的问话,忙摇摇头。苏安然看向成郡王妃。 成郡王妃笑的温和,回看着苏安然道:“姑母十几年来,今天还是第一次登娘家的门。” 言外之意是我连娘家都懒得回,还会管一个余杭庄子的小丫头的事吗。 苏安然却是懂了这个姑母对自己的示好,她这是在告诉自己,不管此事结果如何,作为姑母不会干涉自己怎么做。于是苏安然便对着她点头道谢,成郡王妃见了,心里便更满意了。 苏安然转身看着小梅一字一顿的问道:“小梅,你现在明白了吗?老夫人没有命令你回京城,也没有人借老夫人的名义让你回京城。你说,是谁让你回京城的?又是谁让你和老夫人说的那番话的?” 小梅这会已经呆了,她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场面被大小姐几句说一说,变成了现在这番被动的场面。 可自己却是不能说,除了往大小姐头上泼脏水外,一个字儿也不能透漏。这是那个香嬷嬷和她再三说过的话。 她发誓不说的,说了她一家老小的命就没了。 可是她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因为她除了一个香嬷嬷,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梅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着了人的算计了,而这算自己的人她却不知道是谁。 她真的惊恐了。 苏安然看着她小梅的脸色变幻来变幻去,一会儿一会儿白的,最后变成了惊恐。她心里就有数了,这个糊涂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算计了她了。 苏安然心里冷笑,这个幕后的黑手果然有几分能耐呢。 只是,她当真觉得自己能只手遮天吗? “小梅,先不说你是怎么回的京城。”苏老夫人当机立断的喝道,然后看着小梅目光如隼的问:“你今早和老身说大小姐在余杭跟冒充苏府仆人的一行人跑了,第四日后又回来到了庄子上,还带着一个陌生的成年男子,是也不是?” “是,小梅句句实言,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小梅忙发誓赌咒。 “还有什么?”苏老夫人接着喝道:“你把大小姐做的糊涂事全说个清楚,省的老爷还以为老身在针对他的宝贝嫡长女!” 苏尚书被苏老夫人的话说的儒雅的俊脸涨红,老夫人说话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苏安然不再说话,低垂着双目,在等小梅接下来的话。 “回老夫人,奴婢听说大小姐跟着那冒充苏府的人离开后,被卖到了余杭最大的青楼留香楼了。而那个被大小姐带回去的年轻男子就是大小姐的恩客……”小梅想起大小姐的无情,心里恨恨,先攀咬住大小姐一口再说。 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老夫人要整治大小姐,只要她帮着老夫人将大小姐给制住了,老夫人一定不会亏待她。 “海山,还有安心,你们听听!这就是你们眼中知礼守法的好孩子!”苏老夫人咆哮起来,声音震天,生怕谁听不见似得。 苏尚书和成郡王妃都被这个消息给砸的晕乎乎的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又听见苏老夫人鄙夷的声音响起来。 “她这都跑到青楼狂了一圈回来,还带着个野男人回来,可真是……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苏府还要不要在京城立足?我们家的女孩儿还要不要嫁人,我们家的男孩儿还要不要娶媳妇?真是……真是气死老身了!” 苏老夫人真是气的不轻,连连咳嗽不止,苏安明和苏玉芬忙凑了上去,一个拍背一个端茶。 苏安然微微抬了抬眸,眼波流转了一下,看着这一幕,轻轻的笑了。 她看着小梅朱唇轻启,语气如九幽传来般,夹带着蚀骨的阴冷:“小梅,若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以为凭我的心机手段,你还能活着回到京城来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将老夫人一军 小梅被苏安然那冰冷蚀骨的话语一激,忍不住的浑身打颤。 众人见小梅这个德行,又仔细想了苏安然刚刚说的话,心里就思量开了,大小姐说的没错啊,真要是在余杭出了那样的事的话,就算大小姐再不懂事儿,孟氏留下的那些老人也不会留下小梅这么个祸害啊。 就连苏老夫人急迫的想压制住苏安然,这时候也不免怀疑起来小梅的话来。 “可是,可是大小姐确实是带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到了余杭的庄子上,这个可不是奴婢乱说,余杭的庄子里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可以作证的!”小梅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大声的说道。 “此事,你承认不承认?”苏老夫人眼神一亮,差点被这个狡猾的小狐狸给糊弄过去了。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我苏安然既然敢做就敢当。可那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还受了重伤,我带着他回庄子里也是方便给他救治!这和小梅嘴里的恩客可是两回事。”苏安然大大方方的承认,既然要拿余杭的旧事来说事,那她就不会否认。 成郡王妃听到这里,心里哀叹一声,安然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这事怎么能承认?这下母亲得抓住这件事不会罢手的了。 “哼,你承认就好!老身可不管你带回去的是什么人,老身只知道你苏安然败坏了我苏家的门风,坏了我苏家的门楣!”苏老夫人看着堂下众人义正言辞的道。 然而听了苏老夫人的话苏安然并没有在意,“老夫人如果真要指责安然败坏了门风门楣的话,安然倒是有话想问问您和爹爹。”苏安然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却夹杂着让人不可拒绝的强势。 堂下一片静默,都在等着苏安然将要问出口的话。 苏安然却自顾自在的用清淡的语调说道:“首先我想问下爹爹,我堂堂苏家女子只是为了什么名声闺誉的,为了避嫌,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可以不顾吗?” 苏尚书见自己的长女将第一个问题抛给了自己,一阵头疼,但眼风扫到侄子苏安明似笑非笑的那张脸时,心里知道不能不答,但要看怎么回答了。 他沉吟了一瞬便问苏安然:“安然啊,救命之恩当然要紧,但是你一个女孩儿,又是个大家的小姐,你就算要报恩也可以先记着这个人情,报与爹爹知晓,爹爹自然会为你报恩的。” 苏老夫人见自己的儿子这回并没有站在孙女的立场上说话,脸色终于好看了点。看着苏安然盛气凌人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安然眼皮都没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人都要死了,告诉爹爹,爹爹要怎么去报恩?” 苏尚书闻言,被呛得一阵咳嗽。 “小梅,你说是不是?那天的事余杭庄子里服侍的丫鬟婆子可也是看到的,那个救我回来的公子可是胸口被戳了一剑的。”苏安然看着小梅似笑非笑的问。 小梅被苏安然问到,低着头不敢说话,大小姐说的这事是事实。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总是抹不掉你在青楼呆了三天又带着陌生的男子回了庄子的事实!”苏安明看着苏安然声音陡然尖利起来,然后又一脸希冀的看着苏老夫人。 苏安然依旧没有理会这个把自己当苏府主人的堂兄,只是抬起头对上了苏老夫人。 “老夫人我想问您,当初安然还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是谁逼着我娘去的余杭的庄子里躲避的?如果安然没有记错的话,是您老人家吧?”苏安然的声音有些空灵,让人听起来很缥缈。 而苏安然的眸色太过冷淡,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苏老夫人不妨时隔多年还被人揭开了这件对她来说很不光彩的旧事。那双冰冷老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的恨意,而脸色也不禁阴沉的让人害怕。 “事到如今,你不思认罪,现在还七扯八绕的,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还是快快认罪的干脆,否则不要怪祖母心狠将你送到房州的家庙!”老夫人一顿拐杖,好不容易转开了话题,气的脸颊都发抖了。 “认罪?老夫人啊,若是您真的认为安然有罪的话,那安然是被您发落到余杭庄子的,那在余杭庄子里出了事的话,也应该是您老人家思虑不全,或者是安然的爹爹思虑不全,没有在安然及笄前将安然接回苏府或者房州老宅吧?” 言外之意很明显,她就算在庄子里出了事也不怪自己,要怪就怪家里的长辈没有及时将自己给接回去。 “安然可是在余杭庄子里九死一生的逃得了性命的,事后安然也不想多提,因为安然也没有什么损失的。可今天竟然被自己的亲祖母逼着认罪要送到什么家庙里,安然可不会善罢甘休了,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苏安然出口的话不疾不徐,如清风拂面,却让在座的人既惊又吓,大小姐怕是真的恼怒了,上次和她作对的平夫人没讨到好,自己还把自己给吊死了,这下又要轮到谁了? 苏安然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对上了苏玉莲,苏玉莲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人用大锤子给狠狠击了一下,闷闷的差点没有透过气来。 苏安然这个贱人,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淡然的应付这一切?偏偏还给了自己那意味不明的一眼? 苏老夫人苏安然话里话话的意思,气的连连捶足顿胸,指着苏尚书大骂道:“你生的好女儿!竟然敢这么和自己的祖母和父亲说话!都说子女不说父母的不是,你生的女儿竟然连我老人家都责难了!什么是不孝?这就是大不孝!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苏家的嫡长女!” 苏安然听完了老夫人的咆哮后,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叫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今天在老夫人这里可算见识到了。 “老夫人,你要是非要觉得安然有罪,安然作为小辈也没有办法。但是余杭的事,安然必定要查的清楚的。您要是不同意,那么安然也就只能顶着不孝的名头去查了。被人不明不白的算计了,老夫人您能忍得住,安然年轻气盛,可是忍不住的。”苏安然抬起头,水眸对上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看了那双水眸里似笑非笑的嘲弄,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她意识到了,这个长孙女这是在嘲笑她被人算计了,被人算计了来对付她这个小辈,还被这个小辈给下了脸子。 给读者的话: 给投票的亲和打赏的亲的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亲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老夫人惩罚安然 苏老夫人心里有鬼,越看苏安然就越觉得她是故作面色平静站在一旁看自己的笑话,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更是被苏安然气的乌青。 她原本还想借着苏安然在余杭不知检点的名头,让自己的长子和长女默许她将这个碍眼的小狐狸给送到房州的家庙里让老三媳妇看管着,然后自己好拿捏那个孟氏将手里的嫁妆全数吐出来,好给自己的金孙科考铺路,却不想这个小狐狸生得好一张利嘴,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 还将自己的老脸拿过来放在地上踩!真是岂有此理! 苏安然见老夫人的面色如开了个五颜六色的染坊般,想着自己母女在余杭的那些日子加上被人算计进了留香楼,心中冷笑不已。 说起来,她们母女受的这些罪,至少有一半都是拜这个亲祖母所赐,现在被自己说了几句这就无法忍受了,早知这样,当初怎么不想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 不过和这老太太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吧,苏安然如是想。 众人都低垂着头,颇有些大气都不敢出的意味,都怕这祖孙斗法殃及了池鱼。 苏老夫人努力的顺了顺气,理了理不稳的气息,不再看着苏安然,倒是将目光放在了苏尚书的脸上。 苏尚书被自己老母亲那算计的目光看着一时头皮发麻,忍不住的几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老母亲说道:“母亲,儿子觉得安然的话说的也没错。安然这孩子也是,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没和家里的长辈说,现在看来都是这个余杭过来的贱婢多事,竟然将这等脏水泼到苏家的嫡长女头上来,其心可诛!儿子觉得这样的恶奴正应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跪在地上的小梅一听当家的老爷要将自己乱棍打死,立时吓的脸色苍白,魂飞天外了。荣华富贵还没沾到边,小命竟然就要不保了,已然已经瘫软在地上。 成郡王妃此时看了苏尚书一眼,眼里露出意味不明的嘲弄。 这个弟弟啊,总是这样和稀泥啊,这粉饰太平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厚了。 可惜他摊上了这么一个拎不清的老娘,可那么一个聪敏超群的女儿,注定他不能如意了。 可再怎么不是,也总归一个是自己的老娘,一个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再看苏安然,这个孩子太聪明,对自己,对三儿和老大以至于长公主府并非好事。 还是趁现在,她的头上被老夫人安了这几个罪名时,将她定下来吧。这样以后总归有个痛处好拿捏她。 成郡王妃打定主意,又将眸光放在苏安然身上走了一圈,发现她还是一副淡然沉稳的样子,站在堂下给人的感觉是哪怕是千军万马,哪怕是万千刀剑也不能让她色变。 成郡王妃突然升起一种可惜来,这个女孩子给人做小儿媳真是委屈她了。本来以她的资质,挑起一族的宗妇绰绰有余的。 可是谁让她的三儿看上了她,谁又让她托成了苏府的嫡长女还是从孟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这哇,都是命! 再说苏老夫人仔细的将自己长子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道这是自己的长子不会将苏安然交给她老人家处理了。 一个一个都是来气她的,都是来忤逆她的。什么孝顺她?不就是为了那个孝子孝女的大帽子吗? 说是孝顺自己,关键时刻不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为了自己的官位官声着想?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 但是想让自己这么轻松的就放过这个小狐狸,她老人家可是万万不答应,这小狐狸要查什么是她自己的事。她的惩罚可不会放弃,她还要趁着这次对这小狐狸的惩罚逼孟氏那个贱人将私库里的钥匙全部交出来呢。 苏老夫人看着苏尚书半响,直到苏尚书承受不了她的目光将头低了下去,她才作罢。 然后将阴沉的目光放在苏安然的脸上:“既然你父亲为你求情,祖母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但你自己也承认了,你在余杭荒唐的进了青楼,更是荒唐的带着陌生男子回了自己住的庄子。祖母现在也不追究你当时做了什么了。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得不罚!” 苏尚书刚刚被老母亲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现在只是想快点将这件事给了结了。于是开口帮腔:“母亲说的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您现在主持着苏府的后院事物,此事交由您处理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念在安然在余杭受了不少罪,从轻处罚就是了。” 苏尚书这一表态,那就说明他是站在苏老夫人这一边的。堂下的气氛更显得凝重起来,如曹姨娘母女和苏玉华的眼里闪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贸然开口插话。各人都低垂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谁也没有想到门外两个个七八岁的小丫鬟对视一眼,笑嘻嘻的跑了出去。廊下的婆子们见了还以为是哪家贪玩的小丫头打打闹闹呢。 而花厅里,苏安然挺直了脊背,淡淡的看着苏尚书,现在她对他是彻底的没有了一丝亲人的牵绊了。 “好,既然你也这样说了,那母亲少不得也要心狠一次了。”苏老夫人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来,也不看苏安然,语调里带着一丝得意宣布:“从今日起,大小姐遣送家庙,没有老身的吩咐,不得回府。任何人,要去看望大小姐都要经过老身的同意,否则以家规论处!” 老夫人的话一完,苏安明和苏玉芬的眼里双双闪过一丝得意和欣喜。 这下子,看这个苏安然还能怎么翻身! “慢着,母亲,我有话要说。”成郡王妃缓缓的站起身来,语调轻缓的说。 “你?”苏老夫人讶异的看着成郡王妃,以为自己这个从小没有养在身边的长女要和她唱对台戏,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你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对老身的处罚不满?” “母亲言重了,”成郡王妃微微的笑了笑,话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女儿早已经是嫁出去的人,怎么会对您处理苏家的家务事不满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王妃要提亲 苏老夫人听女儿表明了态度,脸色才好看了点。看着成郡王妃带着一丝教训的语气说:“你总归是我的女儿,这里是你的娘家,不要说的那么疏离。”见成郡王妃没有顶撞她语气更好了些,“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成郡王妃看着苏老夫人笑容温和的说:“其实啊,女儿今日来一来是为了看看母亲,二来是想替三儿向海山提亲来的。” 成郡王妃的话看似温和,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响在在场的各人的耳中。 苏安然秀气的眉毛不自觉的微微一蹙,成郡王妃口中的三儿便是冯天磊了,在老夫人要罚她进家庙的时候,她才开口说提亲,这事有几个意思? 而苏尚书听了成郡王妃的话,眼一跳嘴里不自觉的就问了来:“提亲?长姐要替天磊提亲?” 成郡王妃很满意她制造出来的效果,微微点了点头,满面笑容的说了句:“不错。” 苏尚书见成郡王妃确认,心中一喜,但是他现在还摸不透长姐到底是看中了他的那个女儿。 苏安然此时低垂着双眸,如扇贝般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眸光,现在这个时候这位姑母提出了提亲的事来转移了众人的视线,看似对她有利,实则是让她陷入丑闻里抽不开身。 刚才她可是说过要查在余杭发生的事故呢,查是早查了,只不过她缺少了有利的证据罢了。她早就算计好了,她要的就是让幕后的黑手自投罗网,所以这次老夫人罚她进家庙她是愿意的。至于种种争锋相对只是迷惑人心的罢了。可是姑母…… 想到这里,苏安然心里就明白了,这位姑母智计超群,因为自己对老夫人的惩罚并没有第一时间表示不服和大闹,所以姑母怕是也看出了些微的眉目,这是要阻止自己洗白了,她的目的是…… 且看着吧,如果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她相信她的这个见不得她半分好的祖母一定会阻止的。苏安然心里冷冷的想,何况这位姑母的打算,对自己未必就是好的。 冯天磊啊冯天磊,你的心思是什么,我不是不知道,可是你如果用这样的手段让自己达到目的,也太不够光明磊落了吧? 老夫人因为自己女儿的嘴里出来的“不错”两个字气的面色一沉。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个王妃女儿今日能来,怕是只是为了这个她的儿子看中的孙女解围来的。可儿子和孙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不是一个外嫁的女儿和外姓人的外孙能比得上的…… 苏老夫人想到这里看苏安然的目光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了,正准备开口,却听这几天日日在她身边献殷勤的二孙女苏玉莲款款的开口:“祖母,您看长姐真的是好福气呢,竟然被姑母家的三表哥看中了,三表哥可是这大兴响当当的出色男儿呀,长姐也真是有福气呢。” 苏玉莲的这番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名扬暗贬,更加的指明了苏安然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 闻言,老夫人心里一动,忙压下眼中的不快,脸上的怒意也顿消,以一副温和但嘲讽的语调看着成郡王妃问道:“你这是看中了安然?安然什么时候见到的天磊?按说安然是苏家的嫡长女,天磊只是你的幼儿,这桩姻缘怕是不大相配吧?” 这是明晃晃的嘲笑和拒绝,嘲笑的是苏安然果然是不守闺阁礼仪,就算是自己的表兄,终究是外男,她定是勾引了自己的表兄,这才引得成郡王妃为她前来求娶。 否则像京城这些高门大户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这嫡长女都是用嫡长子来配的,这幺儿配嫡长女的事不是有私情是什么?就算是有私情,她老人家也不会徇私就成全了他们,很简单,门不当户不配! 成郡王妃却是被自己的老母亲的一番话说的面有薄怒。说苏安然就说苏安然,竟然将自己的儿子也扯进去了,她家的三儿别说是个尚书府的嫡长女,就是个王爷的嫡长女也能配得。 苏老夫人见成郡王妃沉着脸不说话,也觉得自己没面子了,语气也不甚好的看着这个王妃女儿又问了一句:“安心,你真的不嫌弃安然,要将安然定给天磊?” 苏安然见这次老夫人把话摊开了说,额角微蹙,沉吟了一下道:“老夫人,您刚才问姑母说安然是什么时候见过的三表哥,安然有话要回您。安然见三表哥一共寥寥三次,可都是在长辈和妹妹们的陪伴下才见到的。再说三表哥可是知书达理的很,不像安明堂兄,堂而皇之的站在您老人家的身边俯视着我们这些苏府的女儿们。这可是很让安然反感的很!” 苏安然要的就是再次激怒老夫人,从而把这池浑水搅得更浑,让姑母的打算落空。 果然苏老夫人听了苏安然那番抹黑她宝贝孙子的话语后,气的牙根直打颤,脸色黑的像锅底一般,看着成郡王妃道:“这就是你看中的好儿媳……” “老夫人慎言,姑母一直说的是向爹爹为三表哥提亲,可没有说为三表哥求娶的是苏府的哪家小姐,安然有自知之明,安然从小长在乡野,自然做不了长公主府的儿媳来。”苏安然立刻截住了苏老夫人的言语。 她此言一出,成郡王妃脸色也更加的不好起来,这是?这个丫头竟然装傻充愣的拒绝了她的意思? 却听苏安然缓缓的开口,“苏府的小姐众多,姑母早不来提亲晚不来提亲,却是赶在老夫人来的当口过来提亲,莫非安然要恭喜玉芬表妹了吧?” 众人一时讶然,王妃看中的时候苏家三房的嫡长女,苏玉芬?听大小姐的猜测,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苏老夫人闻言,眼睛一亮,没有苏安然的提醒她倒是忘了。这长公主府可是还没有分家的,现在当家的正是她的这个王妃女儿。就算冯天磊是幺儿,可自古父母疼幺儿,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玉芬要是嫁到长公主府里不但有个姑母婆婆照应着,将来对安明的仕途必定大有裨益,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了!玉芬嫁给天磊这不是现成的好姻缘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亲事无疾而终 苏安明和苏玉芬两兄妹显然也是想到了这桩婚事里面的天大好处,眼里都现出明显的欣喜,刚刚被苏安然挤兑的话也自动忽略不计了。 苏玉芬害羞的偷偷瞧了成郡王妃的脸色一眼,自己的俏脸上悄悄爬满了一层粉红。 苏玉莲瞟了一眼后,心里大呼蠢货,这个多管闲事的姑母连自己都看不上,凭什么就看的上一个没有任何功名傍身的白丁家的女儿? 成郡王妃从头到尾为的就是一个苏安然而已!苏安然这个贱人可真是好命! 成郡王妃眼皮抬了抬,便不再说话,心里知晓苏安然这个侄女不像孟氏那么柔弱,她这是变相的告诉自己,她苏安然是不会做她冯家的儿媳的。 不做就不做,可是她竟然将苏玉芬那个蠢侄女塞给自己,这就是不把自己和三儿放在眼里了!罢了,事到如今,都是三儿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罢了,看在三儿的面上,自己也就不和一个晚辈计较了。只是这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舒服的。 苏老夫人被自己的想法弄的好生欢喜,见自己的女儿此时并未反驳苏安然这个小狐狸的那番话,以为女儿是默认了苏安然的说辞。看着成郡王妃的就带了十二分的满意,絮絮的说道:“你这孩子,有这个心思不早说?你应该向你三弟提亲才是嘛。不过既然玉芬现在住在她大伯家,你向海山提亲也说的过去。” 成郡王妃被苏老夫人自说自话的说了一通,脸色没有丝毫波动,但是苏尚书的脸色就很不好了。 他心知自己的老母亲一心护着三弟,可不能什么都替三弟着想吧。长姐的意思明明是要定下安然的,凭什么让三弟家的女儿抢去了天磊那样的俊朗超群的佳婿啊? “长姐,您真的是这个意思?”苏尚书忍不住的问了成郡王妃一句。 成郡王妃眼皮也不抬的回道:“此事以后再说吧,今日确实是不适合谈论儿女亲事的日子。”顿了一下,成郡王妃看向苏老夫人道:“母亲,时候不早了,女儿府里诸事缠身,这就要回府了。改天女儿清闲了,再来接您去长公主府住一段时日。” 说完也不等苏老夫人如何反应,竟是站起来朝苏老夫人行了个福礼,径直带着贴身伺候的钱嬷嬷离开了。 “安心……”苏老夫人喃喃的唤道,玉芬的事儿还没下定论呢,这个女儿怎么话还没说清楚就走了呢? 苏安然不得不佩服这个姑母的处事手腕,她还以为这位姑母要费一番脑子和口舌来解释和拒绝呢。可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的就离开了苏府,什么也不交代,就这么走了。 果然不愧是苏家人,有苏家人的处事风格。 “祖母,”苏玉芬见自己这位给她希望的王妃姑母突然翻脸就走了,心里委屈的不得了,期期艾艾的叫了一声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这时才回过神来,自己的这个女儿怕是没看上自己的心肝孙女,都怪这个小狐狸! 竟然误导了她老人家,才致使她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还伤了宝贝孙女的心!于是便狠狠的剜了一眼苏安然,但见她她那一副超然洒脱与世无争的模样,血气顿时直往头顶冲去,十分不耐的说道:“来人呐,还不将大小姐送到家庙去!” 门外四个粗壮的婆子应声而来,显然是老夫人早有安排。 苏安然冷然一笑,低垂着眉目淡淡的说:“不劳烦祖母的人了,安然自己能走。”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声含着十分煞气的清脆女声传来:“我看谁敢!” 这是孟氏的声音,苏安然心里一叹,怎么惊动了母亲了。 苏老夫人心里一喜,孟氏来的正好,她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将孟氏引出来呢,没想到她自己撞上门来了。 孟氏快步进了花厅,一身深紫秋衫,淡扫蛾眉,略施薄粉,眼含煞气,老夫人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孟氏,忍不住的心里就一慌。 孟氏快步走到苏安然的身边,一把将苏安然拉到自己的身后,站在堂下和苏老夫人对峙。 她的眼神坚韧凌厉,看的苏老夫人后背生寒,为了化解眼前被孟氏震住的尴尬,苏老夫人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孟氏,你要反了吗?这是对老身的处罚不满吗?” “不敢,老夫人。”孟氏言语清淡,“安然就算被罚家庙,只要真的有错处,那孟樱我无话可说。也甘愿和安然一起被您罚到家庙从此青灯古佛。” 孟氏顿了顿,话锋一转,看着苏老夫人眼光慑人的问:“敢问老夫人,我的安然这是犯了什么过错,您要将她送进家庙?送进了家庙的大家小姐岂不是没有任何的前程可言?老夫人您既然疼爱玉芬至此,孟樱不求您也一视同仁,只希望您不要毁了您另外一个孙女的前程。” 孟氏这辈子从来没有和人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此时话完,不禁微微的喘着气。 苏尚书在孟氏一出场的时候眼神就不自觉的放在了她身上,这时候见她表露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另一面,心神都被孟氏吸引过去了。看着孟氏的双眼不禁呆滞了起来。 苏安然在孟氏的身后正好看到,眼里闪过若有所思。但现在没空想这个尚书爹的心思,娘亲对自己的担心她心里清楚,只是她的前程在哪里,早已考虑清楚了,这个家庙她进去呆几天也无所谓。 可是娘亲并不知道她的安排和想法,苏安然不自觉的用食指按了按眉心。 苏尚书抬眼见老夫人面色不善,心知是为何,可刚刚孟氏点出来自己这个老娘一门心思的偏心老三家。他的心中亦有些怒气,要不是因为孝道压着,他又岂能给老夫人好脸色? 于是便不甚恭敬的开口“母亲,安然在余杭的事,其实也是情有可原,再说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依儿子看,罚她闭门思过也就是了。那家庙里不大干净,却是不适合她一个闺阁女儿家在里面呆着!” 苏老夫人气的一个倒仰,这个尚书儿子早不反对,晚不反对,偏偏孟氏这贱人跳出来说几句话,他就来反对,果真是见了媳妇忘了娘,真是气死她了! “不行!”苏老夫人拐杖拄着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身下椅子的扶手,惊得众人的心肝一颤。 给读者的话: 给亲们的加更,谢谢亲们!   ☆、第一百九十七章 孟氏反击 苏尚书看了看孟氏,见她脸色不变,就那么坚强的柔韧的护在女儿身前。他的心里有了一丝触动,那个女人护在身后的也是他的女儿,原本他也应该像她一样护在女儿身前的。不过现在他要是如此做,樱儿也会感激他的吧? 于是苏尚书清了清嗓子,看着苏老夫人温声问道:“母亲,您觉得哪里不行?”接着又看了一眼孟氏和孟氏身后的苏安然道:“是儿子对不起她们母女,致使她们在余杭受了十几年的苦楚。安然还差点出了事,说起来是儿子的不是,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若是母亲一定要送安然进家庙,那么还是先来惩罚我这个做父亲的吧!” 苏老夫人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长子自从孟氏出现后就开始不对劲不说,竟还敢对自己如此说话,简直是在公然拿他尚书之尊来逼迫自己让步!且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那个狐媚子的孟氏! 又瞧着这屋内心思各异的长子的女儿姨娘还有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奴才,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的烧着,哪里还挂的住?一时只觉的自己的心肝被野猫给抓挠的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这下连看都懒得看一下这个不和自己一条心的长子,冷声道“你好大的官架子,难怪能生出安然那样目无尊长的女儿来!你们都是高官,都是高官家的家眷,自是不必听我这个乡野老婆子的,就算老婆子住惯了山村乡野的,也还真没有见过如此不孝的儿媳,如此不恭的孙女!” 苏老夫人见苏尚书被自己说的脸红脖子粗的,便狠了狠心道:“儿啊,若是你真的觉得为娘的多事了,那为娘的也不敢也没有脸面再住在你的尚书府了!明日为娘就带着安明和玉芬两个回房州老宅,不碍你们的眼了。” 这是在说苏尚书这个儿子不孝了。 苏老夫人的话一出,苏尚书立刻跪在地上,哀求老夫人不要生气,是自己考虑不周云云。 苏玉莲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冷笑不已,不过她还真是嫉妒苏安然这个小贱人啊,没想到到最后这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尚书爹也会为了她和这个老虔婆对上。虽然最后还是妥协了,但终究是为了那个贱人争取过。 她更加不能饶了这个小贱人了,她要为母亲报仇! 家庙这个小贱人是去定了,而且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也要她怎么死! 苏玉莲垂了双目,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苏安然看了尚书爹这番滑稽的表演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苏玉莲一眼。 “老夫人,按说您要是对这京城水土不服的话,真要带着堂公子和堂小姐回房州,妾身这就吩咐下人给您打点行礼。先开始,是因为妾身的身子骨不好,老爷这才写信给您老人家让您过来京城代掌苏府后院。可如今妾身身子已经大好了,再要麻烦您老人家操劳就是不孝了。妾身可不敢让老爷担了这个名头,妨碍了他的前程!”孟氏不管苏尚书的跪求,只她自己站在苏安然身前淡淡回击道。 苏老人则早已被孟氏这几句话气的面色发青,第一次她才发现自己这个嫌弃了十几年的儿媳妇是如此的厉害,这么几句话有理有据有节,还拿着自己长子的前程做幌子,又拿掌家权说事,迫使自己不得不让步,苏老夫人气的用食指颤抖着指着孟氏,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安明见祖母不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伯娘的对手,一时心里急躁起来,忍不住的就开口反击孟氏:“伯娘此话太过了吧,一来祖母和我们在京城住的很好,没有任何水土不适的症状。 二来,祖母来苏府主持后院事物是大伯的意思,您怎么可以越厨代庖的来质疑大伯的决定? 三来,不管安然妹妹做没做过丑事,但她切切实实进过那留香楼吧?也切切实实带过陌生男子到过余杭庄子里吧?凭着这两点祖母没罚她浸猪笼就已经是顾念骨肉亲情法外开恩了!您还要闹什么呢?” 苏安然从未这么讨厌一个人,这个苏安明竟然自己的母亲,他的大伯娘,堂堂二品的诰命夫人如此不敬。今日就算自己去了家庙也饶他不得。 “安明堂哥,敢问你是什么身份?你敢这样和我娘说话?”苏安然看着苏安明冷声问。 “哼,”苏安明冷哼一声,“安然堂妹难道还不知么?吾乃房州的去岁秋闱的解元。”苏安明傲然的说道,脸上的神色很是得意非凡。 “原来只是个小小的解元啊,”苏安然故意道,“可你刚才教训的可是朝廷的二品的诰命夫人。” 苏安明的傲然的脸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苍白。 苏安然不打算饶过他,看着苏老夫人淡淡的道:“安明堂兄做下如此以下犯上的事,可又怎么罚?传出去了,他还想参加科举吗?就算侥幸考上了,那还想在仕途上有所进步吗?” 这下不止苏安明就是苏玉芬和苏老夫人的脸也白了。 苏尚书立刻说道:“安明侄儿确实是太过分了,且不说你大伯娘有诰命在身,就算没有,那也是你的长辈,她还是苏家的宗妇,岂能是你这个小辈可以肆意顶撞责难的?如此不懂礼仪,圣贤书都白读了吗?可真不知三弟是怎么教的!现在罚你立刻回书房静思己过,这就下去吧!” 苏安明气的眼睛发红,却只得看着苏老夫人一眼,苏老夫人也无力的朝他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还是离开这个是非漩涡比较好。 苏老夫人心里却是很不平的,她眼神阴毒的看了一眼孟氏,要不是当年她自己有四品的诰命在身,这二品的诰命哪里轮得到孟氏的头上?她的诰命生生比孟氏这个儿媳妇低了两个品级,也被她引为平生之恨。 可是想到诰命,她又想起来,这苏安然不也是顶撞她这个四品的诰命夫人的? 一时间,老太太的脸色黑沉了下来,狠狠的盯着苏尚书那有些得意的嘴脸,心中只觉的一口恶气堵着闷闷的疼!“海山,你如此惩罚安明,老身不说什么,可是老身也是诰命,安然如此顶撞与我,又该怎么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孟氏决绝 苏尚书听了苏老夫人的那番责难,一时只觉得自己的老母亲忒是为难人,不免看着苏老夫人正色道:“母亲啊,安然和安明可不是一样的啊,安然和您老人家说的话,可只是在为自己辩解,就算言语有些不妥,那也情有可原。就算是个杀人犯也要给他辩驳的权利吧。可您看安明,今日的事哪件与他有关?要他一个客住的小辈屡屡插话?” 苏玉莲见苏老夫人为了苏安明兄妹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众人纠缠,到现在还没有将正事给办妥,白费了她这些天在她耳朵里提点了。心里不免在暗骂苏老夫人是烂泥扶不上墙。 可是这个当口,她要再不说点什么,怕是又被苏安然给逃脱了。 苏安然此时也是觉得苏老夫人做事真的没有一个章程,如此主次不分,怕是让某些人失望了吧。 苏老夫人被自己的长子一顿话说的下不来台,花厅内一时陷入尴尬,小姐和姨娘们以及服侍的丫鬟婆子们都把头垂的低低,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出声的! 只是,这个时候,二小姐苏玉莲却是一反先前的低眉顺目,换上了一副从容淡定的神色,只见她款款的走到苏老夫人身边,将一杯微温的清茶放到老夫人的手中。 柔声劝解道“祖母,先喝杯温茶润润嗓子!都说家和万事兴,咱们苏府的后院安宁祥和了,爹爹加官进爵才有望啊!爹爹的仕途更上一层楼了,才能更好的提携苏府的子侄不是吗?咱们呐可不能在长姐这件陈年旧事上纠缠不放!” 苏老夫人正在烦心没人给她台阶下,此时见这个乖巧又善解人意的二孙女给她搭了台阶了,心里很是满意,但面上还是不悦的,生硬的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安然若是有你一半懂事,老身也就不必生这么一场冤枉气了!只是你看你的长姐如此不懂事,可真叫老身烦恼!” 苏玉莲眼珠转了转,看着苏安然道:“长姐,余杭的事确实也怪不到你,可是你毕竟是失了闺誉在先的,不若你就听祖母的,到家庙去住几天意思一下。也好让下人看着咱们苏家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人家。” 苏老夫人这时候更满意了,却没想到苏玉莲转过身来给她行了个全福礼,“祖母,玉莲也要替长姐向您老人家求个恩典!长姐毕竟才十几岁,让她长住家庙实在不妥,且长姐是苏家的嫡长女,嫡长女有错,那我们这些苏府的女儿就更讨不到好了,那苏府旁支或者小门小户的苏姓女儿教养不严的,岂不是都跟着嫁不出去了?” 苏玉莲说万这些,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站在老夫人右侧的苏玉芬。 老夫人接受到苏玉莲的这个眼神,心里一凛,忙扬声问苏玉莲:“依玉莲的意思是怎样的?” 苏玉莲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看着老夫人大大方方的说:“依孙女看,不若让长姐在家庙思过三天,然后回苏府禁足一月,抄写三百遍《女戒》。祖母您看可好?” 苏老夫人在苏玉莲话说完的瞬间,脸上的黑气已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脸温和慈爱的笑容。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拉住苏玉莲的芊芊玉指点头称赞道“老身这些个孙女竟是你这个玉人儿心思纯透,可是将祖母的心思摸透了,祖母何尝是想罚自己的孙女?只是你长姐就是不认错,祖母老了,这心头火气大,难免就想的岔了。竟然玉莲这样说了,那就按照玉莲说的办!” 一屋子的人见老苏老夫人终于是不再揪着大小姐不放了,纷纷松了口气,对这个二小姐也发自内心的感谢,要不是她,还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了。 主子不高兴了,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下人了。且今日听了大小姐在余杭的秘事,心里都在暗暗警醒着,这件事就烂到肚子里去好了。 苏老夫人看了看堂下个人,威严的说道:“都听清楚了吗?就按玉莲说的办,不要再来和老身磨牙了,都给我散了吧,省的留在这里让老身不痛快!” “老夫人,我想通了,您对安然的处罚我不反对。”孟氏突然出声。 苏尚书却恰巧侧过脸来,捕捉到了孟氏眼中那抹决绝,他的心不自觉的一跳。 苏老夫人却是以为,自己同意了这个对苏安然来说不算严厉的处罚后,孟氏也就顺势而下不闹了。 于是哼了哼,看着孟氏高傲的说:“难得你想的通,不过既然你的身子大好了,从明天开始就来雅寿堂晨昏定省吧。还有,安明也这么大了,还没有合意的人家,你作为胞亲的大伯娘也应该上点心,留意一下子。就是玉芬虽然还有两年及笄,但你也要心里有个成算,最好近期带着玉芬走一趟长公主府,你长姐的心思咱们还要摸摸才好,长公主府的门楣高贵,可不能失了这门好亲。” 孟氏却对苏老夫人的话没有产生任何不满,看和苏老夫人眼神清亮的说:“老夫人,这些事有您老人家操心就是了,晨昏定省的事,容孟樱做不到了。孟樱嫁到这苏府十余年,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罄竹难书,本来是看在我安然的份上,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如今我的安然在这苏府得到了什么?在余杭庄子上还算过了十几年清净的日子,回了苏府后,哼……” 孟氏将目光转向苏尚书,“苏尚书,你的心里是有数的吧?有一句话你说的对了,你对不起安然和我孟樱。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多说废话了,孟樱只一个要求,我要带着安然大归!” “我要带着安然大归”几个字狠狠的震住了在场的众人。 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孟氏竟然有这个魄力,竟然要求带着大小姐大归! “樱儿,你……你说什么?”苏尚书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孟氏的那张柔中带刚的俏脸。 “哼,你说的倒是容易,还大归?想和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苏老夫人最初的震惊一过,马上冷笑起来,“孟氏,你这样的不孝不贤,又无子的儿媳妇早就应该被我们苏家扫地出门了!你就别想着和离,只能是我们苏家休妻!你十几年没为苏家生出一个儿子来,就算小妾的肚子也没个儿子爬出来,所以嫁妆留下,安然留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安然另有打算 “樱儿!”苏尚书一等苏老夫人的话说完,就失声的叫道:“你是糊涂了吧?怎么能为了安然这件小事就要和离?你看母亲不是从轻处罚了吗?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要和离对谁都没有好处啊!” 苏安然在孟氏的身后,眉角深凝,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娘亲这是要爆发了,谁都无法阻止了,可是现在真的是个好时机吗? 苏玉莲听到孟氏说要带着苏安然大归的话,心里也咯噔一声,孟氏要大归?还要带着苏安然这个贱人大归,可真是想的美,她不可能让她们得逞的。 苏老夫人说的对,大归哪里有这么便宜?她和老夫人的意思一样,要孟氏人财两空她才甘心。 一道狠厉之色自苏玉莲的眼底迅速的划过,但是还是被正巧将视线对上她的苏安然给捕捉到了。苏安然心里冷笑,苏玉莲能蹦跶到什么地步她心里有数,于是放下不想,全神贯注的将心神放在自己的娘亲身上。 只见孟氏不去理会苏尚书,只是面不改色的看着苏老夫人道“老夫人您将我放逐余杭十六年,要不是老爷一时心血来潮恐怕我和安然还是在那里清净度日呢!您要是以无子这个理由来休妻,知晓道理的人怕也是要用唾沫星子将苏府的大门给喷倒了!” 苏老夫人被孟氏一顿好顶,只觉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半天提不上来,那双三角老眼中燃烧出熊熊的烈火,恨不得将堂下的孟氏和苏安然给烧的灰飞烟灭了。 孟氏却继续说道:“老夫人莫非就是想贪图我孟家的嫁妆?不知道这是您的意思还是老爷的意思?我想这十几年来,我也贴补不少给了苏府了吧?要是没记错的话,我离开京城到余杭的时候也交了十几个嫁妆铺子到您的手里了,怎么这些还不够吗?” “樱儿!你不要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和母亲说话?”苏尚书脸色铁青的低吼道。当着这些姨娘晚辈及丫鬟婆子的面,被孟氏这样的揭老底,他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 “你要是真的大归了也好被休了也罢,你让我们苏府怎么在京城立足?你又让我苏海山怎么在同僚面前自处?就算这些你都不管,那安然呢?安然以后怎么做人?你要知道,安然可是还没有定亲的!就不说其他的几个女儿了,反正你也不会管她们的死活的!” 苏尚书气喘吁吁的说完,死死的盯住孟氏的脸,想看到孟氏有一丝松动的意思,从而打消这个愚蠢的主意。 苏老夫人听了自家长子的一番分析,心里暗暗的后悔起来,看样子孟氏不管是大归还是被休,最倒霉的还是她苏家。她心里不免急了起来,就算被孟氏一通挤兑讽刺,也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再也不敢拿话来和孟氏对峙了,紧张地看着孟氏的脸色起来。 苏安然在孟氏身后,有意无意的转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心里在鄙夷的想,就算这个尚书爹对自己的娘亲有几分感情,就凭这个一牵涉到他的前程官声就六亲不认的个性,孟氏要和离她就一百个支持。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娘亲就为了她的事贸然提了出来,怕是一时也讨不到好,不过却是可以震慑住苏老夫人和苏尚书了。 苏安然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姜寒夜和外祖父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玉莲见苏老夫人和那个尚书爹两个人竟然被一个孟氏给压下去了,心里大骂他们没用,骂过之后只觉的自己双腿一软,身子微微摇晃了下,压下满腔的怒火,面色不稳的看了一眼孟氏。 难怪苏安然这个小贱人那么的牙尖嘴利,原来根子在孟氏身上。孟氏可真是好手段好心机,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就像一只伪装成温顺家狗的狼,逮着机会就恢复了狼的本性,狠狠的咬上对手一口! 苏玉莲眼神乱转,马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苏老夫人道:“祖母,大娘可不能和离啊,要是大娘对祖母罚了长姐心生不满的话,玉莲请求祖母收回对长姐的惩罚吧!真要是和离了,外面的人怎么说爹爹啊,一个月不到先是死了平夫人,后是和离了正夫人……” 苏玉莲说到最后竟是跪了下去,苏老夫人脸色更加铁青了,大吼一声:“够了!” 苏玉莲的话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装作害怕的神色看着苏老夫人,实则心里忍不住的雀跃。 她就不信这下子老夫人这对母子和孟氏这对母女能善了了。 苏老夫人阴沉的看着孟氏和孟氏后面的苏安然。 这对母女就是讨债鬼,自己是前世欠了她们母女的吗?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老人家丢脸! 苏老夫人再将目光转到自己儿子身上,眼神隐晦,苏尚书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但这个烂摊子不得不收拾了。 苏尚书抬了抬眉毛,看着孟氏小心翼翼的商量道:“樱儿,不要那么激动,你要是真的觉得安然委屈的话,那么只让安然到家庙呆上两天,要是你不放心的话,你过去陪着好不好?其他的禁足和抄女戒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孟氏看也不看苏尚书,转身看着自己的女儿,苏安然忙朝她扬起一抹微笑,低声道:“娘,就算要和离,咱们也不能让她们掐着我们的错处,要走也得走的干干净净的。今日咱们就应下爹爹的提议,那个家庙我去住上两天就是了!您放心,我会带着药婆婆和梅姑,紫衣去的。” 孟氏见女儿这样说,满心满眼的不忍痛惜,抓着苏安然的双手道:“他们欺人太甚,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安然!娘就算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你受此等委屈!” 苏安然见孟氏一门心思的为了自己,心里感动的不行,拉着孟氏以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娘,没事的,我也想趁着去家庙的几天看能不能把在余杭算计我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孟氏一怔,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有这个打算。 苏安然见孟氏又现出担心的神色,忙道:“不把这个人揪出来,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娘,您好好的在芷兰苑,我会让橙衣和小真去保护你,然后还有事需要您出面,我都交代好了小真,到时候小真会告诉您的。” 给读者的话: 加更咯   ☆、第二百章 安然进家庙 孟氏见听自己的女儿这么说,知道自己的自己的女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智超群,做事稳妥。微微稳了稳心神。 孟氏不看苏老夫人,只是将她略带锐利的目光放在了苏尚书的脸上,没有半分妥协的意味。 苏尚书被孟氏看的心里又怕又痒,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孟氏却开口了,“今日看在安然求情的面子上,这和离的事暂且不提。安然孝顺,和我说还是听你这个做父亲还有祖母的话去家庙呆上两天。” 苏尚书见孟氏给了他台阶下,心下一松,脸上就带出了笑模样来。看了孟氏夸起来苏安然来,“还是樱儿你教导的好,也是安然懂事。” 孟氏见这个曾经惊艳的男人如今变成这幅嘴脸,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和恶心,微微偏了目光不再看他,只是垂着眸道,“你知道我们母女受的委屈就好!以后不要拿什么不孝来压我的安然。事实证明,我的安然是最懂事孝顺不过!” 苏尚书涎着脸忙接口道,“樱儿说的对。极是,极是!” 孟氏再抬头看着苏老夫人,目光清透,带着点点威压,淡淡的问道:“老夫人以为如何?安然可是孝顺?” 苏老夫人被孟氏当着这么一屋子的小辈和仆役这么不客气的问,早已经气的青筋直冒,但事到如今,为了稳住孟氏发疯,又不能怎样。憋的脸红脖子粗的才点了一下头。 苏尚书见皆大欢喜了,很是高兴,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得,儒雅和蔼的叫着众人都散去了。而他自己则要陪着苏老夫人用午膳。 而谁也没提让苏安然什么时候去家庙的事,不知道是忘记提了,还是不敢再提。 但是苏安然自己是决定用过午膳就去的,她去的早点,也好让某些人提前准备准备怎么对付她不是。 苏安然回了品湘轩用过午膳后就细细安排下去了一些事情,颇有些请君入瓮的意味。 安排好一切后,她就带着药婆婆,梅姑,紫衣三人去了家庙。 苏安然几人前脚离开,品湘轩后脚就有几个丫鬟婆子匆匆离开了。 苏老夫人听闻婆子禀报说苏安然那个小狐狸自己自觉的带着人去了家庙,一直阴沉着的脸这才好看了些。 可坐在她身边的苏安明却是面色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黑沉了。苏老夫人注意到了,不禁有些奇怪的问,“明儿啊,那个苏安然已经去了家里,也算替你出了一口恶气了。你还有什么烦心的吗?” 苏安明想了一下,眼神闪烁不定的回道,“祖母,若是苏安然阳奉阴违的并不去家庙,那我们还有机会整治她。可如今她这么干脆的去了家庙,反而抓不住她的错处了。祖母,这个苏安然必须一次就要将她的嚣张气焰压服下去,否则以后就再也压不住她了,可就是成了个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的菩萨了。” 苏老夫人细想一下,也觉得有理,苏安明又道:“大伯四十有二而无子,二伯家又英年早逝,也没留下男丁,这苏家的三房只得有安明一个男丁,安明也是想着和大伯家的妹妹们好好相处,将来她们出阁了,我也好给她们做靠山,可是现在大伯母和安然对我这个态度,祖母,说真的,明儿真的好寒心呐。” 苏老夫人听了,一想可不是这么回事吗? 她将旱烟杆子在炕沿狠狠的敲了两下,阴沉着脸道:“这事,是她们不对,但苏家还是你大伯做主的,你且别急,祖母会和你大伯好好说,断然不会委屈了我的明儿的。你心里也不要想的太多,好好的把心思放在读书上,你大伯无子,这辈子也不会有儿子的了,苏家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要让祖母失望啊。” 苏安明忙应诺,和跪坐在老夫人身后的苏玉莲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眼里带着志得意满的激动。 苏安然一行人到了家庙后,一个中年穿着灰色缁衣的富态尼姑迎了出来。 神态冷淡的和苏安然宣了声佛号,便抬步将苏安然往她给苏安然安排的住处引。 紫衣见一个胖尼姑还摆着一副臭脸对自己的大小姐不敬,脸上神色一厉,就要发作,被苏安然阻止了。 既来之则安之。 她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怎么能把精力放在这个看人下菜碟的尼姑身上? 到了一处房舍住下后,胖尼姑便冷冷的说:“大小姐,既然您被老夫人罚到家庙,却不能还当自己是苏府的大小姐,这些个服侍的人都出去罢,远远的照应着就好,这些洗漱用膳基本的事,大小姐还是要自己动手的!” 胖尼姑说到这里,冷然的的扫了一眼苏安然的神色,见她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不喜不怒的,心里微微觉得不安,可是想想那两拨人马送来的那些银两,胖尼姑咬了咬牙便接着往下说:“大小姐,您也不要有想法,安心住下就可。总能熬得下来的,想当初平夫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苏安然认真的听着这个胖尼姑的话,黑沉的双眸微微荡着层层波光,荡漾间却让人看不清摸不到最深处的真意。 提起平夫人?是想让自己害怕吗? “大小姐,您在认真听贫尼的话吗?”胖尼姑见这位苏大小姐云游天外,心里很不满。 被罚家庙的人无一不是犯了过错的,想当初主持一府事物的平夫人被罚到家庙后,见到自己还相当的客气谦逊。为了生活的安逸,还给自己送了不少重礼,这个苏大小姐,小小年纪被罚到家庙,将来还能有什么前尘,说是两天,谁知道她多久才能出去?不说给自己送礼说好话,还竟然对自己这么无礼,真是没眼色! 胖尼姑心里寻思着,堂小姐可是送来了生活开销的银子的,说是老夫人不派人来接,就留这个苏大小姐多住些时日的。 现在苏府老夫人当家,又是长辈,就算是苏老爷也要听老夫人的,她当然要听堂小姐的,她不傻,堂小姐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 苏安然见这胖尼姑如此无礼也不恼,看着她淡淡的说:“师太,你的话太多了,本小姐就住两天,你说这么多是要想多留本小姐住些时日吗?”顿了顿,苏安然似笑非笑的问:“这是师太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   ☆、第二百零一章 家庙里的晚膳 胖尼姑被苏安然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惊的一跳,抬眼一看正和大小姐黑亮深邃如黑夜星子的双眸对上,后背瞬间冷汗淋漓。 这个苏家的大小姐果然不可小觑,只是这等风姿人物要不是因为是小辈,怎么能被老夫人发落到这等罪人才会来的地方? 苏安然不等她再废话,跨步就要进房门,但见这房里桌椅破烂,炕上堆着一堆破衣烂衫,且灰尘厚实,一看就是常年不住人,也没打扫过的。 这下别说紫衣,就算是沉稳老练的梅姑也是怒火中烧,这明显是来为难大小姐的。 苏安然眼里波光流转,看了一眼胖尼姑,淡淡的问:“师太,家庙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样打理的吗?” 胖尼姑像是知道苏安然一定不会住这间房一样,眼珠乱转了一通,低垂着双目,掩饰着眼里的精光:“大小姐,实不相瞒,这间房本不是用来住人的,可收拾好的房怕是大小姐不敢去住啊。” 苏安然眼神一闪,似是有几分了然,淡淡的问:“怎么说?” 胖尼姑低着头回道:“那间上房是府里已经去了的平夫人生前住过的,且还是在那间房的房梁上自缢的,所以贫尼并未让大小姐过去。” 梅姑几人心里的怒火这才熄灭了一点,可这胖尼姑早不说,现在才来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吧,大小姐您本来就身份贵重,可是没有一点过错的,这次来家庙也是全了对老夫人的孝心。所以当然要住在最能体现身份的上房!”药婆婆顿了顿手里的红木拐杖,缓缓的开口。 梅姑心里一动,马上接口道:“师太,你都听清楚了吧。我家小姐只是为了不想让老夫人没脸,下不来台才过来的。你不思好好伺候大小姐还废话一堆,我可告诉你,大小姐在哪里,我们几个就在哪里,你若是再废话,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梅姑的话说出来,匪气极重,这胖尼姑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被一个下人这样打脸,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再也撑不住她的高人形象,脸色难看的宣了一声佛号。说了句,“既然如此,那大小姐跟贫尼过来吧。” 梅姑和药婆婆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护着苏安然,紫衣则扶着苏安然走在中间。 苏安然虽然不会武,但是她的感觉很敏锐,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只是她既然敢来,就不会怕了。于是脸色淡然的跟在了的胖尼姑的身后。 等到了上房之后,胖尼姑就丢下她们,话也没交代一句就抬步离开了。 苏安然环顾一周,见这里虽然没有富贵的家具摆设,但该有桌椅都是半新的,还铺着坐垫。屋子里也打扫的干净清爽。 苏安然微微眯着眼,看着窗外,家庙里安静清幽,绿树成荫,确实是适合修身养性的好所在。 只是这里有一种诡异的阴森感,心里正奇怪这胖尼姑一开始还和她磨磨唧唧的,现在到了这周氏自缢的房间时,话也不多说就匆匆的跑了。 难道她这个出家人还有什么惧怕的不成?或者是心里有鬼? 苏安然静坐窗前,心里丝毫不觉得留在周氏自缢的房里有什么可怕的。她手里把玩紫衣递给她的白瓷的茶杯目光却是远远的望着夕阳下漫天的火红的晚霞。 紫衣坐在一边将带来的衣衫整平放在炕尾,抬眼见大小姐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间带着些许的肃穆。 她们这些服侍大小姐身边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在思考的时候她们是不能去打扰的。 只是凭着在黑暗中行走多年的经验,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就算是大小姐表现的再风淡云轻,就算大小姐已经做好的准备和安排,但是她和药婆婆梅姑三人还是紧紧的绷着心里的那根弦,就怕大小姐会受到什么伤害。 紫衣看了下窗外,天色见晚,也起了风了,紫衣顺手拿过炕尾叠的整齐的淡紫色蜀锦披风,轻轻的披在苏安然的肩上,轻声道:“大小姐,天凉起风了,小心着了风寒!” 苏安然回头看着紫衣紧皱的眉头轻笑,眼中的肃穆已是烟消云散,风淡云轻的神色盈满眼眸,她把白瓷茶盏放到炕上的小几上,拍了拍手跳下了炕。 “紫衣你在紧张害怕?”苏安然看着紫衣的有些严肃的脸笑着问。 “大小姐,”紫衣扶着苏安然的手正色的说:“紫衣知道您有打算,但是这样的将自己当诱饵实在是危险的很,您要是接受梅姑的建议,让橙衣扮作你到这家庙不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苏安然朝紫衣晃了晃白嫩的食指,“我发过誓,余杭的仇我要自己报。” 紫衣不明白苏安然的心思,苏安然一来这个朝代就在心里对着原主发誓的,她要亲手替她报仇,用心的照顾孟氏这个娘亲。 她一向说到做到,怎么会因为害怕危险就让别人扮作自己来引诱敌人? 苏安然听紫衣絮絮叨叨的好久,也不打断她,心里倒是有些无奈了,没想到外表看起来高贵冷艳的紫衣说起来也是个话唠,没完没了的了。 天天渐渐擦黑了,胖尼姑吩咐两个小尼姑抬着半新不旧的黄花梨木的食盒过来敲门。 原来是送晚膳来了。 梅姑冷着脸将食盒拿到了屋里,将这些素膳一一摆在了桌上。 “哼,真是岂有此理,晚膳竟然让我们大小姐吃粥!看看,全是水,哪有几粒米!”终究是忍不住了,梅姑便嘀咕了一句。 “放着别动!”一直闭着眼盘腿打坐的药婆婆突然出声了。 “药老!”梅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叫道,抬眸与药婆婆对视一刻,却发现药婆婆的眼底一片肃穆和凌厉,便慎之又慎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道:“她们可真敢!” “有什么不敢的?”药婆婆嗤笑一声,“这豪门大院里的龌龊你又不是没见过!”药婆婆忽的睁开眼,老眼里的精光一闪,不屑的道:“只是在我们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要加害大小姐,可真是糊涂胆大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衣少女 苏安然听着梅姑和药婆婆的话始终很平静淡然,甚至温和的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浅笑,只是心里在思索着,也不知道这个加了料的膳食是苏府后宅哪位的手笔。 药婆婆抬眼,目光在苏安然脸上走了一圈,见大小姐听了她和梅姑的对话还如此沉静,忍不住的就露出了微笑。 只听她柔和了语调,轻声安慰苏安然:“大小姐,有老婆子在,就算这吃食里下的是穿肠的毒药也无事。” 苏安然浅笑着对着药婆婆点点头,轻启朱唇,懒懒的问:“那我们是吃还是不吃?” 药婆婆眼神转了一圈,看着房内的几只摆设的大肚瓷瓶吩咐紫衣道:“将这些吃食倒一半到那几只瓷瓶里,剩下一半让小尼姑拿走。” 紫衣忙手脚麻利的开始弄起来,梅姑耳朵一动,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然后恢复了正常。 “今夜要让大小姐饿肚子了,真是不该!”梅姑气恼起来。 苏安然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一餐不吃罢了,没什么打紧。” 药婆婆却拿出一只翠玉做的绿色小瓶子,将瓶子打开,一股清甜幽香就传了出来。药婆婆倒出来三粒碧玉般漂亮的药丸来,傲然的笑道:“大小姐今晚吃老婆子的这粒回春丹,比什么都好。” 药婆婆将丹药给了紫衣和梅姑一人一颗,然后她自己亲自服侍苏安然将丹药服用了。 见苏安然没有一点吃惊怀疑,药婆婆老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秋菊,她看着苏安然赞赏的说:“大小姐,老婆子这个回春丹是百毒的克星。您问都不问一声就吃下去了,可见是极其识货的。” 苏安然淡淡一笑,风华潋滟,“我可不是识货,我只是信任你们每一个人罢了。” 此话一出,就连老谋深算又性情冷清的药婆婆的眼里都有了一丝动容,就别说梅姑和更年轻的紫衣了。 药婆婆还好,姜寒夜对她总是会给几分薄面的,可是梅姑和紫衣可是一向是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只有她们对姜寒夜的忠诚,但想要主子的信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们明白,有些人就是在公子身边十几年也未必得到公子的信任。可是大小姐不一样,她有一颗真诚的心,也有一颗温暖的心,她能看得到别人的信任,也能给别人信任。 这种温情的气氛被啪啪的敲门声给打断了,紫衣回过神来,神情一凛,之后又放松下来。 门开了后,还是刚才那两个送饭食的小尼姑,紫衣让开了门,两个小尼姑也不多话,进去手脚麻利的将剩下的素菜和空着的粥碗给收拾了。末了还细心的将桌子给擦干净了。 两个小尼姑抬着食盒离开了,药婆婆就对苏安然意有所指的说:“大小姐,时间到了,我们也该洗漱一下歇息了。” 苏安然点点头,在紫衣和梅姑的服侍下洗漱了,洗漱好后换上了真丝的月牙白里衣躺倒在炕上了,紫衣和梅姑也先后上了炕,药婆婆吹了蜡烛,躺在了临窗的软榻上。 夜黑沉沉的,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秋虫的鸣叫。 苏安然也许是因为真的累了,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时,屋里的白色蜡烛竟然是点着的。 “长姐,醒了?睡得好吗?”一道清脆的但带着阴冷的少女声音穿透苏安然的耳膜。 苏安然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心思立刻清明了过来,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终于是来了吗? 但见紫衣,梅姑和药婆婆呼吸绵长,正睡得深沉,心里微微有了一丝讶异。 “长姐,你不用惊讶。我既然今晚能来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您的这些会武的手下都中了‘好东西’醒不过来了。只有你这个不会武的大小姐才能清醒过来。”清脆的女声带着些许得意和幸灾乐祸。 苏安然心里想,原来如此啊,她瞥了一眼梅姑和紫衣,她们两个可是也吃了药婆婆的回春丹的…… “长姐,”女声轻笑一声,“你不用看她们了,这会子她们已经睡得香甜,就是铜锣敲打震天的响,她们也醒不过来的。” 苏安然脸色平静,目色沉稳抬眸,淡淡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只见她一身缟素,带着黑色的帷帽,遮住了她的面容。而她的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身穿黑色的劲衣的中年男女。 苏安然见这一男一女,面色微白,太阳穴高高隆起,心里知道这必定是会武的高手了。 苏安然朝着白衣少女浅淡的点头,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的神情问:“妹妹怎么穿成这样来到这里看长姐了?” “哼,长姐好气魄,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的淡定沉稳。真的不愧为苏家的嫡长女!可惜啊,你投错了胎,如你这般的人才,不管投胎到哪个王侯将相家都是家族里的宝贝!”白衣少女倒是语气真诚。 苏安然玩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回道:“妹妹谬赞了,你也不差。” 白衣少女似是被苏安然如此不在意的态度给激怒了,声音陡然的尖利起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抢了我的身份!这苏家的嫡长女本来是我的!我的!” 苏安然微微扫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见她的双手紧紧拽住素白的衣衫,似乎要将衣衫撕碎。 苏安然突然笑起来,笑的如沐春风一般,“妹妹,你这话当真好笑的紧,要是这身份能够转换,我巴不得换给你呢。不过,你真的因为这个恨我到如此,不惜一切的设计我吗?” “你知道什么!”白衣少女豁的站了起来,抬起右手指着苏安然的脸恨声道:“要不是因为你和你的病秧子的母亲,我不会如现在这般,失了爹爹的欢心,还失去了母亲!这京城的人只知道我是苏尚书府的天之骄女,哪里能有你苏安然什么事!” “我会在爹爹和外祖父的支持下,嫁给我中意的男子,会为了他利用家族的力量助他成就伟业!可是这一切都被你苏安然给破坏了,所以你必须要死!” 苏安然重重的叹息一声,看着白衣少女,如水的目光里充满的同情,嘴边溢出了轻轻的喃语:“妹妹,你若果真这么恨我,那在余杭就应该杀了我,为何又将我送去青楼,从而捡了一条命回了京呢?说起来可不是你自找的吗?” 给读者的话: 亲们,加更到,谢谢亲们的打赏订阅投票,点击的支持!容颜么么哒你们!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活不过今晚 “余杭?你知道余杭的事是我做的?”白衣少女的声音带出一丝怨毒,“长姐,我果然是小看你了。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安然脸色平静,旁若无人的下炕走到房里的八仙桌前,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倒了盏凉茶。在苏安然行动的时候,白衣少女身后的一男一女就锁定了她,大有苏安然一有什么动作就活劈了她的意味。 苏安然小口的啜饮着凉茶,直到觉得解了渴,这才放下了茶盏,慢慢走回炕上面对白衣少女盘腿坐下。刚趁着喝茶的空档,苏安然分明看到药婆婆的左手一晃。 如此她就安心了,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暗号。那么就慢慢的演场好戏吧,这场大戏,姐妹两个人都准备了太久了,是该登台亮相了。 苏安然伸出手,对着光亮,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淡淡的疏离的开口,“其实,谁也不是傻子,在余杭留香楼时,那个嬷嬷透漏了一些信息……她以为,哦不,或者是妹妹自以为很聪明,实际留了很多的漏洞呢。” “什么漏洞?”白衣少女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显然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怒气。 余杭的那件事,她算计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派去的人没有一个是苏府的人,哪里来的漏洞?若说漏洞的话,就是自己太自大没有在当时将苏安然骗出来时,一下结果了她! 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哦,当时想着让苏安然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让她后悔来这个世上,让她后悔做苏家女!让她身败名裂! 对!为了让苏安然对苏府失望,自己还特意让香嬷嬷故意误导她是苏尚书大人这个亲身父亲将她送入青楼的呢。可是香嬷嬷回来怎么说的?不是说说苏安然相信了吗,哭了几天呢,要寻死觅活的呢,难道当初她就是装的,装来迷惑香嬷嬷的? 白衣少女心里沉沉浮浮几息,眼里划过一丝嫉妒的恨意,苏安然,可真的是好深的心机!连香嬷嬷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骗了,自己从小就被外祖父夸为女中诸葛,竟然斗不过一个苏安然吗? 她娘斗不过孟氏,难道她也斗不过苏安然吗?不,绝不可能!今日就是苏安然的死期,而且是很屈辱的死法…… 这些都是等会的事,可最让她不忿的是,这个苏安然怎么那么好命,去了青楼,不但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大快人心的受辱含恨的活着或者死去,反而毫发无损的从留香楼被人救走了。 白衣少女回想当初的场景,当时留香楼就派人去找,可惜没想到苏安然竟然胆大心细的又回了余杭的庄子,让自己的人马错过了最佳的劫杀她的时机。 当小梅传出消息时,自己的人马发现那庄子四周隐藏着几十名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外祖父的黑金卫也不敢掠其锋芒。 后来苏安然进京,倒是带了几个老弱小的上路了,自己还以为机会到了,没想到跟着苏安然一路保护的高手更多。 外祖父不许她为了一个小小的苏府嫡长女浪费人力物力,她这才放弃了在路途中劫杀苏安然的计划,可是这一放弃,便让自己和外祖父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 白衣少女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狠狠的捏着酸痛的拳头,她真是恨呐! 苏安然本来见白衣少女问完了,就陷入自己的某种情绪中去了,也不打扰她,只是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怎么在看我的笑话?笑话我没有狠心将你一开始就杀了?”白衣少女冷凝的问,接着又高傲的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余杭的事哪里来的漏洞?” 苏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是个固执的人呢,面色淡然的轻启檀口: “首先,我没有笑话你,笑话你是轻的。其次,你不觉得你让人误导我觉得是尚书大人,我的亲身父亲把我推入青楼这个火坑,是最大的漏洞吗?” 苏安然见白衣少女没有打断她的话,接着侃侃而谈:“你觉得作为一个正二品官员会这么没脑子吗?对他来说,就算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嫡长女也能给他带来政治利益,而他亲手将自己的嫡长女推入青楼火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不怕被人知道,丢了官帽?你把事情也想的太简单了!” 白衣少女听了苏安然的分析,浑身僵硬,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当时只顾着出气了。 苏安然不理会白衣少女,自顾自的说道,“你呀,太不了解政治对一个高官的吸引力了,你也不了解咱们的尚书爹,同样你也不了解我。” 苏安然偏着白皙的皓颈带着点点好奇的问白衣少女:“不管怎样你我都是姐妹,就算我知道余杭的事,我也没有对你生出杀心,可是你当时只是出于嫉妒就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不顾亲情,要毁了我的事,你难道真的一点没有愧疚之情?” 本来白衣少女就被苏安然的抢白和嘲讽气的脸色铁青,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的气焰一时间如被浇一桶凉水的火炭,但是还是能冷静的思考问题的。 但现在被苏安然这么赤裸裸的激怒,气的一下子将戴在头上的帷帽一下掀开,狠狠的丢在地上。 “苏安然,对你愧疚?你以为你在这里对我大放厥词,讽刺我不懂政治什么的,真是好笑!我对你愧疚什么?我对一个阻拦了我飞黄腾达的前程之路的女人有什么愧疚?” 苏安然沉默不语,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浅笑,既然要来杀自己,还带着个帷帽和自己对话,真是可笑。这样面对面的见光不是很好,看戏的人也看得清楚点不是? 白衣少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可她身后的中年男女心中觉得不安起来,这个苏府的大小姐太沉稳淡定了,这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大家闺秀,他们两个是侯爷吩咐全程配合小姐天计划的人,本来对小姐的安排的计划是信心满满的,可现在,看着她嘴角的那抹诡异笑容,他们的心里却动摇了。 “苏安然,凭什么我要对你愧疚?要不是你,我娘会死吗?”白衣少女,突然悲伤起来,接着满眼的恨意滔天:“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心,在祖母面前替你求情,让你只在这家庙住上三天?我实话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已经安排好,在这里,在我娘自缢的这间房里,你活不过一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你最后的礼物 “是吗,你真的认为平夫人的死是拜我所赐?”苏安然声音带着迷蒙的幽远,清丽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极有朦胧美。 白衣少女眸光像针尖一样射向眼前这个身穿月牙白里衣的长姐,她最恨的就是她这种表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还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反问着自己。 “要不是你,这所有的一切会发生吗?不要用这种无辜无关的样子和我说话!长姐,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端着你那高高在上又高深莫测的样子了!都是要死的人了,能不能正常点!你就不怕我现在让人将你撕碎了丢到乱坟岗喂狗吗?” 白衣少女说完后,低低的,恨恨的冷笑着,似乎是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对苏安然的嫌恶! 苏安然有意无意的看了下临窗软榻上的药婆婆,只见她的右手轻轻动了一下,苏安然如水的眸光闪了闪。 “我都要死了,还怕你不成?既然你今日不会让我活到天亮,那有的话,我也就不吐不快了。”苏安然那双隐藏凌厉的如玉水眸,淡淡的扫了眼一脸凶狠暴戾的白衣少女,这个二妹妹真是自私自利,又心狠手辣。 这样的蛇蝎美人,若有一天让她手握了巨大的权利,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的性命。 “你知道就好,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你有什么话,我容许你一吐为快!”白衣少女见苏安然点出了她的身份,还是那么的淡定,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只面上却恢复了冷静,反正这个小贱人活不了对少时间了。 看这小贱人是否真的能一直撑到最后,还是这样平静沉稳的模样! “那就来说说平夫人的死吧!平夫人的死可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请你敢做敢当不要将过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苏安然的话语稍作停顿,温和的目光却带着丝丝不屑扫视了白衣少女一眼,“你现在穿了这一身缟素,你是来提醒我的,还是来提醒你自己的呢?” “还有什么?你就说个痛快。”白衣少女面色冷厉的回道。 而她身后的中年男女此时已经心有所觉,这个苏家的大小姐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是故意引诱自己的主子说这么多? “小姐,”中年女人轻声叫了一声,“时候不早了,还是尽快将事情了解了吧。” 白衣少女哼了一声,眸光一沉,转头看着中年女人,冷冷的说:“你只是外祖父派来伺候我的下人而已,竟然敢指使我怎么做事了?” “不敢。”中年女人见自己主子如此托大,心里不禁十分的失望,这种性格,能成什么大事,侯爷怕是押错了宝了。但是该提醒的她还是要提醒到:“小姐,就算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您小心有诈啊!” “给我闭嘴!我的事,心里有数。”白衣少女秀美的眉毛倒竖,似是被这个不知身份的中年女人激怒了。 “你们主仆商量好了吗?”苏安然淡淡的问,眼里满是嘲讽,“怎么,二妹妹的人这是怕了吗?” “怕?该怕的是你才是!你不就是想说我娘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吗?”白衣少女冷笑。“就算是我一手造成的,那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没有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苏安然不以为然的反击道:“既然你一门心思的这样认定的,那我这样说吧,你娘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的外祖父要用你娘的死来保住你。而之所以要用你娘的死来保住你,还不是你作死的想要算计我?最后没有算计成,反而将自己给算计进去了而已。”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我娘也算是死得其所。现在我在我娘自缢的这间房里将你送到地下给她赔罪,就算我为她报了仇雪了恨了!”白衣少女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直直的射向她恨不得噬其血啖其肉的可恶面孔…… 可此时的苏安然却始终面带淡然的浅笑,完全无惧白衣少女那可怕的眼光和血腥冷血的话语。 只是她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平夫人要是生前看清了你是这样的没有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怕是会恨不得没有生过你吧。”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也不和你废话了,你来猜猜我会以怎么样的方式让你去死?”白衣少女轻轻的捏了一下垂在耳侧的鬓发,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有那个本事才行。”苏安然撤下脸上的笑意,眸光带着冷冽的寒意看向一脸自以为是的白衣少女。 苏安然的话瞬间激怒了她,只见她手一挥大喊道:“将人给我带过来!”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两个黑衣人将一身锦衣长袍的年轻的男子给扔了进来。只见这男子面色酡红、眼神迷离、一身的酒气,熏得苏安然差点将刚刚喝下的凉茶给吐了出来。 “长姐放心!你看我给你找来的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吧?家世也不错呢,哦,你刚来京城几个月怕是不知道他是谁,他呀正是吴王爱妾陆夫人的小舅子。陆夫人娘家是京城最大的布料商,陆公子又是家里的独子,平时最爱的就是美人了。怎么样?配您堂堂尚书府的大小姐也配得吧?”白衣少女像是恩赐般的看着苏安然。 苏安然冷然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白衣少女以为苏安然怕了,更是开心的拍着小手道:“长姐,你就满足吧,你虽然没有定亲,但在临死之前,妹妹我能给你找到这么一个男人给你,也算是全了我们姐妹一场的情谊了。要是妹妹真是个心狠的,就直接扔一个乞丐给你也是一样啊。这个就当是妹妹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 那醉成一滩烂泥的陆公子本来是昏昏欲睡的,谁知听到一个清脆如出谷黄莺般的少女的声音,酒醉便醒了一半。但还是站立不住,但精神明显抖擞了起来。 今儿个被那几个杀千刀的死命灌了几大海碗老酒,害的他没去成如意楼了,这时候只得踉跄的爬了起来…… 这傻货一抬头正看见穿着一身月牙白蜀锦里衣的清丽无双的少女正闲适的坐在炕上,他心里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使劲的甩了甩头,挺直了胸膛,瞬间抬起脚步扑向了苏安然,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道:“美人儿,心肝儿,你是新来的吗?可稀罕死爷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是我误会了 眼见的那个脚步虚浮,满脸猥琐的东西要扑到自己身上,苏安然顺势一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从发间取下实心的金簪,对着那张猥琐的脸狠狠的一划。 那个白衣少女口中的陆公子惨叫还没开始,苏安然抬起右脚将他踹到了炕下。 姓陆的这下醉酒算是彻底的醒了,伸手一摸被金簪划破的左脸,看到满脸的血,又痛又吓,鬼哭狼嚎起来…… “闭嘴,再哭号,将你的右脸也毁了!”苏安然冷喝一声。 姓陆的满脸惊恐的看着右手握着滴血金簪的清丽少女,惨嚎卡在嗓子眼里戛然而止。 不说白衣少女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就算她身后的两个练家子也被深深的震撼了。 难怪这个苏家大小姐能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原来她冷静果断如此,哪家的小姐遇到这个情况不是涕泪横流,跪哭求饶的,偏偏她手起簪落,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让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就算想出手相救也是晚了。 “废物!”白衣少女反应过来大怒,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妹妹,这就是你千辛万苦为姐姐找来的礼物?简直不堪一击啊!”苏安然嘲讽的笑道:“就算你想让爹爹因此和吴王结怨,也不应该找了一个这样不堪一击的来。而且身份也不够啊。” 白衣少女鄙夷的看着苏安然:“长姐,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重,这么年轻帅气又经验丰富的你不喜欢……” “住口,”白衣少女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冷喝传来,房门应声而倒。 苏安然定睛一看,一身深蓝衣袍的男子面色冷峻嗜血的走了进来。 是他,云王赵墨白。他怎么在这大夜里来了苏府的家庙? “安然,”赵墨白一进屋,双眼立刻锁定了炕里边的苏安然,“你……你没事吧?” 赵墨白见苏安然衣衫丝毫不乱,就是发髻有些蓬松,人也完好无损的,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接着他飞起一脚将匍匐在地上的陆公子给踢的飞起,砰地一声撞到了门框上生生的砸晕了过去。 “苏玉莲!”赵墨白此时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字一顿的咬出了这三个字。 白衣少女苏玉莲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堂堂的云王爷会闯进了苏府的家庙,顿时面如死灰的呆立当场。 “苏尚书,苏老夫人,你们苏家好家教,次女快要将嫡长女给杀了,你们还在外面看得下去戏吗!”赵墨白那双如鹰隼般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看着门外,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苏玉莲此时见苏尚书,苏老夫人和孟氏都站在外面,身形一晃,颓然的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而苏尚书被赵墨白一顿呵斥,此刻已是面色苍白,身如筛糠了。 哪里是他不早早进来阻止,完全是他和苏老夫人被人制住了穴道无法动弹啊。可偏偏这杀星王爷来了之后,他又能活动了。 苏尚书此刻心里懊恼生气,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哪里知道他这个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次女有着这么一副蛇蝎心肠啊。 要是早知道,他早就容不下她了,哪里还能留着她祸害苏家,祸害自己…… 可是已经晚了啊。 “王爷、王爷!今夜下官家庙之事,下官真的是丝毫不知情啊!还要请王爷明察啊!”苏尚书一脸冷汗的求道,这位主子他可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他还想能在他的手下升官加爵的啊。 苏老夫人这一生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自己的长子,哪里见过什么王爷。本来她在外面听到自己二孙女要对付长孙女心里还在幸灾乐祸,想着要借着这件事将长子两个成器的女儿一起铲除掉,好为她的玉莲铺路呢。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不但救了苏安然这个小狐狸,还将自己的长子和自己训斥一顿,她老脸顿时就不好看了。 可是在长子唯唯诺诺的喊出那声王爷的时候,她的气焰瞬间被浇的熄灭,王爷,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角色。 于是苏老夫人大气也不敢出的低垂着头躲在自己的长子身后。 但见自己的长子跪下求这么个王爷,她也忙不迭的跟着跪下了,在跪下之前还偷偷的用她那双三角老眼瞄了长子口中的王爷一眼。 这一眼,瞬间就让这个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妇人,心花怒放起来,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王爷是如此的年轻英俊,还勇猛刚强,这不正是她的宝贝孙女玉芬的良配吗? 这时候她早就忘记了她的那个天磊外甥了,一心就想着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当上王妃了…… 于是没等赵墨白开口,苏老夫人笑的一脸谄媚的说:“王爷,您有所不知,府里的两位孙女其实感情好的很,只是家庙不安全,被宵小遛了进来,这玉莲啊实则是带人来救安然来的。您莫要误会了!” 苏安然嘲讽的看着苏老夫人在跪在那里如跳梁小丑一样说着黑白颠倒的话。 而苏玉莲身后的中年妇人听了苏老夫人的话,突然伸手捏了苏玉莲的后背一下,低声道:“小姐,老夫人的话有道理,你要打起精神来应付,绝对不要承认刚才说过的话,发生过的事!你要知道,只要苏家不愿意家丑外扬,就算云王听到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苏玉莲听了身后压低的话语后,浑身一颤,立刻挺直了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款款的站了起来。 “小女苏玉莲见过云王爷,刚才被云王爷的勇猛所惊吓,倒是失礼了,还请王爷见谅!”苏玉莲恢复了一贯的柔顺,低低的诉说着。 这个女人反应能力果然不错,难怪安然不是她的对手,差点折在她的手里。想到这里,赵墨白像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苏玉莲。 苏玉莲却不理会赵墨白慑人的眼光,依旧柔和的说:“王爷明鉴,玉莲的祖母说的不错,玉莲心系长姐第一天住在家庙,怕长姐害怕,特来相陪,谁知遇见这个登徒子趁着酒醉摸进了长姐的房,想轻薄长姐,还好长姐英勇,没有让这个登徒子得逞。王爷,对如此非礼大家小姐的恶贼一定要严惩,求王爷为长姐做主!” 苏玉莲说完便直直的对着赵墨白跪了下去。 苏家在场听到屋内这场姐妹恩怨的众人无不被苏玉莲的表现个震惊额久久回不了神来,全都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个柔顺美丽的苏家二小姐…… “是吗?”赵墨白听了苏玉莲的解释脸色转好,于是看着苏玉莲浅笑着说,“看来是本王误会了,二小姐请起吧。” 给读者的话: 谢谢187869826亲的月票,献给亲的加更,也谢谢每一位支持容颜的亲们,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云王撑腰 玉莲被弃 云王突然间的态度转变让现场的众人心里一松。 苏玉莲,和苏老夫人两人听了云王客气的话语,特别是见他脸色转好后都不由的松了口气,云王相信了这番说辞就好。 尤其是苏老夫人,眼里的得意就算是故意掩饰,也掩饰不住。 苏安然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们一眼,见他们如此表情,清丽的俏脸上满是讥诮。末了,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墨白,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家伙一定在苏府安插了眼线,否则怎么会找到苏府的家庙里来? 在苏安然还没收回瞪着赵墨白的视线时,背对着苏安然的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正好回头看了苏安然一眼。 赵墨白被苏安然瞪的心里一热,在他看来,那双黑亮杏眼瞪着他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就像是不满的娇嗔一样。于是心里默默的对这个清丽无双又勇敢冷静的小姑娘说,放心吧安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的! 苏府这些人,除了安然的人,他绝不会让她们好过,以为自己是瞎子是聋子吗?就算自己只来得及听到苏玉莲对安然说的最后一句不堪入耳的话,也不影响他对这件事的真相的大概判断。 可笑的是苏玉莲祖孙两竟然当他赵墨白是傻子耍,既然她们对安然如此无情,他怎么会手软?还有这个两面三刀的苏海山,当真以为自己舍不得这苏府的势力吗?他以为他苏府又有什么让他青睐的? 他心里骗不了自己,苏府真正让他在乎的唯有一个安然也! 而苏尚书这里正低眉顺目的不敢吭声,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上传来一道冷光。 遂微微抬头定睛一看,只见这位杀星王爷用极其冷漠的目光盯着他,他心肝一颤,云王可是货真价实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军王,身上的杀气岂能是一介儒生文官所能抵挡的? 云王的那一眼冷漠中带着浓烈的杀意,不光是让苏尚书的心肝具寒,就是跪在苏尚书后面的苏老夫人也觉的自己身上突然寒毛倒竖起来。 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孟氏了,只见孟氏上前一步朝云王行了个福礼,欲言又止,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云王忙侧身避过,没受孟氏的礼,客气的说道:“夫人不必多礼,安然无事,您进去照看一下吧。” 孟氏感激的看了云王一眼,不顾身后跪着的苏尚书和苏老夫人,快步走进了房里。 孟氏看见这大寒夜的自己女儿只着里衣坐在炕上,心一酸痛,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哽咽着声音问:“安然,你没事吧?可担心死娘了!” 苏安然见孟氏心疼自己,心里也一酸,哑着声音安抚道:“娘,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这孩子,偏偏兵行险招,可真将娘给吓得半死,要不是橙衣在外面死死的拉着娘,娘早就冲了进来了!”孟氏将淡紫披风披在苏安然的肩头,然后狠狠的看着苏玉莲恨声低骂道:“这个小崽子,真是没看出来她真的有那么恶毒的心思!你可是她的亲姐姐!” “娘,你不要生气了,你知道云王为什么来了吗?”苏安然不想谈苏玉莲便低声问起了孟氏。 孟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但她对云王的到来也很惊讶,于是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苏安然便不再说话,和孟氏相拥坐在炕上。只是那双琉璃般晶亮的眸底闪过沉思。 赵墨白见苏安然母女现在的情绪都还算安慰,不觉放了心,于是看着苏尚书淡淡的问:“苏大人,你来的早,事情真的像贵府二小姐说的这样吗?” 此时的赵墨白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优雅温和,若不是刚才见识过他的雷霆之怒,这会任是谁都会被他的表像迷惑了。 苏尚书在赵墨白问话之前就想好了,他可不是后院的无知妇孺,早就心里有数云王必定要找他问话的。而这话怎么说,也是个很大的学问,只是他心里早有决断,所以这事儿也不让他为难。 于是苏尚书恭敬的回道:“王爷,真是家门不幸!这件家事太过复杂,安然玉莲姐妹确实是有些嫌隙在先的。下官的老母亲近日才来京城,有些事不太清楚……说起来都是下官的错,下官眼看秋闱将至,下官一心前朝事忙,倒是疏忽大意了后院之事……还请王爷容下官日后再详细禀报!” 苏尚书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是家事,就算是家丑,就算云王听到了一星半点,只要云王心里有自己的长女苏安然,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说不定看在苏安然的面子上,还亲自为苏府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苏尚书心里不无得意的想,看云王对安然的紧张程度,云王对安然有意是错不了的……自己得了这么一个大将军王做女婿可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了,而代价不就是舍了个对苏府没用的棋子吗? 就在苏尚书的话音刚落,苏玉莲的脸立刻苍白如死人。 她算错了,这个尚书爹爹和云王这番话里的意思来看,是彻底抛弃了她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讽刺至极的想着,爹爹一心想打入云王的阵营,这时候云王为了苏安然这个小贱人深夜跑来苏家的家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云王对苏安然不一般。况且,云王还曾送苏安然一匣子极品的红宝…… 早就是玉郎有情的事情,一心钻营的苏大尚书怎么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苏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的次女是哄骗本王的?”赵墨白脸色不变,但语气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听在众人的耳中有种雨欲来时风满楼之势。 苏海山这是算计准了他为了安然会重拿轻放吗?偏偏他为了安然要出这口恶气,今日不废了苏玉莲,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王爷赎罪!”苏尚书对着云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他心里知道,云王这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心里一叹,罢了,玉莲舍了就舍了吧……遂解释道:“想必王爷您知道,半月之前,下官的平夫人周氏离了人世。周氏的死让小女玉莲受了极大的刺激,而她心思深,不愿意将事情说开,一心认为是因为安然的原因导致周氏自缢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有心思 苏尚书见云王听得认真,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父母之仇自然是不共戴天的,所以玉莲怀恨在心……但是这些天,下官见她服侍下官的老母亲,看起来很是正常了些,以为她好转了,这才放下心。谁知今夜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下官惭愧!” 苏安然听了苏尚书的话,眼角一跳,好个苏尚书!这话的意思半真半假,竟然是暗指苏玉莲因为周氏的死,脑子受了刺激,疯癫了! 赵墨白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有意无意的挑眉看了躺在炕上的梅姑和紫衣一眼,心里有些明了了。 只是当他眸光流连到苏安然脸上时,正碰到这丫头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忍不住的想:这丫头,这个时候了还只顾着看自己的笑话,她一定在想,看你这下怎么应对苏大人的说辞了吧……真是太淘气了…… 若是将来,她嫁到了自己的王府,自己一定不会觉得日子无趣的吧。 云王正了一下心思,铺天盖地的威压袭向苏尚书:“苏大人你也不用和本王打马虎眼,你苏家的家务事,本王没有兴趣知道。只是本王此来,是因为早几天就禀明了圣上,不日就会派官媒向府上的大小姐安然提亲的。可现在,她差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这个自以为是的赵墨白竟然和老皇帝禀明了要向自己提亲?老皇帝还答应了? 苏安然瞬间觉得心情不美丽了,先前那样危险的时候都是沉稳淡雅,面不改色的,现在却被赵墨白的话给惊的面色苍白起来。 她从未想过和皇家的子弟有什么瓜葛,就算是知道了她心有好感的姜寒夜的身份,她也是经过了几天的纠结才放下了心结。 可这个云王……不行,也不可能。 苏安然额角皱了皱,心里不免想起了姜寒夜。自己和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说清呢,怎么现在姜寒夜还没回来,这个云王就插进来了? 难道这个云王是故意的? 他可不就是故意的!趁着姜九不在,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还有看看这苏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只是赵墨白没想到这苏家的次女这么心机深沉,心肠歹毒罢了! 若是他晚到一刻,安然又激怒了这个苏玉莲,偏偏她身边的婢女护卫又被药倒了,怕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想想这里他就一阵后怕。 是真的怕!就是在战场上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也没怕过,可就在刚刚破门而入的当口,赵墨白直面自己的心,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眼前的姑娘受到了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在赵墨白提出要向苏安然提亲之后,在场众人的脸色各异,俱都被云王爷的话给惊着了。有喜的有怒的,也有忧的…… 特别是苏老夫人,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怒火,凭什么这个苏安然就像一只香饽饽,惹得这京城的儿郎都想娶了他回去? 说起来还是在余杭乡下养了十几年的乡下丫头罢了,连她的玉芬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偏偏今夜自己被身边服侍的人叫醒,说大小姐在家庙里出了丑事,自己不想让玉芬一个小姑娘接触一些龌龊的事,这才没有惊动她,自己汇合了长子和孟氏匆匆的赶到了这苏府的家庙。 要是她当时带着她的玉芬一起来,说不定云王爷会看上温柔美丽的玉芬呢! 如今错过了这个机会也就不提了。 苏老夫人又想起了一开始的情景,她们被家庙的主持尼姑带到了这周氏吊死的房子外面时,就听见了一向柔顺的二孙女和自己讨厌的长孙女唇枪舌剑的,她想进去呵斥,顺便将两个不省心的给料理了,谁知脚就像深了根发了芽似得定在了原地,而且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也是邪了门了,她当时也是吓着了,差点以为是周氏的鬼魂出来作祟了呢! 只见苏老夫人神色难看到极点,那双老脸如寒霜降临,声音中更是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老夫人就是这个性子,在房州老家当人人敬畏的老太君已经当习惯了。先前云王爷震怒她还是怕的,这会见这云王一副温和的样子,也就不怯了。 只听见她大喝一声:“海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来了这府里这些天,前前后后可就这么个玉莲服侍的周周到到的。早晨天不亮就过来给雅寿堂请安,一日三餐都过来给老身布菜,可没一点儿错处!倒是安然,几天没见个人影子,老身身边也就是玉芬和玉莲还算得力的罢了。” 哼,既然苏玉莲恨不得将苏安然碎尸万段,她不妨留着这个祸害来对付她恨的牙痒痒的苏安然。 对于苏老夫人故意抹黑,苏安然只是冷然一笑,并不理会,但是却激怒了赵墨白,他面上不显,心里狠狠地记了这个倚老卖老的苏老夫人一笔。 “苏老夫人,你这么大的年纪想必是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一句话的。”赵墨白并不看苏老夫人,只是语调阴冷。 这句话明晃晃的打了苏老夫人的脸了,明显就是嘲笑她老眼昏聩,分不清好歹来。 苏老夫人一时被气的脸色铁青,却发作不得,因为正当她想分辨几句的时候,只觉得从这个年轻王爷身上散发出无数的刀枪利剑射在了自己的身上,心里一凛。 苏尚书见自己的老母亲这么大的年纪还吃了一顿排头,不禁在心里哀叹一声。 母亲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云王爷真的事那个谦谦君子的温和王爷啊?真的以为这云王爷先前说误会了玉莲就是信了她们祖孙两一唱一和的说辞啊? 云王爷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若是他猜测的没错的话,这苏府的家庙,今夜还要迎接大贵人的到来。 看云王爷一开始就没有干脆利落的惩罚陷害嫡长的玉莲,他就猜出了一点眉目,所以这才小心的回答了云王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站队罢了,云王能和他说这么多的话,不就是在逼迫他站队了?只是他心里清楚,云王不是看中了他苏府的势力,怕是只是在乎安然罢了,或者还是看中了安然身后的东城孟家…… 苏尚书无奈的想到,真希望等会来的不是让他为难的大人物,他可真经不起折腾了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九皇子驾到 赵墨白看了一眼眼珠乱转的苏尚书一眼,满目的阴鸷:“苏尚书,想必你在这门外听到的比本王要多的多。本王不管你的次女是不是脑子有病了,本王只知道她有心想要了本王未来的王妃的命!此等大罪可是罪不容恕的!你以为呢?” 苏尚书摸了摸满头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王爷恕罪!玉莲却是……确实做得太过了,就算看在她脑子不好,又是无意的……还请王爷允许下官将玉莲……” “苏大人,你待将本候的外甥女怎样?”人未到,声先来。 苏安然听到这个声音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弧度,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宁阳侯府果然是故意疏远苏玉莲,实则还是舍不得这枚好用的棋子的。 苏安然眼眸沉了沉,只是这云王赵墨白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而同时赵墨白的深沉黑眸里也划过一丝嗤笑。 老狐狸终于舍得出来了,那他宁阳侯府支持的那个人也该直面面对他了吧? “哎呦,小小的苏家家庙今夜好热闹啊!”随着宁阳候从黑暗里现身,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是他?苏安然黑沉的水眸里划过一丝了然。 是了,云王想救自己是真,但是借自己和苏玉莲的争端引出这个人,这才是他云王爷最大的目的。 只是他怎么就能算定这个人一定会将自己曝露出来呢? “苏家的大丫头,我们又见面了,近来可好?”戏谑的声音依旧没心没肺,只是灯火照亮下,一身红色锦袍的妖艳男子看起来脸色没有苏安然想的那么好。 苏玉莲先听到宁阳候的声音时,心里就一喜,外祖父终究是放不下自己,这是来救自己来了,可是在听到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声时,脸色就变成了狂喜了。 他来了!他来救自己来了! 苏安然没看苏玉莲,也就错过了她脸上的狂喜。她只是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个妖艳的娘娘腔是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呢。 但见他竟然朝自己发问,苏安然便下意识的开口“我可不好,”语气很是风淡云轻,“但也不坏,至少现在还能看见这一场场难得一见的大戏。” 九皇子赵逸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苏安然风淡云轻下的嘲讽。他不以为忤的笑笑,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转到赵墨白的脸上。 “五哥啊,你是真的对苏家的大丫头上心了啊。可是这苏家大丫头忒坏了,若是日后她真的当了我的五皇嫂,这伶牙俐齿的你可吃得消啊?” 这语气极其的戏谑,又极其的欠扁。 苏安然摸了摸自己的拳头,看了看他那张妖艳的俊脸,最讨厌长得比女人还妖艳的男人了,何况他还生了那么一张欠打的嘴巴。 宁阳候见赵逸白和云王开口说话,便规矩的退到赵逸白的身后,不再出声。但眼神还是忍不住的扫了一眼苏玉莲。 见这个外甥女此时倒是恢复了斗志,脸色也红润起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今夜他之所以会来苏家的家庙,完全是因为九皇子突然连夜赶到他的府里,让他来救这个近来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外甥女。 既然是九皇子愿意来救,他求之不得。心里还想着,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外甥女的终于有价值了。 “九弟,这些嘴皮子就不要耍了,你这大夜里怎么和宁阳候一起来了这苏府的家庙了?”赵墨白脸色不变,淡淡的问。 “哎,五哥,这长夜漫漫的,小九实在是无心睡眠啊,这世上又没有第二个像苏家大丫头这么好玩的丫头了。九弟只好在大街上晃荡,这才碰到了匆匆往苏家家庙赶得宁阳候,这不想着凑个热闹就过来了嘛。”九皇子一脸的吊儿郎当,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知晓九皇子德行的人,自然相信了他这番说辞,可是赵墨白却是不动声色的抬眼在九皇子那张戏谑的脸上转了一圈。 “你可是越来越不正经了。”赵墨白眸色淡淡,却是没有揭穿他。 众人见两位贵人不再出声,便又对着刚来的九皇子行礼。 “免了吧,本皇子就是来看热闹的,你们实在不必对我这么客气。”九皇子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 苏安然撇撇嘴,这话说的真让人恨不得将这个狗屁皇子踩在地上狂揍一顿。 揭人家丑本来就不地道了,他还极尽讽刺之能事,想必苏尚书气的脸都绿了吧。 苏尚书确实施气的脸都绿了,可是这位爷他更得罪不起,苏尚书恨不得大哭一场,大兴天朝还有哪位能比这位爷能闹的? 今日是他来,算他倒霉,不管他说什么,苏府众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当这位爷的话是人话,听着就是…… 九皇子见自己的一席话说的苏府众人脸色奇怪,脸上扬起不解,“我是说错了什么吗?苏家大丫头,苏家众人中,就属你的口齿嘴清楚,你来说说,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安然没想到这个该死的九皇子当着众人的面点了她问话,脸上还带着不明所以的懵懂。 苏玉莲却是气的手心都快被自己的指甲给刺穿了,九皇子不是来救她的吗,怎么会单单点了苏安然来问话呢? “九皇子殿下,小女玉莲,容小女禀报殿下可以吗?”苏玉莲的嘴巴还是没有挣得过她的脑子,这句话就这么突兀的脱口而出。 众人皆愣,没想到她这时候了,还要多事。苏尚书和宁阳候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本皇子要苏家大丫头说。你算什么东西?”九皇子毫不客气的说道,此话一出,苏玉莲俏脸立刻涨的通红,似要滴出血来。 此时赵墨白眼神闪了闪,看着九皇子似笑非笑的问:“九弟,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热闹可不是好凑的,这可是苏府的家务事,你没赶上就当不知道不好吗?” 赵逸白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便转头看向苏尚书问:“苏大人既然是你的家务事,你来说说,你介不介意本皇子知晓?” 苏安然此时却抬起晶亮的水眸看向九皇子,那双水眸却是闪着算计的光芒。 她淡淡的问:“殿下,您就算知道了,能做什么呢?若是不能为我们苏府这桩家务事做什么的话,急着要知道,岂不是与市井粗妇一样八卦了吗?” 给读者的话: 加更咯!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九皇子您娶了她吧 赵逸白用右手食指蹭了蹭他的挺翘鼻尖,笑的百花失色,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苏安然身上流转良久,直到被赵墨白的哼声阻止了才回转了目光。 “好啊,你可真坏!”赵逸白慵懒又痞痞的说道,“我答应你,不管今夜的事儿是怎么回事,既然我碰上了,就替你做主了如何?”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是皇子殿下,可不能出尔反尔!”苏安然立刻打蛇随棍上。 “呵,我赵逸白在京城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最是讲信誉不过!我答应了,死也会替你办到,你这样说,就是不信任我了啊。我可是要伤心的!”赵逸白扁扁嘴,做出了一副被人伤透了心的脆弱表情。 你丫的也知道自己在京城名声不好,还装,不装会死啊,苏安然心里腹诽,这皇家出品的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信你就是!”腹诽完的苏安然恢复了她的淡雅沉静。 苏玉莲听了苏安然和九皇子的话,牙齿被她狠狠的咬住,牙龈都生生被压迫的出了血。 苏玉莲满眼恨意的死死的盯着苏安然,心里疯狂的叫嚣着,为什么九皇子要找你说话,为什么九皇子要答应你替你做主!凭什么是你?凭什么……? “爹爹,”苏安然脸色如常的看着苏尚书,但水眸深处却隐藏着丝丝讥诮,“如此,你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九皇子听吧!” 苏尚书听了长女的这番话,冷汗不由的又出来了,但见九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云王那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也定在他身上,一时如坐针毡。 苏尚书在两位天之骄子的威压下,脑子里一团乱麻。承受着着巨大的压力,将刚刚对赵墨白的那番说辞给九皇子赵逸白说了一遍。 只是苏尚书一味的避重就轻,一来是宁阳候和他后面的九皇子为了苏玉莲来了这家庙,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呢。那就不能将宁阳候和九皇子得罪狠了。 再说云王孤傲,对皇宫里的那帮兄弟都冷淡非常,唯一能让他多几分关心的就是这个九皇子了。谁知道九皇子一插足,云王的态度会不会软和了? 苏安然眼神一片冰冷,就是孟氏听了苏尚书的话后,眼底更是现出了失望的神情。 偏偏赵逸白这妖孽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神情,“五哥,你怎么说?” “杀无赦。”赵墨白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但语气森冷骇人。 “哎呀,五哥你太凶残了!”赵逸白跳将起来,夸张的叫道:“这里可不是你的战场!这苏家的二小姐也不是你的兵,她可是苏大人的爱女。” “那又如何?”赵墨白冷冷道,“就凭她要陷害弑杀嫡长,就是该死了!” 赵逸白眼神闪了闪,将桃花眼转到苏安然的脸上,嘻嘻哈哈的道:“苏家的大丫头,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你看你看,我的五哥真是心硬如铁啊,你真的要嫁给他吗?还有还有,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处死你的亲妹妹吗?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二妹妹脑子不太好啊。” 苏玉莲本来听了她心心念念的九皇子出言为她说话,心里所有的愤怒都化为欣喜了,这下听到九皇子说她的脑子不好,心里一急,下意识的就想出言解释。 还好被她身后的中年女人眼疾手快的给捂住了嘴巴。只得啊啊几声…… 苏安然看得好笑,这女人哪怕心思再深,遇到感情上的事也变成了傻子。 苏安然心里寻思了,她不知道这件苏家的家务事牵连了两位王爷和一个受宠的皇子出来,也正头疼不知道事情怎么收场呢。 看了苏玉莲看着九皇子赵逸白那副怀春少女的模样,心里有了计较了。 只见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一下自己,扬着小脸目光灼灼的看着赵逸白,“九皇子殿下,您刚才可是说过不管这事是怎样的结果,您可都会为小女做主的。小女可是信得过您的。” 言外之意,皇子殿下,现在需要您履行诺言了。 九皇子面色不变,但那错愕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他的心思,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苏家的大丫头做事说话总是这么出人意料,他虽然说话算话,可是不代表你苏家大小姐就可以这么不客气的要求自己履行诺言吧? 赵墨白见了这一幕,眸光转到苏安然的俏脸上,眼里的笑意宠溺又温柔。 “怎么,殿下不明白小女的意思吗?”苏安然追着问了一句,“那小女说的明白些好了。” “哦,你说,你说,你想让本殿下怎么样为你做主?”赵逸白强行提了一口气,故作潇洒的问苏安然。 “九皇子殿下真是一诺千金的君子。”苏安然浅笑嫣然的说,这抹调皮中带着些许算计,让赵逸白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九皇子,安然看您很是怜惜美人,而您有是和宁阳候前后脚来的这苏府的家庙。不若你将我这个脑子有病的妹妹给娶回九皇子府吧,不求你给她什么位份,但求你给她一个遮挡风雨的地方。” 苏安然的话音刚落,赵逸白就跳了起来,连声的问:“苏家的大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好儿的,你怎么要本皇子娶了你家的二妹妹来了?我可告诉你,本皇子府里已经有了两名侧妃了,这正妃的位子虽然空悬了,但这个是要圣上下旨赐婚的。你要本皇子如何安置她?” 而赵墨白听了苏安然的话,心里不禁大加赞赏,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姑娘能比安然还聪明。 哼,赵逸白,这一招看你接是不接? 赵墨白的思绪飘远,他之所以会怀疑自己这个声名不好的九弟,还都是亏了姜九的提醒,要不然他还一直被这个变色龙的九弟给骗了呢。 皇家哪里有真正的兄弟情谊?是自己太过痴傻了罢了,要不是发觉的晚,也许日后在背后捅刀子最狠的就是这个他一向疼宠的好九弟了吧…… 苏安然微微嘟着檀口,带着一丝倔强的神情时候:“九皇子殿下,以我二妹妹今日做下的罪孽,哪怕只是真的脑子有病,这辈子怕也是会关在苏府家庙里了,那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给读者的话: 亲们,容颜发现章节有错,今日会改,中午就更新一章,要是显示多次更新,请亲们原谅容颜,都是容颜的粗心,对不起!   ☆、第二百一十八章 苏玉莲为妾 众人都被苏安然的话给惊着了,但云王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面色怪异。 只听他一脸淡漠的说道:“九弟你是个怜香惜玉的,我看着苏家的二小姐人也长得颇为美貌,且又身份又高贵,不但是苏尚书家的嫡次女,外祖家还是宁阳侯府,你又不吃亏。你皇子府的后院莺燕无数,不就是一口饭的问题,您又何必这么小气?大不了我让苏尚书每月贴补你五百两银子如何?” 苏安然听了最后一句话,心里大乐,就差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这回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云王就是要整治这九皇子呢,正好也可以帮她出一口气,何乐而不为。果然这云王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是有道理的,就瞧瞧他这颗七窍玲珑心肝,那些北方耿直民族的大将们怎么能算计的过他啊。 也就是姜寒夜那家伙能掣肘得了他几分了吧。 本来对于能嫁给九皇子,苏玉莲也好,宁阳候也好,就是苏尚书心里都心生雀跃。出了这样的事后,谁能知道还有这个好运道呢? 在宁阳候的心里,这苏安然虽然给苏玉莲求得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那只是谦逊的说说法。但是如果九皇子要是答应了,怎么也不会给的位份太差吧。就算差了点再图以后也就是了,心里不免对苏安然不好的印象改观了点,想着苏安然还是顾着家族声誉的,不敢将事情闹得太大。 可是苏玉莲不这么想,她要的是九皇子妃的位置,听云王这番说辞,岂不是要她入九皇子的后院为妾? 这怎么行? 当她期期艾艾的又要说话时,她身后的中年妇女接受到宁阳侯的眼色,立刻伸手掐了她一把。生生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给掐在了喉咙里。 却见宁阳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看着赵逸白老泪众横的道:“九皇子殿下啊,玉莲虽然是老臣的外甥女儿,但是她现在做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受了刺激,情有可原,但也没资格入了殿下的后院啊!活该她一辈子就关在苏家的家庙里!” 这话说的事情真意切,苏安然嘴角划过一道嘲讽的弧度,这老贼真会说话,明明就是在博取同情,偏偏还说的这么义正言辞的。看他为苏玉莲洗白的那几句话,说的真是漂亮极了。 难怪自己的尚书爹奋斗了半辈子还是被这个老贼稳稳的压着。 苏安然这样想着就看见赵逸白的右手猛地一举,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看着赵墨白,声音却是沉稳有力:“不要多说,就这么定了,既然是我五哥和未来的五嫂的意思,小九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们失望不是。” 宁阳候不禁欣喜若狂,虽然他故意说了那番话来试探九皇子的,可没想到九皇子就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以前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就在云王和这狡猾如狐的苏家安然的三言两语中就给敲定了? “那真是恭喜九弟了!”赵墨白朝赵逸白拱了拱手,然后目光转到苏尚书的身下,“苏大人,也恭喜你了!” 可苏安然却凉凉的说:“九皇子可别瞎说,安然可不敢高攀皇家。” 苏尚书有苦说不出,他好好的嫡次女,也算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长大的。若是玉莲不作死,他本意是想将她送到云王的后院,最不济也做个侧妃,可是这下被长女和云王一唱一和的送到了九皇子的后院做个没名没分的妾侍…… 还不如就在苏家的家庙里呆着。 或许可以等安然和孟氏消气了,风声也过去了后,他好好的替她打点一下将她嫁到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日后也是安然和苏家的一份助力不是。 可现在,哎,只希望日后苏家不受她的牵连才好。 苏尚书的苦脸被苏安然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真是大快人心啊! 再瞧瞧苏玉莲那张比身上白色衣衫还要白的脸色,一时冷笑,在她算计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她自己会有个不好的下场?真当自己是算无遗策的女中诸葛了吧? “看长姐这幅得意的样子,是不是将我送去做小妾你还感到光荣啊?”苏玉莲看着苏安然脸上的冷笑心知自己着了她的算计,此时看着苏安然眼中满满尽是恨意! 是啊,苏玉莲从此再不是那个运筹帷幄,心思深沉的苏家二小姐了,只是九皇子府里一个小小的妾侍了。上面有两个侧妃压着,下面有无数娇娆红颜和她争宠,内斗,这日子该怎么过? 她当然恨! 苏安然看着苏玉莲脸上那种都是你害了我的神情,面色淡淡的回击道:“长姐可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能留你一命就算是仁慈了。你总不想想,就在今夜,你让人来毁长姐青白,还想将长姐在这房梁上吊死时,有没有想过对长姐手下留情过。” 苏安然微微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冷笑道:“怎么,做九皇子的女人还委屈了你不成?” 这话很明显就是挑拨了。 苏安然也不介意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她既然要报仇,那就不会装好人。 “够了,苏玉莲!”九皇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要不是为了迷惑赵墨白,还有不想让宁阳候心里不痛快,他怎么可能会要了这么个心思恶毒的女人。“你现在已经是我府里的人了,不要丢了皇子府的脸。” 苏玉莲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就更加白了几分,身形也不受控制的晃了一晃。 宁阳候狠厉的目光扫射到苏玉莲的身上,训斥道:“你娘早已去了,你的眼光要放长远。这没完没了的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见苏玉莲低垂着头不说话了,宁阳候满意的点点头,眼光转向苏老夫人,“亲家母,玉莲生母早逝,这出阁的事就指望你多多费心了!” “费心?不就是一个小妾而已,一顶小轿后门抬出去就是了。还以为这是苏家的荣耀啊?”苏老夫人见这苏安然被云王青睐,这短短几息功夫,这苏玉莲又要嫁入九皇子府,心里正替苏玉芬不平呢。也不管宁阳候是何等的身份,这讽刺恶毒的话就出了口。 她的话一出,马上就后悔起来,眼神不自觉的落在自己的长子身上。 本来嫡次女为妾,苏尚书心里就别扭着,这下被这个让人不省心的老母亲当着众人的面和宁阳候冲了起来,又无奈又气恼,脸色铁青的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怎么反应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备嫁人选 宁阳候不妨这苏家的老夫人是此等拎不清的老妇人,这话说的毫不顾及双方的颜面,但他堂堂宁阳候又不能和一个老年的妇人去纠缠,一时气的全身微颤。 他只得凶狠的看着呆在原地的苏尚书,本打算为难他几句,见他这个神情和反应,心里只是觉得晦气。 可苏玉莲是苏家的女儿,就算他再想插手,也说不过去,一时间也和自己的女婿苏尚书一样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 苏安然本来看戏正看得欢乐,见两道戏谑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心里一阵气恼。 只得偏着头对着孟氏耳语几句,孟氏听了女儿的话,双目微眯了起来,一直不好看的面上也带出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孟氏正了声音,清淡的开口:“不管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女儿家出阁总归是大事。既然老夫人不愿意接手,作为玉莲的嫡母,还是交予我来办吧。” “你?你待要怎么办?总不该是心里记恨玉莲一时糊涂,要在她的婚事上动手脚吧!”苏老夫人本来见自己的尚书儿子没有给她搭台阶下,就很生气了。这下见孟氏竟敢跳出来让她没脸,心火就止不住的冒了出来,逮着了孟氏的话头就好一顿冷嘲热讽。 孟氏就算知道这老夫人是什么人,此时在众人面前如此诋毁自己,心里也很是气恼的。 苏安然感觉到孟氏的情绪,伸手在孟氏的手背上拍了拍,看着苏老夫人声音清亮的说道:“那安然请老夫人您来替玉莲妹妹准备嫁妆事宜。我娘的身体也不是那么硬朗,就让她休息休息,安然来帮老夫人如何?” 苏老夫人一听苏安然提到让她老人家准备苏玉莲嫁妆的事,老眼精光一闪。 周氏当初嫁进苏府为平妻时,也是带了不少嫁妆的,就算比不得孟氏的一个小手指头漏下的,但这十几年的钻营扒拉,定是存了不少私房银子的。 再说,她的手里可是握了孟氏私库的第一间库房的钥匙的,她老人家可不相信,周氏是那等好的,不会挪用孟氏的嫁妆,怕是那第一间私库已经被周氏母女三个搬空了! 想想这里她就肉痛不已。 苏玉莲出阁,她正巴不得从她手里抠搜出周氏留下的私房和嫁妆呢,怎么可能还为苏玉莲筹备嫁妆? 于是,这老太太自以为聪明的训斥起苏安然道:“你也是大家的正经嫡女,怎么不知道这个孝字怎么写吗?你只知道对自己的母亲尽孝道,我这个老祖母你就当年富力强的来使唤吗?” 苏安然实在是无语了,一脸无奈的看着苏尚书问道:“爹爹,老夫人这样说安然,安然实在是冤枉。老人家既然自己不愿意办,那我娘来办她又不满意,实在不行,您亲自办了吧!” 苏安然的话一停,苏老夫人就吼了起来:“糊涂的东西,你爹堂堂男子汉,这大兴的吏部尚书老爷,怎么能做这等的后院妇人操心的事来?” 老夫人倚老卖来的吼完,旁的人倒还罢了,赵墨白深沉的眸里划过一丝冷意,只见他向前迈了一步,看着苏尚书道:“苏大人,我看安然的提议可行。你看你这后院的事都平不了,还是好好练练手,等练好了再去为为圣上分忧才好。” 苏安然闻言差点噗的笑出了声,虽然是自己的老爹,可这老爹对她们母女可是没有一点亲情的。她乐的有人来收拾他。 只是没想到,这个云王也会这么毒舌啊。 “是啊,是啊。苏老夫人这样不行,那样不许的。这苏家的二小姐可是要嫁到皇子府的,太寒碜了,就算苏府不顾这个脸面的,本皇子可还是要脸面的。这事啊,苏府还真的好好操办操办,毕竟这苏府的二小姐可不是那平民家的女儿。” 赵逸白说完了这番让人气的牙痒痒的话后,还满脸无辜的冲苏安然撇撇嘴。 苏府众人除了苏安然都被这两兄弟挤兑的恨不得挖了个地洞钻进去。 特别是苏玉莲,今日竟被苏安然算计弄得如此狼狈,也不知道这贱人是不是有备而来的,此时心中早已是窝了一团无法发泄出来的火!只见她的一双布满红丝的双眼散发出一股狠毒的光芒,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苏安然这小妖精撕得粉碎。 这口恶气她是无论如何是咽不下的,现下就让这贱人蹦跶蹦跶,等她在九皇子府站稳了脚跟,笼络好了九皇子后,定要让这妖精百倍千倍的偿还她今日所受到的耻辱! 苏尚书被云王和九皇子连番打脸,一下子被打醒了,当机立断的做了决断。 只见他微微看了一眼孟氏,语气真诚的说:“夫人,多谢你大度不计较玉莲的糊涂。母亲年事已高,确实是不好劳烦她老人家了。从明日起,这苏府后院的事还是交由夫人打理吧!” 苏尚书的话刚完,苏老夫人气的一个倒仰,这可真是他的好儿子啊,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夺了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苏府管家权,还是将从她手上夺去的管家权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她最厌恶的孟氏。 “慢着,”孟氏没等苏老夫人开口,便出声了,话语毫不客气:“苏大人,你不要弄错了。我只是见老夫人不愿意搭理玉莲出阁的事,看着周氏的面子上,才愿意搭把手的。谁稀罕这苏家的管家权了!” 苏尚书一时气结,就没有一个给他省心的。 但此时他丝毫不敢得罪孟氏和苏安然,毕竟一直维护苏安然的云王还站在这里看着他呢。 于是只得好声好气的对孟氏说道:“那好,都依夫人。”顿了顿又道:“只要你不要累坏了身子。” 这后一句话中就带了十足的讨好了。 孟氏对苏尚书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看着苏玉莲冷声道:“你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全怪了你去。毕竟是苏家没有将你教好在先。你这桩婚事,也是你的造化,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有这个精力,好好想想怎么把日系过好才是正途。” 孟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的生母已去,我作为你的嫡母便做主将你母亲的嫁妆一分为二,一份给你,一份给玉华。我这里再另外贴补你一份嫁妆,从明天起,你不要生事,好好的在你的院子里绣你的嫁妆!” 给读者的话: 加更咯!   ☆、第二百一十二章 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苏玉莲低着头,掩饰着满脸的怨恨。 “还不谢谢你的嫡母仁慈大度!”宁阳候低吼道。 苏玉莲这才不甘不愿的屈膝向孟氏行了礼,只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排斥。 苏安然在心里摇摇头,到底是年少好强,不知道忍耐,就这个个性,到了九皇子的后院,怕是很难讨得到好吧。 自己终于可以和那个去了的苏安然交代了。 苏安然你安息吧,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你就在天上好好的看着让你年少丧命的罪魁祸首是怎样在九皇子的后院里挣扎生存的吧。 还有,娘亲你也不用担心,有我一口稀的,就有娘亲一口干的…… 苏尚书见事情告一段落了,便请了云王和九皇子回苏府客住一晚。 可这两个贵人怎么会去住臣子家住? 苏尚书见两位贵人很直接的拒绝了,便不在提及。 赵墨白临去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安然,见苏安然在他的眸光将到时,故意低下头装作没见到时,他的心还是微微的不舒服的。 “好了,好了。五哥,不要恋恋不舍了!父皇不是答应了你,选个黄道吉日派了官媒来苏家提亲吗?”九皇子痞气十足的说道,又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赵墨白的肩上,一副哥两好的样子说道:“五哥,今夜我就去你的云王府凑合一夜了,你可不要赶我。” “要去便去,废话这么多。”赵墨白冷哼一声。 在旁人看来,这对皇家两兄弟感情可真是好。 只有两个心里明白,都是各怀鬼胎罢了。 苏安然看着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别扭,忍不住开口赶人:“两位,时候不早了,为了身体康泰,还是赶紧的回府歇息了吧。今夜的事多谢云王殿下了,这个人情苏安然记住了。” “哎呦,瞧瞧苏家的这个大丫头啊?这话是说的漂亮,可惜这语气不对啊。再说,你就只记住云王殿下的人情了,那我的呢?”赵逸白将手从赵墨白的肩上拿开,围着苏安然转了一圈。 苏安然也不看这个经常抽风的九皇子,只是有礼但疏离的说道:“九皇子殿下,你的人情苏安然已经还了。” “还了?我怎么不知道?”赵逸白还想和苏安然贫嘴,被赵墨白揪着衣领拖着走了。 苏安然这才觉得耳边清净了些。 等赵墨白两兄弟和宁阳候离开后,梅姑紫衣和药婆婆便一脸清明的醒了过来。 苏玉莲带来的那对中年男女被惊的汗毛倒立,如临大敌的死死的盯着这三人。 “米粒之光敢与皓月争辉,真是可笑。”药婆婆一脸冷傲的看着苏玉莲,毫不客气的冷斥。 苏玉莲一看这三个苏安然身边的奴才一脸清明的醒过来,就知道苏安然这是算计好了,苏安然她就是那黄雀,自己才是那个蝉啊。 难怪那个老奴敢这样说自己! 可笑自己还在怨恨这苏安然好命,得了云王来救,这才捡的一条命。其实就算云王不来,她也有本事自救,这一切都在她苏安然的掌握之中。自己还真是可笑啊! 苏玉莲后知后觉的想,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今夜来家庙的苏府众人都是苏安然请来的,要的就是将自己打的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苏安然之后又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还一手促成将她送到了九皇子的后院。 难道这贱人不知道,就算是为妾,她苏玉莲也有本事在九皇子的后院混的风生水起的啊。 同样对此有疑问的是梅姑一行人,不过大小姐做了既然做了决定,她们就算想不通也不会去问什么。 她们现在最担心的是云王说的不日要请官媒到苏府向大小姐提亲的事。 偏偏公子又不在,听云王和九皇子的话音,那可是圣上都允了的,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苏尚书没空关心其他的事,正低声下气的和孟氏商量,现在也快亮了,是留在家庙凑合一夜还是连夜回苏府。 孟氏现在对苏尚书简直是厌恶到极点,根本不屑和他说话,所以苏尚书都是在自言自语。 见孟氏不搭理自己,苏尚书只得讪讪的问苏安然怎么办好。 苏安然看了一眼拄着拐杖,脸色铁青的苏老夫人,随和的问:“夜露深重,老夫人年岁大了,不若在这家庙里凑合一晚?” 苏老夫人紧抿着嘴不吭声,这家庙里的情况她打听的清楚,只有这周氏吊死的这间房才是上房,她可不要住在这个吊死鬼生前住的地方。 怕回去后做噩梦。 苏安然眼波流转,像是想到了苏老夫人在忌讳什么,看着一直低着头装木头的胖尼姑,冷笑道:“主持师太,我住的这件房不太干净,你去安排正好的房舍给老夫人住吧。” 胖尼姑听了苏安然的话,心里叫苦不迭,这家庙最好的房舍便是这件主房了,然后就算她的禅房了。 可苏老夫人一看就是不好想与的老太太,她真的不想开口请老夫人去住她的禅房。 谁知苏安然并不放过她,冷笑着说道:“白日里,玉芬小姐不是给你送了一包银子过来了吗?那可是老夫人的私房银子,老夫人对你这个出家人如此礼待,你却舍不得自己的那件禅房吗?” 苏安然此话一出,苏老夫人和胖尼姑的心同时一跳。 苏老夫人却是派苏玉芬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让老尼姑给点苦头给苏安然吃,还言明没有老夫人的命令不许派人来接她回苏府。 这就是这胖尼姑在苏安然刚到之时那样怠慢的原因。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带老夫人下去歇息?”苏安然气势微出,胖尼姑打了个冷颤,忙弓着背,甩了一下佛尘请苏老夫人去她的禅房歇息。 “爹爹,庵庙里的师太众多,你怎么选了这么一个贪财又捧高踩低的尼姑做家庙的主持?要我说,这样六根不净的出家人,早早辞了是正经,没的将苏家的家庙给闹得乌烟瘴气!”苏安然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引着苏老夫人的胖尼姑闻言,脚步一歪,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都怪自己眼瞎,这苏府主子中最厉害的不是老夫人,是这个苏家大小姐啊。 苏老夫人不聋,自然也是听到了苏安然的那番话,这小狐狸是在报复自己算计她了啊,这个不肯吃一点亏的性子,可真是让人恨得牙痒。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九皇子府来人 “嗯,安然说的对。”苏尚书沉吟了一下道:“此事爹爹会吩咐下去让苏大上点心。” 苏安然淡淡点头,看着被赵墨白一脚踢的昏迷不醒的狗东西时,神色间多了几分冷意,眉宇间又隐隐含着一丝杀气,“爹爹,这个纨绔安然叫人给搬出了,您派人将他弄走吧。” 苏尚书英挺的浓眉皱了几皱,忙安抚的看着苏安然说:“安然不必担心,爹爹会处理好的。你且和你娘亲回房睡去吧。这后面的事,交由爹爹料理好了。” “爹爹,夜深露重的,您也不要忙得太晚了。”苏安然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 苏尚书一时受宠若惊,连连催着苏安然和孟氏早点休息。苏安然便依言关了房门,和孟氏重新坐到炕上去了。 孟氏看着苏安然因为缺少睡眠而苍白了些的俏脸,泪又下来了,摸着苏安然的脸伤心不已。 但想起云王的话,孟氏一时紧张不已,拉着苏安然的手担忧道:“安然啊,你现在来了京城,也看到了,这大兴啊,就是平常些的男子家中尚是三妻四妾的……这妻妾一多定会引发纷争,就是苏府的后院这大大小小的龌龊事也不比大门大院的少,那云王的后院将来更是比苏府的后院复杂百倍,要是你嫁进去了,那以后这日子可真是……” 听了孟氏的话,苏安然知道孟氏被现下的境况触动了心肠,在为自己的将来担心呢,便笑着安抚道:“娘啊,安然不会嫁到云王府的,你放心吧!” 孟氏被苏安然这淡定如常的表情弄得一怔,喃喃的道:“安然真是的事长大了,娘记得你在余杭的时候,是不是就嚷嚷着以后定要嫁的天家皇子贵孙,将来要替娘和你自己出口恶气。娘怎么劝就是不听……你不知道那时候娘多担心你啊,现在你能这样有主意,娘只有高兴的份。” 苏安然倒是愣住了,她没想到,以前的苏安然还有那样大的宏图志愿,只是这皇家的媳妇可不好做,自己来了,一直都刻意避免和皇家人的接触。可是老天爷偏偏向和她作对似得,她怕什么,就给她来什么…… “娘,人总会长大的,那时候小嘛,见识也没现在见识多,自然就喜欢说些让人发笑的话。现在我长大了,还有娘要照顾,安然可得好好的,日后嫁个简单的人家,没那么多是非,将娘接到身边好生孝敬。这才是好日子啊!”苏安然反握着孟氏的手,贴心的说。 孟氏被苏安然这么一说,泪又下来了,苏安然好生劝说才让孟氏收住了泪,母女俩互相安慰了一会这才相拥而眠了。 第二日回府后,孟氏和苏安然刚歇口气,就有小丫鬟来报说是九皇子府上的得力的老嬷嬷过来了,老夫人正在接待她。 苏安然听了,脸上就带了笑看着孟氏道:“娘累不累?” “娘不累,你这个小促狭鬼又想做什么了?”孟氏抬手摸着苏安然的水墨亮滑的青丝,语气无奈又宠溺。 苏安然享受着孟氏的宠爱,扶着她的肩往外走,“娘,那九皇子府的老嬷嬷过来定是为了苏玉莲的婚事的。这个时候我们不去插一脚怎么行?娘可别忘了,您还要补贴她一份嫁妆,没有老夫人的那两把私库的钥匙,娘您哪里能拿的出来呢?” 孟氏一番细想后,点了一下苏安然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嗔道:“你这个小机灵鬼儿,谁能斗得过你的心眼?这是像了谁了?” 苏安然边扶着孟氏,便娇笑着道:“我呀当然像外祖父了。” 孟氏听了苏安然提起了外祖父,心里又存了桩心思,但是不想让苏安然跟着后面操心,遂没有再提。母女两人到了雅寿堂,在门外等了半响,才见老夫人的大丫鬟过来将她们给接了进去。 孟氏便皱眉和苏安然低声说道:“你祖母这是越老越不顾体面了,这当着九皇子府里的嬷嬷就这样轻怠我们。也不怕这嬷嬷回去说出去。这个下人可不比大家的夫人要体面,这嘴里可是没有把门的。” 苏安然见孟氏难得和自己吐槽,便也低声说道:“老夫人虽说时常做些让人好笑的事,但她可不是傻的,我们来雅寿堂,自然是来和唱对台戏的。哪里能欢迎我们来呢,指不定现在心里怎么诅咒我们呢。” 这么一说着,眼看就要到了这老夫人的内室了,孟氏便不再出声了。 苏老夫人对于苏安然母女的到来的确是很不欢迎的,直到苏安然和孟氏给她请安行礼了,她的老脸上还是不见一丝笑意。阴沉的让人可怕。 九皇子府的老嬷嬷姓迟,也是个人精子,一看这个场面就知道,这苏夫人和苏家的大小姐是来拆老夫人的台的。 她来时皇子殿下曾郑重交代过,要是碰到苏家的大小姐在,一定要留心不能让人家姑娘吃了亏的。 因此这个迟嬷嬷见苏安然过来了,很是客气的见了礼的。 迟嬷嬷本来是和苏老夫人说过一遍,她此番来苏府的来意的,这下见苏安然母女联袂而来,又把来意仔细说了一遍。 苏安然一听,原来这迟嬷嬷此番来苏府果然是为了苏玉莲。 九皇子赵逸白的意思是苏玉莲丧母,要是守孝的话最起码是三年,既然是入苏府为妾,也没什么讲究的。还是趁着热孝将人抬进九皇子府为好。也省得九皇子府的这个脑子不好的妾侍窝在娘家祸害别人。 最后一句话迟嬷嬷说的很是委婉,但苏安然还是听得真切,她甚至能想得出赵逸白一脸欠扁的说话的样子。 “苏老夫人,苏夫人,您们看九皇子的意思老奴是转达了,行不行的,还请给个准信,老奴好回府回九皇子殿下!”这个迟嬷嬷这句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了。似乎是微微带着点目中无人的施压了。 苏老夫人不傻,自然知道这老奴的意思就是九皇子的意思,她哪里还起的反抗的心思? 给读者的话: 真是对不住各位亲,今日12345678901112提醒容颜错了章节,容颜发现错了很多,便一一改了。估计造成更新的假象,日后容颜会细心的。特别要谢谢12345678901112!   ☆、第二百二十二章 嫁妆之争 在苏老夫人的心里,对苏玉莲这个孙女本来就没有一丝亲情,前些日子对她和颜悦色也是想着探探这丫头的口风。 目的就是看周氏死之前有没有将孟氏第一间私库的钥匙给了她保管。只是可恨这丫头每当她老人家问起的时候,就左顾而言他,可真叫人恨得牙根痒。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苏老夫人心里阴暗的想,老身巴不得九皇子府将她早日抬回去。怎么会为了她和九皇子府对抗? “迟嬷嬷,既然九皇子这么要求,老身自是同意的。只是这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莲丫头生母已去,这事还要她的嫡母孟氏同意才行。正好孟氏此刻在,你且问她。” 苏安然听出了苏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心内冷笑,这老夫人什么时候都想算计自己母女一把,这心思真是歹毒。其实就是想让孟氏背了孝期嫁女的恶名罢了。 苏安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孟氏觉察到了女儿略带担忧的目光后,对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只见孟氏挺直了脊背,目色中射出冷芒,语气却温和道:“老夫人您还是这苏府后院理事的人,媳妇只是临时接手玉莲出阁这一件事而已。刚老夫人也说了玉莲热孝出阁的事您是同意的,现在只需要禀了老爷,只要老爷同意,玉莲的事就按九皇子殿下说的办!” 孟氏几句话就将这个皮球给踢回给了苏老夫人,连带的还捎上了苏尚书。 苏安然在心里为自己的娘亲叫好,迟嬷嬷也很讶异的看了孟氏一眼,京城坊间传闻苏尚书的原配夫人孟氏虽然嫁妆万贯,但却是个柔弱的性子。现在看来,这孟氏可真不可小觑的。 苏家大小姐有这样一个母亲在,她能差到哪里,殿下还要担心她受了欺负。 但是殿下的吩咐,自己作为奴才的还是要听的,于是笑眯眯的和苏老夫人福了一福,扬声道:“这后宅啊,就该是女人管着的。您是苏府的老祖宗啊,您都同意了,这苏大人一定不会说二话的。如此,老奴能和九皇子殿下交差啦。真是多谢老夫人成全了。” 苏老夫人一开始是被孟氏那番推诿的话气的不行,现在再听这迟嬷嬷的话更是一口郁气被闷在胸口,涨的她突突的痛了。 但是孟氏还是不饶过她,就听孟氏声音更加温和的说:“老夫人,玉莲出阁,我是当着众人的面答应给她出一份嫁妆的。可是您也知道,我的私库钥匙第一间的把放在周氏身上,二三两间的放在您身上。我要给玉莲出嫁妆,这钥匙您也该交给媳妇了。” 孟氏的话音刚完,苏老夫人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口喘了几声气,指着孟氏骂道:“你这个不孝的毒妇,你的心可真毒啊,这分明是败坏老身的名声啊,你这是在打老身的脸呐!你的意思老身还听的出来,你这是在指着老身鼻子骂老身强占儿媳妇的嫁妆是吧?” 苏安然见苏老夫人如此激动,大声辩驳,不禁无语的很。本来就是想霸占着她娘的嫁妆的,还不许人说。 孟氏虽然被苏老夫人指着鼻子骂的这么不堪,却不慌不忙,只见她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依然温和的说:“老夫人你误会了。媳妇以前身子骨不好,故将私库的钥匙分别交给您和周氏保管。那是因为我对老夫人信任啊!给周氏那也是因为她要替我打理苏府后院,怕她想用东西一时拿不出趁手的。现在媳妇的身子骨好了点,府里的姑娘们也渐渐大了,都是快到出阁的年纪了。我这个做嫡母的当然要出点力尽点心,为她们出一份嫁妆的。怎么反倒惹了老夫人的这么多话?” 苏老夫人气的直哆嗦,但是却说不出一句反击的话来,谁叫她本来就是存有私心的呢。 那迟嬷嬷听到苏府的这桩大八卦,不禁双眼放光,苏府的孟氏果然有银钱,光私库就有三个啊。想着就把那双世故的老眼往苏安然身上扫。 真是可惜了,这苏家的大小姐这样的一个出色的人儿,看起来端庄大气,又沉稳有度,就是那清丽绝伦的相貌,更是胜过几位已经封王的王爷的正妃了。 要是九皇子殿下娶的是这位该是多好,这才就人财双收啊。 不过吧,现在既然只能娶到这位苏府的二小姐为妾,那么这二小姐能带到九皇子府的嫁妆那是越多越好的。 于是迟嬷嬷就一脸不赞成的看着被气的发抖的苏老夫人,怪声怪气的说道:“苏老夫人啊,不是老奴多事,老奴一辈子伺候皇家的人,别的不说,这见的可多了去了。但老奴活了一辈子还没见到哪个婆婆捏着儿媳妇的嫁妆私库的钥匙呢!您可别逗老奴了,老奴可不经逗的啊。” 苏老夫人被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奴才秧子指着鼻子瞧不起占了儿媳妇的嫁妆,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只见她脸色乌青,看着孟氏气道:“孟氏你放心,老身就算被饿死也不会拿捏着儿媳妇的嫁妆度日。况且那只是帮你保管私库钥匙,你那私库老身可是连进去都没进去过!” 苏老夫人说完长长喘了口气,不等孟氏出言便又道:“本来老身见你身子骨弱,不想让你过多操心,想着等安然出阁之时再将钥匙交给安然的。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迫不及待的……还误解老身……真是,真是教老身好生伤心。” 这话听在人耳里说不出的心酸失望。 苏安然岂能不知道老夫人那点小心思?只见她微微上前一步对着老夫人福了一福,和缓开口:“老夫人容禀,不是娘亲要迫不及待的要追回私库的钥匙,实在是二妹妹出阁仓促,娘亲身上没有银钱,这才想起了她的私库,老夫人您不要多心!” 这话说的谦逊圆滑,苏老夫人更是挑不出刺来,竟然装聋作哑的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那九皇子府的迟嬷嬷见苏府的老夫人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样子,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真好意思还口口声的喊着冤,说自己不是想占儿媳妇的嫁妆。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亲们,加更有点晚了!容颜想要告诉大家,明日容颜一天要在旅途上,不方便更新,更新会挪到晚上六点以后。请亲们原谅!么么哒亲们!   ☆、第二百二十三章 苏玉华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当中,正在这时,苏尚书却是提起衣袍进来了。 其实他早已到了苏老夫人的内室,因为知道九皇子府的老嬷嬷在,特意吩咐丫鬟婆子不要惊动。 他本人在门外等了好久,也听了苏老夫人和孟氏,以及九皇子府的那个嬷嬷的谈话。 他见自己的老母亲说不过孟氏和长女,竟然摆出了一副小孩儿无赖的样子出来应对,儒雅的脸上通红一片。 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迈步进来。 迟嬷嬷见苏尚书来了,赶紧行礼,苏尚书忙免了她的礼,委婉的表示自己答应了九皇子让苏玉莲尽早出阁的要求,并请她回去复命,末了还喊了跟着自己来到雅寿堂的大丫鬟给迟嬷嬷塞了个精致的荷包。 那迟嬷嬷知晓这是苏大人想关着房门自家人说话,故意打发了她的,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但见那个俏丽的丫鬟给自己塞得荷包轻飘飘没有一点分量,心里一喜,这荷包里少说是十两的银票子,看在银子的份上,回去就不说这苏大人什么了。 但是这苏家的老夫人着实让人讨厌,自己一定会和老姐妹们说道说道的。 苏尚书见迟嬷嬷痛快的离开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微微转过脸来看着孟氏,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孟氏,他早就知道,孟氏并不是像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以前他很是讨厌她表面柔顺内里强硬的个性,可是现在看来,他觉得孟氏是那样的吸引他,让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像这次,他觉得自己的老母亲实在是太过分了,孟氏身上没有银钱了,还想着尽自己嫡母本分,给玉莲准备一份嫁妆,老夫人不赞赏不夸赞也就算了,连孟氏私库的钥匙也不想归还。 这可就是老母亲的不对了,孟氏并不是自私的想将嫁妆都留给她自己的女儿安然的,她可是为了苏府的姑娘们都预备了的。 想到这里,苏尚书便对孟氏道:“樱儿你带着安然先回院子了去,我来和母亲说。” 孟氏奇怪的看了一眼苏尚书,觉得他最近怪怪的,和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怪怪的。想想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尚书见孟氏看自己的眼神,还以为孟氏是不信任他呢,便又保证似的低声道:“你放心,你的私产苏家不会干涉的,我定会说服母亲的。只是她老人家好面子,你们在当面她下不来台的。” 孟氏没有理会苏尚书的低声下气,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苏安然。 苏尚书对孟氏的低语,苏安然离的近也听到了几句的,见孟氏看她,便对着孟氏点点头。 孟氏知机,便对着孟氏福了一礼,苏安然则是对着孟氏福了一礼,然后又对着苏尚书福了一礼。再扶着孟氏出了雅寿堂老夫人的内室,将空间留给了老夫人和苏尚书母子两人。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孟氏忍不住的问苏安然道:“安然,你就那么肯定你爹爹会说服老夫人将钥匙拿出来吗?” 苏安然扶着孟氏的右手微顿,接着唇角勾起一朵清浅的微笑,“娘,既然咱么的尚书大人向您那样保证了,自然会做到的。您不用担心。” 孟氏叹了一口道:“钱财身外之物,娘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娘到底不甘心,私库里锁着的无一不是你外祖父为娘寻摸的极品珍品,更何况还有我们东城孟氏传承几百年的传家宝。你外祖父当年匆忙出海,定也是想着娘能将孟家的传家宝传到你的手里,再一代一代传下去的吧。” 苏安然听了孟氏提及外祖父,心里也不禁想起了姜寒夜和外祖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境况如何。 但还是沉下心,安慰着孟氏:“娘,您不用担心,就算那些身外之物拿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外祖父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好。” 孟氏点头,但还是说道:“总归是不甘心的,那些东西本来就是留给我的安然的。若是留在苏府,还不知道是不是能落到你爹爹和几个妹妹手里呢。你祖母的心思,可不是好的。也不知道你爹爹看出来一两分没有。” 母女两人一路交谈着,便觉得这路也少了,眼见的就到了苏安然的品湘轩了。孟氏便随着苏安然进了品湘轩。 梅姑带着小真和鸢尾,槐花,金桔四人将苏安然和孟氏接进了内院。 梅姑便和苏安然禀报道:“大小姐,就在您和夫人走后不久,三小姐独自一人来了品湘轩,紫衣已经在花厅里陪着她喝茶。” 苏安然挑了挑眉,淡淡问道:“她可有说什么事?” “回大小姐,三小姐进了花厅就一直闷着头喝茶,并没有交代只言片语。”梅姑回道。 苏安然点头,不再询问。 却见梅姑迟疑了一下,苏安然看着这秋高气爽,满园的果木心里正高兴着,见了梅姑这个神情有些奇怪,便问她何事。 梅姑沉吟了片刻,恭敬的回道:“大小姐,云王府里的侍卫今日交给了小善一封信,指明说要大小姐读后回信。还有,府里的长公主府里的三表公子也派人个您送了一封信来。” 苏安然这下所有的好心情都没搅了个粉碎。 这两个人,苏安然都不想招惹。 梅姑见大小姐本来舒展的眉目变得纠结起来,心里暗暗后悔不该这个时候和大小姐说这两件事。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她又觉得一颗心总算安稳了些。至少大小姐对云王和那个冯天磊没有什么好感。 苏安然不知道梅姑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决定先到花厅见苏玉华。 对苏玉华这个妹妹,苏安然没有什么憎恨,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自周氏离开后,这个三妹妹确实和原来不一样了。 苏安然进到花厅的时候,苏玉华正坐在椅子上沉静的喝茶。见了苏安然过来了,马上站起来向她行礼。 问好声也显得真挚真诚。苏安然见她见到梅姑一行人都进来了,脸色微微有些局促。 苏安然便朝梅姑摆了摆手,梅姑不放心的看了苏玉华一眼。 苏玉华正好对上了梅姑的眼光,便轻轻笑了一下,解释的说了一句:“我就是和长姐说些私事儿,不会做出格的事,也不会说出格的话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归还钥匙 苏安然被苏玉华那小心翼翼的神态和语气弄的心里的一软,便对着梅姑吩咐道:“眼看要用午膳了,梅姑让人吩咐母亲的小厨房多做些香卤茶干吧。还要做水晶肴蹄,桂花鸭和风味鹅掌。对了,还要一个三鲜豆腐,我要留三妹妹用午膳。” 梅姑忙恭敬的应诺,知道大小姐心里有计较,这才放心的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苏玉华眼里闪着感动,刚才苏安然点的那四道菜式是她最喜欢吃的,就连她的胞姐苏玉莲也没有特意为她点全过这几个菜。 “长姐,谢谢你!”苏玉华的声音有些哽咽。 苏安然摇摇头,声音清浅:“这有什么好谢的。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你总归是我的妹妹,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就永远是我的妹妹。” 苏安然的这番话是意有所指的,但苏玉华听懂了,长姐的意思是只要她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飞扬跋扈,不懂人事了。 长姐能说这样的话就是当她是妹妹,当她是亲人! 有这句话,她就觉得值得了。 在这个苏府,现在真正将她苏玉华还当个人看的,怕就只有这个长姐了。 “嗯,长姐的教诲玉华会谨记在心的。”苏玉华珠泪点点,但嘴角上扬,但接着脸上现出了担忧,语气不稳的问:“对了,长姐,我听说二姐即将嫁到九皇子府上了。她……她要去给九皇子做妾?” 苏安然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三妹妹果然是长心了,苏玉莲的事儿昨晚刚发生,今早苏玉华就知道了,可见她现在在苏府后院的眼线也是用了心的。 苏安然看着苏玉华,淡淡道:“你说的没错,你二姐进九皇子府,是我的意思。但是要她做妾却不是我的意思。” 苏玉华见苏安然面色变得淡漠了,心里一慌,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真不怪长姐!我知道二姐其实早就对九皇子情根深种,只是九皇子府事什么府邸?二姐姐真要是嫁进去绝对不可能是以正妻的身份的。况且,只要能进九皇子府,怕是二姐姐为奴为婢也是肯的。” 苏玉华这话却是没有说错,苏玉莲别说是如今这样的境遇,就算周氏还在,苏尚书还将她捧在手心里,宁阳侯府还是那样的看重她。只要能进九皇子府,身份什么的不会是她考虑的最重要的因素。 就算她要考虑,宁阳侯府也不会容许她考虑的。 苏安然见苏玉华说的急切,便认真的看了她一眼,说的话也真心了很多:“玉华,说实话,你二姐就算不愿意去九皇子府为妾,你的外祖父也不会饶了她的。你今后的婚事,你要想好。若是爹爹和你外祖父那边你靠不上,日后你来找长姐。” 苏安然的这话不是随便说的,这是对苏玉华的承诺了。 苏玉华心和眼都一酸,不由得滴下泪来。就是娘亲在世,也没有也不敢拍着胸脯和她这样保证过。 “嗯,长姐,我记住了。”苏玉华顿了一下,恨声道:“宁阳侯府,哼,好个宁阳侯府。他们自己府里不是有两个嫡小姐吗?牺牲了我娘不算,现在又来利用我二姐姐!” “你二姐姐的事,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长姐并没有针对她。”苏安然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和她说上这么一句。既然一个人改了,她也不愿意让苏玉华的心里一直猜疑。 说是日后,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就算尚书爹爹再敲打下人,只要苏玉华有心,总是会知道的。 苏玉华被苏安然这么一说,心里一块大石头确实是落下去了,苏玉莲再怎么样也是她的胞姐。长姐愿意解释,她就愿意相信! “嗯,长姐我知道了。”苏玉华带着一丝感激说道,“对了长姐,我今日来,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苏安然讶异,看着苏玉华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疑惑。 苏玉华被苏安然这样一看,脸色不自然的红了起来,闷不吭声的转身将她身侧的褐色绢布的包袱打开。然后推到苏安然的面前。颇不好意思的说:“长姐,这是云王当初送你的红宝,我平时就拿出来赏玩过……我听说云王不日就要来苏府提亲,妹妹先恭喜长姐,这个红宝也该物归原主了。” 苏安然看了这红艳艳又流光溢彩的珍宝,脸上不但没有惊艳,反而带着一丝不喜的凝重。 苏玉华却恍若未觉,又急道:“对了,还有这个。” 苏安然抬眼,就见苏玉莲解开了腰间挂着的翠玉色荷包,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绒布包。 苏安然还没想到那是什么,苏玉华就将红色的小绒布包塞到了苏安然的手里,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长姐,这个就是大娘第一间私库的钥匙,现在我代替我娘将它还给您。”接着又有些欲言又止:“但是……里面的有些东西被我娘动用过了,现在祖母在,我又不敢大肆的去搬回去,我……” 她真的是不一样了,苏安然在苏玉华讲出这个红色绒布包里是娘亲私库的钥匙的时候,眼神就柔和了很多。 “三妹妹,我娘告诉过我,当初之所以将第一间私库的钥匙交给平夫人,就是怕平夫人打理苏府后院时,缺少了需要用的物件。所以你也不必自责。”苏安然淡笑着说。 苏玉华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些,心里想着大娘和长姐可真是宽容大度啊。自己前些年总是在心里那样厌恶恼恨她们真的是大错特错。 就是母亲也是错了的,但愿自己现在做的能给母亲还些身前欠下的罪孽吧。 “钥匙我就收下了。”苏安然见苏玉华语气真诚态度诚恳,便笑着拿过红色绒布包。 苏玉华见苏安然接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长姐理应收下。以前都是我和娘亲的不是。当然……还有二姐姐,我会找时机和而二姐姐说的,让她以后不要针对长姐。说起来,就凭长姐不计前嫌那么用心的操办我娘的丧事,您就是我们姐妹的大恩人了!” 给读者的话: 更新有点晚,不好意思了各位亲!   ☆、第二百二十五章 蒙面人潜入香闺 苏安然见苏玉华能说出这番话,心里暗暗点头,嘴上却道:“你是你,你二姐姐是二姐姐。她要怎么做,你也管不住她。你就一切随缘吧,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才好。” “长姐说的是,是我着相了。”苏玉华深以为然的点头。 以前一相见就掐的两姐妹,相视一笑,心结是彻底解开了,颇有些相视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两姐妹这里事情谈好,也到了用膳的时间了,苏安然便陪着苏玉华好好的用了一个午膳。苏玉华本来就是个活泼的性子,这下和苏安然解开了心结,也就心无旁骛了,虽然说食不言,但她还是在用膳的时候大大的赞赏了苏安然特意吩咐厨子做的香卤茶干。 苏安然见她是真的喜欢,便叫厨房临时再做了些,给她带回去华园。 苏玉华在品湘轩用过午膳后,歇了半个时辰就要回华园,苏安然也不强留她,亲自将她送出了品湘轩的月亮门。这才悠悠的回了内室。 苏安然看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两封没有署名的信,又看了苏玉华送来的那一匣子红宝。想了想,还是没有拆开这信封。 “紫衣,”苏安然看了一眼坐在窗边飞针走线的紫衣一眼,轻声唤道。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紫衣忙停下了手中的伙计,恭敬的问。 “你带着这匣子红宝和这封信交给林叔,让他想办法送到云王府去。”苏安然将指着匣子和匣子上的信道,然后又指着另一封信道:“这封信让小善送到长公主府亲自交给三表少爷。” “大小姐,就连信,您也不看了吗?”紫衣语气小心的问。 她知道大小姐是个很有决断的人,但是这信看都看就退了回去,她别的不怕,就怕云王面子上过不去,给大小姐带来困扰。现在公子可不在,要是云王仗着身份强迫大小姐什么,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还真的没有办法的。 可苏安然却是摇了摇头,很是冷静的说道:“本就是拒绝的,现在要是看了这封信,岂不是给写信的人带来了希望?还不如就来个彻底的,省的给别人带来困扰,也给自己少添是非。” 苏安然见紫衣面色有些踌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是摆摆手催促道:“去吧,昨夜太累了些,你快去快回,等会回来也午睡一下。” 紫衣见苏安然脸上也现出犯困的神色,忙说:“大小姐您先睡下,我去叫梅姑来陪着大小姐。” “不用,梅姑昨夜熬得累了,你叫了鸢尾过来门外守着就是了。”苏安然这时候声音都带着一丝倦意。 紫衣依言,便服侍她躺下,放下了纱帐,收拾了一番便退了出来! 苏安然实在是困顿的狠了,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迷糊中睡了多少时间,苏安然朦胧中只觉脸上被缠绵中带着刚毅的视线给紧紧的盯住。虽然她还是犯困,极度不愿意睁开双眸,但危机感的迫使,依旧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只见纱帐的外面,一个身穿海蓝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的站着。只是他的眼睛以下却是用黑布蒙住的,只留一双清透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她。 苏安然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带着微微的紧张。她长这么大,除了那次受伤和姜寒夜共处一室过,还没有哪个男子离她这么近呢。 她脑子瞬间清明了起来,第一反应是呼救,可是想起,紫衣离开的时候,她驳回了紫衣让梅姑相陪的请求,换成了鸢尾。 而鸢尾是不会武的,要是自己的呼救的声音大了,自己的闺房里出现了男人,这要是被传出去了,又是一场风波。 苏安然心里稳了稳,这个男人周身没有散发出一丝暴虐的气息。想必不会伤害她的,于是她缓缓而坐,拉过了外衣披好后,双目沉静的看着蒙着黑布面巾的男人。 苏安然的脑子转的飞快,这个男人趁着梅姑歇息,紫衣去外院办事去了,这才潜进了自己的闺房,看他的姿势,怕是站了好一会儿了,应该是站在自己的床边凝视她很久了吧。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认识她的人! 会是谁呢? 可此时,站在纱帐外的男人看着苏安然虽然沉静异常的样子,可那双灵动的水眸却是显示粗了她的紧张的。男子轻笑出声,眸子里的满是戏谑之意。 苏安然见他轻笑,感觉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似得,便下意识的抬眼去看他,当她见到他眼里的戏谑时,心里边恼怒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既然敢大白天的就潜进姑娘家的闺房,你还蒙着面巾干什么?遮羞啊?根本就不需要吧?”苏安然的满是讽刺的嘲笑道。 男子听了苏安然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嘲笑,嘴角溢出一声宠溺般的叹息。 “大表妹啊,真是什么时候都这样的得理不饶人啊。我并非刻意如此,只是怕惊动了你身边的高手,谁知今日竟然都不在你身边保护,这才让我有机可趁了。”男子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神就带了一丝冷意。 “三表哥,是你?”难怪这声音耳熟,原来竟是他吗?这人大白天的擅闯她的香闺做什么? 还是大家的子弟,真是无礼至极! 苏安然的脸色便不好看了,自己的王妃姑母那天的意思她明白,要部署苏老夫人临时插了一脚,她想拒绝还真是比较麻烦。 难道,这个人还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可这样也太不尊重人了。 来人正是冯天磊,他见苏安然知道了是他后,她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大表妹,你不要误会,”冯天磊却是不避嫌的做到了苏安然的床沿边。“我今日来,只是想亲自和你解释一下,那日我母亲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是喜欢你,但是还不至于用那样的手段来逼迫你。同时,我也想替我母亲向你陪个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苏安然在他坐了过来时,心里更加恼怒了,这个人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却做着无礼的事,“三表哥,你放尊重些!” 给读者的话: 抱歉,加更太迟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原来是熟人 冯天磊像是看透了苏安然的心中所想,听了这呵斥的话,也不生气,自顾自的揭开了面纱,看着苏安然笑的温和:“安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自是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的。” 苏安然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再做什么失礼的举动,嘴里也不闲着:“三表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安然有什么事?” “安然,你喜欢云王吗?”冯天磊目光逼视着苏安然,又问:“愿意嫁给他做皇家的媳妇吗?” 苏安然见他一连问了两个这么私人的问题,不禁嗤笑了一下:“三表哥,我喜欢不喜欢的,愿不愿意的也是我自己的事,还不劳你大白天的潜进我的闺房。” 苏安然说完了后,便觉得冯天磊周身的气势变了,变得有些迫人,但一瞬就恢复了先前的平和。 苏安然的感觉没有错,冯天磊确实是被苏安然的话撩拨了一下,他那双幽暗的黑眸中散发点点的怒火与失意。 良久,他突然又笑起来,像是看透了苏安然的那点小心思,他的薄唇微扬起,看着苏安然道:“真看不出来,你的脾气这么不好。” 苏安然见这家伙并没有被自己激怒,心里微微觉得有点失望。 只是看见她脸上可爱的表情,冯天磊的心情反而甚好了。苏安然心情正乱糟糟,心里懊恼这冯天磊的脸皮够厚,也在疑惑,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啊?难道这古人的心机都是那么的厉害,每个人都带着不一样的面具示人的吗? 冯天磊见苏安然在他面前竟然云游天外了,好笑的伸出右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安然,你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冯天磊好心情的回答,能让她失神,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苏安然斜睨了这个男人一眼,看起来雅致俊美的世家公子,竟然这样不讲究礼仪。难道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但是看了他的那黑暗的瞳孔,心里一颤,他的眼睛如此深暗,可见心机定然不是浅薄的。 “我不喜欢云王,也不想嫁到皇家。但这和三表哥没什么关系吧?”苏安然故作淡然的反问,实际上也是想知道这个冯天磊到底是什么目的。 先是一个云王赵墨白,现在又来了个成郡王的三公子。苏安然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姜寒夜,你可快点回来吧。 苏安然突然觉得,她现在对姜寒夜那厮都产生了依赖感了,这可不好啊…… 只是冯天磊听了苏安然的正面回答,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苏安然。 看在她这么诚实的份上,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吧。 “安然,昨天夜里出现的那个姓陆的,我已经替你料理了。”冯天磊稍微朝苏安然身边挪了挪,靠的更近了些。 苏安然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些,强忍着不适,冷笑着低声讽刺道:“你料理不料理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昨夜我设计的计策天衣无缝,就算没有云王出现,苏玉莲也占不到我半分的便宜。你这么做可不是讨好我,是在给云王找事做吧?可惜那个姓陆的纨绔身份还不够,引不起吴王和云王撕破脸。” 苏安然的话音刚落,冯天磊的俊脸就贴近了她的额头,苏安然只觉得自己被一股陌生的男人的气息给熏到了,恨不得飞起一脚将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给踹飞了。 “安然,你可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这么聪慧的女子,谁也不能轻易的放手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呢?”冯天磊附唇在她耳边低声笑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让吴王和云王小打小闹一场吧,也不是想陷害云王,毕竟长公主府可是站在云王这边的。” 这人,我管你站在哪一边!靠的这么近做什么,就算现在自己不在乎这些什么鬼名节闺誉的,也不代表自己允许被一个几乎是陌生的男人靠的如此近,还如此暧昧。 “你们的之间的事和我苏安然无关,你用不着告诉我!”苏安然的声音更冷了。 冯天磊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安然,这次算是探出来了,这丫头的心里并没有云王。也没有自己……! 苏安然的心里则是在想着,这个冯天磊绝对不是个善茬。他们长公主府明明就是站在云王这一边的,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给云王找麻烦去。嘴里说着是为了自己,可这些心机深沉的男人,哪个人嘴里会吐出实话来? “安然,你不要在心里将我想的太坏,我今天来,真的是想表达歉意的,若是我早知道,我母亲会这样对你,我不会让她来苏府给你添堵的。”冯天磊见苏安然自他坐在床沿上,便一直紧锁眉头,极力忍耐的模样,到底是舍不得她了,就站了起来。 苏安然这才徐徐的吐了一口浊气,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滚落在地了。 “我不会在意,所以你不用一而再的提及这件事。”苏安然顿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敷衍,便柔了声音道:“虽然她是我的姑母,但毕竟她是你母亲。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我还是理解的。你也不必为了这个心里歉疚。你本来就不欠我什么,也不欠苏家什么。” 其实话里还有一层意思,你冯三少爷以前不是看不上苏府这个外家吗?那以后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冯天磊的心机智慧自然是听懂了苏安然的话外之意,心里不竟染上一一丝苦涩。但面上不显,看着苏安然笑道:“安然不怪,那我就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件,你不喜云王,不想嫁进皇家的意思我懂了。可是这不是寻常人家的提亲,你打算怎么办?心里有没有章程?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才是他今日来苏府见她的真正原因。 “多谢三表哥的关心了,安然心里有计较,就不劳烦你了。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写什么信了,要是你对安然有什么吩咐,直接派大丫鬟来传话就可。”这话说的很是疏离。 冯天磊来不及因为苏安然的疏离而失意,讶异的问:“写信?我何时给安然写过信?”   ☆、第二百二十七章 姜寒夜的担忧 苏安然见冯天磊一口否认,苏安然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如果不是冯天磊亲笔写的信,这又是一个阴谋了。 冯天磊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黑沉沉的眸底如乌云翻滚。 “安然,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冯天磊恢复了淡然,看着苏安然淡然的俏脸保证般的道。 苏安然没有出声,长公主府那边的事情,她不打算掺和进去,但是也不能眼看着别人算计她。于是冷声道:“不管这信是谁写的,我已经吩咐下去送到你府上,估计送信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至于这写信的人是谁,既然打着三表哥的名义,那自然是三表哥去查清楚的。查清楚了三表哥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本来就不需要向安然交代什么的。 语毕,苏安然抬起眼眸,眼中带着微微的挑衅看向冯天磊,看他作何反应。 而冯天磊却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方才郑重的向苏安然道:“安然说的极是,这本来就是针对长公主府和云王之间设计的一个局罢了。自然有长公主府和云王去查验清楚,实在是不必将安然牵扯在内。还是安然机警,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冯天磊的这番话竟然是直指九皇子府或者是宁阳侯府弄的鬼,苏安然心内冷笑,不管是哪方弄的鬼,拿她做筏子就是不行! 既然冯天磊如此说,那私下里她还真要插上一脚了,要不然还都以为她苏安然好欺负呢。 “既然如此,那还请表哥快快回去查验清楚吧,有那么一双眼在背后关注着长公主府,作为长公主府的一份子,三表哥自然是寝食难安的。”苏安然语气淡淡说道,逐客的意味非常明显。 冯天磊苦笑一下,这个大表妹真是冷若冰霜,又油盐不进啊。这样的女人自然是心志坚定的,能进去她心里的那个男人该是多么幸运啊。 这时候冯天磊的耳朵动了动,马上看着苏安然道:“如此我先告辞了,安然可要好好保重。” 苏安然一听他说要告辞,心里正乐不得呢,马上接口道:“三表哥慢走。” 冯天磊见苏安然如此迫不及待,眉头皱了一下,道:“安然,现在多事之秋,要是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的话,你千万不要客气,直接派人到长公主府找我即可。以后你的身边不要离了会武术的丫鬟婆子伺候。” 语毕,冯天磊的身形微微一晃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内室,苏安然一脸的惊愕。她只知道这个三表哥会武,没想到还是这么个不动声色的高手。 这样想着,却听见内室外面紫衣好笑的声音传来:“鸢尾这几日是累着了吗?怎么在大小姐的门外守着也能睡着?大小姐还没身吗?” 接着就是鸢尾惊愕又自责的声音,接着是两人联袂进到内室,见苏安然好生生的躺在床上,两人这才放心。 原来是苏安然不想将冯天磊来过的事情给她们带来心理压力,便故意装睡了。只是心里却觉得这个冯天磊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以后还要防备着他,正如他所说,以后自己身边伺候的还真不能少了紫衣她们呢。 说起来,今日和冯天磊的交锋,自己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相反,还被他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是面对云王赵墨白,苏安然也没有这样不好的状态,因此心里十分的恼怒。 心里想着,下次要是再与他正面对上,一定要扳回一局! 想到这里,又在心里呸呸了自己几句,还要和他对上做什么。最好以后她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不要有任何的纠缠了,自己这辈子既然被姜寒夜这样珍视宠爱,那就和他纠缠一辈子好了。 苏安然这样想着,脸上就带走出了一丝焦虑,而此时,姜寒夜一身黑色劲装的正站在巨大商船的甲板上,看着夕阳西下的瑰丽海景。 玄衣手里拿着一封信,匆匆而来,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得,姜寒夜淡淡的问:“这个如此沉不住气的性子怎么还不改?是大夫人那里又派了一批杀手来了?如今是第几拨了?” “回公子,”玄衣恭敬的回道,但脸色依然很不好,“大夫人那边派来的杀手已经是第四拨了,这次却不是大夫人派来的人马。司空那边审讯得知,这次的人马是大少爷派来的!” “哦?他也来凑这个热闹了?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姜寒夜眸色淡淡,语气也淡淡,像是早有所察一样。 “公子!”玄衣很是不忿的说道:“您对大少爷可不薄,他以前找您开口借银子,您从来就没让他空过手的!他可提还这个字的?现在竟然趁着公子出海派人来行刺,真是太没良心了!” 姜寒夜不以为然的道:“你又知道了,殊不知借银子给他未必是对他不薄。派人来行刺就行刺吧,你们正好多活动活动筋骨,岂不是好!” “可是公子……”玄衣还要再说,被姜寒夜给制止了,只见他声音渐冷:“以后姜府里那几位少爷都不是安分的,难道他们每次派人来行刺一次,你就跳脚一次吗?” 玄衣脸上的怒火硬生生被姜寒夜冷了的声音给给惊吓住,只见他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姜寒夜悠然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玄衣淡淡道:“遇到事情,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别遇到丁大点的事情就暴躁不安的。行了,信留下,你退下吧,不要扰了我看精致的好心情。” 玄衣如蒙大赦,忙站起来,低着头恭敬的将信递到姜寒夜的手里,然后深施一礼便退了下去。 姜寒夜眼神如电的盯着信看了半响,儒雅如仙的脸上从一开始的淡然逐渐变得深不可测。 那黑眸中闪起一抹月光般冰冷的神色,赵墨白他竟然趁他不在大兴做了这样的小动作!真是好的很,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真以为他云王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呢。 最重要的是安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又不在她身边,连商量的人都没有,还不知这丫头心里现在有多煎熬呢!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到安然的身边去!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更新时间不固定,非常抱歉啊,给位亲!今晚十点左右还有一更,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二百二十八章 姜寒夜遭遇刺杀 姜寒夜心里思索了一下,暗笑自己一沾到安然的事就失去了冷静了,以自己对那个小丫头的了解,她必定是有自己的解决的法子的,只要自己留下保护她的人不出岔子,安然绝对可以从容应付。 姜寒夜看了看西南方向,只要快快解决了食人岛的事,就可以带着孟公回去见安然了。 但据他研究,孟公这个人,是不可能轻易的将安然许给他的,只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要见了,心里却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果真是事关安然就淡定不了。 姜寒夜看完一张,看到第二张信纸时,嘴角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这封信是安园的管家老姜写的。 信上详细的说了安然这个小丫头这段时间进出安然做的事,也告知了安然让老姜找房舍和找人的事情。末了还说了那丫头新做了两样吃食,那个卤茶干就是特意送给他的。现在已经在各大酒楼饭庄卖的火起了。 姜寒夜墨黑的双眸带着点点星光,显示出他心里很是愉悦,只可惜这山高水远的,否则就能亲口尝尝了。 不急,等回了安园,再哄着小丫头做给自己吃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姜寒夜心里满是是期待。小丫头心思灵透,厨艺这么好,将来他有的口福享了。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吹来,姜寒夜脚步一滑,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右手一扬,火星四溅,他手中的软剑架住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寒铁匕首,接着内力一阵,匕首落地,而一个褐色衣衫的瘦小男子砰的一声,砸在了刚被桐油刷过的光亮甲板上。 姜寒夜眼神淡漠的穿过瘦小的男子,“你的潜行功夫很好,竟然能躲过我的护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潜到我的身边,当世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瘦小男子眼光阴狠的看着姜寒夜,恨恨的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介商贾罢了,竟然有着那样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看他年纪不过才二十四五罢了,就算是在娘胎里就练起,也不可能的啊。 “不用妄自猜测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如你这般的人,不是一般人能请的起的,也不是一般人能让你效命的。说吧,谁派你来的。”姜寒夜脸色淡淡,但瘦小男子的却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慢慢的爬坐了起来,看着姜寒夜冷笑道:“难怪你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被人成为大兴的财神爷。这份看人看事的敏锐实在是厉害,只是可惜,我为什么人效命,你也没资格问起。来吧,叫你的人来吧,这些天我在你的商船上已经见识到了,你们对待刺杀者的手段。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你休想能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 “真是啰嗦。”姜寒夜此时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在瘦小男子的眼中,此时的他就像从十八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脸上闪着森寒无比的冷意,周身更是萦绕着一股浓烈的杀戮之气,看的人胆战心惊不已! “哼,真聪明的就不要开口,真是个汉子就不要害怕。”姜寒夜眼中浮现深深的不屑,叹息着道:“我以为赵逸白派来的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刀剑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你怎么知道?”瘦小男子一脸见鬼的表情。 姜寒夜没理会他,依旧看着夕阳如火。 “自己去找司空。”姜寒夜收敛了一身戾气,恢复了先前的淡然。 瘦小男子脸色苍白,但还是爬起来,捂着胸口蹒跚离开。心里再也生不起一丝斗志。 他没资格问起的人,又想他死的人不是赵逸白是谁?他死了,姜家就会接手他的生意,而姜家接手了他的生意,岂不是都投在了赵逸白的身上?这个杀手笨就笨在话多。 瘦小男子刚下甲板就被匆匆赶来的玄衣和司空截住了,司空给手下的人打了个手势,瘦小男子就被两个劲衣男子带走了。 玄衣和司空一到甲板就将姜寒夜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见他毫发无损,衣袍也没有皱一下,心里一颗大石才落下。 “公子,属下护卫失职,请公子责罚!”玄衣和司空忙跪下请罪。真是太大意了。 “起来吧,有心算无心,谁也有疏忽的时候。”姜寒夜淡淡说道,“看着几天天气晴好,又顺风顺水的,还有几天能到食人岛?” “回公子,两天后就能到。”玄衣马上回答。 闻言,背着手的远眺的姜寒夜勾唇浅笑,比预计时间快了五天,那么最少就能提前五天回大兴了。姜寒夜转过身来面对着玄衣和司空,正好脸上的温暖笑意还未收起,因此这两人只觉的自家公子这一笑竟是瑰丽的晚霞也为之失色,加上正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来,衣袍猎猎,仿若是天宫上的谪仙下凡到了人间。 “下令下去,今夜不睡,全力向前行驶。”楚飞扬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可违背的强硬。 “是。”玄衣领命。 “公子,刚才那个杀手,需要属下结果了他吗?”司空想了一下问道。 姜寒夜缓缓摇头,带着一丝高傲开口:“不必了,一个蠢物罢了,就是潜行的功夫很好。他是赵逸白的人,好生照顾着,等回大兴的时候将他完好无损的还给咱们的九皇子好了。” “九皇子?公子,他终于是忍不住的出手了吗?”玄衣气道。 司空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低声教训道:“你长点心好不好,九皇子早就出手了,只是我们公子不想和他计较罢了。” 姜寒夜没有理会两个手下的低语,他在想着老姜给他写的那封信。对于安然能接受那个黑玉印章,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不过这丫头又是找民房又是找人手的,还做了那么多叫豆腐乳的食物,难道她的小脑袋瓜子在考虑着做生意吗? 给读者的话: 给小尘尘的加更,亲们不好意思,晚了点啊,快11点了才更,请原谅容颜,么么哒!   ☆、第二百二十九章 娘亲旧事 姜寒夜一想到苏安然也在鼓捣着做生意,脸上的笑意不自觉的越来越大,心里也越来越甜。她既然不排斥做生意那就是不排斥自己,不过这养家糊口本就是男儿的责任,他怎么能舍得让她因为生意奔波劳累呢? 如果安然对做生意感兴趣,那么他好好的培养几个得用的人给她也就是了。他还是更喜欢看她懒懒的躺在榻上或靠在床上看话本,读读野史什么的。 苏安然不知道姜寒夜心里所想,此时她正在苏府忙的不可开交。这几日娘亲孟氏都是歇在品湘轩的,因为赵逸白那个家伙要求明日就将苏玉莲接到九皇子府,苏安然见不得自家娘亲劳累,自然就大事小事的一肩挑起来了。 孟氏也正好趁此机会锻炼苏安然,所以就乐的清闲,接受了女儿的孝心了,自己只是在一边看着,防止苏安然出错。 对于赵逸白的过分要求,苏安然暗暗咬牙,也不知道这坏胚打的什么算盘。昨天他才派下人来说尽早迎娶,谁知道今天又派人来说要求苏府明天就将人送过去,这明显是不想让苏府有准备的时间啊。 嫁女就算是为妾,也没有这样仓促的吧?何况苏玉莲的身份并不低。难道这个赵逸白就是想给苏尚书难堪,还是不给苏玉莲脸面? 苏安然心里叹了口气,不过好在,今日一大早,那个尚书爹就兴高采烈的送来了两把钥匙。 这两把钥匙正是娘亲孟氏的私库钥匙。 孟氏见钥匙到手了,也不去关心尚书爹是怎么说服老夫人将钥匙教出来的,就带着苏安然去了梧桐苑给苏玉莲挑选几件压得住阵脚的嫁妆去了。 把个一脸等着表扬的苏尚书晾在一边。 孟氏左挑右选为苏玉莲挑了两幅前朝著名花鸟大家的许子安的《芍药图》和山水名家秦隐的《山涧溪流》,还有一套镶百宝的赤金头面,外加二千两私房银子。 苏安然见孟氏出手如此大方,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不是她舍不得,只是苏玉莲那样蛇蝎心肠的女子,得了这么多银钱,还不定在九皇子府后院怎样花钱指使奴仆兴风作浪呢。 “娘,我觉得这书籍字画多拿点给她便也罢了,这银子是不是太多了点。” 孟氏见女儿发问,不免一怔。 接着笑眯眯的打趣道:“安然是怕你将来出阁,娘亲没有银子给你压箱底?” “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有时候,银钱多了,反而是为祸的根源。”苏安然正色道。 孟氏听女儿如此说,脸色也一正,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幽幽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寂寥:“我只是看在周氏的面子上,想善待一下她的孩子。就算我没有真的欠周氏什么,但年少的时候,周氏对娘亲是极好的。娘不愿意忘了她对娘的好。” 苏安然心里一动,这是娘亲第一次主动的提及周氏,便好奇的问:“娘,您年轻的时候和平夫人认识?” 孟氏苦笑一下,感叹的说:“哎,何止是认识,她是曾经是我最好的手帕交啊。可天意弄人,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伊人已逝,倒是徒留我增了这许多的伤悲。” 苏安然便问起了孟氏是怎么认识周氏的,孟氏便拉着苏安然坐了下来,和她说起了小时候和周氏的恩怨。 娘亲孟氏年少丧母,外祖父孟公因被现在的隆德帝看重,整日繁忙,也无心再娶,所以娘亲八岁起就挑起了孟府的中馈。 娘亲这一族的嫡支只剩下外祖父孟公这一脉,而外祖父和外祖母伉俪情深,外祖母去世后,外祖父孑然一身,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虽然娘亲还有个姑母,也就是外祖父的胞妹,但是远嫁到岭南。几十年也难得回一次娘家,所以东城孟氏到了娘亲这一辈只得她一个女儿。娘亲年少时候是很孤独的。 因为家里没有儿子的,这在古代叫做绝户,孟氏几代的豪富,只得娘亲一个女儿家继承,所以外祖父本意就是留着娘亲招赘的。 但是因为外祖父想为娘亲招赘的消息放了出去后,孟家的大门就被踩破了,东城不管是官宦还是商户之家的妇人们就时不时的带着家里的少爷和姑娘们来孟家做客。其意不言而喻,时间长了,孟氏很是反感,那些想刻意和她交好的姑娘们无不是像她推销家里的次子以下的兄弟们的。 娘亲对人情越来越失望,也并没有真心交到手帕交。 直到十二岁那年,隔壁的金府来了一位周小姐,闺名周小婉。 周小婉是个活泼闹腾的少女,娘亲只所以认识她,还是她调皮从金府和孟府之间的隔墙上爬到了孟府。 娘亲见她活泼好动,又聪明漂亮,很是喜欢,经常去金府将她接进孟府陪自己练字作画,或是做针线刺绣…… “不管怎么说,周氏曾经陪了娘三年,在那三年里,娘因为有了她的陪伴很是开心。人生啊,有个三年开心的日子很是难得了。”孟氏语气感慨万千,“周氏现在走了,我没有机会 苏安然懂娘亲的感受,如她曾经暗恋学长,可学长最后成了某白富美的男人后,她曾一度要死不活的,要不是自己那几个闺蜜好友相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熬下去。毕竟感情上的事,一般都是不愿意告诉父母的,省的老人家跟着后面担心。 苏安然想了一下,又问道:“娘,既然你和平夫人年少的时候玩的那么好,最后怎么都嫁给了爹爹?” 孟氏今天也想把过去的纠葛和苏安然交代清楚,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周氏出身宁阳侯府,只是因为她姨娘要和当时的宁阳侯正室斗法,怕她被人害了,这才送到了东城金府避祸。因为周氏的嫡亲小姨就是金夫人。周氏本来早就认识你爹爹的,心里也偷偷的喜欢着他。在我们十五岁那年你外祖母带着你爹爹上门提亲,被周氏知道了,当时我看她并没有什么不妥,却是偷偷和你爹爹有了往来的。” “后来呢?”苏安然追问,对于这样的狗血故事,女人天生的八卦因子被引爆。 孟氏又苦笑了一下,“后来,你祖母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我被逼嫁到苏家。周氏在得知我年底出嫁的时候,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匆匆回了京城。后来我嫁入苏家并不得你爹爹和你祖母的欢心,在我十八岁那年,你爹爹闹着要娶平妻,你祖母又大力支持……”   ☆、第二百三十章 嫁妆 苏安然见娘亲孟氏好像回到了痛苦的过去,眸光一沉,伸出双手揽着孟氏道:“娘,咱们不说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就一心往前看。安然一定会让娘亲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的。” 孟氏回过神来,拍了拍苏安然的白嫩玉手,一脸慈爱的说:“娘都知道我安然的心意。所以我对你爹爹就是再怨,但还是存着一丝感激的,感激他让我有了你。” “娘,我也感谢他,感谢他给了我这么好的娘亲。”苏安然笑看着孟氏,这一刻母女俩心灵相通。代表着不管彼此做什么打算,都会支持对方。 孟氏心情恢复了后,便扶着苏安然站了起来,她摸出了身上的钥匙,将第二间私库打开,带着一丝怀念道:“当年你外祖父倾尽孟家全族之力发嫁娘亲,因为娘亲的嫁妆太多,特意要求苏家选了一个最大的主院做了娘的院子。娘的私库是你外祖特地请建造房屋的大师设计的,看起来不是很大,但里面别有洞天。这第二间私库里主要放的是更加名贵的字画和首饰,还有大量的通宝号的银票。” 苏安然一进去,果然如娘亲说的那样,是别有洞天,里面建造了很多像书架那样的红木架子,上面一一摆了紫檀木的大小木匣子。 “娘,这些东西摆在这木匣子里十几年,不会坏了吗?”苏安然担心的问。 孟氏慈爱的笑笑,摇摇头说:“不会,你外祖父请了番邦擅长防腐的大师来处理过,不会坏的。” 苏安然这才放心,特别是银票,轻飘飘的一张纸,要是腐烂了,那还不得哭死? “那些银票也该送到通保号换银子或者新的银票了。”孟氏突然说道,顿了一下,孟氏问道:“安然,上次你说你不喜欢云王,也不想嫁到皇家飞上枝头做凤凰,你现在还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苏安然娇俏的回答:“娘,您才问了多久的事?放心娘,我做出的决定不会后悔的。” 孟氏点头,脸上的表情欣慰。 如此,她就放心了,苏家,她是一定要离开的。为了安然,她也要离开。 苏安然和孟氏挑好了布匹,瓷器后叫了紫衣和梅姑搬了出来,然后派稳重的婆子们将这些搬到了苏玉莲的莲园。 苏玉莲正在榻上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一副海棠秋睡图。 她的大丫鬟菡萏小心翼翼的过来,轻声禀报,说夫人从她自己的私库里挑了好些名贵的布匹字画给她当嫁妆。 苏玉莲闻言,眼神阴鸷,绣花针落在了榻上也不自知。 孟氏那老贱人竟然找齐了三把私库的钥匙? “二小姐,”菡萏见她发愣,忙唤了一声,二小姐不是高兴地傻了吧? “叫什么叫,叫魂哪!”苏玉莲阴狠的瞪了菡萏一眼,吓得菡萏立刻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二小姐变得越来越古怪了,脾气也越来越差了。 “不就是几块陈旧的布匹和不值钱的字画罢了,高兴什么?眼皮子浅的东西!”苏玉莲眼里闪过深深的不甘,将气撒到了大丫鬟菡萏的头上。 就算再值钱,她也就是能得点这些苏安然不要的东西,若是当时她的计划得逞,这些算什么?孟氏所有的嫁妆和自己娘亲周氏所有的嫁妆,甚至这整个苏府都是她的! 老天不公,她,真是不甘心呐! 菡萏委屈的要命,但是她还是想让她家小姐高兴的,忙解释道:“二小姐,夫人送来的布匹都是顶顶名贵的,有三匹金丝蜀锦,还有三匹朝霞眷,四匹孔雀开屏的杭绸,三套粉彩的瓷器,三套斗彩的瓷器,青花的两套。然后就是名家字画四副,头面首饰两匣子……” 苏玉莲见菡萏说的兴起,她自己的眼睛也红了,她自然是识货的,孟氏私库里拿出来的东西当然是好东西,只是她没想到孟氏对她会这么大方。 要是……要是孟氏的东西都是她的,那她就算在九皇子府为妾,那也是不惧任何人的吧?甚至……甚至九皇子会直接会聘她为正妻的…… “二小姐,这些也还罢了,夫人她给了你两千两的银票压箱底。”菡萏的语气里带着不可抑制的羡慕,二小姐还是平夫人所出的,夫人都能那么大方,二小姐也是好命啊。 不过主子得到好处,也是做奴才的福气啊。 二千两银票?苏玉莲心里喃喃的叫嚣着,孟氏果然是豪富! 想到这里,苏玉莲便想起了娘亲手里的那把钥匙,孟氏是怎么拿到的?难道是娘亲临死前交给了谁?最后落到了苏安然的手里? 还是一开始娘就将孟氏的钥匙给了苏玉华那个蠢货,而被苏安然那小贱人知道,将苏玉华手里的钥匙给骗了过来? 苏玉莲眸底黑沉可怕,让菡萏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而同时,孟氏给苏玉莲的嫁妆单子送到了雅寿堂苏老夫人那里了。苏老夫人看着手里的嫁妆单子,气的四肢冰冷,嘴唇颤抖。 而她身后的苏玉芬看了之后,眼里的贪婪喷薄而出,恨不得那些嫁妆单子上的东西都是她的才好。 苏老夫人冷静了一会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大意了,当初自己的那个好儿子劝她将钥匙交给孟氏的时候,还说孟氏拿不到第一把钥匙也是没用。自己一想可不是这样,还想着用这两把钥匙引出第一把钥匙,就算引不出,也可以看孟氏一个大笑话。然后自己再想办法名正言顺的将孟氏的嫁妆抓在手心里。 现在,孟氏是哪里来的第一把钥匙?难道是周氏早就还给她了? 不可能,周氏那个贱人的脾性她老人家还是知道的,那贱人心机深沉,又贪婪无度,怎么会将嘴里的肥肉给还回去? “祖母,你看嘛!二姐姐只是去做妾,大伯娘还给她准备了这么多的嫁妆,我可是苏家的嫡长女,将来我要是出阁,您一定要和大伯娘说,要多多的给我准备嫁妆,绝对不能比二姐姐的少哦!”苏玉芬给苏老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肩膀,撒着娇说。 给读者的话: 亲们,今晚十点以后会有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百三十一章 圣旨赐婚 苏老夫人的内室里,除了老夫人从房州老家带来的奴仆见怪不怪外,苏府里家生的丫鬟和婆子们,心里对这个堂小姐是鄙视不已,说起来也是苏家的小姐,可这脸皮厚的比那皇城的城墙还厚。 可偏偏苏老夫人还安慰这堂小姐,说二小姐怎么能和我的玉芬比?真是让她们这些下人心里都不耻了。老夫人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这里是吏部尚书府,做主的是老爷和夫人吧。 苏老夫人心里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孟氏将她的嫁妆交到她手里呢?还有周氏的嫁妆,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苏玉莲那贱丫头分去一半真是比剜了她的心肝还让她痛啊。 虽然是做妾,但是好歹是做九皇子的妾,比一般人家的妾有脸面,所以和苏尚书交好的官员都派人送来了贺礼,孟氏只是给苏氏的旁支下了帖子,请了过来吃酒席的。 隔日在孟氏的主持下,苏玉莲拜别父母,带上嫁妆被九皇子府一顶粉红小轿从苏府的后门给抬了回去。 苏玉莲的事解决了,苏安然就要着手忙生意上的事了,现在娘亲的嫁妆要回来了,至少在资金上她不用担心了。 她相信只要运作的好,一定会挣到很多的银子的,到时候要双倍的还娘亲。 苏安然斜躺在铺着厚实毯子的临窗大炕上,心里美美的想着。 不料紫衣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苏安然看她的脸色有异,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大小姐,宫里传来消息,云王请旨赐婚,圣上已经恩准了。”紫衣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 苏安然杏眼一眯,冷静的问道:“云王请求赐婚的对象是我?” “是。”紫衣眼里的焦虑流泻开来,这可是圣旨,圣旨一宣,大小姐必须要接旨,否则就是抗旨不尊,要被灭九族的。 这个云王好阴险,如此作为岂是君子之风?还是大兴的大将军王呢,真是让人瞧不起。 苏安然不知紫衣心里所想,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很冷静沉稳的。只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为什么云王就是要缠着她不放? 苏安然从来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她也一直谨记着运往对她的救命之恩,也发誓在有生之年会报答他的。但是她也从云王那双深藏着野心的双眸中,看出了他对她并非全是爱情。 就算对感情之事再懵懂,她也能分辨出云王和姜寒夜看她的眼神是不同的。 苏安然在心里猜测也许是因为外祖父的关系,外祖父并没有离世的消息,在皇城贵族高官的圈子里并不是秘密。 云王也许就是想让外祖父支持他吧。毕竟外祖父若是平安归来,他的功劳并不比守卫边疆的大将差。 因为对于隆德帝这个野心勃勃的老皇帝来说,守江山不见得比拓展疆域的功劳大。 “大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写信给公子吗?”紫衣咬着牙问,显然很是气愤。 “胡闹。”苏安然破天荒的对了紫衣冷斥,“你家公子也许这几天正是关键的时刻,写信去打扰他分了他的心误了事怎么办?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难道因为是不开化的野人,就可以掉以轻心的吗?“ 紫衣被苏安然说的面红耳赤,忙单膝跪地请求苏安然的原谅。 苏安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起来吧,你记住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事情再难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如此你就慌张起来,以后遇到更大的困难那又该怎么办?” 紫衣第一次见自己服侍的大小姐,气势凌人不若于自家的公子,一时汗湿夹背,喏喏的应了一声是。 “你也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且看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我苏安然不想嫁,他云王能奈我何,就是隆德帝那个老皇帝,惹急了我,我就敢去金銮殿拔掉他的胡子!”苏安然语调有着微微的恼怒,这后面的几句话也说的大逆不道起来。 惊得紫衣想站起来,又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切,古人真是不经逗。 苏安然瞟了一眼紫衣,心内腹诽道。 还好,前天娘亲和她聊天的时候,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本来是对她不尊重的也是很不利的信息给她,现在看来,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这个不好的信息,也许就是破了赐婚圣旨的最佳的锦囊妙计啊。 苏安然这样想着,眼里精光一闪,此事过后,她也要好好的回敬一下云王爷了。 待到第二日清晨,苏安然正围着品湘轩的花圃边上的鹅卵石的小道跑步,就被匆匆赶过来的大管家给叫住了。 “大……大小姐,赶快换一身隆重点的衣衫,到前院……前院接旨。”苏大管家气喘吁吁的结巴道,见苏安然一脸的淡定,怕这大小姐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忙又补了一句:“大小姐,是……是圣旨,云王爷亲自来宣旨。” 因为紫衣的提前告知,苏安然并不吃惊,所以苏大管家注定要失望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大小姐,一脸淡然的往内室方向走,就是服侍大小姐的紫衣姑娘脸上也没有一丝惊讶和激动。 苏大管家站在原地喘着气,心里却在嘀咕,大小姐真是好涵养,那个丫头也不错。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调教什么样的丫鬟呐。 苏安然回了内室,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穿上了橙红牡丹缠枝纹的褙子,挽了个朝云髻,插上了一只碧绿通透的簪子,额饰也是同款的碧玉水滴。又在鬓边攒上了姜寒夜送她的红翡海棠花。耳朵上挂上了墨绿色桂圆大小的南珠。 紫衣微微抿着唇瓣给她打理,而后左看右看了一会,开口问:“大小姐,这个百宝的金步摇要戴上吗?” 苏安然对着镜子照了一会,摇摇头道:“不用了,打扮的那么庄重我还怕被某些人误会了。现在略一打扮也是堵了别人的嘴,怕被有心人传出去对老皇帝的圣旨不尊罢了。” 紫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祠堂那边准备好了吗?”苏安然想了一下,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问了一遍。 “大小姐放心。”紫衣保证道,“就连族谱也被梅姑拿到手了。” 给读者的话: 亲们,给小善大爱亲和投容颜推荐票的亲的加更。明天起会给投容颜月票的亲们加更。谢谢每一位支持容颜的亲们!哪怕是一个点击,容颜也心生感恩,最近因为容颜一个人带宝宝,加更就延后了,非常抱歉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王爷 请勿宣旨 我不是苏家的嫡长女 听紫衣那么说,苏安然安心了。但心里微微觉得有些无奈,她是真的不想让云王丢脸,也不想得罪老皇帝的。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是不会怕的。 说句不要脸的话,计算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她还有外祖父给她兜着,外祖父兜不住不还有个姜寒夜吗? 苏安然带着紫衣和梅姑跟着苏大管家缓缓前行,苏大管家急的想跳脚,可是却没办法,这位小祖宗非要坚持不做软轿,要自己走到前院去,他一个做奴才的也没有办法,可是想着云王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厅喝茶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犯憷。 那可是大兴最年轻的大将王啊,还是来宣读圣旨的啊,大小姐怎么可以这么不上心呢。 苏大管家忽然福至心灵,大小姐莫不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云王爷久等?可是为什么了呢? 苏安然走的慢,小半个时辰后才到了大厅。 一旁陪坐的苏尚书见苏安然终于出现了,不由的用袍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颗心也落到胸膛里去了。 “安然,怎么这么久才过来,让王爷好等,还不给王爷见礼!”苏尚书慌忙着抬眼看了一眼苏安然,见她是穿了橙红色而非大红色的正装,眉头不由的皱了皱。 算了算了,这个女儿从来都是不按常理来的,今日穿了橙红色也说的过去了。幸好这个女儿略一打扮就光彩照人,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样像云王交代呢。 在苏安然刚进到大厅的时候,云王赵墨白的那双深沉的黑眸就不动声色的黏在了苏安然的身上。 几天不见,她又出落的清丽不凡了些。 前几日,烛火下,她又穿的素净,看起来很是单薄柔弱。今日换上色彩妍丽的服饰,又上了淡淡的妆容,竟是如此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想想日后这个丽人儿就是自己的正妃了,赵墨白压下了心里的喜悦,紧了紧手里的圣旨,故作沉稳的说道:“既然苏家大小姐到了,那么现在就宣读圣旨吧。” 苏尚书忙应和道极是极是。反正香案是早已经备下了。 苏安然目光灼灼的看着赵墨白手里的圣旨,素手一举,扬声道:“慢,云王爷,在宣读圣旨前,小女有几个问题要问您。” 赵墨白心神一紧,这姑娘的难缠他是亲身经历过的,这回见她出声阻止他宣读圣旨,心里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可是他又不能强行宣读圣旨,让后再让她问问题。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这样做了,这姑娘一定有很多的理由来反击他。他不敢冒这个险。 “有什么问题,安然但问无妨。”赵墨白只好装作淡定的回答。 苏安然眯了眯眼睛,语调清晰冷静,“小女敢问云王这圣旨的内容您可知晓?” 听闻此言,赵墨白眸光一沉。安然这是开始反击了?看她说话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胸有成竹的。 “怎么,王爷是不清楚的吗?”见赵墨白垂着眸不出声,苏安然又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敏感,赵墨白竟然听出了苏安然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苏尚书见女儿对云王如此反问,忍不住开口斥道:“安然,不得无礼。” 赵墨白见苏尚书竟然在他的面前呵斥苏安然,淡淡的看了一眼苏尚书,眼里明显带着不喜。 苏尚书被云王的这一眼看的心惊肉跳,忙闭着嘴不再言语了。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这个安然会出什么损招将好好的事情给弄的糟了。 旁人不知,他作为天子近臣,特别是这几天圣上有意无意的问起了他的夫人孟氏,并夸赞了孟氏几句。他就猜出了些眉目,再加上云王透露了话音过来,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 说实在话,苏尚书的心死激动雀跃的。不说本云王就是他想要投靠的主子。单就是自己的女儿能嫁入皇家做圣上的儿媳妇这就值得他兴奋了。 而云王年轻有为,就是常年在边疆驻守,可这京师的力量也不可小觑,有了云王这棵大树在,日后他封相指日可待也。 苏尚书在这里做着美梦,只听云王温和的声音传来,似乎夹杂着点点无奈,“圣旨的内容我确实是知道的,安然有什么不妥吗?” 苏安然清冷一笑,“那请王爷告诉安然,是有关于苏府嫡长女的旨意吗?” 赵墨白只觉得心里的寒气直冒,安然只是说的苏府嫡长女,这个问题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圣旨本来就是宣给苏府嫡长女苏安然的,这是事实。 赵墨白凝滞着俊美的浓眉,点头称是。 苏安然见赵墨白点头,嘴角扩大,笑的一脸真诚,只见她朱唇轻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是这样啊,那还请王爷不要宣旨了。” 赵墨白见苏安然笑的如此真心,但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无情,低垂的双眸中眸色一冷。 他头也不抬,也不看苏安然,声色淡淡,“这是为何?这可是圣旨,岂能安然说不宣就不宣,这可不是儿戏!” 别的人还罢,苏尚书听了自己长女那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手一抖,打翻了茶盏,茶水滴滴答答的滚落到地上,像是滴落在他的心尖上。 他抖抖索索的站起来,指着苏安然声音也利落了,“安……安然,你说的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圣旨已到,岂能是你说不宣就不宣的。你赶紧闭嘴吧,跪下接旨就是。” 苏安然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苏尚书,只是淡定的看着赵墨白。 苏尚书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一阵恼火,只得压低了声音,看着她吼道:“你听话,别将苏家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吼完这一句话,苏尚书欲哭无泪,人家的女儿挤破头的想嫁给云王做正妃,就他家这个傻闺女,还将正妃之位往外推。真是气死他了,这冥顽不灵的性格简直和孟氏一模一样! 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苏安然见云王的脸色冷淡,显然是生了大气的,心里嗤笑。 “云王爷,之所以请你不要宣旨,是因为安然并非苏家的嫡长女。”苏安然哂笑,声音微沉。 给读者的话: 最近两天看到不少亲给容颜投了月票,容颜万分感谢!容颜已经记下了亲们的号,会一一为亲们加更的。谢谢!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云王殿下 我受不住您的恩典 赵墨白听苏安然说这样的话,就算他再沉稳冷静的一个人,这下也愣住了。目光也不由的阴冷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扫射到了苏尚书的身上。 苏尚书被云王这冰冷阴狠的眼神一扫,就像被千年的寒冰压身似得,不由的挑了起来,右手颤抖的指着苏安然,似是要哭出来了:“安然,爹爹求求你了,不要胡说八道了,一额不要胡搅难缠了。听话啊……” 苏安然冷笑的看着苏尚书拿难看的样子,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爹爹,安然确实没有胡说,这是事实。你事情多,忙。想是不记得了,安然提醒你一下,族谱。” 族谱?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提族谱做什么?苏尚书有些迷糊的想,也不知道这个安然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安然见苏尚书这个迷迷糊糊的表情,心里更是冷笑连连,杨柳细眉蹙了蹙,嘴角也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爹爹想不起来也情有可原,毕竟安然是在余杭庄子里出生的,也是在余杭庄子里长大的。爹爹一定是想不到要不要将安然这个嫡长女记入族谱的。” 苏尚书一听到苏安然挑明了说出来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被吸干了一样,四肢开始发软。 安然这是在报复他啊! 苏尚书无力的想,自己应该早就知道的。安然可不是像孟氏那样能忍能吃亏的个性,安然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性子啊。都怪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也怪自己把安然想得太过柔弱,以为安然也一定会以大局为重,家族的兴旺为重的。 而族谱的事,要不是自己有私心,当时也不会听信周氏的话,没有将安然记入苏氏族谱了……真是悔啊! 苏尚书后悔的肝肠寸断…… 赵墨白见这个自私自利又愚蠢的苏海山,脸上神色变幻如彩虹,心里就咯噔一下。看来安然必定没有被苏家记入族谱。 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有恃无恐?但是自己还是不甘心,如是狠狠的瞪着苏尚书,语气很是不好的问:“苏尚书,听安然的话,你们苏家连嫡出的长女都没记入族谱?就因为她不是在京城出生,也不是在京城长大?你们苏家就这么怠慢自己府里的嫡长女吗?这要是传出去可真是大兴的大笑话!” 苏尚书被赵墨白训斥的面无人色。 他何尝不知道,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了,他们苏家就又成了这京城的笑柄了,人人饭前茶后的谈资了。 而最重要的是,他苏海山必定会被御史弹劾,也一定会被圣上申饬。 不行,这个代价太大了,必须要安抚住安然,让她不要再纠结这件事,自己跪下认错都行,只要她敢受,只要她乖乖按下这事不提,只要她不吵不闹的接下这个指婚的圣旨,只要她乖乖的嫁入云王府…… “安然啊,让你受委屈了,是爹爹的不是,爹爹一定会挑个黄道吉日请了族老过来,大开祠堂,将你的名字正式记入苏家的族谱。你看好不好?”苏尚书一脸小心又讨好的问苏安然。 就是云王也一脸期待的死死盯着苏安然的俏脸,他心里还是抱着侥幸的,希望安然只是借机将自己的名字记入族谱而已。 谁知道苏安然看着苏尚书清雅的一笑,让一直盯着她的赵墨白只觉得刹那间百花齐开的惊艳。 “爹爹,你莫不是搞错了吧?您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乎是不是被记入苏家的家谱上吗?”苏安然说完,这次脸上现出了讥诮的表情,“我只是提醒您和王爷,我并不是苏家的嫡长女而已。” 赵墨白和苏尚书的脸色双双变得更加的难看。 苏安然淡然一笑,“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云王别宣错了旨,娶错了人回家。而爹爹你也莫要不小心犯了那欺君之罪!” 苏尚书一时结舌,但要是这多事的丫头不捅出来不就没事了吗?只要他找个时间悄悄的把她的名字记入家谱,谁知道苏家的嫡长女到十六岁要嫁人时才记入苏家的族谱呢? 他可是大兴的吏部尚书,就是族长也要看自己的脸色的,自然不会将这等关乎苏家名声的大事说出去。 怪来怪去就是怪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但是,这事可也由不得她,苏尚书心里计较着,等会他就去找族长要来族谱,亲自将苏府这一代的嫡长女的位置填上苏安然三个字句万事大吉了。 他相信云王也不会因此怪罪他的。 赵墨白一看苏尚书眼神乱转,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神情时,就猜出了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这正是自己想这个自私自利的苏大尚书做的。 要是他这点都想不到,可真要怀疑他为什么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没被别人拉下来了。 “安然呐,你小孩子家家的,就会添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爹爹是心疼你,所以和你说这么多。你看这事儿很简单呐,只要爹爹提笔写三个字在族谱上,相信王爷也不会怪罪的。你啊多虑了。”苏尚书看着苏安然,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 苏安然不想再理会这个虚伪又自私的尚书爹爹,只是看着赵墨白问道:“王爷,你觉得这是三个字的事情吗?” “安然,苏尚书说的不错。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的,交给苏尚书去办就好。你先接旨吧?”赵墨白柔声哄道。 “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苏安然声音很轻,但是赵墨白还是听到了,他心一沉。 走下了主座,赵墨白走到苏安然的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安然,以后我会补偿你的,只要你接了这圣旨。我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他以为自己这样低声下气,最少能换来苏安然的一个感激的点头,可是苏安然冷冷的声音似乎将他的全身的血液和一颗火热的心都给冻结了冰。 “云王殿下,恕安然不会答应你。”苏安然的声音冷冽,“你问都不问苏尚书为什么不将我的名字记入家谱,一心就想糊弄我先接了这指婚的圣旨,您这样的恩典,我苏安然受不起!”   ☆、第二百三十四章 苏安然气走云王 苏安然这话停在云王的耳里近乎是挑衅了,对于一个一贯发号施令的大将军王来说,不动怒是不可能的! “安然,”赵墨白突然伸出右手,快如闪电般的抓住了苏安然的右手,声音里有着失望和薄怒:“不要逼我,你以为就凭着这个,能让我乖乖的带着圣旨回去吗?你也太小瞧我赵墨白了!” 苏安然的右手被赵墨白抓的死紧,疼的皱了一下眉头,梅姑和紫衣看了,双双准备出手。 苏安然眼神如霜,低斥一声:“退下!” 梅姑和紫衣一愣,而后紧抿着嘴唇不甘不愿的低着头退下了。 这个时候,她们两要是和云王动手了,那这个赵墨白一定会以她们两个的性命要挟自己。 苏安然本来也没指望凭没上族谱就能将赵墨白逼退,赵墨白也不可能是这种知难而退的个性。 “云王殿下,你误会了,安然不敢小瞧你!”苏安然任凭赵墨白死抓着她的手,也学着赵墨白得样子,贴近他的耳朵淡淡的说:“我只是给你找个台阶下而已,你也不要逼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都不是好惹的,别以为你是王爷所有的人就都得围着你转!” 苏安然的这番话有些狂傲了,主要也是想唱空城计罢了。 但赵墨白并不知道她的打算,听了她这番托大的话,倒真是在思考了起来。 “云王殿下,不是你不够好,不是苏安然要排斥你。你的魅力毋庸置疑,这大兴朝多少的姑娘做梦都想做你的新娘?”苏安然眼珠转了转,准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给赵墨白吃,“按理说,如你这般英明神武又英俊多金的年轻王老……不,是年轻王爷哪个少女不心动啊?可是就是你的条件太好了……安然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王爷,你真的大可不必在安然身上花费精力。” “不,你这样对我不公平。”赵墨白眸光流转到苏安然的右手腕,发现被自己抓着的地方红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但是嘴上并没有放过苏安然,“条件好的,你就不考虑吗?若是我是个乞丐,你就会嫁给我吗?” 这人,怎么这么极端?苏安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如果说赵墨白此番请旨赐婚,对自己是全无感情,只有算计,那也太冤枉他了。但是这感情有几分,这算计就有几分,而她苏安然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怎么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男人手中的棋子? 想到这里,最后对赵墨白的一丝不忍也消失无踪了。 “殿下,你在这话,我并不同意。”苏安然压低声音道:“你的野心你自己是最清楚的。你就告诉我,金銮殿上的那把黄金龙椅你是想要不想要?” 赵墨白被苏安然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眼里闪过一丝警惕,声音也冷了一分,试探的问:“想如何,不想又如何?” 苏安然见他这么小心谨慎的样子,看着赵墨白讥讽的笑了笑:“殿下你看,问及这个问题,你都对我保留防备如此,你还说将来我若是进了云王府,你会对我好一辈子。你看,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对我的信任。” “安然,你不要胡搅蛮缠!”赵墨白的声音更冷了一分:“女人本来就是只管后院之事,男人的事,怎么可以去插手?” “如果,我要插手呢?”苏安然淡笑着顶了上去。 问言,赵墨白松开了苏安然的手,但下一秒又紧紧的抓住,“安然,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不知道分寸的人。” 苏安然却认真的看着赵墨白的眼睛,无比真诚的说:“殿下,安然是认真的!若是我真的嫁给你做了正妃,若是你将来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那你怎么安置我?” 赵墨白眉头皱了更紧了,但还是耐心隐晦的回答:“正妻当然还是正妻。” 苏安然笑了,笑的很是清艳,嘴角的弧度一直维持着,问:“正妻还是正妻,只是这侧妃,妾氏少不了的吧?三宫六院少不了的吧?” “够了,安然!”赵墨白俊美的脸上开始闪现出了不耐烦,“大兴就算是平常些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就算是圣上的长公主也不能阻止驸马纳妾的。” 苏安然冷笑,这样的男人,就这个耐心,这么大男子主义……就算他再好,也不会选择他。当然,这个算她苏安然不识抬举了。 “那既然话说开了,殿下九请回吧。”苏安然脸色也冷了,声音也冰了,“你不是我能消受得起的男人,我苏安然也不是您云王殿下消受得起的女人。” 赵墨白狠狠的摔开了苏安然的右手,眼里暴虐的光芒在闪动,“苏安然,你这么说,难道是有消受得起你的男人,正好你也是那个男人消受得起的女人吗?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的好本事!今日就依你的意思,本王不宣旨了,本王就等着看,那个男人是谁。本王就等着看你后悔!” 赵墨白黑着脸,走上主座,将圣旨拿在手里,最后给了苏尚书一个嗜血的眼神,吓得苏尚书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云王脸色难看的离开了苏府,走之前再也没看苏安然一眼。 苏尚书已经被苏安然气的要吐血,好好一桩大喜事被这个败家女搞成这个样子。 而与此同时,密切关注着外院动静的苏府各大小主子都知道了,云王殿下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就连圣旨也没宣读,午膳也没留下用,就黑沉着脸离开了。 这圣旨本来是要宣给大小姐的,一定是大小姐惹到了云王殿下了…… 雅寿堂里苏老夫人见云王前脚走,后脚就派人将苏尚书给叫了过去。 在苏老夫人的宴息室内,苏尚书在苏老夫人的再三要求下,只好将今日的事和老夫人交代了个清楚。 “哼,”苏老夫人重重的磕了几下烟杆子,讥笑着说:“是你那个长女没本事,没福气,这煮熟的鸭子还飞走了!” “母亲,是安然自己不同意,云王倒是很看重她,还拉着她哄了说了好半天。”苏尚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给读者的话: 给投容颜月票的187869826152486533146533182三位亲的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容颜明天还会为三位加更的,就是时间会晚点,抱歉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苏玉芬的心思 “哼哼,那你的长女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她以为自己是谁?金枝玉叶?连王爷亲自带着赐婚圣旨来都能让王爷没脸!”苏老夫人吸了口旱烟吐出了一个烟圈,阴阳怪气的说。 苏老夫人还被前些天孟氏母女来逼她拿钥匙,后又被自己的儿子合着伙儿的将钥匙骗走了,耿耿于怀。所以就算和自己的儿子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讥讽着的。 “哎呀,祖母呀,大伯呀,大堂姐竟然敢让云王殿下带着没宣的圣旨走了,那云王不会怪罪咱们苏府吧?大伯您怎么不说说大堂姐呀?可别为咱们苏府招祸啊!”站在苏老夫人身后的苏玉芬突然出声叫道,看起来是担心苏府的处境,实则心里正幸灾乐祸着。 听祖母说,位高权重,云王天资聪颖,又玉树临风,是这大兴许多大家小姐心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只可惜自己没有机会见上一见。 否则凭自己的美貌,云王一定会看上自己的。 苏安然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苏家的嫡长女吗?惹得云王为她请旨赐婚,王妃姑母又想要她做儿媳妇的。哼,乡下长大的臭丫头,粗鄙的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苏玉芬说完了那番挑拨离间的话后,想着云王的风姿,不免又把苏安然给恨得咬牙切齿。 却见这个尚书大伯,威严的眼神扫到了她的身上,开口对苏老夫人说:“母亲,玉芬的规矩也该好好的教教了,长辈们说话哪有她随便说话的地方?知道的事因为您老人家宠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粗鄙丫头,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苏玉芬一时气结,真是现世报,刚她还觉得苏安然是个粗鄙不堪的乡下丫头呢,一转眼就被人家尚书爹爹给刺的体无完肤…… 苏老夫人见长子当着她的面这样说自己宠爱的小孙女,脸色也不好看了,但又不能反驳。气哼哼的道:“后院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操心安然的事吧。你也是的,什么都听周氏的!若是当初安然一生下来你就将她记入族谱,今天哪里有这么多的事?” 苏尚书本来就烦躁这个事,这下见自己的老娘又拿这件事戳他的心,忍不住的分辨到:“母亲啊,孟氏的身体,您也是知道的,当时虽然在余杭产下了安然,儿子听周氏说,那些去了余杭看过孟氏和婴儿的婆子也说安然小的像个小瘦猫似得,又不吃奶,大部分都睡得昏沉,怕这个孩子不好养活……那时候儿子也在想,要是能养活固然好,要是不能养活呢?这上族谱的事,儿子就拖了一阵,日后,日后儿子忙于政事,倒将这件事给忘了……” “别说那时候,那时候的,那时候的你连母亲都不要了!什么都听周氏的!也是你活该!”想起和周氏打擂台的旧事,苏老夫人又勾起了心里深沉的耻辱,她可是被周氏设计赶回了房州老家的! 苏尚书见老母亲话题扯远了,不由得嘴角抽搐,母亲这越是年老越是拎不清了,他真的后悔将母亲接了过来。 自己的计划是一件也没有达成,还接来老母亲来将苏府的后院给搅得乌烟瘴气的…… 苏老夫人见长子被她说的一声不吭,心里微微的觉得出了口气,面上也稍微好看了点,看着苏尚书道:“你呀,叫母亲说你什么好?你还是堂堂的吏部尚书呢,就被安然那个小丫头扯了这么个理由就给打发了?哦,她说不嫁就不嫁啊?别说是嫁到云王府,这旁人羡慕不来的好处去,就是要将她嫁给叫花子,她也说不得什么!都是你和孟氏惯得,惯得成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苏尚书无奈,安然真的那么好对付,云王也不会拿着圣旨离开了,他虽然不知道安然和云王低声说了什么。但是他也猜出来,云王必定和安然做了什么交易,这才带着圣旨离开了。 云王回到皇宫还要和圣上解释的,只要他的心里还有一丝安然的位置,或者说,云王觉得苏家还有一丝用处,就不会再圣上面前弹劾他。 只是解释是少不了的,而他会被圣上申饬也是逃不掉的罢了。 只要不伤及苏家的根本,苏尚书低垂着眸想,那都不是事!这些,岂能是一个在后院一亩三分地呆了一辈子的老母亲所能理解的。 苏老夫人见自己后面不管怎么说,怎么问,这个长子就是敷衍了事的点头或者嗯啊哦的,心里见了烦躁,也不留他用午膳,就将苏尚书给打发走了。 苏玉芬见这个讨厌的大伯离开后,就腻到苏老夫人怀里撒娇,娇滴滴的说道:“祖母啊,大伯好凶哦。孙女不过是担心苏府的安稳罢了。大堂姐的胆子也太大了,也太不惜福了!” “哼,看她日后能嫁到什么好人家。”苏老夫人恼火的哼哼道。 “祖母,”苏玉芬拉长了音叫道:“玉芬也好羡慕大堂姐哦。” 苏老夫人爱怜的捏了捏苏玉芬粉嫩的小脸颊,笑骂道:“有什么可羡慕的。瞧你这小人儿这点出息。” “祖母啊,你想啊,大伯娘有那么的嫁妆,日后都是留着给大堂姐的。而大堂姐明明是从乡下才回来的,就有那么多贵人抢着要娶她为妻。云王殿下是这样,姑妈家的三表哥也喜欢她……玉芬可是什么都比不上她的。”苏玉芬可怜兮兮的说。 苏老夫人不吭声了,吧嗒吧嗒的吸着闷烟。 苏玉芬瞧了一下苏老夫人的来色,心里一喜,故意幽幽叹息一声,“要是我是大伯的嫡亲的嫡长女就好了。以前是大伯没有嫡长子,就连个庶出的儿子也没有。现在被大堂姐这么一闹,大伯竟然连个嫡长女也没有了。大伯可真是可怜呐。” 苏玉芬说完,再次看了苏老夫人的脸色。 苏老夫人闻言,将嘴里的旱烟杆拿下来,放在了炕上。看着苏玉芬正色道:“你个小人儿,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当祖母真是老眼昏花不知道吗?不过,你这个心思,还是好好的揣在心里,不要漏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孟氏再提心目中的女婿人选 苏玉芬听苏老夫人这么干脆的拒绝,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愤恨。 苏老夫人怕自己的小孙女坏了事,便又道:“你哥哥的事还要祖母好好的和你大伯说呢。你大伯是没有儿子,所以啊,这成功的可能性要大很多,再说了,只要你哥哥好了,还能跑的了你这个胞妹子吗?丫头呀,你说是不是?” 苏玉芬抿着小嘴委屈的说:“祖母,大堂姐的名字并不在苏家的族谱上,那我就是苏家三房唯一的嫡长女了。只要大伯同意将我寄名到大伯娘的名下,这不是两厢便宜的事吗?” 别看苏玉芬小,这心眼倒是很多的。她早就看出来了,名义上说起来这苏府后院是自己这个祖母当家,实际上这苏府后院有什么大事都是苏大管家亲自去报了她那个大堂姐知道的。 祖母的指使根本不管用,只是那个苏安然就穷着祖母折腾罢了。可笑祖母还不自知,一心想着她掌握了苏府后院替哥哥铺路。 真是气死她了,明明这次有个这么好的机会,祖母却试都不愿意替试试一下,问都不替她问大伯一声,就一下子将自己的心思掐死在萌芽中。 而同时,苏老夫人的定定的看着自己怀里的撒娇的小孙女,老眼泛着冷意,她没想到,这个小孙女的心思还这般大,只要不碍着安明的前途,她倒是可以替她挣一挣。 可自己要是说通了长子将安明认作了嫡长子寄名在孟氏名下的话,那孟氏的嫁妆只会是她们苏家的,全部都是安明的了。先别说玉芬是不可能被过继到孟氏名下,就算是过继到了孟氏名下,那孟氏的嫁妆岂不是一分为二了?将来玉芬出阁,岂不是要带走一半? 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孟氏那泼天的家财被玉芬带到外姓人家。 “玉芬,你放心,祖母啊必定会为你挑个顶顶好的人家的,也会说服你大伯多多的陪送嫁妆的。你就不要想着那件事啦,那件事是不可能的。”苏老夫人耐着心思劝道。 苏玉芬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件事的是不可能成的,就是心有不甘罢了。见祖母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自己,只好闷闷不乐的答应了。 她们祖孙两哪里知道,她们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完全没有想到,去而复返的苏尚书在门外听了一个全。 苏尚书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想进去和老母亲理论几句,又停了脚步。老母亲一心偏心小房,和她能说出什么结果来,少不得还会被她拿着不孝的大帽子给压了下来。 古语都云,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 自己没有儿子,就是输了理,腰杆都挺直不起来。 不过,今天让他无意中听到了老母亲的打算,哼哼,当然,既然小房的将嫡长子和嫡长女都送到了他的府上,那么一定也是打着让自己同意过继了安明的主意的。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就那么算定自己是没有儿子了吗? 普善大师可是算了,自己不但会有儿子,还不止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以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自己岂能让苏安明来鸠占鹊巢? 看来要找个理由,将小房的两个小辈给送回房州老家了,至于老母亲就算了,他是长房也是最应该赡养老母的。 苏尚书在心里细细的想了一遍,这才不动声色的抬步离开了雅寿堂。 苏安然回了品湘轩后,孟氏也担心的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坐在软榻上,细细的问了起来。 苏安然讲的是风淡云轻,孟氏听得却是惊心动魄的,等苏安然讲完,孟氏的后背都已经汗湿了,孟氏心有余悸的看着苏安然,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心,吸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样大的胆子。” 接着又语重心长的教导道:“就算你不喜欢,拒绝云王的话,你也好好的说,委婉的说才好。你就这样和云王殿下蛮来,他又是那样惊天伟地的人物,你伤了他的面子,这下能善了吗?” 苏安然感受到了孟氏绵绵的关爱和浓浓的担忧,忙抱着孟氏的胳膊娇声安慰:“娘,没事的。我断定云王那样高傲又自尊心极强的人是不可能逼我太狠的。真的那样做了,有失他的身份,对他而言逼迫一个女人做他云王的正妻也是件很没意思的事。” “你倒是将人心算的稳稳的,”孟氏宠溺的看着苏安然,“可是,以娘看,云王更是个不会轻易言败的人。这日后,你可要怎么办才好?” 苏安然淡淡一笑,把头搭在了孟氏的肩上,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只需要负责破了这指婚的圣旨这一关,剩下的她就不负责了,自然有那个心思深沉,聪明绝顶的男人来负责了。 “对了,安然,你说那个姜公子好不好?”孟氏突然出声问。 苏安然被孟氏猛然问起姜寒夜,一时没有准备,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刚想说点什么,孟氏又自顾自的说:“娘想了很久,真是觉得他不错啊,就是这身份上差了点。不过娘啊,还是觉得家里人口简单的好。哎呀,娘想想就后悔的很,要是在大佛寺那次将你和他定下来,不就没有这后来的诸多事情了……” 孟氏自己在这里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苏安然听了满头黑线。娘亲就被姜寒夜那厮几句话就给收买了,而且中毒很深,这下连着将她定给那厮的话都说出来了。 虽然说孟氏是被云王的事给闹得,可越是着急说出来的话,越是平时深思熟虑的。 “娘啊,你都说些什么?女儿可是才十六岁。”苏安然见孟氏还在那里说着姜寒夜的好,忍不住开口打断。 谁知孟氏瞟了她一眼,“这女儿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苏安然无话可说。 孟氏见自己的女儿低着头,做无奈状,解释道:“不是说你啊,娘的意思是,你大了,这个来提亲,那个来提亲。你都不喜欢,娘将你留在身边可不是留成了仇吗?” 给读者的话: 抱歉,晚了点。以后每天更的第二章放在晚上八点以后。容颜很抱歉,小孩不睡觉,容颜就没办法码字啦。谢谢亲们的理解啊,群么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七章 曹姨娘有喜 房内服侍的紫衣梅姑等,见孟氏打趣自家的大小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夫人说的太有趣了,可不是这样吗? 大小姐还不如就听了夫人的话和自家公子定下来呢。 被自家娘亲这样打趣,苏安然就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喜欢是一回事,若是要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怎么也需要时间去考验的。 孟氏见自己的女儿不吭声了,知道这个问题安然是不愿多谈了,就叹了一口气,这儿女大了,做父母的就更操心了。 苏府的事情告一段落后,苏安然又把心神放在生意的事情上。 前几天姜老管家就按照苏安然的要求找好了民房和人手,因为苏安然要发嫁苏玉莲,没有时间去理会。只是派小真给陈娘子带信,让陈娘子看着安排。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让陈娘子安排一部分人按照苏安然写好的步骤去做豆腐乳,而调味料是在安园制作好了送过去的。 还有一部分人就负责清洗家禽的内脏,并负责腌制。 苏安然本来安排第二天去安园看一下豆腐乳是否成熟了,谁知曹姨娘带着六小姐苏玉蝶又找上门来。 苏安然便取消了安园之行。 曹姨娘进了苏安然的宴息室就带着苏玉蝶非常恭敬的给苏安然请安问好了。 苏安然早就看出来曹姨娘是这苏府后院中少有的懂分寸的聪明人,虽然这曹姨娘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还是很能理解的。只要不是做那种损人利己之事,苏安然对曹姨娘,特别是六妹苏玉蝶倒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曹姨娘和苏安然寒暄了几句,见大小姐面色没有雨一丝不高兴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大小姐不是拖拉的人,便直奔主题了。 “大小姐,今天来打扰您是贱妾的不是,但是贱妾不得不来这一趟。事情是这样,前些日子,夫人身边的药神医给贱妾开了方子,贱妾严格按照药神医的嘱咐,吃了半个月。这身子啊确实调理的好了,走路也轻松了,胃口也好了,贱妾心里很是欢喜。这不,贱妾有一个月没有换洗……想请大小姐安排一下药神医再给贱妾把把脉,不知道可否方便?”曹姨娘红着脸,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 苏安然心里讶异了,曹姨娘这个意思是她有可能有孕了?一想,时间上也差不多了,加上海姨娘有孕,自己那个尚书爹这些天不是歇在吴姨娘房中就是歇在曹姨娘的房中的。曹姨娘身体调养好了,这时候有孕那也对的上的。 曹姨娘见大小姐毫不避讳的将眼神扫向她的小腹,脸更红了,这个大小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家小姐,这样的事都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看她的玉蝶,还什么都不懂的懵懂样子。这人呐,真是不能比,人比人气死人啊。 “大小姐,”曹姨娘惴惴的叫了一声。 “呃,这有何难。”苏安然眉目清淡的说着,然后又喊了紫衣来带着曹姨娘去找药婆婆了,她自己就留着苏玉蝶说话。 半响之后,曹姨娘满脸的喜意的过来了,行走间都是小心翼翼的。 苏安然见平时稳重的曹姨娘都忍不住脸上现出这么明显的喜意,知道这胎是怀上了。 心里说不上高兴不高兴,曹姨娘这肚子里的孩子她是有安排的。等生出来她要好好培养,以后要挑起苏府的大梁的,还有就是利用曹姨娘和苏老夫人打擂台罢了。 说起来自己也很冷血吧,毒这个孩子也只是利用而已。还有海姨娘的孩子,她本来就是利用海姨娘,想让海姨娘先有孕,好给后面的曹姨娘做掩护的就是了。 大小姐,要神医给贱妾扶了脉,确定贱妾是有了喜了。曹姨娘喜悦的漂亮的丹凤眼里含着泪花。 那是喜事啊,恭喜曹姨娘,也恭喜六妹妹了。苏安然的脸上的笑意虽然清浅,但是很真心。 曹姨娘感受到了苏安然的这份真心实意,心里更是感动了,不是哪个嫡小姐都会真心的祝福一个身份下贱的姨娘怀了身孕的。 曹姨娘便拉着还处在震惊中的苏玉蝶给苏安然跪下了,重重的给苏安然磕了三个响头。 苏安然一时没想到曹姨娘会做这个动作,等她磕完了,这才回过神来。忙叫了紫衣和鸢尾将两人扶了起来,给曹姨娘搬了一个放着厚厚褥垫的圈椅过来。 “曹姨娘,你现在的甚至娇贵,何必要这样做?也得注意着自己和孩子才是。”苏安然皱着眉头说道,对孕妇,当然要小心重视。 曹姨娘摸了一下眼睛,声音沙哑的说:“大小姐,贱妾就是想谢谢你,没有你,贱妾就不会有这个孩子,没有你这个孩子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没有你玉蝶日后就少了一个助力。” 苏玉蝶忙跟着点头,这些天姨娘天天在她的耳朵旁念叨长姐的好,她自然也觉得长姐对她和姨娘是真的好。 其实长姐对府里不招惹长姐的人都很好,就像自己和姨娘,还有吴姨娘和五姐姐,七妹妹。还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派人送过去?就是几位姨娘长姐也从来没有为难过。 海姨娘那么讨厌,还和长姐作对过,长姐不也是让她安心在寒月院里养胎,从来也没有给她添堵不是吗? 苏安然见苏玉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莞尔一笑,看着曹姨娘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淡笑着说:“姨娘保重身子就好。倒不用想太多,日后说不定我仰仗姨娘的地方还多呢。” 谁知曹姨娘将苏安然的这句玩笑话当真了,立马肃正的保证道,“大小姐,日后若是真有什么贱妾或六小姐帮的上忙的,贱妾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替大小姐办了的。” 曹姨娘是聪明人,她知道大小姐并不需要她,她猜的是大小姐放心不下夫人,日后他对夫人的事可要更上心点,只要力所能及,她一定不能让那个拎不清的老夫人欺负到夫人头上去。 反正现在她有了肚里的宝贝,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一个老夫人! 苏安然很喜欢曹姨娘的机灵,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 给读者的话: 给投月票的亲的加更,么么哒!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收服曹姨娘 苏安然想了想又叮嘱道:“我也就那么一说,这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姨娘的月份还小,还是应该小心点防范着。平时也不要去争什么,和六妹妹好好的关起门来过日子,以肚子里面的孩子为重才是正经的。” 曹姨娘听出了大小姐的意思,十分感激地说:“多谢大小姐关心指点,贱妾一定会注意的。”顿了一下又道:“可惜这苏府后院里总有些人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贱妾看着不高兴,逼得狠了少不得也会反击一二的。” 曹姨娘这话里的意思倒是从此后要站在苏安然和孟氏这边,要替她们打头阵了。 苏安然却摇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苏府从来就不曾在我的眼里过,姨娘何必要强出头?” 曹姨娘猜不透大小姐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现在完全是被大小姐给征服了,觉得跟着大小姐走才有活路,六小姐也才有活路。大小姐可是连云王都要来求娶的女子,而她还拒绝了云王,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老爷和老夫人都没有来找大小姐的麻烦,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啊。 若是日后六小姐得了大小姐的提携,也一定会有个好姻缘的。 苏安然见曹姨娘担忧的看着苏玉蝶,便开口问:“姨娘,六妹妹虽然还小,但有的事也是要先想想了。关于六妹妹的婚事,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曹姨娘见苏安然突然问及六小姐的婚事,心里一喜,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忙恭敬的回道:“大小姐,贱妾在娘家时也是读书知礼的。知道六小姐的婚事是由夫人和老爷做主的。贱妾也不求六小姐未来的夫家大富大贵,只求女婿对她敬重喜爱就好。” 苏安然点了点头,她果然没有看错这曹姨娘,嫁人也是如饮水,冷暖只有自己知晓。曹姨娘没有期待将苏玉蝶嫁给高门大户做少奶奶的心思,就让自己高看了一眼她了。 苏安然脸上的笑就真了几分,淡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六妹妹这个性子纯净,我听说平时倒是喜欢做算数?” 苏玉蝶娇羞着低着头不说话,女儿家不思女红,喜欢做算数这件事要是传开了,她就无法见人了。 曹姨娘见苏安然问起这个,却不以为耻,爱怜的看了一眼苏玉蝶,笑着说:“都怪贱妾,六小姐就爱这个,贱妾舍不得责怪她,就让她这样糊里糊涂的学着。还请大小姐不要怪六小姐。” 苏安然看了低着头,绞着手帕子的苏玉蝶,笑着说:“这有什么责怪的?我还要夸奖六妹妹呢。这样,既然六妹妹喜欢算数,也是精通此道,日后就帮我做事可好?” 苏玉蝶猛地抬起头,羞涩的两只水眸闪闪发亮,急着问:“长姐,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跟着长姐做事情吗?” 曹姨娘也很惊讶的看着苏安然,大小姐一个女子能做什么事? 苏安然见苏玉蝶问都不问要做什么事,就那么着急的问了出来,心里失笑。 正了脸色,认真的道:“六妹妹你也知道,长姐的外家是东城孟家,孟家曾经世代皇商,我要要做的事情正事经商。” “经商?真的吗,长姐?女子真的可以经商吗?”苏玉蝶小脸闪着一层惊喜的光润,两只水眸显得更加的晶亮了。 苏安然倒是讶异了,这个小丫头还是爱好此道?苏安然再看一下曹姨娘,只见曹姨娘脸上的讶然一闪而过,瞬间就恢复了镇定的表情。 敲定了让苏玉蝶每日来品湘轩跟着梅姑学看账的事后,眼看午膳的时间就到了,苏安然看苏玉蝶恋恋不舍的不想离开,便留了她们母女用午膳。 等用完午膳后,曹姨娘母女坐了一会才离开。等她们离开之后,苏安然小憩了一会儿,就去陪孟氏说话。 孟氏知道了曹姨娘有孕后倒是很淡定,没有一丝不适的表情。 苏安然淡笑不语,孟氏看着奇怪,就问道:“是不是你这小人精做的怪?” “娘猜。”安然笑着说。 孟氏心里就有谱了,点了苏安然的眉头一下道:“你爹爹想儿子都想疯了,这下到要感谢你了。” 苏安然一撇嘴说,“我才不是为了他呢。再说,这生儿子生女儿还不一定呢。” 孟氏就笑着道:“这生孩子可怪着呢,府里先前一咕噜儿生的全是女儿,这后面怀的啊,怕就是一咕噜全是儿子了。”孟氏说完就笑了:“娘现在啊,就想着你好好的就行了,这苏府娘迟早是要离开的。不过你这个小人精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可别太捉弄你爹爹了,毕竟他还是你的亲身父亲。” 苏安然笑得神秘,:“您以后就知道了,要不是看他是我的亲身父亲,我早就整的他满地找牙了。” 孟氏就宠溺的嗔了苏安然一眼,笑着说了一声“调皮”。 其实,苏安然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切,也算是为原主做的吧!原主可是,苏家真正的后人,就凭原主死前还想着回苏府和她的尚书爹爹团聚,就说明原主对苏家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这也难怪,毕竟苏家是原主的根啊。 苏安然心里很是感激原主的,原主给她留下了这么好的母亲,她不但占用了原主的身份,美丽的容貌还会继承原主的财富,所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介意多用点心。 也好让原主安息。 之后几天本打算去去安园的,可又被苏老夫人三番四次的找茬给打断了,苏老夫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娘亲的嫁妆。 而海姨娘消停了一段时间后,因为孟氏大手笔的给苏玉莲添妆,所以这段时间天天带着,四小姐苏玉琴,挺着微微为突出的小腹来给孟氏请安,说着谄媚讨好的话。 苏安然怕海姨娘仗着身怀有孕冲撞了孟氏,也不敢让孟氏单独和海姨娘待在一处。 就这么一直陪着孟氏,但心里对这些人很是厌烦,孟氏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就劝道:“你不用担心,你有你的事,就去办吧。记得带着紫衣或梅姑。”想了一下又道:“橙衣就不要带了,她的眼神太活了,娘不放心。”   ☆、第二百三十九章 姜寒夜登上食人岛 苏安然心里一动,原来娘亲也看出来了。橙衣这个人因为是姜寒夜的人,她也不便去查探,再加上现在对她还没做过什么有害的事,她也不好将她给退回去。 先就这么着吧,让梅姑和紫衣注意就是了,等姜寒夜回来后再说。 苏安然对着孟氏点点头,打算第二日就去安园看一下。 如此同时在东海的食人群岛,姜寒夜一行人已经登陆。 当他们从海船上下来后不久,一行人就被穿着奇形怪状,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涂料的野人给里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姜寒夜淡定的挑眉环视,见了这些彪悍凶恶的野人也不吃惊,朗声问:“你们中间有会说大兴话的吗?” 此话一出,就见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野人上前一步,站了出来。他那冒着精光的老眼谨慎的看着姜寒夜,磕磕巴巴的用大兴话问:“你们是谁?做什么的?为什么要侵犯我们巴罗族领地?” 姜寒夜听了这老野人不客气的问话,朗声回道:“我无意侵犯贵族的领地,此番前来是有事和你们的王相商,还请老人家禀告你们的王,由你们王和我交涉比较好。” 这个老野人在姜寒夜一出声时就死死的打量着,作为巴罗族的大巫师,他的见识也是最强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尊贵高华,一看就是人中之王,看他被巴罗族上百名年富力强的族人团团围住,却不见一丝惊慌之色就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不凡来。 特别是,这个年轻人带来的手下,一个个眼放精光,神气非凡的,他们巴罗族人善战,当然知道什么样的头领带什么样的兵。 姜寒夜见这老野人并不说话,只是一脸防备盯着他,温声道:“老人家,你不必紧张。在下姜九,是大兴的生意人。而今日前来是要和你们巴罗族做生意的。” 生意人?和他们巴罗族做生意?他们巴罗族要什么都是用抢的!这些年,海船一年比一年多,他们抢的食物虽然不多,但是也够吃啊。他们巴罗族人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呢。 特别是他们的王,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天资聪颖,战神下凡,在他们年轻的王的带领下,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快活,他们哪里需要和别人做生意? 这个老野人眼神咕噜咕噜的转个不停,显然是在思考。姜寒夜也不打搅他。 “我们不需要你们,我们……我们不做生意。”老野人考虑了一下,很快的做出了决定。 姜寒夜的眼神一寒,语气凌厉起来,“老人家,你真的能做主吗?我想你们既然有王,还是通知一下他比较好吧!否则你们的王生气了,你能负责任吗?你能承受的住他的怒火吗?” 老野人一愣,王虽然才十五岁,可是他的王权意识很强,凶狠残暴不丝毫不弱于成年人。且做事果敢干净利落,上次因为祖里的大长老想架空他的权力被他活活的斩掉四肢丢进了海里喂鱼。自己要是私下决定了这件事而没有通知王,若是王知道了后一生气,将自己像大长老那样可就晚了! 老野人想想都不寒而栗,忙招了一个年轻的野人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顿,姜寒夜眼光所过,就看见那个年轻的野人弹跳而起,快速的越过山丘丛林,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姜寒夜的眼里就闪过一丝微微的沉思,这个野人族不简单,看那个年轻野人就知道这个野人族的体力和战力非凡。 双方陷入沉默了对峙中,隔了一会儿那去传话的年轻野人就又跑回来了,对着老野人耳朵里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老野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姜寒夜一眼,用磕磕巴巴的大兴话说道:“我们王请贵客前往王的帐篷相见。” 将寒夜眼神一闪,既然住的是帐篷,可见这里的生活水平非常低……这就好办了。 姜寒夜笑着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野人在前面带路,姜寒夜一行人就跟了上去。丝毫没有犹豫害怕,老野人心里更震惊了,以前他们押送的俘虏无一不是痛哭流涕哭喊求饶。如这样淡定的,他活了还是第一次遇见。 也不知道王为什么要见他? 但这些年,从王还是儿童时期,王的心思他从来就没有摸透过,罢了只要王是为了族民着想,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姜寒夜见到这巴罗族的王时,这家伙正躺在虎皮铺就的木椅上。一圈二十岁左右的女野人正围着在他身边,捏肩膀的捏肩膀,捏脚的捏脚。 这别的野人都是穿着奇形怪状,而他穿的是绫罗绸缎,从身高体型上看起来倒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 可是当这巴罗族的王抬起头来看向姜寒夜的时候,如姜寒夜这样沉稳的人都突然想放声大笑起来……这个巴罗族的王竟然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虽然如此,可围在他身边的女野人最少也有二十岁左右……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滑稽。 姜寒夜心里一动,一路走来,这巴罗族男人倒是挺多,女人却寥寥无几,而且除了这巴罗族的小屁孩儿身边围着了一圈女人比较年轻外,这一路上遇见的女人不是老妪,就是女童,年纪轻的还真的挺少的。 这巴罗族不是缺女人吧! 而这巴罗族的王见到将寒夜的时候,顿时惊为天人,他一下子推掉了身边的女人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像是赶小鸡一样将几个女人给赶走了。 眼睛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散发着狂热的光芒。这半大孩子看着姜寒夜惊讶的问:“你就是那个大兴的商人?就是你要和我做生意的?你要和我做什么生意?” 姜寒夜心里一愣,这巴罗族的王是个半大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说这么流利的大兴话?而且是正宗的京城口音。他一细想,难道这个孩子的大兴话是孟公教的? 遂微微一笑,温雅地说道:“在下姜九,是大兴的商人。前来贵地确实是想和巴罗族的王做几笔生意,如果王感兴趣的话。”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亲们。书城抽了,容颜这么晚才发文,不好意思啊。等会还有一章给投月票的亲们的加更。两章一起发的。   ☆、第二百四十章 谈判 “如果我不感兴趣们的呢?”这半大孩子眼神凶残的看着姜寒夜,凉凉的问。有胆和他做生意,那还要看这个大兴的商人有没有资格,可是他身上穿的衣衫好好看啊,他好想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敲晕,将这么漂亮的衣衫给扒下来套在自己的身上。 “在下人肯定王一定会感兴趣的。”姜寒夜见这半大孩子盯着自己的衣衫,眼里闪过贪婪的光芒时,便胸有成竹地微笑。 “哦,本大王还从未见过在我面前这么自信的人,你是第一个!好,本大王就喜欢自信的人!这样吧,本大王给你一个机会,你且说一说,你要和本大王做什么生意啊?”这半大孩子老气横秋的说,接着又眼露凶光的看着姜寒夜,“若是不能打动本大王,本大王就将你的四肢砍掉煮了吃掉,身子就丢到海里喂鱼!” 姜寒夜却在想,你既然能说的一口纯正的大兴话,穿的是大兴贵族的绫罗绸缎,又这么眼红我身上的这身最普通不过的衣衫,要说你不是崇尚大兴的文化,谁人信? 既然有心情威胁自己,那这半大孩子就是抱着希望的…… 姜寒夜侃侃而谈:“王,看得出来您是一位胸有丘壑和有大抱负,大理想的王。在下猜测你绝对不会安于巴罗族做海盗吃人的生活。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您想来一场改革,偏偏还没有头绪……” “不错嘛,这都能看的出来,你都是从哪些地方看出来的?”这半大孩子立刻打断了姜寒夜的话,围着姜寒夜转了一圈,但是要看到他的眼睛的话,就能看到他眼里那冰冷嗜血的幽光。 姜寒夜似是感受到了这半大孩子的杀气,心里好笑,人不大,这戒心倒是不小。真要是动手的话,早就把这个食人群岛给夷为平地了。 姜寒夜自顾自的找了一个木墩坐了上去,看着这半大的孩子微笑着说:“这又何难?我乘着海船登陆贵岛的时候,想必王早就接到消息了,按照惯例,你们的族民早就应该将我的人马给绑着去烧去煮了,可是您的族民并没有那样做,我想就是因为我的海船上挂着大兴的旗帜吧。还有,看到王身上穿的也是我大兴的衣衫,就是样式比较旧,档次很低罢了。最后,您可是说的一口纯正流利的大兴京城官腔……” “打住,”这半大孩子用手掏了掏耳朵,眼里闪着危险又“我算是知道了,你们大兴人真是一个避一个狡猾,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就算本大王真的如你说的那样胸有大志,你和本大王做生意又不能帮得了什么忙,那本大王凭什么和你做生意?” “哦,我们大兴人?王的岛上还有活着的大兴人没被大王吃掉?”姜寒夜抓住这孩子话里面的漏洞,似笑非笑的问。 “你们这群大兴人!”这半大孩子恼怒的说:“真当本大王是那不开话的野人吗?本大王告诉你,本大王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人肉!一点也没有吃过!还有自从我执政后,我就下令族民们不准再吃人肉了!” “王真是高见!”姜寒夜由衷的说,带着一丝钦佩,“王,就凭您有这个勇气和魄力,只要您有心,您一定会带着你的族民进入一个崭新繁荣的时代的。所以您需要我的帮助。” 这半大孩子本来被姜寒夜夸的飘飘然,听见姜寒夜说了最后一句话,立刻警醒了过来,眼神不善的说:“别当我年纪小不懂,都说无奸不商。你不可能千里迢迢的,飞洋跨海的只是来本大王的巴罗族做生意!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姜寒夜黑玉般的墨眸闪过一丝笑意,这孩子要好好培养的话,还真是一代枭雄。这么个岛礁之上能出这么个敢于改变祖先遗留下来的规矩的王,真是苍天垂怜啊。 “王,在下确实是有目的的。在下受人所托,前来寻找她的外祖父。而在下得到消息,这个人现在在王的岛礁上。在下想,只要王愿意将此人让在下平安安全的带回大兴,在下愿意将此次商船上带来的除了人以外的所有物品都送给您。” 姜寒夜语气淡淡,那么一大商船的物品,说送出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这半大的孩子听了姜寒夜的话,双眼放光不止,不过那个老头子,和他斗了四五年,自己所会的都是这个老头子教的。现在要是将还给大兴,他还真是舍不得。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话,他还是知道的。 况且那个老头子简直是神人,他不能将他还给大兴人。这些年,那个老头子不止一次的要逃跑,还不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了老头子的造船计划?这半大孩子得意的想。 不过得想个什么办法将这个小神仙商船上的东西给占为己有呢?还有最好将这个人也留在巴罗族,这个人看起来比老头子还坏。 在这孩子的心里,坏就是聪明的意思了。姜寒夜要是知道这熊孩子在想什么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将他绑起来扔到海里喂鲨鱼。 除了苏家安然,谁敢打他姜寒夜的主意? “王考虑的怎么样?”姜寒夜见这坏孩子黑漆漆的眼珠咕噜乱转,便笑着问。 “不怎么样啊,本大王的岛上可没有你说的那么个大兴人。也没有谁的外祖父。”这孩子一口否认,接着又八卦的问:“你愿意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替那个人找外祖父,那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吧?是个女人?大兴的女人个个都漂亮吗?” 姜寒夜见这孩子问起了苏安然,眼角便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点头道:“那确实是对在下最重要的人!至于大兴的女人,当然漂亮。王要是答应在下将人交给在下。在下可以为王选择一批愿意来王的岛上生活的年轻女子。既可以帮你们洗衣做饭,也可以教你们耕种农作物,要是你们族人愿意,也可以娶回家当媳妇生孩子。只要那些女子愿意和你们族人一起养儿育女。这样的话,若干年后你们的以及你们的后人就不需要去抢海上过往的商船了。” 给读者的话: 给投容颜月票的亲们的加更,感谢每一位点击进来的亲们!群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征服 这半大孩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心里也承认这个姜九说的很对,分析的也很犀利。特别是族里的女人越来越少了,而这些年为了女人的族里的男人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场私斗了。而且屡禁不止,屡罚不止…… 哎,想想啊,这一桩桩事何尝不是他头疼的事情?但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却不显。他吊儿郎当的抬眸,姜寒夜就看见这孩子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道道精光,显然是有什么打算。姜寒夜心里失笑,这个小东西还敢和他耍花招,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只见这半大孩子脸色一沉,声音带着些许的嘲弄:“抢海船有什么不好?再说,要是不抢我的族民怎么办?他们不会种植,不会生产,你总不能让我们天天吃海鱼吧!” 见他这么说,姜寒夜淡淡一笑,开口反问,“王,虽然近来各国出海的商船越来越多,以后也会越来越多,但是在您岛礁上被您的族民抢过之后,您以为以后他们不会绕道而行吗?就算你扣押了货船,杀了船员,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否则在下又是怎么知道您巴罗族的存在的呢?” 半大的孩子,眼睛扎了眨,没有出声。 “这样下去,长此以往,你们可是一艘海船也抢不到了。您的族民要是连近海的鱼都吃完了,还不是照样被饿死。难道这是您想要的吗?改革从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王的面前,在下相信王这样聪明绝伦的人是不会错过的!” 姜寒夜说的斩钉截铁,这的确也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其实,这几年来,近海的海鱼比往年少了好多,而躲避风暴来到他们岛上的海船也不是常有的,这个姜九说的对,如果长此以往他们巴罗族真的会完蛋的。 这半大孩子垂眸,心思电转,这个姜九说的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思考过,只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加上族里的众位长老本来,就不满他的各种改变,特别是废除吃人这个古老的规矩。他确实需要有人全面支持他进行整改。 是那个老头子重要,还是巴罗族重要,结果不言而喻。 可是不能老头子和巴罗族他都要吗? “你叫姜九是吧?我叫御风。”这个半大孩子突然对姜寒夜客气起来,笑起来能看见一口的大白牙。“这样啊,我考虑好了,我接受你的意见。我这里是有个大兴的老头子,我可以将他还给你。但是你得给我们巴罗族当大长老。” 姜寒夜眉头一皱,这小东西,自己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帮他,他还敢提条件。果然是孟公教导出来的人才,这心机手段和胆量都不缺。 “我只是个商人,对做什么大长老不感兴趣,还请王多多包涵。”姜寒夜一口回绝。 他是要带孟公回去和安然团聚的,在这食人岛上多呆一天他都无法忍受。 思念刻骨,相思刻骨,他虽然早就是领略到了这个滋味,但从来没有这次强烈,毕竟这次自己离开安然的时间很长了。现在他连信都不敢和安然写,就是怕思念相思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 “你不当我的大长老,我怎么相信你?”这个叫御风的半大孩子眼露凶光的看着姜寒夜,“还是说,我该将你杀了,占了你的海船,将那个老头子困在我巴罗族一辈子?” 这小东西胆子不小,姜寒夜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御风。“王,你要是真的这样打算的话,大可以一试。” 因为思念起了苏安然,姜寒夜的情绪变的有些烦躁。 “来……”这个御风也是个横的,立马想叫人来制住姜寒夜,可他这人字还没有出口,就被喉咙下方的一枚翻飞的铜钱惊呆在当场…… 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带着劲霸气机,又翻飞不停的崭新铜钱,黝黑清秀的脸上冷汗淋漓,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死亡离他这么近。 这不是他们巴罗族的近身格斗,这就是老头子口中神秘的武功了吧?这是内力? 御风脑子里后知后觉的想着,这个姜九是高手,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高手!这枚大兴的铜钱要是再进半寸,他的喉咙就会被穿爆…… 姜寒夜的左手前指,那枚铜钱滴溜溜的翻飞着,看起来煞是好看,但御风的感觉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次他完全被姜寒夜给压制了。 “王既然会说大兴话,想必也听过先礼后兵这句话。”姜寒夜声音清冷起来,“想必你也被教导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御风终于是承受不住,倒不是他真的怕死,而是他想到那个老头子告诫过他的话,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若是他这个巴罗族的王死了,那巴罗族就会陷入内乱,巴罗族就真的完了…… “姜九哥哥,嘿嘿,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刚刚御风和你开玩笑的。你将这铜钱收起来吧。”御风看着姜寒夜小心翼翼讨好着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姜寒夜见他变脸变得这么快,无奈的摇摇头。问道:“王想好了吗?王可要好好考虑考虑,也要衡量清楚。不管您作何打算,在下接着就是,正好让在下的手下也练练手。” 御风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姜九可真是坏,坏透了。说话这么斯文,实际心比什么都黑!竟然威胁他一个小孩子。 “想好了,想好了,姜九哥哥你这么厉害,我就算没想好也没办法不是。”御风打着哈哈,话里却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 但他的心彻底是被姜寒夜征服了,他们巴罗族天生崇拜强者,若是当初他不是以十岁的天生神力和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过五关斩六将,他也不可能成为巴罗族历史上最年轻的王。 姜寒夜不想和他打嘴仗,直接的说:“那就请王,将我们大兴的老人家给请过来吧。姜九想见一见他。” 御风这会彻底老实了,点头道:“我这就带去看那老头子。” 姜寒夜点点头,他亲自去见孟公才是正礼。 御风带着姜寒夜走在铺满树叶的荒道上,御风不停的回过头来看这个从容温雅的男人,忍不住还是说:“姜九哥哥,你不能带着你心爱的姑娘来我们巴罗族定居吗?我们巴罗族需要你这样的见识广博的人啊。而且我们早就禁止吃人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吗?” 给读者的话: 亲们不好意思哦,最近书城作者后台打不开,更新晚了,今日两更和加更都安排在晚上,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百四十一章 得见孟老爷子 姜寒夜面色不变,淡淡的回道:“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责任和自己要保护的人。就如您,巴罗族就是您的责任,您的族民就是您要保护的人。在下也一样,所以在下不能留在王的巴罗族。日后也许会带着在下最心爱的人过来做客。” 御风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这样的人,巴罗族当然是留不住的…… “王,男子汉顶天立地,心里想的,只要是对的,您就朝着您的目标拼搏。不管成功与否,您不会后悔不是吗?所以您怕什么呢?”姜寒夜似是感受到了御风的心思,开口道。 “嗯,我不怕。”御风狠狠的握了握他的拳头,发誓般的说。 姜寒夜跟着御风后面,从容的分着挡路的树枝野草,清淡的声音沉稳的传进了御风的耳朵里。“王放心,在下这次来不但带来了物资和淡水,还给您带来了工匠和种植的好手,对了还有种子等。不过,您要答应在下,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在下带来的那些大兴人,等他们想要回大兴的时候,您不得干涉。” 御风听了不禁喜形于色,高兴的跳了起来,双眼放光的说:“姜九哥哥,你真是大好人,一点不像奸商啊。”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姜寒夜淡笑着摇摇头。 姜寒夜跟着御风走了好一段路,远远的看见了一座茅草小屋,有炊烟袅袅升起。 他心里就猜测那便是孟老爷子的住处了。 就算他一贯淡然,此刻心里也有些许的激动。 御风将姜寒夜送至茅草小屋,就被一个穿着褐色棉布衣衫,满头银发的老者给轰走了。 姜寒夜见这个敢和自己叫板的小东西此刻跳起脚来,跑的比兔子还快,眼里的笑意就止不住的宣泄了出来。 这个褐色衣衫的老者正是苏安然的外祖父孟公孟老爷子。 此刻他在夕阳的余韵中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从容温雅的年轻男子。第一眼,他就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不,按照这个年轻男子的年龄,他并没有见过他,孟老爷子心里想着,莫非是见过他的亲人不成? 而姜寒夜给老者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后,也暗暗打量着孟老爷子,见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的,心里也就放心了。 孟老爷子请姜寒夜进屋喝茶,姜寒夜谢过后,便跟着孟老爷子进去了。一进茅草屋见里面桌椅俱全,收拾的纤尘不染,很是惊讶。 孟老爷子见姜寒夜打量着这屋内,哈哈大笑着说:“这荒岛也没个熟识的人,平时只能做做这些家务打发时间了。来喝茶,这些茶叶都是这些海盗给抢回来的,还是不错的。” 姜寒夜站起来,恭敬的接了孟老爷子递来的竹筒制成的茶杯,并谢了孟公。 孟老爷子眼里精光一闪,又笑嘻嘻的问:“你姓什名谁?是哪家的后生?怎么能让那个小魔头将你送到老头子这里来了?” 姜寒夜忙放下竹筒茶杯,站起来回道:“小子姓姜,排行九,字寒夜。京城人士,少小长于姜左相府。和这巴罗族的王废了很多口舌才让他将小子带来见老爷子。” 姜寒夜前半段话说的很是诡异,不说是姜左相的第九子,偏偏说的这么弯弯绕绕。后半段虽然隐去了武力征服那一段,但孟老爷子还是听懂了,他深邃的老眼沉沉,不动神色的问:“那姜公子是怎么知道老夫流落在这食人岛?是受圣上所托前来寻找老夫的吗?” 问完后,孟老爷子的眼里带着压制住的激动。 圣上,姜寒夜心里冷笑,这孟老爷子,对那个老头子还真是忠心,到了这时候还以为是那个老头子怕人来寻他的。若是那老头子真的在乎孟老爷子,早就应该派人来寻了。 姜寒夜见孟公的眼里闪着一丝希冀,心里有些难过,但想了一下又觉得,要是老人家知道是安然来寻的,心里应该更高兴吧。 “老人家,不是圣上。圣上早些年确实派人大规模的寻过,可惜没有您的消息。在下是受老人家的外孙女安然所托,前来营救老人家回大兴。” 孟老爷子听了圣上曾大规模的寻找过自己,心里很是欣慰,但听到姜寒夜后面的话时,脸上就带着一丝茫然,安然?他的外孙女? 当初他奉圣命出海的时候,曾经带着御医去过苏府给樱儿检查了一下身体,不是说身体太过虚寒,这辈子很难有子嗣的吗?难道……后来有了? 孟公想到这个可能,脸上的茫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激动,语调磕巴的问:“你是说……老夫的女儿孟樱为老夫添了个外孙女,现在那孩子长大了,托了你来寻老夫回去?” 姜寒夜淡笑着点点头,轻声开口道:“正是这样,孟夫人后来有了安然,安然现在已经十六岁了。” 说起安然,姜寒夜的脸色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孟老爷子欣喜落泪,捶着粗陋的木桌大声道:“苍天开眼呐,对我孟氏不薄啊。对了,对了,姜公子,你来这食人岛之前见过我那女儿和乖乖外孙吗?她们过的好吗?这些年,她们一定是以为我死了吧……” 姜寒夜站起来,扶着孟老爷子重新坐下,温润的安慰道:“您放心,小子来之前见过孟夫人和安然,她们现在都很好。孟夫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过您老人家,当安然知道她还有一个外祖父有可能尚在人世的时候,也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到您。她们都没有放弃!” 孟老爷子老泪纵横,接着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神凌厉的看着姜寒夜,“不,你一定是报喜不报忧,苏家的那老婆子根本不喜樱儿,我那女婿又是个顶不住事儿的,老夫的女儿和乖乖外孙怎么可能在苏府后院过的好?我的女儿那不争的性子老夫还是知道的。” 姜寒夜只好和他解释说,孟氏在怀着安然的时候,就去了余杭庄子里,在余杭虽然不如京城繁华,倒也过了十六年的清净日子。 孟氏听了,胡子差点倒竖了起来,眼里闪动着震天的怒火,吼道:“苏家,苏海山竟然敢这样对我的女儿和乖乖外孙,等老夫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给读者的话: 稍后还有一章给容颜投月票亲们的加更,谢谢大家支持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婚约 见姜寒夜不再说话,孟老爷子将泛着精光的眼神移到他的身上,“姜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你刚刚说是受了我那乖乖外孙安然所托,你和安然很熟?” 这老爷子还真是敏锐,姜寒夜无奈的想。 但还是乖乖回答:“小子在余杭见到的安然,后来安然就认小子做了朋友。” “朋友?”孟老爷子扬高了声调问,“朋友姜公子就能受她托付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这个食人岛只是为了救我这个老头子?” 姜寒夜听着孟公的话并没有杀气,便微微一笑,看着孟老爷子认真的说:“老爷子,寒夜心里想的什么,想必您是猜到了。可是安然个性谨慎又爱自由自在的日子。寒夜不敢,也不舍逼迫于她。但目前云王也对安然势在必得,安然心里不愿嫁到皇家。寒夜就想,早日找到您老人家,好给安然找个靠山,然后安然在未出嫁前也好您老人家的羽翼下过几天松快的日子。” 孟老爷子听了姜寒夜的这番真心诚意的说辞,再观他脸上流露出的温柔真情,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自己的那个乖乖外孙好像对这个小子是个什么心思呢? 是没开窍,还是不喜欢? 据他来看,这个姜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能打听到他在这个大海的孤岛上,还能孤身一人前来营救他老人家,这份能力和勇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说,这小子还不费灰灰之力就征服了那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小魔头了。 要是早几年让自己遇到这小子,他一定要收他为徒的…… 不过,现在既然他还是撞到自己的手里来了,那就替他的乖乖外孙考验考验他吧。 孟老爷子点点头后,看着姜寒夜语气亲昵的问道:“姜家小子,你此番前来用了多少时间?” 姜寒夜略一思索,自信的说道:“顺风顺水,有三天是昼夜兼程,一共用了二十三天加三个晚上。此番前来的,用的是小子自己的造船厂造的大型海船,是当年您老人家造出的的海船的两倍大小。此次前来,带来了满船的物资,以及我们大兴的能工巧匠和种植能手。种子和鸡鸭牛羊等也带了部分。” “好小子!”孟老爷子的眼里闪过浓浓的赞赏,“你小子是怎么想到要准备这么多?” 姜寒夜的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轻轻的解释起来:“寒夜研究了老爷子来到这食人岛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推断出您是想驯化这个食人族以达到解救这个食人族的目的。” “何以见得?”孟老爷子端着竹筒茶杯,脸上露出愉悦的微笑。 姜寒夜斯文的喝了一开口茶,虽然被孟老爷子注视着,不躲不闪接着解释起来:“寒夜想,一个蛮荒不化的食人族群里,怎么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个天资纵横的王?而且我的人传信给我的时候,说的是这个王很年轻,但是能力见识丝毫不若于我大兴被家族精心培养的公子们。当寒夜见到了这巴罗族的王后就更加肯定了一件事,他必定是受了您老人家的教导的。” 孟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又问:“那你是怎么看出来老夫的目的的?真的那么明显吗?” 姜寒夜见孟老爷子这样问,心里一动,这是带着试探和防备了,但还是沉稳的回道:“寒夜和老爷子的想法一致,这个巴罗族需要好好保护,日后也是一条退路。” 一老一少同时抬眸,深沉的眼光在空中交汇,似是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传出。 两人对视良久,又会心一笑起来。 孟老爷子心想这姜家小子果然心思细腻,既然能够来这食人荒岛,定安排好了退路的,自己跟着他回大兴,可是再好不过的。 而姜寒夜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这食人岛他不想将它公之于众。本还怕孟老爷子忠心,要将这食人岛征服后,献给金銮殿里坐着的那老头子,自己还准备了说辞的,现在看来,这孟老爷子并不是迂腐之人。 一老一少达成了约定后,感觉更亲近了些。孟老爷子就和姜寒夜聊起了家常,在得知姜寒夜二十四岁还没有娶亲时,眼里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又问起了苏安然的种种,姜寒夜一一作答了,特别又提起了云王。故作一副担心的模样。 孟老爷子大手一挥,道:“怕什么,就算是圣上的儿子,老夫这些年的功劳也可以为安然求个她自己看中的夫婿来。” 姜寒夜见孟老爷子交了底,只觉得还不够,看着孟老爷之真诚的问:“老爷子,寒夜对安然的心意天地可鉴,您老看能否将安然先定给寒夜?寒夜像您老人家发誓,此生只愿和安然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有幸娶得安然为妻,觉得不会委屈安然一分一毫,寒夜的后半生只会为了安然而活,安然即吾家!” 孟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人求亲说这么动听的话,他不得不承认他老人家都感动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这样的好小伙,哪里去找啊,他的看人眼光从来不出错的,这姜家的小子也是大有来头的,他的乖乖外孙可真是有福气啊。可是他不能越过安然一口就应了这小子。 孟老爷子沉吟起来,他还不知道乖乖外孙心里是怎么想的啊,可照目前猜测来看,能将寻找救援自己这么大的事托付给这小子,安然对这小子的心思应该也不会简单吧。 不管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这小子可是已经二十四了,开过年就二十五了。谁知道那个假惺惺虚伪透顶的姜左相会不会给这小子定亲呢? 但是他还是要防一手的,为了他的乖乖外孙安然,少不得要不地道一回了。 “咳咳……”孟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老脸微微一红,不自在的说道:“老夫自是看好你的,可这姑娘家的心思老夫可猜不出来。这样吧,老夫先私下给你们定个婚约,要是将来安然同意,这婚约就算作数,要是安然不喜欢你,不愿意嫁给你,这婚约就不作数。”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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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孟老爷子抚须而笑,接着脸色一厉,冷笑着说:“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巨额的金山银山面前,就是圣人也忍不住的动心了。老夫早就知道当年的衣服手和二副手的贪婪的心思了。一直忍着不动声色罢了。直到因缘际会的到了这食人岛,我才利用他们之间的猜忌和巴罗族的力量,将他们给杀了。” 姜寒夜听完后,眼里现出一丝了然。 孟老爷子看了姜寒夜着淡定的表现和了然的神色,又恢复了笑呵呵的样子,问道:“那可是三百多条人命,你小子不觉得老夫心狠手辣吗?” 姜寒夜淡然的摇摇头,认真的回答:“那样受不了诱惑的人,要是留着他们反而是祸害。可惜当时巴罗族族还是一片内乱吧?要是向今天这样安定统一的话,到时可以利用巴罗族的力量将那些人废除了武功,看管起来。也不至于丢了命。” 姜寒夜能想得到,在金山银山面前,那些贪婪的人都已经迷失了心智了。所有人类邪恶的一面都会发挥的淋漓尽致的,若是孟老爷子不采取雷霆手段将他们都杀了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杀了大部分的巴罗族的人,从而占山为王,说不定日后让这些见识过世面的一拨人自立为王了后,对日后各国的海上贸易都是个大毒瘤。 更有可能会利用巴罗族人天生善海战的优势,造船派兵骚扰各国的沿海城市…… 所以姜寒夜很能理解孟老爷子的做法,若是当时换做他是孟老爷子,他也是会这样的做的。 毕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孟老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站起来重重的拍了几下姜寒夜的肩膀,大声说:“虽然老夫做事,不在乎被人说三道四。可是能找到一个知己也是这世上最莫大的幸运之一啦。来,今日老夫高兴,你小子可得陪老头子不醉不睡!啊?哈哈哈!” 姜寒夜淡笑着点头,老爷子高兴,他当然会舍命相陪,就算是为了安然,也得舍命相陪的。“那老爷子就喝个痛快,寒夜舍命相陪!” 姜老爷子更高兴了,吩咐姜寒夜道:“你坐一会,老夫去做几个下酒菜去。一会就好!” 姜寒夜忙道:“那寒夜去帮您!” 孟老爷子一把按住他,笑着道:“不用,老夫自己来。你远来是客,坐着就好。” 姜寒夜只好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的话,淡笑着看着孟老爷子乐颠颠的跑出了茅屋去了他自己整治的菜园子里。 且说,这一对老少在食人岛其乐融融,苏安然那里可是忙的脚不粘地了。 原来是安园的豆腐乳全部成功了,味道非常好,用来下饭喝粥简直是一绝。 在姜叔的软磨硬泡下,苏安然便以二十两银子一坛子的价格优先供应了姜寒夜的酒楼饭庄一百坛。因为一坛子好歹也有二十斤,苏安然本来算着就算卖的好,姜寒夜在京城的酒楼和饭庄也要卖个十几二十天的吧。谁知第三天还没到,就全部售罄了。 姜老管家再次来求苏安然继续供应着,又因姜老管家特意吩咐了,有人问起了这豆腐乳是那里来的,就说是安记豆腐乳,帮苏安然免费打了广告了。加上陈娘子和冯麻子发动了一些人去宣传,这京城出了新鲜美味的新吃食豆腐乳就传开了。 这不,苏安然看了陈娘子和通过姜寒夜酒楼和饭庄的还有姜老管家的路子送过来的订单,和梅姑两个人统计了一晌午,看着最后得出的数量,都傻眼了。 给读者的话: 亲们,中秋节快乐啊!容颜今天和家人过中秋了,所以偷懒了,到现在才开始更新。晚上还有一更,今天后台看到又一位亲给容颜投月票了,但书城改版后,容颜看不到是哪位,只看到月票的数量,所以今天容颜怎么的也会再加更一章的,就是怕更新时间有点晚,还请亲们见谅。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三章 能赚银子了 苏安然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古代第一次做生意就收到了这么多订单,这也太顺利了吧?难道是自己心地善良,自己前生卖保险又给了那么多的家庭带去了发生事故后的希望的原因吗? 可是如果真的这样,那老天爷为什么会让她得了不治之症啊? 算了,老天爷不是人能搞得懂的,能有第二次生命,她也是很感激的了。 苏安然甩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手里厚厚一叠订单,心里盘算着,有钱不赚是傻子。 通过姜寒夜酒楼和饭庄的路子递上来的订单要的数量都很多,最少的也有五坛子。姜老管家说,这些的大部分的是京城的贵族为特意订的,这些订单不能马虎,一定要好好准备这些订单的货源,因为这些大家族的生意第一次做的好了,就会向他们的亲朋好友或上门的炫耀,然后更多的有钱人来买安记豆腐乳…… 对姜老管家的指点,苏安然深以为然,还好她攒了不少存货,可好多新制的豆腐乳并没有成熟。倒不是发愁,可要是她早知道这个豆腐乳这么好卖,当初就直接租房找人手大批量的制作了,那自己早就赚了盆钵满盆了吧。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苏安然揉了揉有些眉心,透过窗外,放眼远望,现在已经到了阳历九月份,窗外的金菊正在怒放,夕阳的余光打在这些开的争艳的金菊上,让人感觉一股蓬勃的生机,美好又安宁。特别是那带着淡淡药味的菊花香,醒神又醒脑。 苏安然狠狠的呼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瞬间觉得自己精神一震,神清气爽,干劲十足起来。 苏安然淡笑着收回目光,伸出雪白的食指指着记录了生产豆腐乳数量的账簿,问一脸笑逐颜开的梅姑道:“梅姑,我们熟透的豆腐乳现在还剩多少坛?” 梅姑一听苏安然问她这个,脸上的喜意变成了愁意,微微有些气短的回道:“大小姐,我算了一下,在安园里的成品有一千五百三十六坛子。姜老管家第一次要了一百坛,第二次要了三百坛子。您又送了他两坛,拿了两坛给安园里伺候的分了。带了两坛回苏府了。所以还剩下一千一百坛整。可这远远不够啊,这个梅姑愁也愁死了。” 苏安然点点头,确实是远远不够,她们到目前收到的订单上的数字比存货要多个六倍多。 苏安然眉头紧蹙,又问梅姑,“最近一批快要成熟的是多少坛?” 梅姑翻了一下账本子,快速的扫了一遍,回道:“三天后能成熟的数量约在两千坛左右,五天后成熟的多一些,在三千八百坛左右。” 苏安然算了算,要是拖个三五天也勉强可以供应了。 梅姑见自家大小姐问完了话后,并没有焦虑的神情,本打算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苏安然见梅姑满脸复杂的表情,很是好笑,问道:“梅姑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着急?” 梅姑点点头,自己倒是愁眉苦脸道:“就怕那些要几百坛的客人等的着急不要了,或者闹将起来。” 苏安然不以为意的说道:“梅姑何必担心这个。拖几天也好,物以稀为贵嘛。既然这安记的豆腐乳是大兴的独一份,还怕那些客人闹?闹我也不怕,放下话去,谁不满意的,日后不要来安记要货。我们安记只和明事理的店家商家做生意。那些仗着身份地位来找茬的一律不卖给他们。” 听了苏安然这霸气自信的话,梅姑一喜,笑盈盈的夸道:“还是大小姐能沉得住气,大小姐真是天生的生意人。就是公子刚开始涉足商界的时候还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苦头呢。” 苏安然听梅姑提及姜寒夜过往的事,见梅姑将姜寒夜说的可怜,心里莫名的就微微一痛。他本是天子骄子,从小却养在臣子家,那么小就开始想法子赚钱。该是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就啊。 苏安然想着姜寒夜,微微的出神,也不知道他到了那个凶险的食人岛后怎么样了,是否可以吃的好,穿得暖? 这次他平安归来后,自己再也不矫情了,再也不逃避了,再也不去伤他了…… “大小姐,大小姐?”梅姑喊道。 “嗯,什么事?”苏安然收回思绪,俏脸微红,“梅姑你传下话去,剩下的一千一百坛全部供应给你家公子的酒楼饭庄。对外就说,安记和你们公子家的酒楼饭庄订立了契约,优先供应。有多余的存货才会对外售卖。” 苏安然突然间就下了一个决定,她心里知道,没有姜寒夜的饭庄和酒楼的试销售,自己这个豆腐乳是不可能获得这么大的市场反响,卖的这么好的。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她苏安然更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人。 梅姑见自家大小姐突然做了这个决定,当然高兴的什么似得。现在在她的心里大小姐的地位都快超越了她家的公子了。 ”哎,大小姐我这就传达下去。不过大小姐啊,这定价是不是要抬一点?”梅姑认真的问。 苏安然想了想,干脆的道:“给你家公子的价格还是老价格,说真的,二十两一坛子的价格我真心觉得很高的了,按照我的意思,最好还是便宜一点给你家公子,可是姜管家不同意……” 梅姑嘴角抽搐,二十两一坛子!公子可是占了大小姐很大的便宜了,大小姐这是想办法贴补公子还是想怎么样啊? 怕是公子回来,还要想办法贴补大小姐才是。 但见大小姐一副不忍的模样,梅姑立刻和苏安然说道:“大小姐,二十两银子一坛已经是最便宜的了,您也说了豆腐乳可是大兴的独一份,别说二十两一坛,就是二百两一坛梅姑都不觉得贵。梅姑还想让您提一下价格呢,就算您现在不提,公子回来了还是要提价的啊。” 苏安然忙摆手,这一坛子的成本二两银子不到,就算加上这坛子也不过二两左右吧,她一坛子能赚十倍的差价已经很满意了。她苏安然从来不是个贪心的人。 给读者的话: 亲们中秋节快乐哦!群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 姜寒夜扬帆启程回大兴 于是苏安然淡笑着说:“梅姑,一坛子能赚十八两银子已经很多了。我知足了。” 梅姑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苏安然,这天下还有嫌自己银子赚的多的恐怕就她的大小姐一人了。 于是语气有些无奈的说:“大小姐,你一定不知道,就拿公子的如意饭庄来说吧,因为这个饭庄地段最差,档次也最低,所以酒水菜品以及外卖的单品都比其他四家的便宜一成,可是就这如意饭庄卖出去的这豆腐乳一坛也要八十两银子啊。要是点菜的话就更贵了,三两豆腐乳装一碟子,您猜猜这一碟子卖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苏安然从善如流的问。 “三两银子。”梅姑伸出三个手指头,看着苏安然说。 苏安然也惊讶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想着要提价。梅姑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想到,她们家的大小姐还是个死心眼,以后公子可要小心的对待大小姐了,若是将大小姐惹毛了,天上地下没有人能救得了公子了。 梅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提醒了大小姐一下,“大小姐,那这件事等公子回来后再说。但是给别的人家的可是要提价才行。” 苏安然点点头,当然要提价,要是不提价,按照给二十两的银子给他们货的话,岂不是都知道了姜寒夜那厮多黑心了?她这个人又是个护短的,怎么可能犯傻去抹黑那家伙呢。 “那是啊,别的人来拿货那就四十五两银子吧。”苏安然想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字。 “大小姐!”梅姑无奈了,本来觉得大小姐可是顶顶精明的,可现在看来大小姐就是和银子过不去。 “四十五两还少啊?”苏安然心抖了抖,这大兴京城的消费水品是有多高?四十五两最起码够一个五口的平民之家吃喝一年的,而且吃的还不差。 谁知梅姑大手一挥,“大小姐这个价格绝对是低了,您不知道这京城的贵族是多有钱,能在出名的酒楼饭庄请客用膳的人绝大部分不差银子。再说了,姜管家都给下面打好招呼了,有客人要单买豆腐乳的,一律按照八十两银子一坛,也没见还价的。所以大小姐,你就按照八十两银子一坛,卖给那些贵族商户们。” 苏安然无语,梅姑却接着说道:“至于那些也做酒楼饭庄生意的,要是要的多的,一坛便宜个十两银子,他们就要乐疯了。” 苏安然:“……” 不接触商业不知道,一接触吓一跳。怪不得姜寒夜告诉自己,他是大兴最有钱的人,怪不得他说他的银子比国库的多得老远去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他是大兴的财神爷。 这么黑,能赚不到银子吗? 不过,这大兴的生活水平可比她知道的明清的生活水平要高很多啊。 既然这里的银子这么好赚,那她怕什么?这三五天后这三批豆腐乳全部卖完的话最起码能赚四十万两银子的啊。关键的是,这后面在她有了作坊啊,苏安然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堆在她的眼前…… 苏安然看着榻上的黑色棉布包袱,那里面是姜管家派人送来的八千两的银票。这算是她来大兴赚下的第一桶金吧。 见姜寒夜那厮开饭店那么赚钱,她都想开了。可是她也知道,像姜寒夜那个档次的酒楼饭庄她是开不起的,就算开的起,一时半伙也吸引不到很多的客人,就算她会的菜式很多,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也是懂的。 不若,做点小生意? 苏安然突然想起了老鸭粉丝汤,鸭血粉丝汤这两个现代她最喜欢吃的小吃了。在现代街头巷尾,这类的小吃店多的很,消费一也不高,一大碗也就十三四块钱,可是真的好好吃啊!只要人流量多的地方一般生意都很好的。 那么在古代她也可以开这么个老鸭粉丝汤馆啊!可以卖老鸭粉丝汤,里面就是粉丝和老鸭肉,也可以卖买鸭血粉丝汤,里面有鸭胗,鸭肠,鸭肝和鸭血,浓浓的老鸭汤浇上,再丢一小把切碎的香菜,不知道有多美味呢。 苏安然美美的想着,感觉口水就要掉下来了。忙正了一下心神,看着梅姑兴奋的说:“梅姑,我又想起了一样好吃的东西,我们大兴有粉丝这个吃食吗?长长细细的,像挂面一样,但是是圆溜溜的。” 梅姑第一次见大小姐这么喜形如色,心里也高兴的很,听到大小姐又想出了好吃的吃食,就更高兴了。可是粉丝是个什么东西?她长这么大,也走南闯北过,可就是从来没见过有粉丝这种像挂面又比挂面圆溜溜的吃食! 苏安然一见梅姑的表情就知道没有了,忙一拍脑门,叨叨的说道:“我差点忘了,大兴并没有红薯什么的,估计还没有人发明粉丝呢。不管这又是个商机不是。没有粉丝也没啥,咱们就用挂面代替一样好吃。就是粉丝更地道,等我有空了再去菜市口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淀粉很多的食物,要是找到了,可以研究研究做粉丝啊。” 梅姑不知道自家的大小姐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的事什么意思,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家大小姐又想到了赚钱的好点子了! 苏安然这里又想到新的生财点子,这里正在谋划呢。遥远的食人岛那边,姜寒夜已经和巴罗族的王御风谈好了各项条件。 姜寒夜留下满船的物资和支援食人岛发展的人才,而后承诺年底再送一些大兴的女子过来。而他的要求就是御风必须保护好这些本分老实的大兴人。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要带回孟老爷子,御风不得干涉。 孟老爷子当初带到食人族的那些物品也要随船带回一部分回大兴。 御风这半大孩子对那些堆在山洞里的黄黄白白的硬物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喜欢的是漂亮的衣服,精美的瓷器还有好喝的酒水。 还有教导了他六年的老头子! 御风最后要求姜寒夜每年不得少于三次带着布匹衣物,瓷器酒水来他们的岛上。他们愿意以珍珠和鱼干来换取。 对于御风的这个小小要求,姜寒夜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于是在次日,姜寒夜满载着金银带着孟老爷子扬帆启程开始了回大兴的航程…… 给读者的话: 亲们,中秋节快乐!给投容颜月票和送容颜月饼,还有打赏容颜的亲们的加更!当然,一更是不够的,明天会接着加更的!容颜很幸福啊,每天都有亲们那样的支持容颜,其实容颜第一次写文,真的不自信啊,都是亲们的支持才让容颜坚持到现在的!谢谢亲们,深深的鞠躬!么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苏安然做生意 母亲支持 苏安然想到就做,第二日一大早,马上派了林叔去打听京城那些地段好,人流大,要出卖或者出租的小铺子。 除了想开汤浦子,她又想到了一个赚银子的好点子。还是小吃啊,也是关于家禽内脏的,那就是卤制的家禽内脏。 什么卤鸭胗,卤鸭肠,卤鸭肝的……之所以选择这些,那是因为成本低啊。现在那些菜市口家禽商贩丢下的家禽内脏都交给冯麻子一家去处理了。 前段日子,陈娘子和她家官人商量好了,家里的豆腐坊请了一位至亲的叔叔一家来帮着做了。现在她们一家人都在帮着苏安然做事。 冯麻子一家也是,他们家做出的豆腐和豆干本来就没陈娘子家的好,所以他家那泼辣精明的娘子一口就应下,现在一家人帮着苏安然做事,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像陈娘子这样管理型的人才,苏安然一个月给她的月例银子就有二十两。像陈娘子的丈夫冯麻子夫妇这样的给每月发十两银子,就是他们家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帮着干活的一个月也能拿到三两银。家里的丫头小子帮着清洗内脏,一个月也能拿到五两银子。 苏安然的理念是,既然全家都跟着她们做事,这就是天大的信任了!算是把一家人的性命前途都交到她的手上了。所以她绝对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现在她的事业还没有发展起来,现在的月例银子就按照这个发,但年底一定会有大额的贴补的。现代商业管理的那一套,她虽然不精通,但皮毛还是懂的。 苏安然拿着通宝钱庄的银票摸了摸,眼里喜笑颜开,抽出两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梅姑,笑着说:“梅姑你把这银票拿到钱庄去换了银子回来,咱们也给品湘轩的人发喜钱。兑了银子后正好也买点零嘴儿回来。” 梅姑应诺笑眯眯的拿着银票出去了。 苏安然再数出二十章一百两的银票,喊了紫衣去了芷兰苑。她要和母亲分享一下挖到了第一桶金的喜悦。 紫衣见自家大小姐一路上都是嘴角上扬,眉间笑意不断,心里也很高兴。再加上她在心里略微算了算,大小姐的这个豆腐乳可算是一炮而红了,短时间内光数银子都要数到手抽筋了啊。 苏安然进了孟氏的内室,见孟氏正迎着光亮对着手里的嫁妆单子。见苏安然乐颠颠的进来了,忙放下手里的嫁妆单子站了起来,笑盈盈的走到门口来接自己的女儿。 孟氏拉了苏安然的手,爱怜的问:“今日怎么这么早来娘这里了?娘不是吩咐伺候你的人不许那么早叫醒你吗?” “娘,不是她们叫的我,是我自己睡不着。”苏安然笑着解释,然后将装着银票的粉红色秀金线菊的荷包塞到孟氏的手里,故作得意的说:“娘,这是女儿孝敬您的。” 孟氏眉目间显得更慈爱,捧着粉红荷包仔细的看了半天,道:“安然,这荷包上的金线菊绣的栩栩如生的,这个绣工不像是你的啊。” 苏安然听了孟氏的话,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她的绣工却是很差,但她不是送荷包给娘亲的好么。 “娘,我知道我的绣工不好,你打开看看。女儿孝顺你的心意放在荷包里呢。”苏安然催促道。 孟氏宠溺的看了一眼娇俏的小女儿,忍不住摇头轻笑,很是好奇的打开了荷包,当看到了里面黑魔印章的崭新银票时,眼里还是震惊了一下,她瞟了眼心里就有数了,这起码有两千两银子啊。 忙拉过苏安然的手,有些担心的问:“安然,这银票是你赚来的?你是怎么样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的银子啊。” 对于孟氏的信任,苏安然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孟氏相信这是她赚来的,而不是怀疑其他,这对苏安然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支持了。 苏安然的心情很好,没打算先解释什么,只是笑眯眯的问道道:“娘,你觉得我拿回来的那个豆腐乳怎么样?” 孟氏想起了女儿前儿个亲自送来的那一大罐子的新吃食,眼里忍不住笑意连连,笑着道:“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淘换来的,味道可真是好,香香的,滑滑嫩嫩的。有了这个,娘每餐都多吃了半碗了。冬梅还担心呢,说是这罐子虽然大,装的多,可总有吃完的时候。还担心吃完了,你送不送来。” 苏安然忍俊不禁,也笑着说:“娘喜欢就好,我这些银子就是卖这些豆腐乳赚来的啊。您以后想吃多少都有,就是不能吃的太多了,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原来这个豆腐乳又是你这个小人精想出来的啊?”孟氏惊呼,“还能卖了那么多的银子?你是怎么卖出去的?做了多少坛子?” 孟氏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一丝怀疑都没有。 苏安然省略了安园的那一段,笑着解释:“我托人租了一大片民房,然后请了人手帮忙制作。这只是初期出的很少。第一批也只有一千多坛子,后面会越来越多的。反正这个豆腐乳只要将坛口封好了,也不怕坏,至少能吃到明年的夏天。至于销路,我直接交给了姜九的酒楼饭庄的。现在收了好多的订单。” 孟氏听了,眼里的震惊是越发的大,这个女儿屡屡出乎她的意料啊,不声不响的就做下了这么大的事,小小年纪就赚了这么多的银子,她真的放心了。 “安然,你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可有的人就是喜欢吃,这个怎么办?”孟氏担心的问。 “娘,您放心。这豆腐乳虽然好吃,可吃多了也会腻的,再说也不能当饭吃,刚我就是提醒您一下子。我这生意啊,也不可能以后天天都像现在这么好,价格以后也要降下去的。”苏安然微笑着解释,自己动手倒了一盅茶推到孟氏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孟氏笑了,端起了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那娘就收了安然的孝心了。只是你要答应娘,以后再遇到事要和娘商量,不要凡事自己扛!生意上的事,娘也是很清楚的。再说娘还可以给你推荐一些掌柜账房帮衬着你,你一个姑娘家可不要太劳心劳力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娘亲再提和离 苏安然心里感动不已,娘亲这么说就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做生意了。 在大兴,商人地位虽然不是很低,但也常常被人白眼的,就算是男人都会被人看轻,何况是个女子。不得不说,孟氏是个难得开明的好母亲。 苏安然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以前她试探过娘亲,娘亲也安慰她说不反对,可那时候毕竟没有正式经商,而现在正式开始了通过了母亲这一关,还取得了母亲的支持,无疑是件很值得庆贺的事。 苏安然就感动的抱着孟氏的手,眼巴巴的问:“娘,将来你真的不在意别人说你女儿抛头露面,败坏道德吗?” 孟氏无奈的点了一下她的圆润的鼻头,柔声道:“那都是些没本事的人说的混账话,有本事她们也去抛头露面的去赚银子啊。自己做不到就去嚼别人的舌根,分明是眼红嫉妒!我的女儿用自己勤劳的双手,聪明的脑袋瓜子赚银子,娘只会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你且放心大胆的放手去做,娘帮你联系以前帮娘管着嫁妆铺子的那些大掌柜和账房!” 苏安然心里大乐,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上来了枕头了,自己想大干一场,就是没有人才和人手,想自己培养,短期内也是不可能的,本来还想厚着脸皮找姜寒夜要借几个人来用用呢,这下不用了。 像想起来什么似得,苏安然摇着孟氏的手腕问道:“娘啊,你把人给了我,您的嫁妆铺子怎么办?” 孟氏冷笑一声,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的嫁妆铺子现在有三成在你的外祖母手里把着,七成在你爹爹的手里把着。这些铺子到了他们的手中,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找娘的人的麻烦。这些年断断续续的也辞了不少大掌柜二掌柜的,当然还有很重要的大账房们。” 苏安然还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她忘记了在古代嫁女儿,有能力的人家都是会陪送嫁妆铺子的。按照外祖父的家财,母亲怎么可能没有嫁妆铺子呢? 只是她更没想到,那个尚书爹爹,虽然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相,还能做出直接侵占妻子嫁妆的事,这下苏安然对那个渣爹仅有的一丝好感也没有了…… “娘,您怎么会将嫁妆铺子的交给了爹爹和老夫人呢?”苏安然不解的问,心里为娘亲肉痛不已。 孟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现出说不出的失望,但稍瞬就被孟氏掩饰了。 “那时候,你祖父病重,老夫人前来京城,说是给你祖父伺疾来的。娘亲奉了你祖父的命令主持着中馈。那时候娘亲年轻,将人心想的很简单,并不知道你祖母早就想接手苏府的中馈了。娘亲浑浑噩噩,虽然将苏府打理的很好,可这样更是碍了老夫人的眼了,正巧那时候你爹爹因为你祖父病重在朝堂的影响力越来越弱,你祖母和你爹爹都想着称你祖父还没去时,想拿娘亲的嫁妆银子去打点各路官员。被娘亲一口回绝,之后……” 孟氏两行清泪滑出眼眶,接着泣不成声,苏安然环抱着娘亲,“娘,都过去了,您不要想了。但是安然一定会替您讨回这个公道的!” 苏安然刚说完,孟氏也紧紧的回抱了苏安然一下,接着道:“娘亲没事,后来你爹爹和老夫人便求了周氏做平妻,周氏当时十八岁待字闺阁,本来就是等着你爹爹的,所以你爹爹和老夫人一派官媒去提亲,宁阳侯府就答应了。有了周氏,娘的作用就不大了,老夫人对娘亲就更不满意了,后来……后来为了谋夺娘的嫁妆,老夫人花了大价钱买来了西域的奇毒,下在了娘的汤羹里。还是让你爹爹亲自端给娘的,你爹爹他眼睁睁的看着娘喝下的。之后娘的脾气大变,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苏安然听到这里,心里的滔天的怒火没有地方发泄,只气的小脸通红,四肢发抖……她没想到,娘亲的脑病是这么来的。竟然是雅寿堂里那位对着苏府后院指手画脚的老夫人用了这样龌龊的手段,而那碗毒药,竟然是那个渣爹端给母亲的…… 不管渣爹当时是不是知道那碗汤羹里有没有下毒,她都绝对不会原谅他,哼,想升官是吧,她就让他不但升不了,还得掉到九品的芝麻官上去。 就让他这样要死不活的拖着,他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执掌苏府。要是苏府这样的百年世家继续被渣爹和他培养的人来执掌的话,迟早完蛋,很快便成为历史中的尘埃。 苏府的新的继承人就由她苏安然来选择,并培养…… 孟氏情绪低落,并没有接着说话了,苏安然也没有再问,后面的事她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要是娘亲当时不将嫁妆铺子给了他们,怕是不可能顺利的到达余杭的庄子。 嫁妆铺子在他们的手中,为了安抚娘亲的铺子里的大掌柜和大帐房这些老人,她们也不敢对娘亲怎么样了。她们的心思是只等着娘亲的疯病发作,撑不住死在余杭庄子上吧。 可惜老天有眼,娘亲就算再不争,也会为了肚里的原主保全自己的。 “娘,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苏安然双眼通红。 “安然,”孟氏温柔的摸了摸苏安然的头,“娘不是和你说过吗,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咱们还讲究一个孝道的,所以你就不要插手了。娘又不是真的是纸糊的,娘那个时候只是不愿意去整治他们。只要……你不发对娘和你爹爹和离,娘就很高兴了。” 当然不反对,苏安然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和孟氏提一下这件事呢。娘亲愿意主动和离,她还乐不得。但娘亲说的孝道,她不会那么愚孝,老夫人和渣爹当初对娘亲做的,本来就是犯罪!不惩罚他们,怎么平息她心中的愤怒。 “娘,安然只要您幸福,您想怎么做,安然都不会反对的!”苏安然满脸的真诚和希冀,“娘,但您也要答应安然,要是和爹爹和离后,遇到合适的人,你一定要抓住自己的幸福!”   ☆、第二百四十七章 苏玉莲又来搅局 孟氏顾不得擦干自己脸上的珠泪,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见女儿那清丽的小脸满脸的认真的坚定,这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没有错。 孟氏眨了眨眼睛,心里想,这孩子的胆子也真是大了没边儿了,这大兴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如她的女儿这样,说出如此胆大的话? 也不怪孟氏吃惊,苏安然现代人的思维她当然不理解。在古代和离的人很少,一般女方家世比男方差的,男方对女方不满意了,或者是女方犯了大错,男方一般都会悄悄的弄死了之。所以外界就长长会传出哪家的夫人才二十几岁就得了怪病暴毙了这样的传闻。 就算女方家世好,或者女方本身是个有算计有本事的,男方奈何不了女方,逼不得已只好选择和离。这和离又叫大归,这大归的女子一般是归到娘家的,一旦哪家出了大归的姑奶奶,不管是男方错还是女方错,那都是会给娘家丢脸的。娘家在当地会几十年都抬不起头来,还会影响女方家族里的小姐姑娘们再嫁,甚至影响到族里的子侄娶亲的。 孟氏之所以敢提出和离,一来是自己的女儿对以后的女婿家世并不考究,只要人品好,相貌不差,家里人口简就好了。二来是自己娘家就老父亲这唯一的嫡系,她又没有个兄弟,自然不怕兄弟嫌弃。再来,自从老父亲离开大兴后,这旁支的纷纷落井下石,她的心也冷了,才不管旁的人怎么看呢。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过她和离后还要再嫁啊! 孟氏的打算是将女儿安然带回孟家,等老父亲回来后,将安然记入孟氏族谱。到时候她求老父亲主持,给安然招个上门女婿,她还是带着老父和女儿一家过…… 她把后路都想的好好的,偏偏安然冒出了这种怪话,还那么认真的求她,让她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曾经,她的心里也也有过那么一个男子,只是没缘又没分罢了…… 苏安然不知道她的一席话,自己的老娘想的那么多。 直到她离开了芷兰苑,孟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苏安然自从芷兰苑回到品湘轩后,脸都是沉着的,品湘轩的大小丫鬟见主子不高兴了,都大气也不敢出。偏偏梅姑和紫衣又出去为大小姐办事去了。 鸢尾又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原来今日是苏玉莲回门的日子。 苏安然冷笑,一个小妾罢了,还回门。 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鸢尾对苏玉莲这个人防备的很厉害,只要有关于苏玉莲的一点事,她也要打听的清楚明白才睡得着觉的。 现在品湘轩里就一个药婆婆坐镇,药婆婆这个人冷的向冰霜似得,离她三尺开外都能被她的冷气给冻成冰渣子,谁还敢请她老人家去问问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啊。 品湘轩的槐花和金桔还没想到办法,就听见小丫鬟通报说鸢尾姐姐回来了。 两个人对看一眼,不禁喜形如色。匆匆跑到门边去迎鸢尾,打算第一时间告诉鸢尾,大小姐不高兴了,让她赶紧想办法来着。 谁知,她们怀着满心的希望等到了鸢尾,鸢尾的脸倒是比大小姐的还黑…… 鸢尾一进了宴息室,就见这两个人在门口等着,脸上还带着一丝担忧。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低声训斥道:“怎么都跑到门边当起了门神?大小姐身边有人伺候吗?” 槐花和金桔见一向温和的鸢尾脸似锅底黑,说话像是放炮仗,心里不由的一愣,今儿个怎么了,主子不高兴,丫鬟也发脾气了。 “起开!像个木桩子似的挡着路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大小姐这里有我呢!”鸢尾骂道,已经是二等丫鬟的槐花和金桔一听鸢尾赶她们走,如蒙大赦,有鸢尾姐姐顶着就好。 苏安然早就听见鸢尾火气很大的训斥声了,见她气哄哄的走了进来,自己倒是笑了,合上手里的账本子,开口打趣:“谁惹了我们家鸢尾生气了?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大小姐,”鸢尾气的奔到茶几边倒了满满一盏的凉茶,狠狠的灌了起来,喝的一滴不剩,又将茶盏狠狠的扣在茶几上,恶狠狠的骂道:“二小姐真是个搅事精,这都嫁出去了还回来祸害苏府!” “她又做什么了?”苏安然对苏玉莲无感,只淡淡的问道。 “大小姐,你可不知道。这二小姐的架子可大了,仗着是九皇子陪她回门的,还拉了两大马车的东西回来的,这鼻孔都快朝天了。就是老爷和老夫人那都不在她眼里了,偏偏老夫人和老爷还真忍着她,不就是一个皇子府的小妾么!”鸢尾这丫头自从跟了苏安然之后,这境界就高了,胆子也大了,不说小妾什么的最是瞧不起,就连苏尚书对苏安然不好,她也敢张嘴就骂。 苏安然见她说了这么一大堆,还没有说到重点,便揶揄道:“哟,什么时候你倒是替苏老爷和苏老夫人着想起来了,还替她们抱不平了。” 鸢尾鼻子里哼了哼,说了这一堆,倒是气消了点,接着用鄙夷的语气说道:“那个二小姐不做好事,专做丑事!今日趁着九皇子将老爷灌醉了后,二小姐竟然派了九皇子府跟来的小丫鬟将老爷引到了老夫人带来的宁小姐的院子里去了。” 宁小姐?苏安然的脑海中显出了那个温顺宁静的姑娘,引到她的院子里去了,那岂不是破坏了她的闺誉了?渣爹岂不是要对人家负责,纳了她? 苏安然眉头一皱,冷笑着说:“苏玉莲算计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做什么?她还真是闲的发慌了。我看那宁小姐可不是个甘愿做人小妾的人。” “大小姐,你说的太准了!”鸢尾佩服的道,“老爷只是醉酒了睡在了宁小姐院子旁,又没有进去,可是老夫人和二小姐带着人就赶了过去。老夫人口口声声说让宁小姐放心,绝对会让老爷纳了她的。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那宁小姐气的小脸煞白,腿如筛糠。她和苏老夫人说,不要给人做妾,宁愿寻了个庵堂做姑子去。” 给读者的话: 给投容颜月票和送容颜月饼,还有打赏容颜的亲们的加更!今天打赏容颜的亲,明天容颜会为你加更的,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又来作死 苏安然眼神闪了闪,懒懒的将临窗大炕中间小几上的斗彩茶盏端起来,小口的抿了一下,淡淡开口道:“老夫人这是借助苏玉莲的手将宁小姐推到老爷的怀里呢,还是这祖孙俩合计好了这样做的呢。哼,她们可不知道吧,这宁小姐的心思可大了,怎么会老老实实的被她们这样算计了当个小妾呢!我猜这宁小姐一定是有后招吧?” “大小姐神算!”鸢尾不动声色的拍了自家大小姐一记马屁,“那个宁小姐是个有骨气的,见老夫人和二小姐话里话外的想逼她做妾,她竟然一头撞向门柱上,撞得头破血流的,吓死人了。” 苏安然眉头轻蹙,这个宁小姐还真是个聪明人,一般人家姑娘这样做了,谁都不敢再逼了,要是还在逼迫,岂不是将人家姑娘往死路上逼?苏安然看了看鸢尾那气愤的小眼神,就知道,必定是那个老夫人或者苏玉莲将事情推到了自己母女这边。 果然,就见鸢尾双手叉着腰,双眼喷着火道:“老夫人喊来了府医,诊治了没事后,二小姐就多事的和老夫人说,这事应该交给夫人来办才合适,老夫人还真的听了二小姐的话,让人传夫人去说话呢!我回来时,先去了芷兰苑,让冬梅姐姐将芷兰苑守好,就说夫人在休养,不便打扰!” 苏安然点点头,笑着打趣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这么做了,也不怕被老夫人知道了你个丫鬟自作主张。看把你打出苏府去。” “大小姐鸢尾急唤一声,“这个时候您还开婢子的玩笑啊,老夫人和二小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真不是道她们在想什么,平夫人刚去不久,这时候传出老爷纳妾的丑闻,也不怕被人用唾沫星子给喷死啊。” 苏安然再次断过茶盏,撇了撇茶末子,缓缓的喝了一口,冷笑道:“老夫人和苏玉莲这时想将苏府玩坏,她们的目的自私,怎么会管老爷的名声?反正死的是个平妻,就算纳妾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被人笑话算是什么,这些年苏府在京城不是一直是个大笑话吗?” 鸢尾这下不敢接自家大小姐的话里,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的抬眸问道:“大小姐,我们不去芷兰苑看看吗?也好提前告知夫人一下?” 苏安然优雅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道:“不用了,夫人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事就交给夫人自己处理吧,出不了什么事的。” 苏安然想的是,反正母亲是不想留在苏府的,这件事对母亲来说只是个笑话罢了,只是那个宁小姐,怕是会不甘心的吧?她会怎么做呢? 这件闹剧就在苏安然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不一会她就忘记了。她的时间宝贵,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梅姑和紫衣现在还没有回来,她还在等着她们的回报呢。 因为苏安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入苏家的族谱,再说实在是对苏家反感的很,所以她想着等娘亲和渣爹正式和离后,她便将自己的名字入到孟氏族谱去。连苏姓她也要改成孟姓,这就要去找孟氏的族谱了,可据娘亲说,外祖父出海前特意将孟氏的族谱交给了一个世代忠仆的老仆保管了。 而这个老仆,外祖父为了保护他早将他藏了起来,外祖父那样天众奇才的脑子,谁知道他老人家将那个老仆藏到了哪里?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老仆还在不在这个世上还说不定呢。 不过,不管怎么艰难,不试试怎么甘心? 把名字入到孟氏族谱后,不但能彻底的摆脱苏家,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摆脱云王赵墨白的纠缠。那个恶人那么高傲自信,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大胆叛逆,不但要脱离了苏府,还要将自己的姓氏给改了…… 那么再一次赐婚圣旨也可以轻易躲过了,只是自己的动作要快才行。一定要在母亲和离前办好,否则就怕要打草惊蛇了。 苏安然想起云王赵墨白,心里也很无奈,对于他的感情她能理解,有的人就是那样,明明没什么交集,但是就那一眼的纠缠,就是一生的执念…… 这样的人要是不是有执掌江山的野心,倒真的是个好夫婿人选,可惜赵墨白这个人,注定是当不了任何女人的好夫婿了…… 看人的眼光,她苏安然自认为还是有几分的。 苏安然想了这么些,就再也看不进账本子了,将账本子丢在一边,抱着个墨绿色的绣金莲的迎枕昏昏欲睡起来。 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鸢尾一脸焦急的喊醒了。 “大小姐,快醒醒!您快去雅寿堂,老夫人要对夫人实行家法,不但要打二十大板,打完了还要将夫人关到柴房里,谁也不得去看望!”鸢尾急的要哭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苏安然眼神一凛,如墨如玉的黑眸射出骇人的光芒…… 敢动她母亲,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下凡,她苏安然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本来还不想这么早就收拾她们,既然天堂有路不走,那就不要怪她将她们统统都打回原形! 苏老夫人啊,仗着这些年娘亲的嫁妆铺子昧了不少银子吧?更何况还有那个渣爹!还有苏玉莲,她已经给了她三次机会了,这次还没学乖,那么这辈子你所有的梦乡都给她击碎! “大小姐,时间紧急,老婆子带着你去雅寿堂吧!”药婆婆也闻讯赶了来。 苏安然点点头,眼神嗜血,药婆婆看了后背都爬起了一股凉意。 那蠢老太婆这次是触了大小姐的逆鳞了! 药婆婆施起了轻功带着苏安然往雅寿堂赶去,鸢尾和小真不放心也小跑着往雅寿堂赶去。 苏安然人刚到雅寿堂的花厅,就听见苏老夫人尖利着声音吼道:“海山,你还替这个不孝不贤的妒妇说话?你敢为了她忤逆你母亲?”见众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应声,苏老夫人微觉得满意,大声喊道:“你们都是聋子吗?还不将这个妒妇给拖下去行家法?”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亲们,今天有事去了,晚上是三更,时间可能会晚点,不好意思哦!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打贱人耳光 这时候,一心关注着花厅情况的守门婆子这才发现大小姐和一个老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边,俱都吓了一大跳,忙要通禀,被药婆婆刷刷两下就将她们的穴道点了,两个守门的婆子夸张的长大着臭嘴定在了原地。 药婆婆扶着苏安然快速往里而去,就又听到四道女声同时响起,“不要!” 苏安然认得出身音,温柔成熟的声音是曹姨娘的,高亢的是苏玉华的,娇嫩的是苏玉蝶的,还有那个委屈沙哑的定是那个苦主宁小姐了。 “哼哼!你们都是什么身份,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然敢阻止老身行家法!”苏老夫人冷哼,苏安然进去时,就看到自己娘亲一身傲骨的站在堂下,而她的脚边跪着一串苏府的大小主子,包括渣爹。 而苏老夫人那个老太婆威风凛凛的坐在主位上,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得意洋洋的苏玉芬和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的苏玉莲。 而那个苏安明竟然老神在在的坐在苏老夫人的左手第一个位子上,那本来是渣爹坐的位子。 苏安然冷笑,这老太婆和苏安明,苏玉芬兄妹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啊!还真把京城苏府当做她们的囊中之物了呢! 看她怎么整这些贱人! 饶是苏安然的脾气涵养再好,这次也彻底的被激怒了。 苏安然一进花厅,就直奔苏安明面前,当她的影子压向端着茶老神在在的苏安明身上时,苏安明还没反应过来。 “啪啪啪啪。”四个耳光打的花厅的人心肝俱都一颤,这响亮的程度,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得到一点响声来,这得有多痛啊! 血顺着苏安明的两边嘴角蜿蜒流下,就是鼻孔里也开始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就算是苏安明自己也是目光呆滞的看着苏安然。 花厅内久久都没有人出声,苏安然拿出白色丝帕擦了擦手,眼神不屑鄙夷的看了一眼苏安明后就将眼光移开了。就这样的反应能力,自己那个自私自利的祖母竟然想将苏家的未来交到他的手上,真是鼠目寸光! “苏安然!”这时候苏安明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苏安然打了,气的双眼爆红,恶狠狠的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爹爹在地上跪着,你竟然坐在我爹爹的位置上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苏安然用不屑的语气,淡淡的说。 这话不但是反击了苏安明,还讥讽了苏尚书。 苏尚书听了苏安然的质问苏安明的话,想想也是啊,立刻站起来,眼神不善的看着苏安明。 “怎么?”苏老夫人见这他最讨厌的孙女一来雅寿堂不给她请安,直接就跑到她的心肝肉的长孙面前将长孙打的是口鼻流血了,心里又痛又急又气。她还没有开口呢,就见跪在地上的儿子听了这小东西的两句话后就气狠狠的站了起来,还用那样凶横的眼神看着她的心肝肉的长孙,立刻出言了,“安明是我让他坐着的!在老身的屋子里,老身让谁坐着还要经过你苏家大小姐的同意吗?你!竟然敢动手打兄长!” 苏安然眼神轻飘的瞟了一眼苏老夫人,声音清淡,“老夫人,您既然这样说的话,安然也有话要说了。别说您是在苏府,就算不在苏府,您也不能让正二品的儿子跪在地上,让小辈的孙子孙女站在您老人家的后面吧?那个玉莲和玉芬,你们竟然让爹爹跪你们两个小辈,既然老夫人不会教导你们,那长姐来就是!” “药婆婆,给我一人赏两个耳光!”苏安然声音清冷,语气肃杀。 “是!”只见药婆婆躬身应是,而后身形一晃,众人还没反应出了什么事,又有四声干净利落的巴掌声和混合着年轻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苏安然!我和你拼了!”苏安明见自己的妹妹也被苏安然的老奴才给打了,忍不住对着苏安然举起了手,咆哮了起来。 孟氏心惊胆战的看着,想替自己的女儿挡在那个不可一世的苏安明的手掌下,可是根本就来不及。而药婆婆却不紧张,轻蔑的看着自寻死路的苏安明,敢向大小姐动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看来房州苏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众人都以为苏安明的而这一巴掌一定会打在苏安然那娇嫩清丽的小脸上时,苏安然却手如闪电的将头上的红翡玉簪拔下来顶在了苏安明的喉结处,只要苏安明再前倾一毫米喉咙就会被红翡玉簪给扎个血窟窿。 如果他这一巴掌要是打下来了,那么必定身体会前倾,可是他感觉到苏安然顶在他喉间泛着冰冷寒意的物件时,生生的停住了举在头顶的那一巴掌。 苏安然轻蔑冷笑,“怎么不敢打了?你要是敢打下来,我还要佩服一下,可惜你是个贪生怕死的怂货!”苏安明被苏安然讽刺的面红耳赤,加上被打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看起来就像个猪头,哪里还有一分以前的潇洒俊美? “老夫人你看?你为苏家选定的继承人就只有这个胆量!”苏安然讽刺的看着苏老夫人,“我这只是红翡的簪子而已,玉易碎,还不一定能不能戳的破你那精贵孙子的肌肤呢,可惜他就是不敢打下来这一巴掌,白白错过了一个报复的机会!” “哼哼……识时务者为俊杰!”苏老夫人哼哼道,因为苏安明的贪生怕死,也让她老脸一红,特别又被苏安然这个小狐狸当众揭了她的心思,更显得恼羞成怒了,恨不得吃了苏安然,“若是你,你敢吗?” 苏安然轻声嗤笑,“若是我,我打不过咬也要咬死他!” 苏老夫人被苏安然眼里的狠意给吓得一个激灵。 苏安然却接着道:“所以,老夫人,您确定您还要胡乱惩罚我的娘亲吗?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根本没有任何过错的。”顿了一下,苏安然又轻轻的,诡异的笑了一下,“若是我的娘亲真的被打了,安然可是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要有冤抱冤有仇报仇的呢。”   ☆、第四百五十章 不和离就休夫 苏老夫人被苏安然语气中的轻慢给气的指尖发颤,忍不住的朝着孟氏吼道:“你还不服气老身要家法处置你么?不说你,就说你养了这么个不知道孝道是何物的东西,老身处置你就没什么错处!” 孟氏见自己的女儿没有吃亏,一颗噗通乱跳的心才安稳下来,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见苏老夫人这样冲她吼叫,还是说指责她的安然的,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冷笑道:“我的安然不知道孝道的话,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懂孝道了。就算老夫人对她如此不慈,她也忍下去了!要是老夫人实在对孟樱和安然看不顺眼的话,孟樱带着安然和离就是!” 苏尚书见孟氏又提及和离,心里一惊,忍不住的抬眸,满脸复杂的看着孟氏。见她娇美的脸上满是冷意和不屑,他的心像是坠到了冰窟窿里…… 孟樱就是那么的想离开苏府吗?就是那么的想离开他吗? 不错,过去的事,是他对不住孟氏,但是他现在知道了。他在心里都谋算好了,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她和安然的,可是这和离已经是第二次提了! 苏尚书脸色铁青,自来只有他不要的女人,哪有女人敢不要他的? 何况,刚才孟氏不是拒绝母亲给他纳妾吗?他还为孟氏的这个表现感到窃喜呢,还想着孟氏还如十几年前一样,十几年年孟氏拼死不要他娶平妻,十几年后,孟氏又对抗母亲不给他纳妾……他还以为孟氏的心一直是在他的身上的呢,原来孟氏已经变了吗? “和离?你还敢提和离?” 苏尚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就听见自己的老母亲狠狠的顿了一下拐杖,冲着孟氏吼道。简直一点风度都没有,那满脸的狰狞让身为儿子的苏尚书也不忍去看。 苏尚书本以为孟氏要反击,可惜孟氏却没再吭声,他倒上水想听听孟氏的理由呢。 苏老夫人见孟氏没吭声,自以为自己胜了一筹,冷笑着数落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在跟年轻的小姑娘争风吃酷吗?不久纳个妾吗?还拿和离来吓唬老身!十七年前你就拿这个来吓唬老身一次了,现在又来故技重施,你还真好意思!” 苏老夫人不提过去还好,这一提过去,孟氏就再也不想再忍了,抬眸定定的对视着苏老夫人:“十七年前要不是腹中怀了安然,您还以为我真不敢和离吗?就算我孟樱爹爹出海去了,娘家也没了亲近的人了,但也不是你苏府可以肆意欺侮的!现在我要求和离,依然是认真的,你们苏府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 “孟樱!”苏尚书见孟氏如此强势,言语中似乎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心里也火了,当着这么多小辈和小妾的面前,这么不给他留面子,真是太过分了!苏尚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孟氏低声道:“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求你就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闹了!有什么事,等回你的院子,我们再商量,可好?” 孟氏闻言连冷笑都懒得笑,面无表情的回道:“不好!苏尚书你可不要太往你的脸上贴金了。我不是不愿意给你纳妾,我是看宁姑娘根本无意做你的小妾,怕一朵鲜花枯萎在你苏海山龌龊的后院里罢了。” “孟樱,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真的要做的这样绝?”苏尚书恼羞成怒道。 苏安然静静的看着渣爹不要脸的谈夫妻情的样子。 却见孟氏抬眸在他的脸上轻蔑不屑的瞟了一眼,轻声嘲讽过的问道:“那天,你明知道老夫人突然送来的汤羹有问题,你不是还是亲手端了来给我喝?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你娶周氏为平妻,你不是还是娶了她?你明知道我怀了身孕,还不是同意将我送到了余杭庄子上?你明知道我生了安然,你不是还是听了周氏的话没有将安然记到苏家的族谱里?还有你明知道安然被玉莲几次三番的陷害,你不是还当做事情没有发生?” 孟氏每问一句,苏尚书的额头沁出的冷汗就多一层,当孟氏的话问完,苏尚书竟然汗如雨下了。 他的心里是害怕的,是震惊的,他没想到,孟氏什么都知道…… “我……我不……”苏尚书不知道要说什么,结巴着。 “和离吧,你若不同意,那就由我孟樱写休书!那么我同意将我名下的嫁妆铺子真正的转送你们苏家,就当做补偿你们的名誉损失了。”孟氏似笑非笑的说。 “噗……”苏安然听到自己娘亲竟然提出由她休掉渣爹,忍不住的就笑出了声。她的娘亲还真是敢想敢做,这样的女子在古代可不多见,要不是娘亲没有看出她是穿来的,她都要怀疑娘亲也是穿来的了。 苏尚书听了孟氏这惊世骇俗的话,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休夫,还是休一个二品的大员,她孟樱可是大兴的头一个女子。可真是好本事! 可笑的是,若是他真的被孟樱休了,那也是大兴的头一份了!这可是要被记录道史册里,被后人都要一直笑下去的。 这个孟樱可真是狠,不愧是那个惊才绝艳,连圣上都赞不绝口的孟公的女儿。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貌似他又被自己的老母亲给拖累了…… 苏老夫人在听到孟氏要休夫的那一刻,已经被气的嘴唇青紫,哆哆嗦嗦的用左手指着孟氏,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祖母别气了,气的中风瘫痪了,您的大计可就要泡汤了!”苏安然见苏老夫人那个样子,也是真的怕她瘫痪了,便出言刺激了一句。 “呃……”苏老夫人嗓子里的一口痰被苏安然一气,竟然给憋了回去,气的四肢颤抖的说:“你们,你们这帮不孝的子孙,真是……老天怎么不收了你们呐!” 苏安然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刚不是她好心要救她,是这心狠手辣的老太婆就这么中风了,可真便宜她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苏老夫人气道:“孟氏,你真的要和离?你就不怕别人指着你女儿的脊梁骨骂?就不怕别人指着你老孟家的脊梁骨骂?” 给读者的话: 给容颜打赏的亲们的加更,谢谢每一位亲的支持!加更有点晚了,可以明天再看,亲们的身体最重要!晚安,群么!   ☆、第四百五十一章 厚脸皮的苏家众人 苏安然见苏老夫人提及了自己,虽然知道娘亲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和离,但还是担心娘亲担心自己而心软,不由得微带紧张的看着孟氏。 孟氏像是和女儿心灵相通似得,安抚的看了苏安然一眼,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再退让了。老夫人真是可笑,以为每次用这些个拙劣的借口都可以压制住她孟樱吗? 只见孟氏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冷笑一声:“老夫人,孟家的名声不需要您操心,安然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操心,日后定然能安康一生的!您还是操心着您小儿子一家的前程吧!” 孟氏这话不但反击了苏老夫人也是挑拨了苏老夫人和苏尚书这对自私自利的母子的关系。 谁说不争不抢的人就好欺负了?这真要是厉害起来,十个苏老夫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苏安然嘴角划过一丝愉悦的笑意,故意偏头看看渣爹,见看看苏老夫人的脸色,见这母子俩俱都脸色铁青,心里暗笑。她知道,苏老夫人是被自己的娘亲给气着的,而渣爹嘛,自然是被母亲那一句看似无意的挑拨的话给挑动了心事。 “好你个孟氏!你也是大家的小姐出身,这不孝婆母,公然顶撞婆母的行径这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吧?你狡辩不了吧?”苏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指着孟氏吼道。 别说孟氏和安然母女感到这老夫人简直是无理取闹的行家,就算是跪在地上的曹姨娘等也觉得老夫人的脑子不好用了。 孟氏这摆明着就要和离的人就算现在还是苏家的媳妇,这老夫人以前对孟氏的种种,现在毒孟氏母女的种种谁心里还没个数啊。只知道让别人孝顺她,她老夫人可能慈爱一点对这苏府的几位孙女呢? 苏老夫人来到苏府后,不是打压儿子的姨娘就是压制儿子的女儿,这真的是个祖母该做的吗? 说句不好听的,夫人要反抗,夫人要和离也是被苏老夫人给逼得。 况且,孟氏被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来,只是针对老夫人的话,小小的反击了一下而已。这,老夫人就受不了了吗? 那,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被老夫人踩在脚底下时,她们的心里是何等的难过难堪,老夫人可曾想过? 孟氏现在听到苏老夫人这样的话都已经无感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苏老夫人,“老夫人,您一直都这样,一直都站在自个儿立场上想自己的问题。一直都是别人的错,都是别人对您不尊不敬的。在您的眼里都是别人的错,但是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您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要围着您转吗?你说别人是怎么样的,她就是怎么样的吗?那我今天可要告诉您,公道自在人心,您要是还想留着您老夫人的面子的话,就不要逼我说出您以前对我做的种种!” 苏老夫人听孟氏这一大段对她无礼的话,又听见孟氏最后一句似乎是威胁她的话,气的是脑仁突突的痛,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而苏尚书一听孟氏用过去威胁自己的老母亲,惊吓的一身冷汗,孟氏要真的把以前母亲和他做下的丑事给说出去了,那苏家真的会完了,别说他的官位不保,就算是以后子孙后代都再也站不起腰杆做人了。 苏尚书想想那个后果都不寒而栗,他的儿子,孙子都是要光耀门楣的,怎么能被孟氏给毁了呢,可是让他统一孟氏的和离要求,他也是做不到的,于是皱着眉,低声道:“樱儿,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和离这件事,你就不要提了,上次你的库房钥匙我不是劝母亲还给你了吗?大不了……大不了那些铺子……我再找母亲说说,都给你了好不好?” 苏安然现在就在孟氏身边,自然听到了渣爹和娘亲说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什么叫都给娘亲好不好?本来就全都是娘亲的好不好?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比渣爹还厚的人! “苏大人,我再和你说一遍,樱儿不是你有资格叫的!那些铺子本就是我的嫁妆,这些年你们从我的嫁妆铺子拿了多少钱,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了。就当我孟樱贴补给你苏家的家用!但是这嫁妆铺子,你们必须要还给我,你们无权占有为的嫁妆!”孟氏眼神凌厉,接着孟氏冷笑着看着苏尚书:“你要是不打算同意和离的话,那我们去京兆伊去一趟吧。我相信京兆伊大人很高兴听到苏府的那些陈年往事的内幕。 孟氏早就做好了和离的准备,当然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此时她就是狠狠的掐住了苏尚书的七寸。 苏尚书那么爱惜他的官途,怎么可能和孟氏对簿公堂,将孟氏十几年前为何远避余杭的丑事给翻出来,大白于天下人的眼前? “你,真的要做的这样绝吗?”苏尚书气的浑身颤抖,红着眼问孟氏,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才真正的发觉孟氏真的不在乎他了!他再也没有了制衡孟氏的余地了。 可是他不甘心,不,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一定还有办法的…… 苏安然见渣爹眼神乱转,神情激动,知道这渣爹在想办法,阻止和离,这一次,她抢在孟氏开口之前出声了,“爹爹你放手吧,您已经错过了很多挽回母亲机会了!现在,和平平分开不是很好吗?” 苏尚书低着头,无话可说,他现在越来越害怕和这个精怪一样的长女对上了。 苏安然见他不吭声,又十足嘲讽的道:“您别忘了曾经您是怎样对待娘亲和我的,现在才来挽回,不觉得太晚了吗?就算娘亲不和离,别忘了,我是绝对不会让您称心如意的,您知道,安然一向是记仇的,相信您也知道,安然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难道您还真的想让娘亲休夫?如果真的想那样的话,安然会很乐意成全您的。” “苏安然,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旁的人都还没说什么,苏玉莲尖利的声音穿透了众人的耳膜,苏安然无所谓的抬眸,对上了苏玉莲怨恨的眼神。 给读者的话: 对不起,晚了晚了,亲们,今天晚上有三更,会很晚,不好意思!求原谅。。。   ☆、第四百五十二章 渣爹摊牌 苏安然眼中的苏玉莲已经退去了少女的青涩,有了丝丝小女人的韵味了。此时的苏玉莲挽着堕马髻,看起来温柔柔顺极了,很是符合她的气质。头上戴着一套镶百宝的银头面,要是不看她那红肿的脸的话,倒是将她衬的美人如玉,韵味十足。 苏安然目光在苏玉莲的头面上流连一圈,这还是母亲送她的,这货还真是脸皮厚到了家,不愧是渣爹最宠爱的女儿。 苏安然淡淡的挥了一下手帕子,声音淡淡,“我和爹爹怎么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出嫁为妾的来说道。”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苏尚书问:“爹爹,您说呢?” 苏尚书这吓哪里敢得罪自己的长女,忙狠狠的瞪了一眼苏玉莲,毫不客气的训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人轮不到你多嘴多舌!你不思好好在九皇子府好好的服侍九皇子,跑到娘家来搅事,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明天天一亮你就给我回九皇子府!以后苏家你少回!” 苏玉莲明显被苏尚书给迁怒了,但这也是她活该。此时她四肢微颤,指甲已经刺到掌心里去了也不觉得痛。她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在苏安然的身上,苏安然不紧不慢的抬眸,嘲讽的挑衅着这个快要被气疯的猪头脸的女人。 “爹爹,你就让二妹妹在家里多呆几天好了。”苏安然眼神在苏玉莲身上,话却是对苏尚书说的。 尚书虽然心里对苏安然也是气极,但还是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何,她本来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哪有在娘家住久的道理?” 苏安然见渣爹说完了,看着苏玉莲笑的诡异,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以后二妹妹再也不会有现在的恩宠了,九皇子府不是又进了新人了吗?二妹妹以后要忙着和这个国色天香的新人争宠了,哪里会有回娘家的时间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玉莲失声叫道,那个狐狸精是前天九皇子才带回来的,现在就住在她隔壁的天风院里! 苏安然见苏玉莲如此激动,微微一笑,顿时让苏玉莲觉得眼前一炸,似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一般。 “只要我想知道,就没什么不知道的。”苏安然抬眸看着一直脸色铁青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的苏老夫人,眼里带着丝丝不屑:“别忘了,我的外祖父是什么人了。东城孟家嫡系又是怎样的传承。就算这些你们不知道,有句话总是听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苏尚书听了苏安然的话瞬间如遭雷击! 对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他怎么这么蠢,忘了东城孟家是怎么样的人家了呢? 这要是自己的那失踪多年的老丈人真的回来了,那自己这样对待他唯一的女儿和外孙女,那个老头子会放过自己吗? 可笑以前自己还盼着他回来,想着借助那老头子在身上面前的恩宠给自己铺路呢……现在安然和孟氏这样排斥苏家和自己,怕是……不若赶在那老头子回来之前和离了,这样那老头子也不能以老丈人的身份来教训自己了。 就算那老头子利用圣上将自己申饬一顿,可总归动不了自己的根本,在朝堂上,他可不怕那老头子! 苏尚书看了一眼孟氏,见孟氏还是一脸的坚决,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也是绝望了。 但是该争取的时候他还是要争取的,比如安然。 “孟氏,你真的铁了心要和离,我就应了你罢了。可是我有两个条件!”苏尚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不行,哪里能这么便宜了她!”苏老夫人这时候再也忍不住的出声了,她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长子。 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蠢! “母亲,我自有主张,您就不雅多说了。既然孟氏不想留在苏家,这强扭的瓜不甜。正如安然说的那样,还是好聚好散的好。”苏尚书貌似无力的说。 苏老夫人去站了起来,狠狠的一顿拐杖,“海山,你可不能如此糊涂!你这一个月内先是死了周氏,接着和孟氏和离,你还要不要这脸面了?你不要我还要呢!” 苏安然见这老太婆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取闹,就算心里说了十遍尊老爱幼,尊老爱幼,还事忍不住的爆发了,只见她冷笑起来,将目光从苏玉莲身上转向苏老夫人身上,毫不客气的和苏老夫人的老眼对视起来。 苏老夫人感觉自己的这个长孙女的目光看的头晕眼花,气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还要将老身给吃了不成?” 苏安然不屑的回道:“您老又不是唐僧肉,以为人人都想吃一口啊。再说安然的牙口没那么好,一身老骨头怕把牙给磕了。” 苏老夫人和众人听不懂唐僧肉是什么,但听得出来大小姐这是再讽刺老夫人啊,当然苏老夫人也听出来了。但此时她被苏安然的森冷眼神看的手脚发慌,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反击。只是用那双老眼恶狠狠的盯着苏安然,恨不得在苏安然的身上盯出几个血窟窿。 “都别吵了!”苏尚书见自己的老母亲总是扯后腿帮倒忙,也是火了,便大吼一声,“我和孟氏说话,你们谁也不许再插嘴!这是我和孟氏两人的事情。”苏尚书说完,警告的看了苏老夫人一眼。 苏老夫人一僵,但不得不闭嘴。她也知道这个儿子真要是生气了,那就必须顺着他来,否则他也是个六亲不认的东西! 苏尚书见花厅静下来了,绣花针落地可闻,心里这才满意了。他转头,抬眸看着孟氏,眼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孟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留着你也没什么意思。和离就和离吧!” 孟氏这才正眼看他,眼神微挑的等着他的后话。 果见苏尚书接着道:“首先,安然你必须留下。她是我苏家的女儿,这个毋庸置疑!二来,你的私库里的嫁妆你可以带回孟家。但是若是你和离了,那些铺子也就留下吧。包括母亲手上的和我帮你代管的,我统统会留着给安然当嫁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孟氏的后手 苏尚书的话刚完,孟氏和苏安然同时冷笑,算计的果然周全! 先前的挽留说起来还是为了利益。 说什么留下苏安然,因为她是苏家的女儿,实际不过是因为将她留下了,就可以有借口将孟氏的嫁妆铺子给留在苏家。 嫁妆铺子是生钱的母鸡,而孟氏私库里的那些物品再价值连城,也是一些死物。且渣爹还耍了一个小聪明,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收回苏老夫人手里握着的三成嫁妆铺子。 苏安然心里清楚,这个渣爹根本是打着独吞娘亲孟氏的嫁妆铺子的主意。若是自己真的留在了苏府,就算到了出嫁那一天,她敢打赌,渣爹绝对不会将娘亲的所有嫁妆铺子都给她陪嫁。 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此时苏老夫人当然也听出了自己这尚书儿子耍的小聪明,但是现在她还不能出声。既然这个不孝子决定好了,他不要脸面了,自己一把老骨头还操心那些做什么?她现在操心的是怎么将自己手里孟氏的三成嫁妆铺子合法的变成自己的。 这事不急,等解决了孟氏再说! 可是苏安然却让他们失望了,只见她优雅的给苏尚书福了一礼,声音清亮中带着讥讽:“可是爹爹,怎么办,我不想留在苏家!再说,我的名字还没有入到族谱上,这实在是不安全。以您以前对安然种种的不在乎,安然真是怕啊,怕您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直接将安然从苏家驱逐了,或者将安然禁足家庙一辈子,或者您干脆将安然杀了……安然不能冒这个险啊!所以安然决定还是跟着娘亲回孟家。反正这么些年来,您也养过安然,也没有为安然花过一针一线的。哦,对了,整个苏府还是娘亲的嫁妆铺子在养着呢,您当然对安然没有养恩的。” 苏尚书被苏安然的话气了个倒仰,他眼神频闪,还是撑起了一口气看着苏安然不悦的安抚道:“安然怎么能这么想?就算爹爹这么些年没有养你,总归是给了你生命的父亲!爹爹怎么会那样对待我的亲身女儿?你真是想太多了!再说……再说族谱的事,爹爹在云王走后就去族里三太爷那里将族谱拿了出来,将你的名字写了上去。你就不要担心那些了!” 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真是当自己是三岁小孩不懂事,他一说自己就信啊? 苏安然不动声色的笑了,状似无意的说:“安然可是听说三太爷家里进了一个武功高超的贼。什么不偷,偏偏将苏氏的族谱给偷去了。这事发生了十几天了吧,爹爹,你什么时候去三太爷家将我的名字添加到族谱上的?难道族谱找回来了吗?” 苏尚书的脸瞬间就红透了,自己朝小辈撒谎,竟然还被小辈当面揭穿,这脸真是丢大了! 可是现在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好气急败坏的说:“你都是在哪里听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哦,人家贼不偷金银不偷值钱的东西,偏偏偷族谱?你放心,你的名字已经在族谱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今天的事就这样吧!” “爹爹!”苏安然冷喝一声,“你真的确定?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名字是不是在苏氏的家谱上。我就是不想呆在你的苏府!” 苏安然上前几步,贴着渣爹的耳朵,“爹爹,你可想好了。说实话,苏氏的那本老家谱在哪里,我可是一清二楚的。您要是真的坚持将我留下来,我可是要让那本苏氏的老家谱面世后再毁掉的。还要说明都是爹爹您逼我那样做的。爹爹啊,我无所谓是不是苏家的不孝子孙的,您也无所谓吗?您的报复,您的愿望还有您儿子前程也无所谓了吗?” “你!”苏尚书气的倒退几步,指着苏安然,嘴唇颤抖,苏安然看懂了渣爹颤抖的唇形,渣爹的意思是:那些都是你做的? 苏安然娇俏的一笑,也用唇形回复渣爹:您知道就好! 苏尚书无疑也是看懂了苏安然的唇形,颓然的退到身后的椅子上坐定,脸上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看的一直关注着这父女两人的苏老夫人心惊不已。 从小到大,这个尚书儿子这样的表情,她老人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受到了毁灭性打击才有的万念俱灰的表情啊。 其实苏老夫人多虑了,她的儿子是真正的打不死的小强,如她一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说不定一晚上一过,第二天就开始算计别人了。 孟氏见苏尚书这个样子,知道自己的女儿一时间摧毁了他的心智。知道打铁趁热的道理,冷声道:“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你要是顾着你的官声就直接在上面按个你的印章和你的手印。要是不在乎,你可以自己再写一份,我来按手印。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我的嫁妆我要全部带走!就按照我的嫁妆单子上的来,但这些年,周氏也动用了不少我的嫁妆,现在她伊人已去,我就不再追究了。最后,我留下了足够你苏府支撑三十年花用的银票。还有几个女儿以后要出阁,我也会再送一份嫁妆回来。” 这是极好的条件了,也是娘亲仁至义尽了。 苏老夫人一听孟氏说起了嫁妆单子,心里一抖,孟氏的嫁妆单子不是早就被她和周氏给毁了吗? 难道孟氏存了几份?这要是存了几份,那孟氏和那个败家的蠢儿子要是真和离了,自己屁也留不下一个…… 苏老夫人还抱着希望孟氏是吓唬人的,可孟氏这时候却从她腰间的荷包里摸索出一张泛黄的纸来。 苏老夫人眼神很好,见了那张破纸,心里才松了下来。就知道孟氏是故意唬人的。想当初孟氏嫁来的时候,那嫁妆单子可是厚厚上百页的。 孟氏拿着泛黄的纸,幽幽的开口:“这是家父写给大佛寺普善大师的信,上面言明若是我他日遇到困难,苏家没有善待与我和我的孩子,就让我拿着家父的亲笔信去找普善大师为我们主持公道,而我的另一份嫁妆单子也放在普善大师的身上。苏大人,你是要找普善大师来为我们主持和离吗?”   ☆、第四百五十四章 终于和离 普善大师?苏尚书心中一惊! 对于普善大师,他非常的敬重,他找普善大师算过命。当然算命的结果,他是很满意的…… 可孟氏刚刚说的那番话,分明是和普善大师有旧的啊,就算孟氏和普善大师没有旧,那自己那个失踪十几年的老丈人也是和普善大师有旧的。 如此,他更不能得罪狠了孟氏。 还有安然,这个女儿也不可小觑,如果呆在苏家,说不定将来还有一番大作用,苏家凭借着她,有一番大造化也不说不定…… 不过,如今看着母女俩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罢了,罢了。 和离就和离吧。 只是这事,还要和孟氏说清楚的。 苏尚书眉眼一挑,看着孟氏低声道:“就如你所愿,你写的和离书我按手印。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我们的和离书的日期要写成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那时候,苏安然还没出生吧? 这样一来,他和娘亲和离的事就大大弱化了对苏府的影响,相反因为十六年后,他又将娘亲和自己接到了苏府,这世人只会夸赞一句苏尚书长情。 若是会运作的话,派人撒出一些传言出去,就说娘亲十六年前不愿为苏尚书娶平妻,才闹得呀和离。而苏尚书情深似海,十六年后还想和娘亲复合,只是娘亲不愿意而已。 那么苏尚书不但不会被人所诟病,还会被传作佳话,而所有的错处都是娘亲一个人给背了…… 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出对自己有利的办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来的。说起这些歪门邪道的主意,这渣爹还真的是有一手的。 只是这样不正大光明的做派,真的让苏安然厌恶不已。 她准备来反击,谁知娘亲像是生怕渣爹会反悔似得,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苏尚书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孟氏,然后接过孟氏大丫鬟冬梅递过来的和离书,细细的看了一遍。 苏安然冷笑着看着渣爹,她心里是知道的,这渣爹只是想确认娘亲是不是将刚才许诺给苏家的好处写在这和离书里面罢了。 苏尚书看完,果然就吐了一口浊气,孟氏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 苏尚书心里想的却是孟氏的嫁妆铺子,这些年被他抓在手里,替换了不少自己的人后,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些年本想着自己要整顿一下,再让这些嫁妆铺子成为生金蛋的母鸡的,可惜自己不善经营,却是无力的很。 又想着好好哄了孟氏回转了心意,再将这些嫁妆铺子给盘活了,没想到闹到今天这一步! 既然孟氏不顾及夫妻恩义,那么也不要怪他无情了。铺子归还可以,还回去也是百十来个死的铺子罢了…… 就在苏尚书心怀鬼胎的当口,雅寿堂的丫鬟婆子奉命端来了朱砂笔墨,苏尚书沈着脸将腰间的印章取了下来,放在了装着朱砂的盒子里压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分别印在了两张写着一手俊秀簪花小楷的澄心堂纸上。 苏尚书这时候才注意这簪花小楷似乎自己见过……对了,安然的笔迹很事随了孟氏。 苏尚书只是想了一瞬,便将笔迹的事抛在一边,亲自提笔将和离书的日期提在了十六年前。然后很事利落的压下了沾了朱砂的大拇指。 孟氏见这个做了自己二十年丈夫的男人,最后一刻,连一点留恋也不曾的按了手印,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微微的有些伤神。 但总归还是件大好事! 在苏家大小主子的见证下,苏尚书将一份和离书递给了孟氏,另外一份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老夫人见此事已经是尘埃落定,心里除了气恼,也是一点办法也无了。 只有抖了抖她的威风,朝着孟氏和苏安然吼道:“如今,你们已经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了,赶快儿的给我滚出苏府!老身见到你们就心口痛!” 苏安然抬眼看了一眼苏老夫人,礼数周到的给她行了一个晚辈礼,淡淡的回道:“苏老夫人放心,娘亲的嫁妆搬完,您和苏大人将娘亲的嫁妆铺子全部归还给娘亲,我们自然会离开的。” 苏安然不理会苏老夫人铁青的脸色,又看着孟氏问:“娘亲,当初的嫁妆单子上是否有写铺子都是位于哪个地方哪个街道哪个地段的?” 孟氏好不思索的答道:“这个自然是写的清楚明白的。” 苏安然微笑着点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我就放心了,省的有刁奴欺主,将好地段的铺子给转卖了,或者换成了不值钱的铺子了。”苏安然顿了一下,又径自笑了,道:“也没什么怕的,大不了哦就报官好了。” 苏老夫人听这个小狐狸说的这番话,气的差点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而苏安明和苏玉芬兄妹也脸色不好看起来。 原来,再孟氏第一次提出和离之时,苏老夫人就将孟氏的嫁妆铺子的事对他们兄妹说了,就怕孟氏一门心思的闹着要将嫁妆铺子收回。 这对兄妹当然舍不得这到嘴的大肥肉了,苏安明就给苏老夫人出了主意,提前将孟氏的嫁妆铺子给转卖出去,能收回多少银子是多少。 可苏安然说了这句话后,无疑是将她们的谋算给粉碎了……她们能不气吗? 见苏安然说了那番威胁的话后,苏尚书的眼神又很复杂的放在了这个长女的身上。 凭安然的这份心机气度,若是能心甘情愿的留在苏家,那该是一份多大的助力啊。 现在安然不是苏家的女儿了,这件事还是要尽快报给云王殿下知道,可这要是安然做了云王妃,以她憎恨苏家和自己的程度,就怕到时候,这死丫头不但不会帮自己在云王面前说好话,反而还在云王殿下耳里吹耳边风,疏远苏家和自己呢? 苏尚书想起这个问题一时头痛不已。 不行的话,只有抬玉莲来和安然抗衡一二了…… 苏安然不去想这渣爹心里的弯弯绕绕,现在她只是沉浸在孟氏挣脱了苏家这个沉重的枷锁的巨大喜悦之中。 突然,就听见一声闷哼,苏安然抬眸一瞧,正看见曹姨娘软软的扑倒在地上,接着就听见苏玉蝶惊慌痛心的尖叫……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亲们,国庆节快乐!容颜的存稿没了,因为国庆,亲友来到容颜家做客,所以国庆期间无法多更了,很是抱歉啊!国庆后容颜尽量做到每日两更,多谢亲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四百五十五章 宁姑娘有志气 不愿为妾 苏老夫人此时心情正不好着,见曹姨娘跪的好好的突然倒下了,本来心里就在想这曹氏是不是不想跪着,故意装的。又听见苏玉蝶穿透耳膜的惊叫,心里的怒气顿时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 苏老夫人眼神阴鸷的看着曹姨娘母女,左手狠狠的拍在椅柄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过后,苏老夫人尖利的声音不善的响了起来:“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在祖母的屋子里就这么大喊大叫的,你还把我这个老太婆当你的祖母吗?” 苏玉蝶被苏老夫人这一嗓子给震住了,哽咽都堵在嗓子眼里,她大大的眼睛看着苏老夫人,眼神里满是惊恐。 苏老夫人见这个孙女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更是不喜,训斥道:“曹氏是怎么教的你的规矩?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的嫡亲祖母,难道我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苏玉蝶低低的哽咽着,娘亲的身子别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的。怎么可以跪这么久呢,就是好好的人,跪久了也受不住的呀。 她本想找长姐求救,可是她也明白,现在长姐身份尴尬,她不想让长姐为了她和姨娘再被老夫人羞辱。 苏玉蝶无暇顾及苏老夫人的指责,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膝行到了苏尚书的脚边,拉着他的袍角低声恳求道:“爹爹,求您找个大夫来给姨娘看看。姨娘这几天本来身体就舒服,总是想睡,人也懒懒的没力气。” 苏尚书被和离的事情弄得心情很是烦躁,对这个一向懦弱的六女没有什么关注,此时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暗示。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没有注意到,不代表苏老夫人也没有注意到,就算苏玉蝶的声音轻,但是一直关注着膝行到长子身边的苏玉蝶她还是听到了几句的。 她老眼一闪,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毒辣,她见自己的长子并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大怒道:“好个娇滴滴的曹氏,看吴氏所出的最小的小七也没有累的趴下,她这是对老身不满呢!海山,这样大身价的妾氏可真的让母亲大开眼界了!老身罚她五棍子家法,你可是有意见?” “啊,祖母,爹爹!不要啊,娘亲已然晕倒,还没查出是什么病,这一行家法娘亲可不是更雪上加霜了啊。”苏玉蝶惊叫,哭得眼泪糊了一脸。 苏安然也是知道曹姨娘为何会晕倒的,见苏老夫人想趁机行这样毒辣事,眼眸凌厉起来,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药婆婆,药婆婆会意,立刻,上前一步,由苏安然的身后走了出来。 苏老夫人和苏玉莲见药婆婆径直走向昏倒的曹氏,眼里闪过几丝紧张,苏老夫人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婆子?还懂不懂规矩了?还不退下?” 药婆婆连抬眼都不曾的走到曹姨娘身边,苏玉蝶见药婆婆出来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眼泪也顾不得擦,万分感激的看了眼苏安然。 苏安然感受到了苏玉蝶的感激眼神,安抚的朝她点点头,便转眼看了药婆婆给曹姨娘把脉。 药婆婆扶了脉象后,看着苏尚书淡淡的警告道:“曹姨娘这是有喜了,一月有余,正是劳累不得的日子。” 苏尚书听了有喜这两个字,顿时一扫心里因和离带来的阴霾,快步走到曹姨娘身边,一把抱起她,不让她躺在冰凉的地上。心里想着普善大师果然灵验的很,说是自己的命中先花后果,这不曹姨娘肚子里又有了! 苏尚书这样盼儿子都快盼疯了的人,怎么也不会嫌弃儿子少的。 “母亲,曹氏有孕了,我将她送回她的院子里去。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苏尚书看着自己的老母亲,敷衍的说。 说完又将目光对上了苏玉蝶:“玉蝶也和爹爹一起回去,你姨娘还要你照顾。” 苏玉蝶忙点头,低垂着双眸,小心翼翼的样子。 “慢着,海山,你这也太草率了吧?这个野婆子说曹氏有喜了她就有喜了?怎么的也请府医来扶一把脉吧!”苏老夫人冷声说道,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糟心事一件接一件的…… 谁知,苏尚书却淡淡的回道:“儿子送曹氏回她的院子后再请府医来看也是一样的。” 苏老夫人握了握颤抖的指尖,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就随你!但是这宁锦的事,娘就替你做主了,真要是这苏府里一下多了两个孕妇,就一个吴姨娘也伺候不周到。正好将宁锦抬成贵妾,伺候你也好,帮着老身打理后院事务也是好的。” 苏尚书听了苏老夫人这样说,心里一动,老母亲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于是将眸光扫到宁姑娘的身上,细细的扫了一遍。 心里就很满意了,这宁家的表妹今年正好双十年华。长得妩媚动人,身段俄罗多姿的,她的身份又是个望门寡,是被娘家嫌弃的,并没有过硬的娘家势力纳了她也好。 苏尚书便看着苏老夫人摆出了一副恭敬的姿态道:“现在后院之事都是母亲在管着,儿子一切都听母亲的。” 苏安然冷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宁姑娘,要是真的就这样认命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可若是这宁姑娘真心要反抗,苏安然心里早就想好了,要帮她一把。 虽然同是宁家女,这宁锦可是比苏老夫人智计高出百倍,这样的人,苏安然怎么也不愿意将她留在苏府的。可是若是宁锦自己选择了留在苏家,她只好再安排后招来压制了。 不过,苏安然最大的目的是想将宁锦招到自己身边来。当初刚进苏府时,这个宁锦就眼神毒辣的向自己示好了,这样的人要是臣服自己了,那可是一件大好事的。 娘亲和离过后,自己要从事商业的话,必须要有一批自己死忠的手下才能事半功倍啊。 苏安然这里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就听见宁锦,往苏老夫人的方向膝行了几步,脸色如死灰,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姑妈,若是这是您的计划,那么恕锦儿死也不同意的。锦儿本就是望门寡,一辈子不嫁人也是应该的,锦儿今日说了死也做您的儿子的小妾,亦不会做任何人的妾!” 给读者的话: 亲们国庆快乐,么么!   ☆、第四百五十六章 宁锦要跟着大小姐 苏安然听了宁锦掷地有声的宣告,心里闪过一丝激赏。这时候她心里果断的改变了主意。这样敢于反抗权贵的姑娘,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而苏老夫人和苏尚书听了宁锦这决然的拒绝,脸色僵硬的不能看了。 苏老夫人心内大恨,连这个连父母兄嫂都嫌弃的丫头也反抗自己了吗? 苏老夫人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憋了一股气。这宁锦是望门寡,她的娘家人都恨不得她早日死了,也好挣个烈女当当,要不是自己看了她还值得培养,将此女带到了京城来……哼,这丫头能过现在这样大家小姐的日子? “丫头,你可想好了!”苏老夫人眼神阴鸷,“将你带出来的时候,你父母兄嫂可是明说了,你以后就跟着老身了。你的所有事都交由老身来操心的!” 苏老夫人的威胁的语气明显,而宁锦被触动了心酸的往事,浑身一僵,脸色也更苍白了。 她来之前,恨不得她早死早超生的娘家人确实是当着她的面和苏老夫人说的那番话。 “怎么,想清楚了吗?”苏老夫人傲然开口相询。“这苏府的小妾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着的。何况老身也和老爷说了,以贵妾之礼迎娶你过门!” 苏老夫人这话里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让苏安然嗤之以鼻,就连孟氏的眼里也闪过讥讽。 “不,老夫人!”宁锦就算脸色苍白如雪,还是坚决的反对,就连对苏老夫人的称呼也从先前的姑母转变为了老夫人。疏远的意味十分明显。 “老夫人,宁锦感谢老夫人将宁锦带了出来。给了宁锦新的生活和希望!”宁锦恭敬的给苏老夫人磕了三个头,苏老夫人不为所动,不听话的东西给她磕再多的头,她老人家也不稀罕。 宁锦话锋一转,脸上的神色坚毅,她看着苏老夫人铿锵有力的说道:“宁锦以为这辈子就跟在老夫人身边做老夫人的贴身的丫鬟,伺候老夫人一辈子的!如我这般不详的女子,也没想过再嫁!望老夫人和苏大人见谅!” “哼,哼哼!”苏老夫人狠狠的哼了几声,发泄着怒气,“你以为不是出了那样的丑事,老身会让你一个望门寡嫁给老爷做贵妾!” “老夫人!”宁锦声调高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丑事,苏大人之事酒醉倒在了宁锦院子外罢了,守门的婆子宁锦早有交代,住在苏大人家的内院,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守门,可不能给苏府惹了什么不好的事的!” 宁锦见苏老夫人眼神阴狠的盯着她,这个时候了,心里也不惧怕了。淡淡的说道:“我院子里的婆子和小丫鬟都说,苏大人是被两个藕粉色丫鬟服饰的丫鬟扶到宁锦院子外面来的!” 别的人还罢了,苏尚书听了藕粉色服饰的丫鬟的时候,眼神突然凌厉起来,接着狠狠的看了一眼苏玉莲的方向。而苏玉莲没想到这个宁锦这么厉害,来了苏府后院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将苏府下人服侍的院子管理的铁桶一般…… 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望门寡了! 苏安然听了宁锦这样淡然的揭露,对宁锦的管理能力更是欣赏了。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苏老夫人是最明白不过的,此时见这个寄人篱下的丫头竟然胆大如此的揭露,心里一时没了主意,只得拿眼神看着右手边的苏玉莲。 苏玉莲见这老蠢婆子这时候这个眼神看着自己,那岂不是就是将自己扯了进来? 心里气归气,但还是稳了稳心神,锐利的眼神看着宁锦,故作平静的问道:“宁家表姨,您这话的意思是我的人将自己的父亲扶到了您的院子?这可真是好笑了,我有什么理由要那样做?” 宁锦当然不笨,是谁算计了她,她心里早就想到了,这时候见这苏玉莲自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忙冷笑着说:“苏二小姐,宁锦并没有想出是谁,更没有指出是谁,您大可不必急忙忙的来澄清自己。” 苏安然暗笑,这岂不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这苏玉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哼,宁表姨您说的好听!”苏玉莲闻声也冷笑起来,眸光森冷的转动着,“穿藕粉色的丫鬟服的不就是我带来的九皇子府里的丫鬟了么。” “这,宁锦可就不知道了。许是巧合呢!”宁锦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话其实就是讽刺了。 苏玉莲压根没有想到这个这个宁锦是如此的难对付,自己竟然产生了不是她的对手的感觉。 宁锦不想和苏玉莲多费口舌,她这时候抬眸,很是平静的看着苏尚书道:“苏大人,宁锦没有那么的精力去查这背后是谁捣的鬼,但是不可否认的事,您和宁锦都死被人算计了。所以为了不让这幕后的小人奸计得逞,所以宁锦还是请求苏大人不要对此事当真!” 苏尚书心里叹气,这个宁家表妹根本对自己无意,她这样一说,堂堂吏部尚书的自己还能逼着自己外家的表妹给自己做妾不成? 他苏海山已经成了很多笑话了,真的不想再在纳妾的事情上再成为一个笑话。 而纳妾的事真要是成了,那么这幕后的小人可算是称心如意了…… 一个小小后院的女子都能想到的道理,他如何不懂?一个小小女子都有的志气,他岂能连女子也不如? 苏尚书想明白了,抱着曹姨娘的双臂也隐隐酸痛了,如是很是不耐的看着苏老夫人说道:“母亲,宁家表妹不愿,那就算了!您如此逼迫一个家族无依的姑娘家做什么?传出去倒是我们苏府不占理了!”接着又看向宁锦温和的说:“宁家表妹,此事是我苏府做的不对,你不要往心里去,此事就算了,你好好的住下去就好!” 对于苏尚书的表态,苏老夫人自是气的恨不得拿着孤拐狠狠的打上这个长子一顿。但是宁锦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定了定心,宁锦给苏尚书福了一礼,真诚的说:“多谢苏大人慧眼如烛!宁锦感激不尽,但出了这样的事,宁锦没有脸面再继续呆在苏府了,宁锦想跟着孟夫人和大小姐离开!” 给读者的话: 亲们,更新好晚,对不起了,祝亲们十一愉快!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安然未来的大掌柜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俱都吃了一惊,就算是苏安然自己,也没想到这这宁锦会选择和自己母女离开。 但是这可是个很好的消息,苏安然愉快的想。 宁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破了苏老夫人和苏玉莲联手设计的暗算。 当然,苏安然心里也知道,这和苏玉莲的大意也有关,也不知道这苏玉莲凭什么就那么小看别人。去陷害别人还用自己从九皇子府带来的人。 苏安然哪里知道,苏玉莲也是迫不得已。九皇子对她防备的很,今日回门,她身边服侍的人全被九皇子的杨侧妃换成了皇子府的人。而九皇子对这后院的事不屑管的,更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妾氏给自己的侧妃没脸。 那两个九皇子府里的小丫鬟本来也不够聪明,被苏玉莲几句话一误导,哪里知道被人看到了呢? 当然,苏玉莲还有另外一层心思在,这丫鬟被杨侧妃给大换血的事,其实九皇子都是心里门清的。那么要是这些丫鬟在苏府犯了过错,那就是杨侧妃的错,九皇子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苏玉莲是抱着东边不亮西边亮的心思,哪里知道这宁锦并不抓住闺誉被损的事情不妨,偏偏是搭着她搭好的台阶投靠了苏安然那个贱人! 真是气死她了! 苏安然那小贱人本身就鬼的很,若是得了这宁锦,岂不是与虎添翼? 宁锦刚说的明白,此身不再嫁人,那跟着苏安然的话,不就是以仆人的身份随伺在那小贱人的左右了? 苏安然那小贱人有什么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来就她? 真是没天理了! 苏安然正在沉思,不成想宁锦见她和孟氏都没出声,便带着希冀和急切说道:“孟夫人,大小姐!宁锦此求很是贸然唐突,还望夫人和大小姐看在宁锦没有地方可去,无人可依的境况,给宁锦一个阵风避雨的地方。” 孟氏这时候也见识到了这宁家姑娘的刚烈和聪慧,以后有这样的人陪在安然的身边,她也能多放心一些。于是认真的看了一眼苏安然。见苏安然微笑点头,马上换上一副温和的微笑,对宁锦说道:“宁姑娘说些见外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母女俩身份尴尬,我和安然自是欢迎的。” 宁锦见孟氏这样说,更是感激,娇美的脸上绽开欣喜的笑容,笑靥如花般的对着孟氏和苏安然说道:“多谢夫人和小姐收留,小女宁锦字维芳,从今往后有小姐的地方便是宁锦的家!” 苏安然见一件大事又尘埃落定,心情很是欢畅,淡笑道:“如此,那宁锦表姨就跟着安然回品湘轩吧。等苏大人和苏老夫人将娘亲的东西都交代清了,我们就能离开了。” 宁锦也微笑着点头,上前几步扶着孟氏,跟着苏安然缓缓的走出了雅寿堂。 苏尚书见这三人旁若无人的当着他的面离开,就连一句客气话也不曾说,心里更是气闷。便也没有和苏老夫人行礼告退,抱着曹姨娘,阴着脸离开了。 苏玉蝶忙跟了上去。 海姨娘此时还跪在地上,见苏尚书抱着曹姨娘抬步离开,眼里的怨毒藏也藏不住,曹氏这个贱人这时候有孕一定也是苏安然那个多事的贱人的手笔。 可事已至此,她倒是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曹氏那贱人的本事,她也是知道的。只要这孩子怀上了,别说苏安然那贱人会不会插手,就算是曹氏那贱人的娘家就不是好招惹的,谁叫人家的父亲是官,兄长更是出息呢。 所以再苏尚书抱着曹氏离开的时候,她忍得咬破了嘴唇也没有出声喊苏尚书博取同情。 海姨娘的表情被站在上方的苏玉莲看的清清楚楚,苏玉莲眼里冷笑起来,这苏府一时之间有了两个怀孕的下贱姨娘,怕是以后是热闹了。 只是真是便宜了苏安然那贱人,要不然就凭借着这两个贱人的肚子,也可以让苏安然那贱人脱掉一层皮啊…… 苏老夫人见底下跪着的姨娘孙女的,眼里闪过浓浓的厌恶,“都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都给老身散了!” 苏安然和宁锦送了孟氏回了芷兰苑后,两人就相携着回了品湘轩。 宁锦看着苏安然的宴息室归置的清雅舒适,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灯光她喝了苏安然让丫鬟上的菊花茶时,忍不住发出了一身喟叹,带着一丝羡慕说道:“小姐可只是懂得生活啊,这才是大家小姐过的日子啊!” 苏安然轻轻一笑,也端着青花茶盏送到嘴边小口的抿了抿,道:“宁锦表姨为何这样说?” 宁锦看着苏安然认真的说道:“小姐,这世俗的人当然看不透,觉得大家的小姐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多么的惹人嫉羡,其实在宁锦的眼中不过就一个大气自在罢了。而小姐您足足配得起这大气自在啊。” “宁锦表姨,你真的过誉了。”苏安然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日后你就知道了,我就是俗人一个。” “小姐,”宁锦也笑了,“不要宁锦表姨的叫了,如今您已经脱离了苏家这个泥潭了。就叫我维芳吧。” “那好,”苏安然笑着点头,“那你也叫我安然吧。” 相差四岁的两个少女相视一笑,颇有些知己故交的感觉。 想想自己生意上的打算,苏安然决定单刀直入的问宁锦,“维芳对女人做生意怎么看?” 宁锦闻音知雅,虽然水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惊讶,还是很快的回答道:“佩服的很!只是这世道男尊女卑,生生的将女子的聪明才智给压的没了!维芳还没定亲的时候,也曾帮着父兄管着家里的生意,觉得这做生意摸准了门路,一点也不难。若是让维芳去做,定会比父兄做的好!” 苏安然听了宁锦这般自信的话,心里满意的点点头。宁锦说的不假,苏安然自是早就将这姑娘的底细调查的清楚,宁锦却是非常有商业天赋,这种与生俱来的天分加上家族的熏陶,可是远非陈娘子那样的小商贩能比拟的。 苏安然的打算是,若是宁锦不愿意做渣爹的小妾,自己就聘请她做自己的大掌柜,全盘接掌自己的生意,自己只需要退居幕后就好。 给读者的话: 亲们,十一快乐!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宁锦旧事 “维芳,你知道我娘亲出身东城孟家吗?”苏安然嘴角勾起一朵温暖的笑靥,轻声问道。 宁锦不知道苏安然为何这样问她,东城孟家她当然知道,不但知道,还知之甚详。自己的祖上曾经因为东城孟家的接济,这才将生意越做越大的。 她小时候就听家里的长辈将孟家的那位现已失踪的老先生挂在嘴边崇拜的。也曾听过,宁家嫡系的那位姑母,也就是现今的苏老夫人就是因为她们这支旁支和东城孟家有几分香火情,这才动了心思去求亲的。 宁锦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苏老夫人可不是看中了谁家的女儿,只是看中了谁家的泼天财富罢了。 而苏安然见宁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不打扰。这会见宁锦似眼里了然,似要开口说话,便又笑道:“瞧我问的,我娘出自东城孟家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了。既然你知道,也是知晓如今孟家的状况了吧?” 宁锦想着孟老爷子现今还没有消息传回,也是一叹,很是可惜。便点头表示知道。 现在的东城孟家是旁支当道,虽然不比孟老爷子当家时,繁荣昌盛,但好歹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城孟家在商道上还是里程碑似的家族。 “那维芳,你可要听好了!”苏安然自信一笑,清艳绝伦的笑靥绝代风华,让宁锦不自觉得看了痴了去。都没有那个好奇心听苏安然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就想将孟家的生意再做起来!” 宁锦听了苏安然这句玉珏相击的话后,似是被蛊惑了,心都要不受控制的要跳出了胸腔。 激动了好一会,宁锦终于反应过来苏安然是什么意思了。而苏安然告诉自己又是什么意思了。 她立刻激动的抓住了苏安然的手,修饰干净的指甲差点陷进了苏安然的手腕的嫩肉里,“安然,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苏安然暖暖的一笑,似是打趣道:“这样的事,可不是说来玩笑的。不过,我一个人也是撑不起来的,想着维芳也出身商人世家,且经商很有天分,加上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不若我聘请了你做我的大掌柜的。” “安然,”宁锦有些急迫的唤道,见苏安然眼神真诚的放在她的身上,吞了一口口水说道:“这天下有经商天分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找不到的。这男儿家周旋起来的更是方便,你怎么会偏偏选中了我呢?” 苏安然见宁锦似是不敢相信,微微一笑,如暖阳化雪,“谁叫我碰上了你呢?”接着正色道:“正如你所说,这个世上有经商天分的人不是找不到,可要找是需要时间的。而你就在我眼前,还有我也是知道的,在苏老夫人面前你不止一次的为我和娘亲说话。我都是记在心里的!” 宁锦心口一热,落下泪来,她就是见缝插针的说了几句话罢了。说到底也没帮到安然母女什么,可是安然却记在了心里了…… 苏安然见她为了这件事滴下泪来,心里知道不管宁锦这个人的心思是什么,又有多大,至少她是个性情中人。这样就够了。 “安然,你和夫人的恩情,宁锦会放在心里记一辈子!”宁锦抬手擦了泪,似是许诺一般的说道。 苏安然淡笑摇头,“没什么恩情,我们算是各取所需吧。”低垂了眼眸,苏安然声音也低了下来。 “不!”宁锦反驳道:“就算我们在商言商,但一码归一码。你和夫人确实对宁锦有恩!哪怕安然你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可对宁锦来说,不亚于是再生的父母!” 宁锦见苏安然连连摆手,只好压下了这个恩情的话题,到:“宁锦愿意做安然的大掌柜!多谢安然的信任!” 苏安然见她答应了,脸上的笑模样更深了,“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以后怕是你要跟着我后面吃苦了!” “安然你言重了,苦什么啊!这是我毕生的愿望啊!”宁锦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概。 苏安然挑了挑眉,宁锦对做生意也这么狂热? 这古代对经商感兴趣的女人还真的不少,六妹妹苏玉蝶算的上一个,这个宁锦更是热忱啊。 “安然有所不知,”宁锦似是回忆,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我在定亲之前其实心里已有意中人。他虽然也是出身商贾之家,但家族生意比不得我娘家一二。不过他很是尊重我,言明若是我愿意嫁他为妻,他家族的生意愿意和我携手打理。虽然他那时候只是青梅竹马般的孩子气的话,但我对他很是满意……” 苏安然没有打断宁锦的停顿,宁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可我家里父兄不想让我嫁给一个商户之家再做商人妻,在我十四岁那年将我许给房州县令家的二公子。可谁知是个身有暗疾的,不出两年便病死了,我就成了十里八乡的不详之人,未嫁就克死了未婚夫……” 苏安然听了宁锦诉说的遭遇,心里也叹了一口气,想了下对她说道:“人是向前看的,只要自己努力,这以后有的是好日子。到时候让我娘给你找个好夫婿……” 苏安然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宁锦给打断了,“安然,这嫁人的事,我是没有再想过了!本来是想着跟着苏老夫人出来,等伺候的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我再寻摸着在这京城买个铺面做个生意自由自在的就好了。” 苏安然的话里其实一半是试探,她想知道宁锦是不是对嫁人抱有很大的希望。 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苏安然的心里也不好受了。只是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只要宁锦跟着她,她就不能亏待人家,这女人啊,年龄到了还是有家有孩子更圆满。 苏安然收拾了一下心情,看着宁锦笑着问道:“既然你对做生意那么感兴趣,可知道这最近京城什么生意最红火?” 宁锦见苏安然问这个,便也走出了低沉的情绪,笑着回道:“这可难不倒我,我虽闷在苏家的大院里,也曾派人外面打听。要说红火的生意莫过于吃喝上面了。我可是听说了,继上次爆红大兴的果汁和烧烤后,现在又出了卤茶干和豆腐乳,我还叫人偷偷买了些豆腐乳回来过了嘴瘾,可真是美味啊,安然可吃过?” 给读者的话: 亲们,这个宁锦是文里的一个重要的女配,笔墨多了点,哈哈。大家十一快乐,玩的开心时,也要注意身体哦!   ☆、第二百五十九章 疑人不用 苏安然见宁锦这样问,心内窃笑。豆腐乳是她指导着做出来的,她怎么能不知道? “嗯,吃过。”苏安然还是微笑着答道,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早知道维芳喜欢吃,送你几坛子就好了。” 宁锦一愣,这时候她还没想到那个豆腐乳和苏安然有关,只是讶异的问苏安然:“安然买了很多回来?听说现在很难买啊,那些有供应的饭庄酒楼多抬乐不少价格了,还是有价无市的。” 苏安然这几日操心着娘亲和离的事了,倒是没怎么上心豆腐乳的事了,身边的人知道她这几日烦心,便也没将生意上的事找她说。她还不知道,她的豆腐乳供应的量比以前多了几倍,还在涨价。苏安然不禁皱了眉头。 看样子还得和姜老管家打个招呼,要控制一下价格了。豆腐乳本来就是很平民的食材,这下给炒作的也太狠了点。 宁锦见苏安然皱眉,忙关心的问道:“安然可是不舒服?” 苏安然见她担心,便摇摇头,笑道:“不是,只是觉得很惊讶罢了。”见宁锦疑惑便解释道:“豆腐乳和卤茶干都是我教人做出来的。这卤茶干的方子教我送了人做礼物。这豆腐乳现在就是我自己租了作坊自己制造自己卖的。” 宁锦听了苏安然的话,樱桃小口张的大大的,样子很是滑稽。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豆腐乳是苏安然做出来的。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安然那样的灵秀通透的姑娘才能想出那样的美食。 宁锦这时候就像现代的粉丝一样,看苏安然那是哪哪都好,哪哪都是应当份的。 宁锦眼神晶亮,神采斐然的道:“哎呀,安然,原来那个那么美味的豆腐乳是你做出来的啊?你还弄出了作坊生产啊,还能找到卖家卖出去,可真是了不起啊!” 宁锦的话完全是万分佩服的语气说出来的。 苏安然见她如此崇拜,不由得摇头失笑,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是借了别人的光而已。不过,我接下来还有别的好点子,好生意。这豆腐乳作坊我就扔给你了。你可愿意接手?” 宁锦听了前半段话,还觉得苏安然是谦虚,正想说道几句,猛地听了后面苏安然要将这么来银子的豆腐乳作坊交给她接手,这下激动地不行,话也说不利索了,“安然……你……你是认真的?你辛辛苦苦弄出的豆腐作坊真的要交给我管?” “是啊,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啊。”苏安然叹了一声,见宁锦似是激动的要晕过去的样子,不禁奇道:“有那么激动吗?那个豆腐乳作坊不大,做工的也不过二三十个人。” 宁锦咬了下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苏安然急道:“安然,这不是人手的问题,这豆腐乳的销路那么好,制作的人手越少,就说明本钱越少,这是好事!可是目前来看,这豆腐乳就是光供应京城也是不够的,那说明现在不愁销路,正要趁着这股劲将这名气给打出去!要将这豆腐乳呀卖到京郊,其他的行省,甚至远销他国才好呢。” 苏安然听宁锦就凭着刚说了几句话,就有这样的见识,心里更坚信自己是找对人了。笑道:“维芳,你有这么大的打算,那就放手去做吧。我既然和你说了这些,自然是相信你。疑人不用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宁锦见苏安然说的这样明白,也不扭捏了,当机立断的接了这个差事。可以说,这差事接的是甘之如饴,或者说是梦寐以求的差事啊。 宁锦见苏安然一直笑眯眯的,又想起一件事,提醒道:“安然,这苏府定是不会久待的。要是出了苏府,你和夫人可有什么打算?” 她现在也是看出来了,虽然孟夫人是长辈,这做主的十成十是安然这个大小姐。故她直接问了苏安然以后的打算。 对于以后的安置苏安然早就有打算,见宁锦提醒知道她是好意,便和她说开了:“我早就做好了打算了,在京里的芦苇胡同买了套三进的宅子安置。但是你也多少知道我的麻烦事,我外祖没有回来之前,怕是从苏府搬出去了,也有不少的麻烦。所以我打算带着娘亲先在豆腐乳作坊那里暂避一会,等我外祖父回来再回来住。” 苏安然就在昨日已经接到外祖父孟老爷子的亲笔书信,书信言辞激动,对于母亲孟氏和自己很是歉疚。末了言明在姜九的帮助下,现在已经在回大兴的路途中了。海路已经行了小半了,很是顺利。 苏安然接到外祖父的亲笔书信很是开心了一番,正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递了枕头。本想告诉娘亲的孟氏的,想想还是等外祖父进京了再说不迟。也省的娘亲日夜盼着。 宁锦先还没理解苏安然的意思,待她想明白了,这安然的外祖岂不是就是那位大人? 他失踪了快二十年了,当年很多人都通过各种方法去寻找他都没有找到,就连自己家族也派了不少人暗中寻找过。这会安然如此自信的说他要回来了,这怎么不让她吃惊? “安然,这个消息当真?”宁锦忍不住的问道。 苏安然点头,十分镇定的道:“外祖父亲笔书信,最多二十天就能到京了。” 宁锦这时候突然外分的佩服自己,她跟着苏安然的决定是做对了。 当然,就算没有那位大人物回归的事情,她也是会跟着安然的。人与人之间很是奇怪,就像她当初第一眼就安然,就认定了她。认定了将来安然一定会助她一臂之力,带她脱离苦海。现在不是正好应验了吗? 宁锦心里激动澎湃起来,有了那位大人的回归,安然以后的路只有更辉煌。 据她所知,那位大人可是个护短,在他的护佑下,安然想做什么不行?说不定将来安然便是这大兴的女财神呢! 苏安然自从和宁锦交了底后,便将安记豆腐乳作坊的生意交给了宁锦,她自己则琢磨着新生意的事情去了。 就这样清闲了几日,苏尚书也将自己手上和老母亲手上属于孟氏的嫁妆铺子的事给大体弄清楚了。 这日,苏尚书一大早黑着脸带着苏大管家和一溜小厮搬着账本等东西往孟氏的芷兰苑而去,谁知海姨娘那里又出了事……   ☆、第二百六十章 一点善心 苏尚书被苏大管家吼了一嗓子,镇定下来。虽然说就在听到海姨娘有事时他心里是担心的,但也隐隐带着些欣喜,因为他真的舍不得将这拽在手里十几年的财富交出去。 何况还有另外的三成也在一起,当然他知道那三成到底是不是空架子也说不准。但是总归都在这里了。就算他手里的七成,他也是想了法子挪出去了不少呢。 可从今之后,他是一分好处也无了。他当然不甘心,正好想借着海姨娘的事情多拖一日是一日,恐怕后面有变数说不定,那样的话,这大一笔财富不都是拽在自己的手里了吗? 可是苏大的那番话让他突然打了个机灵,他想起了那个从头到尾将他设计的渣子不剩的长女苏安然。想着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苏安然怎么会让他将孟氏的嫁妆拖着不给?别说海氏没有小产,就算海氏小产没命了,那苏安然怕也是不容他推脱的。 哎,自己怎么最近想问题越来越简单了! 罢了,罢了,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还是清清楚楚的一拍两散的好,省的苏安然那个不知道孝是何物的不孝女又来打他的脸子。 苏尚书停在原地想了几息功夫,便无力的朝苏大挥挥手,颇有几分不舍的说:“不用等了,将这些送到芷兰苑吧!苏大你不用跟着了,去和孟氏说清楚,说是老夫人的意思,嫁妆交接清楚了。和离书也签了,让她带着大小姐离了苏府吧。” 苏大管家忙应诺,心里却不屑的想,这老爷也太薄情寡义了! 孟夫人和大小姐好歹是老爷的发妻和嫡女,这么毫不留情面的将嗯往外赶,真是心狠的! 今日老爷这么做了,来日有的他后悔的,真要到那时节可是晚了! 但是,这些和他一个下人没有关系,反正他要是在苏府待不下去了,他就拖家带口的投靠大小姐去。 反正大小姐还是姓苏的不是。 苏安然既然和孟氏从苏府的泥潭里拔了出来,暂时她是不打算掺和苏府的事了。 在曹姨娘被确认怀有身孕后,海姨娘自然是有所行动的。 鸢尾将打听到闹剧细细讲给苏安然听了后,苏安然也讶异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苏府这几个姨娘十几年不孕的事情是吴姨娘捣的鬼。 鸢尾想了一下后,小心的问苏安然:“大小姐,曹姨娘让我问一下大小姐,这事儿是接着查还是在吴姨娘这儿就打住。” 苏安然蹙了一下清淡的眉眼,想起了吴姨娘的一双尚年幼的女儿,她的一双庶妹。 那两个孩子至少是无辜的,虽然看起来有些自私自利,但在这苏府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没有害人就已经不错。 吴姨娘的心思,她从来没有深思过,现在看来不过是受了老夫人的胁迫,暗中下手让自己那渣爹生不出儿子来罢了。 苏安然叹息了一口气,就当为了小五和小七那两个孩子吧。“查吧,这事儿就算是吴姨娘有错,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担了这罪名。鸢尾你去和曹姨娘说明白,就算她们姨娘之间怎么斗法我都不管,就是不要涉及到孩子。就算日后吴姨娘落魄了,这五小姐和七小姐的事情上,她必须给我搭把手!” 鸢尾看自家的大小姐最近越发的心思和软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忙着答应了,见苏安然精神还不错,又抱怨了一句:“吴姨娘的手也不干净,心思自然不是那澄净的,平日里大小姐和夫人遇到老爷或老夫人的责难了,总不见那吴姨娘和两位小姐说一句的。如今大小姐如此为她着想,就怕她和那两位小姐不感恩呢!” 苏安然见鸢尾气鼓鼓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笑着拉着她坐下了,亲自给她倒了杯凉茶推了过去,道:“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做事情也不能看得失。有的事情就算做了没有好处,但站在良心或者道义的上方,还是要去做的。” 见鸢尾不明白,苏安然只好分析道:“吴姨娘犯了这样的事,不管她是主谋还是帮凶,谁也救不了她,老爷不打死她就是好的了。就别说以后有什么恩宠什么的了。那吴姨娘倒下了,那海姨娘,曹姨娘或者以后老爷娶的新夫人会善待没有母亲护着的五小姐和七小姐吗?” 鸢尾一愣,忙道:“怎么可能对两位小姐好呢,巴不得多踩几脚呢!” 苏安然苦笑,“那不就得了!那两个孩子好歹也是我得庶妹,就算没有亲情,就在道义上来说,我作为她们的长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样以后我也不会后悔不是。” 鸢尾连连点头,算是懂得了大小姐的良苦用心。 鸢尾去给曹姨娘传了话后,苏安然总算是放心了,得知那渣爹痛快的将娘亲的嫁妆交割清楚了。便着手离开苏府的事了。 梧桐苑那边的库房,苏安然早就吩咐梅姑带着人去整理好了,只等着将东西搬上马车搬走了。 想着自己的手里还压着苏氏的族谱,苏安然诡异的一笑,她现在是不打算归还这苏氏的族谱的,她总要留一手不是。 至于孟氏的族谱,也是很重要,只盼着梅姑和紫衣那边有眉目了。反正她已经吩咐好了,只要找到族谱就将自己的名字添到孟氏的族谱上,以防不测。 苏安然做好了离开苏府的准备了。各路人马安插在苏府的钉子也将孟氏和苏尚书和离,安然将跟着孟氏离开苏家的事情给传到了各自的主子那里。 云王赵墨白接到消息后,正皱着那浓黑俊秀的眉坐在书房书桌前。不成想内侍便通报九皇子驾到。 赵墨白眼里精光一闪,事情过去几天了,这时候才来看他的笑话,真是忍得住啊。 接着又无奈的苦笑,安然那丫头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他再怎么运筹帷幄,心思玲珑也决计想不到那丫头不但帮着她娘和她爹和离,还敢弃了二品大员的嫡长女的家世,跟着她娘孟氏出了苏府。 且她还没定亲的小姑娘,这还罢了,就在不久前还刚拒绝了自己的求亲! 真是好胆量,好气魄!那丫头就不怕她这个地步了,再想嫁个好人家也不成了?她就不怕跟了个和离的娘再也嫁不掉了吗?还是她早就和人私定好了终身? “哎呀呀,五哥,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九皇子依然一身大红衣袍的走进了书房。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兄弟之争 赵墨白没有搭理这个能装的九弟。 九皇子赵逸白不以为意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戏谑的看着赵墨白道:“昂小九来猜猜,莫不是五哥在想着佳人呢?莫非那个佳人是安然美人儿?” 赵逸白这话说出来就是对苏安然的不尊重,也是昭示着他对苏安然的某种野心,或者说是对赵墨白的试探。 而赵墨白自然是听出了赵逸白看似玩笑话里的意思。他眼里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只见赵墨白斜了一眼坐的很不雅观的赵逸白一眼,淡淡的道:“怎么最近接连当新郎乐的疯了?连话都不知道好好说了!” 赵逸白没想到他这个很在意苏安然那丫头的五皇兄现在却是这样的沉得住气了。他略微带着点惊讶的神色看着赵墨白:“五哥现在也会开玩笑了!哦和,这也不错,有进步了。” 赵墨白不为所动,淡淡问了句:“你这时候来我府上不是为了和我斗嘴玩笑的吧?” “哈哈哈。”赵逸白哈哈笑了几声,假意道,“五哥果然心思敏捷。”见他这个五皇兄还一副老神在在的端坐着,赵逸白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他在想,这个五皇兄最近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皇帝老爷子最近对这个一向没什么感情的五哥似乎也越来越感兴趣了。上次竟然还同意了赵墨白向吏部尚书求娶苏安然的圣旨。 而那位好大哥吴王现在也频频出手,上蹿下跳的实在惹人讨厌。 可皇帝老爷子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因为没有皇帝老爷子的约束,就连小六和小八也在各自的母妃和外家的支持下不安分起来了。 简直是不把他这个原配嫡后出身的嫡子放在眼里嘛。 真是,局面越来越复杂了。 “五哥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苏安然那个小美人和她母亲孟氏被苏府给赶出来了。”赵墨白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挑起这个话头。见赵墨白挑眉看了他一下,明显是让他接着往下说的意思。赵逸白心内冷笑,他就不信了,这件事他赵墨白没有接到消息的!但依然回道:“据说,孟氏和苏海山那个傻缺和离了,安然那小美人舍了老爹跟了老娘。” 赵墨白眼神冷冽,看着赵逸白冷声问:“你还知道什么?” “还有什么?”赵逸白倒是奇了,愣愣的说道:“就这个啊,没了啊。你还想知道什么?” “就这个!”赵墨白冷哼一声,冷冷的看了一眼赵逸白,“这件事你出去随便找个人问,八九都知道。没什么新鲜的就回你的皇子府陪你的美人吧,不要来烦我。” 赵墨白倒不是真的烦这个惯会伪装的赵逸白,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罢了。 赵逸白看赵墨白情绪不高,心里一动,果然苏安然的事影响到了他的五皇兄吗? 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再来给他这个好五哥添个堵好了。 只见赵逸白嬉皮笑脸的问道:“五哥啊,你什么事觉得烦啊?是不是安然那小美人现在这样的身份,你就不能向她提亲了?还是父皇不许你再娶她做正妃啊?” 赵墨白眸光一沉,并不答话。 确实,以安然现在的身份和处境,父皇怎么还愿意将她许给自己做正妃呢?就能侧妃也不可能了,难道要委屈她做妾室吗? 赵墨白在心里摇摇头,安然连做他的正妃都不愿意,妾室,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哎呀,五哥,你别烦恼了。”赵逸白见赵墨白不吱声,忙叫唤了一声,接着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道“五哥,这样吧,反正你是不可能娶她做正妃的,要不我将她收到我的后院吧!和她妹妹做个娥皇女英也不错的,你说呢?” 赵逸白是心里真有这个打算了,反正苏安然和苏玉莲姐妹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他还是很喜欢她们的美人皮的。 特别是苏安然,那丫头看着老实本分,真要是撒起泼来,就像匹脱了缰的野马,让他看着就像狠狠的驯服她。 再说因为她现在的利用价值不低于她的妹妹苏玉莲,能纳入后院是最好,就算不能纳入后院,能用她来气气自己的好五哥也不错。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当然,要说喜欢是有点。爱嘛,苏安然那丫头还不够资格配得到自己的爱。 因为刚才赵逸白的大言不惭,赵墨白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只不过他垂着眸,赵逸白并没有看见。 只听他语气淡漠微讽,“小九莫要说笑了,那娥皇女英的福气能是一般人能肖想的吗?千古而来也就是出了一个大舜帝罢了!” 赵逸白没想到他的好五哥那这个来试探他,其实到现在为止,两兄弟的心思都心知肚明了,只是互相都不会让彼此抓住实质的证据罢了。 赵逸白心内冷笑,自己可是正宫皇后的嫡子,就算有那个心思谁能说的了什么? 于是他微微一笑,似是试探,似是玩笑的问赵墨白:“五哥,难道在你心中,小九名不正言不顺吗?还是你还舍不得安然小美人儿呢?” 赵墨白这时恰恰抬起了头,眸光深沉的看了赵逸白一眼,这就沉不住气了吗? “小九,你倒是名正言顺。”赵墨白微微叹了一口气,似是恨其不争的道:“可惜你装的太过了!若是你早和五哥说明心迹,五哥绝对不许你拿自己的名声去糟蹋的!” 赵逸白听了面色一沉,眼里厉光一闪。这是……要和自己争了? 果然皇家没有真正的兄弟之情吗? “小九,你连我都不信,现在又来试探,可见没意思的。”赵墨白又补了一句。 这一句就是活活的打脸的。 赵逸白没想到赵墨白在他面前没有丝毫虚与委蛇,就这么直接的揭露了自己以前的伪装。 这是表明他还是在意自己的这个兄弟的? “哈哈哈,五哥何必生气!”赵逸白哈哈大笑,接着真诚的看着赵墨白,“以前是弟弟不懂事,这些天也是砸舅舅的教导下才开了些窍嘛!对了,五哥,我还真的不相信,有了五哥的辅佐,难道我还斗不过他们?” 赵逸白的这话里有三个意思,一是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舅舅姜左相身上,二来也是表明姜左相是他的力量的意思,三来就是逼迫赵墨白这个云王了。 毕竟他九皇子才是正宫嫡子,本来就是太子的人选好吗! 给读者的话: 亲们,很是抱歉啊,因为十一亲人来旅游,需要容颜陪同和照料,加上家里还有个小宝贝要带,这些天的更新没更上去。请原谅容颜,群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开苏府 搬进新家 赵墨白当然知道赵逸白的意图,只见他冷着眉眼,嘴里冷哼一声,“小九,祸从口出,不用我教你了吧。我此生只会服从皇命,你们兄弟间的争斗统统和我无关!” 赵逸白见赵墨白这么快的就和自己摊牌了,眉眼也冷了下来,他也学着赵墨白冷哼一声,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五哥难道忘了你母妃是怎样薨了的?难道五哥就没想过,若是被别人得逞了,你我兄弟能有什么好下场?” 赵墨白毫搁下了手里的白玉盏,毫不犹豫的对上赵逸白的眼,冷声道:“这些我当然有考虑过,不过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纠结那么多。若是只要你我兄弟安分守己,最后还是被人算计的话,你以为我的西北军是摆设吗?” 赵逸白被赵墨白的话气的脸色铁青。 好哇,这是拿他的西北铁军来压制自己了…… 可恨自己堂堂皇后嫡子,本来就是正经的太子,现在不但没得到太子之位,就算自己的好兄弟也觊觎那个位置。 真是岂有此理! 但等到自己如愿以偿的时候,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赵墨白,还有他的西北铁军。 赵逸白真是想不通,以皇帝老爷子的多疑猜忌,怎么到现在还不将赵墨白的西北军权给收回来?就算是派人分制也行啊。 他可不信皇帝老爷子那么信任一个手握重要军权的成年皇子。 赵墨白才不管自己的那个九弟心里在想着什么呢,他只是在想着苏安然的事。 听说,那丫头早已谋划好了,在父母和离之前就将宅子买好了。 也不知道那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那个地段三进的院子可也不便宜。听说是一处修整的很好的院子,屋里的家具和院子里的花卉都送,那么折算下来,至少也要五千两的银子吧。 他安放在苏府的眼线回报说,孟氏的嫁妆安然是一分没动啊。孟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京城买好了出了苏府后落脚的宅子的,那么买宅子的银子就只能是安然的私房银子了。 难道……? 赵墨白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似笑非笑,一脸淡然得令他极度讨厌的脸。 是姜九? 他给了安然银子? 赵墨白一想到这个,心里立即大怒……姜九凭什么给安然银子花?安然充其量只是他姜九的朋友而已,他怎么就敢不顾身份的给安然银子? 而安然,她怎么也不顾身份的就接了姜九那厮的银子呢! 不,不,不。冷静,冷静,也许不是这样的。 安然的私房也许是孟氏以前补贴给她的,也许是她父亲苏尚书补贴给她的。 不过这后一个可能赵墨白自己都不相信罢了。 九皇子赵逸白满脸黑沉的离开了云王府,云王府的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的,因为自家王爷的脸比九皇子的更黑。 以前这两位主子都是和和气气的呀,怎么今天两位翻脸了呢? 云王府的下人们还以为是两位主子不愉快了,哪里知道自家的主子却是为了别的事呢。 在忙碌中日子过得最快。 苏府的事了结了后,苏安然就带着孟氏,宁锦和一帮愿意从苏府跟着出来的下人们到了新买的三进宅子。 跟着孟氏出来的除了冬梅还有三个服侍的小丫鬟,而跟着苏安然出来的除了鸢尾就只是金桔了。 至于槐花,倒是出乎苏安然的意料,她主动要求留在苏府了。 苏安然便将她送到苏玉蝶身边做个大丫鬟了,言明这月例银子由苏安然这边出。 对于苏安然送的人,苏玉蝶很是高兴。就算是曹姨娘也高兴的很。能被大小姐看上眼留在身边做二等丫鬟的,哪里有差的。 曹姨娘心思灵敏,只道是大小姐留着这槐花在苏府做个眼线,她实在没想到这只是槐花自己的主意罢了。 现在曹姨娘也不怕了,一直隐藏的吴姨娘现在事发被老爷罚到了家庙。这幕后的主事者,她已经查出来,只是老爷碍于情面没有伸张罢了。 但从老爷亲自派了几位会拳脚的丫鬟婆子安放在她和海氏身边,就知道老爷这是在防备了。 至于那个海氏,她不作死就好,要是真活的不耐烦了,她正好趁机收拾了她和她肚子的贱种。 要不是怕大小姐责怪,她早就出手了。 曹姨娘愉快的想现在也不错,苏府后院现在虽然还是老夫人在管着,但是私下里老爷将很多事都交给她管了。 像是大厨房也交给她管着了,像是吴姨娘的两个女儿都交给她照顾了,就连海氏母女那一对贱人现在还不是要在她手心里讨口饭吃? 不过想想当时老夫人和海氏那脸黑的,她就想放声大笑。 还有苏安明那一对没脸没皮的兄妹,真还当苏府是他们自己的家呢,指手画脚的没完。现在老爷知道了老夫人的意图,对这对兄妹也诸多限制了,想借京城苏府的势一飞冲天的妄想怕是要被打破了! 曹姨娘想,嫁到苏府十几年,现在才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这可都是托了大小姐的福气了。 想想大小姐明日要派人来接六小姐过去,曹姨娘笑的更加真诚了,明天可要给六小姐好好打扮,跟着大小姐的步伐,哪里有差的? 就算自己的弟弟不也说了,大小姐绝非一般庸俗大家闺秀,怕是六小姐跟着大小姐,以后就连曹家也会跟着沾光也说不定呢。 曹姨娘在苏府称心如意了,苏安然在芦苇胡同新买的宅子里头的院子里陪着孟氏欣赏着园景。 此时秋阳天高,菊花吐蕊,夹杂着晚开的金丝银桂的桂花香,让人从身到心都轻松愉悦起来。 苏安然双手挽着孟氏,浅笑盈盈的看着这个新家,眼里心里都洋溢着愉悦。孟氏出了苏府后也像年轻了几岁一样,眼角眉梢都是轻松自在了。 苏安然和孟氏关着门过日子,完全不知道孟氏和离的消息传出去后,她现在变成了京城那些不安好心的贵妇们眼里算计的对象。   ☆、第一百六十三章 姜左相夫妻的算计 姜左相府。 姜左相虽然已经是过五十的人了,但平时都是歇在他的陈姨娘和其他几位年轻的姨娘的院子里的。也只是初一和十五才会去老妻李氏的房里应付一下。 自从传出吏部苏尚书那个蠢货和他发妻孟氏和离了后,他细细考虑了几日后,决定去自己老妻李氏那里交代一下。所以下了衙门后就派小厮回府和李氏禀报今夜要在李氏的院子里用膳,顺便歇在李氏房里。 李氏听闻小厮来报,高兴的什么似的,自从上了年纪后,老爷可是很少在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来她的院子里用晚膳了。 以往就算是沐修时,陪她用膳也是安排在午膳的。 李氏兴高采烈的布置起来,只等着左相的到来,而得知此事的陈姨奶奶则是讽刺一笑。 老爷要去李氏的院子里做什么,早就和她商量好了,可笑李氏还以为自己是老树迎来了春天呢,也不拿镜子照照她那满脸枯皱的老皮,还学人家小姑娘打扮风骚,真是老不休,哪里像个庄重的大家夫人! 不说陈姨奶奶这里怎样讥笑李氏这个正室夫人,就说姜左相在李氏伺候下用好了晚膳,便被李氏迎了到内室。 李氏也是有眼色之人,见自家老爷用膳时并不痛快,便柔声细语的问道:“老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若不关政事的话,可说与妾身听听,好教妾身为老爷分担分担!” 姜左相抬了抬眼角,微微扫了李氏一眼,自己的老妻性子如何,他还是知道的。对自己是千般万般的柔顺,可背着自己阳奉阴违的事也不知道干过多少,看在与她少年夫妻的份上,自己对这正室发妻也诸多尊重。 姜左相沉吟了下,道:“是这样,想必夫人也听说了,吏部尚书苏大人和她的正妻孟氏和离的事了吧?” 李氏眼珠一转,这件事她怎么能不知?正好关于此事她有事要和老爷商量呢。 “老爷,这事妾身也刚听说。”李氏笑道,她看着姜左相捏了一下帕子略带讨好的道:“正巧妾身想和老爷商量一件事,不巧倒是被老爷先说了。” “哦?”姜左相眸光一动,奇道:“夫人也有事找我?那倒真是巧了,不知夫人找我有何事呀?” 见姜左相似是敢兴趣,李氏笑盈盈的给他端了一杯茶,道:“是这样,那苏府的大小姐听说才貌双全,本来吧她母亲不和离还有个好姻缘,这下怕是很难入得这京里贵府贵妇的眼了。” 听话听音,姜左相是何等的精明,自然也知道了老妻的打算。但他心里另有打算,这话他并没有接。 李氏见他只是听没有出言,不禁有些焦急,又道:“妾身想啊,那多可惜,正巧咱们老四媳妇嫁进府来一年有余,这肚子里也没个动静……老四啊那孩子也委屈的很,妾身就寻死给他抬门妾氏,看了好多家姑娘,都没合意的。正好这苏家大小姐出了这个事,老爷呀,妾身就想着抬她来伺候老四,也不辱没了她吧?” 姜左相轻轻的撇了撇茶叶,轻啜一口,没有表情的道:“夫人,你让一国尚书的嫡长女嫁给你小儿子做妾,你这心思要是被那些整天找事的御史知晓了,那我这个左相也不用做了。” 这话说的清淡,李氏却被吓了一跳,老爷这话就是不同意的了! 但是她不甘心! “老爷,”李氏柔柔的唤了一声,姜左相听了,眉头一皱,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撒娇,真是,只得忍着继续听李氏絮絮叨叨。 “老爷啊,那苏安然不是跟了孟氏离开的苏家吗?那就不是苏家的嫡长女了啊。她现在只是个和离妇人的女儿,也就是相当于平民的女儿来着,我家小四怎么就不能娶她为妾呢?那些御史又有什么理由来指着老爷呢?” 这话原也没错,只是姜左相不会让她得逞罢了。 姜左相看着焦急不甘的李氏,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夫人呐,苏安然跟了孟氏就不是苏尚书的女儿吗?” 李氏面色一白,喏喏道:“当然……当然还是苏尚书的女儿,只是……只是不是已经跟了孟氏吗?” 李氏很是委屈,不知道为何老爷就是不同意这件事。听说孟氏和离后苏府将她的巨额嫁妆都发还给了孟氏带走,那自己的小四若将苏安然那丫头抬回来做妾了,那孟氏一定会多多的陪嫁的。孟氏可只有苏安然这一个孩子。 “夫人,就算那苏安然跟了孟氏,但她终究还是苏尚书的嫡长女,她的身上流着的是苏家的血!”姜左相见李氏依旧不甘心的脸,语气也有了些不耐烦,“你要是强行要将苏安然抬回来做妾,那就是在打他苏家的脸!再说,那平妻周氏的女儿苏玉莲已然是九皇子府的妾了,你以为苏尚书还能忍受他苏家的嫡长女为丞相府的妾?” 李氏被姜丞相如此一说,倒是明白了些,她也听说那苏尚书因为次女为皇子府的妾还不得劲几天呢。若长女还为妾,那这个脸他无论如何他尚书府丢不起的啊! 姜左相眸光轻飘的在李氏那张长了不少褶子的脸上走了一圈,见她似是想了明白些,淡淡道:“夫人若是希望那苏安然嫁进丞相府做你的儿媳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爷快说,”李氏本来都失望了,见姜左相如此说,又燃起了无数的希望,看着姜丞相目光灼灼的问。 她倒是没注意那个媳妇的称谓,妾可不是媳妇。而姜府现在成年可婚配的男子里可没她李氏的儿子的。 姜左相摸了摸胡须,清淡的道:“咱们府里现在适婚的也就是剩下个小九了。他今年老大不小都二十有四,你这个嫡母也该给他寻摸一房媳妇了!以前我看他是庶子不好说亲,这苏安然跟着和离的孟氏出来了,再去求亲倒是正好门当户对了。夫人,你说呢?” 给读者的话: 亲们,今天是两章,以后每天容颜尽量能两更,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中人家少年郎 李氏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丈夫将她看重的小儿子妾室的人选夺了给陈氏那个贱人的儿子做正妻。 那个姜九自己本来就是金山银山的享用不尽,还给他娶个有钱的媳妇做什么? 她的儿子才需要有房有嫁妆的媳妇!可惜老天不睁眼,她四个儿媳妇娘家都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所以她才把主意打到孟氏母女身上,想给自己宠爱的小儿子算计一房有钱的妾氏回来。 李氏稳了稳心神,不死心的问:“老爷,您是说让小九……小九娶苏安然那丫头?” 姜左相点了点头,道:“我倒是觉得她们是天作之合!” 昨夜他好不容易说服了陈姨娘,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了。先前他虽然有那个想法,可惜一来陈姨娘担心媳妇高门出身会瞧不起她这个正经的婆婆。 姜丞相想想也是那个理,陈姨娘虽然现在窝在他的后院,委委屈屈的做了个小小姨娘,可他知道,将来她的福气可是享不尽的。他当然要好好的顾着她的心思。 再说,那苏安然先前的出身确实太高,一来他也怕小九将来借着岳家的势力更加不听话。二来,他也怕苏尚书不愿意将苏府的嫡长女嫁给一个庶子,还是经商的庶子。 后来传出云王向苏安然求亲的事后,他还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提前着人像苏府提亲。现在可不是正好吗,苏安然跟着孟氏离开了苏府,那她就算还被苏府承认,但身份已经降了一大截。何况她父母和离,就算苏安然不离开苏府,她的身价也不比以前的了。 李氏知道自己丈夫做出的决定无人更改了,便有气无力的道:“妾身都听老爷的。” 姜左相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也现出一丝笑意来,看着李氏柔声道:“那就麻烦夫人看个好日子请了官媒去孟夫人处提亲吧!” “是,老爷!”李氏只好遵命。 提亲的事就在姜左相强势的下定了下来不提。 待到了九月初九这天,李氏果然请了官媒到了芦苇胡同向孟氏提亲。 孟氏见了那官媒婆和姜府的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嬷嬷,脸一沉。 苏安然就在珠帘后面做着自己的功课,几人的谈话声不小,她自然能听得清楚,所以脸色也不好看。 虽然觉得此事有些好笑,但她明显看得出,这姜左相府是怠慢她的。否则怎么会连个陪同来提亲的贵妇人都没来,就是姜府里的一个奴才婆子陪着官媒来提的亲? 苏安然心里冷笑,此事若是被姜寒夜知晓,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风波呢,这姜府的人可真不知死活啊。 等着吧,反正姜寒夜没几天就要和外祖父回大兴了,自己就不管这些琐事了。现在除了赚钱,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过这事,苏安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孟氏将管媒婆和姜府的嬷嬷改打发走了后,就去找苏安然。 苏安然却正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 孟氏见自己女儿埋头在宣纸上,爱怜的道:“安然,歇歇吧,娘看你这几天都在写画着这些,娘也看不懂,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自然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娘真是无用啊。” 苏安然见孟氏自责,忙停笔站了起来,将孟氏扶到一边坐好,“娘,谁说你不能帮忙啊!你就等着到时候女儿使唤你吧。” 孟氏以为女儿又在安慰她,虽然对女儿的贴心很是感动,但还是情绪低落的很,恹恹道:“那安然告诉娘你现在是在打算什么?” 苏安然叹了一口气,秋收已过,各地交完了苛捐杂税和给地主的粮食后,果然是饥民无数。这个冬天怕是难熬了,现在她也只是计划能多给饥民们筹备些吃食罢了。 但见孟氏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苏安然苦笑道:“娘,今冬咱们大兴怕是饥民无数,离京城近的地方的灾民估计都要往京城来求得一线之机了。安然在想着哪些吃食既便宜又好储存,等饥民涌向京城之时能尽点微薄之力。” 孟氏愣住了,她没想到她的女儿能想着这样的大事。就算她是在父亲的教养下长大,思想超越了一般的女子,可这样的大事她是没有想过的。就算她活到三十多岁,也没想过,这样的大事要自己一个后宅的妇人去操心。这本来就是朝廷的事,是男人的事! 想到这里,孟氏一把将苏安然拥进怀里,喃喃又自豪的道:“娘的安然真是了不起,娘的安然这份胸襟气度,就连男儿也是无法比拟的!” 苏安然失笑,这是古代罢了,若是发生在现代,不管男女,只要力所能及的,谁都会伸一把手的啊。 孟氏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苏安然:“安然,你对姜左相府的提亲怎么看?” 苏安然撇了一下嘴,安抚道:“娘,你不用在意。他们姜府狗眼看人低罢了。这件事还是等那个姜九回来再说吧。我们不用操心,他自然会处理好的。” 苏安然才不相信姜寒夜会慢待她呢,就算要派官媒提亲,以姜寒夜的讲究,那陪同来的提亲的人,怕是大贵之人。 苏安然这样想着,自己都没发觉到自己的眼角眉梢带着一股羞涩的喜意。 孟氏见了,心里就更欢喜了,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这不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且这女儿的意中人是她看的很不错的男子。 她现在虽然知道了那个姜公子就是姜九,但她一点也没有因为今日的怠慢而生姜寒夜的气。她都明白,大家族里的庶子庶女过的是什么日子,就今日姜府来为他提亲的怠慢也能看的出来,那孩子在姜府过的是什么日子。难怪那孩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啊! 孟氏只是想着姜寒夜是不想承认自己是姜家的子孙,她哪里知道姜寒夜还有着另外的身份呢。而苏安然为避免孟氏惊吓,也不可能现在就将姜寒夜真实的身份告知自己的母亲的。 很多事还是个未知数,苏安然做事一向都是求稳。 孟氏对着苏安然左瞧瞧,右瞧瞧,突然笑道:“原来娘的安然早就瞧中了人家俊俏少年郎,故意不让娘瞧出来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苏玉莲夫妇来探 苏安然被孟氏说的满头黑线,自己喜欢姜寒夜那厮真的那么明显吗?连一向不管事的娘亲都瞧出来了? 但这样的事都是越描越黑的,苏安然就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笑。孟氏也没有再打趣自己的女儿了,怕臊着她。只是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既然姜家小子是女儿的意中人,且女儿也和人家相熟,那这桩姻缘怎么的也得给安然个抓住了。 孟氏当然不是看上那姜府的门第,纯粹是因为她看重姜家那小子罢了。这样想着,孟氏脸上洋溢的笑容越来越大,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意思。 又想着,那姜家的小子脑子可真是灵活,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跑了大佛寺不动声色的讨好了自己。现在又带着人冒险去那危机重重的海岛去救自己的父亲,安然的外祖父。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可算是用足了心意的,看那孩子风光霁月,光明磊落的,看着就知道是真心实意,不带一点虚的。 孟氏是越想越开心,看着苏安然就忍不住的笑了又笑。 苏安然被孟氏笑的很是无语,只得不去管她,继续写写画画。 苏安然在芦苇胡同算是数着日子过来的,许久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好在梅姑带来了好消息,找到了当年保管孟氏家谱的老仆家的后人,梅姑说明情况后那老仆的后人很是义愤填膺,那老仆的长子在当场就将苏安然的名字记入了孟氏的族谱之中。 苏安然当时还想着改姓氏的,还是那老仆的长子想的周到,在孟氏的族谱上,在孟氏的名字下面加的是外孙女苏(孟)安然。 苏安然对于这样的记名方式还是很欣赏的,心里想着难怪外祖父选了那个老仆做了守护家谱的人选,就从他留下的后嗣来看,那也是个了不得的人才了。 梅姑刚给苏安然带回了这个好消息,顺便还将守护家谱的老仆的后人给带回了京城。因为梅姑告知他们孟老爷子不日就要回归,这家人本就是孟老爷子的死忠,哪有不愿意的,就连家当都没收拾,就跟着梅姑投奔孟氏和苏安然来了。 苏安然自然是安排了人好好安顿他们,静等外祖回归。 谁知,梅姑回来的第二日,那九皇子赵逸白竟然带着苏玉莲找上门来,苏安然是烦不甚烦。 借口身子不适,只是请了孟氏去和赵逸白回话,自己就是躲在新收拾出来的书房里,做着自己的事,就算是午膳也是在书房里吃的。 赵逸白见没有见到苏安然的面,不免有些失望,回九皇子府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阴沉。苏玉莲见九皇子不高兴,她的心里更不高兴了,她万万没想到,以前苏安然那贱人还做着苏家的大小姐的时候,这九皇子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兴趣,如今这苏安然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这九皇子反而对那贱人上心了。 这怎么不叫她火冒三丈! 做了人家的妾她才知道,这妾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九皇子虽然还没有正妃,说起来这九皇子府里的那两个不安分的侧妃也是身份高些的妾而已,奈何这九皇子府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实在太多,这九皇子每个人每天在不同的美人院子里歇一天,这一个月下来还有很多人轮不下来的啊。 苏玉莲不禁气的咬牙切齿,现在她倒是宁愿盼着九皇子娶个厉害些的正妃回来,将那些整天只知道争风吃醋,搔首弄姿的狐媚子给统统收拾了。 再等她站稳了脚跟,腾出手来再去对付那个正妃好了! 在苏玉莲的想法里,这收拾一个人总比收拾一群人容易。 “玉莲美人儿,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赵逸白惬意的躺在铺着纯正白虎皮的豪华马车内,看着坐在一边服侍的苏玉莲,似笑非笑的问,见苏玉莲一个激灵,马上放柔了语气打趣道:“都听不见人家喊你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想着哪家的俊俏少年啊?可见是你嫌弃人家年纪大了,不惹美人爱了。” 苏玉莲听了忙俯首磕头认错,连连表示自己只是在担心着长姐苏安然的身体罢了。 赵逸白见苏玉莲扯上了苏安然,忙改躺为坐,他看着苏玉莲惊慌失措的俏脸,不知事心疼还是讥笑的道:“哦?以前听人说苏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和,现在Ian玉莲这么担心你姐姐的样子,看来这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啊!” 苏玉莲忙点头称是。 赵逸白见她连连点头,不禁嗤笑一声,又问道:“那么玉莲你看,你姐姐安然跟着孟夫人离开了苏府互殴就生病了,可见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是应该在后宅里被人疼宠才是好的。不若,等你姐姐病好,你邀请你她到我们皇子府去住着怎么样?” “这……”苏玉莲低着头,眼里冒火,但还得想着怎么回赵逸白的话好。 “怎么?”赵逸白眼神冰冷彻骨的盯着苏玉莲,淡淡问道:“难道玉莲不愿意?那玉莲说担心你姐姐安然的身体,可见是哄本皇子的啊?” 苏玉莲听出了赵逸白话里的那丝危险,浑身直打了个冷战,忙回道:“爷,不是玉莲不同意,是长姐的那个刚烈性子,怕是不会轻易去哪里小住。长姐太好强了,她不喜别人拿着那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苏玉莲无疑是聪明的,她这话里既将自己不愿意苏安然进九皇子府的意图给掩饰掉了,又贬了苏安然清高孤傲的性格,还点明了若是苏安然进了九皇子府的话,那九皇子府的某些人一定会对她指指点点。这又不动声色的坑了九皇子府后院的那些嘴碎的莺莺燕燕。 果然就见九皇子眉头紧蹙着,没有再开口,似是在仔细的思考着什么…… 而在赵逸白的马车走远了后,苏安然的宅子旁边的小弄堂里闪出来一抹雪白的身影。 长身玉立的身,姿,一头如墨般黑亮的长发梳了一个发髻被一根暖玉簪子固定在发顶。只见他美如冠玉般的脸冷凝如千年寒冰,冷冷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豪华马车。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能胜任云王正妃 赵逸白,你的狗胆可真是大到没边了! 早就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你了,安然不是你可以打主意的人! “主子,有大事要禀报!”一个身穿劲装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男子的身边。 这个男子立刻掩饰了脸上的冷意,缓缓的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男子,淡淡的问:“什么事?” 黑衣男子一拱手,禀报道:“据可靠消息传回,消失多年的孟公,在一个神秘的少年公子的陪同下回了大兴!” “什么?”男子惊讶的喊了一声,接着又道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黑衣男子严肃的问:“这个消息绝对可靠?” 那黑衣男子被男子的严肃所摄,也一肃目回道:“回主子,此事千真万确!孟公回了京后并没有马上来见孟夫人和苏大小姐,而是在那神秘公子的安排下住进了和泰客栈!属下估计,那孟公是要打点捯饬一番进宫去见圣上的。” 神秘的公子?大兴还有这等厉害的奇人?还能将那几十年前就惊才绝艳的人物给救回了大兴不成? 还是?那等惊艳的少年公子并不是这大兴人士? “此事再去查探!”男子郑重其事的吩咐,末了又道:“不可打草惊蛇!” 黑衣男子应诺离开。 男子转回目光看着苏安然所在的宅子陷入了沉思,孟公的回归他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也算了下孟公回归时各方势力的动作,也做好了准备的。 可苏海山那个蠢货和他的发妻也就是孟公的独生女儿和离是他没有算计到了,特别是安然那丫头跟着孟氏离开了苏家。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什么少年公子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男子眉心微微蹙着,显得很是为难,别的还好说,就是这安然那个丫头的很让他头疼。 前儿个他为了这件事稍稍试探了圣上的意思,圣上沉着脸连连摆手。沉沉说道:你堂堂云王的正妃岂能是跟着母亲和离过的姑娘能胜任的?就算你肯,父皇也肯,那满殿的大臣也不会肯的。今日你是云王尚且被人反对,若他日你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你待要怎么收场! 男子轻声叹息了一声,再次看了看那写着精致簪花小楷的孟府两个大字,沉默的离开了。 他是聪明人,岂能不明白圣上话里的意思? 只是苏安然算准了因为她现在离开S苏府降低了自己身份后,他赵墨白就会主动或被动的放弃的话,那只能说小丫头想的还是太简单了点。 他赵墨白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困难,一个小女儿家的小小算计就能让他止步的人? 真是这样的话,赵墨白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他还机关算计的谋夺那个位置做什么?趁早歇了心思做个闲散王爷罢了。 苏安然完全不知道,她搬出来才短短几天,这个九皇子会带着苏玉莲就跑过来打扰她的生活。更不知道那个人人称颂,只有她敬谢不敏的云王殿下也悄悄的对她隔墙相忘。 九皇子带着苏玉莲离开了后,孟氏就派自己的大丫鬟请宁锦去陪着苏安然说话解闷。生怕九皇子和苏玉莲破坏了自己女儿的好心情。 其实宁锦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因为苏安然不但将豆腐乳作坊的事交给了她,因为她实在是喜欢做生意,便将苏安然正在筹备的面条老鸭汤的生意也接手了。 也因为宁锦的接手,苏安然这几天才有功夫研究这大兴的农业经济问题。苏安然厚脸皮的想,虽然本小姐不是经济学家,但挡不住我那颗为国为民热忱的心呐。 宁锦本来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算盘打的飞起,见孟氏身边的大丫鬟冬梅过来说明来意后,宁锦忙丢掉了算盘,稍微打扮了一下就带着自己的大丫鬟秀珠往苏安然的小书房而去。 苏安然见宁锦这个时候来了,很是惊讶。据她所知,宁锦这几天很忙的啊。 宁锦在自己的屋里就听了冬梅将事情的经过讲给她知道了。宁锦是何等的伶俐?自然从冬梅叙述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当时她的眸光就阴沉了起来,九皇子的意思很明显,他带着苏玉莲巴巴来芦苇胡同这一趟,表面上是全苏玉莲这个宠妾的姐妹情深之意。只是往里想就能看出,这九皇子明明就是为了安然而来的! 真是岂有此理! “维芳?”苏安然停下了手里的笔,讶异的唤了往书房里走的宁锦,“你这个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宁锦心里摇摇头,感情这个丫头根本没把那个九皇子放在心上,害她和孟夫人都白担心了。 “还说呢!我是忙死了啊!”宁锦抱怨道,接着又恶狠狠的道:“都怪你那个不懂眼色的好二妹和二妹夫!” 苏安然眼珠转了转,似是不经意的道:“苏玉莲是我二妹不假,人家堂堂的九皇子可不是我什么二妹夫!他身份高贵,苏玉莲又是个小小的妾室,就连苏尚书都不算他的岳父,何况我这个跟着我娘和离的大姐了。” 宁锦低着头想了一下,猛地又抬起头来问:“安然,九皇子此来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根本不在意?” “哼,”苏安然冷哼,眼神幽远的说道:“他有什么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和苏玉莲不来惹我,他也不能有什么好下场!秋后的蚂蚱能蹦跶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如今也就远着他些也就是了,若是他还打着什么龌龊的心思,那就怪不得我出手收拾他了!” 宁锦见苏安然说出这番话,先微微一愣,接着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好啊,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这九皇子也真是胆儿太肥,他现在的处境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可见也不是个真正聪明的!” 宁锦见苏安然并不说话,又道:“我都不敢相信他是先皇后的嫡子!” 苏安然很少听人说起先皇后姜氏,被宁锦这么无意中提了一句,倒是被勾起了兴致,眼神一闪,问宁锦道:“你知道先皇后?先皇后是怎么样的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去安园得惊喜 宁锦一笑,用帕子擦了一下刚才急出的一身汗,接着哭笑道:“我只是个商人之女,本来先皇后离我们这些人是遥不可及的。只是我年少时心比天高,妄想着嫁人后一定要辅佐着夫君将生意做到京城,铺子做到京城去,因此特意着人打听一些京城的人事的。这其中就先皇后的事迹。” 苏安然的兴趣完全被勾起,宁锦见苏安然感兴趣,便接到道:“京城里的人都把先皇后夸的像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女一样,不但美貌非凡而且聪明善良,那份聪明就是国之大臣也不及十之一二……不过在皇宫里是容不得善良的!听说先皇后和皇上是少年父亲,却在三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了当今的九皇子。这九皇子倒是出生了,但是先皇后却产后大出血,薨了!说是大出血,其实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谁能知道呢。” 苏安然听了之后,心里只得叹息一声,可怜了那个善良的女子,在现代看多了宫斗剧,在吃人的后宫里越善良死的越快,哪怕是为高如皇后也一样。 不过照宁锦打听来的消息,这九皇子可不是也不如他母后的是十之一二。难道这九皇子不肖母,肖父不成? 不,不可能。 那个老皇帝能将大兴朝攥在手心里几十年没出什么大问题,岂能是个平庸之人? 可这九皇子先前装傻充愣还好说,近来却歪招频出,真的让苏安然好笑。就这智商,别说那个九五之尊的尊位了,就算是个安享太平的闲散王爷怕是都当不到头的。 想着想着,苏安然就想起了姜寒夜,既然他也是那老皇帝的儿子,也不知道他的母亲是哪位,现在怎么样了。 若是姜寒夜的母亲身份低那还好说,大不了将老人家接出来和儿子媳妇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若是再后宫位份太高就不好办了,除非等老皇帝嗝屁了,姜寒夜就算有办法将人偷偷给弄出来,那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 宁锦见苏安然实在没把九皇子的事放在心里也就放心了,和苏安然说了几句就回去忙她的生意了。 苏安然知道她忙,吩咐鸢尾将宁锦送出了,就想起自己的心思来。 生意上的事,她既然交给了宁锦,那暂时就按部就班的就行。不出意外也能赚的不少的银两,足够自己母女过上富足的日子了,至于以后的生意以后再说。 当下最重要的是饥民的问题,饥民的问题要是顺利解决了,就要试种一些旱涝保收的农作物了。 苏安然前世虽然是学园林园艺的,但园林园艺农业是占到一半的比例的。在前世她什么水果蔬菜农作物不认识啊,可这大兴的很多农作物,经济作物她偏偏都是不认识的。 所以还是需要花时间去研究的。 但要研究光在家里呆着不行啊,必须要去外面要去农作物多的地方去…… 苏安然想好了后,就打算明日带着小真和紫衣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打算去菜市口考察一下。 苏安然暗喜,跟着娘亲出来后,就再不用偷偷摸摸的,现在只要有机会就可以带着人出去了解大兴的民生大计。 隔日天才蒙蒙亮她就起了床,在紫衣的服侍下,穿了青色棉布的衣衫,将脸也抹黑了,眉毛也画粗了,头发也随意的扎了个麻花辫子。 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民间的半大姑娘。 “大小姐,你为何打扮成一个风流倜谠的贵公子啊?非要打扮成这么一个满脸漆黑的村姑。”小真埋怨道。 紫衣闻言失笑,这小丫头每次见大小姐装扮成这副样子她都要碎碎念一会。 橙衣也不止一次的表示过不满,就凭橙衣的那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随随便便就可以给苏安然换张贵公子的脸,保准谁也认不出来。可是苏安然也说了,她不想顶着不属于自己的脸孔示人。 苏安然一副民女打扮,那随行的紫衣小真也就随着她的穿着打扮了。 到了京城最大最繁华的菜市口时,天已经大亮了。 看着这繁华的喧嚣,络绎不绝的行人商贩,苏安然的眼里便现出了满意的笑意。虽然她不止一次的到过菜市口,可真正到这全部是卖蔬菜果蔬的大型菜市口还是第一次。 她一路看着摆在路边的摊子,看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有很多她从来没见过的。 看见不认识的就去问紫衣,谁知紫衣很多也不认识,倒是小真认识的比较多。 遇见都不认识的,苏安然便叫小真买了回来,并详细问了卖主,一一的记下了。 “大小姐,您要知道这些蔬菜粮食做什么啊?”一个早晨下来,紫衣和小真手里全是蔬菜水果,就连苏安然自己的怀里也抱了不少。 “我想了解一下我们大兴的农作物,别到时候小麦和韭菜也分不清,惹人笑话。”苏安然笑着说。 其实她在心里规划了一个蓝图,想把大兴的农业因地制宜的发展起来…… “大小姐,这么些,难道都要拿回去?”小真问,紫衣也将目光转向苏安然。 “不了,夫人知道了又要担心我做什么走火入魔了。”苏安然笑道,“不过这么些,我是想用笔画出来,制作成册,然后将它们的种植方法写在旁边……可是这要到哪里去画呢?”苏安然发起愁来。 紫衣心里一动,这里离安园的距离很近,有她和小真陪着出来,想必夫人不会太担心的,那今天大小姐回去晚点也没什么关系。 大小姐既然要将这些食材画出来,那安园就是最好的选择,还可以请了公子替大小姐画。公子的画可是很好的。也可给大小姐一些惊喜,更是给公子一个大惊喜! 他要是知道大小姐会去安园,一定很高兴。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就带了笑,“大小姐一定要画出来吗?” “那是,做事可要持之以恒,不要光嘴上说说就算了。”苏安然看着自己的收获,心情不错的说。   ☆、第二百六十八章 男为悦己者容 紫衣低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的说:“那大小姐去安园怎么样?安园的书房布置的很是齐全,书也多,说不定我们公子也收集了不少农作物的书籍,大小姐可以去找一下,万一有,岂不是很是便利?” 紫衣说完认真的看着苏安然的表情,深怕大小姐一个不高兴立马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大小姐去安园,去安园。安园里的厨子做东西实在好吃,小真好久没有吃过啦!”小真跳起来说,接着又可怜兮兮的请求,“大小姐咱么去好不好?。” 小真眼巴巴的看着苏安然,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苏安然看着心里一软,又想,安园的书房她是去过的,那叫一个豪华。 可是最让她心动的还是紫衣说的有关农作物的书籍,就像紫衣说的,万一有,那可是省了不少功夫了。 她不是个扭捏的人,大手一挥,“好,我们就去安园。” 小真欢呼,紫衣也高兴的很。 苏安然看着紫衣道:“你得提前和姜大管家说一声,我们贸然去打搅了总要和他说一下的,”又打趣道“也好让姜大管家提前安排做好吃的给小真这个小馋猫。” “是,大小姐。”紫衣忙笑着应道。 小真有吃的什么都好,跟在苏安然身边蹦蹦跳跳的,心情非常美丽。这无忧无路的样子,看的苏安然一阵羡慕。 而紫衣则在心里摇头,大小姐到现在还没深思公子的心思啊,她不禁同情起自己的公子起来。 不过想想大小姐也才十六虚岁,又在余杭乡下长大,心思单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公子那就只能熬着吧,熬到大小姐开窍了为止。 紫衣心里在同情她家公子,哪里知道她的大小姐心里就是个成年人成熟的灵魂,什么没有考虑到啊。 只是她家大小家傲娇罢了。 姜寒夜其实回了大兴已经三天了,刚回来那晚就在苏安然偷偷潜入苏安然的香闺看了她,只是苏安然睡得熟,他又没打算惊醒她,来无影去无踪的,苏安然并不知道。 而昨夜正好陪他西洋大胡子朋友喝酒喝了很晚,洋酒后劲大,就算他内力深厚,不用内力逼出酒水,照样醉的一塌糊涂。 酒醉之际,他派人将大胡子送到他下榻的客栈后,稀里糊涂的就让玄衣将他自己送到了安园。 姜寒夜的酒品很好,醉了不吵不闹的蒙头大睡而已。谁知一早就被玄衣明显激动的声音给叫醒了。 宿醉的后遗症让他头痛欲裂,就算他个性淡漠,这下被玄衣叫醒,也有些不悦,他坐起来面无表情问,“有什么事?” “公子……,您快……快起床,大……大小姐来了!”玄衣激动的话都不利落了。 公子对苏大小姐不是思念成疾,相思成灾了吗?天公作美,大小姐竟然主动来了安园,偏偏公子昨晚也歇在安园。这不是有缘分是什么? 但是苏大小姐那个打扮,玄衣忍不住皱眉吐槽,虽然是娇憨实在,可也让他吓了一大跳的。不知道苏大小姐打扮成那个农家女儿的样子有什么深意? 姜寒夜听了大小姐这个称谓,宿醉已经去了一半,他一个鲤鱼打挺的跃了起来,求证的问:“你是说苏大小姐来了安园?” 玄衣心里直翻白眼,不是苏大小姐来了,还能有哪个大小姐来了?除了苏大小姐您老人家心里还容得下哪个大小姐啊! “回公子,是苏大小姐来了!”玄衣不敢有其他脸色,恭敬的回答。 这时候姜寒夜的宿醉彻底去尽了,忙下地,神情恍惚,还带着一丝紧张,“苏大小姐可还好?可有说出了什么事?” 前儿个你不是潜入人家的闺房看过么?苏家大小姐好不好,公子您比小的清楚啊!玄衣腹诽。但是脸上不敢显露分毫,依然恭敬的道:“回公子,苏大小姐是在紫衣和小真的陪伴下过来的,想是出来玩的。” 摸了摸头又疑惑的说,“想是去了菜市口,买了好些蔬菜水果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在安园借灶台做膳食……” 姜寒夜没理他后面的自言自语,只要那小丫头没事就好。有紫衣跟着倒是不怕有什么事,“还愣着做什么?快伺候梳洗!” “哦,属下遵命!”玄衣忙领命,接着拍了拍手,朗声催促,“快来人,伺候公子梳洗!” 姜寒夜按耐着心里的急躁,吩咐玄衣:“把那件新做的素白缂丝的袍子拿过来。” “啊?”玄衣愣住了,公子平时在穿着方面从来不讲究,都是他打理的,他伺候公子衣食住行十几年,还第一次见公子主动要求穿什么衣服,果然是女为知己者容,不,是男为知己者容! “哦,哦……好的。”玄衣忙答应着。 姜寒夜皱了皱眉,这个玄衣越发的不中用了,想着眼风就扫了呆呆的玄衣一眼,玄衣突然瑟缩了一下。 梳洗完毕后,姜寒夜连早膳也顾不得吃,匆匆忙忙往内书房赶,路上还不断的吩咐玄衣,“快派人去大厨房多做几样精致的早点,熬一锅血香米粥过来。” 玄衣脚下一滑,差点跌个狗啃泥,现在熬粥几时才能吃啊?但是他不敢说话,点头应下了,反正是交代大厨房的。 姜寒夜赶到书房时,苏安然正抱着一只像土豆又像甜地瓜的东西认真的研究。 小真说这个叫莲薯,长在土里,但叶子像莲叶,故称为莲薯。莲薯是大兴朝东南一带才能种植出来,一拿到北方和西北地区就长不出来,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苏安然目光如炬的盯着这个叫莲薯的东西,大兴的人都用它做菜吃,但她却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功用客远远不止当桌上的一道菜。 一来这个莲薯个大,她让紫衣买的还是个中等大小的也足足有足球大小,二来据那小贩说他的莲薯可是这菜市口最甜糯的莲薯了,乘着现在价格不贵多买几个回家存着,过冬还可以吃。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相见 苏安然想着莲薯的好处后,心里突然想到,既然甜糯那么必然淀粉很多,淀粉多的食物糖分就多,饱腹感强,抗饥饿。冬天都可以存着,那么这莲薯可以储存很长时间,不但能做菜吃,也可以当粗粮吃。就算存不住了,还可以绞碎制成淀粉。 小的时候,她在乡下奶奶家,不止一次的见到爷爷奶奶用原始的方法去制作淀粉的,这一点她觉得可以在大兴推广开来。 淀粉也可以用来当粮食的啊。 姜寒夜见时隔一个多月,此时才安安稳稳的在他面前的苏安然,心里缺的那一角就像是自己补圆了。此时见她如此认真思索的表情,胸腔的那颗心更是柔软的一塌糊涂,“安然,”他忍不住心里的欢喜,柔声叫了一声。 就算她只是穿着粗棉布衣,连个银首饰都没带,如墨的长发也只是在脑后结了个麻花辫儿,脸上也不知被什么涂的黑黝黝的,但是在他眼中依旧是清丽无双,气质如兰似竹。 安然不是比谁都好,但是就是不可替代。 “嗯?姜寒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苏安然见姜寒夜这么快就过来安园了,有些吃惊。但见他素白衣袍,长身玉立的站在门边,脸上还带着柔熏的笑意。苏安然见他仙姿玉骨般,却多了些红尘气,有了些凡人味,不禁也笑了,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 这个男人不管是仙人还是凡人,总是那么吸引人全部的心神。这就是一个人的魅力吧。 愣了一会儿,苏安然才想起了自己的外祖父,忙道“哎呀,你回来了也不派人和我说一声!”苏安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调变得温柔撒娇了起来,“对了,我外公呢?也是跟着你一起回来的吧?” 苏安然说完就偏着头看向姜寒夜的身后。 姜寒夜知她心意,淡笑着解释道:“放心,外公在客栈好好的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方便来见你和孟夫人。他得先去见皇帝老头子。” 苏安然了然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外公确实不适宜先见别人。既然姜寒夜说他老人家好好的,那就不用担心了。 眸光在姜寒夜周身扫了一圈,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问道:“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苏安然以为姜寒夜是从他常住的那处宅子过来安园的。 姜寒夜见苏安然终于开始关心他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温声解释道:“昨天和朋友喝的多了点,离安园近,就歇在了安园。” 姜寒夜现在只觉得完全没有宿醉的痛苦感,心情轻松,身体也轻松,只是和苏安然解释时,声音还有些宿醉的黯哑。 苏安然以前也是惯常喝酒的,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昨天喝的不少,估计现在还有些宿醉的后遗症。 她放下手里的莲薯,快步走到姜寒夜的身边,也没注意自己的手脏,伸出双手将他的左臂扶住,引着他走进了书房。 “既然是喝的多了,那就多睡会啊,起来这么早做什么?还难受吗?要不要让人送点老醋来?老醋解酒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苏安然完全不知不觉的就关心起来。 姜寒夜嘴角微勾,眼睛晶亮,显然很是愉悦。他任凭苏安然将他扶坐在待客圈椅上。 “没事,现在已经不难受了,安然今天怎么过来了?”姜寒夜声音低沉柔和,“买了很多食材啊?” 苏安然笑眯眯的道:“是啊,买的太多了,不方便带着回府,就过来了。”她放下扶着姜寒夜的手,看到了他素白衣袍上两只手行的污渍,忍不住惊呼一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这件衣服看起来还是新的,被我弄脏啦。”苏安然讪讪的说,黑黝黝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显得更黑了,精致小巧的粉嫩耳朵也红了起来。 姜寒夜举起手看了一下,微微的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关系,不要担心。我衣服多的是,你要多少用来擦手都可以。”说完又拿起苏安然的两只小脏手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苏安然俏脸又是一红,幸好涂了一层黑乎乎的,看不大出来。 “不过,你这双小爪子是要洗一下了。我让人准备了早膳,等会就能吃了。” 姜寒夜想了一下,又问道:“饿了吧?早起走了不少路,还拿了不少东西,也很累了吧?” “不累,”苏安然见他并不介意,便大大咧咧的将两手一挥,“有正事可以做,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累?” 正事?姜寒夜眼神一闪,这丫头抱着那个莲薯那么认真的看,是要做正事? 忽然他福至心灵,难道这丫头会种植莲薯? 上次听小真说,她很是会伺花弄草,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叫鸢尾的大丫鬟也很精通。 他心里装着天下,装着这大兴的天下臣民,他早就看出了大兴农业不兴的弊端,可惜这些年他怎么寻找农林方面的古书研究,也没研究出一个好法子。 若是这丫头有法子,那岂不是老天特意派她来助他一臂之力的?莲薯就东南一带才能种植的起来,可若是推广开来,就是它易于存储这一点来说,就能让大兴的臣民冬季多了一道菜,甚至在大荒之年可以多多存储用来作救命的粮食啊。 “安然,你要做什么正事?”姜寒夜压制住心里的激动,轻声问。 苏安然大喇喇的坐到姜寒夜的右手边的圈椅上,笑嘻嘻的一指,“喏,看见了那些蔬菜水果没有?我就是想研究研究它们。这不是正事吗?” 就是想研究研究吗? 姜寒夜心里有些失落,想到安然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不错了,多少大家闺阁小姐只知道悲春伤秋的。 也罢,她只要在他的羽翼下快快乐乐的做她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事,是他这个男人的责任与义务。 姜寒夜看着苏安然,见她的闪亮的墨玉双眸更见水润黑亮了,心里也止不住的更加欢喜,“是正事,你打算怎么研究?”   ☆、第二百七十章 二人世界 苏安然意气风发的说,“研究农业科是个浩大的工程,可是要是出成果了,那老百姓可就有福了。我的想法是先摸透咱们大兴各地的农作物的分布情况。” 想了一下又道:“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后期要是有人手的话,我想派人到盛产某种农作物的地方去,将当地的土壤,水质和光照什么的摸清楚。最好是我亲自去考察。” 姜寒夜一愣,土壤他能理解,水质是什么?光照又是什么?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他的西洋大胡子朋友就是个博学的人,教了他很多新鲜的知识,可安然口里出来的这些新鲜的词儿他还真是没听过。 他想问,话到了嘴边但又给生生压了下去,小丫头有秘密他早就有感觉了。可不能让这丫头刚伸出的头被他一问又缩回去了,还是等这丫头一点一点在他面前随意的展现出来吧。 反正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他姜寒夜这辈子也就非她不可了! 姜寒夜在心里打好主意,脸上笑意更甚了,很是给面子的道,“我也喜欢研究这些,为此还搜集了不少的农林水产方面的书籍,都放在第四排书架上。你要是想看,我先安排人悄悄的送到你的宅子里去,可好?” 话一出口姜寒夜就懊恼了,忙补救道:“你还是来安园研究比较好,安然的地方大,我还可以让人将菜市口的蔬菜水果全买回来供你研究。” 苏安然见这人平日里机灵的跟个狐狸似的,在她面前就这样呆傻。还将菜市口的蔬菜水果全买回来呢…… 但是这个情还是要乘的,男人嘛,面子也是要给的。当然,他这样为自己着想,苏安然还是很高兴的,便道:“那可是太好了,姜寒夜你可真够义气的。不过不要全部买啊,你全部买了,人家吃什么啊。” 姜寒夜见她喜形于色,自己也觉得心情变得更加明媚起来。对于苏安然后面戏谑的话,自动过滤了。 安然能那样和他说话,本身就是代表认可了他姜寒夜的一种信号。 看着她抹得乌漆墨黑的精致小脸,忍不住戏谑的说:“看你欢喜的,不就是几本书吗?” “那可是老祖宗给我们后人留下的最有价值的财富。”苏安然忍不住翘着小嘴反驳道。 “不过我的想法是,先将这些农作物画出来,整理成册。不过既然你这里有书,应该有这类图文并茂整理好的吧?”苏安然又问道。 “有是有,但并不详细,”姜寒夜听她如此说,心里一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完全可以在前人的基础上扩充补充,然后重生集结成册,以后也可以传世下去,给后人留下小丫头的说的最有价值的财富。 “只要有就好,我们可以补充,然后选好实验田地去试种。”苏安然跃跃欲试的说道,她的两只黑玉般的墨眸灼灼生辉,虽然穿的是粗布衣,但全身上下洋溢着朝气蓬勃的活力,让紫衣和小真都被蛊惑了,更何况是一心扑在她身上的姜寒夜。 这一刻,他是在想,只要她永远这样活力四射,能做她想做的事,就算倾他所有,他也在所不惜。 “公子,苏大小姐,早膳来了。”玄衣看着那闪闪发亮的如天边星的苏大小姐,再看着完全失去了仙气堕落成凡人的公子,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叹息。 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可不是这样的嘛! 姜寒夜定定心神,温柔的看着苏安然笑着说:“先放一下,现在来用膳。肚子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苏安然笑着点头,看着小真道,“你和紫衣都坐过来一起用吧。” 小真倒是想过去,可接到紫衣的眼神,便不舍的道:“大小姐你和公子用吧,我和紫衣姐姐下去用。” 她虽小却很机灵,更不愿意打扰公子和大小姐好不容易得来的二人世界。虽然小姐和公子的膳食肯定是最好吃的,但是以后她总能吃到的嘛。 见紫衣带着小真离开了,姜寒夜看着苏安然摇头轻笑,拍了拍手喊道:“来人,进来伺候大小姐梳洗。” 苏安然也不别扭,被安园的小丫鬟们服侍着净手净面了,才好好的坐在了临时搬进书房的紫檀木的小圆桌边去。 姜寒夜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梳洗一番后,如出尘的白莲,干净的令人心疼。见她乖乖坐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心里很是满足。 他亲自动手给苏安然盛了一白瓷小碗的血香米粥,放到她的面前,又起身用银筷夹了一只水晶小笼包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多吃点,”姜寒夜笑着说。 “我可不会客气,你也吃。”苏安然已经用银筷夹住那个水晶小笼包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的说。 姜寒夜摇头轻笑,轻柔的应了声“嗯。” 苏安然本来是想和他聊聊种植的事情的,想起食不言的规矩,还是忍住了。 姜寒夜一直忙东忙西的给她夹这个夹那个,自己都顾不得吃,直到苏安然吃的肚皮滚圆,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才发现姜寒夜一口都没有吃。 “呃,”苏安然见餐桌上的早点被她吃的七零八落,没剩下多少了,不禁尴尬起来,“你怎么不吃啊?都被我吃了,以后要是和我一起用膳,你可不要客气。我是出了名的大胃王,你不抢着吃,可是亏了你的肚子的。” “你喜欢吃就好,我昨天喝了酒,今天的胃口还不好。”姜寒夜见她自责,忙出声安慰。“对了,大胃王是什么?” “呃……”苏安然又尴尬起来,又乱说话了,被这家伙挑了出来。 “就是很能吃的意思啦,这个不重要,来,喝点粥。”苏安然手忙脚乱的帮姜寒夜盛了一碗血香米粥。 “就算胃口不好,早膳也要好好用,这个粥可香了,粥又养胃,快趁热吃。”苏安然殷勤的劝道。 就好像姜寒夜才是客人,她是主人似得。 姜寒夜见她亲手给他盛了粥,心里高兴,忙接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翻脸 姜寒夜心里高兴,但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优雅,苏安然见他用餐礼仪如此高雅。 苏安然单手托腮的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的优雅从容,忍不住心花怒放,这个男人举止实在太有美感了。 就连用膳也是这么的好看哇。 要是天天都能陪着他,看着他用膳,那可多好? 姜寒夜这时候已经吃完了,见苏安然又用那种纯粹欣赏的呆愣目光看着自己,心里好笑。 但也是愉悦的,毕竟能迷住小丫头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啊。 他决定开个小玩笑,看着眼前的清丽少女,温暖的笑了笑:“安然看我什么呢?是觉得我好看吗?” “那是当然,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男子。”苏安然毫不犹豫的说,“不是脸蛋上的好看啊,我是指全部。” “哦,全部?怎么说?”姜寒夜嘴角的弧度拉大,显然苏安然的回答大大的取悦了他,“就是相貌加上气质还有素质上的。可以说,我家姜寒夜大叔就是个真正的美男子!” 后面的话,姜寒夜没有听懂,他也不打算弄懂,他看着苏安然的眼睛,他的心神都放在,我家姜寒夜那几个字上了。见小丫头不经意的将自己划到她的势力范围了,姜寒夜忍住心花怒放,直接了当的问:“安然你是不是喜欢我?或者说,我在你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吗?” 苏安然本来是想再夸他几句的,没成想他看起来飘飘欲仙的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非人类会问她这么一个世俗的不能再世俗的问题。脸突然像火突然烧起来来一样,腾地就红透了。 这下子没了黑色遮掩,俏脸如清晨的朝霞一样清艳又明丽。 “咳咳,”苏安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见姜寒夜被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只得撑着脸红,喏喏道:“你这样的如玉君子,有哪个姑娘不喜欢?我也是俗人,当然喜欢。” 姜寒夜眼神一闪,竟然隔着餐桌伸出自己的手去捉苏安然的两只圆润嫩白的玉手,“安然,你心里是知道的,我问的不是那种喜欢。” 苏安然见眼睁睁的见自己的手被他精准的抓在他的大手里,微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的一抖,身子在抖,心更是抖的要蹦了出来似得。 明明是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的,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也一糊,呆呆的看着姜寒夜那双灼灼如黑曜石般的眸子。 她能在那双眸子里清晰的看到自己,只有自己盛放在那双眸子里。 苏安然觉得她坐不住了,好像是心跳的太快,脑子里也缺氧严重,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了。 “安然,你怎么了?”姜寒夜见她一副要晕倒的模样,也吓了一跳,忙提高声调唤道。 是他孟浪了,本想开个小玩笑试探一下的,没想到自己忍不住心里的呼之欲出的磅礴的爱意,竟差点将他的小丫头吓的要晕倒。 “没……没事。”苏安然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逼得自己清醒过来。心里不竟大骂自己没用,又不是真的只是个被人初次表白的十几岁的小丫头,竟让活活被吓得要晕倒,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在心里大骂自己不争气,姜寒夜却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竟然迈开了这一步,还是让小丫头看清自己的心意吧,否则这次饶过了她,她又得缩到自己的壳里去了。下次想再逼出她的心意,可就难了。 他微微用力的捏了一下苏安然的双手,眼里带着无数的柔情蜜意看着苏安然明显躲闪的眼睛问:“安然,不要逃,你告诉我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他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很低,似是要低到尘埃里,就是怕她抵触……也是因为他将他的小丫头的位置本来就放的很高很高,高到艳阳都抵达不了的地方……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示出他对她的需要,只有将小丫头放在那样的高度,他能一直仰望着她,膜拜着她! 苏安然当然不知道自己在眼前这个优秀的美男子心里有着那么几乎是执拗又病态的高度。她自己根本就没做什么,更没有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做什么。 唯一做的就是那笔糊里糊涂的救命之恩,她哪里知道,爱情其实不是等价交换,只是遇到了,有的人一旦爱上了,就比生命更重要。 苏安然此刻已然已经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她不是怕姜寒夜,她只是怕自己再次去爱,想爱不敢爱,因为怕受伤害。 且姜寒夜还并没有告诉她他的家世,她不问不代表他可以不说,如果他真的希望自己有勇气去接受他的感情,至少他要做到对她坦承,而现在她对他的身世不过是只知道他是老皇帝的私生子这一项,而其他的几乎是一无所知。 可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怕是陷阱了他为她编织的温柔里去了。 爱情这个东西,哪怕受了千百次的伤害,依然是向往的。她只是受了一次伤害罢了,她怕什么呢? 苏安然咬了咬牙,在姜寒夜的眼里,她的这个动作可爱的不得了。他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姜寒夜,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的。”苏安然坦白道,见眼前的男人似是要欣喜若狂了,忙话锋一转,“但是你对我的诚意远远不够。” 姜寒夜到嘴边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咳咳咳了几下,看着苏安然有几分委屈,几分幽怨。但是他的心里是明白的,他早就等着小丫头来问了,可惜这小丫头就是不开口,就算现在开口了,还是这么委婉的方式。 苏安然见姜寒夜一脸的无奈,但是就是不接话,心一点点的失望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冰冷了起来,“怎么?你不愿意和我坦承相待?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姜寒夜见这小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无奈轻笑,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苏安然的脑袋,柔声道:“平时不都是沉稳的很嘛,怎么对我就没了丝毫的耐心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二人私话 苏安然听了姜寒夜略带委屈的话语,不禁一怔。是啊,好不容易盼着他回来了,怎么这见面了刚还好好的,现在自己就一团火气,这么别扭的呢? 难道真的是越生气越在乎吗? 苏安然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姜寒夜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狐狸一样的。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非得我来问啊!” 姜寒夜见苏安然扶到一边的圈椅上坐好,脸色一正,看着苏安然很是认真的道:“不是我不主动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我怕我说了,你害怕,更怕你嫌弃我麻烦躲着我,那我可怎么办?” “可你也不能一直瞒着我啊。”苏安然不痛快的回道,“再说你又不能瞒一辈子的。你的身份迟早要大白天下的,这以后你可要怎么自处?身份上的转变,你又打算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 苏安然这样说,其实是害怕,她害怕姜寒夜以后卷入了皇室争斗中去。其实在她的心里,姜寒夜现在做个富有的财神爷比什么都好,皇帝的宝座可不是那么好坐的。这一旦坐上去了,一辈子可就没得轻松的时候了。但是苏安然也明白,皇室子弟,哪个对那把龙椅没有野心呢。姜寒夜能力毋庸置疑,这大兴的皇帝,就算他不是皇室血脉他也有能力当得。更何况现在他身份上也够。 姜寒夜此刻见小丫头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忽明忽暗的,心里好笑。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那个小脑袋里在想的什么。 “别想了,看想的脑子疼,有什么你问我好了。”姜寒夜将苏安然的小手抓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眉头一皱,刚喝的粥,怎么这小手竟然如此冰凉了?想是冬天要到了,小丫头气血不足导致的四肢冰凉吧。这可得好好补补了。 苏安然在想着姜寒夜以后的心思,不妨他突然话了,柳眉一蹙,不悦的道:“你就不知道自己告诉我啊,什么事都要我去问你,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问你这个,问你那个?爱说说,不爱说就别说。我还求着你说不成?” 小丫头生气了! 姜寒夜仔细的看着苏安然的脸色,忽然笑了起来,小丫头生气也是这么的俏丽啊,戏谑的道:“你不问,我当然不说,你不问就代表不在乎我,不关心我。那我就等着你什么时候在乎我了,关心我了,我再说也不迟。” 老狐狸,苏安然心里腹诽。 见苏安然还是寒着一张小脸,没有一丝笑模样,姜寒夜终究是不忍她心里不舒服的。忙道:“和你说笑的,其实我的事,你要是认真想一下,也能想明白的。你就看我对姜家的态度,也能猜出几分。” “姜家?”苏安然眼神一转,姜寒夜对姜府自己的亲人可不算好。“你对姜家有意见?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对姜家众人有一丝亲情啊?” “亲情?”姜寒夜冷笑一声,“我这次出海,姜家人就派了七拨杀手去海上截杀我。这,可都是我那好兄弟,好嫡母,还有我的好姨娘的亲情!” “什么?”苏安然惊叫,声音高亢锐利,带着无边的心疼和气愤,“就是因为你有钱,她们就不顾亲情要你死?不,这不是亲人!这是仇人,比仇人更让人寒心。” 姜寒夜不置可否。 “那,那次在余杭,也是苏府的人派人暗算你的?”苏安然眼神冰冷,“果然,什么事都是有因果的,这不是你的错,若是换成我,我估计早就出手对付她们了。哪里还有她们现在的好日子过!” 姜寒夜见小丫头气的双眼红红,恨不得现在就灭了她们的样子,心里一暖,他没看错,小丫头是心疼他的! 现如今,这个世上,还能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心疼他姜寒夜的人,可就只有这个小丫头了。 “对了,姜寒夜,你是不是老姜家捡来的啊?”苏安然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惊讶的问道,见姜寒夜脸色抽搐,忙又讪讪道:“看我们两个都遇到什么极品的家族。真是黑暗又糟心啊。” 姜寒夜倒不是怪苏安然乱说话,而是惊讶这小丫头观察力的敏锐,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和姜家人相处的场景,竟然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姜寒夜苦笑一声,道:“要我命的人多了,只是那个在余杭受伤不是因为姜家人的暗算。我那次受伤是拜你的三表哥所赐。” “三表哥?你是说冯天磊?”苏安然惊讶极了,这又将冯天磊给扯了进来了?“冯天磊和你有什么恩怨?” 苏安然此时忽略了姜寒夜的身世问题,忙着问起和冯天磊的恩怨起来,毕竟和身世相比,姜寒夜的生命更重要。 “嗯,安然不生我气了?”姜寒夜见苏安然脸色好转,只是变得担心紧张起来,心情也愉悦起来。和这个小丫头相处可真要打起全付的精神,这可比和那些老道的商人还累十分。虽然累,但还是乐此不疲的。 苏安然见这家伙这会还顾着调笑,把眼一瞪,看着姜寒夜那俊脸道:“你是不是又不想说了?左顾而言他的本事不小!” 姜寒夜嘴角勾起潋滟的笑窝,心里想着丫头的手终于是热了起来,“我说,我说啊。”见苏安然一双美丽的杏眼瞪着自己,姜寒夜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笑眯眯的解释道:“冯天磊可不是表面上的那副贵公子样,他是老皇帝的暗卫统领,江湖人称‘鬼公子’。他们公主府是老皇帝的死忠,你看他们公主府现在暗中支持哪个王爷皇子,就代表老皇帝属意谁是接班人。” 姜寒夜说完,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苏安然没有注意到,她心里被这些个秘辛给惊愣在了当场。 她傻傻的问了句:“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个成郡王妃的姑母其实保皇派?而我那爹爹苏尚书一直想跟着长公主府的脚步走,是他觉察到了什么?那你知道长公主府到底支持哪位王爷皇子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交心 姜寒夜见小丫头如此好奇,心里失笑,在他心里安然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愿意知道些民生政事也是好事。 想起苏尚书那个人,姜寒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人吧小聪明是有的,可惜太醉心官场。拣了铜钱丢了明珠,竟然将安然给逼得离开了苏家了。 这要不是安然聪明绝顶,早就被那老东西给卖掉了。 有眼无珠的老东西! 看样子上次让百里给他上的那盘小菜还满足不了他,还要给他整治盘大的才行。 还有苏家那个老太太,那个糊涂的老夫人,看来这富贵日子活腻了,敢将爪子伸出来挠他的小丫头,看来也要安排人给她点苦头吃吃。还有苏家小房那一对兄妹,看小房野心勃勃,长此以往对安然所在的大房肯定不利,就算掀不起大风浪,那让安然烦心都是罪过! 姜寒夜心里盘算着,这苏家的小房也不可原谅,改天派人去房州收拾收拾他们。将他们在房州的生意都给挤兑挤兑,让他们吃吃亏受受罪……“哎呀,你说话呀?瞎想什么呢?”苏安然见姜寒夜竟然云游天外起来,便急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这好奇心都被你挑起来了,你却闭嘴了,你这人真是的。” 姜寒夜正在想着怎样帮苏安然出气,不想小丫头一点耐心也没有,马上答道:“是云王赵墨白。长公主现在私下里帮着的是云王。你看云王回京后,老皇帝不但没有收回他的兵权,还特意赐下了云王府。” 苏安然心里讶异极了,据她所知这云王不应该被老皇帝定为继承人才对啊。 姜寒夜一看苏安然的疑惑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眼神略冷,声音也冷了起来:“世人都以为老皇帝不会定云王为中宫,可老皇帝的心思哪里是人轻易猜得透的?要不是我的人都是有几分本事的,此事我也没有猜到。” 苏安然一听姜寒夜的话,便想通了关窍,她眼睛睁大,看着姜寒夜喃喃说道:“难道,那个老皇帝真正宠爱的是云王的母亲而非姜皇后娘娘?” 姜寒夜一听苏安然提及了姜皇后,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安然真是聪敏。老皇帝心里最爱的可不就是云王的母妃?可惜当年他竭力伪装,用姜皇后来挡枪还是被有心的妃嫔发现了端倪。可惜那蒙人的女子不善心机,要不是姜皇后心善时时照护,云王母子早就一尸两命了!” 苏安然的眼睛睁的更大了,皇宫后院果然是这人世间最可怕的不见硝烟的战场。 姜寒夜见苏安然的脸上现出萧瑟,忙捏紧了她的双手,似是发誓般的道:“安然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陷进那个血腥阴冷没有丝毫人性的地方的!我姜寒夜这辈子就算是继承了皇家的血脉,但是对皇宫的那把龙椅没有丝毫的兴趣。” 苏安然本来心里很是忐忑,就怕姜寒夜这家伙因为有着皇家的血统,而对那个位置产生了贪欲,可是现在他当着她的面这样说,苏安然又替他心酸起来。 本来能力和身份都足够,每个有大志向的男人都不会因为某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吧。何况姜寒夜这样的男人呢? 就算姜寒夜愿意为自己放弃,那自己又于心何忍呢? 苏安然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忍着心里的失落,看着姜寒夜真诚的说道:“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心里有怎么样的宏图大志,就算是死那也要去做!我要是最后真的和你在一起了,那我肯定是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的!” 姜寒夜心里涌起无数的感动,看着苏安然眼里柔的能滴得出水来,他的小丫头啊,这是忍了心里多大的不愿还是说出了这番支持他的话来啊。 “恩,我知道。但我的心里和安然想的一样,不管你有什么心愿,我都陪着你去做。” 苏安然眼里也闪过惊喜,任是哪个女人听到自己的喜欢的男人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心累都会有惊喜幸福的。惊喜过后,苏安然眸光一动,后知后觉的问:“姜寒夜你这意思是你不会参与那把龙椅的争夺?” 姜寒夜愣了半响,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敢大咧咧的说出来,但为嘛他就是这样喜欢呢? 伸出左手点了一下苏安然的小鼻子,温柔浅笑:“傻丫头,你不是最讨厌和皇家有交集吗?我明知道你不喜欢,还要去做那件事的话,那还谈什么将你放在心上呢?你要永远记住我的誓言,纵是万里江山如画,我姜寒夜此生只要你笑颜如花!”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这个人!”苏安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将姜寒夜的左手打下去,嗔道:“说话就说话,做什么捏人家的鼻子?人家的鼻子本来就不挺了。” 苏安然耳根子又红了,看着姜寒夜虽然做的事生气状,但眼神没有一丝杀气。 “我的小丫头真能干,我可听说我在不在大兴的日子里,你做了不少大事呢。还有你给我的那个礼物,真的好吃,我很喜欢,现在餐餐都离不了了。还有那个豆腐乳,那个我也喜欢!” 姜寒夜见苏安然将手从他右手上抽了出去,干脆将人环抱在他的怀里,软香温玉在怀,竟然生出此生无憾的感觉来。 苏安然这次没有躲闪,顺从的被姜寒夜抱在怀里,心里也突然觉得一暖,似是找到了此生的依靠一般。 但是听了姜寒夜的话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带着一丝难得的娇软道:“那算什么大事啊!不就是随意鼓捣了两个小店子,做起了小生意罢了。和姜财神爷可不能比的。” 姜寒夜见小丫头是真的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便正了脸色,“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可是第一次见到像安然这样如此有天分的生意人,你做的可不是小生意啊,那些要是都做起来了,那银钱是滚滚而来的。这要是你当年和我一起做生意,这大兴的财神爷就是你的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甜蜜的事 苏安然一愣,她没想到姜寒夜对她着手做的几个作坊式经营的评价如此高。 姜寒夜见苏安然发愣,心里怜爱之情更甚,环抱的也更紧了些。苏安然感觉到了他的亲近,心里暖洋洋的也不想说话。 苏安然闭着眼睛,靠在姜寒夜的怀里,感觉自己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时空,不知名的朝代也许就是老天成全她一段良缘吧。两世为人好歹也算活了四十多,这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圆满了。 这一刻,藏在他心中前世的那段还没开始就无疾而终的爱恋,终于是烟消云散了。现在她拥抱住了自己的爱情,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姜寒夜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放在了心里。 这一次,她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幸福,也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放手……这一次苏安然是真心的祝福那个从来没回应过她感情的学长,也感激他没有给过她回应。 两个人在温馨温暖的气氛中拥抱了良久,还是姜寒夜先出声了,“小丫头啊,听说几天前,姜府为我向孟姨提亲了?”姜寒夜见苏安然没有回应,语气揶揄道:“可怜我被孟姨给拒绝了,安然你说可怎么办才好?” 苏安然不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头正好撞进了姜寒夜那深深的黑眸中,见那双眸子里盛满的是深深的情意,只是带了些许的玩笑气。 “我娘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哪里是拒绝你了,我娘拒绝的是你嫡母做事太上不得高台盘了。”苏安然懒懒的道,但见姜寒夜的脸色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寒芒,心里一叹,看来自己所料不差,姜家那位嫡母姨娘就算是姜左相也讨不得好了。 苏安然不想理会姜府的人和事,那些人曾经那样对待姜寒夜,就要又出来混总有要还的那种觉悟。 姜寒夜似是知道苏安然心中所想,将苏安然轻轻的拉出自己的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情的看着苏安然的眼睛,“安然,我亲自请了官媒让襄亲王老太妃和护国夫人来向孟姨提亲,你看可好?” 苏安然心中一动,襄亲王是当今老皇帝的小叔叔,实际比老皇帝还小个几岁,那老太妃现在都是七十高寿的老人了,在皇室里是很德高望重的老寿星……还有护国夫人,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豪,曾经带兵征战西南的女将军,姜寒夜竟然要请襄亲王老太妃老人家和护国夫人两位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贵人来代替他的家长来提亲? 苏安然想想这也太大动干戈了,这要真的成行了,那不要将京城的贵族给吓死啊。想到这里她噗嗤一笑,看着姜寒夜揶揄道:“你要真这么大的阵势来提亲,那也太隆重了。你这是要将京城的话题都要引到你这位大兴的财神爷身上吗?” 姜寒夜别的没听到,只听到了苏安然的话里的意思是同意了,强忍住没用手按住将要怦然要跳将出来的心,眉眼洋溢着欢喜,“我的安然值得,再大的阵势也不为过。只要安然同意,我还怕委屈了你呢!” “哪有就那么虚荣了。”苏安然望着姜寒夜俊逸如仙的面容,心被他的蜜语激荡的砰砰乱跳。脑子晕乎乎的,无法思考,后面姜寒夜说了什么话,她也没有注意去分辨。 只是不知不觉中,觉得这张俊逸如仙的面容放的越来越大,苏安然脑子虽然像装了浆糊似得,但也知道,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没打算避开,敢爱敢恨才是她苏安然的个性。 姜寒夜闭着眼睛,慢慢的靠近,感觉到小丫头虽然紧张的气息有些不稳,但终究没有逃跑。 姜寒夜终于吻上了自己盼了多少个日夜的粉嫩红唇,柔嫩的,潋滟的……他的心跳的更快,只是心里顾着苏安然的心情,压制着心里想狠狠蚕食的蠢蠢欲动。一把将苏安然再次扯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 “安然怎么办,我实在是忍不住的想马上将你娶回去!”姜寒夜轻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喃喃的在苏安然的耳边诉说着。 苏安然的耳朵被男子呼出的气息萦绕,痒痒的让她很是不安也有些不适,不由的就扭动了一下。 姜寒夜本来就是强撑着煎熬,见苏安然毫无征兆的扭动,不禁低低的逸出一声可疑的轻吟,“天,安然你别动,就让我好好的抱一会。” 苏安然心里一阵奇怪,但也没有想太多,倒是打听起来自己的外祖父来,问着外祖父在那食人族可有受过罪,那里的原住民是否野蛮彪悍。姜寒夜又是想了什么法子顺利的将外祖父平安的带回大兴的。 姜寒夜见小丫头明显的是尴尬了,故意扯出问题来问他,也不挑破,认真的回答了苏安然的问题。 苏安然见姜寒夜说的有趣,便也开起玩笑来,“照你那么说,外祖父是故意留在那食人族,我看是外祖父在看着什么宝贝吧?” 姜寒夜哈哈大笑,很是愉悦的笑道,“安然真是女中诸葛!这样能被你猜到!” 苏安然得意的一笑,“那有什么难的,要不是有宝贝要守着,我外祖父早就回了大兴了,就算不知道有我,我娘他总归是记挂着的。不过我猜测,外祖怕是也是在准备了。” 姜寒夜见苏安然脸色变得严肃,带着一点苍凉,心里一动,问道:“安然怎么那样说?你认为外祖父有什么准备?” 苏安然眸光戏谑的在姜寒夜的脸上流转了一圈,笑眯眯的道:“你就装吧!我可不信你不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你以为就是你老赵家的人聪明,人家都是傻子吗?” 苏安然这话说的没有一丝客气,相反也没有一丝隐藏,完全是很坦承的和姜寒夜说。 而姜寒夜见她说的那么直白,眼底也升起温柔的笑意,认真道:“是啊,他们老赵家都是当人家是傻子的,都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了!” 给读者的话: 今天只有一更,真的很抱歉啊,亲们!小区里的桂花好多,我家宝宝花粉过敏,擦了药都痒的不行,要容颜一直抱着哄。今天没有码太多,因为担心,所以今天的文怕是有些没感觉,请亲们原谅!   ☆、第二百七十五章 闲谈 苏安然见姜寒夜这样说,心里倒是有了小小的不好意思,这样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亲人,他的心里会很不舒服的吧。 “姜寒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安然有些羞赧的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姜寒夜浅浅暖笑,“我是知道的,安然不用自责。你说的没错,外祖父这次和我回来我那艘大海船满载而归的事金银珠宝,奇珍异玩。”姜寒夜见苏安然要惊呼出声,又加了一剂猛药,他笑的开怀,“而这些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大部分都藏在食人岛上,那些是外祖父留着给你的。” 苏安然的红艳艳的小嘴张大的能赛个鸡蛋,略有些紧张的道:“外祖父怎么这么大的胆子,那些可是老皇帝的……” “嘘。”姜寒夜做了一个制止出声的动作,冷笑道:“安然你是不知道,当初外祖父从大兴带走的那十几艘海船上的货物不值外祖带回来的百分之一二。外祖父能将那么一大船的钱财宝物带回大兴交给老皇帝,我都深深的震动了!这些钱财一来,大兴的国库五十年不进账也无事了,那老皇帝只有高兴的,不会再想着外祖父藏私的。” 有一句话,姜寒夜没有说,老皇帝不是不会想孟老爷子藏私,而是他不相信孟老爷子还能赚了更多而已。还有老皇帝可不亏,孟老爷子沿途收服了多少个海岛原住民?那些原住民的统领为了大兴的那些丝绸,货物等,可是认了大兴为主的。 姜寒夜心里默默算计着,就凭老爷子的功绩,老皇帝赏他一个公爵是妥妥的。因为老爷子无子,老爷子百年之后就可以收回这公爵的爵位,又不担心承爵的问题。对于老皇帝来说,那真是一笔绝好的买卖了。 孟老爷子为老皇帝辛苦一辈子,而老爷子的后人,孟夫人和安然有难的时候,却不见老皇帝有一丝的话儿出来。哪怕有一句为了孟夫人和安然去敲打苏尚书一两句呢……那苏家也不敢太过为难孟夫人和安然吧。 苏安然见姜寒夜良久无声,抬头看他,只见他如诗如画的容颜带着一丝冷凝,眸底深浓,似是在算计着什么。她的嘴角就扬起一抹浅笑,她喜欢看着他认真思考算计别人的样子。 她抬头看他,姜寒夜已然察觉,温声问道:“被我的美色迷住了?” “嗯,”苏安然淡淡的嗯了一声,伸出柔荑将他的腰身环抱,“我喜欢看你算计的样子,好有魅力!” 苏安然有些痴性,在自己放下心防的人面前,一向是想什么说什么的,没有丝毫的掩藏。 姜寒夜见苏安然认真温暖的眸光,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笑道:“你就不怕我是在算计你?” 苏安然捏起他腰间的软肉,轻轻扭了一下,听到“嘶”得一声,马上就松了手,故作正气凛然的样子,斜睨着姜寒夜,“切,我不是已经被你算计到了吗?还有什么值得你姜公子算计的?” 姜寒夜就握住了苏安然调皮的小手,笑的有些欠揍,苏安然见一向如仙君般的男人脸上露出那种欠揍的表情,心里想着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男人也一样是傻子。 “我啊,这些年算计了那么多人,对安然可是没有抱着半分算计的心思啊!”姜寒夜喊冤道,“你可是我用一颗真诚的心换回来的!” 还喊冤,苏安然不屑,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将你出卖了。 只是这个时候,这个气氛下,苏安然不想再说些煞风景的话。 “对了,姜寒夜,你说我外祖父准备见老皇帝是要将那些钱财宝贝交给老皇帝吗?”苏安然忙岔开了话题。 姜寒夜想了想,点点头,嘴角又勾起了讽刺的弧度,“见老皇帝是必须的,那些钱财也要尽快交到老皇帝的手中,否则那些将眼睛盯在外祖父身上的王爷皇子们可不是快要等不及的出手了。” 苏安然一听姜寒夜的话外音,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外祖父也玩了一个花招,故意没有封锁回到大兴的消息,还在下榻的客栈逗留了,没有直接去见老皇帝,就等着老皇帝宣召。而老皇帝也故意拖了几天再召见外祖父,目的就是看看他的哪些儿子和子侄兄弟要去和外祖父接触。 玩的可都是心眼啊。 苏安然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道:“我外祖父如此做,就是在配合老皇帝吧?而老皇帝也上了我外祖父搭好的台子,可是那些皇宫出来的人有谁是傻子,难道想不到这其中的关窍吗?” “安然,你这是旁观者清。”姜寒夜温声道,“那些对金銮殿上那把龙椅眼热的,就算知道这只是个考校,也忍受不了这各大好的机会。的。” 苏安然推开姜寒夜,重新做到圈椅上,玲珑双目露出不解,“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在乎外祖父呢?” 姜寒夜见苏安然坐了下来,忙走到小几边给苏安然倒了一盏清茶,双手捧着递给了苏安然,笑道:“他们啊,就算他们自己想不到,身边总有幕僚智囊……自然会给他们分析清楚,外祖父既然能平安归来,不说本身的本事通天,既然外祖父敢回来,当然能带回来有价值的东西。否则怎么敢回大兴呢。” 苏安然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不禁一阵头疼。 姜寒夜见她蹙着秀气好看的柳眉,忙问:“安然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苏安然有些烦恼的道:“我本想离开了苏府,外祖父回来了,我和娘亲能和外祖父开心清净的过日子的。哪里知道外祖父回来后,那麻烦事一件不少,还有可能变多,我想要的平静生活还是离我很遥远啊。不过外祖父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好啦!” 姜寒夜听了苏安然的话倒是好笑,“小丫头你只知道像个小乌龟往沙子里钻可不行啊。我估计外祖父这次能封公封侯的,你作为他老人家的唯一的外孙女,又是离了苏家的,那就是妥妥的孟家的大小姐了。以后的应酬可是不会少了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悄然来临的甜蜜 姜寒夜听了小丫头的话,眼神一闪,小丫头还是第一次这么明白的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愿望。 只是自己可能不能很快的就能满足她的这个愿望的了,那个他心里最尊敬的人当年已经预知了她自己的命运,早已经提前留下了遗训给他…… 百善孝为先,他得先完成她的心愿,至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然后他才能陪着小丫头过她想要的生活。他相信小丫头会理解他的,也会支持他的! “安然,”姜寒夜沉吟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问道:“那种宁锦的生活也是我所向往的,但是短时间内,我无法做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不起!你,愿意等我吗?” 苏安然虽然心中做好了准备,但是他真的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失落和失望的。 她低着头,绞着手里的帕子,没有很快的回答姜寒夜。而姜寒夜则是很紧张的注视着他的小丫头,生怕她一下子就拒绝了。 虽然他有把握小丫头是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的,但是因为太过在乎,他还是忍不住的紧张,甚至于害怕。 自从十一岁独当一面过后,他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想到这里,姜寒夜无奈的想,自己是真的栽在这个小丫头手心里再也爬不起来了。可是他一点没觉得不好,甚至还有些自得。 良久,苏安然抬起了头,她扬起一抹笑容,娇俏的小脸在姜寒夜的眼中刹时灼灼生辉起来,“这个嘛,要看你要做什么事了。” 苏安然的回答无疑是狡黠的,这调皮的神情看的姜寒夜心里一燥,想着这小丫头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真是要人命了。 但是嘴上毫不含糊,答道:“安然放心,为国为民而已。那个位置我是一点都不稀罕的!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平民,觉得财富已经让人心累,去哪至高无上的权利只会让人丧失更多。我可没那么傻!就让云王和那些愚蠢的傻东西去争去抢吧。” 苏安然听了姜寒夜的话,眼睛一亮,她这次看姜寒夜的眼神就更真诚一些了,还隐隐带着些钦佩的欣赏。她当然不会认为姜寒夜是说着这话讨她欢心的。似姜寒夜这般风姿品格的人,对着她,这话除非不说,说出来的就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苏安然虽然不是顶顶聪明的,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特别这人还是姜寒夜,不声不响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的男人! 这人温润如玉,眉目如画,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清淡,倒是笼罩了一层温暖的神韵,让人见之忘俗。 这样的人,竟是对自己情有独钟,苏安然心里羞涩的想,还真的以为在做梦呢。 再回想第一次相见,撞见人家在沐浴的尴尬,忍不住噗嗤的就笑出了声。 姜寒夜见她发笑,一时怔愣,喃喃问道:“安然笑什么?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苏安然笑着摇头,道:“你脸上很干净,我就是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次……也不知道你怎么就看上了我。我可不觉得你这样的贵公子会喜欢上我这样的……” 苏安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寒夜给捂住了嘴巴,他容颜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不高兴的神情,“我喜欢你没有什么理由,你就是值得我倾其所有,以后不许这样说你自己!” 苏安然只好点点头,请他将手放下来。 姜寒夜的右手大拇指描绘了一下苏安然的唇线,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下来,然后轻笑了一下,道:“我以后要娶上你,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些讨厌的家伙可不会放任我那么轻松的将你娶回姜家的啊。说起来要不是我早些遇上你,有时间早些做准备,现在怕是更艰难啊。” 苏安然眼皮抬了抬,不以为然道:“你还当我是个香饽饽啊。” 姜寒夜温声回道:“你可比香饽饽还香啊,可怎么办好呢!以后我可要将你藏好了才行啊!” 苏安然见他越说越离谱,便不再搭理他。 姜寒夜见苏安然没有出声了,便又给她续了一盏茶水,见玄衣在门口晃了好几回,知道这是有事了。 眉头微蹙了一下,瞬间恢复了自然,看着苏安然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歉意温声道:“我找几本农学方面的书给你看,晌午回来陪你用午膳可好?” 苏安然一听,知道他有事要办,忙催促道:“你快去,不用管我,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姜寒夜点头,起身去书架旁,少倾拿了三本精装的线装书过来。 “你先看着,有什么事找姜管家,我去处理好了事情就回来陪你。”姜寒夜温柔的将书放在苏安然的手里。 苏安然点点头,说了句你且去吧,正事要紧。 姜寒夜便点头,带着一丝不情愿和不舍,往门口而去,苏安然失笑,低着头,见猎心喜的翻开放在上面的《农本摘要》。 谁知刚低下头,自己的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捧住了,苏安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唇瓣就被印上了一个火热的吻。 姜寒夜偷吻成功,立刻闪人了。 这个人!苏安然羞恼的腹诽,看起来那个飘然出尘的样子,竟然也做这么调皮的事情…… 但无疑,苏安然的心情变得更好。 姜寒夜离开了后,苏安然便如饥似渴的投入到了书的海洋中,虽然前世学的农学不错,可毕竟毕业后并没有从事过,加上这大兴的农业和自己在现代学到的知识还是有很多的不同的。苏安然看起书来也颇觉吃力。 但是她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做,那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做到的啊。何况她也知晓了姜寒夜口中要做的大事,为国为民的事,她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的。 待到了晌午,姜寒夜果然依言回来安园,他一进书房,便见苏安然正在认真的翻阅着手里的书籍,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姜寒夜不禁油然升起了自豪感。他的小丫头能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有那样博大的情怀,有那样的志气,可真是让他骄傲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冯天磊拦路 苏安然在姜寒夜的相陪下,用了午膳。 看到姜寒夜一直捡了那卤茶干吃的香甜,苏安然微微一笑,不由自主的道:“等以后……我再给你做很多好吃的,你不要一直吃那个,吃多了不会腻吗?” 姜寒夜见小丫头明确表示要给他做好吃的,那妩媚娇俏的样子,看的他心头一热,心里熨帖的不得了,忙道:“不腻,只要是安然做给我的吃的东西,吃一辈子也不会腻的。” 苏安然摇头,真的不能和他说这些,真是失策,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用膳。 在安园歇了午觉后,苏安然便和姜寒夜说要回孟府了。姜寒夜便吩咐玄衣出去准备了一番…… 因得知了外祖父的消息,又因姜寒夜的关系得到了那些珍贵的书籍,苏安然回程的心情十分愉悦。 回胡同的时候,坐在姜寒夜安排的外面低调内里奢华的马车里,还微微哼起了歌谣。紫衣和小真见状,对视一眼,也很是欢喜。 今天最高兴的人还不是大小姐。是她们公子才对! 看她们公子送大小姐离开时的眼神,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她们家的公子是爱惨了大小姐了。 苏安然马车行驶到孟府所在的弄堂里时,车内主仆三人被一声紧急悠长的吁声所惊,然后马车又急急的刹住。 “冯三公子!好好儿的你拦住我家小姐的马车做什么?”马车外面不善的声音传进苏安然的耳朵里。“有什么事,您大可写了拜帖投了我们大小姐的门童,夫人自然会接待。您如此做,可不是拜客之道啊!” 这个车夫不是别人,此人便是送苏安然回府的玄衣。 冯天磊眼神阴骘的看着驾车的玄衣,冷冷一笑,“我苏家的表妹怎么成了这大兴财神爷身边侍卫口中的小姐了?” 苏安然听了两人的对话,知晓了来人是冯三,也就是长公主府那位三表哥冯天磊。 “嗯?”冯天磊见玄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出声,便语气不耐的嗯了一声,“怎么没话可说?你主子没有教你?” 玄衣见这冯三如此无礼,也冷笑回道:“冯三公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自和我家的公子说去,我家公子说大小姐也是奴才的主子。怎么您不服气吗?” 苏安然见玄衣和冯三掐住了,便点头示意小真。小真得令,微微掀开了车帘,看着冯天磊故作天真的道:“冯公子,我家小姐让小真问问您有什么事,若是有事请明日投了拜帖来,若是无事,请不要挡着道。还有我家小姐说了,她已经离开了苏家,苏家的家谱上也没有大小姐的名字。您以后不要将大小姐看做苏家人就是了。” 小真的话其实是苏安然授意的,冯天磊听了脸当时就一白。安然这是和自己拉开距离了,他当然也知道,否则要不是安然授意,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苏安然也是提醒他一件事,在她没有上苏家家谱的这件事上,他冯天磊并没有为她苏安然抱不平。所以他冯天磊在她苏安然面前也不必来讨情面。 虽然是表兄妹关系,但也只是表兄妹而已。 真讲究亲情的,以后就真诚点,若是不讲究也就是当做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罢了。仅此而已! 冯天磊心里明明暗暗的转了又转,在他的心中安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才是。可是这丫头不讲起情面来,还真是尖锐。这番话说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话。 况且她现在就是正面也不和他打了,只是派了小丫鬟来传话了。 “安然,你这是从哪里来?”冯天磊转换了话题,又看冷冷的看了一眼玄衣,“你和姜九怎么认识的?有事可要和表哥说,那个人可不是你闺阁女儿家可以对付得了。” “冯三公子!”玄衣嘲讽的道:“你还是大家的贵公子呢,在背后这样说我家公子,可不是君子之风!” “哼。”冯天磊轻蔑的哼了一声,他的身份确实是不可能和一个奴才打嘴仗,何况还是个商人的奴才。 苏安然在马车内听了冯天磊那样说姜寒夜,本来好涵养的她,越想越不是滋味。清冷的声音便传进了冯天磊的耳朵里,“冯公子,姜公子怎么样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用你刻意提醒。再者说,姜公子为我做的事,岂是您一个长公主府的优雅贵公子愿意去做的?” 这话里就有了浓浓的嘲讽了。而且后面的话就是为姜寒夜出头的了。 冯天磊忍住心里突然翻滚的醋意,看着马车,希望里面的苏安然能听得进他的话,:“安然,表哥不是和你开玩笑,也不是在刻意抹黑姜九。你若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这姜九做事,没有利益绝对不会去做的。你可真要小心!” “冯公子,你可担心你自己的事,担心你的长公主府吧。”苏安然冷声,姜寒夜也许是无利不起早,可是她乐意,管他冯天磊什么事? 想当初,她以为在她的事情上,自己嫡亲的姑母,他冯天磊的母亲能为她和母亲说一句话……道最后她也只能呵呵了。 姜寒夜为了她做了那些,是有他的目的的,可是冯天磊不也是为了他的私心私闯她的香闺吗? 有区别的是,姜寒夜是为她解决麻烦一心护着她的,可是他冯天磊呢? 他冯天磊还是她的表哥呢,可真的连个外人都比不上。就算是云王赵墨白她都没有那么反感。好歹赵墨白还救了她苏安然一命,他冯天磊不要以为他将苏玉莲在家庙里弄来的那个贱坯给弄到矿场去了,就是对她苏安然莫大的恩典了。 冯天磊脸上涌起了一丝挫败,玄衣看了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要不是公子吩咐了不许和这个“鬼公子”对上,他早想揍他了。这个世上敢暗算公子的人很多,但像他这么无耻的还真是第一个。现在他又想借着自己是大小姐的表哥,来和抢公子抢大小姐了。真是…… 众人不知道玄衣心里的碎碎念,就听见冯天磊的声音再度传来,““那表妹还是早点回府吧,舅母该担心了。”顿了一下,又道:“安然,我此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祖父孟老爷子已经回到大兴。今日已经面圣了,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团员了。真是恭喜你和舅母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冯家的谋划 冯天磊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为苏安然高兴的意思在里面。相反,他的话里还带着愁绪,似乎孟老爷子的回归对他而言反而是苦恼。 苏安然脸上划过一丝讽意,淡淡道谢,“多谢三表哥告知,也多谢你的美意。我的事自己会安排好,三表哥不用替我挂心。” 苏安然还愿意叫他一声三表哥,其实就是将两人的身份摆到了亲戚的关系上来了。冯天磊当然也是听明白了的。 见冯天磊没有再接话,又吩咐玄衣,“玄衣走吧。” 玄衣恭敬应诺,扬鞭打马,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驾!” 马车错开冯天磊,苏安然眉色淡淡,看不出喜乐。 而冯天磊回首看着错身而过的马车,眼里幽光明灭未定…… 他曾以为如果这大兴有人和他争苏安然的话,让他放在眼里的也就那位自己家族必须要保住的云王赵墨白而已。可现在,似乎事情超出了他和云王的计划之外呢。 或许……只是超出了他的计划之外吧,云王也许早已知晓什么,否则前段时间怎么那么频繁的动作,只为了苏家安然呢? 不,现在孟公回来了,安然怕是再也不是苏家的了。 一开始,他冷眼旁观孟氏和尚书舅舅和离,是因为他心里存着一段心事,想着以他对圣上的了解,一个母亲和离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嫁到皇家做正妃的。再加上他对安然的了解,安然是个不可能为人妾的女子。那么他冯天磊再向圣上讨个恩典,让圣上将安然赐婚于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可现在出了个姜九……别人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姜九的身份再圣上那里可是太敏感了,圣上对姜九的歉疚,怕是姜九那厮若是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份的话,一定会利用彻底的……而安然似乎和姜九早有认识,且交情匪浅,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他冯天磊看中的东西也罢了,好不容易看中的女人,不管是谁,也不会相让的,云王不行,姜九更不行…… 长公主府,成郡王妃的内室。 冯天磊的父亲,成郡王此时已经下衙,回到公主府便匆匆去了成郡王妃的院子。 成郡王虽然已经四十四了,但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白净富态,很是俊逸非凡,此时他满脸高深莫测的坐在内室的圈椅上,看的成郡王妃苏家的大姑奶奶心惊肉跳。 不知道自家的老爷为什么那个表情,那个表情她曾经见过一次。那还是十五年前,自己下了死手将老爷那个宠爱的胡姬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起除掉了时候,那个时候老爷就是这样的表情。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以为就一个胡姬而已,如果老爷喜欢,自己再去买了几个放在后院罢了。但是想留下老爷的种可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和长公主婆婆通了气的,婆婆也是默许的。她就想着老爷那么聪明的人,定然也是想得到这其中的关窍的,可是她错了,老爷当时嘴上是没说什么,可是之后却一连睡了三个月的书房,害的她被那些妯娌小姑,甚至是下人耻笑…… 往事不堪回首,成郡王妃想着自己近来所做的桩桩件件,确认自己没有坐什么惹恼自家老爷的事,但那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 成郡王没有想自己的夫人心里忐忑,他只是因为大兴那个最富有传奇色彩之一,圣上最看重的人,东城孟家的孟天玄回了大兴这件棘手的事。 成郡王知道这孟天玄的回归圣上肯定是高兴的,今夜就直接留了那孟天玄留宿养心殿了,这是多大的殊荣啊。就是他也还没这个福气被圣上留宿养心殿啊。 “老爷,”成郡王妃见自家老爷没有先开口的打算,便大着胆子唤了一声,她突然想起来,若是不是她做了惹老爷生气的事,那就是三儿做了什么惹老爷不开心的事了。老爷一向看不上三儿,还是想探一下老爷的语气再做打算了。 成郡王妃很是头疼。 三儿可是长公主婆婆教养出来的,就算是她,那也是没办法管教的啊。 “嗯?”成郡王被自己王妃唤了一声,抬了抬眼皮。 成郡王妃见自家老爷应了一声,心里一喜,柔声问道:“老爷一下衙就到了妾身的院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妾身去做?” 成郡王沉浸在孟公事情上的心神被自己王妃给拉了回来,见她小意柔情的相问,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个自己母亲为自己挑选的正妻说起来没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只是为人太过刻板端正。对于很多事情的见解也只是流于表面,看的不深,就于苏家安然那件事。 成郡王眼神有些飘忽,他是知道自己这个王妃有意为自己的三儿子求娶她娘家的大侄女苏安然的。那时候就算他知道云王的心思,他还是没有阻止她的打算,就是因为他知道以自己对圣上心思的揣测,圣上不可能答应云王求娶苏家安然为正妻的。 后来果然……虽然圣上答应了云王的求婚圣旨,可是因为云王当时并没有郑重说明一定是要娶苏家安然为正妃,那圣旨上求的可是侧妃…… 因为那圣旨就是圣上授意他书写的……若是他冯家能在云王殿下先下定定下了苏家安然为冯家媳,想必圣上是乐见其成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孟天玄就算回来了也只能和冯家做亲家了,那冯家可能还有一场大造化也说不定,可惜啊…… 不过现在想想,苏家安然可真是聪敏伶俐啊,要不是当时机智逼得云王没有宣旨,现在只能是云王后院的侧妃了。 侧妃听起来好听占了个妃,就算能上皇家的玉碟,可惜也只是个身份高点的妾罢了。 成郡王有些可惜的想,这丫头有勇有谋,这要是真的成了冯家的媳妇,加上她身后的靠山孟天玄,就是让他最后将冯家交到老三的手里也未为不可呀。 可惜有银子也不能买到早知道,现在也只能试一下了,苏家安然现在的身份虽然不能再为皇家儿媳了,甚至就算一般的人家也不会要一个母亲和离过的女儿为儿媳……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外祖父孟天玄的回归,定会让她的身份比以前的苏家嫡长女更为值钱。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们,很抱歉昨天断更了啊,容颜的宝宝身体不舒服……这几天可能是一更了。等宝宝身体好了后,容颜恢复两更,求原谅!   ☆、第二百七十九章 意难平 成郡王心里又有些好笑的想,因为苏家安然的这一手漂亮的棋,现在她苏家安然对他们这些高门世家是个香饽饽,可偏偏对圣上是个弃之可惜啃之无味的鸡肋……圣上现在一定是头痛了吧? “嗯,三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成郡王抬了深黑的眼眸,看着成郡王妃淡淡的问道:“夫人现在有相中的儿媳妇人选吗?” 成郡王妃见成郡王的态度还算和蔼,表情虽然淡淡,但也不是不复先前的那般模样了。心里就松了下来,胆气壮了,语气也随意起来,道:“王爷,说起这个,妾身也头痛吧不已啊。前两天妾身为了三儿的终身大事去叨扰母亲了呢。母亲也拿三儿没办法呢,可教妾身怎么办才好?” 成郡王听了她的碎碎念后,沉默不语。 都说儿子的心思瞒不过娘,自己的这位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她儿子的心思吗? 他可是都看出了些苗头出来了…… 罢了,指望内室妇人,还不如将话说的明白点,否则她和你绕圈子能绕道天明。 成郡王打定了主意,想好了说辞,只见他轻轻抿了口香茶,淡淡道:“我看这事也没什么难的。我们这样的人家,三儿也没有个功名,随意挑个好人家的女儿也就是了。我看你娘家的大侄女儿叫安然的不是挺好?” 成郡王妃一听,老爷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她为三儿求娶安然? 那怎么行?安然可是已经跟着和离的孟氏离开了苏家,且她也隐隐听到风声,安然的名字并没有记入苏家的族谱。没记入族谱的,怎么能算得上是苏家的嫡长女? 哼,就算是苏家的嫡长女,那也不一定配得上她的三儿,何况当初自己可怜她母女,当着自己母亲和弟弟的面想要为三儿求娶苏安然……不是被那对不知好歹的母女给拒绝了吗? 那时候她就放弃了这门亲事的,现在老爷竟然想让她再去丢这个人吗? 这可万万不行的! “王爷!”成郡王妃的声音有些尖利,她扶了一下自己的云鬓,不悦的道:“我那娘家的大侄女儿本事大,胆气也大,竟然跟着她母亲孟氏离开了苏家。这跟着和离的母亲离开家族的女儿,妾身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还偏偏是妾身娘家的侄女儿,可让妾身臊得慌……” 成郡王听自己的王妃说的这样不堪,眼皮撇了撇,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语气冷了下来,“我看你那侄女儿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女孩儿!” 成郡王妃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后怔怔然了一阵,半响才反应过来,喏喏问道:“妾身愚钝,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成郡王耐下了心思,再也没看成郡王妃,只是看她还有用的份上,还是好好的说吧,“你想要是没本事的话,怎么会有胆气离开苏家?我看你那大侄女儿可不是个傻大姐……哼哼,我看她行事颇有章法,就算是几十岁的当家太太行事也未必比她周全老练。这样的女孩儿是你的侄女儿,你应该感到自豪才是,怎么反而臊得慌了?” 成郡王妃被成郡王一番话说的脸色通红,这话虽然是褒扬了她的娘家侄女儿,但也是贬低了她堂堂的成郡王妃了! 成郡王并没看他王妃的脸色,自顾自的道:“这样的女郎,给三儿做媳妇,还是三儿的造化!”顿了一下,喝了口茶又道:“你不是最宠爱三儿吗?要是三儿运气好,真的娶了她做媳妇,你就不用担心三儿的以后了!” 成郡王妃没有想到自己丈夫对苏安然那么看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嫌弃的人竟然是自己丈夫看好的儿媳妇人选,这可真是让她难堪至极了。 成郡王妃是个端正刻板的人,虽然在后院和其他的姨娘小妾耍手段,但对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天还是说不出一个“不”字的。 努力的忽视自己心里的不舒服,成郡王妃柔声讨好道:“被王爷这么一番教导,妾身果然觉得那孩子是个好的,只是上次在娘家时,当着母亲和我大弟的面,那丫头拒绝了妾身的好意。那现在……?” 成郡王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孟氏和苏海山都和离了,现在想提亲还能怎么办? 于是他不客气的道:“请了最好的官媒和武宁侯的夫人去向孟夫人提亲就是了!” “武宁侯夫人?”成郡王妃讶异的问道,“武宁侯的夫人是京都有名的能说会道的全夫人,她可不好请吧?” “不好请?”成郡王眼皮一抬,斜斜的看过去,成郡王妃被看的心里一惊,却见成郡王冷淡而无所谓的道:“你要是没那个把握,就劳烦母亲去请也就是了,反正三儿是母亲教养着长大的,相信母亲很乐意为三儿的事尽心力的。” 成郡王妃听了这话,气的四肢发抖,她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为何为了苏安然那丫头,王爷这么的不给自己的好脸色看?那个丫头真是个香饽饽不成?那三儿自己喜欢也就算了,怎么王爷也这么希望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她也没见那丫头有三头六臂的不凡神通啊! 成郡王妃委屈的要死,可等到用晚膳的点,她也吩咐好了小厨房做了王爷爱吃的菜肴,可成郡王还是拒绝了在她的院子里用膳。说是公务繁忙,要到书房用…… 成郡王妃气的摔了帕子,赌气的坐在梳妆台旁,连晚膳也没吃。 想想当初孟氏母亲刁难时,她居中调解,还帮着父亲将孟氏送到余杭庄子里避难,可如今人家倒是自由了,让她成了个大笑话。名声不好被人笑也就罢了,偏偏这对母女还不放过她,人都离开了苏家,还让自己不得不低头为自己的儿子求亲。 成郡王妃越想越觉得意难平,等三儿真的将苏安然那丫头娶回了冯家,看她不好好整治整治她…… 苏安然可不知道自己的嫡亲姑母现在将她恨上了,她正笑意盈然的听外着祖父派过来的小厮回报。   ☆、第二百八十章 状元来访 孟氏在旁边觉得像梦一样,前些日子安然告诉她父亲要回大兴了,她只觉得就算要回来也没那么容易,至少没有那么快,谁知今日就坐在这里听父亲老人家派的仆人禀报,说是人已经回到大兴,一切都好,今夜被圣上留宿宫中,明日在逗留一日,明日晚间回孟府和她及安然团聚…… 孟氏泪如如下,就连安然后来问小厮什么话,她都没有听进去。 苏安然问完了话,让鸢尾厚厚的打赏了前来报信的小厮,见自己娘亲珠泪不停,心里一痛,但外祖父回来这也可是实在的大好事。苏安然便劝道:“娘亲,明天就能见着外祖父了,咱们不哭。” 孟氏见苏安然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怕自己也招了女儿哭起来,便用帕子擦了擦眼,这才握着苏安然的手道:“娘也不想哭,可真是忍不住……就像做梦似得,想着你外祖父明天就能回家了,娘的这颗心啊,终于是好受了。那些年啊,娘都是煎熬着过来的,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没办法出海去寻找你外祖父!” 苏安然心有戚戚焉,只得劝道:“娘都过去了,从此后我们就跟着外祖父,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孟氏笑着点头,满脸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末了突然想起来,道:“说起来啊,你外祖父之所以这么顺利回大兴,多亏了姜公子!”孟氏眼带笑意的看着苏安然,意有所指的道:“安然,你可要好好的谢谢姜公子!” 苏安然听了自己娘亲那明显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眼神一阵无语。这还没什么关系呢,就这么护着姜寒夜那家伙了啊,以后可怎么好呢?到底是谁的亲妈啊? 母女两正在絮絮叨叨,紫衣脸色难看的进来了,苏安然见紫衣脸色不对,便找了借口和孟氏说了一声,拉着紫衣出来了。 到了苏安然的小书房,待苏安然坐定了,紫衣才细细禀报了过来。 苏安然听紫衣说完,俏脸生寒,冷笑一声,心里却是怒火滔天。 那个苏府可真是打的好算盘,竟然仗着他和母亲是皇太后指婚的,见了外祖父真的回了大兴,现在不要脸的求着皇太后做主,让皇太后劝和孟氏不要和他和离。 这是逼着娘亲和自己又回苏府啊…… 可惜她苏安然不吃这一套,皇太后指婚又怎么样? 为什么当初她希望外祖父早点回来? 就是因为她早就算计好了,只要外祖父一回来,那么娘亲和离的事就板上钉钉的,再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了。 虽然外祖父没有在自己意料的时间回来,但也是不晚。凭着外祖父开疆扩土的功绩,怎么也能求着老皇帝平了娘亲和离的事。 苏安然冷笑,她就不相信,老皇帝会为了一个没有什么大建树的吏部尚书寒了一个开疆扩土的功臣的心去。若真是这样,那这大兴以后还有谁有那个忠心为大兴的江山社稷开疆扩土? 再说,老皇帝和那继母皇太后本来就是面和心不和的,早就荡平了皇太后的干涉前朝的势力,现在又怎么会给皇太后机会,让她重新蹦跶起来? 苏安然冷静下来想一想,这起子猫腻怕还不是苏渣爹想出来的,只怕是那苏老妇人的主意。只不过苏渣爹也是想着能借助这件事逼得自己和母亲回了苏府正好罢了。 可若是此事不成,至少扯不到渣爹身上,怎么的也只是苏老夫人和皇太后有几分老辈的交情。相信老皇帝也不会怪罪到苏渣爹身上去的…… 紫衣见苏安然脸色由怒转为柔和,眉目也好看了些,看着苏安然轻声道:“大小姐,六小姐倒是有句话要带给你。” 苏安然讶异的看了一眼紫衣,前些日子自己派人去接苏玉蝶到自己这里来时,不知怎么被苏玉琴知道了,苏玉琴将这事捅到苏老夫人的面前,害的苏玉蝶和曹姨娘双双被罚禁足。苏安然倒是没想到她的这个有些单纯懦弱的六妹妹还有能力派人传出来话给她。 苏安然眼里带出一丝好奇,问道:“六小姐带了什么话出来?” “六小姐让人传话告诉大小姐,老夫人没安好心,让大小姐和夫人无论如何不要再回苏府了。” 苏安然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心道,这个六妹妹没白疼,关键时刻她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嗯,”苏安然淡淡应了声,轻吹了一下茶盏中漂浮的茶叶,优雅的啜了一小口,吩咐道:“传话给六小姐,让她顾好自己和曹姨娘。就说我心里有数,让她不用担心。”放下茶盏,又道:“让她和曹姨娘就好好的禁足,老夫人不说解了,那就足不出户的和曹姨娘安生过日子吧。” 想了一下,又自嘲的笑笑,“曹姨娘多精明的一个人啊,自然是清楚怎么做对她们才是最好,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紫衣忙道:“大小姐这是姐妹情深,关心她们。她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苏安然摇头失笑,虽然对紫衣的说法不以为然,但也没反驳她。 紫衣低眉垂目的想了一下,又抬头看着苏安然问道:“大小姐,苏府的打算要告诉公子吗?” 苏安然淡淡的瞥了一眼紫衣,声音辨不出情绪,“告诉你们家公子吧,不但要告诉你家公子,还要派人将我娘亲和离的事情仔细的告诉我外祖父知晓。还有现在苏府现在又想让我们回去的打算也一并告诉了我外祖父。” 紫衣被苏安然的那一眼看的身子一冷,但她摸不准大小姐现在的心思,只好恭敬的应了声是。 苏安然摆手让她下去了。 见紫衣轻手轻脚的离开,这才淡淡的叹了一声,这不是她的人就不是她的人,就算如今她们几个对自己比对姜寒夜还贴心忠心,但终究还是为姜寒夜这个原主人打算的。 只是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自己真的要多培养些人手了,苏安然淡淡的想。 “大小姐,许状元携许小姐拜见。” 苏安然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便被去而复返的紫衣给扯回神。   ☆、第二百八十一章 求娶娘亲 许状元?秋闱刚新鲜出炉的那个三十六岁的寒门士子许茂庭? 他来拜见她一个闺阁小姐做什么? 虽然他是带了他妹子来拜见自己,但说出去终归不好的?且他真的要拜见也应该是拜见自己的母亲孟氏才是啊。 苏安然眉目微蹙,看着紫衣问道,“紫衣,你可听说了这许状元最近有什么传闻出来?” 紫衣想了一下,禀报道:“这位许状元在京城可是大大的出了风头的。听闻很多王爷都想将自己的郡主嫁给他做正妻,还有那些高官家有未嫁适龄小姐的都极力招揽他。还有就是这位新状元果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听闻圣上亲自点了他去了翰林院让程大学士亲自提点着。” 苏安然这下就是皱眉了,这么说来,这位算是高龄的新状元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啊,相反他现在在京城的风评很好啊,就连前程也不错啊,能被老皇帝钦点让大学士亲自提点的可不多啊,这就是要重点培养的意思啦。 那这许茂庭找自己有什么事? 紫衣见自家小姐秀眉蹙着,似是有什么事想不通的样子,大着胆子恭敬的道:“大小姐,这个许状元我们以前没有关注过,但紫衣以前奉公子之命查探夫人少时的事情时,曾经查到过,这许状元和夫人是旧相识。” “哦?”苏安然惊讶极了,喃喃的道:“旧相识啊?这么说,他应该是来拜访我娘亲的才是,怎么拜访起我来了?是不是门房传错了话儿了?” “大小姐,没有传错,许状元确实是表明要拜访大小姐的。”紫衣肯定的说道。 “嗯,”苏安然点头,那就将他们请到书房来吧,小心伺候着,不得失礼与人。”苏安然轻声吩咐。 既然和娘亲认识,不管他的来意如何,自己一个晚辈却是不能失了礼数的。 苏安然眼神闪了闪,在古代一个三十六岁了还能考上状元,不说才学,就那份毅力也是值得人钦佩的了。也不知道这许状元是为民生还是为名声? 还是这个许茂庭有其他的图谋? 这个容不得苏安然多想,实在是这许状元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在外祖父孟老爷子回了大兴后突然间上门了…… “大小姐,许状元和许小姐到了。”紫衣轻声禀道。 紫衣音落,苏安然便见了一位穿着海蓝色棉布袍的俊朗男子面带儒雅微笑的迈步而来,这男子的身后跟着穿着烟红素面褙子的十七八岁的少女。 苏安然心里有谱了,这就是许状元兄妹了。 因为是晚辈,这许状元貌似和自家娘亲还是故旧,所以苏安然对他们很是客气的执了晚辈礼。 在起身的那一刻,苏安然眸光抬了抬,见这许状元虽然穿着不显,但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在。特别是那身儒雅而不迂腐,潇洒而不风流的气质,让苏安然的第一印象特别好。 苏安然还真没想到,这个三十六岁的新科状元是这副模样,她先前海以为是一副与迂腐的书呆子形象呢。 而眸光转过那许小姐,苏安然的脸上笑意就明显了些。许小姐生了一副颇有福气的圆脸,那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就连眼睛里也是带着笑的,看起来温柔又可亲。 两人见苏安然如此以礼相待,许状元还好,受了苏安然的半礼,亦是很有风度的还了半礼。而许小姐灵活了躲开了苏安然的礼,虽然苏安然行的是福礼,但她还是忙抢上前几步将苏安然扶了起来。 “哎呀,早就听哥哥说大小姐果敢不让须眉,灵透非凡,今儿一见果真是教韵真欢喜不已啊。” 苏安然听了这许小姐在她面前直接自称了自己的闺名,可见是亲热示好的。她面上周到有礼轻笑,客气道:“许状元谬赞了,许小姐更甚安然,这样夸赞安然,可真教安然觉得不好意思了。” 苏安然话虽然谦逊,但是却带着些微的疏离,甚至一点质问。你许状元怎么知道我苏安然的事?又为何知道我苏安然是怎样的人? 许状元显然是个聪明人,但见苏安然如此说辞,微微一笑,道:“大小姐无须谦虚,今日我来孟府实际是有事要和大小姐商量,只请大小姐不要将我等给打出去就好。” 苏安然美目一转,打出去?这许状元还真有意思。 苏安然示意许茂庭和许小姐喝茶,这许小姐一直都笑盈盈的,没有一丝不耐,而许状元虽然表面看起来气定神闲,可他端着茶盏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苏安然眼神瞥见,也不戳破,低眉敛目的抿了口茶,静等这许状元开口。 许小姐见自己兄长紧张的小动作,就要挺身而出代替他说出来,却被许状元轻轻摇头给制止了。 苏安然这时才见许小姐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但还是按捺下去了。 许状元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抬头看着苏安然认真的道:“大小姐,我许茂庭今日是为了求亲而来……” “求亲?”伺候在苏安然身边的鸢尾惊叫起来,另一边的紫衣也眉目紧皱,看着许茂庭的眼神只差要杀人了。 没想到这个什么破状元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竟敢向大小姐求亲?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而一边的鸢尾脸上也带着气,状元虽然很难得,但大小姐也不是他能肖想的,大小姐可是有主的,就算那个姜公子的身份不如这个什么状元,但和大小姐可真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儿呀。退一万步讲,这状元就算人物风采不错,但也太老了点吧?和夫人倒是挺般配的…… 许茂庭见这苏安然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不善的眼神,他也猜到了她们心里的想法,不禁摇头失笑,看着苏安然正色道:“大小姐不要误会,茂庭此次前来是想向令母孟夫人求亲的,还望大小姐不要马上拒绝茂庭,认真的考虑一下,茂庭拜托大小姐了!” 其实苏安然在这许状元说完求亲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求亲的对象绝对不是自己,她还以为是宁锦呢,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娘亲! 这许状元胆子可真大,也真的很有意思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许状元的故事 苏安然这下才抱着些微感兴趣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许状元的。见他虽然有些局促,但神色认真,目光坚定,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个大有毅力的人。 再说长相,虽然没有苏渣爹长得俊秀,但也端方儒雅的很。特别是那又黑又深的瞳仁,要是仔细对上,好像要将人吸入进去。 苏安然心里满意,这个男人可比苏渣爹要可靠的多,这样看来,和娘亲可不是很相配吗? 不过,他的条件这么好……而在古代如娘亲这般和离的中年女子不是没有人求娶,但来求娶的男方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而刚刚紫衣也说了,这个许状元可是连王爷也愿意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之做正妻的,他偏偏置之不理,跑到她苏安然这里来说求娶娘亲的事,嗯哼…… 苏安然淡然一笑,许状元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是将许小姐给惊艳了一把。 她今日能来完全是陪哥哥求亲而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哥哥这么在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按理说就算要求亲,也该和孟夫人当面说,或者是和孟老爷商量才是……何况孟老爷已经回了大兴,等几天看个好日子去向孟老爷求亲不是最好不过? 挑眉,话语直接:“许大人,你对我娘亲有这份心意我很感激。安然不才,并不觉得我娘和离了有什么,毕竟我娘亲活的堂堂正正的,又是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并不干别人的事。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么可笑,男人三妻四妾被人羡慕有本事,女人和离都被人贬低到了尘埃里……所以许大人可否告知安然,你所求娘亲是为何意?” 苏安然一气说完,笑意莹然的对上许状元微微怔愣脸。 许茂庭是挺惊讶的,虽然他早已知道苏安然不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可是他也没想到她还能说出那番有见识的话来。当然这里面也有对自己的质疑,不过他并不觉她无礼,相反还觉得这小姑娘果然是个通透灵秀之人,自己先来找她可算是走对了一步棋。 因为他知道,能这样为自己母亲着想的姑娘,也定然不会轻易拒绝真正能给她母亲幸福的男子的…… 随即脸上更是温和了,看了苏安然,脸微微有些熏红,“茂庭曾祖以上其实东城孟家的家生子,因主家宽和特发还了卖身契,还馈赠了诸多银两让曾祖做了小买卖。因主家多有提携,小买卖也做的风生水起,曾祖到茂庭这一辈都和孟府的很多家生子很有交情……因此在孟老爷还没出海之时,因为年少,家祖母时常带着茂庭去孟府见见那些还在孟府伺候的老姐妹们……” 徐茂庭正待想说,见苏安然用了然的目光看着他,脸色更红了些,似是回忆着美好往事的表情道:“就在那时候,茂庭多次见到了吩咐妈妈们办事的孟大小姐……茂庭心里便下了决心,那就是不走商道,要从文……” 苏安然微微点头,心里有些明白。 许茂庭祖上是孟家的家生子,那就是孟家的奴才,别管年龄大小,奴才之子喜欢上主子小姐,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虽然她有现代人的灵魂,觉得爱情是该自有平等的,可大兴是个封建朝代,这许茂庭怕是这样的心思都是藏在心里,没有也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吧。 在许茂庭的叙述下,苏安然对这个中年男人油然升起了一丝钦佩。 因为这许茂庭天资聪颖,十三岁就考取了秀才,一时传为美谈,可惜在乡试考试的时候遭遇了暗算,这种暗算其实也就是欺负他后面无人,唯一的有些依靠的原东家孟老爷还忙于造船大事去了。 所以乡试许茂庭明明是中了的,被人冒名顶替生生名落孙山了…… 后来因为娘亲被皇太后指婚苏渣爹,许茂庭大受打击,科考上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待到他听到娘亲怀着身孕被赶到余杭庄子里的时候,他才怒发冲冠,发誓一定要考出一个人样来,到时候作为娘亲的娘家人给娘亲和自己撑腰。可谁知天意弄人,就在许茂庭想奋起向上的时候,先后几年里接连走了他的祖父和父母亲,这几年的大孝一守,生生去了七八年的光阴。 在这七八年里,因为家里没了老人,所以他的婚事没人敢催,就生生的拖着。没人催,也正好趁了他的意,因为许母是生老来女许小姐难产而亡,这许小姐算是许茂庭一手带大的。 苏安然眸光流转,能教出许小姐这样的真正的书香气十足的闺秀来,可见这个许茂庭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许小姐并不排斥娘亲是个和离过的妇人。 “其实,茂庭再次有这个心思的时候还是因为大小姐你。”许茂庭雅致的喝了口清茶,淡笑而谈,“要不是大小姐心思灵透,在苏府举行的端午诗会临时给我们这些门第不显的寒门士子也发了帖子,茂庭怕是终生再也不敢燃起这种奢望。” 苏安然对于许茂庭的坚毅和落落大方很是欣赏,心里很是满意了,若是娘亲嫁给了他倒是很不错的姻缘呢。 何况人家为了匹配的上娘亲,三十六岁考上了状元不说,最让苏安然感动的是,这家伙到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单身着。刚从许小姐偶偶插进来的话来看,这个许茂庭可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当然,这话嘛不能凭一家之言,她当然要派人打听了清楚再说。 苏安然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疑惑问道:“许大人啊,想必您在朝为官,也是知道的,我外祖父已经回来了啊。那您何不等几天亲自和我外祖父说这些话呢?您和我一个小辈说,安然怕是做不了主呢。”苏安然拧眉,“再说,您和我一个小姑娘说,也不合适吧?” 最后一句就是明晃晃的将了这个新科状元一军了。 这许状元没急,坐在许状元下手的许小姐脸色便焦急起来,帕子捏的紧紧的,别人不知道,她从小在大哥膝下长大的,还不道大哥这些年的执念,心里的苦楚吗? 不禁急了,道:“大小姐,其实说白了啊,我大哥知道这事儿还真的只有你才可以做主定下来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决定 苏安然轻笑,扯了帕子擦了一下嘴角,柔柔道:“许小姐,您说这话可算是太抬举安然了。还是那句话,安然可是个小辈,这长辈的事,安然没有权利去干涉,当然也不会去勉强。” 许小姐一愣,她也是自负骄傲的,因为她从小就是被才智过人的兄长教养着长大的。等稍微大些的时候,兄长因忙于科考,就将家里的生意丢到了自己的手上。自己也是在十几岁的稚龄时就压得住几个大掌柜的角色,就算兄长多么的推崇苏安然,但她的心里还是微妙的有些抵触和不服的。 早许小姐微微出神,就算自己有些微妙的不服,但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个有主见的,可是真当自己去面对她的时候,才感觉到了差距……这个姑娘虽然是在认真的看着自己和兄长,也在认真的听她们说话,可是那气势上完全的将自己压得死死的。 就算是兄长,怕是也不得压服住这小姑娘的一身看不见的威仪…… 许茂庭见自己的小妹抢着说话,微微摇了摇头,他目光坦荡的看着苏安然有些揶揄道:“大小姐,这事儿算也是你挑起来的,那么茂庭自当来找你了。” 呦呵,这还赖上了? 不过苏安然觉得许茂庭这人更有意思了。 饶有兴致的问道:“许状元一个男子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母亲?这要是传出去,可对您不利吧。” 许茂庭见苏安然的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心里一松,他知道只要这大小姐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了,那么就好办了。至少成功了一半了。 “大小姐,孟夫人当初在接待贵客的时候,茂庭确实是远远的见了一眼。”许茂庭毫不犹豫的承认道,:“但是茂庭不后悔,就是那一眼让茂庭死了的心又燃烧起来。” 苏安然额角微颤,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许茂庭,淡淡问道:“这又是为何?” “哎,”许茂庭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眼里似乎有着淡淡的心疼和失落,“孟樱大小姐没出嫁之前是多么的明艳豁达的姑娘,后来她在苏家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我就算拼尽了全力也没有为她做些什么,这是我一生的恨事!可那时候毕竟没见过她没,有想到原来她不幸福,就是那一眼让我意识到她是那么的不幸福,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后来我辗转通过赵嬷嬷打听到了……实在是忍受不了!” “嗯,”苏安然微微点了点头,抬了抬眼皮,端了茶盏,似笑非笑的问了句:“就算是这样,你待如何?” 苏安然此话一出,那许状元立刻接住了:“既然那苏海山不能给孟樱幸福安稳的生活,那么我许茂庭来给!” 苏安然有心要考较他,依然不依不饶的问了句:“那现在是我娘亲主动和他和离了,这要是没有和离呢?你待要怎么样?”接着话语一冷“许大人那时候还是个连状元都没中的士子,而我爹爹已经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就算家族上来说,苏家可是百年传承的官宦世家,而您呢?以卵击石而已!” 许茂庭听了不以为杵,可许小姐却急眼了。她可是最在乎和崇拜她的兄长的,这个小丫头比她还低一辈,竟然敢这样和她的兄长说话,真是太过分了! 苏安然见这许小姐忍不住要替她的状元兄长打抱不平,微微一笑,看着她笑道:“许小姐不用急着说话,若是你今时今日站在安然的立场上,也会护着自己最重要的人而谨慎行事的。” 许小姐看着苏安然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一时语凝。她心里是知道的,苏安然说的对,若是有人向她的兄长提亲,那她也是会很谨慎的去打听试探和考较的。 许茂庭也怔怔的看着手里的茶盏,是他小看了眼前这个淡然有礼却语出锋利的少女。 “许大人,您心里有答案了吗?”苏安然轻笑,“有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吧,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许茂庭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回道:“茂庭这些都在心里想了不下万次,所以这才坚持着科考,还有说句冒犯的话,茂庭总觉得以大小姐的为人,是不会放任孟樱大小姐在苏府埋没了大好的年华的。就算不和离,大小姐也有办法让你的娘亲离了苏府的!” 许茂庭后面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倒是将苏安然给愣住了。 苏安然摇头失笑,这许状元凭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自信心? “大小姐,不管你现在支持不支持茂庭,茂庭都会将接下来的打算告知大小姐。” 苏安然这下倒是抬起了头,神色认真的对上了许状元的眼眸,许状元被苏安然黑琉璃般的瞳仁看的一愣,这么凌厉的眼神,他都不敢相信是个小姑娘的。定了定心神接着道:“茂庭已经和小妹商量好了,若是你娘亲和你以及孟老太爷同意了,许茂庭愿意入赘孟家!然后一心一意的和你娘亲过日子。” 苏安然再次愣住了,他不是要求娶,是要入赘? 那个时代入赘都是被人所不齿的,是要被人笑话的,这个男人能为娘亲做到这一步……反正她是被打动了。 这事还是交给外祖父吧,估计外祖父会很高兴的。 对了,当然还要征求娘亲的意思。若是娘亲不同意,一切都是白搭。 苏安然下定主意,看着许茂庭的眼光就温和了很多,眼里的疏离也少了些许,“这样吧,既然许大人有此心意,安然是个小辈也不便一口就怎么样了。安然不是不会变通的人,我觉得还是你亲口和我娘亲说明了才是。一切都要看我娘亲的意思,你要见一见我娘亲吗?” 苏安然觉得自己算是大胆的,不过那又如何?她只是想娘亲幸福的女儿。不过这许茂庭要是没那个胆量去见娘亲,那这门亲事就拉到吧。 谁知苏安然的话音刚落,许茂庭被这个惊喜给惊傻了,许小姐却是兴奋异常的站起来,还抓着苏安然的手,夸张的问道:“真的吗?大小姐说的当真吗?你真的同意我哥哥去见孟夫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团聚 苏安然对着急切又兴奋地许小姐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扬声朝着门外吩咐道,“紫衣,你去和夫人知会一声,让药婆婆陪着夫人请许状元喝茶。”见紫衣应诺,微转过雪白的脖颈,对上许小姐道:“许小姐,我这新买的宅子虽然不大,胜在花园子里的景致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许小姐见苏安然吩咐下人的时候已经把心放进了肚子里,又见苏安然这样邀请自己,她也是聪明的,视线和许状元交汇了一下,便一脸欣喜的道:“大小姐这宅子好,刚和兄长进来时还羡慕呢,这要是好好的看看这景致就好了,这果然如愿了,韵真可要多谢大小姐了!” 苏安然微笑,柔和的说了一个“请”,便带着许小姐退出了书房。 应酬这样的女郎,对于苏安然来说是一点压力也没有的,她就是有些担心娘亲。 怕娘亲自己因为和离的身份,而不敢大胆的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过想想娘亲那么大力的支持自己做生意来看,娘亲并不是迂腐的人。 怕就怕娘亲想的太多,其实该想的她已经帮娘亲想到了,剩下的就是这许状元的人品问题,就算苏安然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但总归是打听清楚明白的让人放心些。 苏安然由衷的认为,娘亲的这事儿,苏家不是又在想什么幺蛾子将自己和娘亲逼回苏家吗? 正好,这要苏家的那对没眼光的母子看看,娘亲离了苏府照样有优秀的男儿来求娶。 晚膳苏安然陪着孟氏用的,席间苏安然虽然没有提及许状元的事,但苏安然还是敏锐的察觉出娘亲的不自在来。 苏安然心内暗笑,娘亲的心乱了,就算撇开个人感情不谈,那许状元现在还不曾娶亲加上愿意入赘孟家这两点就足够娘亲满意的了。 苏安然一直不曾开口,让席间暗暗打量她的孟氏吁了一口气,那个许茂庭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他先去和一个孩子说什么劲,害的她现在见了安然斗不好意思了。 哎,真是……不过她还真的动心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能将安然看的这么重要的份上,她就满意了。至于感情什么的,她都这么大的年龄了,也就指望着安然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出嫁了后娘家也有个依靠就好了。 那许茂庭小时候她倒是远远的见过几回,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她和离后,他倒是第一个上门表示要求娶自己。说是不感动那是假的…… 晚膳后,苏安然挽着孟氏在院子里消食解腻,见娘亲孟氏屡屡失神,苏安然心知是什么原因,也不插话,就等着娘亲来找她说话。 果然,孟氏思考了良久,还是开口了,只是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安然,你这孩子可真是胆大,哪有没有定亲的姑娘家给自己的母亲张罗着再嫁人选的?”见苏安然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自己笑,孟氏也绷不住的笑了起来:“还真像你外祖父的办事风格,也不顾别人嘴里怎么说,自己认为是对的,就那么做了。” 苏安然笑道:“那都是娘亲宠我,我才有那个胆子啊。不过娘亲,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个许状元算是知根知底的,我看他才华品貌都不差,唯一的就是身份上……”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孟氏打断了苏安然,嗤笑道:“娘活了这些年算是活明白了,有个知冷知热的在身边陪着过一辈子,那就是良缘了。你看你爹爹和娘,要不是娘有你,这辈子就枯死腐烂在那苏府的后宅里了。” 苏安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娘亲这是用半生悟了出来的血的教训,幸好现在是苦尽甘来了。 孟氏又问:“安然,你真的希望娘亲再嫁?”接着顿了一下,“娘亲只是想着等离了苏府就好,以后就守着你过日子就好了。” 苏安然是很明白娘亲孟氏的想法的,抓着孟氏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娘亲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娘亲啊,这老伴儿老伴儿,老了是需要伴儿的。我希望娘亲就算到了老年也过的开开心心的,这才不枉娘亲生养我一场。所以,娘亲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十分支持您再嫁的。” 孟氏听了女儿贴心的话,心里一酸,泪就下来了,这不是至亲骨肉,谁会担心你老了怎么样? 就在苏安然的支持下,孟氏再嫁的事是敲定了,至于孟老爷子后来也是很是支持和赞成的。 也好在苏安然当机立断和娘亲说清楚了,要不这后来,孟老爷子被封为开阳公后,前来孟府向和离的娘亲提亲的都要踩破了孟府的门槛了。那许茂庭也是对苏安然一百个感激,这是后话了。 待到第二日傍晚,在孟氏抓心挠肺的等待中,一顶宝蓝色小轿抬进了孟府的大门。孟老爷子终于见到了阔别十几年的女儿,和从未谋面的外甥女。 亲人相见分外激动,孟老爷子和孟氏叙说了骨肉分离后的思念,一双精光闪烁的老眼移到了扶着孟氏的苏安然身上。 这丫头见到自己也是激动的很,但那沉稳内敛的清丽模样还是让自己吃了一惊。 以往都是从姜家小子口里得知的小丫头的性格模样,这一见才知道,自己这个乖乖外孙女可不是个善茬,哈哈,姜家小子,任你再智计超群,伶俐百变的,也是折在了老人家我的乖乖外孙女儿手里了。 不,以后安然就是自己嫡嫡亲的乖孙了! 孟老爷子乐滋滋的想,身边服侍的人已经刻意将小丫头的事迹事无巨细的都告知了自己一遍…… 哼哼,虽然小丫头能干,不但护住了自己,更是护住了自己那个性子不争的女儿……但是以后有自己在,看谁能欺负的了她们母女! “哈哈,安然,我的乖乖孙,来给爷爷看看!”孟老爷子越看苏安然越高兴,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哎呦。都这么大了,爷爷得知你母亲将你养的很好,这心里不知多高兴了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 香闺私语 对于自己千盼万盼的外祖父,苏安然心里也很是感慨,可能是血浓于水吧,第一眼见到这童颜鹤发,眼里精光乱颤的老爷子苏安然就觉得很是亲切。 这里一家人正因相逢而喜悦,小丫鬟来报说是吏部尚书苏大人前来拜访。 苏安然冷笑一声,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外祖父的脸色。 孟老爷子哼了一声,冷淡道:“真是小看了他的后脸皮,他不来老夫也要找他和苏宁氏那个老婆子算算帐的,没想到他来的倒是快!” 又看了看孟氏和苏安然,安抚道:“安然你陪着你娘亲去歇着,爷爷要会会我们的吏部尚书大人,想听听他此来又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苏安然一乐,外祖的性格倒是直接,看来那个苏渣爹有好果子吃了。 苏安然将娘亲送回了她自己的内室,便也在鸢尾的陪同下回了内室。 路上鸢尾的脸色变幻不定,几次欲言又止,可是紫衣叮嘱她不要和小姐说,她心里也很是矛盾,但见马上就要到了内室了,她脸上焦躁不安的情绪更明显了。 苏安然因为沉浸在外祖父回来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直到到了门槛外面,鸢尾才拉了苏安然的衣袖,喏喏道:“小姐,房里有人。” 房里有人?那怎么这丫头现在才说出来?鸢尾的个性她还是清楚的,跟着自己后个性完全显露了出来,平时虽然风风火火,心里最是沉稳的一个人。自己和娘亲在苏府那段日子能过的还算安稳,这丫头功不可没的。 若是没有鸢尾的人脉,怕是很多事她都会捉襟见肘的。 而这丫头对自己的忠心,苏安然是很清楚的,除非房里的那个人是这丫头认可,且是自己很熟悉的…… 苏安然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的甜蜜,以鸢尾的忠心,能收服她到现在才知会自己的人也只有他了。 苏安然刚迈进自己内室的房门,眼前就见一身墨黑棉布袍的姜寒夜。此刻他正背着手站在炕边盯着那个没有绣完成的屏风,见她进来了,才转过头看着自己。 他的眸光沉静中带着喜悦,凤眼微眯,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站在那里感觉有光华在他周身流转。苏安然看着心里就泛起了淡淡的幸福,有人等的滋味真好! 苏安然见姜寒夜看过来,自己都不知道就娇嗔的问了一句:“眼见天都黑了,我外祖父也在,你就不怕被他发现了给你撵出去?” “不怕。” 苏安然失笑,想起以前冯天磊私闯她闺房时自己的恼怒,而现在姜寒夜也是没有告知她就进了她的闺房,但她丝毫没有不适感,有的只是淡淡的羞意。 姜寒夜见小丫头并没有恼怒,就算他算定了,但也忍不住的心神一松,凤眸迷得苏安然心尖一颤,“我早有和外祖说好,今夜来见你。” 原来是早就打算好了,给她来了一招先斩后奏的。 “看来我外祖父对你很是放心啊。” “嗯,”姜寒夜走到门边,将苏安然往怀里带,拥着她往炕边走,“那也是我的外祖父,对我当然是放心的,不但放心,还是相当满意的……否则也不会将你许配给我啊。” 苏安然一愣,失声问道:“你说许配?外祖父将我许配给了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姜寒夜笑的得意,“不就是在食人岛上的事么?要不然安然以为我亲自去食人岛做什么?要不是为了这个婚约,我完全可以派了得力的人配合外祖父,使其带着船队回归。” 苏安然眼皮子抬了抬,看着姜寒夜那张人神共愤的脸问道:“我外祖父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 姜寒夜沉沉的笑了起来,苏安然靠在他的怀里,很清晰的就听见了胸腔震动的声响。“安然你以为事情有多么复杂?外祖父眼睛毒辣厉害的很,他一看我啊,就知道我是可托付之人。” 苏安然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家伙也这么自恋? “安然不信?”姜寒夜像是知道了苏安然的内心所想一样,戏谑的问了一句。 苏安然没有搭理他,淡淡的问:“那你现在跑到我的闺房里来做什么?” 姜寒夜的盯着苏安然的清丽小脸,突然俯下头,贴着她的耳朵,暧昧道:“我想你了啊,你难道不想我?”苏安然的耳根子瞬间红透。 这个人越来越不安分了,哪里有以前的一丝沉稳? 不想自己的表现被他看笑话,苏安然将他推了推,恼怒道:“不要离我这么近,你坐好!”姜寒夜不为所动,还是黏在她的身边,苏安然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不想好好的坐着说话,这是要闹哪样?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得?由这几天的言行举止来看,越活越小的感觉。 “你好好的说话,我知道你来是有事对我说。”苏安然正色道。 “不,没有事。”姜寒夜心情很好,对小丫头害羞的表现很是满意,害羞就说明在乎,在乎所以没有拒绝他的亲近。 竟然没有什么事?苏安然眉头轻蹙,问道:“那你是来干嘛的?” 姜寒夜这才带着苏安然坐在了炕沿边,苏安然正好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感觉这样不好,苏安然便挣扎着想下去。 ”别动。”姜寒夜语调柔和的阻止了她的动作,“让我好好大的抱会儿。” 苏安然无语,两辈子加在一起,她也没在别的男人大腿上坐过,这下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坐在一个人肉沙发上,相反觉得如坐针毡般。 姜寒夜发现了她的不适,轻笑道:“你我都是有婚约的人,而且我是一定要将你娶回去做我唯一的夫人的。你还害羞什么?”见苏安然脸红粉嫩的样子,戏耍心又起,道:“你现在就这么害羞,这要是以后嫁给我了,这样的还不是天天有时时有,到那时候你要怎么办?一直害羞下去吗?” 还天天有,时时有,苏安然在心里啐了一口,这家伙脸皮可真够厚的,也真够坏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现在知道了也是晚了,外祖父怎么不吭一声就将自己和这家伙定了婚约呢?难道是被坑蒙拐骗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同意定亲 苏安然想想,忍不住将手伸到姜寒夜的腰间,揪着他一点皮肤狠狠的一掐,姜寒夜不妨这小丫头突然之间就凶悍起来,忍着痛皱着眉求饶。 “叫你乱说话!叫你说话调戏我!”苏安然恨恨的道,见他低声喊着痛求着饶,心里好受了些,脸上的红晕也少了些,故作泼辣的威胁道:“以后不许说那样的话,否则还有更厉害的!” “还请娘子明言,不许相公我说哪样的话?”姜寒夜忙道。 “我呸,你不学好是吧?”苏安然从姜寒夜大腿上跳下去,双手叉腰,盯着他的眼睛,“谁是你娘子,你是谁相公?别说现在只是个婚约,八字还没一撇的,就算是定了亲的,你也不能说这样无赖的话。” 其实苏安然无所谓这样的小情调,只是她见不得姜寒夜这家伙那阴谋得逞的样子,既然他从云端跌下做了凡人,那自己就不客气的多虐虐%……这只是她的小心思,小小的恶趣味,或者说是矫情吧。 姜寒夜何等人物,自然也知道小丫头这是撇不住害羞,故作这样的来给她自己解围了,他也不戳破。就是低低的笑出声,看的苏安然光火不已。但又无计可施。 “安然,我听你的话,你坐过来些。”姜寒夜笑够了,便对着苏安然招招手。 “不去。”苏安然冷声,自己完全压不住他的气焰,听他的话过去了,岂不是更丢脸了。 “乖,快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姜寒夜温声道,但见苏安然皱着秀气的眉毛,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时,正了正脸色,却听小丫头嫌弃道:“你有什么混账话和我说?刚不是说了此番过来没有事情找我吗?” 苏安然也满是无奈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温润有礼的那种,倒是让她感觉难缠的很,黏了上来就再也甩不掉的感觉。本来做什么事情都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可面对这个难缠的家伙,苏安然瞬间觉得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 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真不是那么好受的,苏安然抬眸看了看这个眉目如画的男人,是他姜寒夜,就将自己的心交给他好了,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后悔! 姜寒夜完全不知道,他眼前清丽如斯的姑娘此刻间已经做好了要将自己的心交给他的准备。 “呃……”姜寒夜玉手握拳放在嘴边遮住了自己尴尬的脸色,心中暗想这小丫头可真不给自己的面值啊,不过这又何妨?只要她高兴就好。 现在的姜寒夜还没娶妻就有变成妻奴的前奏了。 苏安然虽然嘴里厉害,看了姜寒夜的脸色认真,也就顺了他的意,走到炕边坐到了炕中间的鸡翅木的小几边。姜寒夜看了后也挪了过去,坐在了苏安然的对面。 苏安然皓腕轻抬,给他和自己各倒了盏花茶。 “既然有话要说,那就说吧。”苏安然转头看了看窗外,天早已经黑透,这家伙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正事,“这天都黑沉透了,你还想赖在我的闺房里不成?” 姜寒夜心里想着,那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小丫头脸皮太薄,说了过分的话,怕又给她惹得恼羞成怒了。便低声而笑,温和的道:“这不是外祖父已经回来了吗,提亲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日子也算好了,就是十月初十的日子。” “十月初十?”苏安然问道,“这么快?” 姜寒夜心里想着这日子要不是找大佛寺悲苦那厮算出来的,说是百年不遇的好日子,他早就算了更早的日子来向小丫头提亲了。 “这个日子好。”姜寒夜看了苏安然又皱起了眉头,忙道。 苏安然看了姜寒夜一眼,这家伙这么急难道是怕夜长梦多? 其实苏安然还真的猜对了,姜寒夜可不就是怕夜长梦多吗?小丫头不知道的是,就他回来的这短短几天,他也不知道下了多少指令下去了。特别是拦阻了那几个王爷皇子多少的明枪暗箭了。 苏安然不往这方面想,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让那么多人打主意。可她不想,不代表别有用心的人不想,特别是那些脑子活络的。 孟老爷子一回归,不说苏安然的身份地位是节节攀高,就算是和离了的娘亲孟氏也水涨船高起来。 那些高门大户谁家里没有几个适婚的少年公子?就算没有,也有支应门庭的吧,加上孟氏和离的身份,不说做别的,做继室,就算是做平妻,怕孟老爷子也是愿意的吧。 那些人怎么能想到,不说大小姐苏安然了,就算是孟氏也有品行高洁的俊杰不顾一切的前来求娶了呢? “安然,你在想什么?”姜寒夜见小丫头在他面前走神了,温声问道,但见她被自己唤了后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眼神一柔,“这个日子我早已和外祖父说好了,他老人家是同意的。不知道安然你的想法是什么?”姜寒夜认真的看着苏安然的眼眸真诚的问。 苏安然想了一下,脸上又升起了一丝红晕,略带羞涩的回道“那就全凭外祖父做主吧。”但见姜寒夜脸上欠揍的笑意时,又板着脸道:“你故意的吧,这事和外祖父知会好了还来和我说什么?” “不和你说是好事啊?”姜寒夜摇头失笑,这丫头怎么在自己面前还是这么别扭呢,都快要定亲的人了都。 “在我的心里,安然你的想法最重要啊!我和外祖父定下了约定,只有你心甘情愿的同意了这个婚约,那这个婚约才是有效的,否则这个婚约是没有效力的。” 苏安然一惊,原来外祖父在没有见到自己的面,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还做了这样的约定。而这个表面温润,内心腹黑难缠的男人竟然同意了。不管真没说,这两个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人都让她深深的感动了。 苏安然眼睛一红,强忍着感动,不敢再抬头看眼前的人,只得声弱如蚊的道:“那你还得去问一下我娘亲的意思。”   ☆、第二百八十七章 呼之欲出的身世 姜寒夜听了苏安然间接的认可之后,心间一瞬间开满了艳丽的玫瑰花,只见他一下子从炕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发出极致的光彩,嘴唇动了几下才发出声音,似是求证般的看着安静坐在炕上的苏安然,“黯然,你这是……这是心甘情愿的同意了我姜寒夜的求亲的,是吧?” 这呆子,这不是同意了,还要怎样? 不就是求个亲同意了吗?至于这么激动吗?看他这傻样,可真是没出息的样子,他堂堂大兴的财神爷,商业上的帝皇,就连他皇帝老子也都没有他活的滋润。他还稀罕成这样…… 不过,苏安然的心里除了羞涩的吐槽外,还有一种幸福虚荣的感觉在洋溢着。 或许不管是哪个女人,能有那么个神仙般的美貌男人这样放在心里对待,都会觉得虚荣了吧。 苏安然没有应姜寒夜的蠢问题,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先答应了再说吧,以后的事以后再细说。 可姜寒夜已经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几大口。 这人! 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在羞涩吗? “安然,谢谢你!”姜寒夜眼里似有泪光闪烁,“我活了二十四年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幸福!” 苏安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说的心里一痛。这话她没办法接,也不想接,以后的日子都是凭自己的心去过,那么就让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让他拥有更多的幸福吧。 苏安然的手慢慢的环住了姜寒夜的脖子。 姜寒夜感受到了苏安然的动作,身体一颤,于是更加用力的将苏安然抱紧,贴着她的左耳轻喃:“安然,你答应了我就不能再反悔了!”见苏安然点头,又喃喃:“如今,就算你将来反悔,我也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看这样子你还不够在乎我。”苏安然凉凉的回道,姜寒夜忙摇头,苏安然接着凉凉道:“你你自己说的,你还想过放手的。” 姜寒夜轻叹一声,小丫头还这么的记仇呢,笑声沉沉道:“嗯,就算一时放手,但总能将你娶回来的。” 这个狡猾的狐狸! “嗯,现在你答应了我的求婚,那我现在终于有勇气和你说说我的身世了。” 身世?自己以前是最在乎,可这一刻苏安然觉得一切都没有这个人来的重要。 她缓缓的摇头,道:“既然人是我自己选的,那以后的路也是我自己来走。你的身世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这个人。只要你好好的,爱惜你自己,这就好了。我没有关系。” 姜寒夜心里感动幸福的无以复加,这样的安然,教他怎么不用自己的生命来爱她? 她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就是被这样真实干净的她深深的给困住,从此沉沦下去,再也不愿意爬出她的世界里。 不过,他还是要告诉她。 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信任,以前不说,只是怕将她吓跑,如今他不怕,相信他勇敢的小丫头也不会害怕! “安然,我要告诉你的事是有关于我的身世的。”姜寒夜直接道,见苏安然脸上微微现出的讶异神色,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以前不是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后离我更远了。” 苏安然皱了皱眉角,掩饰着心里的激动,嗔怪问道:“姜寒夜你对我就只有那点信任吗?” 姜寒夜淡笑,看着苏安然的眼里满是宠溺,“还不是因为有赵墨白在前,你那么排斥他的皇家身份,我也怕了呀!” “我排斥他有那么明显吗?”苏安然惊讶的问,她虽然心里很是排斥皇家出身的皇子王孙,但是脸上不会那么明显的表现出来才是。 姜寒夜不给面子的点头轻笑,不地道的戏谑道:“那次你被赵墨白救了那次,你那张小脸只差写了很嫌弃几个字了。要不是我那时候就看出来了你不欲和皇家牵扯,我早就和你坦白了。”接着满目深情的看着苏安然:“都是我让你为难了,不过安然,我还是自私大的希望你为了我……” 苏安然没等听说完,玉手伸出去,堵住了他的微厚实的唇瓣。 “你放心,我做出的决定就不会退缩,你做你想做的吧。只是有一点,以后我们都要互相信任,互相体谅,互相支持对方。比起那些外在的因素,我更重视的是我们俩以后怎样去愉快的相处。” “安然,相信我!”姜寒夜将她的手拉下来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以后的生活我都安排的好好的,只要你愿意!” 苏安然眼里喜悦越来越浓,点头道:“那我做好了准备了,你说吧。” 姜寒夜先给了苏安然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脸上神情一变,:“事情真要说起来的话,还要从先皇后说起……我就简单说一下吧。” 苏安然虽然心里很是震惊,但也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肯定。 “世人都知道先皇后姓姜,是现在的姜左相的妹子。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只是姜皇后姓姜,是姜家的嫡系后代。哼,姜左相,他只是姜皇后的义兄罢了。”姜寒夜脸色深沉,眼带不屑。 苏安然听姜寒夜这样说,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可置信的问:“义兄?那这么说,其实姜左相不信姜,也就是说他不是姜家的后代了?” “是这样没错。”姜寒夜肯定了苏安然的问题,“哼,姜皇后将整个姜府都托付给这个义兄,没想到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义兄狼子野心,一个姜府还不够,竟然想着谋夺这大兴的天下,真是不知死活!” 苏安然虽然不像掺和到皇家的事中去,但是是人都是有好奇心,她也有一颗八卦心,眼见的阴谋呼之欲出,苏安然死死的盯着姜寒夜的嘴巴,等待着他的下文。 姜寒夜见她眼睛晶亮的盯着自己,一脸想听到八卦的表情,这严肃沉闷的气氛生生被这丫头给打破了,心里失笑不已。等会要是听到自己口里的惊天大秘密时,不知道这丫头会是什么表情?   ☆、第二百八十八章 惊天秘密 姜寒夜心里这样想着,只是他自己倒是没有在乎这个什么惊天大秘密。他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对那个皇宫,对那个是他父亲的人死了心冷了情。 那时候小,刚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说是没有抱着希望和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当时的他还在姜府后院挣扎,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各路不怀好意打探,还有接二连三的暗杀。 那个阴暗的岁月,他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待,就算是答应了姜夫人的要求没有走上科举而是去打理姜皇后留给姜府的产业,也是为了等那个金銮殿的父亲能发觉他的身,幻想着有一天那个人会回头看他一眼,将他从姜府给接回他的身边。 少年的心还是向往着父子天伦亲情的,哼哼……可接下来呢,那个男人明明是知晓了他的真正的身份,对他不但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甚至一度派皇室的暗卫几次三番的做了自己名义上的嫡母姜夫人暗算自己的推手。 要不是后来百里联络到了母亲留下保护自己的力量,他姜寒夜早就下了黄泉陪自己的亲娘去了…… 苏安然见姜寒夜还没说,脸上的神色就不对了,心知身世怕是他的伤心事,不自觉的就为他心疼了。柔荑上扬,纤纤玉手抚上了他如画的眉眼,“不说了,现在你有了我,从今往后有我心疼你,爱着你,还有我的娘亲和外祖父,她们也会将你当做我来疼的。过去的就让让过去吧,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也不是谁非要谁不可的,既然有些人不去珍惜你,那是他的损失!” 最后一句话苏安然是咬着牙说出的,也是意有所指的,这个有的人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姜寒夜心里感动,这小丫头总是这么春风化雨般的就抚平了自己心里的伤痛…… 曾经何时,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坚硬,有关身世的问题再也打击不倒自己了。可是现在当着小丫头的面,还没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心很痛了。姜寒夜苦笑原来不愿提及不是自己不在乎了,而是怕再受一次伤害。 他姜寒夜也只能在自己要共度一生的安然面前才能不加防备的将这种伤痛摆出来。现在他 “不,安然,我要说。”姜寒夜恢复了淡然如仙的模样,深情的看着苏安然,“我打的一切你都有权利知道,而我也必须要告诉你!我们是以后风雨同舟的夫妻,是要过这一辈子,过下辈子,过下下辈子,过生生世世的。我的身世又怎么能够瞒着你呢?” 苏安然也是被他朴素的情话给说的鼻子一酸,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等待他的诉说。 姜寒夜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虽然低沉,脸上也带着一丝郁色。苏安然心里一痛,“安然,其实我根本不是姜左相的庶子。我的母亲正是已去了二十四年的姜皇后。” 苏安然心一空,再是淡定沉稳的一个人,此时也有一瞬间的恍然。她不是没猜到,只是不敢相信,而如今从姜寒夜的口中证实,她才确定了原来这个大兴王朝也有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而姜寒夜此时将心里的秘密和她的小丫头分享了后,感觉全身一松,似乎和小丫头的联系更紧密了。 这就是秘密有人分担的好处。 但见小丫头一副蒙圈圈的可爱表情,心里更是松了口气,她没失态,没有排斥就好。 “哎呀,姜寒夜,那么说其实你就是东宫的身份了?”苏安然突然想起来,这皇后的唯一嫡子,又这么有能力,这不是现成的太子人选吗?“听你的意思,老皇帝是知道你的身份的啊,那他怎么能狠心想要你的命呢?他也太狠心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太过分了!果然是皇家无情亲! 姜寒夜见小丫头不但没吓到,第一反应就是为他抱不平,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 “安然,不用去想他了,我和你说过吧,他的目的是将他最爱的女人的儿子推上皇位。”姜寒夜冷笑道,“只是可惜我的母亲,为了他的江山呕心沥血,到头来却是换得了那个下场。” 姜寒夜提及自己的母亲,语气悲痛不已。 失去母亲的悲痛是任何人都无法去抚平的,她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握住这个男人的手,希望减少一下他的悲痛。 想起姜皇后,苏安然除了悲伤,也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姜寒夜他不会真的要参与夺储之争吧? 当然她相信他对自己说的,并不贪恋那个位置,可是他身边的人呢?姜皇后留下的人呢?那些人既然能在那种严酷的环境中保得住姜寒夜,自然不是平庸之辈,就算姜寒夜能压得住那些人,可是姜皇后呢,她就算不在了,她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才的吧? 姜寒夜稳了情绪后,抬起头,看着苏安然安抚的一笑,苏安然看他的眼睛微红,心里更难受了。 感受到小丫头的情绪,姜寒夜抽出自己被苏安然握着的手,又将自己的手覆在苏安然的小手上,“不用为我担心,我有你就好了。” 苏安然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了,“姜寒夜,你知道姜皇后去了后,有给你留下什么训示吗?” “有,”姜寒夜肯定的回道,苏安然听了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紧张,因为掩饰的好,姜寒夜被没有发现。 “我母亲在生我之前,早就料到有不测,留下了笔墨给我。也……也安排了后事,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可笑那个原本不姓姜的狗东西,不但将我和他的排行第九的庶子给调换了,现在还暗中想着为他的庶子谋夺江山,这个怕是我母亲没有想到的。” 知苏安然轻叹,人知面不知心啊。人性贪婪,对对权利的渴望尤甚,既然姜左相已经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当然知道权利带来的好处,如今他的儿子有那个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姜寒夜接着冷笑,声如寒冰:“母亲希望我的是民为重,江山次之……所以我想母亲也不想我去争夺那个位置的。只是我计算不去争,也不可能眼看着那个位置落入乱臣贼子的手中,哼,一个小小的庶子还妄图肖想那个位置?我看赵逸白那跳梁的小丑还能蹦跶几天!” 给读者的话: 谢谢小善大爱亲的打赏啊,么么亲,谢谢每位亲的支持!   ☆、第二百八十九章 见姜寒夜说完,苏安然马上问道:“那也就是说,老皇帝早就知道赵逸白是假皇子了?可他还是宠了他那么多年,让人一点都没想到……” 姜寒夜冷笑:“一个假的皇后嫡子可是比一个真的好打发,也好处理!只是可笑咱们的姜左相,想当年心机算尽,说服我母亲将我和赵逸白给掉包换着养。美名其曰是保护我顺利长大成人……并好好教养,我等我将来长大了他会拼尽全力将我送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苏安然心里也暗恨,这姜左相老谋深算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可惜了姜皇后如此信任他,临死之际不但将姜府还将唯一的骨也一并托付给了这个义兄,可就是他虽然他自己没有动手,可就是他的不闻不问让姜寒夜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害? 这个老东西! 苏安然眼里幽光一过,且等着……! “姜寒夜,姜皇后娘娘心怀慈悲,让你以臣民为重,这真是大兴臣民的福气。这样的皇后,老皇帝真是眼瞎了,心也瞎了!”苏安然想想姜皇后的遭遇,现在对那个老皇帝很是反感。但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便有些紧张的问姜寒夜:“你说老皇帝是属意赵墨白继承大统的,因为外祖父回来了,你说老皇帝会不会发对我们的婚事啊?” 姜寒夜见苏安然这么快就想到这个问题,不禁对小丫头再次刮目相看,小丫头的洞察力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反应出来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他早已做了防范。他了解老皇帝,对于已经板上钉钉的是情歌,老皇帝就算再后悔,再懊恼,为了面子,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哼,就算安然的外祖父孟老爷子在下西洋这些年时忠于大兴,忠于老皇帝的;可老皇帝那个人怎么可能相信孟老爷子在外这么多年没有为自己打算? 再说孟老爷子不是迂腐的人,以他的智机,这么多年岂是看不透老皇帝的嘴脸? 他敢肯定,孟老爷子在外面一定还有底牌,只是那个底牌隐藏的好,就连自己也不会猜到是什么……食人岛只是明面上的底牌罢了,并不是最后的退路。 不过这些他是乐见其成的,安然有越多的保障和底牌就越好。 虽然,他也给安然和自己以及手下的这一批人准备好了退路,只是凡事都有意外,多条退路总是好的。 苏安然见姜寒夜的眼神闪烁不定,她的眼里带出一丝担忧,“姜寒夜,老皇帝难道真的会阻止吗?” “哦,不会。”姜寒夜回过神来,抱歉的看着苏安然一眼,执起她的玉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神坚毅“安然不用担心,他就算后悔了,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苏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可知道姜寒夜这个危险的身份后,心里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焦躁不已。 也许是越在乎,越想的多吧。 “哼,他以为算计了我母亲一生,连我母亲的性命都算计进去了。还能再算计我,再算计我的婚事吗?他妄想!我只是答应母亲了,不会去找他报仇,毕竟他是给了我生命的人,但我没有义务等着他接着算计我的一生,甚至是我的性命!我现在也只是替我母亲守护这这大兴的江山罢了,可不是为了他!只要他要妨碍到安然和我,那么我也不会对他客气的!” 苏安然听着冰冷的话,心里却是一叹,姜寒夜找了那么多的借口,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将老皇帝当他的父亲的吧! 可恨老皇帝有眼无珠,姜皇后那样好的妻子,还有姜寒夜这样好的儿子他竟然说舍弃就舍弃了…… 姜寒夜见苏安然眼里有着浓浓的不平,心里微微好受了点,看着苏安然有些抱歉的道:“只是安然,我母亲临终之前给我留下的笔墨里有对我的期望,那就是要守着大兴,替大兴选出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所以一时半伙的我还不能带着你离开……” “不要说,我理解,我支持你!”苏安然看着姜寒夜的眼睛,微微摇头制止他接下来的话。“你肩负大任,我怎么能拖你后退?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在你累了的时候,倦了的时候,你回头看看,我就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着你,给你力量……!” 苏安然的话还没有完,姜寒夜一把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狠狠的抱紧,苏安然被他粗鲁粗暴的拥抱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忍着没有反抗。因为她能感觉到姜寒夜抱着她,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的头搭在娇小的她的肩上,她能听到他微微的哽咽声…… 是累了吧,是倦了吧,那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好儿的……歇息吧。…… “安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好?”姜寒夜抱着苏安然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声音有些沙哑,苏安然见他问的傻气,无奈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好啊,可不就便宜你姜寒夜了啊。” “安然你放心,此生我负天负地,负自己,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了你!” “要这么决绝吗?说的那么悲观,我觉得很不详啊。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我就是要说给你挺,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让你知道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比我好!” “我知道啊,这天下的男人,我也就看你姜寒夜还算顺眼罢了。” …… 两人就那么抱着腻腻歪歪的低声说着不着调的情话。 就在苏安然要迷瞪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姜寒夜宣誓般的道:“安然真是好眼光,你能这样想,我何其有幸啊!我决定了,为了庆祝你看上了我,我要将我的财产拿出一半来,造福苍生!” 苏安然猛地一抬头,只见姜寒夜嗷的叫了一嗓子,原来是苏安然用力过猛,将没有心理准备的姜寒夜下巴差点撞到脱臼。 苏安然却丝毫没有道歉的觉悟,只是睁大着晶亮的杏眼看着捂着下巴的姜寒夜满目惊喜的道:“哎呀呀,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这一半的财产要造福苍生的话,那么就交给我来分配好不好?” 给读者的话: 谢谢小善大爱和19246亲的打赏,因为十月事多,11月份找时间为亲们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二百九十章 唇甜如蜜 在姜寒夜的眼里小丫头还这么兴致勃勃的和他提条件还是第一次,他特别喜欢小丫头和他这样不见外的表情和表现。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全部的包括我这个人都是属于你的!”姜寒夜表情真挚,抬手将苏安然额间掉下来的碎发给别到她的珠圆玉润的小耳朵后,眼里的宠溺似乎要将苏安然给融化了。 苏安然也知道他的真心,这次倒是没有和往常那样表现出不满和不好意思了。 她也是一说而已,她哪里还真的需要动用他的银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话,她自然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做到,只是这样说,转移一下这个男人的视线罢了。 换做谁遇到那么糟心不公平的事情,心里难受的。他也是人,不是神,做不到无欲无求的。 真要是不在乎的话,他就不会一直那样寂寞孤独了。 苏安然现在庆幸的是,这个男人经历了那样多的灾难,现在还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她真的要感谢漫天神佛了。 “安然,时候不早了,外祖父估计也教训好了苏尚书了,我就要去见他老人家了……“姜寒夜深深的看着苏安然的眼睛,满眼不舍的说道,但见苏安然还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又俯下头,精准的覆在她的蜜糖红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苏安然惊叫呼痛,嘴一张开,就被这个狡猾的男人趁机将玉舌滑到她的嘴里…… 良久,苏安然气息的不稳的趴在这个狡猾男人的怀里压抑的喘息着,她的小脸殷红,似是能滴得出血来,说来丢人,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吻得差点瘫软在地上…… 苏安然丢脸的想,怪不得那么多情人喜欢亲吻呢,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没想到自己自持冷静沉稳,也被这个狡猾的男人吻得差点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而姜寒夜像是一只略微餍足的猛兽一样,要不是怕小丫头脸皮薄,他差点忍不住的要将人扑倒在炕上了…… “教你得逞了,你还不快滚!”苏安然黯哑着声音,因为害羞,有些恼羞成怒的娇嗔。可她那软绵绵的语调在姜寒夜看来没有一点威慑力,只是小女孩儿的娇羞罢了。 这次他没有再打趣她,只是闷声而笑的连连点头,“我真的要离开了,下次再来看你!”食髓知味的他,脑子里正在想着下次什么时候再见面好,下次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这小丫头的了。 苏安然红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心里可没想到姜寒夜的心里在算计她呢。 姜寒夜离开的时候,还暧昧的看了一眼小丫头那被他作弄的娇艳欲滴的蜜唇,他不自觉的添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不通为什么小丫头的小嘴巴那么甜蜜。 苏安然心里有鬼,不想这家伙被府里的人见到,特意吩咐了梅姑陪着他去见外祖父。她哪里知道,这府里服侍的除了有限的几个下人是她和娘亲孟氏从苏府里带出来的,贴身服侍的都是姜寒夜的人了。 就算后来新招进来的做粗活的,都是姜寒夜吩咐弄进来的,他来了这里就和在安园也差不多了。见到他的人莫不是低头敛目的装作没见到,在知道自己的公子驾临了,那有限的几个苏府带进来的,也被支开了的。 苏安然脑子糊糊的,什么也理不清,在姜寒夜离开后不久,只好吩咐鸢尾伺候她梳洗。她的习惯是与其花时间做无用功,还不如早点上床睡大觉。 因为睡的早,第二日就起得很早。散完步后就拿着鸟食逗弄走廊金丝笼里的红嘴绿鹦哥。 这个是外祖父从食人岛上带回来给她的礼物之一,听外祖父说,那岛上别的没有,就是动物多,还特别的有灵气,而这个绿鹦哥特别的有灵气。聪明的不得了。 苏安然用玉匙挑了一小块鸢尾特意做成的鸟食,兴致很高的教它说话,“快说,大小姐吉祥!” 这小东西歪着头,用满是灵气的豆粒小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安然,那小表情和人一样一样的,苏安然噗嗤一下笑出来。正在她想着这小东西是不是认生的时候,小家伙语出惊人:“大小姐好漂亮,难怪公子念念不忘!” 苏安然呆立当场,消化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清脆的小声音是这个小东西的嘴里发出的。 “大小姐,大小姐,我不吃你手中的那个,我要你用手拿着稻米喂我吃!”苏安然从蒙圈状态还没完全回神,小东西又开口了。 这小东西还会提要求呢,苏安然汗颜,刚自己还教它说话,这小东西说话一套一套的,那小脑袋里现在不是在笑话她小看它了吧? “你这小东西,哪里来的习惯?谁教你说的话?”苏安然真把它当人看了,一气问了两个问题。 “哈哈,公子说了,做人不能要求太低。”小东西小眼睛盯着苏安然的脸,“公子还说了,作为大小姐的人就更不能学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样,卖弄讨人欢喜!” 苏安然越听脸色越黑,用鼻子想也能知道,这个从食人岛而来的小东西一路上也只是和有限的几个人接触过。它口中的公子不是姜寒夜那家伙是谁? 真是的,她身边全是他的人,她因为得了这些人的帮助,她也就不说什么了,怎么就连一只鹦哥也不放过……很显然,这个小东西也成了那家伙的忠犬了。 小东西很是敏感,见气压低了,低着头想了一下,沮丧的问:“大小姐,是小绿说错了什么吗?大小姐你不喜欢小绿了吗?” 还真是人性化呢,这么敏感?苏安然哭笑不得,忙正了正心思,道:“和你无关,谁给你起的名字?小绿?” “大小姐,是呀,是呀,小绿是我的名字。好听步好听?”小东西见苏安然说和它无关,高兴起来,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跳的欢快。“我自己取的!” 会给自己取名字的鹦哥?还如外祖父说的,有灵气的很。 “苏安然倒是好奇了,这个姜寒夜都教了这和只鹦哥什么了?接着便问道:“你家公子都教你什么了?”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们,真是抱歉啊,昨天去参加同学会,激动了一下,弄错了定时发布时间,定在今天晚上九点的,现在才发现。真是对不起啊!现在马上发布,后面还有一章是今天的。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宫内圣旨 “大小姐,公子说了,他日后一定是你的相公,让我对他客气点。”小东西语气很是认真,苏安然听了心里腹诽不已,姜寒夜那家伙还有那么幼稚的一面,竟然和一个小动物说这样幼稚的话。 “他还说了,以后让我不要黏在大小姐身边,所以他将小绿关到这个笼子里了!”苏安然完全是无语了,这个小东西这时候又不地道的告状来了。 “大小姐,你能不能将小绿放出来?小绿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笼子!可公子说这个笼子很漂亮,只有这么漂亮的笼子才配得上小绿。大小姐我可不可以白天在外面,晚上再进去?” 这么碎碎念的小东西,苏安然失笑:“你家的公子就是坑你的,你随意吧,不喜欢在笼子里就出来好了。”苏安然说完抬起手打算将笼子打开…… “大小姐,宫里来圣旨了,夫人让大小姐快回房换身衣衫,到厅堂里接旨。”鸢尾这时候急匆匆的跑来,气息不定的说道。 苏安然的手一顿,“可知晓是谁来传的旨?”素手轻轻将鸟笼的锁扣扭开。小绿扑腾扑腾飞了出来,落在苏安然的肩头,“大小姐不要怕,凡事有公子在那顶着呢。” 鸢尾惊奇的看了一眼这个绿毛鹦哥,她还没见过这么会说话的鹦哥呢。 苏安然也失笑的看了一眼这小东西,看来这个聪明的小东西也知道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的道理。不过她也是奇怪,姜寒夜是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能让这个小东西对他那么有信心呢? 鸢尾眼神从小绿身上移开,脸色肃穆的回禀道:“是圣上身边的秦公公,云王……殿下和九皇子,还有嘉和郡主陪同而来的。” 这么大阵仗? 苏安然冷笑,看来这个圣旨的旨意是好事了…… “走吧!”苏安然淡定的道。 “大小姐,带我去,带我去!”小绿急不可耐的叫唤道。 鸢尾心里很是稀罕这小东西,但怕耽误大小姐的事情,只好好声好气的劝道:“大小姐有事,你先自己在这个园子里玩会,好不好?” 小绿听鸢尾这样说,立刻不干了,尖着嗓子叫道:“不好,不好,大小姐,小绿要去看着坏人!” 苏安然摇头,这小东西倒是聪明了,竟然还知道坏人了。 斜斜的扫了小绿一眼,道:“那你跟着去吧。”只见小绿欢呼的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公子说的对,大小姐最好了!” “鸢尾,你带着这小东西。”苏安然吩咐,鸢尾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小绿就讨好的叫道:“鸢尾姐姐放心,小绿就去看看,不捣乱。” 鸢尾忍俊不禁,笑着和苏安然道:“大小姐,老太爷送的这个鹦哥真机灵啊。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苏安然点头而笑,着小东西是姜寒夜教出来的,更不得了了。接着才问:“昨夜老太爷和姜公子说的很晚?” “回小姐,是很晚的。婢子让人注意了,老太爷三更天才歇息。”鸢尾恭敬的回道。苏安然淡淡点头,这一老一小也不知道又在谋算着算计谁了。鸢尾见大小姐脸上表情自然,没有一丝烦恼的样子,心里微定。 “小姐,那云王爷和九皇子陪同而来也就罢了,可嘉和郡主为什么来”鸢尾远远见了华贵端庄的嘉和郡主,她脸上虽然很沉静,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感。 苏安然见鸢尾发问,只是淡淡道:“她来总是有她的理由的,等下就知道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姐,我总觉得她此番前来不安好心。婢子怕她来对小姐不利。”鸢尾皱着眉,言辞间很是担忧。 苏安然见她神色紧张,不忍她担心,安抚道:“无须惊慌,一介郡主而已,还不在你主子的眼里。” 苏安然心里冷哼,就算以前想不到,但是现在也能猜到了,鸢尾担忧的没错,这嘉和郡主此番前来摆明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她的心思……想来也是为了某个人而已。 只是哼哼,晾她也做不了什么,要不就是来试探自己,要不就是来说几句酸话的吧。 苏安然换好了吉服衣衫,一身大红底色芍药缠枝纹的蜀锦褙子,挽了一个新月高髻。换上了姜寒夜从食人岛回来后送给自己的百宝头面,看起来庄重又不失清丽。 看的鸢尾都移不开眼睛。 忍不住的就劝道:“小姐,你穿颜色鲜艳的衣裙真的好好看,要多穿穿!”见自家小姐一脸淡然,很是不以为意的样子,鸢尾又急道:“是真的好看,很少有人真正能将大红色给压的住的,小姐可是婢子见过穿大红色最好看的小姐了!” “大小姐好看!大小姐穿什么都好看!”小绿围着苏安然飞了一圈,插嘴道。 苏安然失笑,这小东西也凑热闹起来了,“前边怕是等了一会儿了,我们这就去吧。” 好看不好看的再说吧,因为是外祖父的好日子,不日后又是娘亲的好日子,加上还有自己和姜寒夜的,穿大红色也是讨个彩头的意思。 鸢尾应了一声想了一下又道:“小姐,老太爷在陪着他们喝茶倒是不打紧,他们对老太爷客气着呢,但是九皇子那人在,总让婢子心里发憷,婢子让小丫头将紫衣姐姐或者梅姑叫来陪着小姐一起好吗?” 苏安然摇摇头,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吉服,淡笑道:“有外祖父在一边,晾九皇子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今时不比往日,外祖父已经回来了,要是自己猜测的不错的话,这道圣旨是要给外祖父进行封赏的……这个时候赵逸白这个冒牌的皇子哪里还敢对自己不敬? 苏安然带着小绿在鸢尾的陪同下,怡怡然的往前院而去。 苏安然到了之后,赵墨白及赵逸白见了盛装打扮的苏安然,眼前一亮,恍惚了起来。就算是老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总管秦公公这个阅人无数的老油条也忍不住的在心里喝了一声彩。 他就算在宫内住着,可宫外的哪件热门的谈资不在他老人家的耳朵里和心里?这苏家的大小姐自从余杭回了京后,就没有断过人们对她的谈论。特别是最近她放弃了苏府的大小姐身份,跟着娘亲离了苏府更是让人议论纷纷的,有人说她傻,有些说她不孝,有人打赌她以后会后悔…… 给读者的话: 亲们,这是今天的更新。多谢小善大爱亲的打赏,明日为亲加更,么么哒!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封赏(一) 秦公公老眼深邃的打量了一遍苏安然,眼里精光一颤。然后端起茶盏,慢慢吞吞的抿了一小口,然后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满脸堆笑的看着孟老爷子恭维道:“孟公你这个外孙女儿出落的真是好呀!算起来您还比咱家小三岁呢,咱家真是羡慕您呀。看看,这好人呀老天爷也帮着,这就叫做好人有好报不是?” 苏安然听了这老太监,自曝其短,更是话中有话,低着头眼神闪了闪。 外祖父为了老皇帝的雄图霸业,在海上几经生死,漂泊了十几年。且不说外祖父这十几年里有了多少收获,可单单是离家抛女的,造成了东城孟家的败落和女儿在夫家无根可依远避余杭,就能看出老皇帝对外祖父其实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信任,更没有在娘亲遭难时帮着扶一把。 现在外祖父回来了,对老皇帝来说,也是喜忧参半吧。 喜的是外祖父带回来的钱财和征服的海上的岛屿疆土,忧的是怕外祖父回来又振兴了东城孟家。 毕竟现在不一样了,随着娘亲的和离,自己又跟着娘亲出了苏家大门,那外祖父现在可也算是有后之人了。 所以这姓秦的老太监才说着羡慕外祖父的话吧? 孟老爷子听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客气道:“秦总管客气了,老夫一个孤老头子,常年在海山飘着,经年累月的造了一身的伤病,不过是苦挨着日子罢了。秦公公就不一样了,跟在万岁的身边,得了万岁的福气庇佑着,可比老夫有福气多了,这更大福气在后头呢!” 孟老爷子这话说的漂亮,赵墨白和赵逸白听了都微微侧目。心里想着这个父皇赞不绝口的孟公果然了得。 他们都心知肚明,父皇让他们跟着过来,一来是像满朝文武大臣表明,圣上对有功的大臣的看重,二来也是让他们观察一下这孟公的底子。 这秦总管的话,实际上就是探口风了。 不光是他们,就连坐在他们下手的嘉和郡主心里也清楚,只是她来是另有任务罢了。 “哎呀,这时儿不短了,人都来及了啊,”秦总管老眼一眯,打着哈哈,威严的扫视了一圈,接着用笑的堆满褶子的白胖圆饼脸对着孟老爷子道:“孟大人,这就宣旨吧?” 孟老爷子呵呵笑着称是,众人便纷纷起身往早已准备好的香案边走去…… 苏府,苏老夫人的雅寿堂。 孟府这里忙着接旨,苏府的后院雅寿堂内气压低沉,丫鬟婆子走路都是踮着脚的,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惊着老夫人和老爷。 苏府里的奴才叫苦连天,自从孟夫人和大小姐离开了苏府后,老爷的脾气是越来越坏。别说对她们这些奴仆每个好脸色,就算是得宠的海姨娘那也是几次三番的被老爷斥责。 特别是现在老夫人当家,这后院简直乱翻了,不是海姨娘的院子里被克扣了燕窝鱼翅了,就是曹姨娘的吃食里被发现下了红花了。老爷烦不甚烦,都找老夫人来说了几次了,都被老夫人以不孝的帽子给压住了,这老爷的脾气就更坏了。 哎,这老爷最近都不爱来雅寿堂给老夫人请安了,今天老爷沐修还是老夫人贴身的嬷嬷硬给请来了,母子两关在房里说了好一阵了。 老爷倒是还压低着声音说话,可这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动了,也不知道是谁又惹了她老人家。 门口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大气不敢出的…… 内室里,苏老夫人带着秋香色的抹额,正气呼呼的朝着苏尚书瞪着三角细眼。 “海山,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那个媳妇孟氏还有你那个不孝不仁的长女是为娘给逼走的?” 苏尚书皱着眉头,沈着脸,真是有理说不清。他何时说过那样的话,只好耐着性子道:“母亲,儿子没有那个意思。是儿子和孟氏的缘分尽了,儿子的意思是这婆媳关系也不是哪一家的,不都是那么回事吗?不是针对母亲的意思啊。”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苏老夫人本来红润的脸色瞬间变白。嘴唇气的直哆嗦,指着苏尚书声音尖利的哭道:“海山啊,那孟氏的父亲回了大兴,圣上抬举他,给他封了个什么平海公。你现在靠不上这层关系,那是你的事情,你扯什么婆媳关系啊?这前朝的事,你又能扯到后院来,你可真是母亲的好儿子,可真是孝顺啊!” 又扯到孝顺不孝顺上来了,苏尚书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老小孩,老小孩,母亲真是老了,这三句话说不拢,就扯到了孝顺上来了。但他还真的怕她这样说。苏老夫人见自己的儿子脸色微变,心里得意,这大儿子是个不听话的,但是那又怎么样,自己一个不孝的大帽子下来就给他压得乖乖的。 苏老夫人很是满意自己儿子的沉默,微微喘了口气,脸色不善的问道:“那个孟氏真的走了狗屎运被圣上封了县主?还给了宁海那个富县给她做了封地?” “是的,母亲!”苏尚书眼皮都没抬,低着头应了声。 明知道老母亲说被圣上封了县主是走了狗屎运是大逆不道的话,他现在也不想去纠正什么了。心里却在飞快的转着,还是海氏说的对,得想个法子尽快将母亲送回房州老家才是。 苏老夫人见自己儿子肯定了,脸色不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转了问题道“你昨天晚间去见你那过气的老丈人,他可是说了你什么没有?” 苏尚书抬眼瞧了一下自己的老母亲,见自己老母亲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马上又低下了头,掩住了眼里的精光。 昨晚他去给孟公认错,话里话外的目的是想征得他的同意,挽回孟氏和安然。谁知道自己好话说尽,那个老家伙也没和自己说一句话。这样无视自己一个朝廷二品大员也只有他那个过了气的老丈人会做出来的事…… 可惜自己还不能怎么着,最后只得灰溜溜的告辞了。 “孟公并没有说什么。”苏尚书咬着牙道,但见自己母亲一脸不相信看着自己,心里的邪火就上来了,冷声问道:“母亲,您还以为孟公能和我说什么?” 给读者的话: 亲们,后面还有一章加更的,让亲们十月看了好久的一更,容颜真是抱歉!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封赏(二) “哎呦,哎呦海山呐,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和母亲说话啊?”苏老夫人又激动起来,看着苏尚书满脸的讨伐之意,苏尚书见自己的老母亲又来了,心里无限的怀念嫡长女苏安然在的时候,要是安然还在府里哪里有那么多事? 要不是母亲容不下安然,就凭孟氏那软和性格,也不会那么决绝的和自己和离了! 要不是母亲容不下孟氏,安然也不会设计自己这个当爹的,从而对自己步步紧逼,逼得自己只得同意和离。 “母亲,事到如今,说白了吧。孟公回来了,龙心大悦,封了孟公公爵,更是封了孟氏为长宁县主!还赐了封地……”苏尚书低着头语气冷淡,而苏老夫人却是不知道他的心境,急道:“圣上为什么要那样做,孟氏一个和离的妇人,何德何能让圣上封赏她为县主还御赐封地?这就算是皇家正派的公主,郡主和县主也未必有封地!” 苏尚书抬了抬眼皮,他觉得自己的老母亲有些可笑,圣上的意思那么明显,母亲好歹也是出身海宁大族宁家嫡支,竟然想不出为什么吗? 为什么孟氏的封号是“长宁”?为什么她的封地又是宁海县? “母亲,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顿了顿才抬起头看着苏老夫人,眼里隐隐带着警告之意,“圣上这是在补偿孟公,孟公的劳苦功高,又不愿意接受王爵……所以封赏孟氏就是圣上在间接的告知孟公,告知群臣,告知天下百姓,他没有亏待对大兴有功之人!” 苏老夫人这下听懂了,脸色阴沉,她和孟氏斗了一辈子,本以为她终于将孟氏斗趴下了,没想到,孟氏竟然被封了什么劳什子县主,这下子,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再也不敢嫌弃那个贱妇了……苏老夫人这时候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她那样争强好胜的人,一时竟无言一对。 而苏尚书见自己的老母亲终于消停了,马上打蛇随棍上,低声道:“圣上还有一个意思。”苏老夫人牵了牵嘴角,还有什么意思? “圣上这是在替孟氏撑腰,否则就不会将封号和封地都带有‘宁’字!圣上摆明了是警告我们苏家!” 苏尚书语气森冷,明显是意有所指,他就是要自己的母亲认识到都是因为她,现在自己才这么被动! 而苏老夫人这时候已经忘记要摆长辈的谱了,她本来就是喜欢多想的人,这被自己儿子点明了说,圣上是为孟氏撑腰的,一下子就怕了。她想着孟氏封号和封地的那个“宁”字就不寒而栗。 不行,自己这次怎么也要去求太后的恩典,让太后压一压孟氏那个贱妇!说什么是警告苏家,一定是孟老不死的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挑唆的圣上站在他们那边的…… 再说苏安然那边,旨意是宣好了。孟老爷子和孟氏虽然一脸惊诧,但也只好接了旨。 孟老爷子忙邀请了赵墨白赵逸白,嘉和郡主和秦总管用了午膳再回宫。 别的人倒还罢了,秦总管乐呵呵的道了恭喜后,便朝着孟老爷子直摆手,为难的道:“平海公,不要客气啦,咱家还得赶回去伺候圣上。这就走了!”见孟老爷子还要挽留,忙又道:“倒是云王殿下和九皇子殿下可以留下来和平海公聊聊那海上的趣事。对了,还有郡主,郡主不是来看望苏大小姐的吗?” 秦总管说完,见孟老爷子为难的看着云王殿下,心里一动,这老家伙果真厉害。他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云王殿下,但见他对着自己微微点头,便笑道:“平海公的好意咱家心领了,等改日咱家再来叨扰您。今儿个真的要走了。”接着又对孟氏拱了一下手,笑道:“长宁县主咱家告辞了,留步不送!” 孟氏忙还了半礼,道了谢。 孟老爷子装出一副可惜的神情,只得和秦总管道了告辞。孟氏见秦总管带着几个小太监要走,忙给身边的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赵嬷嬷会意,忙退到门外。 苏安然却是知道,这是要打点这些前来宣旨的大小太监了。便低眉敛目的站在孟氏的身后。 赵墨白的视线尾随着秦总管,旁人都以为他是在目送那个圣上身边的大红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视线在碰到那抹正气的红色时,就没再移出。 苏安然感觉到一丝晦涩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时,只是小小的不适了一下,就无所谓了。 这时,嘉和却开口了,只见她笑盈盈的起身,走到赵墨白的身边,美艳非常的脸上,做出娇俏的表情,朱唇轻启,打趣道:“五皇叔,安然妹妹今日真是打扮的齐整漂亮啊。就像是提前知道您要来似的。上次啊,您不适求得皇爷爷的圣旨向安然提亲的吗?那时候啊,一定是你诚意不够,安然妹妹才拒绝的。现在可好了,如今安然妹妹的身份可是京城的贵女们都比不得了,您还不赶紧找皇爷爷再讨要一份赐婚圣旨来?” 苏安然见嘉和满嘴的软刀子,心里一凛,这个嘉和果然不是个善茬。她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别看她几句轻松的打趣的话语,话里话外都是她苏安然女为悦己者容,今日特意打扮给赵墨白看的。为的是还想着一续前缘,而又取笑当时苏安然的拒接赐婚圣旨是故意以退为进。而现在因为仗着外祖父孟老爷子的势,就不顾脸皮的来暗示赵墨白现在可以去请旨赐婚了。 “郡主,你身份尊贵,安然可当不起您一声妹妹。”苏安然施了一礼淡淡道:“有的事情早已经翻篇了,安然自然不会还放在心上的。郡主就算不给安然面子,也不能不给云王殿下面子吧?” 嘉和郡主见苏安然不软不硬的顶了过来,脸色便绷不住了,有些阴沉起来,却强颜欢笑的看着赵墨白道:“五皇叔,是嘉和放肆了,只是想着安然妹妹如此出色,皇爷爷又急着抱皇孙,所以……请五皇叔不要怪罪才好。” 孟老爷子见自己的宝贝孙女一回合就挤兑了那个满身心眼子的皇家郡主,心里很是满意,便淡定的坐在主位上喝茶,还笑眯眯的看着心肝宝贝孙女。 “嘉和,你说的并没有错,你五皇叔怎么会怪罪你?”九皇子赵逸白嘿嘿笑了一声,看着赵墨白意有所指的问道:“五哥,你说对吗?” 给读者的话: 给小善大爱亲的加更!么么哒亲们!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只鹦哥引起的争夺 赵墨白眼神冷飕飕的扫射到赵逸白的脸上,并没有言语。 赵逸白和嘉和见自己在赵墨白那里碰了个钉子,赵逸白还好,只是摸摸鼻子讪讪的笑声,嘉和郡主的脸色却是涨红了的。 在赵墨白的心里,苏安然曾经是让他失了面子,但是不代表别人可以利用这件事来伤害她。 嘉和没面子的拽着自己手里额锦帕,狠狠的揉捏着,眼里的幽光闪烁着。但见苏安然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她自己的绣花鞋,暗暗的咬了咬牙。 正在这时,她的美眸扫到了苏安然身后的鸢尾,但见她肩膀上的站着一只通体碧绿的鹦哥,一时怔愣了一下。也就一下,心里想到了一个歹毒的主意。 只见她将目光从小绿身上转移开,掩饰性的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赵墨白身上,娇俏的道:“五皇叔,你看呐,安然妹妹可真是个小孩子,呵呵。就连来接皇爷爷的圣旨还不忘带了个扁毛畜生来凑热闹。” 赵墨白眼神越过嘉和眼光扫了一下鸢尾肩上的小绿,英挺的浓眉挑了挑。本来没什么事,可被嘉和这多事的丫头捡起来说,还真的比较麻烦! 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又黏着到了苏安然那张清丽淡然的俏脸上,苏安然此时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让赵墨白心里的担心放了下来。 苏安然眼皮轻抬,对上嘉和郡主的视线,嘴角勾起淡淡微笑,这微笑在别的人眼里看起来很是惊艳,但在心里有鬼的嘉和郡主眼里,就是十足嘲讽的意味了。 嘉和的脸一沉,咬了咬银牙。她倒要看看这个苏安然有什么好解释。 苏安然将眼光放在了小绿的身上,眼里带着一丝宠爱,“小绿过来,叫声圣上吉祥!” 小绿小眼睛一转,偏着头看着苏安然似乎好似明白了什么,声音清脆的叫道:“圣上吉祥,圣上吉祥!国泰民安,国泰民安!” 在座的几人俱都一愣,这个小东西还真聪明,圣上不就是喜欢吉祥,盼着国泰民安吗? 赵墨白这下才放了心,这小东西说了这样的吉祥话,就算安然有错,那也是没错的了。 只是……这小东西哪里来的?眼里的余光见孟老爷子端坐着,微微笑的得意,心里似乎有些明了。 只是赵逸白看着小绿眼神复杂起来,心里则飞快的转动着。 这个小东西他倒是很喜欢呢,如果现在他……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苏安然说,嘉和的声音就夸张的叫起来,“哎呀,这小家伙好聪明呀,安然妹妹天天教它那样说话吗?我好喜欢这个小东西,不知……安然妹妹可否割爱,将它让给我呢?”但见苏安然脸色沉静,没有搭理她,嘉和心里一阵恼怒,加重了口气道:“安然妹妹放心,我定然不会教你吃亏了去,你可以跟着我回府,我所有心爱的东西,你随便挑选!” 旁人还罢了,有着同样心思的赵逸白略带紧张的看了一眼苏安然,只是他藏的深,旁人只是看到他面上带着有礼的微笑,却不知道他在心里将嘉和郡主骂的狗血淋头。 大皇兄果真生了个好女儿,有了这个嘉和,他倒是比人家多生了几个儿子还划算。瞧瞧这嘉和打的好主意,仗着是女的来抢他看中的东西了。 父皇现在老了,越来越孤独了,那个绿鹦哥,只要到了他的手上,他好好的训练,一定会让父皇喜欢的。 赵逸白想到这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赵墨白。但见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想将那个绿鹦哥据为己有的想法;相反,眸光还有些暗沉,这是说明他的好五哥生气了啊。 只是他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生气呢?赵逸白心里暗想,以五哥的聪明,嘉和都能想到的捷径,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就算这个捷径不会再父皇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是好歹加深了父皇的印象不是? 赵逸白目光复杂的想,他的好五哥不但和他越来越疏离,现在更是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赵逸白也只是在一念之间转了这么多的想法,却听苏安然轻巧的回道:“郡主,这个绿鹦哥是外祖父送给安然的第一份礼物。安然只是想好好养着。长辈赐,不敢辞!” 嘉和听了脸色一变,气的手指都微微发抖了,就连赵逸白也心里一阵失落。 苏安然的话和简单,这是长辈赐给自己的,你们这些喜欢的人还好意思找她要吗? 现场的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中,这时候孟老爷子却站起来,打了一个哈哈。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过去了。 “哈哈,都是老夫的错,没有想得那么周到。只想着自己家的这个丫头还是小孩子心性,便给她带了一个这么个小玩意儿。”孟老爷子将责任拉到自己身上,将苏安然摘了出去,还表明了他对外孙女的宠爱,“若是郡主喜欢还望稍等几个月,老夫派人再去抓几只回来。” 说完又看了一眼赵墨白和赵逸白,笑着问道:“不知两位殿下可喜欢?” 两人俱都摇头,赵逸白心里失望的想,物以稀为贵,多了哪里还有人稀罕? 倒是赵墨白看了一眼苏安然后,将目光对上孟老爷子,有礼的问道:“墨白想请教一下平海公,您刚回大兴不久,这只鹦哥想必没有培养几天吧?” “唔,这只特别的聪明,说起啦还是护送我回来的姜公子训练的呢。”孟老爷子豪爽的笑道,“也没特意教它什么,就是大海上无聊,老夫随意和姜公子聊聊罢了,倒是被这个小东西给学去了不少。” 姜公子?姜九? 赵墨白和赵逸白对这个人都很是厌恶,他们当然知道孟老爷子能平安护送一大船金银珠宝回大兴,这姜九可是功不可没的。特别是赵逸白,他心里只是以为姜九只是运气好,出海正好遇到了孟老爷子而已,所以捡了个大便宜,被孟公推荐给了父皇而已。 可现在听孟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姜九那个庶子和孟老爷子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难道姜九是预谋的?这中间有多少事是他堂堂中宫皇后嫡子所不知道的? 给读者的话: 亲们,今晚有给小善大爱的加更!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百九十五章 挑明婚约 相对于赵逸白满脑子疑问,赵墨白心里就清楚的多,想必这步棋又是姜九布置的,他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苏安然,心里明镜似得,姜九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而嘉和郡主一听姜公子,眼里的光芒瞬间炙热起来,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看着孟老爷子求证道:“平海公,您的意思是这小东西是姜公子训练出来的?” “不是,不是,郡主误会了。”孟老爷子摸着胡须呵呵笑了起来,“姜公子哪有那个时间?是这小东西自己学去了罢了。” 孟老爷子经历了那么多风浪,怎么看不出来小女儿家的那种心思,不过这嘉和的身份嘛,就算被人看出来了都是大罪,都是皇家的大丑啊。 孟老爷子一生虽然手段凌厉,可看了这个小女孩和自己的乖乖外孙的年龄差不多,心里就软了。她老子是她老子,她只是个听父亲之命行事的小丫头罢了。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乖乖孙女安然,孟老爷子见她好像并不吃惊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 “郡主,老夫想着我们这里聊的你们这些闺阁小姐不喜欢。老夫让安然好好的招待你吧。”不等嘉和郡主点头,孟老爷子满脸慈爱的看着苏安然,笑眯眯的道:“乖孙女,带着郡主去后花园逗小绿去吧!” 苏安然笑着失礼告退,带着不情不愿的嘉和往后院而去。 赵逸白看着赵墨白的眼光尾随着那抹红艳艳的霞光,眼珠转了转,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那样的女郎,就是自己这样心冷如冰的人,也要贪恋一下她的温暖吧。 苏安然带着嘉和郡主逛了一下小花园,一路上只是介绍了一下名贵花木的品种,当然这些在见惯名品的嘉和郡主眼里并不算什么,所以她只是一眼不发的跟在苏安然的后边。 苏安然见嘉和沉默,也乐的轻松,只是做到周到有礼,被这个心机深沉的郡主挑不出错罢了。 嘉和郡主其实心里很是复杂的,她心里有千百个问题想逼问前面这个穿着艳丽,容貌清丽。气质出尘的苏安然。可是今时不比往日,这个苏安然现在的身份并不比自己差多少,而自己因为父王的问题,不得装着低调些。 想了良久,嘉和郡主再次看了一眼安静呆在鸢尾肩上的小绿,咬了咬牙,试探的问道:“安然妹妹可还记得上次在大佛寺的相遇?” 苏安然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怎么能忘记?自己还差点替她死了呢。“记得的,郡主。” “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去看你,问你的一个问题吗?”嘉和目光闪了闪,前进一步,拦在了苏安然的面前,和她平视。 苏安然这才得以细细打量她,嘉和今日穿了一件暗黄色绣着大朵牡丹的缂丝褙子,看起来华贵又美艳。真要是比漂亮,拼颜值的话,苏安然倒是有自知之明,她还真拼不过皇室出品的。只是嘉和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和不怀好意,这给人的观感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郡主,安然只是记得您来看望安然的好意,至于您的问题,恕安然失礼,当时被惊吓的胆子都快破了,现在并不记得。” 苏安然当然还记得嘉和当时问了自己哪些问题,只是现在嘉和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大,她凭什么要跟着她的节奏走? 嘉和郡主细长的纤眉一挑,凌厉的杀气一闪而过,她再次认真的打量了眼前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然无争模样的女子。不,说她无争并不对,以她对苏安然的感觉,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但是今天时间有限,父皇那里还等着自己回去回报情况呢,容不得自己在苏安然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嘉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升起的烦躁,浅笑着说道:“都是我思虑不周,那个情况下,妹妹不记得事也是情有可原的。”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安然,才道:“那我就直说了。” 苏安然微笑点头,嘉和似是难以启齿,美艳的脸蛋升起两朵红霞,声音也变得娇娇柔柔的,两只凤眼似是盛满了水的两弯清泉。可是苏安然心里明白,这只是嘉和郡主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大的一面罢了。 见嘉和故意表现的如此的春情蜜意的,苏安然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却听见出谷黄鹂般的嗓音响起,“安然妹妹,我想问你的问题,你可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啊。” “郡主不必客气,安然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嘉和郡主见苏安然表情认真,没有一丝敷衍,这才放了心,羞意绵绵的看着苏安然,语气却是强硬,语调也带着尖利,没有一丝羞意的问道:“安然妹妹。你和姜丞相家的九公子事什么关系?” 苏安然暗道来了,总算是问出来了,大佛寺时,自己告诉她的事朋友,今日的答案可是要让这位郡主失望了。 “哦,您是说姜九啊?”苏安然似是恍然大悟般,抬手轻轻折了一支长出来的海桐枝桠,带着些许的俏皮道:“安然外祖父曾告诉过安然,在回大兴的路途中,外祖父为了安然和姜公子定下了婚约……” 嘉和郡主听到婚约两个字,只觉的眼前发黑,天旋地旋的看不清眼前巧笑嫣然女子的得意表情。她是觉得苏安然这贱人是故意的……却又听到这贱人不以为意的道:“不过这婚约能不能成,还是要看姜公子的。” 嘉和郡主狠狠的咬破了舌尖,感觉到口里一阵腥甜苦涩之后,才稳了稳心神。看着苏安然再也不复娇羞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凌厉,气势也凌人起来:“婚约?你们怎么会有婚约?安然妹妹你可要想好了,姜公子现在只是姜家从商的庶子,以你现在的身份,他可是配不上你的!你这也太胡闹了……” 说到后面,嘉和的眼都红了,硬是说不下去了,只是那双眼睛看的人瘆的慌。 苏安然心里摇了摇头,自己的身份和姜寒夜不匹配的话,她嘉和岂不是更不匹配?也不愿言语激烈,只是眉眼清淡,“安然这边只是凭长辈的安排罢了。” 给读者的话: 谢谢小善大爱,枫晴雪亲们的打赏,所有打赏容颜的亲,容颜这几天都会加更的,谢谢亲们的支持!本想多更,可是将近两岁的男宝宝实在是调皮极了,容颜没了存稿,每天现码,剧情要是不合亲们的心意,亲们可以留言,容颜谢谢亲们支持!   ☆、第二百九十六章 缺德的嘉和郡主 苏安然明明是很平淡的说着话的,可在嘉和郡主的眼里,却是娇羞无限。她低着头掩饰着眼里的凶光,讥诮又不甘道:“大佛寺时,本郡主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那时候的安然妹妹可没有这样的心思。” 苏安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一脸不甘心的嘉和郡主,眉角微蹙了一下,语气还是一贯的淡然:“郡主,世事多变,今儿怎么能算出明日要发生什么事?再说了,安然也说了,安然的心思怎么样并不重要,一切都是凭长辈做主的。” 嘉和这下不打算再隐忍了,冷笑道:“安然妹妹可真是聪明机灵,一边和姜公子联系着,一边又把一切推到长辈的身上。你也是大家族出来的,我可是真替你不害臊。” 苏安然淡笑:“郡主这是安然自己的事,并没有求着郡主为安然操心。” 苏安然确实和姜寒夜有书信联系,她并不打算否认。 嘉和郡主眼睛一黑,用力的捏了一下手指,感觉到了疼痛,才冷声道:“你是真的不在乎他的身份?” “郡主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你不也是不在乎身份的人吗?”苏安然一语双关的说道。 嘉和郡主自然是听懂了,这个苏安然可真是难对付,一向冷静的她恨不得用她珍惜万分的指甲划花她的脸。 恨恨的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清丽的容颜,讥讽道:“安然妹妹,本郡主实在是想不通,按道理说来以你外祖父家财力,加上你母亲的嫁妆,你这辈子是不缺银钱才是。不管是你还是你家的长辈,将你和姜公子联姻都不妥吧?让世人怎么说?” 苏安然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并没有回答嘉和的话,二十浅笑着说道:“隔壁的园子被外祖父买了下来,现在已经打通了,那里有个八角亭,郡主过去坐下喝杯热茶吧。说了这么多,安然看您的嘴唇都干燥起了皮屑了。” 嘉和一噎,本等着她来反击自己的话,还想着让她多说多错的,谁知道这个苏安然并不接茬,反而向她炫耀着孟家的财力。还间接的讥笑了自己话多,说的口干舌燥的…… 这些还罢了,隔壁的园子她也知道的,占地很大,里面花园水榭,曲线回廊应有尽有,本来是前朝的公主府,后被本朝的富商买了下去,那富商的后人很是低调,没想到却愿意卖给了孟家。 嘉和郡主只好随着苏安然的指点跟着进了隔壁的园子。 苏安然微微笑了一下,鸢尾打了个暗号,不一会八角亭上就摆上了点心,还有茶水。 “安然妹妹,你怎么不回答?难道真的看中了姜公子的……”嘉和郡主坐下后,有些急的饮了一口茶斜睨着苏安然。 苏安然优雅的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才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笑道:“别人要那样想那样说安然也阻止不了,清者自清,何必想着别人怎么看?再说,郡主你这么关心安然,倒是让安然受宠若惊了。” 嘉和被苏安然顶的无言。 “不过安然很是好奇,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姜公子?难道是您……” “没有的事!”嘉和很快的打断苏安然的探究,“我只是关心你,以你如今的身份足足可以配的上皇室子弟。我这也是替五皇叔着急。他可是很喜欢安然妹妹的。” 苏安然见她提及了赵墨白,心里冷笑,要是吴王知道他这个郡主为了一己之私要将自己推给赵墨白,不知道是怎么的表情? “郡主,你真的这样想?”苏安然嘴角一勾,“可是外祖父给安然说过,有很多人并不想安然和云王殿下有牵连。” 这话中的话,嘉和听了脸色一变。是的啊,她差点忘了父王的交代了。父王可是明确的表示,就算五皇叔要表示娶这个苏安然,自己也要搅和完了,可现在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要是五皇叔取得了孟家的支持岂不是如虎添翼了? 对了,先不管五皇叔了,自己不是还有个嫡亲的哥哥吗?虽然已经娶了正妻,不过那个嫂子唯唯诺诺的,看着就烦,娘家也是没本事的。母妃早就不满意了,只是父王当时为了让皇爷爷放心,这才为兄长娶了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嫡女而已。 苏安然的娘亲不就是个和离的?大不了自己的兄长也来个和离,再娶苏安然不就是正好? 嘉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可行,眼睛就带着笑的看向苏安然,“瞧我,真是失礼了,安然妹妹请原谅我!我啊是怕安然妹妹被别人娶回去了,这心里急的。” 苏安然杏眼一眯,嘉和郡主不称本郡主了?这语气带着讨好,又是要打什么主意了? “郡主客气了,安然没觉得郡主怎么样。”苏安然眼神扫到嘉和紧紧捏着锦帕的左手,她注意到了她的左手在微微的颤抖。 脸上还带着真心愉悦的笑,手却在抖,那不是气的,是兴奋的。这嘉和是想出了什么主意来算计她了。 哼,她就不变应万变,接着就是了。 嘉和眸光清亮的扫了苏安然一眼,见她还是一脸清淡,心里虽然不喜,但还是顾不得去计较了,只是兴奋的道:“是这样啊,我那个不成器的兄长,说是很是倾慕安然妹妹。有意想聘了安然妹妹做正妻……” “嘉和郡主请慎言!”苏安然脸色不悦的打断她,“安然是有婚约的人,再说被您称之为兄长的必定是您的胞兄吴王世子了!吴王世子妃可是没犯七出之条!” 原来嘉和打着这样的主意,这样心思歹毒,为了算计她破坏她和姜寒夜的婚约,连她自己胞兄的婚姻都来破坏! 她可是知道的,吴王世子没什么大才干,可是却是个疼妻子的。而且世子妃也个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后院更是清净,只有一个当摆设的妾氏而已。吴王世子在贵族里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了。 可惜他摊上了这样一个缺德狠毒的妹妹……可惜她要算计她苏安然,那算盘就打错了! “哎呀,安然妹妹,可是看不上我那兄长?我兄长就算别的没有,至少是个痴情种子……”嘉和郡主接着游说。   ☆、第二百九十七章 商量婚事 苏安然冷冷一笑,道:“郡主这话说的,好像我在话本子里常见到。好像是谁最爱说的?” 嘉和郡主这下气的四肢微颤,话本子她也是常看的,这苏安然这是在羞辱她啊,那种话不是话本子里的花楼老鸨常说的吗? 苏安然这时将她比作花楼老鸨啊! 这贱人,真是气死她了! 要是自己真能将苏安然说动给那没本事的兄长,父王一定会很高兴的! 主要还是姜公子,只要到时候有了孟家和姜公子的财力支持,父王的大业岂不是指日可待? 真要到那时候,自己可是长公主了! “安然妹妹,那话本子可都是不正经的姑娘家看的,如你这样的大家小姐以后可不要再看了!”嘉和郡主皮笑肉不笑的道,但见苏安然的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心里暗想这贱人可真的好心性,顿了一下,似是带着嘲讽之意,“这要是教孟夫人知道了,可是要罚你的了!” 苏安然心里冷笑,面上不显,便也“郡主,那话本子也没什么不好,现在这京里的大家闺秀有几个敢说自己没看过的?只是你知我知大家知罢了。否则那些刊印的书局刊印了那么册,不要亏死了吗?” 伶牙俐齿!嘉和压下了心里的郁气,恨恨的想。枉自己自认为是女中的诸葛,今日在苏安然这贱人面前竟然没有讨到一丝便宜,这要不是因为身份压着,苏安然这贱人就要将自己给挤兑死了。 还有,刚自己想到的绝妙的主意,竟然被她三言两语的就给扯远了,想要重新捡起刚才的话题,可就不容易了……嘉和郡主白嫩的玉手遮了额头,看了看日头,都快到用午膳的点了,今日怕是说服不了这个贱人了。 不过,这个法子不灵,总还有其他的法子!苏安然,你就等着吧…… “小姐,夫人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带着郡主用午膳。”孟氏的大丫鬟冬梅过来禀道。 苏安然朝她点点头,装过头笑着对嘉和郡主道:“郡主,请!” 嘉和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起身。 …… 赵墨白一行人在孟府用了午膳后,歇息了一下便离开了。 苏安然午休过后,被孟老爷子叫道书房。 “乖孙女,来,喝茶!这可是圣上刚赐下的玉山云雾。”孟老爷子乐呵呵的站起来给苏安然斟了一盏茶,加重语气道:“这可是新茶!” 苏安然失笑,她这个外祖父也是爱茶的小老头呢。 “是,外祖父。”苏安然应声而坐。 “叫爷爷,以后不许叫错了!”孟老爷子不高兴的纠正,见自己的乖乖外孙脸上洋溢着笑意,问道:“你难道还要回苏府那个泥坑不成吗?你可不要伤爷爷的心,爷爷可舍不得你的!当然,爷爷也不让!” “不会的,爷爷!”苏安然从善如流,突然想起以前药婆婆给娘亲看的相,说娘亲命中有两子,心里一动,莫非娘亲和那个状元郎真的会育有两子?那就能说得通了,她就说嘛,娘亲和苏渣爹怎么可能还能有两子? 苏安然眉眼弯弯,看着孟老爷子道:“爷爷,安然给您看了相,您命中啊最少会有两个真正的乖孙的!您的福气在后头呢,你就等着吧!” “哎呦,我的乖孙还会看相了啊?”孟老爷子打趣道,接着面色一正,问道:“安然的意思是支持你娘亲再嫁?” “爷爷,我当然支持了。”苏安然立刻摆明自己的态度:“我是娘亲的女儿,当然是希望娘亲幸福的,更希望娘亲老年有靠,有人知冷知热的呵护着过一生!也是希望爷爷您不必为娘亲担忧!” “哎呦,我的乖孙呢!”孟老爷子老眼眯成了一条缝,“好,那乖孙你是不是替你娘看重了今科的那个状元郎?” 苏安然微微一笑,道:“爷爷,这些日子忙碌,我也没抽着时间和您说说。爷爷您见过他没有?觉得怎么样?” 孟老爷子哈哈大笑,显然很是愉悦,“我看行,比你爹行!”接着话锋一转,“不过爷爷看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后要是留在孟家掌舵,那爷爷走了后还能放心,可要是你嫁出去了,那爷爷可要不放心了!” 苏安然失笑,爷爷这是关心则乱啊,忙道:“爷爷放心,我看他是真的毒娘亲上心的。再说,他是愿意入赘的,根子又在孟家,怕什么呢?他的儿子可是姓孟,爷爷的和娘亲的不都是他儿子的了?他是聪明人,会想的到的,再说不还有我在一边看着吗?” “这样说也是啊。”孟老爷子愣了一下,感叹自己真是老了,看事情竟然没有一个小姑娘深远了,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打趣道:“你别说人家对谁谁上心了,我说姜小子可是对你上心的不能再上心了。你在这里明白的告诉爷爷,你心里对他是怎么想的?可同意爷爷给你定下的婚约?” 苏安然心里一阵羞恼,这个老人家明明说着娘亲的事,偏偏又将自己给扯了进来。 “爷爷您的眼光自然是好的。”苏安然抖了这么一句,就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了,又将话题转移道娘亲的身上,“爷爷您是双方唯一的长辈,那您赶紧挑个日子将娘亲的事情给定下来吧。” 孟老爷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带着一股傲气道:“我当然要尽快给我唯一的女儿定下来,叫苏家那帮有眼无珠的东西看看,老夫的女儿可是个宝贝,有的是有为人才抢着要娶的!” “那是!”苏安然应和道,对于苏家那些人的人品她也是失望的不想再提,所以并不发对外祖父的吐槽。 “不过,乖孙啦,竟然你同意了爷爷给你定的婚事,那爷爷就抽空和姜家小子商量婚期了啊!” “那么急做什么?”苏安然失声叫道,接着咬牙问道:“这是您的主意还是姜寒夜的主意?” “谁的主意不都是一样吗?”孟老爷子见乖孙发飙了,眼神闪烁起来,接着讨好的笑道:“这不也是免了夜长梦多?你的身份现在不一样了,你难道没想过圣上为什么要给你母亲一个县主的身份?” 给读者的话: 给枫晴雪和小善大爱,还有默里亲的加更,么么哒亲们!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外祖点拨 苏安然曾经想过老皇帝那是在间接的补偿外祖父这些年的劳苦功高,若是往深里想的话,他阿海真的没有想过。 怔怔的看着小几上的茶,苏安然心里一动,眼里陡然闪起一片精光,难道是是为了抬高母亲的身份,也就是间接抬高自己的身份? “想到了?”孟老爷子笑盈盈的问,“乖孙你现在知道了吧?当今圣上的心思可是比那蔚蓝广袤的大海还要深呐,他每做出一个决定都有有他自己的考量的。也就是有深意的!” 苏安然点头,又听孟老爷子道:“自从我真正踏入大兴土地的那一刻起,圣上已经决定了要拿你来制衡我这老头子了。” “拿安然制衡爷爷?”苏安然诧异的问,对于政治这种高深的命题,她是真的没有那个脑子去想太多。 “嗯呐!”孟老爷子目光一凛,气势顿起,不再是那个看起来乐呵呵的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儿了。苏安然知道这才是她外祖父的真正面目。 “圣上这是到死都不放过我啊,都不放过我孟氏嫡系啊!”孟老爷子接着发出一声长叹,眼里精光微颤,冷声道:“想将老夫拉进皇子夺嫡的漩涡中去,得看老夫同不同意!” “安然呐,外祖父今日给你交个底,爷爷之所以将你许配给姜家小子,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孟老爷子见苏安然面色冷静,并没有多少波动,很是满意,道:“那孩子说起来也是个命苦的,所幸是撑了下来!他真正的身份啊,是先皇后的唯一的嫡子啊!可恨那姜老狗狼子野心,竟然妄想将他自己生的一条虫替了先皇后的龙子!真是可笑至极!” “嗯嗯,”苏安然见老爷子话完了,只是在那里冷笑连连,忙问道:“爷爷啊,姜寒夜已经将他的身份告诉安然了,别的都还罢了,您说您为什么要将我许配给他啊?您的意思不是不想掺和皇家的那些糟心事吗?姜寒夜可也是皇家的!” “乖孙你这就不懂了吧!”孟老爷子看着苏安然故作高深道:“这天下事即是皇家事,这皇家事即是天下事!我们还在大兴就避免不了的。若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就罢了,可我们不是啊,所以啊凡事都得做两手准备!” 孟老爷子老眼一眯,眉毛微抬,声音也是苏安然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决然,“要是他还没老糊涂,这皇位的继承人当得起这大兴的天下也就罢了,这要是当不起,那也别怪老夫不客气了!孟家祖上做这种推翻皇朝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的了!” 这话说的苏安然一愣,照老爷子这么说,这孟家还专门干将皇帝拉下马的事?那还能存在这么久不被新的皇朝给抹杀了,那真是有通天的本事了! “爷爷,我并不想姜寒夜去参与夺嫡。”苏安然定了定神,认真的看着对上孟老爷子的双眼,“他也和我说了,他也不想。主要是我认为他根本不用去夺,在某个领域他早已经是帝王。何必要那么累?安然总是以为,高处不胜寒,还是轻松自在的过日子才是幸福。” “话是这么说没假,可那是太平盛世的时候,那要是民不聊生了,他作为先皇后唯一的嫡子,作为这个大兴江山的继承人之一,他能逃避他的责任吗?”孟老爷子难得严肃的和苏安然说话,见自己乖孙脸色终于破碎出一丝担心,心里不舍,暗怪自己语气太重了,又缓和了语气安慰道:“爷爷只是以防万一,安然不用太担心。” 苏安然脸色有些难看的点头,她是真的对权利地位什么的不感兴趣,她没有野心,在上一世不也赚了不少钱》不大不小也算个小富婆了吧,职场上那也是站在顶尖金字塔的极少数之一,也是有房有车有存款有股票……可那又怎么样?一场病魔就要了她的小命了。 如今重新获得了一次生命,说句迷信的话,那是老天爷的眷顾,她只想自己在乎的人和自己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还在担心呢?”孟老爷子给苏安然续了盏茶,“来喝茶,压压惊。有爷爷呢,不用怕。爷爷看呐,那个云王也是有帝王之相的……哎,怕就怕啊,两龙相争,引起了天怒啊……” “爷爷?”苏安然心里一慌,老爷子的话里透着不详,她忙问道:“可有什么不好?” “哎呀,没事的,是爷爷多虑了!”孟老爷子忙岔开话题,“乖孙呐,你听爷爷和你说啊,这男人啊就没有一个不想当人上人的,若是将来姜家的小子和你商量,要去争那个位置,你切记不要拦阻!不但不要拦阻,相反,你还要全力支持他!” “爷爷!”苏安然叫了一声,接着想起了自己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谁叫他苏安然真的对那个家伙上心了呢,罢了! 她点点头,声音低沉起来,“安然斗知道了,也都懂,爷爷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孟老爷子恢复了乐呵呵的神情,“我的乖孙,我当然相信了。” 苏安然朝他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孟老爷子就当自己没看到,他虽然老了,也是知道要给年轻人自己的思考空间的。便笑眯眯的道:“好了,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要发生的事,还早着呢。眼下先要将你娘亲的事办好!上次嫁女老头子是嫁了一肚子气,这次老夫是招婿,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办!” 苏安然忙点头附和。 “哼,上次嫁女是皇太后赐婚又怎么样?这次老头子要请圣上主婚!”孟老爷子哼哼叫嚣道。 苏安然摇头失笑,果真是老小孩了,没想到外祖父也免除不了。只是她喜欢。 只是老皇帝会那么给面子吗? “爷爷,你这愿望是好的,可是老皇帝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来给娘亲主婚啊?他自己的儿子也未必亲自去主婚。”苏安然撇撇嘴道。 “哼哼,爷爷自有妙计!”孟老爷子得意道,“老皇帝的胃口爷爷还不知道吗?安然你就等着看老皇帝乖乖来给你娘亲主持婚礼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继父 苏安然见孟老爷子自信满满,就没说什么了。 孟老爷子又气狠狠的叫道:“老夫要狠狠的打打慈安宫里那位高贵不可一世的皇太后的脸!还有苏宁氏那个老太婆!” 苏安然扶额,外祖父他老人家忘记了,最被打脸的那个人怕是苏渣爹了…… 只是,那也好,管他呢。 苏安然和孟老爷子叨叨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就回了娘亲孟氏那里。 有些话,作为父亲的孟老爷子还真不好说,就由苏安然和母亲细细商量去了。 状元府,许府。 许茂庭的状元府是当今圣上见他家贫,特意赏赐的,虽然占地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皇城重地,天子脚下,那也是很了不得的。 何况这宅子是前朝的大官的私宅,那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 离平海公返回大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些日子里,许茂庭觉得自己每日都是度日如年。每天都是在盼着平海公府的下人上门。 无他,只是想着平海公或者是心中的那个人的答复。至于苏大小姐,他是不担心的,他也知道只要不出意外,苏大小姐看好的事,还有她口头答应了的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可是他还是怕啊,这未来的岳父不是还没点头吗? 他的这个未来的岳父可不是一般人啊! 想起自己最近和他关在书房里一下午,他的脑门上还直冒冷汗。 老爷子还特意强调要自己待安然像亲生闺女一样……这还用说吗,自己又不是苏海山那个傻子,有那样优秀的女儿不知道珍惜,要是自己的话,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下来送给这个孩子。 再说了,自己也就是这样,能娶得樱大小姐,还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那样优秀的一个女儿,做梦都要偷笑了。这是苏海山傻,让安然跟着樱大小姐出了苏府,就算苏海山不让安然离开苏府。自己为了樱大小姐,也是要将安然给樱大小姐夺回来的。 幸好这未来的岳父听了自己这样的话后,就没难为他了。真是吓死他了。 想到这里,许茂庭还得抬起右手拍了拍了心脏的位置。 正在这时,许茂庭听见妹子的脚步声传来,仔细一听这步子轻快,嘴角微勾,看来妹子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 “哥,哥,”圆圆脸的许小姐人没到,声先到了,“哥,你快出来。” 许茂庭踩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书房门边迎她。 “哥,平海公府的赵嬷嬷来了。”许小姐的声音欢快,虽然私心里对兄长入赘孟府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可是谁叫兄长痴情又长情? 家里没有了父母高堂,她这个被兄长抚养长大的妹妹能说什么呢?只要兄长开心如意,那她这个做妹妹的拼尽一切也会帮他达成心愿的! 许小姐心里早就思量好了,孟夫人是个温和无争,优雅高贵的妇人,年龄也不算太大,好好调养身子,一定可以给兄长生几个白胖儿子的。至于那个苏大小姐,虽然聪敏的厉害,但也是善良讲道理的女郎。兄长入到这样的人家也是不错的。 想想也是无奈,毕竟老许家的根基太浅,入了孟家,今后侄儿侄女们的前程只会更好……虽然兄长未必这么想,但她还是想到了这一层,心里才好受了点。 许茂庭没有想到他一手养大的小妹妹都为他想到那么多了,他只是因为赵嬷嬷的到来,显得兴奋的有些过了头,一向沉稳自持的他竟然像个毛头小伙子一下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后面了。 “妹妹安排赵嬷嬷到了哪里?可有好好招待?”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有些忐忑的问,“妹妹你观赵嬷嬷的脸色怎么样?”说完紧紧的看着胞妹的脸色。 许小姐许久不见自家兄长有这样的失措紧张的情绪了,不禁乐的“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的道:“哥哥放心,自然是当高贵的客人来招待的,你妹子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接着故意停顿了一下,不去回自家兄长后面的问题。 许茂庭急了,作揖讨好道:“妹子,哥哥自然是最信任你的,你倒是说说赵嬷嬷的表情咋样啊?” “你自己去瞧了不就知道了?那赵嬷嬷可是应着她家主子的要求,点名着要你自己亲自去见的呢。”许小姐脸上升起一抹促狭,打趣道。“哎,你这丫头!”许茂庭无奈道:“我不是想着先心里有谱一下吗,你舍得看你哥哥担心啊?” “好啦,哥。”许小姐收起脸上的戏谑,正色道:“你放心大胆的去吧!那赵嬷嬷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喜意,错不了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许茂庭连声道,也不和自己胞妹打招呼了,撩起袍角就迈出书房的门,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马上跟了上去。 “哎,哥……哥你等等……”许小姐也只好拎起裙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 赵嬷嬷从状元府回府后没有回孟氏的屋子,反倒是去了东厢房苏安然的内室。 孟府的院子自从打通了买下来的隔壁的院子后,孟老爷子就一直住在隔壁,平时也只是有事和用膳时间才过来和苏安然母女一起用膳。 赵嬷嬷去了苏安然的内室时,正看到大小姐正在认真的缝制着一只墨绿色绣着两只翩翩嬉戏蝴蝶的荷包,看样子并不是女子用的。 赵嬷嬷的老脸就笑成了一朵盛放的秋菊,大小姐啊这也是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了,等忙完了夫人的喜事后,就该忙大小姐的喽。 “大小姐在做荷包呢?”赵嬷嬷靠了过来,就着苏安然的手看着这还没成的荷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瞧瞧这针脚细密均匀的很,大小姐的女红是越来越好了。” “嬷嬷,我这针线功夫可算不上好,也只是做着玩玩罢了。”提及这个苏安然就咬牙切齿起来,要不是被那个越来越厚脸皮的家伙给逼得,她一辈子不动针线才好呢。末了又问:“许家那边都说好了?” 赵嬷嬷脸上喜意不断,回道:“老奴都是按照大小姐交代的和状元爷说的,咱们的状元爷都答应了,还没等老奴说完了,就都答应了。可痛快了!” 给读者的话: 给萌影,枫晴雪和小善大爱,还有默里亲的加更,么么哒亲们!亲们一直这样默默的支持容颜,容颜很感激亲们,这样的打赏,容颜觉得有愧……容颜滚去码字!   ☆、第三百章 暗潮汹涌(一) 就算猜出来自己认可的这个继父的态度,苏安然还是很高兴,所以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的。声音也很轻快,笑问道,“嬷嬷你觉得许状元做我的爹爹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是太好了,大小姐!”赵嬷嬷想到自己一路陪伴着到如今的小姐,赵嬷嬷就忍不住的抹起了泪,“大小姐啊,老奴要给你磕头啊!夫人这些年过得苦啊,老奴以为夫人以后怕是要一个人过了……多谢大小姐不计较,不但支持她再嫁,还心里想着夫人给她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姑爷呢!” 身份相貌没有什么不好的,男方还愿意入赘! 赵嬷嬷就要下跪磕头,苏安然忙丢了针线,下榻。一把将赵嬷嬷给扶了起来。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你跟着娘亲这么久,就是我的长辈了,哪里要你向我磕头的道理?”苏安然说完见赵嬷嬷满脸泪花,扯了自己的真丝帕子给她擦干泪,又道:“再说了,那是我亲娘,我不为她想,为谁想呢?不都是应该的吗?” “那是大小姐大度!”赵嬷嬷激动道,“这世上有几个子女能为母亲考虑,让母亲改嫁的?也是老太爷心疼夫人这个骨肉。否则也不会同意的啊!” 这倒是实话,自己的娘亲作为古代和离的女人,确实算得上是很幸运的。 但是这不正体现了善有善报吗? “大小姐,”赵嬷嬷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额角皱了一下到,“许状元啊,老奴看真是个好的。只是他那个妹子许小姐可是个厉害的女郎。看她说话行事,比一个当家的大家主母也不差什么!瞧瞧她和老奴说的那些话,老奴知道有什么意思,可老奴就是听不懂。这日后姑爷还要带着个妹子上门,可不要和夫人有什么矛盾才好!” 苏安然轻笑,安抚道:“嬷嬷不用担心,她也是为了她的哥哥,说几句话也不碍什么,随她去吧,都是情有可原的事儿。毕竟她哥哥是入赘。她以后跟着来我们也不会难办,她的年龄也不小了,让娘亲带着她多多应酬,让她自己选个喜欢的人,嫁了就好。” 接着又正色道:“就算是为了娘亲和以后的老爷,嬷嬷你也得把住这府里的下人别碎嘴。毕竟以后我们可都是一家人了!” 赵嬷嬷神色也是一正,忙点头应是。 有句话苏安然没有说出来,她其实并不认为许小姐是个难搞定的人,以后孟府多了个小姑姑,也是件很好的事。只是这事和为了娘亲而有些排外的赵嬷嬷说也是说不清的,那还不如让她慢慢看着吧。 赵嬷嬷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欲言又止,被苏安然制止了,她笑眯眯道,“嬷嬷,我心里有数,娘亲也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 赵嬷嬷心里想着就算夫人醇和不争,总有大小姐操心着呢,看来是自己太多心了。就如大小姐说的,日后和许家总是一家人。 苏安然见赵嬷嬷脸上松快了些,才笑道:“安然对于那些喜事的规矩也不太清楚,娘亲的事,就指望嬷嬷要多多上心打点。” 赵嬷嬷忙答应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苏安然吩咐好了一些事后,见说的差不多了,就道,“好了,娘亲怕是等的久了,嬷嬷你快去娘亲那看看吧。” 赵嬷嬷失礼告退后,苏安然又捡起墨绿色的荷包咬了咬牙,想起姜寒夜那家伙闪着白亮的牙,笑眯眯的问自己,针线活还是做不利落吗,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动了动右手的手指,苏安然重新做了起来,心里却是在腹诽,姜寒夜那个男人也真是犯贱,放着他家里那么好的绣娘绣出的荷包不用,偏偏挂着她端午做的那哥丑荷包……为了他不出丑,自己还是练练吧。 想想也是好笑,女人就是有再多的怨念,对于那哥走进她心里的男人总是忍不住的心软。 就像前世,妈妈总是时不时的怨念爸爸这那的,可是爸爸出去上班的时候,不还是担心他在食堂里吃的不好,吃的不饱,每天早晨起了大早给爸爸做美味健康的便当的吗? 苏安然做着做着眼角眉梢就含了笑意,真是想念爸妈啊,希望老人家和哥哥嫂子或者小侄子小侄女一切都好! 如今自己也是有了牵挂的人了,男方很优秀,这要是在现代爸妈是决计找不出这么优秀的女婿的…… 苏安然这里闲适的做着荷包,她是没有料到那个被她一手送到九皇子府做妾的二妹妹苏玉莲正和嘉和言笑晏晏的谈论起她。 九皇子府后院。 苏玉莲很是得意的将前来看望她的嘉和郡主送出了小院子。 眼光瞄到了院子门外隐匿不及的裙角和绣花鞋,她妆容精致的芙蓉面上扬起了冷冷的笑。 菡萏扶着她往院子里走,她也是看见了门外有人在窥视着,而且不止一方的人。 菡萏叹了一口气,她老实懦弱,不代表她是个蠢得。二小姐虽然对自己不是太好,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主子,看看自从二小姐进了九皇子府后,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可偏偏二小姐自己过得有滋有味的,每天都是和那一帮花枝招展的女儿斗来斗去…… 都说二小姐狠,可在菡萏眼里,二小姐再狠再厉害,也没有大小姐厉害!大小姐将二小姐算计到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二小姐就那么一头扎进来了…… “小姐,外面的那几个小丫鬟可要奴婢派人去……”菡萏试探的问道,二小姐自从大小姐的外祖父被封了平国公,已经和离的孟夫人被封了县主后,她的心情就不好。 虽然其实二小姐跟着后面是得到了些实惠的,比如九皇子现在对二小姐似乎更看重了,府里的侧妃也不敢轻易的找茬惩罚二小姐了,可是二小姐还是闷闷不乐的……她是二小姐唯一的大丫鬟,也是对她最忠心的人,但还是小心翼翼的。 “无妨,让这些狗东西去和她们的主子汇报去吧!”苏玉莲冷哼。“也好教她们知道,我的好姐姐的外家不但现在风光无限,就是嘉和郡主这个贵人都愿意驾临我这小院。让她们去嫉妒去吧!”   ☆、第三百零一章 暗潮汹涌(二) “二小姐,您说的对。估计那些人知道了又要咬碎了银牙了,这皇子府里又要换一批瓷器了!”菡萏小心翼翼的讨好的说。 苏玉莲不置可否的笑笑,眉眼如霜,眼里也似含了刀子。 她在想今日嘉和郡主来和她说的话,都是有关于她那个好姐姐苏安然那个贱人的。 还真是上不得台面,竟然人不知鬼不觉的许配了婚约了。 哼哼,还是个连苏府里苏玉琴那个庶女都不要的姜家庶子!既然她许配给姜家那个庶子的事还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么就由她这个当妹妹的帮她一把吧,将这件事传的热热闹闹的才好。 既然是孟家那个老不死的私下为那小贱人定下的,那么这姜家的庶子一定有什么让她们孟家所图的…… 正好前儿个还听苏府里海姨娘那个贱人在磨着爹爹为苏玉琴多多留意着合适的贵公子来着。哼,呸,就凭苏玉琴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最可笑的是海氏那个老不羞的狐媚子还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还暗示爹爹走九皇子的路子。 她也不想想,九皇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为她找哥好女婿?真是想的比梦的都美! 不过嘛,如今苏安然那个小贱人和那姜家的庶子定了婚约,只要她在海氏那一对贱母女面前说点什么,以海氏母女那副见利忘义的嘴脸,一定能拉着苏安然那小贱人演出一场大戏的! 嗯,让她想想,最好是在吴王妃四十寿诞那天,哼,嘉和你以为你利用我,我能不知道吗?只是各取所需,各自利用罢了! 她是九殿下的女人,自然不会被狼子野心的吴王的女儿给利用了去,想到这里,苏玉莲娇柔的脸上扬起一抹梦幻般的微笑,只要自己能在吴王妃四十大寿那天利用自己那些没用又讨厌的所谓娘家人狠狠地打吴王府的脸面,相信殿下一定会高兴的! “小姐,就混子殿下这些天晚上都是宿在小姐房里的,府里的那两位侧妃娘娘已经已经忍耐不住了。小姐您要小心哪!”菡萏见自家小姐笑了起来,这才大着胆子道。 “嗯?”苏玉莲轻蔑的道:“两个破落户家的女儿罢了,不服又怎么样?就她们的那猪脑子,加在一起也不够本小姐玩的。” 菡萏只好喏喏的应和着,心里其实在想,小姐一定是忘记了她们刚开始来九皇子府的时候,被两个侧妃的爪牙欺负的有多苦了。 不过现在,小姐逐渐得了九皇子殿下的宠爱,倒是不用太怕她们了。加上小姐好歹和大小姐是姐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们两个娘家根基不深,也是不敢冒险将自家小姐得罪的死死的。 “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苏玉莲忽然停下步子,凌厉的看着菡萏,“是不是三小姐又让人来给我传话了?” 菡萏被苏玉莲的眼光看的一阵瑟缩,懦懦的退了一步,声若蚊吟的回道:“是……是三小姐派人来说,让二小姐安安生生……的在皇子府过日子。不要……不要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的东西……” “哼,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苏玉莲锦帕一甩,柳眉一竖,怒道:“本以为她变得聪明了些能与我一条心,谁知道她倒是像个苍蝇似的讨厌,没事就嗡嗡的叫个不停!”顿了顿,眼神一厉,阴狠道:“要不是看在是我一母同胞妹妹大的份上,真想毁了她!” 菡萏听了自己主子的话,脑袋一缩,直觉的阴风扑面,杀气冲天。但这话她一个奴婢是不敢接的,就是敢接也不会傻的去接。二小姐的那颗心真是越来越狠了,不是二小姐的心一直都那么狠,连……连自己的胞妹都不放过。她们这些伺候人的,在小姐的眼里根本不算个人。 自己还是小心为好。 “那你将她派来的奴婢打发走了吗?”苏玉莲见了菡萏的瑟缩快要倒下去的样子就心烦,语气也冰冷的很。 菡萏忙抬起头来,快速的回道:“是,小姐。菡萏让她走了。” 苏玉莲眉头不耐烦的皱了皱,“嗯,和后院守门的婆子说一声,以后苏府三小姐派来的下人都不要放进来了。” 菡萏忙领命。 九皇子赵逸白的书房。 赵逸白站在书桌前,书桌上铺着一幅雪白的宣旨,赵逸白刷刷的运笔,几笔下来,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就跃然纸上…… “殿下,好画,好画啊!”站在一边的姜左相满脸骄傲的赞叹着。 “舅舅,你太过奖了。”赵逸白停下笔,姜左相亲自递上去一块雪白的锦帕给他擦手。 “舅舅我们去那边坐。”赵逸白随意道。 姜左相满脸笑容,忙道:“好。” 姜左相坐下后,赵逸白亲自给他倒了一盏茶,姜左相忙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脸上是欣慰受用的表情。 赵逸白再给自己倒了一盏,放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姜左相,认真的问:“舅舅,您今日来找逸白是有什么事吗?” “回殿下,是有事啦找您说说。”姜左相想起这件事,脸色就不大好了,赵逸白见了,心里奇怪,舅舅的为人他很是清楚,很少有什么事能影响到他的情绪的,于是脸色一肃,问道:“舅舅是什么事?可棘手?”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姜九……他昨日竟然跑回姜府和老夫说他已经和吏部苏尚书的那个跟着和离母亲离开的嫡长女定下了婚约了。”姜左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老夫一开始是打算让你舅母为他去提过亲,可是被那孟氏一口拒绝了。那时候我是想的是利用孟家……为殿下添上一份助力,可是现在嘛……” “现在这事就不合适了!”赵逸白剑眉一挑,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舅舅,不是我说您,就算是以前你也不该有那个打算!苏安然嫁给了九表弟不是助力,只能是坏事的……而现在就更不是好事了!” “这……老夫也是想明白了的……”姜左相忙道。 赵逸白不等他的话说完,立刻打断:“不行,九表弟的事您必须想办法阻止!” 给读者的话: 给小善大爱,枫晴雪,亲们的加更,后面为为打赏的各位亲们加更的,谢谢亲们的支持,谢谢!   ☆、第三百零二章 暗潮汹涌(三) 赵逸白的话很不客气,带着盛气凌人的压迫。当然,他的表情也很阴沉,在姜左相的眼里,赵逸白是对他这个舅舅非常不满! 于是姜左相将头低了下去,掩饰着眼里的不悦。九皇子殿下以前从来不会和他这样无礼。看来这孩子大了,已经到了想要挣脱一直护佑他扶持着他长大的长辈了……不愧是在那个吃人的地方成长起来的,只是这样的他,日后甘愿被自己…… 姜左相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赵逸白面色不耐起来,“舅舅,难道这么一件小事您都办不好吗?”姜左相一怔,愣愣的看着这个以前对他恭敬有礼的孩子,半响才回道:“不是,舅舅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多大点事,舅舅你可不要让逸白失望。”赵逸白想想自己的语气不好,缓了缓又安抚道:“逸白自然是相信舅舅的,舅舅可从来没有让逸白失望过!” 姜左相就算心里再不高兴,还是忍下来了,谁叫自己一生的心血都花在这个孩子身上了,再说自己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殿下放心,您是臣下的妹妹先皇后唯一的子嗣,舅舅就算是拼了姜家所有,也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姜左线的话刚完,赵逸白就笑乐起来,缓和气氛道:“舅舅为了逸白一番心思,逸白早就深埋心中,不敢稍忘。刚也是逸白急了,还望舅舅不和逸白计较。”见姜左相抬起头,脸上神情自然,心里也一松,再次道:“舅舅以后不用说这么严重不吉利的话,哪有就那么难了。” 姜左相却心神一紧,他无意中说出的话并不是讨好,是心里真的就是那么想的。现在被九殿下挑出来打趣,心里反而越觉得不详。 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着,突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干练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外,姜左相一看之下一阵心惊,然后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前眼里带着些意外的赵逸白,什么时候这个孩子手下有了这样的内力深厚,干练非常之人了? 却听那个中年男人脸色肃穆,声音却沉稳禀报:“殿下,我们派去云王府的人,一夜之间莫名而亡,一个不留。” “什么?”赵逸白忽的站了起来,起身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掀翻了茶几,“是谁做的?是赵墨白?” “回殿下,不是云王。若是云王,他不会现在才出手!依着云王的心机,他不会这样糊涂的去打草惊蛇!”黑衣劲装的中年男子忙否定道,姜左相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放在人群中都没人注意的中年男子,眼里的厉光一闪。 能这样和九殿下说话,那此人在九殿下的心里一定很有地位的了。而他安排给九殿下的人呢?现在都在干什么?难道已经被殿下架空了? 姜左相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被赵逸白叫住了,“舅舅,逸白在问你话呢。您说说看,一夜之间铲除了逸白辛苦安放在云王府里的钉子,且不动声色的人,这京里能做到的能有几个?” 姜左相一愣,不是他不关心这件事,可是比起九殿下已经瞒着他组建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的事来,云王府里的事还真的没有被他放在心里。 “这个啊,舅舅也在心里琢磨着,”姜左相立刻反应过来,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见赵逸白眼神紧锁在他的脸上,也不再装高深了,“京里能做这样事的人除了圣上手里那一拨见不得光的人,怕只有云王自己……” “舅舅,刚他说过了。”赵逸白眸光清淡的扫了一下姜左相,左手指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强调道:“我的人查了,不可能是云王自己。” 赵逸白的这一句“我的人”深深的刺了一下姜左相,只见他慢慢的低下头,语气也算太好的回道:“那么就只有圣上那里了。” “圣上?”赵逸白轻声呢喃的一句,眼里的幽光已经越来越浓了,语气也变得嘲讽起来,“舅舅,若真的是圣上出的手的话,那么我和舅舅满门怕是都危险了。” 姜左相一噎,忙抬起头来,问道:“那殿下认为?” “哼,更不可能是圣上,圣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这样的人的。”赵逸白自信的道,接着又补充,“我那几个兄长哪个不在其他的兄弟的府上安插人手的?” “那……殿下的人查不出来吗?”姜左相疑惑的问道。 赵逸白向黑色劲衣男子抬了抬下巴,黑色劲衣男子也不给姜左相行礼示意,只是平常道:“回姜相,我们的人并没有查出来。下手的人做的干净利落除了死尸一剑毙命,并没有任何线索留下。且那是云王府里死的下人,我们的人就算要查,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查。” “哦,是这样?”姜左相不动声色的点头,接着慈爱的看着赵逸白:“殿下的人手现在够用吗?若是不够用了,这些调查的小事,舅舅安排一批人过来给这位壮士搭把手如何?” 姜左相说完,目光清亮的看着赵逸白。而赵逸白的眼里,眼前的这个慈爱的老人只是为了他着想,没有一点心思在里面。可是他心里冷笑着,这个人能三十几年的稳稳坐在左相位置上,岂能以平常人的心思来揣度他? 何况,他早已发觉,这个舅舅之所以帮助他,不单单是因为血缘关系,还有让他都害怕的对权势的欲望…… 想到这里,赵逸白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道:“那逸白就不和舅舅客气了,多谢舅舅了。” 姜左相见他答应了,脸上更慈爱了,怪嗔道:“你这孩子,和舅舅还客气什么?” “主子,您说这件事是谁的手笔?”黑衣劲装男子见姜左相带着外头候着的长随小厮离开的背影,轻声问道。 赵逸白打了个呵欠,皱了皱眉道:“还真不好说,本皇子的那些兄弟不会那么傻才对。罢了,也不要去查了,既然我的人在云王府没了,那就玩大点,你去安排几个有货的人,将本皇子那几个兄弟在云王府的人都给结果了吧。”   ☆、第三百零三章 暗潮汹涌(四) 赵逸白说完,眼睛斜视着黑衣劲装男子,“做的干净利落点!” 黑衣劲装男子立刻抱拳行了一礼,转眼就消失在书房。 赵逸白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敢和本皇子作对的人不多不少也有那么几个,为了公平起见,那么大家就都一样的待遇好了。”轻笑了一下后,眼里染了寒霜一样,“我的好五哥,你是不是要感谢九弟一下子就替你清理了那些钉子呢?不会怪九弟我替你打草惊蛇了吧?” 安园。 苏安然的马车徐徐的驶近了安园,安园的仆从们早已经接到消息,苏大小姐今日要来,姜老管家此刻正带着男男女女的仆从在大门外边迎接。 此刻安园中门大开,玄衣平稳的将马车驶进了安园内。 姜寒夜此刻一袭月白细葛布的简单便袍,正面带着明显喜意的盯着驶进来的马车。 马车一停稳,姜寒夜就大步到了马车边,伸出左手亲自为苏安然打起了帘子,苏安然正搭着紫衣的手从马车坐垫上站起来,弓着背准备下车,看到的就是姜寒夜那张俊逸如仙的美人脸。 见他亲自为自己打帘,笑道:“怎么我们大兴的姜财神连打帘的小丫鬟也用不起,还非要自己当了打帘的小丫鬟,也不害臊。” 姜寒夜抿着唇,眼里笑意满满,并不说话,又朝苏安然伸出手。紫衣忙将她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后,苏安然抬眼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心里好笑,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姜寒夜那只朝她伸起的白玉般的右手。 柔弱无骨的小手一伸出来,姜寒夜立刻将自己的右手反转,大手包裹住苏安然的小手。 姜寒夜将她的小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心里满意,微微笑道:“安然是打算看看这园里的精致,还是坐软轿而行?” “走走吧,我来了安园几趟,还真的没好好看看这里的精致呢,“苏安然也暗中将姜寒夜给打量了一遍,见他也是极好,也就笑开了,问道:“听说你引了地下活泉到园子里的人工湖?” “是的,”姜寒夜点头,温声道:“今儿可有机会陪着安然好好看看。活泉不错,到了夏天特别凉爽。你不是怕热的厉害?” 苏安然开完笑的问:“难道引用地下活泉进来,是为了我不成?” 姜寒夜忽然停下步来,苏安然的手还在他的手里,他停下了步子,她被迫也停下了。姜寒夜目光温暖的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良久,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白亮整齐的牙来,“安然自己猜。” 这人真是…… 狡猾! 苏安然在姜寒夜的陪同下,将整个安然转了一圈,这院子里的布置确实很有水平,搁在现代的话,也就是那顶级的园林设计大师才能设计出来这样大气圆融的园子来。 但是这占地很大,苏安然走的脚都痛了,虽然姜寒夜看出了她的不舒服,几次想要抱着她前行,都被她咬着牙拒绝了。 没办法,她的别扭性格又出来了…… 最后回后院的时候,还是姜寒夜叫了软轿过来抬着她的。 本来院子占地是不大,姜寒夜不知什么时候就将隔壁左右的宅子都买了下来,用短短个把月的工夫将各家的宅子打通重新装修的一遍,所以有了现在的规模。 两人愉快的用完午膳后,苏安然懒洋洋的靠在临窗的大迎枕上,这间房的格局和她在苏府品湘轩的宴息室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苏安然感叹道:“看到这间屋子,我突然就想起了苏府,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回去看看了,说真的,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想什么?”姜寒夜微笑着问,见苏安然并没有回道,温和的道:“是因为那里毕竟还有几个你在乎的妹妹吗?” “就你聪明。”苏安然白了一眼姜寒夜,“说吧,你今日派玄衣接我过来有什么事?” 姜寒夜摇头而笑,“没什么事就不能接你过来了吗?” “说正经的!”苏安然懒懒的道。 “安然真是聪明,什么也瞒不了你啊。”姜寒夜装作无奈的样子,“我本来想告诉你呢,媒人我偶读请好了,就是按照上次和你商量的那样。我和外祖父还有孟姨也商量过了,他们很满意。再来就是,我将园子扩建后大了三分之二,想着我们婚后,将外祖父和孟姨及许状元他们都接过来一起住。再就是我们的定亲诸多的事,都由我来操心,安然你就做做你喜欢做的事,不要为了这些事伤神!” 苏安然知道他为她好的心意,想说点什么,却开不来口,只是觉得心脏的部位满满的,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还有,我们的园子这么大,将来你要是真的想你那些妹妹或者弟弟的话,我有办法将她们都弄过来,交给你抚养!”姜寒夜又道,苏安然哭笑不得,谁愿意替渣爹抚养孩子啊,她只是姐姐好不好?再说渣爹又没死,不是好好的当着他的二品大官吗。 “行了,谁说我要抚养妹妹弟弟的?用得着我抚养吗?越说越离谱了?”苏安然笑骂道,顿了一下又道:“要是我想六妹她们,倒是可以接她们过来玩几天。” 姜寒夜就笑了,小丫头还不想承认她想苏府里的妹妹了。哎,他的小丫头就是这么善良,可教他怎么办才好? “都依你,只要你想,我都能为你做到!”姜寒夜继续表真心。 苏安然就笑了,伸出白嫩的食指点着姜寒夜的光亮额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嗯,死了都不会忘。”姜寒夜声音温柔。 苏安然听了呸呸了几声,心里念了几声佛,说了几句童言无忌,然后不高兴的斥道:“以后说话小心点,想着说,不要抢着说!” 姜寒夜眼睛就眯了起来,呵呵的笑着,“安然,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呢。” 苏安然忙正色问道:“什么事儿?”在她的印象里,姜寒夜除了第一次见面对她有过请求外,之后就再没有寻求她的帮助了。 姜寒夜的神色难得有了一丝担忧,闷声道“刚接到通报,大批的饥民涌向了京城。而且路上还有一批又一批的饥民源源不断的往京城方向赶。” 给读者的话: 酱~pia,软咩咩,萌影,小善大爱,默里亲的加更,么么亲们!同时也真是对不起了,加更的太晚!今天出去逛街去了,哈哈。晚安了亲们,你们也早点睡,不要熬夜哦!   ☆、第三百零四章 暗潮汹涌(五) 姜寒夜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清透幽深的凤眼看着苏安然,眼里的柔情似乎要将眼前女孩包裹。苏安然被他这样一看,身上不禁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苏安然便做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急道:“你倒是说呀,这饥民可是大事,即便你现在只是商人的身份,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方设法的尽力去救护的。只是这饥民太多,指望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怎么也不够的!人多力量大,有什么我能帮得到的,我自然义不容辞……对了,回去我还要和外祖父和娘亲商量一下。得尽买米买菜……” 姜寒夜听她如此说,眼里精光一闪,他还没想到太好的办法呢,就是想着他的小丫头每每有出人意表的办法。 “安然,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姜寒夜这才开口问道,想想不能给小丫头压力,又忙道:“你不必太过在意,我只是想着能救得一个是一个罢了。” 苏安然点点头,看着姜寒夜逐渐蹙起的眉头,心知他真是真的在为饥民的事烦恼了,便认真的问:“往年像这样大的饥荒,朝廷都是怎么救济的?” 姜寒夜冷笑一声,“往年?往年朝廷也是发了救济的粮食和赈灾的银子,可是这些粮食有多少能到老百姓的嘴里,这些银子能有多少花在赈灾上,只有那些贪官污吏知道。”顿了一下,才嘲讽的道,“不但是贪官污吏,就是那些负责督办赈灾的皇室子弟,有哪一个是干净的?” 苏安然也是知道的,姜寒夜说的一点也不假,不管哪个朝代,可怜的总是老百姓! 定了定心,苏安然左手轻轻拍了拍姜寒夜的胳膊,只得道:“这赈灾的事,怕是老皇帝早就安排下去了。不管我们怎么担心,可这饥民大批的涌向京城,那就是赈灾的效果不大,老皇帝不蠢,自然知道这赈灾出了纰漏。想是会督促严办的!” 姜寒夜见小丫头一心想着安慰自己,心里一暖。他心里更是清楚明白,就算老皇帝督促严办又怎么样?将负责赈灾的大臣杀了又怎么样?老百姓的灾难已经形成了! 苏安然像是知道姜寒夜心中所想,“事已至此,我们只得想着补救的办法了。好在你当初准备了很多粮食,大佛寺的悲苦也准备好了救灾施粥的事了吧?” 姜寒夜点点头,“我只是做了准备,心里还是希望他这个当皇帝的不要让这件事发生,就算好似不能完全控制住,但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无数的人被饿死,无数的家庭……他也是真的老了,越来越昏庸无能了!” “不要难过,还有我们呢,”苏安然目光坚定,“其实指望朝廷的那些陈米烂谷子和有限的赈灾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寒夜,你不要再想那些悲伤的事情,这大兴还有你呢!在经济上,我相信,你比朝廷有用多了!” 姜寒夜伸出站在炕边,伸出双手,将苏安然揽到自己的怀里,苏安然是跪坐着的,她的耳朵正好贴着姜寒夜的心脏位置,能听到他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 “安然,幸好日后我有了你,否则这我都不知道,我该是怎样的孤独!” 苏安然没有应声,午后的眼光温暖而不张扬,正透过敞开的大窗照的一室的温馨静谧…… 而此刻赵墨白的云王府里气压低沉,赵逸白冷着脸坐在正堂主座上,听着下属的回报。 待听到约有上几万数饥肠辘辘的饥民拖家带口的涌向京都时,赵逸白脸色铁青,只见他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十皇弟是干什么吃的?父皇将赈灾的大事交给他,当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妥当的,如今怎么会有那么的饥民?” “主子息怒,”一个文士模样的青衣男子上前一步,禀道,“十皇子殿下估计也是想不到这件事现在恶化道这等地步。以下臣猜测,这十皇子殿下也是被人算计了。” 赵逸白冷笑数声,讥讽的道:“本王的这些兄弟哪个不是人精子,谁能算计得到谁?” “主子,话不能那样说,”青衣男子摇头,“一山还比一山高啊,圣上当初选了十皇子殿下来办这件事也是有考量的!虽然十皇子母妃殷嫔娘娘出身不高,可他的外家殷家豪富,十皇子可是最不缺钱的主,所以圣上……” 赵逸白面色不虞的抬手制止,“这些我都明白,也不想去追究了,事已至此,还是抓紧安置那些饥民才是!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还要出大事!” 青衣男子也是听明白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的确是要出大事的,忙道:“主子宽心,下臣这就去安排。”说完忙和赵逸白失礼告辞,赵逸白烦恼的扶了扶额,却见青衣男子满脸尴尬的回过身来,“主子,我们存余的军粮有一大部分被那个姜财神给买去了,我们……我们现在只能用银子去高价买粮食回来了!” 赵逸白面无表情的道:“姜九那是早有预谋,真是可恶!这样的钱他都要挣,真是无奸不商!”接着他眉眼凌厉,命令道:“传话下去,严密监视姜九的米面粮油的生意,一旦他高价卖粮食,立刻回报与本王!哼,他的银子不是多吗,正好我宰了他这个姜财神,用他的银子买粮给那些饥民填肚子!” “主子此计甚妙!”青衣男子面色一喜,接着信心满满道:“下臣这就去办!” “回来,此事是其一,不可打草惊蛇。”赵逸白面色缓和了几分,“王府里接二连三的死了十几个奴才,这事查的怎么样了?” 青衣男子面色一肃,“回主子,初步查出这些死的的奴才背后都有人,只是谁是谁的人,还没有查清楚。” “哼,没有查清那就不要查了。反正他们死于尖兵利器的,报官好了。让京兆尹和六扇门的那帮人去头痛吧。”赵逸白闲闲的说道。   ☆、第三百零五章 暗潮汹涌(六) 青衣男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问道:“主子,不查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了那些人后面的人了?” “没有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做这件事的人也是不想便宜本王的。本王何必上当?再说查出来又能怎么样?不就是本王那些兄弟们的人?”他才不会为这些蝼蚁般的人去烦心呢,既然这背后的人想将他一军,他怎么会如他们的意呢? 那就让官府查吧,看能不能查出一朵花来,想必父皇那边对他的府里一下子死了十几个奴才一定很好奇…… 隔日,苏安然在药婆婆,梅姑和紫衣的陪同下到了京城西郊的城区。 姜寒夜和她说过,那片地本来堆放京都官宦富家人运出的生活垃圾的,那些垃圾里一般会有吃剩下的剩菜残羹或者隔夜的糕点,甚至还会有破旧的衣衫什么的…… 下马车前,梅姑给苏安然带好斗篷上的帽子,嘴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道:“小姐,那地方又脏又乱,您就算要过去也该和公子说一声的。” “有药婆婆,梅姑你和紫衣三人在,怕什么?”苏安然不以为意的回道,“再说你家公子现在有大事要忙,我怎么能给他添麻烦?” “小姐啊,你这话就说错了,说起来你来这样危险的地方还不是为了公子啊?怎么叫给公子添麻烦?老婆子看是公子给你添了麻烦才是!”药婆婆没等梅姑出言,就不赞同的说道。 药婆婆大的话刚说完,梅姑和紫衣就深以为然的点头。 苏安然没有接话,有的事她自己心里有数就成,没必要说出来,让人觉得她自己有多高尚,多伟大。 她一个在现代文明环境中长大的穿越者,想办法为这些饥民做些事,不是应该的吗?” 苏安然扶着紫衣梅姑的手下了马车,目光所及,眼睛立刻就酸涩起来。这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饥民全是一副面黄肌瘦,目光呆滞的样子,有的躺在随身带着的破烂小包袱上,孩子们偎依在自家大人的身边,怯怯的看着每一个来往他们身边的陌生人。 那怯怯的,可怜的,饥饿的,却无知的眼神……一下子就触动了苏安然的泪腺…… 苏安然抬头看了看天,想把眼泪逼回去,也是看看大概到了什么时辰。 “小姐?”梅姑担心的问了一句,药婆婆和紫衣也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心里都在后悔,真是不该让小姐一个人来面对这样的场面。 就是她们这些曾是刀尖上舔血的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都忍不住,何况小姐这样的娇娇闺阁女呢。何况小姐心善如水,看了这样的惨状,那心里还不知道怎样难过呢。 “他们一般怎么用餐?”苏安然逼回了眼泪,问着梅姑。 梅姑在一早就被苏安然派出去关注饥民的事,所以她才会直接问她。 “小姐,是这样的,”梅姑清了清嗓子,脸色也不太好,“一开始他们中的劳动力还试图着去城内的富贵人家和一些生意人的铺子里找份工做的,一开始城里的富户和一般的官宦之家见他们中的有些人老实又肯下力气做事,而且工钱也比一般的京里的便宜一半,很是喜欢用他们的。可是这些人一般都是有一家老小要养,时间长了不得不手脚不干净。后来就发展了城里的人一致不愿意用他们了……” 紫衣见梅姑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便接着道:“小姐,这事我知道,现在他们都是在等着救济。一日喝两次粥。” “粥是稀得吧?”苏安然冷冷的问道。 “是,”梅姑回道,“官府里的粮食,不掺些发霉的就算不错了。哪里会事稠的啊。” 苏安然皱了眉头,又问道:“现在除了官府的粥棚,还有其他的吗?” 梅姑忙回道:“只有公子委托了大佛寺开了粥棚,还有就是云王府的粥棚。” 大佛寺开了粥棚苏安然不意外,可是这云王赵墨白也在这里开了粥棚,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是单单说这个赵墨白政治嗅觉灵敏,是她奇怪的事为什么其他的王爷皇子没有在这里设下粥棚。 苏安然抬眼看了梅姑,“我们去大佛寺那边的粥棚看看。” 梅姑应诺,带着苏安然往大佛寺那边的粥棚而去。 让苏安然没想到的是,到了大佛寺的粥棚,而云王府的粥棚竟然就在旁边。 更让她意外的是,那穿着普通棉衫,挽着手袖,拿着竹筒制作的 勺子正在搅拌着大木桶的粥的俊秀男人不正是赵墨白? 只见他搅拌了一会,眉目阴寒,沉着声音问身边垂首伺立的中年男人:“今天的粥怎么比往日的稀了?” 那个中年人见他发问,明显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回……回云……云少爷……因为咱们府里的粥是三个粥棚里最浓稠的,所以那些饥民都往咱们这里排队领粥,咱们的大米不……不多了。” 赵墨白面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却听见那个中年人不忿的说道:“隔壁的大佛寺的和尚本来是喝稀粥的,所以那粥熬得和他们平时喝的一样的也就罢了。可是户部主持的朝廷的粥棚那个粥也是太稀了!上面厚厚一层都是清水,饥民们哪里吃的饱?自然就都跑到咱们府上的粥铺了!” “我知道了,明日就再运一批米粮来,粥还是照旧,不得再稀了!”赵墨白沉声吩咐,接着语气幽幽道:“一天就两餐粥,本来就是保着他们的命不被饿死的,你们再稀了,和不施粥有什么区别?” 中年男子忙低头应声,看起来很是惭愧。 苏安然见赵墨白将要抬头,忙将自己的眼光转回去,可是已经晚了。 赵墨白早就意识道一道轻柔的视线停留在他这个方向,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可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个熟悉的窈窕身影时,他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这个地方,她怎么也来了? 接着赵墨白心里就升起一股极大的怒气,不是说姜九那狗东西和她有了婚约吗?他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还让她孤身一人偷偷跑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了? 给读者的话: 给酱~pia,软咩咩,萌影,小善大爱,默里亲的加更!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零六章 助他一臂之力 一身平常衣衫的赵墨白定定大的看着苏安然,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将这个磨人又伤人的小丫头掳到自己的地盘……他要好好的问问她,他赵墨白哪点比不上姜九。 为何她对他避之如蛇蝎,弃之如敝屣,自己一颗真心被她践踏到烂泥里……可她对姜九那个狡猾的商贾就那么中意? 她就那么轻易的就同意了那个可恶的孟老头子为他和姜九定的亲事,要不是她自己也同意了,以他对她的了解,那亲事就成不了! 不知道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赵墨白回忆起那天跟着父皇宣旨太监去孟府宣旨时,当孟老头子说起她已经定亲的消息时,她的脸上一片从容淡定,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幸福的表情…… 苏安然感觉到了赵墨白那道复杂难辨的视线,心里对他的纠缠既觉得腻味,又觉得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不管他是不是做戏什么的,但他在饥民的集中地施粥这件事,她还是很赞成的。毕竟他让很多人现在还没饿死。 赵墨白心里想了一会还是出声了,“这里脏乱危险的很,你怎么不带人保护就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来的地方吗?”顿了一下,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刺一下这个坏丫头,“怎么,你的未婚夫没和你一起来?” 说完了后,他就后悔了,不管怎么样,他不该这样对她…… “云少爷,您贵人事忙,小女的事就不牢您操心了!”苏安然面色淡淡,沉稳反击,“若是小女的未婚夫真的陪小女过来了,云少爷您是不是又要说我们不懂男女大防啊?” 这丫头那张嘴真是不饶人,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觉得生气呢?赵墨白心里苦笑,自己竟然还觉得能和她斗嘴是很幸福的事。 “你来这儿做什么?”赵墨白想了想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严肃道:“这儿真的很危险,人多事杂,有的人患了能传染给别人的麻风病!” “那你就应该想办法让医疗跟上啊。”苏安然回道,接着探了探头,看着他搅动的大木桶,见里面白白的一片,其实看起来被不稀。 赵墨白见她说的简单,苦笑起来:“呵,能保证他们一时半会饿不死就已经很好了,哪里来的大夫给他们看病吃药?” 苏安然眉角一拧,压低声道:“难道你不知道找你的父亲想办法?至少你要提一提吧?你不说他也不知道不是?那些当官的不都是欺下瞒上的!” 赵墨白见这丫头这下不避着自己了,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了很多,也学着她压低着声音道:“就算提了,也没用。你看到这里就几个粥棚吧?不知道你城里那些达官贵族们的聚居地看了没有?” “没。”苏安然简单的回道。 “哼,难怪。”赵墨白眼里波光难辨,“那些人家府门口可都是设了粥棚的。做给谁看,你是想得到的吧。” 还能给谁看?给老百姓看,给御史看,也就是个宫里的老皇帝看啰。那些人可真是会钻营啊,这可算是国难,竟然也能心安理得的借着这件事去讨得老皇帝的欢心。 苏安然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再次看了一眼赵逸白的粥棚,淡淡道:“天越来越冷了,你吩咐人在粥里加些生姜和黄萝卜吧。我再让姜九那里调些腌制的咸菜来。” 赵墨白顾不得和她计较姜九,眸光闪了闪,问道:“这又是为何?” 苏安然不想和这个古人解释一些现代人才知道的那些知识,见他实在是想知道,便简单的解释道:“生姜驱寒的,黄萝卜增强体力,咸菜里面有盐分,可以长力气,或者说保存体力。” 赵墨白眼光一亮,看着身边的中年男人,“苏小姐的话都记住了?下一餐照苏小姐说的办!” 中年男人忙恭敬的应诺,他是知道这个苏小姐的,听她刚才那么一说,还真是有道理。 看来这个苏小姐真的是个善心的人呐。 而大佛寺主事的大和尚也忙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我们也会按照您说的办的,施主善德仁心,菩萨会保佑您的,善哉善哉!” “多谢大师,您们能照做那太好了,佛祖会看到的,师父们也是做了一份大功德的!”苏安然忙还礼。 接着又对梅姑吩咐道:“梅姑,从明天起,平海公府也准备准备在这里设立三个粥棚。”想了一下,又道:“就在大佛寺的粥棚边上吧。” 大佛寺的众和尚俱都宣了佛号,赵墨白也目光晶亮的看着苏安然。 苏安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看着赵墨白,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开口笑道:“云少爷,您也不要闲着,您的威名威震天下,小女相信,只要你愿意,随便说几句威胁的话,京里的那些借着饥民的名义捞好处的家伙不得不按照您定下的标准来这里设立粥棚施粥。” 赵墨白被她的话说的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连击三掌,大笑起来:“哈哈,好主意!安然,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赵墨白死太兴奋了,竟然在这里就叫起来苏安然的闺名。 苏安然见他实在是因为心系饥民,便也没和他计较,只是脸上到底是不乐意的。 她可是定了亲的人了,这事儿要是被姜寒夜那家伙只知道了,又得和几壶老陈醋了…… “安然,你可还有什么好主意?”赵墨白想着这丫头的小脑袋瓜子想出来额都是绝妙的好法子,忍不住的又问道。 “为公,你只要将灾民安置好了就是大功一件!”苏安然低着头淡淡的道,“可若是为私嘛,只要你自己出钱出力的将那些患了疾病的人给医治了,让传染性的疾病不要大范围的蔓延,那么你的回报绝对是你自己所期待的。” 苏安然之所以要告诉他这些,还是因为姜寒夜的话,老皇帝的眼光不好,可继承人选的倒也没差。既然赵墨白曾经救过她一命,那么她就趁着现在回报他一二吧。 且这对那些灾民只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安然,你……你这话中有话啊?”赵墨白沉思了一会,灼灼的看着苏安然。   ☆、第三百零七章 善心 苏安然也不看他,只是低着头嘲讽一笑,“什么意思你当真不知道?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赵墨白忙低声挽回。 只是苏安然并不在乎他的相信与否,有的话,长心的人自然能听进去。她才不在乎他怎么想呢。 “你不相信我?”赵墨白见苏安然没有回应他,眼里闪过一丝一闪而逝的焦急,“我说是真的相信你!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赵墨白后面的这句话是放低了自己的身段才说的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卑微的讨好了吧。 苏安然低着头,白色雪狐毛的斗篷遮挡了她的侧脸,赵墨白看不到她的表情。 “既然相信的话,那以后就不要去轻易和姜九作对。”苏安然淡淡的道,“我不希望日后你要伤害他,当然他也不会去轻易伤害你的。” 苏安然考虑了很久,还是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说到底,他还是不希望本是同根生的兄弟两挥戈相向。 她更不愿意看到姜寒夜被他的亲兄弟伤害,私心里,她也是有点可怜赵墨白的,也……不希望他们最后为敌。 “你在为姜九说话?”苏安然的这句话激怒了赵墨白,他面色铁青起来,他身边的中年男人谴责的看了一眼苏安然,而赵墨白似乎是压制不住怒气了,冷声问道:“你这这么护着他?他有哪里值得你如此?他有哪里比我……好?” “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又扯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来?”苏安然不悦的回道:“你有那力气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那些进京的饥民!” 赵墨白这次没有接话,只是用力的握着双拳。 良久,在苏安然已经去查看饥民的状况后,赵墨白终于又出声了,他低低的自喃,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苏安然,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姜九的,你越在乎他,我越不会让他好过!哪怕你和他成亲了,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不在乎,哈哈……我不在乎,我有一半的蒙族人的血脉,你还不知道吧,蒙族人几人共有一妻都可以。何况将来你只是个寡妇而已……” 苏安然在药婆婆等三人的陪同下转了一圈,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峻“药婆婆,你看这里还真有不少得了病的人,您老人家的医术了得,能不能组织号召江湖上的各路神医组织人手到京城里来啊?” 药婆婆也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这也是个法子,有的病还真是乎传染的,要不及时控制的话,这么密集的人头,要传染开来的话,那将是一场大灾难!怕是京城里的人都不可幸免了!” “这么严重?”苏安然忍不住低声惊呼,“那药婆婆你事不宜迟,赶紧联络他们,能联系一个是一个!” “哎,可不是吗?”药婆婆叹气,“只能是就近的了,有的山高路远,就算愿意来出份力,这山高路远的也是要行走好长时间的。” 苏安然想了想,便道:“只要能来就没关系,这一路上的饥民那么多,总是有病的伤的。婆婆您和他们说说沿途诊治就是了。” “药老,这倒是个好主意!”梅姑忙赞成道,“那我也联系一下我认识的几个老熟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好,”紫衣也道,“我和玄衣通个气,让他和公子手下的人都说说。也不管是不是大夫什么的。反正都有一身好力气,再说公子在钱财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就让大家都出一份力吧!” “是啊,众人拾柴火焰高!”药婆婆感叹,“小姐和夫人还可以发动这京里的小姐贵妇们捐银子捐过冬的棉衣。眼看着这冬天就要来了,哎真是造孽啊!” 苏安然还没想到的事,倒是被药婆婆提前说了,心里也感叹,这古人举一反三的智慧可真是高。 此时她对姜寒夜更是满意了,心里不无得意的想,他手下的人都有那么仁慈的心,他果然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子! 就算难缠了点,她也认了! 苏安然在灾区逗留到了黄昏时分才坐上马车往回赶。 紫衣悄悄告诉她,云王府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她们的马车后面。 苏安然脸色淡淡的摇摇头,她知道赵墨白的心思,这么跟着,怕是担心她的安全。 这人对她算是很好的,他从来没做过伤害她的事。 就算她当初被苏玉莲的和宁阳侯府算计,他也是私下里帮她找回了场子。 这些事都是姜寒夜告诉他的,姜寒夜那厮和她咬耳朵的时候,还吃了几大碗飞醋呢。想想那个场景,她就好笑。 只是再想起赵墨白的执念,她又笑不出来了。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苏安然一回府刚下马车,就看到孟老爷子正站在大门外翘首以待,看到她下了马车,孟老爷子忙大步迈过来,一脸的担心,没等苏安然请安,便一把拽住她,左看看右看看,嘴里抱怨道:“乖孙,爷爷听说你去了饥民的集聚地了?” 苏安然笑笑的点头,伸手挽起他的胳膊,讨好的意味很浓。她就是不想母亲和外祖父担心,才瞒着的。可到底没瞒的过神通广大的外祖父。 “那个地方那么危险,你以后可不要去了!”孟老爷子正色道:“爷爷知道你担心饥民,你可以在咱们府上的大门口设立粥棚,你要多少粮食,爷爷都替你调集过来!” 苏安然一阵感动,“爷爷不用担心,我带着药婆婆她们呢,没事的!” 不等孟老爷子说话,接着冷笑道:“再说,这施粥在咱们府大门口根本没用!那些饥民有几个能混到城里的?所以安然想着我们府上也到饥民的集聚地去设立粥棚!” “好……好好好。都依爷爷的乖孙。”孟老爷子忙答应,只是又道:“这些事爷爷帮你交代下去,但是你不许再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了!听到没有?” 苏安然忙点头,接着又狡黠的笑问:“那如果……姜寒夜带我去可以吗?” 给读者的话: 给酱~pia,软咩咩,萌影,小善大爱,默里,久久03003350亲的加更!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零八章 提亲改期 孟老爷子听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有他在我就放心了。”见苏安然一副得逞的小模样,将脸又板了起来,“但也不能多去!” 苏安然见糊弄不住老人家,忙撒娇道:“爷爷放心吧,没有事的。安然又不会多去的,现在啊我主要是想将生意扩大一下,多挣点银子。” 孟老爷子奇怪道:“有爷爷在,哪里还要你担心银子的问题?” “爷爷的是爷爷的,我自己也得努力挣银子啊!古人不是说儿女不贪爷娘财的吗。”苏安然忙回道,外祖父回来这么久了,一直忙着这样那样的事去了,自己摸索着做生意的事竟然没有和他说过。 正好,趁着现在要银子买米粮的机会和外祖父说一说,做做生意的事情。 孟老爷子见自己的乖孙说了这样有志气的话,很是骄傲得意,本来红润的脸上更是显得红光满面了,只见他笑眯眯的摸着胡须道:“我的乖孙有这样大的志向是好事情。你要去经商爷爷也一百个赞成的,不但赞成,爷爷还要支持你呢。” “多谢爷爷,我目前计划的不是很大,娘亲已经将她以前的几个大掌柜和大帐房给了我,加上我自己也请了两个人帮我管着生意上的事,现在还不用占了爷爷的人手的。” 苏安然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外祖父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暗暗的观察着她,直到前几天,他老人家才逐渐和自己交代孟家存留的暗中势力。 苏安然也不意外,孟家传承了近千年,怎么会是简单的?想必当初老皇帝也是知道这一点,对外祖父在海上的失踪才不着急,也不全力去寻吧? 毕竟孟家的存在,对中央集权的大兴皇朝是把双刃剑,用的好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任其发展壮大,总不是好事! “嗯,这样也行。”孟老爷子沉吟了一下,眉目舒朗的解释:“你母亲给你的人都是信得过的,那些人都是爷爷当年亲自挑选的。你放心的用。” 苏安然笑着点头,她当然放心的用,有了那些人的加入,她的小本生意做得那是红红火火的。用宁锦的话说,自己现在啥事不用操心,可真就是坐在家里数银子了。 “娘亲给的人都很有本事,省了我很多的心。”苏安然认可道,“等饥民都安置好了后,我还有大事要办,到时候免不了需要爷爷帮忙的。”“那没问题,只是到明年开春的时候,爷爷想将你和姜家小子的婚事给办了。你看呢?” 苏安然一愣,明年开春?现在可已经十一月了,明年开春就成亲,那岂不是只有几个月了? 再说姜寒夜还没来她家提亲呢,本来说好是九月初九来提亲的。可外祖父却被老皇帝日日叫到宫里陪他,每每当外祖父想提起自己的亲事,老皇帝就左顾而言他的岔开了话题。 所以外祖父这才着急吧? 姜寒夜的焦躁着急上火她都看在了眼里,她也很心疼他……可恶的老皇帝! 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苏安然定了定心神,也不扭捏,看着孟老爷子问道:“爷爷,那提亲的事?” “安然放心,这事不急,姜家小子也给我说了,十二月初八也是个极好的日子。他早已准备好了,就等着腊八那天上门提亲了。”孟老爷子胸有成竹的道。 “噗,腊八节那天提亲?”苏安然差点喷了孟老爷子一脸口水。 孟老爷子也不嫌弃她,只是抬起手腕用袖袍擦了擦脸,脸上现出老狐狸般的微笑,“腊八节那天圣上有要事,顾不得了。我趁机留在家里将姜小子来提亲的事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也没辙了。哈哈……” 苏安然看着孟老爷子笑的得意,不禁无语的很,这提个亲还得偷摸着办,真是醉了。 她是不是还要为腊八是个好日子感到庆幸呢? 算了,不管这些了。好事总是多磨的。 这样说也不对,弄得自己好像是恨嫁似得。 “安然,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了?”孟老爷之见苏安然不语,观察着她的脸色,问道。 “没有,爷爷。这有什么不痛快的。”苏安然回道,只是低着头,带着一丝不舍道:“我只是没想到爷爷您那么早就要将我嫁出去。” “安然,爷爷也是舍不得你,爷爷刚回来几个月就要将你嫁出去。爷爷这心啊就像要剜掉一样啊。可是能怎么办,这天下还是圣上的,爷爷要是不将你尽快嫁给姜小子,谁知道将来还要起什么幺蛾子?爷爷自诩聪明一世,可是还是看不透圣上的心啊!那个人……那个人的心,比海还要深……” 孟老爷子说到后面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可见他对隆德帝是心存忌惮的。 苏安然也听出来了,只是她本来就没有怪外祖父的意思,现在真是后悔了说了那句话,惹得老人家心里难过。 于是握紧了孟老爷子的胳膊,安慰道:“爷爷,你不要难过,就算嫁了,我也能常常回来的。有姜寒夜呢!” 孟老爷子听懂了苏安然的暗示,爷孙俩相视一笑,算是定下了某种默契。 爷孙俩慢慢的走着,孟老爷子猛然想起来一件事,眉角动了一下,看着苏安然道:“对了,过两天吴王妃过四十整寿,吴王府府的奴才今天将请帖送了来,还带来了嘉和那个鬼丫头的口讯,说是多日不见很是想念,请你那日一定要过去参加她母亲的寿诞。” “既然嘉和郡主开口相邀,我就是不去也不行了。”苏安然淡淡笑着,心里却在想,嘉和上次和自己不欢而散,这次这么客气的邀请自己去,也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嗯,”孟老爷子点头,“虽然那鬼丫头一肚子坏心眼,但是我的乖孙聪明伶俐,怎么也不会吃亏。”苏安然忙笑道:“爷爷,自家的孩子不能夸的。” 孟老爷子哈哈大笑,“我打的乖孙福气和运气都好,爷爷夸几句不碍事。再说我也看出来啦,你身边伺候的那几个老中少三个人可不简单的。有她们跟着,爷爷放心!” 苏安然也笑了,她从来没想过要瞒着爷爷,姜寒夜在她的身边安插了人保护她。再说,只要爷爷在心,什么事能瞒的过他老人家呢。   ☆、第三百零九章 苏府蠢人 孟老爷子越看苏安然越是喜欢,心里不无可惜的想,这要是个男孩子那该多好啊! 哼,都是苏家祖上不记德,没那个福气! 还是他孟家有福气,安然是个女孩儿才能不受流言蜚语回他的孟家不是,这么说来,还是他孟家有福气啊。 苏安然看孟老爷子满脸的得意,红光水润的,虽然是穿着一身平民才会穿的亚麻色粗布棉袍,但是那身上散发出的上位者的气势却是让人心惊。 她此刻心里也很是得意,上天总算对她不薄,给了她一个慈母和一个这样厉害又疼爱她的外祖,至少她想做什么事,外祖父不但支持,还有能力扶持! 想到这里,苏安然杏眼眯眯笑成了一条缝,摇着孟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爷爷,安然知道您本事极大,这饥民的事您有什么打算吗?” “哈哈,乖孙,这就你不懂了吧,爷爷啊只负责给圣上出出主意就好了。”孟老爷子大笑道,见苏安然憋着嘴,一脸的失望,安抚道:“乖孙呐,爷爷和你说,这赈灾的事爷爷不能出头,咱们平海公府也不能出头!我们要是出头了,就犯了大忌了!特别是爷爷这会刚封了公爵就更要低调行事了!” 苏安然听了孟老爷子的一番点拨,这才恍然大悟,是她太急了,就是想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哎,有的事,还是听天命,尽人事吧! 孟老爷子见不得自己的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乖孙女愁眉不展,因此又道:“明面上的不行,私下里的还是不要紧的。咱们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所以赈灾这件事有你帮着姜家小子去做就足以了。” 苏安然听了这番话眉开眼笑起来,忍不住的说了好话,“爷爷,你真伟大!” “你这孩子,你有这番仁心,偏偏不准自己的夫君去……哎,都是命啊!也罢。”孟老爷子喃喃道,“这样也好。” “爷爷,安然也是听天命,尽人事的。”苏安然忙接话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也就那样了。” 孟老爷子点点头,不再言语。 农历十一月初六是吴王正妃秦氏的四十华诞,苏安然早已经接了帖子,所以这日起得很早,因为要梳妆打扮一番。 当紫衣和鸢尾服侍着她刚穿好那身浅紫色富贵牡丹的吉服时,金桔匆匆进来禀报,说是苏府的海姨娘领着四小姐五小姐和七小姐到府上了。 苏安然秀气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不动声色的道:“让人领着她们去夫人的客院吧。” 金桔一脸为难,“怎么了?”苏安然眼光扫到金桔的脸色,追问了一句。 惹得鸢尾狠狠的看了一眼金桔,心里将她臭骂了一顿,跟着小姐后面这么些日子,还没什么长进,脸槐花一半也比不上,这死丫头就是不长心。 金桔被鸢尾的责难的的眼光看的脖子一缩,低着头委屈的回道:“是四小姐,她非要带着五小姐和七小姐来给小姐请安,奴婢拦了两句,她……她就给了奴婢一个嘴巴子……” “你再说一遍!”苏安然立刻打断了金桔的话,语气森寒,眼神也冰冷了起来,金桔被小姐的那森冷的语气激的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回小姐,四小姐说她要来给您请……请安!” 苏安然看着金桔这样,看了她一眼,柔和了声调:“你站起来回话,你说苏玉琴打了你?” 金桔见小姐不是针对她,忙打着胆子点头,鸢尾恨铁不成钢的将她扯了起来,将她的脸板正,随后倒抽一口凉气,苏安然一抬头就看到金桔白嫩娇艳的小脸红肿的像个发泡的馒头一样,别说鸢尾倒抽一口凉气,就是她也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气。 这是下了她吃奶的手劲才能将一个人的脸一巴掌抽成这样吧? 哼,好大的胆子! 随即脸上现出冷笑,她语气冷冷的嘲讽道:“这是来给我个下马威来了啊?无知的东西也不知道凭的是什么!走,不用劳动她四小姐给我请安,我们去迎接迎接苏四小姐的大驾。” 紫衣和鸢尾都知道,小姐这是要替金桔这个好命的丫头找场子去了。 她们心里对那个苏家的四小姐也很是不屑,金桔好歹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就算她以前是苏府的家生子,可小姐将她带出来时,协理苏府后院中馈的曹姨娘是将金桔的卖身契交给了小姐的。 也就是说,金桔现在并非是苏家的奴才了,而是孟家的奴才了,她一个苏府的庶出小姐凭什么打小姐的丫鬟?退一万步说,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苏安然一行人很快穿过回廊到了客院,因为娘亲孟氏也是要去贺寿的,身边的服侍的人都留在娘亲身边伺候着。所以对于海姨娘一行人,赵嬷嬷只是安排了一个管事的娘子来陪着。 当苏安然穿着端庄高雅的吉服,带着华贵精美的首饰出现在海氏母女和苏家另外一对姐妹眼前时,几个人都被震撼住了。 只见她们呆愣着看着款款走进门帘的苏安然,忘记了请安问好…… 苏安然只是面色淡漠的看着她们,他才不会自降身份的先开口呢。 还是海姨娘最先反应过来,只见她故意扶着自己的腰,向前挺了挺她已经出怀的圆球肚皮,做作的将肆无忌惮的目光在苏安然身上走了一遍,夸张的道:“哎哟,瞧瞧我们的大小姐,几个月不见,这出落的哟,姨娘都不认识了哟!哎呀,瞧瞧这衣裳,瞧瞧这首饰……啧啧,难怪大小姐愿意跟着夫人出来了呀……” “海姨娘,你一大早的跑到我们公府就是跟我们小姐说这番没意思的话吗?”鸢尾再也忍受不了海姨娘的魔音穿脑,脸色不虞的拿话打断她。 海姨娘不妨苏安然没开口,倒是被这小蹄子给挤兑了一句,脸色一变,嘴里即将出口的更不好听的话也憋了回去。 倒是一身粉红素色褙子的苏玉琴一脸嫉妒的反击了过来,“长姐,您身边的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懂规矩!您这个主子还没开口了,有她做奴婢的开口的份吗?” 给读者的话: 亲们,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容颜又要单更了,请亲们原谅!本来是不想拿自己的私事说事的,可还是给亲们一个交代才好,容颜没带好宝宝,让他感冒后又拉肚子了……亲们这几天请不要打赏了,容颜怕是没时间加更的,万分抱歉啊!!!   ☆、第三百一十 破事 苏安然勾了勾唇,眼角闪过一丝冷笑,语气淡淡,“说人家身份的时候,也想想你自己的身份!看来海姨娘是越来越不会教女了!” 苏安然说完便不理会海氏母女铁青的脸色,朝着穿着半新不旧略显寒酸褙子的苏家两姐妹招手。 两个小姑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海姨娘母女,不敢迈步。 苏安然看了心里就起了怜惜,这两个孩子母亲被罚家庙,没有亲娘护着,定是被这海氏母女欺负的惨了。 看来自己将她们托付给曹姨娘也不是个事,毕竟曹姨娘现在身子也不便,而且也不是个得宠的,上头还有苏老夫人压着…… “怎么大姐姐出了苏府就不是你们的大姐姐了吗?过来吧。”苏安然眼风扫了一眼海氏母女,“在我这里,你们不用害怕谁,你们是苏家的小姐,不比苏府别的小姐身份低,更比那些姨娘侍妾的身份高贵!” 苏家的这小姐妹俩羞的面色通红,大姐姐这番话是在替她们撑腰,可也是将她们两个给教训了一顿。 “拿起你们苏府小姐的架子来!”苏安然见她们喏喏,语气一厉,“你们可都是苏府正正经经的主子小姐。” “大姐姐,妹妹我听了好感动啊,您还当我们这些妹妹是妹妹啊!”苏玉琴嘴角扬了扬,讽刺的话就出了口。 谁不知道这个苏安然故意抬举这两个小贱人,来打压她和姨娘来着。 只是今日她本来就是来找场子的,怎么会怕了她苏安然? 苏安然讥诮的看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大的苏玉琴,嘴角微勾,“哦,四妹妹你的手可疼不疼?我身边的丫鬟的脸嫩不嫩?” 苏玉琴脸色一变,接着又想起了二姐姐的话,毫不在乎的回道:“大姐姐,妹妹可是为了你好!我们姐妹起了大早的来给大姐姐请安问好,您这丫鬟也太不知礼了些,竟然敢拦着我们姐妹来见大姐姐!” 见自己的女儿没有说到点子上,一身玫红葡萄缠枝纹蜀锦褙子的海姨娘忙似笑非笑的接口道:“是啊,大小姐,这要是被传出去了,教外面的人说大小姐不爱护自己的妹妹们,这可就难听了。” 当时她之所以没有拦着自己的女儿教训苏安然身边的这个二等丫鬟,就是因为她掐准了这个借口,哼哼,晾她苏安然也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下肚! 本来孟氏和她出了苏府,她是高兴的,和她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这贱人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去抢她放在心尖上疼的爱女的郎君! 这口气,她海媚可咽不下去的…… 苏安然看了眼金桔,示意她上前,“金桔,你先来说说,你当时是怎么和苏四小姐回话的。” 金桔忙上前跪着回道:“回小姐,金桔就是告诉小姐您要参加吴王妃的寿宴,现在正在忙着梳妆打扮,请她们在客院稍坐……” 苏安然点头,看着苏府一行人,淡淡问道:“四妹妹,海姨娘,还有五妹妹和七妹妹。我的侍女说的可是事实?” 苏府五小姐和七小姐两个小姐妹忙点头,海姨娘和苏玉琴脸色一下子就好难看了。 她们没有想到苏安然真的为了这么个小丫鬟和她们当堂对峙起来。 “那也就是说,我的侍女并没有说错什么,也没有别的意思吧?”苏安然冷淡的看着海姨娘母女,“那就是你四妹妹的错了!现在不是在苏府,就算在苏府,你敢掌掴我的侍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安然的语调虽然不凌厉,但是苏玉琴和海姨娘还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压迫。 “今儿事忙,我也不想和你计较。”苏安然看着苏玉琴,眼神却凌厉非常,吓得她立刻低了头不敢再和苏安然对视,苏安然见她认怂了,心里冷笑,这海姨娘教出来的女儿和她自己一个德行,都是欺软怕硬的。 苏安然没有再和海姨娘母女说什么,这让海氏和苏玉琴吁了一口气。 却见苏安然撇下了她们,走到了那小五和小七那两个小贱人身边,她们睁大了眼看着。 苏安然伸手一手拉了一个人的手,她们手上冰凉的触感让苏安然打了一个冷战,她惊了一下,随后眼里怒意明显,“这手怎么这么冰凉?”随即又摸了摸她们身上,“穿的这么少?这衣服也太旧了些!你们这是没有棉袄吗?” “我……我们……大姐姐!”苏小七委屈大的哭了起来,“呜呜……我和姐姐没有新衣服,我们的新衣服都教……都教……” 苏小七呜呜的哭着话也说不清,苏安然见她害怕的往海姨娘那边看,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们的新衣服苏玉琴是不会穿的,可是海姨娘娘家可有一堆打秋风的穷亲戚。海姨娘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下限,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要哭了,大姐姐给你们做!”苏安然握着她的小手,“遇到事情要动脑子想,一味地哭和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看着苏小五眼睛晶亮的看着自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便转过脸看着她,“大姐姐现在的衣服是有,但你们的身量却是穿不了的。现在这个点成衣铺子还没开市,你和七妹妹要穿着这身去参加吴王王妃的寿宴吗?” 苏小五忙摇头,身音柔弱的回道:“大姐姐,我们并不愿意去的。我们是……我们是……”接着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是祖母让海姨娘带着我们去的,说是我们也不小了,要去……要去……” 苏小五俏脸羞得通红,有点说不下去了,苏安然却是知道了她的意思,老夫人这是让她们在那些贵妇人面前露露面呢。 哼,她也不想想,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现在被罚在家庙,这辈子就算了。现在让这么个姨娘带着她们去应酬,哪家的当家主母会看的上眼? 当妾还差不多! 由此可见,苏老夫人的心可真是狠,最起码是她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应酬才说的过去吧! “哼,你们这是对你们祖母的安排不满?”海姨娘冷笑,“你祖母可是有言在先,她老人家精力不济,只能带着玉芬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贺寿 苏小五和苏小七闻言就再也不敢开口了,两个人的面上都是一副凄凄惶惶的表情。而苏玉琴的面上则是一副得意又不屑的表情。 苏安然斜睨了一眼海氏母女,柔声问苏小五:“那这么说,老夫人也是要去吴王府贺寿的了?” 苏小五忙点头,看着苏安然,语气凄然的再次强调:“大姐姐,我和七妹妹真的不想去的,就想跟着曹姨娘和六妹妹守在府上。可是,可是……” 苏小五不敢再说,苏小七却怯怯的接口了,“四姐姐说,我们一定要陪着她去,否则苏府正经的小姐只有她一个人,反而叫玉芬堂姐出了风头。” 苏安然心里一冷,苏玉琴可真的是不顾姐妹情谊啊,这两个小的穿着打扮成这个样子,明显是为了陪衬她这个苏家的四小姐的啊。更可恶的是苏老夫人,有她这样当奶奶的吗?代表大儿子家女眷去王府贺寿,不带着大儿子家的小姐,竟然只带着小儿子家的小姐,也不怕被人笑话。 而苏小七的话一完,苏玉琴就恶狠狠的看着她,语带威胁:“七妹妹你话太多了!” 苏安然冷笑,转过头看着苏玉琴,“你既然不当她是自己的妹妹,还不许她当我是大姐姐吗?” “我没那个意思!”苏玉琴气冲冲的回了一句嘴。 “那你为什么不许七妹妹和我说话?”苏安然冷声问道,见苏玉琴脸色涨红,小脸气鼓鼓,嘴巴也撅起来,也不理她,开口赶人:“我也当不起你的请安,五妹妹和七妹妹我做主留在平海公府了。你和海姨娘还是赶紧坐车去吴王府吧。” “大小姐!”海姨娘失声叫了起来,“您已经不是苏家的大小姐了,没有权利做这样的决定!这是苏家的事!” “海姨娘,既然你不认我苏安然是苏家的大小姐了,你们也不用来给我请安了。不知道你带着四妹妹来我平海公府为了何事?”苏安然丝毫不受海氏不客气的话而影响,淡淡反讽,“不过你不认我是苏家大小姐没有关系,这五妹妹和七妹妹可还是我的妹妹。既然海姨娘没有替她们好好打点行装,更是无法照应得了她们,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人替她们做主可是说得过去的。” 苏玉琴见苏安然语气嘲讽意味十足,十分不平,忍不住的上前一步,看着苏安然道:“大姐姐,她们是你的妹妹,我可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不为我想想?”看苏安然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她心肝一颤,接着梗着脖子道:“苏府的好点的马车被老夫人坐了去了,我们坐的马车不暖和,希望大姐姐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载我和姨娘一程。” 苏安然还是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鸢尾吩咐道:“五妹妹和七妹妹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公府看望我这个大姐姐,你吩咐铃兰和秋葵她们去我的库房里找些好东西给两位妹妹做见面礼。” 鸢尾应诺,故意看了一眼苏玉琴和海姨娘,脆生应了声“是!” 苏玉琴脸色青白不定的变换着,她也是第一次来平海公府啊,怎么不见这个苏安然给她也送些见面礼啊? 她不禁有些急了。 倒是海姨娘老道,掩下了眼里的不平,换了一副笑眯眯的神色,先是看着苏小五和苏小七,道:“五小姐和七小姐真是好福气,有着长姐疼爱,还不快谢谢你们长姐!”见两个女孩子欲言又止,像是要拒绝的,忙打断:“你们长姐的一片心意,却不可辜负了。没得让外面的人嘲笑那你们长姐不善待自己的妹妹们!” 苏安然冷淡的看着她在那里作怪,当她不知道吗,还不是打着等两个小的回了苏府,任她搓圆搓扁的主意?还有就是讽刺她不是一视同仁了。 她苏安然愿意送给谁东西就送给谁东西,要给谁体面就给谁体面。打了她的人,还想得了她的好处,当她苏安然是个冤大头呢。 打了她的人的帐,先记着,反正她还要去苏府料理一些事情,到时候再算。 至于苏小五和苏小七,她要将她们两个接到平海公府常住,想必苏渣爹一定是求之不得的了。 不过此事还是等赴了吴王府的鸿门宴再说。 …… 苏安然到底是没有载着苏玉琴母女去吴王府,苏玉琴咬碎了一口银牙,上了苏府那辆寒碜的马车。 心里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着苏老夫人的马车去吴王府呢。 都怪二姐姐,说是苏安然本来的就是欠了自己的,本来就是姐妹么……坐着她的马车去吴王府本来就是应该的。 期间还说了苏安然现在身份更甚往昔,坐着她的的马车到吴王府贺寿有诸多好处…… 苏安然舒服的斜躺在铺着毛茸茸,轻便又保暖的雪狐皮上,听着穿着翠绿织锦褙子的宁锦在报着账目。 其实对于账目,她很久都没去碰了,她早就发现了宁锦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就一把一摊子生意上的事彻底的放手了。 她这个人其实很懒,只要不是逼到那个份上,或者是自己真的是一时兴趣所致,她都懒得自己出手的。 “安然,看你昏昏欲睡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吗?”宁锦无奈的合起账本,一脸关心的问道,见苏安然懒懒的点头,苦笑不得问道:“那你刚才有没有在听我报账?” “听了听了,”苏安然敷衍道,见宁锦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无语,便坐正了一点,回道:“有你和那些大帐房看着会有什么问题?哎呀,我今天起得太早了,实在是困得慌。还被海姨娘和苏玉琴给耽误了一阵,真是讨厌!” “谁叫你心软?你该!”宁锦伸出白嫩如春葱般的手指点了一下苏安然的额头,“你不就是心疼吴姨娘那两个女儿,想去看看她们吗?” 苏安然笑笑不语。 宁锦撇了她一眼,才道:“依我说,苏府的破事你就不该再管!一个人一命,五小姐和七小姐有那个命,还不是她们的亲娘不做好事?” “话虽这么说,可吴姨娘到底没有对娘亲和我做出什么事来。再说,她只是奉命行事……大人作孽,孩子是无辜的啊。我看了小七那小兔子的可怜可爱的眼神,我这心里就过不去。”   ☆、第三百十二章 被劫持 “你呀,迟早要吃亏在这心软上。”宁锦没好气的说。 苏安然笑,伸手在水晶盘里捏了一颗蜜饯塞到嘴里,吐字不清的道:“没听过吃亏是福气吗?” “还吃亏是福气呢。”宁锦叹了一口气,“你总是一肚子的奇思怪想。” 苏安然突然就坐正了起来,看着宁锦认真的说:“我以前也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其实就是现在也还是这样的。只是这次看了那些饥民的惨状后,突然就想通了,我对萍水相逢的陌生的饥民都愿意去帮一把手,为什么对我在苏府过的水深火热的妹妹们就无动于衷呢?那我和苏老夫人又有什么区别?” 宁锦听了苏安然朴素的话,心有触动,接着眼神一黯。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安然却自顾自的说:“我这也不是白莲花啦,你看我对苏玉琴和海姨娘还是很狠的吧。对于那些想算计我的人,我自然也有好手段等着她们的。你就放心吧!” 宁锦这时抬起头来,看着苏安然微笑打趣,“我还真不放心,不过……等你嫁给姜姑爷后,我就放心了。” 因为宁锦比苏安然高一个辈分,加上是订过亲的人,所以打趣起苏安然来毫无压力。 苏安然脸红了红,轻轻推了一把宁锦,“叫你陪我去参加寿宴真是失策,好人没做上,倒是被你臊了一顿。” “哎哟,我们的苏大小姐也会害臊了呀?”宁锦乐不可支,捧着苏安然的鹅蛋脸左看右瞧,“来,我看看,哪里害臊了?这不是淡定的很吗?” 两个姑娘在马车里嬉闹,赶车的林叔笑眯眯的甩着马鞭,他的身边坐着一脸老成的小善。 小真跟着药婆婆,梅姑,紫衣和鸢尾坐着后面一辆马车,离走在前面的苏安然的马车只有几步之遥。 不止是苏安然自己感觉到此次的吴王府的寿宴是场鸿门宴,姜寒夜也早就安排布置好了保护他小丫头的力量。 “哎,话说今天姜姑爷会不会去贺寿?”宁锦和苏安然笑闹了一阵又问。 苏安然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却带着一丝酸意“去自然时会去的,不去也不行啊,他要是不去,某个花痴女可要失望了哦。” “这话……?怎么有股老醋的味道?”宁锦取笑道,“想想也是啊,姜姑爷除了是商人的身份外好歹也是姜左相的儿子,加上一品好相貌一身好气质,比哪个王爷皇子丝毫不差,当然有小姑娘盼着他的。” 苏安然撇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观察的倒是挺仔细的。” 宁锦听了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差点跳了起来,解释道:“你可不要误会,我可是听府里的小丫鬟说的。”接着又重重强调道:“可不管我的事!” 苏安然见她反应如此大,倒是憋不住的笑了,“我也没说什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当然是怕你误会啊。”宁锦拍了拍胸口,“不过,你真的要注意点,姜姑爷还是大兴的财神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呢。” 苏安然笑着摇摇头,讽刺道:“这可不见得,这大兴最重视的还是身份和的地位,姜寒夜再怎么出色有银子,那还是个商人。你看我那四妹妹一介庶女照样不是不愿意嫁给他?” 宁锦扬了扬眉,一脸嘲讽的道:“她就是个没脑子的,你看吧,有的她后悔的。” 其实苏安然心里也清楚,宁锦说的并没有错,是有很多人盯上了姜寒夜,只不过是盯上了他的银子和他的那副好皮相吧。 宁锦见苏安然没有出声回应,又道:“看着吧,等她见了姜姑爷的风采人物,一定会后悔的。” 苏安然只是笑笑,那件事就算苏玉琴当初是同意的,那也成不了,后悔不后悔的,都没有意义了。 马车到了吴王府的前院停下,各家女眷们都是下了自家府里的马车,上了等候在一边的吴王府专门为各家女眷准备的脚辇。 虽然坐脚辇是皇家的做派,但苏安然还是很不喜欢,她还是喜欢她们自己府上的软轿。 不过坐脚辇也有好处,就是能看到这王府后院的精致,还有这些莺莺燕燕的小姐们的风姿。 苏安然的脚辇在前,宁锦的脚辇在后,谁知道在一个岔道的时候,抬脚辇的婆子们也不和苏安然知会一声,抬着苏安然就和众家小姐分开了,苏安然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到宁锦在后面大声的质问……只是很快她就听不到宁锦的声音了。 因为这抬脚辇的四哥婆子脚下生风,七拐八绕的就拐开了宁锦和重家小姐要去的那条路。 苏安然被颠的七荤八素的,强行压下心里升起的寒意,转着头看着身后可有自己的人跟来…… 她现在很清楚,这四个婆子有一身的好功夫,因为事发突然,这四个婆子又仗着熟悉地形……竟然将跟在她身边的梅姑和紫衣给甩了。 当苏安然心里有些急的往后看的时候,正好对上后面一个婆子冷冷的眼。 “苏大小姐,你不用想着有人能追上我们了,老身几个的身法可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 苏安然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和这些明显是不怀好意的下人对嘴,是辱没了她的身份。她还是省省力气吧。 “真是好气度!”那个婆子见苏安然没有理会她,反而出声赞赏。 苏安然心里一动,这婆子说话间都带着一股凌人的傲然,应该不是一般人。 她心里讶异了一下,本来她就是知道这吴王府的寿宴不是好宴,可是没想到刚一脚踏进了吴王府的后院,自己竟然当众被劫持了。 看来这劫持自己的人并不是吴王一派的了,否则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别说自己是平海公疼到骨子里去的外孙女了,就是一般人家来贺寿的小姐,吴王府也必定要保护的周全了,哪里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这劫持自己的人……看来是吴王的对头了,可是会是谁呢? 吴王的对头可是不少的啊,今日想他吴王倒霉丢脸的可大有人在……   ☆、第三百一十三章 原来是这个老头子 苏安然心思正在飞转时,后面的另外一个婆子轻轻的嗤笑了一下,“小娃娃还挺有意思。” “这倒是,不愧是平海公的外孙女,有他的气魄!”这是刚冷冷看了一眼苏安然一眼的那个婆子大的声音。 苏安然听了心里一动,听着两个婆子倚老卖老的语气,这几个婆子的身份还不低。 这时前面的一个穿着靛青色衣衫的婆子微微回了一下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一下,语气似是打趣道:“小娃娃,你面子不小啊,我们姐妹可是多年没做过这抬人的勾当了。” 苏安然见她态度还算和蔼,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个一个清艳的弧度,反击道:“既然为你们主子办事,还一路上和我这个砧板上的活鱼说笑,看来几位婆婆的规矩可不太好。” “哈哈,有胆气。”冷眼看了苏安然的那个婆子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又道:“还真是对我的脾气,若不是平海公那个老东西的后人,老身还真想将这小娃娃抢了来做徒弟了。” “三妹,你就别想了。今日能不能活着见明天的日头,就看她的造化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个婆子幽幽的出声。 她的语气如此幽冷,苏安然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看来自己这趟还真是危险了。 以紫衣和梅姑两个人的身手竟然到这么一大会还没追上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几个婆子了,看来只得自救了。 “大姐,”穿靛青衣衫的婆子沉吟了一下,似是故意说道:“主子心意我们做下人的不可去妄自猜测。这可是大罪!” 这么严重? 苏安然不禁对这个派人劫持自己的人产生了好奇之心,这时候竟然不怕了。 她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上来后,做得都是积德行善之事,就算做了恶事,那也是有的人恶有恶报的。 苏安然心里很自信的想着,我就不信我这样老天爷会灭了我! 这大兴的饥民数以万计,老天爷不是还等着她想法子多多的救护呢吧。 “到地方了,苏小姐还请您移步吧。” 苏安然是被靛青色衣衫那个婆子的声音给惊得回过神来的。 苏安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然的抬脚下了脚辇。 靛青衣衫的婆子激赏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压低声音道:“莫怕。” 苏安然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是在安抚她呢,还是在暗示她什么? 等苏安然再抬眼看她时,她已经一脸肃穆的站在一边了。 这时候苏安然才打量起眼前的地方来,这是一个独立的小园,占地还不小,但是打理的极好,只是这点缀的植物却是不多,苏安然放目望去,只有四种。 梅,兰,菊,竹。 都是高洁高雅之物。 只是好笑的很,竟然有那番高洁的心思,怎么会做出劫持自己这么个弱女子的事来了? “小丫头不错。” 就在苏安然仔细打量着这一小园时,一道醇厚却饱含威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苏安然缓缓的回转身子,从凤尾竹小径那边走出了一个身穿明黄锦袍的气宇轩昂的中年美大叔。 明黄?虽然上面没有绣金龙,但是整个大兴能穿明黄色衣袍的男人也只有区区几个人吧。 “小丫头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被我老人家给吓着了吧?” 中年美大叔一脸笑意,苏安然忙屈膝行了一个晚辈礼,在行礼的时候眼风却飘向了站成一排低头敛目的四个婆子。 这四个婆子俱都是一脸的崇敬,还有那么一丝卑微…… 苏安然心里一动,中年美大叔却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懂事的好孩子,起来吧。” 说着便越过苏安然,迈步往前,苏安然忙识时务的跟了上去,低眉顺目的没有出声。 中年美大叔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得,道:“你倒是个乖觉的,你娘亲比你可是差远了。” 苏安然这时候不得不出声应付,“大叔您老人家谬赞了,安然不懂事,请您老人家不要生气才好。” 中年美大叔从容优雅的在前面迈步,听了苏安然的话,意味深长的问了句:“哦,我老人家为什么要和你一个小丫头生气?” 苏安然忙行礼道谢,再不说话了。 “啧啧,这个谨慎的性子还真是随了你那个外祖父。”中年美大叔笑道,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后面的苏安然,道:“你就叫我爷爷吧,说起来我和你外祖父是一个辈分的。” 苏安然忙道不敢,走在前面的中年美大叔脚步一顿,接着叹了一口气道:“这敏锐的性子也是随了你那外祖父的。” 见苏安然谨慎小心的样子,暗暗点了点头,道:“竟然你心里知道,那就当作不知道吧,我们一老一小就当普通的长辈和小辈谈谈天说说地。” 苏安然忙道了声是。 中年美大叔走到一处玲珑亭里,便坐了下来,苏安然见这亭子的石桌上摆了茶具和点心瓜果,心里就了然了。 这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真的是这大兴最最尊贵的人——大兴的老皇帝将她从吴王府给劫了过来,心里这才释然,难怪紫衣和梅姑追不上她。 苏安然眉眼一扫,很是乖觉的上前给老皇帝斟茶。 “坐。”老皇帝淡笑着示意苏安然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 苏安然谢了,便依言坐了过去,但只是坐了半边铺着锦垫的石凳。 老皇帝看似目光柔和的打量了一圈苏安然,但苏安然自己是感觉到了老皇帝的眼神实际上暗藏着锐利。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坦然的面对老皇帝的目光了。 风起,吹得竹叶哗哗作响,苏安然的沉稳和冷静显然让老皇帝很是惊讶。 良久老皇帝才吐出一句:“嗯,不错。” 苏安然心神一紧,马上又听到老皇帝语出惊人,“小丫头这份遇事不慌的稳重劲儿真是难得,难怪朕的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为了你暗自较劲呢。” 苏安然心思电转,老皇帝终于明白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的这番话却不好接,也不能接! 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只是她的性格是越危险就越冷静罢了,她还真的没有老皇帝认为的那么有心机啊。 这下该怎么办啊? 给读者的话: 今天会为给容颜打赏的亲们,加更一章,谢谢亲们!   ☆、第三百一十四章 虚惊一场 “小丫头?”老皇帝慈眉善目的叫唤了一声,苏安然忙回神应了声,因见她面色有些惶恐,老皇帝一挥手,不以为意的道:“朕此来只是为私,你这个小丫头难得对了朕的脾胃,不要那么拘束,有什么便说什么吧。” “是。”苏安然忙应了,眼波一转,计上心来,眼角眉梢便带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老爷,其实以晚辈的眼光来看,不过是安然顽劣,想出了几个小主意,正巧对了几位公子的眼。安然不敢居功!” 老皇帝哈哈一笑,“好一个几个小主意。” 苏安然笑。 “那你说说是几个小主意啊?朕的几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眼光也不是那么低,区区小主意能入了他们的眼啊。” 苏安然此时已经胸有成竹,老皇帝既然现在将她劫了来,肯定是针对近期的事情的,那么现在她只需要将赈灾的主意稍稍的说几个出来也就差不多能应付了。 就算不全是真的,也没有关系,真亦假来假亦真。老皇帝心性多疑,再者也及其的傲气,反而不会想她这么一个小丫头能想出什么大的主意。 等苏安然口齿清晰的说完,老皇帝果然面色更加柔和了。 苏安然不过是将自己想着在给饥民的粥里加些暖胃的蔬菜,姜丝和添加一些腌制的咸菜小主意给老皇帝说了一遍。 老皇帝面色柔和了,五官看起来倒是更有魅力了,苏安然心里感叹果然皇家的基因就是强大,这老皇帝这么大的岁数了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看他这样精力旺盛的样子,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时没问题的,真不知道他的那些孝子贤孙们挣到了太子之位,那要等到老皇帝驾崩,也要煎熬死了。 老皇帝示意苏安然身后的婆子给她斟了一杯茶,“天冷的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苏安然忙谢过了。 老皇帝却话锋一转,看着苏安然眼里精光一闪,“朕的茶可不是好喝的,你喝了后可得再为朕多想几个赈灾的小主意。”苏安然为难的看着他,老皇帝却好心情的笑道:“可是越多越好!不过朕也不着急,现在还不是太冷,小丫头可要认真的想,等十五日之后,朕派人去找你要主意。” 苏安然听了这话,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心神,老皇帝这是明确的告诉她,不会要了她的小命的了。 不过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老皇帝是何等的心机,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老皇帝见苏安然的面色虽然微微带着些为难,但还是乖巧的应下了,心里更满意了。 只见他猛然气势一开,眼里精光一颤,苏安然瞬间觉得身边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度。 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不假,这老皇帝刚才还和自己慈眉善目的言笑晏晏,现在立刻就威压全出,对她一个小小的后院女子还是这样,果然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 “小丫头,你说朕的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是为了让你帮他们想出几个好主意,那你是太抬举他们了。”老皇帝沉沉道,“不过,你看不看得透其中的蹊跷,朕不想去计较,只是你要老老实实的回道朕,你觉得朕的几个儿子中,你欣赏哪个?” 老皇帝问完后,那微微眯起的凤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苏安然心里一颤,老皇帝要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是几个意思? 这老头子真讨厌啊,自己的儿媳妇的寿宴上将自己这么个小女子给劫了来,就是要为难她的啊? 老皇帝见苏安然怔愣的样子,咳嗽了一声,威严的问:“小丫头,朕让你为难了吗?还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还是你不高兴回答?” 苏安然犀利翻了个白眼,这个老头子真阴险。 苏安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给老皇帝徐徐行了个礼,这才回道:“老爷是这样,安然虽然养在深闺,也是听说过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的。可是不同又怎么样,不都是龙子吗?”苏安然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老皇帝,见老皇帝面色沉静,并无波动,知道他还在等着自己的下文。 便又道:“至于安然,一个小小的闺阁之女,不敢妄言龙子,可真要说起来,安然还是欣赏那些个真正的为国为民的人的。只要是一颗真心为国为民,安然觉得不管他的身份如何,都值得安然尊敬的!” 老皇帝还没听完苏安然的话,就知道了她的意思,眼神不动声色的闪了闪。 心里却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女子真是个小狐狸。 她的话他是听懂了。 他的儿子们,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只是小五…… 其实,从私心上来说,他是愿意成全他的一片痴心的,可做大事的事岂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况且,小九……想必是老了,最近总是想起来姜氏,心里竟然对她升起了越来越多的愧疚。 他已经对不起她了,难道他还要继续伤害她和他仅有的孩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和少年时期的姜氏是何其相似?只不过这个女孩子比姜氏强了一点。 她很狡猾……若是姜氏当初有这个女孩子的一半狡猾,最后都不会是那个下场吧…… 苏安然见老皇帝良久没有出声,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她的手心捏了把汗。 就在苏安然觉得自己的后背湿透了时,终于听到老皇帝幽幽的声音:“朕懂了,只是希望小丫头记住你自己今天说的话!有的事,没有第二次选择。” 苏安然心里一凛,面色却不显,只是微笑着应了声是。 老皇帝最后看了她一眼,朝着她身后的婆子挥了挥手。 苏安然只觉得自己的后劲一痛,就彻底失去知觉了。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不禁在心里将老皇帝狂骂,这个老头子真是可恶又讨厌。 只是她幽幽转醒时,已经是在一个芳香扑鼻的少女的香闺里…… 苏安然眼神一慌,立刻弹坐了起来,“小姐,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紫衣的声音。 给读者的话: 给默里,枫晴雪,酱~pia,软咩咩,萌影,小善大爱,小魔鱼,久久03003350,亲的加更!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到王府 这一声对于苏安然来说不亚于天籁,定睛细看,果然是紫衣! 这就好,被打晕的那一刻,她还以为老皇帝说话不算话,想将她彻底的抹杀了呢。 此时她见紫衣一脸的焦急内疚,看起来是被狠狠的吓坏了。 紫衣见苏安然苏醒了,噗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苏安然的被角,眼泪都出来了:“小姐,你身上哪里不舒服?都是紫衣本事不济,竟然将您跟丢了!” 苏安然双手撑在身后,想自己起来,紫衣忙伸手去扶了一把,“我没事,你不用自责。那几个婆子……不是你和梅姑的错!” 紫衣也是聪明人,听出了苏安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但她心里还是不放心,看着苏安然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知道是什么人将您劫了去吗?” 苏安然没有回答紫衣的话,只是用右手揉了一下眉角,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找到我的时候,我出现在哪里?” 紫衣想起自家小姐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回道:“小姐,我和梅姑是在嘉和郡主院子里的假山后面发现到你的……那时候你已经昏迷在脚辇上,四个抬脚辇的婆子也竖三横四的晕在地上。梅姑正陪着夫人去和吴王世子妃交涉去了……” 苏安然杏眼神光一闪,看来老皇帝是想平海公府和吴王府结怨啊…… “宁小姐呢?”苏安然没有在搭理这一茬,问了宁锦的去向。 “宁小姐去找嘉和郡主了。”紫衣忙道,“宁小姐说,小姐在吴王府遭了这么一通惊吓,还出现在嘉和郡主的院子里,怎么着也要和嘉和郡主说道说道!” 苏安然点点头,宁锦做事滴水不漏,她去找嘉和的目的,她自然清楚的。 “这里是哪儿?”苏安然将四周打量了一会,出声问道。 “小姐,这里是嘉和郡主的湘兰苑,小姐被安置在湘兰苑的西厢房里。” 苏安然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又问:“那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紫衣一阵羞愧,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回道:“是有人给夫人报信的。” 苏安然点点头,这事直接让母亲知道了,那就不能善了了,吴王府不管是不是冤枉,都必须给平海公府一个交代。 外公护短,从此一定不会给吴王好脸色。 苏安然冷笑,老皇帝真是疑心病重。就算外祖父不是护短的性格,以外祖父的睿智,出了这样的事,也势必离吴王府远远的。 老皇帝不就是害怕外祖父回了大兴后,暗中和他的几个有实力争夺储君的儿子纠缠不清罢了。 他今天来了这一出,真是一箭数雕啊…… “小姐,公子已经知道小姐的事了。”紫衣突然出声。 苏安然抬眸,脸色柔和了一些,“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你们不要什么事都报给他,让他跟着后面担心。” 紫衣见苏安然误会了,忙回道:“不是我们告知公子的,是公子自己知道的。公子知道了后,脸色很差,看起来很生气。” 紫衣的话里有一丝颤抖,这次有她们跟着,就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还让人将小姐给劫走了!还好小姐没什么事,否则她们都不用活了,也没脸活着。 苏安然却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说了,和你们无关。人家是有备而来,有心算无心罢了。”看紫衣脸上神色不对劲,想起姜寒夜那个人的性格,心里了然,“不用担心你们公子那里,我会和他好好说的。不会怪罪你们的!” 紫衣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但是她担心的不是被罚,她担心的是公子将她调离小姐身边啊。 但是这些话,现在她还万万不敢再苏安然面前提的。若是此刻提了,将来被公子知道了,那又是大罪一桩。 “紫衣,寿宴是不是要开始了?” “回小姐,还有一刻钟。”紫衣忙回道。 苏安然点头,看了看身上,衣裙褶皱不多,“你扶我起来,将发髻重新挽一下。也准备准备出去贺寿了。” 紫衣应诺,站起身来,扶着苏安然起床。 苏安然出现在宴席上时,三个一群,四个一起的贵女们都停止了自己小圈子里的话题,看着淡定走出来的苏安然窃窃私语起来。 苏安然优雅的前行,美目一扫,各家贵女的脸色尽收眼底。 当她的眼神接触到苏玉莲和她右侧的苏玉琴时,感受到了她们两个人恶意嘲弄的眼光。 苏安然并不在意,看到她在众目睽睽下,愈加的优雅大方,苏玉琴眼里的嘲弄变成了愤怒,而苏玉莲依旧是胸有成竹的嘲讽。 “大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苏玉琴终于是没按捺住她心里的嫉妒和愤怒,出手了。 苏安然平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四妹妹没见吗,见各家小姐在这里,我也来凑凑热闹啊。” “哼,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分明是看不上我们吧。”苏玉琴没脑子的说回了一句。 苏玉莲脸一黑,这个蠢货,跟她在一起,都让人将自己给看低了,忙笑意盈盈的看着苏安然,“大姐莫怪,四妹妹和你一起到的王府,这么久才见到你,她正闹脾气呢。” 苏安然也淡淡一笑,“四妹妹有心了。” 并没有被苏玉莲的话牵着鼻子走。 苏玉莲无非是想让她自己解释她为什么早就来了吴王府,到现在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她为何要给这些她不相干的人解释自己的行踪? 苏玉莲真是好笑。 苏玉莲见自己计策没有凑效,心里将苏安然臭骂了一顿,不动声色的踩了一下苏玉琴的脚,苏玉琴吃痛,差点叫了起来,被苏玉莲一个眼神给狠狠的瞪住了。 她忙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故作娇嗔的朝苏安然问道:“大姐姐,你这是去了哪里?今日王府来的优秀儿郎众多,姐姐你不是去私会情郎去了,这才将我们姐妹给丢下了吧?” 苏安然还没说话呢,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苏家四小姐,你这话好没道理!这里是吴王府的后院,那你这样污蔑自己的姐姐不怕人家笑话,也不怕抹黑王府的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暗算 说这话的是许状元妹妹,许小姐。 苏安然忙向她点头示意,眼神中带着感谢,这个时候许小姐能插一脚替她说话,也实属不易的。 苏玉琴被许小姐的一声质问,不敢吭声了,她见到那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织锦褙子,端的是高雅大方,贵气逼人,她小小庶女,并不认识她只是个五品京官的妹妹。 见苏玉琴缩了回去,苏玉莲心里暗骂一声没用,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云鬓,语调柔柔:“大姐姐,你都已经和姜左相家的九公子已经有婚约了,就算郎情妾意见了面也是情有可原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玉莲此话一出,各家的贵女贵妇立刻将鄙视不齿的眼光射向一脸淡定的苏安然。 瞧瞧这苏家大小姐,真是作死,要是聪明的一开始就留在苏家当她的大小姐好了,看看吧,现在沦落到要嫁给一个庶子了。 现在竟然敢在吴王府作出这样的丑事,还被自家姐妹给揭露出来……真是丢脸。 看来这事要是传出去,苏安然定了亲也就罢了,可苏家在她后面没定亲的小姐可要遭殃了…… 苏安然不以为意的轻笑,平淡冷静的“哦……?”了一声。 “二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姐姐,这事瞒的了别人吗?”苏玉琴掐着帕子甩了下,气哼哼的截了苏安然的话头,眼里全是嫉妒和不甘,就在一个时辰前,嘉和郡主带着二姐姐游园,自己正好跟在二姐姐身边,这才有机会看到了那个姜家的九公子,那可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啊!就那比人才相貌,比之皇室皇子过之而不及,何况他还是这大兴的财神爷了! “大姐姐,你连抢妹妹夫君的事都做了,还怕私会情人被人知晓吗?” 苏玉琴脸色扭曲,她是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她不要的人被苏安然捡了去? 而听了苏玉琴这话的众人耳朵都不禁竖起来。 什么?还有这么个大八卦? 苏家的大小姐抢妹妹的夫君? 难道那姜家九公子不是和苏大小姐有婚约,而是和苏家的哪位庶出的小姐有婚约? 是苏大小姐跟着和离的娘亲离开苏府害怕嫁不了好人家,这才抢了妹妹的夫君? 想来也是,姜家的庶子本来也可以配一个一般人家的嫡女,偏偏他又是个末等的商人,能配个二品大员家的庶女也就了不得了。 只是谁能想堂堂苏家大小姐作出这样不体面的事呢? 可真便宜了那姜家的庶子了……这事也就当笑话听了罢了。 真苏家人真是……一家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样的人家的小姐以后可不能和她们沾边。 正在这时,人群涌动,原来是嘉和郡主在几个旁支小姐的陪同下过来了。 各家小姐忙行礼问好,苏安然瞥见宁锦也跟在嘉和郡主后面,心下了然。 宁锦的目光在空中和苏安然相撞,给了苏安然一个放心的眼神。 嘉和郡主客气了几句,她眸光一转,待见到苏安然淡泊宁静的站在一众贵族小姐中间,一股大气沉静的光华气度惹人注目,她的眸光一沉。 苏家安然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看来苏玉莲和苏玉琴那两个蠢货并没有成功。 偏偏苏安然又在她们王府出了事,虽然这件事可以推给兄长那个没用的世子妃,可是人却是在她的院子里找到的,这事还真不好办! 正在这时候,宁锦迈出了一步,站了出来,看着苏安然一脸关心的问,“安然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郡主的院子里多歇息一会?夫人都和王妃告罪了,王妃仁慈,知道女孩儿家的事多,也吩咐你好好在郡主院子里多多歇息呢。” 苏安然忙笑道,“王妃仁慈,安然不能无礼。多谢小姨关心相告。” 接着又对嘉和郡主表示感谢。 这时嘉和不得作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对苏安然仔细嘘寒问暖一遍。 苏安然瞧见她的脸上虽然笑的灿烂,但眼里一片冰冷,心里突然想笑,不知道老皇帝是不是故意将自己打晕丢进他孙女的院子里。 外界都传老皇帝宠爱这个孙女,现在看来也是未必啊。 这么一来,众人这才醒悟,原来苏家大小姐身体不适在嘉和郡主院子里歇息,难怪到寿宴要开始才出来。 那么也就是说,刚才的事是苏家两个不省心的庶女故意抹黑她的了? 果然庶女都不是好东西! 这时候,众人看苏玉莲和苏玉琴姐妹的眼神又不一样了,带着深深的鄙视。 没见过那么蠢的姐妹,她们以为抹黑了自己的姐妹,她们脸上就有光了吗? 只是苏大小姐的婚事是真的有猫腻…… 嘉和郡主轻笑着走近苏安然,纡尊降贵的挽起了苏安然的右臂,笑道:“安然妹妹,时候不早了,咱们到我母亲那里去吧,我母亲可是对安然妹妹赞不绝口呢,早就嚷着要见见你这个玲珑心肝的玉人儿呢。”苏安然忙笑笑,淡淡道着不敢当,是王妃谬赞了。 嘉和眉眼一弯,“我们过去吧,孟夫人也在,正和我母亲聊的正好呢。母亲可把你一顿好夸,好似你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亲身女儿似得。” 嘉和郡主如此强调王妃对苏安然的好感其实是很失礼的,众人听的心里就转开了。莫非是吴王妃看中了苏家大小姐,想为给吴王世子做妾室? 早就听闻吴王妃看不上吴王世子妃这个媳妇,要不是吴王世子不肯,早就给他纳了几个娘家有实力的妾室了。 众人不免将目光转到苏安然身上,想探知个究竟。可惜苏安然一脸淡然,众人看不出来她心里到底什么个想法。 这时候,苏玉莲眼里精光一闪,马上接口道,“大姐姐不要不相信,郡主说的可是真的,王妃确实喜欢大姐姐的很!不但是王妃啊,就是世子爷也夸大姐姐慧心玲珑呢,这个我家殿下可以作证啊!” 苏安然眉眼一厉,宁锦心里一慌,宁锦到现在可是听出来了,这嘉和和苏玉莲两个联手算计安然呢! 这可不行! 给读者的话: 亲们,我家宝宝腹泻没有好,反而发烧了,抱歉,更新不及时!请亲们原谅我!   ☆、第三百一十七章 笑话 安然是自己的恩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当然,就算抛开这个不谈,以她和安然的交情,她也不能让安然吃了亏去! 在以前来说,她的身份是不够,可现在嘛,她可是平海公亲自认下的干女儿了,算是孟家的正经小姐了,她完全有这个立场替苏安然撑腰。 只见她上前一步,指着苏玉莲啐了一口,骂道:“苏玉莲,你懂不懂规矩?爷们酒桌上的话,亏你也拿来说嘴!哼,这大兴谁不知道苏家大小姐慧心玲珑?莫说吴王世子要说一句,就是皇帝陛下也赞了一句大小姐!” “锦表姨?”苏玉莲目光闪了闪,掩下了眸底的的厌恶与恨意,“说大话不是这么说的,皇帝陛下岂能是你轻易可以提的?就算你已经是平海公的干女儿,也不能为了护着大姐姐说那样的大话啊?” “就是,锦表姨,大姐姐是你的侄女,我和二姐姐也是啊!”苏玉琴捏着帕子,斜睨着宁锦,眼里挑衅的意味很浓。宁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可高攀不起。” “四妹妹,你不要说了,大姐姐就是有那个能力,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为她说话的。”苏玉莲也暗恨这个以前在苏家不声不响的宁锦。 苏安然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脸上的神情淡漠,就像那些围绕着她的打压和回护与她无关似的。 她撇了一眼脸上现出隐隐兴奋的嘉和郡主,眼里有了一丝意味深长,生疏而又有礼的道:“郡主不是说去王妃那里?这就走吧。” 嘉和郡主当然不愿意错过苏家姐妹在众人面前拉黑苏安然,见她如此说,心里衣喜,忙道:“安然妹妹,就这样去,我怕……你也不希望你的妹妹和小姨吵起来吧?这样做,不……不太好吧?” 苏安然眸光一转,笑盈盈的看向苏玉莲和苏玉琴,“两位妹妹,你们有什么对我不满的,现在就快点说出来吧,耽误大家去给五王妃拜寿就不好了。” 众人被她一提醒,心里一凛,苏大小姐如此光明磊落的说出来,而她的人此刻看起来也是高洁玉华的,没有一丝不适的表情。 而她们这些人是有地位有礼仪的,可不能迟了吴王妃的寿宴,如是人头攒动起来,三三两两的约着往吴王妃那边去。 嘉和郡主本来穿着一袭大红色宫装褙子,她的身量高挑,娇容艳丽,穿着这大红色也是压得住,一副皇家郡主的高贵端庄的气派。可是看到苏安然区区一句话就打散了她精心布局的局面时,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苏安然再次看向嘉和郡主,像是没注意到她的难看脸色,似笑非笑的道:“郡主,人都走没了,热闹也看不着了,现在我也要快点去给吴王妃拜寿了。您自便。” 说完脚步沉稳的走向宁锦,笑着向她伸出手:“小姨,我们走吧。” 此时虽然园子里的贵女们离开的不少,可也还剩下不少,刚刚苏安然的声音可不算低,可是明明白白的传进了还在场的人的耳朵里的。 嘉和郡主脸色再也绷不住了。 “安然妹妹,你怎可如此说?”嘉和郡主指着苏安然的脸,恨不得将苏安然那张清丽淡然的脸给抓花了,此时她的脑子一糊,再也不想装好姐妹了,双眼红红的低吼道:“你这样和我这个郡主说话,可将皇室放在眼里?” “你一个皇家的郡主,这样千方百计想在众人面前让我这个下臣家的小姐丢脸,可又将皇室的脸面放在心里?”苏安然好整以暇的回答,见嘉和气的四肢微颤,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讽刺,口里却不留情:“您想让人误会我和吴王府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难道不是想借着众人的口,将此事给传出去吗?” 既然要打嘉和这样自信高傲又心思毒辣的女人的脸,那么就一次给她打趴下,好让她下次再也不敢招惹自己…… 嘉和确实被苏安然拿住了把柄七寸,她脸色苍白的呆在原地。 不是苏安然提醒她,她还想不到这些,这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不但她的美名和闺誉不保,还会失了皇爷爷的欢心,那父亲是个心狠的,怎么会饶了她? 见嘉和呆立在当场,聪明的赶紧告退了,她们可不想卷入这样的事中去…… 可有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苏安然刚要挽着宁锦迈步,苏玉莲就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脸义愤填膺的指着苏安然,“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和郡主说话?”心里却在想着苏安然这贱人真是聪明,但心里也升起了浓浓的嫉妒,凭什么她苏安然可以这样和一个皇家郡主说话? 不就是仗着她有个刚刚得了公爵的外公吗? 她苏玉莲的外家可是世袭的侯爵呢! 为什么她处处不如这个贱人呢? 就连堂堂的皇家郡主也在她的面前吃了憋,这教她怎么能甘心? 若是错了这个机会,她还怎么将这贱人踩在地上? “四妹妹,你还不拦着大姐姐?”苏玉莲看着苏玉琴呆愣的站在一边,眼睛抽搐,这个蠢货那样子真是碍人的眼。 “哦,”苏玉琴忙应了一声,抬脚上前一步,和苏玉莲一左一右的将苏安然和宁锦给拦住了。 苏安然倒是没什么表情,宁锦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这姐妹俩,冷声道:“你们两个还要作什么死?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安然怎么着你们了,你们竟然不顾姐妹之情,帮着外人来算计她?” 宁锦的话一边是训斥苏氏姐妹,一方面也暗指嘉和郡主不安好心。嘉和是听出来了,可是她却不能开口,只是气的心肝脾肺都皱成了一团。 “表姨你让开!”苏玉琴梗着脖子朝宁锦喊了一嗓子,目怒凶光的看着苏安然,控诉道:“大姐姐抢了我的姜公子的帐,我还没有和她好好算算呢!” 苏安然一乐,这蠢丫头这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抢了她的夫君了? 真是好笑,姜左相府也许曾经是有人有这个心思,可惜…… 给读者的话: 亲们抱歉啊,真是抱歉!   ☆、第三百一十八章 父子相见 宁锦却是怒了,她一把将苏玉琴拉到一边,低声训斥道:“玉琴,你这没脸没皮的话回去关起门来和你的姨娘说去,现在在人家的府上没羞没臊的乱说一通,也不怕闺誉不保!” 苏玉琴却是很不服气,指着苏安然,声音不小反大,“大姐姐呢,姜家的九公子本来是要去向我提亲的,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可最后呢,竟然是她和姜家九公子定了婚约。那我苏玉琴不是成了大笑话了吗?” 苏玉莲一脸兴奋的看着苏玉琴,这蠢货终于说出了可以打苏安然这贱人脸的事…… 而苏安然听了好笑的很,她还真就轻笑出声,用玉色的真丝帕子掩了嘴角,笑看着苏玉琴,清了清嗓子,“四妹妹,你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 “姜家四小姐在长公主府里确实是提到过这件事的!”苏玉莲眼有鄙夷的看着苏安然,“那天很多小姐都有听到,我也是其中之人。还有府里的三妹妹也是知道的。你,还要什么证据?” 苏玉莲的语调又尖又利,完全不像她平时娇柔的语气。 “哦?那能代表什么?”苏安然懒懒的斜了苏玉莲一眼,“交换更贴了吗?有婚书吗?” 苏玉莲和苏玉琴语塞。 接着脸色涨红。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好奇心强的,脸上憋着笑。 场面很是诡异。 “小姨,我们走吧。”苏安然再次和宁锦轻声道。 宁锦轻笑着点头。 这时候许家小姐也迈步而来,“苏小姐,宁小姐,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苏安然脸上的笑意真诚,淡笑着看着她,“荣幸之至!” 孟许两家都商定好了,娘亲和许状元年底腊月二十就完婚,都快是一家人了,苏安然当然乐意和许小姐多亲近亲近。 宁锦也笑着和许小姐招呼。 三人一行,笑意嫣然的前行,丢下脸色黑沉的苏玉莲和苏玉琴呆立在原地。 良久,苏玉琴怯怯的拉了拉苏玉莲的衣袖,“二姐姐,我们也过去吧?” 苏玉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衣袖一顿,“要去你一个人去!” 她还要等等最后才去,刚出了这么大个丑,那些名门小姐,哪个是省油的灯?估计早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将发生在小花园的事给传开了。 估计现在那些来给吴王妃贺寿的贵女贵妇们都在窃窃私语着……苏家的二小姐和四小姐想陷害苏安然不成,反被苏安然给打脸了吧。 这个时候还不夹着尾巴,躲在最后面,还要抢着上前给人家指指点点啊。 苏玉琴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其实,苏玉琴还真是冤枉,这没让苏安然丢脸,关苏玉琴什么事呢? “苏小姐,你不要往心里去。”许小姐握着苏安然的手,柔声安慰着,“姐妹也是要有姐妹的缘分的,没有那个缘分,我们看开点就好。” 苏安然知道许小姐这是怕她心里难过,换了谁被自己的亲姐妹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鼻子侮辱,心里都不舒服的。 苏安然回握了一下许小姐的手,“您就叫我安然吧,我没事的。不怕您笑话,安然在苏府时已经习惯了。” 见苏安然和自己亲热,许小姐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忙道:“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要向前看。安然你这么豁达坦然,好福气在后头呢!” 苏安然笑着点头,宁锦见这许家小姐这么会说话,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意。 毕竟不久的将来就是一家人了。 众人都到了吴王妃的院子。 而苏安然不知道的是,在她到过的玲珑亭内,就在一个时辰左右坐过的那个石凳上,此刻正坐姜寒夜。 他一身天蓝锦袍,俊眉凤目,姿容如仙,高华如神,如画的容颜蒙了一层寒霜。 他的对面,端坐着的正是一身明黄锦袍的老皇帝。 他眼含精光,双目如电。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面那个眉目如画,犹如仙人神君般的年轻男子。 原来他长大了,这个他心里隐藏了二十几年的隐痛,他唯一的嫡子,姜氏和他的血脉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还这么的出色,一看就是遗传了姜氏的气质和容貌。 真是……可惜啊! 长长的叹息一声。 “孩子,你终于来找我了啊!” “我也不想来找你,更不想找你麻烦,可不能不来。” 姜寒夜语调平淡,但老皇帝听得出来里面的威胁和怒气。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伸出了右手,他想抚摸一下对面的男子的,可惜相隔的位置太远。 他的手颓然的放下。 眼里却精光一闪,意味深长的问道:“是为了苏家的那个丫头?” “她不是什么苏家的丫头!”姜寒夜声音冷冽了起来,眉角也蹙了起来,显示着他此刻很不悦,语调加重:“她是和我有婚约的妻子!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更不能动她,否则就是与我为敌!” “呵……”老皇帝沉沉的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接着老眼一眯,看着姜寒夜,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小孩子家家的,说话要沉稳,你才多大?口气不小!” “还有,苏家那丫头不过是和你有婚约,只是未婚妻,不是妻子!” “我说是就是!”姜寒夜毫不相让,语气森然,“是不是说大话,你敢试一试吗?” “哦?翅膀还没硬,就敢和你老子对抗了?”老皇帝语气也森冷了起来,周身的气势也外放。一国之君的气势及其迫人。姜寒夜不为所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老皇帝。 “我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老子。” 姜寒夜的话一箭穿心。 老皇帝脸色一白。 他想起了,姜氏临死时死死的看着他,说的那句:“你……最好不要让他将来不知道什么是父亲……” 眼前这个出色年轻的儿子一句话,勾起了二十年前那个女人凄苦哀怨的泣血之语…… 老皇帝看了姜寒夜良久,看了那个女人的面子上,他今日不计较这个不在他身边长大的儿子了。 “你不要觉得不公平。”老皇帝看着姜寒夜,一瞬间风淡云轻,“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公平可言!一切皆是你的命!” “公平么?命么?”姜寒夜低着头,浅浅的笑。   ☆、第三百一十九章 父子较量 对上对面年轻出色的儿子黑如深潭般的双眸,老皇帝心一沉。 “我从没想过公平不公平,我也不相信命不命,我只相信我自己。”姜寒夜抬眸,语调平淡,丝毫不受对面那个万人之上的老者的威压影响。 撞上老皇帝来不及收回的复杂难辨的视线,勾唇一笑,“我母亲的自传里也时时提醒她自己要相信自己。她从来都是相信她自己的,所以你不要以为有人能算计得了她,她只是自己算计了自己,将她自己的生命终结了,用她的生命去给姜家的列祖列宗赔罪了而已。” 老皇帝听到后面,心惊不已,不顾身份的站了起来,老眼犀利的看着姜寒夜,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姜寒夜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和讽刺,胸腔里也发出一阵冷笑,“你对我母亲卸磨杀驴,还装什么?敢做不敢当吗?以你的身份敢做不敢当,可是要教我瞧不起了。” 言语中没有一丝恭敬。 对老皇帝来说,他的讽刺的话,嘲讽的表情,无不是给了他穿心一箭。 “你!”老皇帝指着好整以暇坐在他对面的姜寒夜,“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姜寒夜嘴角一勾,讽刺的话语就飘了出来,“您身份高贵,万人之上的人上人。这大兴的主宰,多么的高尚,多么的高贵,可千万不要乱认儿子。”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老皇帝不依不饶,他很后悔来了这一趟,很后悔拿了苏家的那个丫头来试探他。 他本来就不该对他心软! 姜寒夜冷笑,语气却平淡如水,“看来您不了解我母亲的地方还多着呢。就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吧?” 老皇帝老眼阴沉,姜氏难道对他还有诸多隐瞒?且她是自愿赴死的? “要不是我母亲不想我长大了恨你,她怎么会被你的那些愚蠢的妃子给算计?她是故意死在她们的手里的。只是想让我平安长大,只是想我长大了不会恨你!” 老皇帝心神一晃,心也纠结起来,好像是被密密麻麻的丝网给缠的透不过气来。 姜氏是真的抱着那样的心情去死的吗? “是你欠了我母亲的!” 看到老皇帝那个样子,姜寒夜只觉得更加讽刺了,索性今日就将话说清楚。 “你放心,我没有恨你。”姜寒夜伸手端起了金丝边的白瓷茶盏,举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随后放下,无所谓的语气,“没有人值得我恨。” 老皇帝差点被这个他心里眼里的逆子给气死。长了这么一副好相貌,可心却是歪的,连孝道尊卑都知道了! 风来,凤尾竹被吹的沙沙作响。 玲珑亭上只有老皇帝和姜寒夜这一老一少,两个人暗中较量,周围的气流似乎都凝结起来。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老皇帝老眼杀气外露。 “杀我?”姜寒夜勾唇,凤目神光一颤,霸气无比,“十年前你要是狠得下心,倒是可以。现在?我就站在这等着你的暗卫动手,你也动不了我分毫。” 老皇帝闻言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不自觉的左右看了看。脸上的神情谨慎而凶狠。 你敢带人进来?老皇帝大怒,其实鬼影子也没一个,老皇帝只是探个虚实罢了。 “以我今日的地位和能力,一个大兴根本不在我眼里,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姜寒夜一反他君子如玉的形象,瞬间狂傲无比,“只要你不要轻举妄动,特别是我的妻子苏安然,以及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你都不许将手伸到她们身边!” “要是朕不答应呢?”老皇帝眸光诡秘非常。 姜寒夜摇了摇头,抬眸,看着老皇帝良久,老皇帝被他看的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寒意,他才出言,“你不是雄心万丈吗?不是最在乎你的万里江山吗?” 老皇帝定定的看着他,姜寒夜抬手将老皇帝面前的茶盏端了起来,慢慢的移到桌沿,食指轻轻一推,“啪”的一声,碎片飞散开来。 “我只要轻轻的动一个手指头,你这些年汲汲营营经营的一切就像这茶盏一样。” “你威胁我!”老皇帝怒不可揭,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桌上,连“朕”都不说了,自称“我”起来了。 姜寒夜端坐着,淡笑着,风淡云轻。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商人,能撼得动我大兴的百年基业?真是可笑!”老皇帝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姜寒夜,狠狠的,恨恨的,“黄口小儿,你还嫩得很!” 姜寒夜丝毫不生气,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你的国库还有多少银子你比谁心里都清楚,不怕告诉你,就算加上你的私库,对我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我也不可能蠢得用我的银子来招兵买马和你捣乱……” 老皇帝被姜寒夜淡然的口气给惊了一下,扯上国库的银子?还有他的私库? 半响,他似是想通了什么,咬牙切齿的问:“你想怎么样?” 姜寒夜见老皇帝脸上破碎出一丝惊惧,淡笑道:“放心,我不会怎么样,只是将我所有的生意撤离大兴,投到大兴的各个邻国罢了。我的银子是用来卖粮食赈济万民的,不是用来让万民流离失所的。” 老皇帝这下听懂了,什么狗屁的赈济万民!这个小狐狸分明是在威胁他! 当他是傻子吗?大兴周边的邻国本来就是虎视眈眈的,若是知道姜寒夜将生意撤离大兴,不出三月,必然会大兵犯境! 若是这小狐狸将生意移到那些邻国,那岂不是更加的如虎添翼? 要知道他们大兴每年的税收可就指望着这小狐狸了。 就算如此,每年就是赈灾的银子……那些税银都不够了! 若是一文也没有了,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也是断了大兴的气数了! 那怎么可以? 老皇帝眼里精光闪现……不,还有姜氏,这个小狐狸不会真的那样做的,只是吓唬他而已! 真是反了,儿子来吓唬老子了…… “你不会那么做的!”老皇帝想通了,斩钉截铁的回道,“你别忘了,大兴能有今天,你的母亲可是呕心沥血的,你会忍心看着她的心血被你亲手毁了吗?” 给读者的话: 谢谢默里!!!,谢谢大家!   ☆、第三百二十章 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姜寒夜闻言哈哈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他就那么无礼的指着老皇帝,“你也配提我母亲吗?你还好意思提她为大兴呕心沥血?” 老皇帝脸色难看至极,本以为提起姜氏,这个逆子会心软,没想到反而被他借机羞辱。 就算他对不起姜氏又怎么样?还轮不到这个逆子来说他的不是! 姜寒夜见老皇帝瞪着他的样子,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当然不是一个父亲看儿子的眼光,哪个父亲会用恨不得吃了儿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呢? 终究是他奢望了,二十几年他既然能选择遗弃他,而去抚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那么今天,就算他一身本事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正眼看一眼自己。 那么他还不如不抱希望呢。 如今那就做一场交易吧,不是他怕了这个万人之上的人,为了安然,为了她不跟着自己过远离祖乡,隐性埋名的生活,能用计谋和金钱解决的生活,那么他为何非要和这个人决裂呢? 母亲当初也是不愿意的吧,不愿意自己和他势如水火,父子相残吧。 “好吧,你不要闹了,”老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眸光沉沉的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虽然这张脸更像已去的姜氏,可是身高体量,气度威严更多的却是像自己一点。 不管怎么说,逆子是逆子,也改变不了这个逆子身上流着自己的血。在姜府那个黑暗深穴中,能平安长大,并且有了这样丰姿仪态,才能通天……说起来,作为他的父亲,自己应该是感到由衷的骄傲的。 只要这个逆子的眼睛不盯着大兴的江山,那么他看在他是他儿子的份上,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好好的活下去。 哪怕是搭上自己看好的那个棋子…… 不过,他还是要从他的口中得知,姜家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们好歹是父子,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相见,还是好好的说话吧!”老皇帝思索再三,软了语气,“朕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只要你守好你自己的本分,朕会好好的补偿你的。” 这语气,简直就是恩赐,姜寒夜冷冷的笑。 他还搞清楚吧,自己根本不用他的恩赐,甚至只要他愿意,这个大兴不是手到擒来? 真当他这些年只顾着经商赚银子去了? 母亲留下的姜家……在他这些年的经营之下,哪个拿出手的不是震慑一方的大将? 他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怕安抚不了一个大兴? 只是他谨记姜氏的祖训……他的才华还怕建不成一个盛世年华? 自从他遇见了安然,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说的很明白了,只要你不要将主意打到安然身上,哪怕碍到她一点边都不行!”姜寒夜看着老皇帝深沉的老眼,毫不退缩,“你不动我心爱的人,我就不动你心爱的东西。” 老皇帝心里气得要命,句句不离苏家的那丫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竟然将自己这个逆子迷得连自己这个皇帝老子都不要了! 如此顶撞威胁,真是大逆不道!而自己虽然是个帝皇,却没有他丝毫办法。 大抵是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老皇帝也不例外,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都行,要是自己的孩子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反而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那就有飞醋吃了。 “你还年轻,你还不懂,再好的女人,再爱的女人都抵不住时间的流逝。”老皇帝很是看不惯又一个儿子为了女人和自己如此对着干,他受够了,“归根结底,父子兄弟情谊才是这世上最根本的!” “是吗?你的意思是你对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姜寒夜言语犀利,“你为我做了什么?那些个兄弟又为我做了什么?你要我感念你和他们的情意?真是说的出口!” 老皇帝一时语塞,心里更加恼怒了。 关于这个话题,姜寒夜不打算就此罢休,“不要用你的眼光去判定这世间的真爱,那是侮辱!我心爱的人,她值得我付出一切!她给我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比不上人家的一根手指头!” “还有你的小五,就算安然不喜欢他,也没有伤害他一丝一毫。”姜寒夜脸上表情复杂难辨,“所以,你不要因为他去算计安然,后果不是你更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老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老了,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唯一的嫡子面前,他不得不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好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朕不打算多加干涉,你都已经和苏家的那丫头有了婚约,还怕什么?”老皇帝眼神闪了闪,“你以为朕会做出那样棒打鸳鸯的事吗?朕今天把她请过来一是相见见你,二来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将朕的几个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我的安然轮不到你这样说她!”姜寒夜眸光一厉,怒气在集聚,“当初你不也是被某人迷得对我的母亲做下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你有什么立场来说人家?” 姜寒夜确实是发怒了,这些年他还没有如此愤怒过,他本来心里还有着希望,只要老皇帝愿意放下,愿意祝福他和安然,那么他也能有个台阶去原谅,去放下。 可是他没想到,老皇帝比他想的还专横无礼。 简直没有一个帝皇的风度! 说是长舌妇也不为过了…… 他心里不禁涌起一层悲哀,母亲后来知道她自己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一定很伤心失望吧……所以才呕心沥血的将心思放在振兴大兴的江山社稷上。 可笑的是,这些呕心沥血所得来的功勋全是安在了眼前这个老头子身上,而这个老头子却并没有善待她的唯一的孩子。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利用…… 老皇帝现在终于承认,苏家的那个黄毛丫头就是这个逆子的逆鳞,连说一下她都不行,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以后他都不许别的人说那个丫头一句的不是了? 这宠也要有个度! “好,朕不说,但是朕要你说出,姜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老皇帝狡猾的问道。 姜寒夜眼角笑意讽刺,是了,说了这么多,这才是这个老头子真正的目的吧。 “你是多么不在乎我的母亲,现在才能站在这里问我这样好笑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有安然 老皇帝气息一滞,当年他对姜氏确实是有真情在的,可惜随着姜氏在他面前展示的越来越高卓的才华,随着姜氏身边出现的各类有本事的奇人。他害怕了…… 害怕到什么地步? 害怕到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恩爱,一次一次利用后宫的争斗除掉了她肚里的胎儿。 老皇帝陷入久远的回忆,那个时候姜氏哭倒在在他的怀里,而自己呢,总是有意无意的往皇太后身上引,那个时候的姜氏对自己深情不疑,为了给几个没有福分来到人家的胎儿报仇,才一次一次瞒着他动用她的隐藏力量来对付皇太后。 直到将皇太后身后的力量消耗殆尽…… 只是后来,因为自己从漠北带回了霞妃……从那个时候起,姜氏对自己才有所不同。 虽然姜氏表面对霞妃保护有加,可对霞妃也是恨着的。哼,她以为她装作贤良大度的模样,他就看不出来了吗? 只是后来,随着他对霞妃日益的痴迷与宠爱,姜氏才逐渐对自己起了疑心…… 姜氏最后一次怀孕后,比以往更加小心谨慎。所以才一次一次避开了他精心设计的算计,保住了腹中的胎儿,这个孩子就是姜氏年近三十才生下的……他面前坐着的这个孩子。 老皇帝心绪复杂的想,当初留下这个孩子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那时候,”老皇帝强硬的表情一收,颓然的道:“对于你的母亲朕是信任的,并未怀疑她什么。所以朕今天问你也不为奇。”姜寒夜冷冷的听着他的这番说辞,眼角上挑,“那你今天执意要问,是有什么目的?不信任我?” “是啊,你当然不会信任我。”姜寒夜没有给老皇帝机会争辩,“当初能刚出生的我丢到姜左相府,本来就是想借着姜左相的手将我给除掉,然后你再问罪于姜府,来个一箭双雕吧?” “呵……”姜寒夜嘲讽的勾起唇角,“他也不是个简单的,怎么会那么蠢的就上了你的当了?”顿了顿,十足嘲弄的笑道:“就算他不是真正的姜家人,可也是半个姜家人,他那些年受到姜家底蕴的熏染,可也不是假的。” “你什么意思?”老皇帝胸口起伏不定,双眼通红,显然气的不轻。 “我的意思很简单,姜家是守护这大兴天下的古老隐族。”姜寒夜清淡的道:“当然,既然可以守护大兴,也可以毁了大兴。你要感谢我的母亲,她就是死,也没把姜家真正交到你的左相手里。” 冷笑一声,看着老皇帝,一字一顿的道:“否则,就凭你将容忍他将我换成的他的儿子,你这皇位早在十年前就不保了,大兴的江山就换人来坐了。” 老皇帝一时脸色惨白,难怪这么些年,他动用了那么多的力量都没查到姜氏真正的身份,原来……原来她是守护大兴江山的隐族后人…… 他作为大兴的帝王,知道些隐秘的秘辛也是正常,在皇族秘史记载中,隐族的后人都是才华盖世之人,手下八大将,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所以有颠覆一个皇朝的力量。 但是隐族有家规,凡隐族子弟除了江山动荡,万民生于水火中才会出山,否则绝不能在红尘中游走…… 他明白了,因为姜氏那一代,隐族只得她一个女儿家,所以才会找了一个义子,就是姜左相。姜氏和他结合后,自觉违抗了家规,见自己的心不在她的身上了……她的死,是因为……她的心死了…… 可是……!老皇帝突然浑身一震,看着姜寒夜的眼里爆发出浓烈的精光,这么说来,这个逆子是隐族的后人了?那么自己不就是可以让他交出他手里隐族的势力? 这样的话,他就为赵家除了一个世世代代扣在各朝代帝皇头上的魔咒了! 见老皇帝脸色变幻,姜寒夜像是看出了他心思一般,优雅的点头承认:“你想的没错,我确实继承了隐族的势力。” 老皇帝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看着姜寒夜脸色突然变得慈祥,“九儿,你可是姓赵!是我赵家皇族的子孙!总有一天朕是要你认祖归宗的,你可不要糊涂,一直就姓姜了!”顿了顿,话音一转,“隐族在你手里也没有什么不好,那是你母亲的东西,由你继承也是应该的。” 姜寒夜不语。 老皇帝审视了一下他的表情,继续道:“朕知道委屈你了,说好的补偿一定不会少,哪怕你要朕将整个江山补偿给你,那也未为不可。” 姜寒夜这才抬眼看了一下老皇帝,表情也有了一丝松动。 老皇帝见状,心里一喜,话音一转,“只是隐族的家规嘛……” 意思不言而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姜寒夜微微坐正,笑道:“你放心吧,我对大兴的江山没有兴趣。” 老皇帝脸上升起一股恼怒,本来他也没想着将大兴的江山交给这个逆子,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但是被这么明显的拒绝,那就是不会拿他手里隐族的势力来交换了? 那怎么行? 他还要为自己的继承者铺平道路呢,怎么可以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他怎么能放过呢? 当然他也不相信,流着他的血的后代没有想体验万人之上的感觉,哼,隐族再厉害,也只能躲在什么深山老林,哪里有什么成就感? “我既然接手了隐族,当然要负起隐族的使命。”姜寒夜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扫了一眼老皇帝,“我姓姜,不姓赵,在你将我和现在的九皇子掉包了后不闻不问后,就已经注定了我此生姓姜不信赵。” 老皇帝气的指尖冰凉,这个倔强的死脾气和那姜氏一模一样,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那种人。 死都不怕,真是让他难办。 “我来和你说这些,自然不怕你的算计。”姜寒夜站起了身,语气淡淡,却有着千钧压力,“只要你和你的继任者不踩到我的底线,我保你大兴还有百年基业。” “你就真的不想认祖归宗?”老皇帝牙都咬算了。 “不想,我现在就要成亲了,我有安然,我还图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第三百二十二章 贺寿 老皇帝见这个逆子口口声声吗,心心念念都是安然,安然!就气不一出来。 就算这逆子是真的对大兴的江山不敢兴趣,这会子他也起不来任何高兴的心思了。 一个大好男儿岂能为一个小小女子没有了气概? 他的儿子可以是情种,但不可以为了女子而英雄气短。 姜寒夜根本不在乎这个老头子心里在想什么,他眸光清冽,淡定的看着老皇帝,沉稳的道:“我该说的都说了,还有最后一件。我和安然的婚事我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你的大兴江山,为了你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不要做过分的事。” 老皇帝一噎,心思转动之间,却也知道这个逆子是那种说到就做到的人。 “朕答应你,对于你的婚事不加阻拦。”老皇帝到底还是妥协了,但脸色很不好看,姜寒夜扬了扬眉,平淡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要求?” 对于这个逆子就算再不喜,但对于他的上道还是很激赏的。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脑子。话锋一转,“朕要你出银子平了这次冬季的饥荒。” 姜寒夜像是早就猜到他有此要求一般,只是勾了勾唇角,“我要的不是你不干涉我的婚事,我要的是你不要干涉我和平海公嫡亲的外孙女苏安然的婚事。只要你做得到,那冬季的饥民,我自然会想办法安顿下去。” 老皇帝眼神闪了闪,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一次也解决不了问题,今年的饥荒解决了,明年的呢?后年的呢?大兴农业低迷,就算没有饥荒,干旱,洪涝……太多的灾荒了。 既然眼前的逆子是大兴的财神爷,又是隐族的继任者,不让他出力,让谁出力? “朕在想,既然你是隐族的继承人,又是我赵氏皇族的子孙,本来就肩负着振兴大兴,护卫大兴的责任。且,你现在也颇有能力,朕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考虑一下。” 老皇帝不愧为老谋深算之辈,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套住眼前这个儿子对策。用最小的代价榨取这个儿子最大的价值。 姜寒夜清冽的眸光一顿,他沉沉的看了一眼老皇帝,眼里现出一丝讥诮。 答应他又何妨? 他只是想给安然一个安享太平的地方,也是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地方。只是目前来说,大兴正好符合条件罢了。 隐族的使命?哼哼,隐族从先祖起就不是迂腐的,说起来还是母亲迂腐了些,心……软了些。 …… 一番长谈,几番交手,老皇帝看着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面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意。 最好,还是他赢了!这就是姜还是老的辣的道理。 用一个小小的女子为大兴换来那么大的实惠,这个交易做的实在是太值了。 不急,他的身子还硬朗,只要有他在,就让这个逆子多活些时候吧,将来自己要是不行了,就带他下去见姜氏就罢了。 “圣上,外面风大,也到了回宫的时辰了。”这时候走出一个驼背干瘦的老太监。 “喜宝啊?朕是不是老了?”老皇帝回过头,看着拿着大氅的老太监。 老太监微笑着摇摇头,没有一丝谄媚之气,“圣上还是春秋鼎盛的年纪,怎么说这样的话来。” 老皇帝也摇摇头,喃喃自语,“朕老了,在那个逆子的面前……感觉压制不住他了……朕可是真命天子,”接着自嘲的笑笑,“怎么可能压制不住一个黄口小儿的气势了?可不就是老了。” “圣上啊,依老奴看,九……殿下,并没有什么恶意,他的心里是有圣上的啊。”老太监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哪怕因此惹怒了眼前的九五之尊。 “喜宝啊,你是朕母妃留下的老人,如今啊,也就你还敢和朕说几句真话了啊。”老皇帝叹道。 “朕如何不知,只是一山不容二虎。”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人的心啊都是偏得,朕也不能免俗。朕的心啊,终究还是偏着霞妃的。” 老太监却是不好接这话,他也知道,不需要他接话。 “那逆……孩子,只道朕对不起他的母亲,朕其实更对不起的事霞妃啊!” 苏安然和宁锦及许小姐结伴到了王妃的院子,刚到门口,就见到一个穿着暗金色吉服的娇柔女子在门外迎接。苏安然打量了她的首饰穿戴,心知这位便是传言与吴王世子伉俪情深的吴王世子妃李氏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这吴王世子妃见到她的时候,虽然面上带着笑意,但明显脸色白了一下。 引着她们一行三人去见吴王妃的时候,还几次回头打量她,眼神中带着暗藏的敌意。虽然这吴王世子妃做的很隐秘,但还瞒不了她的感觉。 苏安然心里一沉,难道是吴王府真的打了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里,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吴王府要是真的敢打她的主意,她就叫姜寒夜平了他吴王府! 一路心思沉浮,转眼就被带到了吴王妃的面前。 行礼了礼,祝了寿,吴王妃眼神锐利的扫了一眼苏安然。见她沉稳有度,大方自然,富态的脸上便绽开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随后转头,看着坐在右手第三位的孟氏,笑语问道:“宁海县主,你这位千金可真是好相貌,好仪态啊。”又转回头看着苏安然,招手道:“来,来本妃跟前,让本妃好好瞧瞧。” 孟氏不是傻子,吴王妃的话一起,她心里警铃大作,立刻回道:“王妃谬赞了,她呀就是个小猴儿,在家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缠人的很。”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笑道:“幸好家父给她定了亲了,否则可是愁死我了。” 孟氏的话一完,在座的贵妇们都惊讶住了,苏家安然和姜家九子有了婚约的事,并未公开,就是她们心里也没底,这事是不是真的。 可今天孟氏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无所谓的说了出来,看样子还对姜家的那个庶子很满意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这时候,穿着正红遍地金吉服的白胖的贵妇,欠了欠身子,看着孟氏似笑非笑的问道:“哎哟,苏小姐如此水灵端庄的人物,可是许了哪家的儿郎了?县主可要好好的给我们说道说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为女婿打抱不平 孟氏脸色不好,苏安然听这个妇人如此阴阳怪气的相问,眸色转浓,抬眸一瞧。 这个妇人长的倒是慈眉善目,为何这样挑衅娘亲呢? 想着便将眸光转向自己的娘亲孟氏,只见孟氏微微挑了一下眉,淡淡的回道:“左相夫人,说到这个事,本县主对您还真的不满意了。” 苏安然这才有所悟,原来这个贵妇人就是姜左相的嫡妻,姜寒夜名义上的母亲。 也不过如此! “哦?”姜夫人明显的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孟氏在这么多贵妇的面前如此的不给她的面子,“还请县主说个明白,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了?” 孟氏随意的端起桌上的香茶,微微摇了摇头,将极品花鸟图案的粉彩茶盅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优雅的抿了一小口。这才将茶盅放下,微微抬了抬眼,“别的夫人这样问,也还罢了。和我家小女有婚约的可是您姜府的九公子。” 姜夫人瞬间脸色涨红,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个嘴巴。 “您是姜府的主母,我们都是儿女亲家了,您来问本县主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不合时宜吧。” 姜氏斜睨了她一眼。 苏安然见娘亲反击的漂亮,这才放了心。 她可不怕还没嫁给姜寒夜就得罪了那个姜夫人。 横竖不是她的亲婆婆,何况这个姜氏对姜寒夜是除之而后快,姜寒夜小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她的手上吃了多少苦呢。 众贵妇见孟氏的矛头直指姜夫人,各自都低着头端着茶盅吃茶。心里却在思量开了。 姜夫人在贵妇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的人物,这下看和未来亲家孟氏的官司谁更胜一筹。 “哎呦,县主啊,这从何说起?……我府里小九的婚事我这个做嫡母的并不知晓啊!”姜夫人忙陪着笑喊冤,笑意却不达眼底。 孟氏却想着,我的女儿还没进姜家的大门,你这个嫡婆婆就这样拿我们孟家作践,今天不扒了你一层皮才怪。她外表温柔,内心却坚韧,眼光也独到。 姜九那孩子可不是会被姜家拿捏得住的人物,再说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任人拿捏得女孩儿。 她还真的不怕姜家能拿安然怎么样。 苏安然此时也是如此想法,这个姜夫人得罪了就得罪了。就算她是长辈的身份,她还怕了她不成? “姜夫人,”孟氏眼光一闪,嘲讽的看着面色难看的姜夫人,“你的意思是说,你府上公子的婚事,你这个嫡母都是不关心的吗?”姜夫人气结,谁说孟氏是个不善言辞的,这和她打起机锋来不是很犀利的吗? 强撑着一丝笑意在脸上,姜夫人委屈道:“县主啊,您这就是冤枉妾身了啊。妾身是派过官媒上门提亲的,可不是您给打发回来了吗?” 姜夫人肚子里也揣了一肚子的气,这孟氏一个下堂妇,还不是走了狗屎运才被封了县主,站在了堂堂一品诰命夫人的头上?否则连见她面的资格都没有。 孟氏却冷笑一声,逼视着姜夫人,“夫人,您那是来提亲的吗?你都请了谁来向我家安然为贵府的九公子提亲的?有哪个夫人陪同着前来的?” “这……”姜夫人一时语塞,她现在无比的后悔,当时没有听了相爷的话,请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贵妇人陪同着官媒去提亲。 没想到孟氏是个如此豁得出脸皮,拉的下面子的泼妇。这记仇,今天还要将自己的脸皮给撕下来。 姜夫人心里无计可施,这要是被抖了出来,可是丢了姜府的颜面,丢了相爷的颜面了。等回了府,自己一定会被相爷责难的。 眼珠转了转,余光正好瞟到了淡定站在吴王妃身前的苏安然。 苏安然没想到,这个姜夫人竟然跑到她身边来,直接捉住了她的手,一时也愣住了。 “哎呀,你就是安然吧?瞧瞧这小脸水灵的?”说着就将苏安然往孟氏身边拉,笑的一脸喜庆,“县主啊,都是妾身不好,怠慢了我们安然了!我们小九能有安然这么好的未婚妻可真是八世修来的福分了!” 孟氏见她将自己的女儿拉了过来,又见她自己的认错了,知道接下来的话也不好说了。 苏安然心里一动,这个姜夫人果然脑子灵活的很。 这样一来就堵住了母亲接下来的打脸了,不过也有好处。 她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是她的怠慢,就不会盯着姜寒夜没经过父母之言和她订了婚约的事了。 苏安然眨了眨眼,母亲怕也是想到此途,才故意逼迫她的吧? 谁知道孟氏却话锋一转,至于安然和相府九公子的亲事嘛,是家父看中的他他自己也愿意,这才结下了姻缘。相府九公子虽然是晚辈,但早据他所说他是早早的分府单过了。他的婚事不麻烦相府,他也和姜左相说的清楚,相爷也是同意了他婚姻自主的事的。” 孟氏此话的意思是将孟府和姜寒夜彻底的摘了出来。 姜夫人听了血气上涌,几欲昏倒。 在场的吴王妃和嘉和郡主脸色也变得不好。 别人只当吴王妃和嘉和郡主脸色不好,是孟苏两家女眷在王妃寿宴上闹起来家务事,让主家颜面无光呢。 可只有吴王妃和嘉和郡主两个人心里清楚,姜府的庶出九子是吴王看中的女婿,是嘉和心中的良人。 本来她们还安排了后手,要利用苏家的那几个庶女,将姜九和苏安然的婚事给破坏掉的,可现在被孟氏在众人面前如此说起来,怕是难上加难了。 姜夫人到底是个玲珑的人物,她定了定心神,脸上堆起了笑容,“啊,难怪呢。难怪小九的婚事妾身不知,原来是他和他父亲说好了的。” 孟氏不置可否,苏安然就更不可能吭声了。 姜夫人捏紧了帕子,咬了咬牙,“县主啊,真是妾身怠慢了。妇道人家没有问老爷这个事,还以为小九那孩子会将终身大事交给妾身这个嫡母来办呢!” 众人听了姜夫人这番话,立刻对姜家的庶出九子多了一层厌恶,这庶出的儿子就是个白眼狼。给他养大了,就不认得嫡母了! 孟氏似笑非笑,“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那么小没了母亲,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是最容易影响他的。你说是吗,姜夫人?” 给读者的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谢谢默里亲!这个鬼天气孩子生病总是反复,很抱歉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机锋 姜夫人脸色瞬间紫胀如猪肝,心里对孟氏恨得要死,这不是当着众家夫人小姐的面活生生的打她的脸,只差明说是她虐待庶子了。 这个孟氏她怎么敢?她的女儿就算嫁到姜府也要遵她一声母亲的吧?她可是她女儿的嫡母婆婆。她就不怕现在给姜家难堪,日后她的女儿要在姜府受罪的吗? 在座的贵妇贵女都有此疑问,目光复杂的看着孟氏。 大兴哪家有女儿的人家敢这么当面得罪未来的婆家?还这么打女儿未来婆婆的脸,这个孟氏莫不是以为被圣上封了个县主,就作吧? 只有苏安然,淡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心里实在是看重姜寒夜那厮,这才替他打抱不平呢。 吴王妃看了这一场闹剧,心里糟透了。但一个是圣上新封的县主,一个是权相的嫡夫人,她只好将不满藏进心里。 王爷交代的事没办成,还得强颜欢笑在两家夫人之间当和事老。 孟氏目的达到了,也就搭着吴王妃给的台阶下来了。 姜夫人见孟氏没作了,这才拿着帕子擦了下额头。今日竟然被这个下堂妇给逼得方寸大乱,真是恼火。 而苏安然那个死丫头竟然不帮着她这未来的婆婆说一句话,就连一句劝和的话也没有。 还真当她有什么靠山不成? 她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压不死她一个商人妻! 等那个死丫头进了姜府的门,看她怎么治她! …… 苏玉莲和苏玉琴站在最后面,苏玉莲看着孟氏和姜夫人的交锋,而苏安然没事人一般看着时,心思复杂难辨。 苏安然这个贱人是有多大的依仗,才不去管姜夫人的身份啊? 她才不信,就凭姜九那个商人的身份呢? 她更不信,有银子能压得住姜夫人。 越看苏安然那副淡定的模样,她越是不舒爽。 这时候她感受到了嘉和郡主的视线。 嘉和在给她使眼色。 她心里更加觉得荒谬了,姜九就算是大兴的财神爷,也不能让一个正统的皇家郡主心心念念的要谋算了去吧? 苏安然那小贱人能看上他,她已经想不通了,这再搭上了嘉和郡主,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只是她急需想让苏安然那小贱人出丑,便遥望着嘉和郡主点头。 接着便带着苏玉琴慢慢的退后。 苏玉琴的姨娘海氏身份不够,不能到吴王妃的院子,而她自己也没什么见识胆气,就只能跟着苏玉莲的脚步了。 嘉和郡主见苏玉莲知机,带着她那白痴庶妹后退了,找了个机会也溜了出去。 苏安然一直是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嘉和的,见她出去了,便掩着嘴巴在宁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宁锦听了,脸色不变,点点头,示意她知晓了。 苏安然看着宁锦搭了一个粉色衣裙的小丫鬟的手出去了,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候吴王妃又朝苏安然招手,笑眯眯道:“安然丫头,过来本妃这边来。” 苏安然有礼的点点头,嘴边噙着温柔的微笑,款步行至吴王妃的身边。 吴王妃见她过来了,笑盈盈的摘下手腕上的水头极好的翠玉镯子,“你这丫头真招人稀罕,这个镯子还是秦妃娘娘生前赏给本妃的,本妃今日就赏给你带了。” 苏安然低垂的双目中厉光一闪,在自己的娘亲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吴王府还是打算和自己死磕上了是吧?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苏安然立刻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惶恐的道:“王妃可是不敢啊,秦妃娘娘的遗物,安然一个小丫头怎么有福分拿呢?这可是您要传给后代儿孙的传家宝啊!” 吴王妃见这小丫头反应如此快,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只是立刻消失不见,苏安然却是接着说道:“安然愚钝,认为这镯子应该是传给世子妃或者嘉和郡主才是最合适的。” “这孩子真是不错。”吴王妃不得不收回镯子,“是本妃思虑不周,本当是觉得和你这孩子投缘。”接着朝伺候在一边的吴王妃世子妃招手:“敏儿来,既然安然这丫头说了,这个镯子应该传给你,那么你就收着。” 众人都把眼光射在吴王世子妃身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同情怜悯。 吴王妃不喜吴王世子妃在京城不是秘密,但是这当着众人的面,将苏家小姐不要的镯子赏给儿媳妇,也是做得太那个了些。 哪家的婆婆也不会当着众人这样不给儿媳妇的脸面啊。 要赏赐东西也是私下的赏,还是别人不要的。 实在是让人难堪啊。 苏安然看着脸色雪白的吴王世子妃,心里叹了口气。 何苦将这个无辜的女人拉进来煎熬呢? “安然,来。这个是本妃最喜欢的珠钗,这个你可要收下了啊。”吴王妃将镯子给了吴王世子妃后,便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反倒拔下了云鬓上那根镶着百宝的金叉递给了苏安然。 “长者赐不敢辞,这下你可不要让本妃难过了啊。” 苏安然无语,她哪里让她难过了? 这个吴王妃,非要给自己礼物,要说她心里没有打什么鬼主意,鬼都不信。 众人心里也在嘀咕,这个吴王妃做的也太明显了些。 不喜吴王世子妃,也不能对定了亲的小姑娘那么亲热啊?也不怕人说笑话。 苏安然看了看孟氏,孟氏点点头,看着吴王妃笑道:“多谢王妃对小女的厚爱,等小女出阁摆酒时一定让她给王妃多磕几个头!” 大兴女子出阁给家族里的长辈亲戚磕头是习俗,孟氏这样一说,就是将吴王妃当成娘家的女性长辈了。 吴王妃不料孟氏的脑子这样好,闻言心里便不得劲了,但来脸上却笑着。 吴王世子妃见孟氏这番说,不动声色的出了一口气。 众人在心里暗赞。 孟氏果然是个心有丘壑的,难怪能生出那样机敏伶俐的女孩儿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高等大丫鬟匆匆跑了过来,给吴王世子妃使了脸色,吴王世子妃走过去,那个大丫鬟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 吴王世子妃脸色古怪。 “什么事儿?你脸色那么不好?”吴王妃立刻问了一句。   ☆、第三百二十五章 苏玉琴出事 吴王世子妃脸色古怪的看了苏安然一眼,然后才回道:“回母亲,是苏家的四小姐和左相府的四小姐起了误会,姜四小姐失手将苏四小姐给推到了园子里的湖里。” “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吴王妃面有薄怒,盯着吴王世子妃不悦的呵斥道:“本妃将寿宴的事交到你手上,你怎么还出了这样的纰漏?这教本妃怎么和苏大人交代?” 吴王世子妃只是低着头请罪,吴王妃这是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她留了。 可事实上,那些招待小姐的事都是交给了嘉和郡主的,这吴王世子妃也是冤枉,可谁叫她不得吴王妃的喜爱呢? 在座的各家贵妇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件事怪不得吴王世子妃,只是不得婆婆欢喜,婆婆想不给你脸就不给你的脸子。 所以说,这女子苦啊,才有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说法。 苏安然想了想,忙上前一步,看着吴王世子妃有礼的问道:“给世子妃请安,请问安然的四妹妹可还好?” 吴王世子妃忙回道:“苏大小姐放心,苏四小姐已经被府里会游水的婆子给救了上来,现在已将安置在客房。” 苏安然忙道了谢,转头给吴王妃福了个礼,带着担心的神情道:“安然的祖母也是过来给王妃娘娘贺寿的,安然想去找祖母禀报一下,并陪着祖母去瞧瞧四妹妹。还请王妃娘娘恩准。” 而姜夫人见出事的是苏家女儿,自己的女儿没有事,心里也放心了。但这个时候也不能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 “王妃,都是妾身教女无方,妾身这就和苏大小姐一起去看看苏四小姐。”姜夫人说完,又瞧着孟氏道:“县主,您和妾身一起去看看吗?好歹,这苏四小姐以前还是您的庶女呀。” 孟氏还没出言,苏安然就截过了她的话,“姜夫人府里的四小姐手快将她推到湖里,您是四小姐嫡亲的母亲,去看看也就罢了。可安然的祖母也在,她的生母海姨娘也在。再加上安然的二妹妹照应着,也就够了。安然就代替我母亲去看了。” 言下之意,那你家女儿犯了错,你这个母亲去当然要去慰问一下苦主,可苏玉琴一个小小的苏府庶女,还不配让自己母亲县主至尊去看她。且她有这么多的长辈亲人在,自己去了,就代表了自己的母亲的意思。 这番话说的不但又打了姜夫人的脸,奚落了姜府的四小姐,更是间接的笑话了姜夫人不会教女。 还将自己的母亲摘了出来。 姜夫人被苏安然的一番话气的差点晕过去,死死的捏着帕子,半响才缓过来。 现在那么多双的眼睛看着她,她也知道说什么都讨不好的,只得讪讪而笑:“苏大小姐既然那样说,那就和我一起去看苏府的四小姐吧。” 这时候吴王妃却是开口了,只见她一脸的不赞成道:“两个孩子笑笑闹闹的没轻没重罢了,让你家的媳妇带着你家的四小姐去看看便罢了。你这一品的诰命去了,反而让孩子不自在。” 众人听了吴王妃的话,忙应和起来,姜夫人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干脆道: “那妾身就让家里大媳妇带着妾身那个泼皮猴儿去给苏府的四小姐认罪去。妾身啊,在这里服侍王妃娘娘。” 苏安然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眸色沉了沉。 吴王妃被姜夫人说笑了,道:“你这个促狭鬼儿,本妃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是不干活的啊?还要你堂堂的左相夫人来服侍本妃啊。” 姜夫人便掩嘴而笑,心里却也怨这吴王妃太过托大。 算起来她可是九皇子的舅母,那就是比吴王妃高了一辈的。再说自己是有诰命的夫人,而这吴王妃虽然是上了皇家的玉碟的,可这品级上还比自己低一级呢。 苏安然心里冷笑,这些贵妇人哪个肚子里是清楚的,她也不多做停留,和母亲孟氏示意了下,便在吴王府里的丫鬟的引领下去看苏玉琴。 出了吴王妃的院子,月亮门边,紫衣,梅姑和鸢尾都等在这里。 苏安然留下了梅姑照看着母亲,带着紫衣和鸢尾离开了。 “小姐,宁小姐刚出来和我们说了,梅姑就悄悄的跟在嘉和郡主身后。嘉和郡主带着她的两个大丫鬟去见了苏二小姐和四小姐。后来又让二小姐陪着去赏菊。四小姐被另外一个大丫鬟引着去了湖心亭。之后四小姐不知怎么和姜府的四小姐发生了口角。被姜府的四小姐推到了湖心亭了。” 紫衣边走边和苏安然汇报。 “嘉和郡主的那个大丫鬟一直跟着四小姐的吗?”苏安然脚步不停。 “是,”紫衣忙答道,“小姐您是怀疑这件事和嘉和郡主有关?” 苏安然神色淡淡,“是不是和她有关,等着看吧。” “小姐,过了那个亭子,吴王府的客院就在前面了。”紫衣提醒道。 “嗯,”苏安然轻声应着。 苏安然一行人还没走进亭子,就传来奇怪的“嗯哼……嗯哼”声。 紫衣立刻停住了脚步,挡在苏安然的身前,鸢尾忙上前,“小姐,你和紫衣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苏安然眉角一凝,她不是真正的十几岁小女孩,听着那声音就是有人在做不光彩的事。 “不,你不要去打草惊蛇。”苏安然摇了摇手,制止了鸢尾。“紫衣,到客院还有其他的路吗?” “小姐,没有了。”紫衣脸色也不好,她耳力非凡,早已听出亭子里不妥,小姐一个闺阁闺秀要是撞见了那种事,还真的不好说。 苏安然想了一下,低声道:“那在这里等等吧,既然只有一条路,苏府的老夫人年龄大,没有我们快。” 话音刚完,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哎呦,这不是安然大堂姐吗?怎么在这里站着呀?是不想去看四堂姐吗?” 苏安然见是她,清丽的小脸上笑容一现,“安然给老夫人请安。”行完礼后,对着苏老夫人身边的苏玉芬点了点头。 她还不屑反击她的挑衅。 苏老夫人见到苏安然就一脸的不高兴,不说别的,她老人家都没有资格进吴王妃的内室,她一个被苏府不要的黄毛丫头竟然能进了吴王妃的内室。 “起来吧,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像玉芬说的那样啊?”苏老夫人板着脸,“你可要记得,你可是还是姓苏的!就算出府了,那也是苏家的姑娘,那玉琴就还是你的妹妹!”   ☆、第三百二十六章 风波 见老夫人色厉内荏,苏安然清雅一笑,柔柔道:“老夫人怕是误会了,安然这就是去看四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听到脚步声,估摸着老夫人是您。故在此等您经过。” 苏老夫人听她如此说,脸上的神色才好看点,“你还不错,没有离了苏府就将我这个祖母给忘了。” 苏安然微微笑着,不语。 “那还杵着做什么,走吧。”苏老夫人倚老卖老的顿了一下拐杖。 苏安然应了声,很自觉地低着头,等着苏老夫人走在前面。 苏玉芬见苏安然乖乖的等着她们先行,经过苏安然身边的时候,鼻孔里哼了一声。 刚走到十几步,她才后知后觉的顿住了,她的双手是扶着苏老夫人的左臂的,见她猛然停下来,苏老夫人被她差点扯了个趔趄。 苏老夫人眼神不悦的看着她,“玉芬,走的好好的,怎么停了下来?” 苏玉芬毕竟年纪还小,听到声音不对,脸色涨红,不好意思的喏喏的道:“祖母,前面那个亭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这吴王府能有什么声音?”苏老夫人脸色更不悦了,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大儿子带着这个最疼爱的孙女来给吴王妃贺寿。还不是打着让这丫头在京里的贵妇面前露露脸,谁知这个丫头这么大惊小怪的。 苏安然听了苏玉芬的话,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苏老夫人在前,也没有她说话的地方。只是心里思量着,这会子,这背后的黑手,总要露头了吧。 她已经到了亭子附近,只不过前面有六旬老妇挡着,看接下来这曲大戏怎么唱吧。 “大姐……啊,祖……祖母?”苏玉莲从后面过来,抬眼就看见了苏安然,她眼里一喜,张嘴就想叫,谁知前方花树遮住的苏老夫人听见声音,退后了一步,转过头来。 “玉芬?你怎么才过来?”苏老夫人见这孙女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不喜,又见她见到自己这么惊讶的样子。老脸就拉了下来。 不就是九皇子府的一个妾吗? 现在都不把自己这个嫡亲的祖母放在眼里了,真是岂有此理! “祖母,玉芬早就来过了,九皇子刚让孙女去传话了,所以出去了一趟。”苏玉芬忙越过苏安然,亲热的挽起苏老夫人的右臂,“祖母,四妹妹只是受了点惊吓和风寒,现在还好。您不用担心!” 苏老夫人听了,“嗯”了一声。 苏玉莲眼珠一转,转过头看着苏安然笑盈盈道:“大姐姐是平海公府的小姐,您还是前面为祖母引路吧。” 苏安然眸光一沉。 苏玉莲,她就这迫不及待的想看自己倒霉吗? 竟然还敢和嘉和郡主勾结。 还有嘉和郡主,还有这个吴王府,为了姜寒夜竟然要这样算计她! 要是他们知道姜寒夜的真实身份,嘉和岂不是要羞愤欲死了? 正在这个时候,慌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世子,世子!” “小姐!” 一个穿着墨绿色比甲的大丫鬟和一个穿着粉红比甲的大丫鬟焦急的叫起来。 苏安然脸上现出看好戏的神色。 苏玉莲的脸色则一白。 这个时候,嘉和带着两个大丫鬟也过来了。 “怎么回事?这里是吴王府的后院,不是什么菜市口!大呼小叫的想要干什么?” 嘉和毫不客气的呵斥道。“惊扰了贵客,告诉世子妃,看不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大丫鬟忙跪地认罪。 嘉和像是这才注意到苏家的众人,“真是失礼,冲撞了安然妹妹和老太君了。” 苏安然笑着摇摇头,淡淡道:“我们也是才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话锋一转,“郡主,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需要安然回避吗?” 嘉和郡主见只差一点点就大功告成了,眼里闪过一丝气恼和后悔,但也只得撑着脸皮道:“无事,也不知道这两个奴婢怎么回事。让她们去找世子妃嫂嫂就好。” 苏安然轻笑着点头,“那好,安然还要和祖母去看看四妹妹,这就和郡主告辞了。” “哎,那个……安然妹妹,刚我去看过苏四小姐,府里的请了府医来看了,也喝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搅她了。这样,我陪着安然妹妹和老太君到处走走可好?” 苏安然见她眼里的焦虑,心里快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知道着急了啊。 你要藏着掖着,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苏安然不懂声色的朝着紫衣使了个眼色。 紫衣暗中点头,手背在身后摘了一枚金桂叶。 “啊……!好痛……”一声娇媚低哑的女声叫了起来。 “什么人?”苏老夫人吓了一大跳,立刻大喝起来。 “小姐,是奴婢府里的小姐!”穿粉色比甲的丫鬟立刻蹿了起来。 嘉和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你是哪家的丫鬟,胡咧咧个什么?”她眼神犀利的盯着粉丝比甲的丫鬟,“你家小姐怎么会在这个亭子里?好好想想再回答本郡主!” 苏安然听了她威胁的话,心里更加好笑了。 她一手布局害了人家小姐,现在还威胁人家的丫鬟不要败坏主子的闺誉…… 真是好笑! “真的是奴婢家小姐的声音,奴婢要去看看,看看奴婢的小姐怎么样了。她失踪好久了!”粉色比甲的丫鬟争辩道。 “这个丫鬟如此护主,让她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苏安然淡淡的开口,“都是女儿家,也没什么啊。这里又是王府的后院。” 嘉和见她插口,脸色一僵。 亭子要是只有女子,那她还担心个什么? 粉色比甲的丫鬟却是急不可耐了,她焦急的道:“我们小姐是工部尚书秦大人家的三小姐,还请郡主放奴婢去看看。” 工部尚书家的三小姐? 那岂不是工部尚书的嫡次女了? 苏安然吃了一惊,而更吃惊的是嘉和郡主。 只见她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会是,工部尚书家的三小姐? 苏安然心里叹息着摇摇头,吴王府这是在作孽! 给读者的话: 抱歉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事发 苏安然正在和嘉和打机锋的当下,不妨粉丝比甲的丫鬟跑向了亭子。 “拦住她!”嘉和大叫一声。 “啊……!”粉色比甲的丫鬟大叫一声,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额头中间有一个鲜红的血点。 这一切就在电视火光之间,谁也没有想到这突然发生的变故。 “哎呀……死人啦!”苏玉芬吓得惊叫起来。 被她身边的苏玉莲一把捂住了嘴巴。 苏安然眼神一凛。 这工部尚书府的丫鬟是死了? 在想想嘉和郡主刚刚喊得那声“拦住她”,苏安然心里很愤怒。 丫鬟不是人了吗? “嘉和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安然脸色暗沉,语气很不客气。 嘉和郡主先前海愣了一下,接着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安然,傲气的问道:“安然妹妹,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是看到了的,本郡主只是叫我的丫鬟去拦住她的。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故?” “是吗?”苏安然冷笑一声,“郡主话里话外一直在阻止我们一行人往前去,明明我们大家都听了亭子里有人说话。你却不许那个丫鬟去看个究竟。这又是为何?” 嘉和郡主眉角一拧,“本郡主只是捍卫我王府的声誉,那个丫头那样说,岂不是指着我们王府在打脸?本郡主这样做合情合理!”嘉和见苏安然一脸嘲讽不信的神色,怒极而笑,“安然妹妹可真厉害,本郡主这样处处礼遇你,你反而处处编排我。真是让人寒心!” 苏安然扬了扬眉,冷冷道:“郡主你想多了,安然身份低微,怎么可能处处编排郡主?只是人家工部尚书府里的丫鬟是死在吴王府的后院子里,安然既然遇到这样的事,心里难过罢了。” “姐姐你还真是菩萨心肠。”苏玉莲这时候插进了一句话。 苏安然眼神也没给她一个,道:“今日真是够巧了,哪里有郡主的地方,必定有二妹妹的身影。” 不理会嘉和郡主和苏玉莲的脸色,苏安然转头看向苏老夫人,“祖母,王府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还是避嫌为好,这里交给郡主处理吧。您看我们稍后听郡主的吩咐,再来看四妹妹可好?” 苏老夫人虽然脑子并不是挺好使,但人老成精,加上实际胆子也小,闻言马上点头同意。嘴里还道:“安然说的极是,那老身这就离去,等着郡主的传话再过来。” “郡主,安然相信有王府的下人无微不至的照料,四妹妹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安然扶着苏老夫人的胳膊,越过嘉和郡主的时候,还说了这么一句。 嘉和的双手捏着拳,指甲差点将手心给戳破。 苏玉莲见苏老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胆小样子,心里气的要死,但没有任何办法。 只得跟着众人身后往回走。 “啊,痛死本世子了!你……你是谁……哪里来的下贱女子?”一道疾言厉色的男声响起。 众人的脚步一顿。 嘉和郡主和脸色一白,闭了闭眼睛,然后攸的睁开。 事到如今,只好将苏安然这小贱人给拉进去了。 “安然妹妹,且等等!”嘉和的语气一弱,气息有些不稳,“这里有男人,还请不要将我一个女儿家丢在这里。还请你们陪我去看看这亭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苏安然淡淡转头,“如果有男人在的话,郡主,恕我直言,我们这些女儿家的还是离得远远的。建议您还是赶紧禀报家里的长辈吧。” “是啊,郡主。”苏老夫人第一次从心里认可苏安然的话,“您一个姑娘家,实在不方便处理这样的事。” 苏老夫人眼神闪了闪,她还羡慕这吴王府的地位权势做什么,就凭这嘉和郡主的做派,这吴王府对女儿家的教养就让人看不起。 那亭子里先后传出来一男一女的声音,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那个男的可是说本世子的。 大兴能有几个世子?今日来给吴王妃贺寿的又有几个世子?再联想那个来找吴王世子的穿着墨绿比甲的丫鬟……哼哼! 真是丢脸,在自己的母亲的大寿上闹出这样的丑事来。 嘉和郡主一噎,脸色很不好。 她本来想着只要将苏安然弄过去了,见到那个荒唐的样子,也看到了陌生男人的身体。那么闺誉就不保了。自己再和父王母妃商量商量运作一下,不怕姜九不悔婚! 男人可都是要面子的,谁会容忍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妻在婚前就看了别的男人的身体? 可是,这个苏安然狡猾,怕是识破了自己的计策了。 这真让她气恼。 “你这个没有廉耻的东西……快说,你是哪家的女儿!”亭子里的男人此刻已经暴跳如雷了。 听到这个男声,穿着墨绿色比甲的大丫鬟不禁抖了抖。 嘉和郡主一口贝牙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这个没脑子的兄长,此刻真叫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得提气大喝:“是谁跑到我们吴王府女眷的后院撒野?” “小妹?”男子疑惑的问了一声。 瞬间没了声音,只是听到一个小姑娘抽抽搭搭的低泣声。 苏安然冷笑一声,“我们府里的小姐可没有哥哥的,郡主安然少陪,你请自便。” 说着扶着苏老夫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然,你的意思那个男人是吴王府里的少爷?”苏老夫人觉得今天遇到这样的事也是晦气的很,语气也有不悦。 苏安然顿了顿,认真的道:“祖母,安然不知道那个男子的身份,安然只知道,我们府里的姐妹没有哥哥。我们只要记着这个就好。” 苏老夫人头一次没有和苏安然呛声,只是回头看了一下,又转回了头。 苏安然扶着苏老夫人去了吴王妃的院子,绝口不提今天遇到的事。也不去关注吴王府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期间只是见吴王妃面色不好的扶着贴身的嬷嬷,匆匆出去了一次。 直到傍晚回平海公府,一上马车,就见马车里斜躺着那个慵懒闲适的身影。 而宁锦和紫衣皆掩嘴而笑。 “安然,我去你母亲的马车上挤挤吧。” 苏安然娇嗔的扫了宁锦一眼,却是没有反对。 给读者的话: 谢谢默里,果林亲的支持和打赏,谢谢所有的亲们的支持!文文到了这里,男主就要将女主娶回去了,容颜的男主是个打酱油的,对不起亲们了……哎呀,宝宝又调皮了,容颜滚去抓他了,亲们么么哒!!!   ☆、第三百二十八章 担心 姜寒夜见他的小姑娘小脸红红,心里稀罕的不得了,坐了起来,左手一个用力便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吻了吻苏安然的鬓角,声音里有着担心和心疼,“对不起,安然。我没有保护好你,今日竟然又让你受惊了!” 苏安然一愣,想起今日被老皇帝的人劫持了,又被吴王妃嘉和郡主和苏玉莲的联合算计,心里也觉得有点累。 她主动将头贴到姜寒夜温暖的怀抱里,闷闷的道:“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了!”姜寒夜心里也不舒服,“安然,我总是让你放心,说着一切有我,可我还是总是让你一次一次的涉险,到最后那些难关都是你自己闯过的。” 苏安然摇了摇头。 “安然,我感觉自己好没用,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好。” “你做的够好了,我又不是稚龄小童,哪里需要全方位的保护着啊。”苏安然右手捂住了他的嘴唇,认真的道:“再说,就是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后有你,我遇到再可怕的事也不心慌。从容面对,这样才少出错啊。” 姜寒夜宠溺的吻了一下她的眉角。 “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找理由来安慰我。” 苏安然知道不想姜寒夜陷入到自责中,转移话题笑道:“你的魅力可真大,你那个侄女为了你恨不得将我给撕碎了啊。” 姜寒夜眼里冷芒一现,“迟早教她好看!” 苏安然不以为意的笑笑:“好歹是你的亲侄女,我大人大量不和她一个晚辈计较。我就想啊,当她知道你是她的叔叔,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哼,就算她不是我的侄女,就凭她那样还敢肖想我,也不照照镜子。”姜寒夜很是不屑的冷声。 苏安然“噗嗤”一笑,心里想到这个男人还这么自恋啊。 “也不是她啦,也是有吴王的心思在里面的。”苏安然中肯道。 “他和赵墨白比,赵墨白要是真和他认真,将他吃的骨头不剩。”姜寒夜眼神讥诮,“就是老六老八和老九也不会将他吴王放在眼里。” 苏安然讶异了一下,才问道:“这又是为何?吴王的根基不浅啊。” 姜寒夜将苏安然抱紧了一下,用下巴贴了贴她的脸颊,他乐意回答她一切的问题,不管哪个问题是多么的敏感,只要她问,他就敢回答。 “呵呵,吴王自己的脑子是不错,可惜他后继无人。”姜寒夜冷笑一声,“看来他的那个爱妻如命的儿子比他更懂得知足,吴王世子对那个位置是真的抱着可有可无态度,所以吴王才对嘉和那个不知分寸的女儿重用起来。就因为吴王世子那个样子,所以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才才对吴王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安然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安然,嘉和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已经替你教训她了!未来一段时间她必定没有好日子过。工部尚书可也不是吃素的!”姜寒夜眼神危险,“就是此事风声过了,她也休想嫁到一个好人家!” 苏安然不置可否,她知道姜寒夜既然将话说出来了,那他一定布局下去了。 “对了,你知道吴王世子怎么样了吗?”顿了一下,又问道:“还有那个工部尚书的嫡次女呢?” 姜寒夜听苏安然提及这个,黑眸的怒火熊熊燃烧,“吴王世子?哼,知足懂进退是好事!可是太相信自己身边人,哼,可是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了。” 姜寒夜一连哼了好几声,苏安然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吴王世子被自己身边亲信的人给算计了。而他被算计了没什么,伤害最深的反而是他最在乎的嫡妻了。 “至于工部尚书家的女儿,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姜寒夜无所谓的道:“她要不是心思不纯,想要算计自己的庶妹,也不会被她棋高一着的庶妹给反算计了。说起来,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苏安然倒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环套一环的,原来都没几个单纯的受害者。 照姜寒夜的说法,工部尚书的嫡次女也是活该了? “还有你那个二妹和四妹,如此不知安分,妄想加害算计你,我都不会放过!”姜寒夜像是想起了这一桩事,很是不悦。 他甚至不是和苏安然商量,只是告诉她一声。他的报复不会因为苏安然的求情而停止。 而苏安然也并非想替她们求情。不是她不讲亲情,在苏玉莲和苏玉琴打算算计她的时候,她们两个就没有将她当做姐姐,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做圣母。 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事发后被人报复的觉悟。 当然,苏安然也不想去问姜寒夜怎么做,她相信他会有分寸的。 想了一下,苏安然又问:“吴王世子在他母亲的寿宴上闹出这样的丑事,女方还是工部尚书的嫡女,估计这事儿难处理了吧?可惜了吴王妃那样一个温婉的女人了。” 姜寒夜见他的小丫头还有心思担心别人,脸上现出一丝不赞同,“今日要不是你机智,那你还真的被她嘉和那个恶毒的东西给算计了!” 苏安然知道他担心自己,笑道:“她不是没算计到我吗?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再说就算算计到我了,又能怎么样,我不是还有你呢嘛!” 姜寒夜无奈的摸摸她的头,语气狠厉异常“是不能将你怎么样,一旦她的计划真的成行,我就会赶过去,可一想到那个恶毒的东西竟然想让你看到那个场面,又要将你算计成吴王府的人,我这心里就恨不得将她撕碎了喂狗!” 苏安然心里一阵暖意流动,回抱着他,安抚道:“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 “我知道。”姜寒夜将她抱得更紧,“我就死在自责没有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接着话锋一转,“我巴不得立刻就将你娶回家,这样,我就有权利时时刻刻的陪在你身边,而不担心你被人非议。” 姜寒夜虽然不止一次的说过类似的话,苏安然还是被他的话说的羞红了双颊。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独处私话 姜寒夜是跟着苏安然的马车直接进了平海公府的。 孟老爷子知道了后,不但不生气,还高兴的很,就在姜寒夜给他请了安后,特意将他赶到后院去找苏安然去了。 美名其曰,年轻人要好好相处,多多了解。 对于孟老爷子的开明大度,姜寒夜当然很乐意,告辞了孟老爷子后,在药婆婆的引领下,来到了苏安然的宴息室。 他过来的时候,苏安然正好换了一身浅紫色石榴纹的家常比甲,因为孟老爷子怕冷着她,早早的就吩咐地上烧起了地龙。 姜寒夜一进宴息室只觉得热气袭面,身上和心里都瞬间一暖。 鸢尾掀开内室的紫水晶珠帘,姜寒夜就看见只在头顶挽着一个环髻,发髻上只插着一根素白银钗的苏安然袅袅婷婷的向他走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的小丫头如此简单装扮的样子,那样的家常简单等于是没有装扮了吧。 只是那身半新的浅紫色比甲腰收的太好,将她玲珑的少女身段勾勒的异常清晰,让他忍不住的呼吸一窒。心跳的越来越厉害。 他在他的小丫头面前的自制力似乎越来越差了啊。 苏安然见药婆婆使了一个眼色后,紫衣和鸢尾都跟着她退了下去后,声音娇软的嗔道:“爷爷竟然允许你进了我的闺房了?” “在爷爷的心里,我们俩只见本来就不用那么守着没用的什么礼。”姜寒夜笑着回答,但语气是狂妄不羁。 苏安然闻言轻笑,“那你呢?你怎么认为?” 姜寒夜走向苏安然,没等苏安然反应,一把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反问道:“你说呢?” 苏安然推了推他,见他丝毫不动,也就随了他,只是道:“我也觉得没必要守着那没用的什么礼。但是,那只是对于像我们这样有了婚约,更是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的年轻人。要是那些没有婚约的,那还是守着为好。毕竟可以保护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姜寒夜不置可否的笑笑,却也没有反驳她,拉起苏安然的右手,环抱着她走到炕边,将她按坐在炕上,随后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苏安然想下去给他倒杯茶,被他按住了,“不要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姜寒夜看着苏安然被暖气熏的红扑扑的小脸,觉得自己似乎是醉了。 苏安然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将头低下去,娇嗔:“马车里还没看够吗?” “不够,一辈子也不够?”姜寒夜的话脱口而出。 苏安然“噗嗤”一笑,这句情话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过了,没想到姜寒夜也会说。 “我是说真的!”姜寒夜见她的小丫头发笑,立刻认真的道,话里带着一丝委屈,“安然是不相信我么?” 说完他伸手将苏安然的白嫩小手拿在自己的手心里,心想安然终于是养的胖了点,这小手也胖了了些。 握起来珠圆玉润的。 姜寒夜低着头摩挲着苏安然的小手,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苏安然撇了撇嘴角,这人像个小孩子一样,总是喜欢玩她的手指,但是她并不反感罢了,想了一下才问:“你知道我一开始在吴王府后院失踪了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吗?” 姜寒夜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苏安然,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我……都知道了。今日跟着你过来,也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情的。” “哦?”苏安然惊讶极了,看着姜寒夜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在吴王府也安插了人手?”问完又自我否定的摇摇头,“不可能,那可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你的人不可能在那个场合下出现的啊。” 姜寒夜亲了亲她的指尖,声音低沉的道:“那四个劫持你的婆子中,有一个是我的人。否则,我哪里那么放心的让你去见那个老头子?” 苏安然一愣,随即想起那个让她不要害怕的婆子,眼里有了一丝了然。 她知道姜寒夜对她的保护很严密,可是她也没想到这个家伙不声不响的在老皇帝身边也安插了人啊。 这个人的本事和势力也太让人害怕了吧。 老皇帝要是知道了,都睡不着觉了吧。 “那个婆子是我母亲留下的人,只是在我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母亲的人都陆续来找上我了而已。”姜寒夜见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心里好笑。便出言解释。 苏安然心想原来如此,只是能让姜皇后留下的人陆续去效忠他,那么也是他本是极有本事才行吧。 “那些人我都没怎么管,我都交给了百里去管的。”姜寒夜笑道,看苏安然一副没听过百里这个人的茫然表情,解释道:“百里算是我的副手,就相当于宁锦一样。不过百里性子洒脱不羁,早就嚷嚷着,让我快点将你娶回来,那些琐碎事都要丢给你打理呢。” 这样吗?苏安然不禁怀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见过姜寒夜口中的那个百里,但她就是对百里这个名字没有好感。 也许是她太多心,太敏感了吧。 姜寒夜见她突然沉思了起来,也是一愣,亲了亲她的眉毛,问:“怎么了?不喜欢管理那样的事?虽然姜家的祖训规定姜家主母要为家主分担一些事物,可要是安然不喜,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苏安然回过神来,也不分辨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 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见她点头,姜寒夜心里也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只得按下这桩,问起了老皇帝可有为难她。 苏安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圣上就是试探一下我,我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就让人将我送回了吴王府的后院。想来,他也没什么恶意吧。你不要担心了,我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有什么值得他堂堂一国之君算计的呢。” “话不能那样说。”姜寒夜不赞成的道,“他能让人将你劫持过去,就说明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再说,你那么优秀,他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了。他这个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只要他对谁起了疑心,不查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了。” 给读者的话: 谢谢默里亲的打赏,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也谢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容颜是因为有你们,才有今天快七十万字的文文,谢谢你们!如果可以,请你们不要为容颜花钱打赏了,容颜更新不给力,实在汗颜,谢谢大家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什么凰女现世之命 苏安然眸子沉了沉,少倾扬起头来,笑道:“他喜欢查就让他查好了,我又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还怕他查不成?” 姜寒夜闻言,脸色还是没有舒展,似是有些担心道:“先不说你心思纯良,宽和大度的个性,就算你做的一手好生意,和那精巧玲珑的心思……他也不能放过。安然,今日他放过了你,不代表以后不打你的主意。”苏安然不信,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怎么着,她只是想好好的在古代过着平安和乐的日子罢了。 姜寒夜眸子黑沉,一看就是藏了很多心思的样子。 苏安然见此,便问道:“你还有什么担心的事吗?不如说出来,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死撑着强啊。” 姜寒夜苦笑,他的小丫头如此善解人意,如此良善平和,让他怎么能不将一颗心都扑在了她的身上呢。 只是,…… 罢了,有些事,还是早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为好。 这样想着,姜寒夜将苏安然扶正,认真的看着她的眸子,“悲苦心血来潮曾给你起了一卦,说你的命格是凤凰涅槃,凰女现世之格。他还说,他能算的出,皇家钦天监的御用法师葫芦道人自然也能算得出,就怕那个老头子会找他来算你的命格!” 苏安然一愣,凤凰涅槃她是知道的,什么凰女现世,她还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凰女现世?” 姜寒夜见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大杏眼,一脸求知的看着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命格是让全天下的女人羡慕的命格。 “就是说,你是皇后之命!”看苏安然双眼睁得更大了,突然觉得可要的不得了,笑道:“凤凰,凤凰,凤为王,凰为后。在大兴,有凤凰命格的都是一国之母的命格。不过有的是凤命,有的是凰命。” 苏安然真是长见识了,还有这个说法? “凤命和凰命既然都是后命,那有什么区别么?” 见她是个好奇宝宝,姜寒夜摇头轻笑,也不嫌烦,慢慢解释,“凤为阳,凰为阴。”接着语气带着一丝低沉,“我的母亲就是凤命,可惜她到头来是那个下场。凤命为阳,过刚易折。你是凰命,正好润泽了你本身的命格。可以说安然你才是真正的后命啊。所以,我才担心!” “还有那样的说法?”苏安然不信,“都是前人无聊,才杜撰出来的吧?” 苏安然心知姜寒夜对他母亲姜皇后的事并非表面上那样淡然的过去了,在他的心里那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巨大伤口。 本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可还是忍不住的安慰道:“姜后娘娘的事,你也放宽心吧,逝者已矣。你要活得好好的,才对得起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啊。” 姜寒夜感动的摸了一下苏安然的发顶,“我知道,这些都过去了,我应该向前看!”接着语气一沉:“哼,先不说是不是前人杜撰,可有了这个说法,有的是人去相信。” 苏安然见他眉间还是笼着一片愁云。 “不要担心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安然伸手揉了一下姜寒夜俊挺的鼻梁,“你现在担心也无用,还不如淡然处之呢。” 接着促狭一笑,“我未来的夫君如此英明神武,厉害非凡,怕什么啊。” 姜寒夜听了她这样的促狭的话,愁容一瞬间退散,双眸刹那间晶晶亮。 两人柔情蜜意的谈了许久。 姜寒夜才想起此番前来的另外一桩重要的事情。 原来是苏安然的母亲孟氏十一月二十八大喜,孟老爷子将置办嫁妆的事情交给了姜寒夜去办。 孟老爷子为让女儿在第一次婚姻中受了很大的伤害,而感觉内疚。这次女儿招婿,实在是倾尽了全力来操办。 置办嫁妆的事交给姜寒夜一来是因为他手里的产业多不可数,二来也是为了照顾未来孙女婿的生意,三来也是孟家嫡系只有这一脉。 虽然孟家的旁支很多,但在孟氏和苏安然在苏家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时,孟家的旁支长辈可没有一个前去支援的,就连一句关心的信息也传过去一句。 “安然,你说我应该送什么给孟姨添喜好?”姜寒夜实在不知道该送未来的岳母什么礼物,恭贺她和许状元的大喜。 苏安然想了想道,“没有哪个女人不爱首饰的,你既然有那么多的玉矿,不如送些玉石什么的好了。” “这个是好办法!”姜寒夜笑道,“那我传言下去,让人快马加鞭的去玉矿选一些极品的玉石原石过来。” 苏安然想了想,拉着他的袖子道:“最好是直接送给许叔叔吧,让他找人做成几套首饰送给娘亲,岂不是很有意思。” 姜寒夜宠溺的摸摸她的脸蛋,笑道:“你做主就好!” 他是真的高兴,他的小丫头已经在慢慢的改变,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愿意和他亲近,或者说亲热了。 现在,她还愿意替他拿主意了! “啊,人生啊,真是很奇妙。”苏安然想起自己的娘亲,不由的和姜寒夜唏嘘起来。 “好人自有好报,孟姨如此良善,命运怎么会亏待她呢?”姜寒夜又将苏安然拥入他温暖的怀抱,头抵着她的发丝,温柔的说道。 苏安然深以为然,笑问:“那,你觉得我良善吗?” “我的安然也很良善啊,不过还是比较精明的。”姜寒夜轻笑,“只是,我还是很担心啊,怎么办呢?” “担心什么?”苏安然奇怪的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轻轻揪了一下他的手臂,“你担心我会被谁算计啊?” 姜寒夜淡笑不语。 “谁能算计的了我啊?”苏安然羞道,“你看嘉和都没算计到我啊。” 她臭屁起来。 “傻丫头,怎么和她比?”姜寒夜宠溺道,“嘉和算什么?她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苏安然想着姜寒夜这家伙的护短,两边脸颊的红晕扩大,不过两个人这样的相处,随意的谈天她还是很享受的。 “小姐!苏府的苏大人过来了,闹着要见你!”门外鸢尾清脆的声音传来,苏安然眉角一扬,也不知道苏老爹来干什么,又听鸢尾继续道:“公爷说,既然如此,就让你打扮打扮去见见就是了。”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宝宝们,首先容颜是来请罪的,断更了三天!深深的对不起我的宝宝们!二来,容颜好倒霉,没有征兆的就肾结石了,然后做了个碎石小手术……请宝宝们原谅容颜吧……   ☆、第三百三十章 渣爹又来刷存在感了 苏安然听了后,看向姜寒夜,眼里有着疑惑。 姜寒夜摸摸她的发髻,笑道:“去打扮打扮,见见他去吧。不用管我。” 苏安然嘴一撇,淡淡道:“也不知道他要见我又有什么事。” 姜寒夜心里一动,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本来他没有放在心上,但见苏尚书今日前来平海公府,怕多少是为了那件事前来的。 事情也是赶巧,要不是他看不惯苏家的人,中间插了一脚,安然又有了一桩麻烦。 “安然,怕是他此番前来是有所图的,你放心,他烧不起什么大火来。” 苏安然一愣,问道:“照你这样说,你是知道他为何而来?” “我也是猜测的,苏家的老太君在宁太后面前有几分薄面,苏老太君因为孟姨和苏尚书和离的事情闹到宁太后面前去了。”姜寒夜冷笑了一下,接着道,“苏老太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求着宁太后作废孟姨和苏尚书的和离这件事,说是他们是太后赐婚的,和离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苏安然听了,清丽的小脸上寒霜凝结,苏家老夫人还真是上蹿下跳的不安分啊。不过,这件事怕她的好渣爹也有份,否则凭苏老夫人的智商,还想不到那么复杂的事上去。 “你知道宁太后怎么说吗?” “哼,宁太后就算觉得被打脸了,也没办法。”姜寒夜不以为意的道,“老皇帝恨她干早年涉后宫,现如今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再去干涉前朝臣子的家务事。要知道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 苏安然了然的点头,心里也松了半口气。 姜寒夜没有告诉她的是,在这件事发后,他有指使他的人在老皇帝面前说了一番话。老皇帝这才没有趁此作什么动作。 苏安然示意鸢尾过来给她挽了个朝云髻,发髻上就只插了一只碧玉暖玉,之后又让她给她找了那件鹅黄色元宝纹的褙子,到里间去换上了。 姜寒夜等着她出来,见换了一身隆重装束的苏安然盈盈的走了出来,眼睛一亮。 苏安然看了他一眼,取笑道:“咱们的财神爷还不回你自己的家里去,赖在姑娘家的闺房里算什么回事?” 姜寒夜也笑,叹息的说了声,“真是舍不得啊,我真的想快快将你娶回去啊!” 苏安然不理他,斜了他一眼,道:“我可要走了,你瞅着机会也自觉点啊。” 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姜寒夜只好点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委屈,“放心吧,我就算是千般万般想留在你的闺房里,也舍不得委屈你!” 苏安然见他这个欲求不满的语气,横了他一眼,越说越离谱了。 鸢尾听了就在一边捂着嘴巴笑,小姐和姜公子在一起原来是这么的娇憨活泼的。 苏安然带着鸢尾直接去了孟老爷子的书房。 一进门,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低气压。 苏安然一愣,先看了看孟老爷子的脸色,见他一脸清淡的端着茶。再看苏渣爹的脸色,他倒是也是端着茶,只是脸色黑的不行。 苏安然猜测苏渣爹在外祖父这边一定是碰了壁的,还碰的不轻。 “安然给爷爷请安!”苏安然端庄的朝正坐上的孟老爷子行礼问好。 孟老爷子忙放下茶盏,高兴的道:“爷爷的乖孙来啦,快坐快坐!”接着朝外面喊了一声,“绿枝,给大小姐泡上前儿个圣上赏的君山银毫,天冷了,再给大小姐送个暖手炉过来!” 苏安然忙笑道:“爷爷,哪有那么冷?” “哎,女儿家娇贵,你可是爷爷的小棉袄,爷爷后半生就靠你啦!”孟老爷子斜斜的瞥了一眼苏渣爹,“爷爷不像有的人有眼无珠,有爷爷疼你呢!” 苏安然心里暗笑,外祖父也是为了她,才会说这样的话来挤兑苏渣爹吧。 她轻笑,“安然有爷爷疼爱就好了。”接着又正视的看着苏渣爹,果然见他脸色更黑了,“安然给父亲请安,父亲一向可好?” 这话客气的成分很大了。 苏渣爹嘴唇动了动,他隐晦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屑于留在苏府的长女,心里扼腕不止。他没想到孟家的老爷子对这个长女那么重视,简直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刚刚那句“后半生就靠你了”这句话隐隐的有将孟府交给安然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可是错过了一个很大的机缘啊!要是他当初咬着牙不同意和孟氏和离的话…… 最后,他反而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整个孟家…… 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氏刚跟他和离几个月,就要招了许茂庭那厮为上门女婿了……他恨啊! 苏安然见他发愣,眉角皱了一下,轻声问道:“父亲?” “啊?”苏渣爹回过神来,“啊!我很好,很好。只是安然最近可好?” 苏安然淡淡道:“多谢父亲关心,安然一切都好!” 至少比在苏府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苏渣爹观她面色确实是红润有光,气质淡雅矜贵,虽然穿着打扮并不出彩,可那身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雅贵气就连宫里的公主也未必比得上。 他更后悔了! 当初只道是一颗无光的珍珠,哪里知道人家就是那晶莹透亮的明珠呢? 要是他当初放了孟氏留了她,苏家的未来也多了一层保障啊! 苏安然却不管他后悔不后悔,事到如今,也是他合该的!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吃。 要不是他对娘亲实在是薄情寡义的厉害,她也不至于今日对他如同路人。 “父亲,听丫鬟说你要见安然,是有什么事情吗?”苏安然问道。 “哦,”苏尚书轻啜了一口茶,应道:“今日听玉琴回来说,你将你五妹妹和七妹妹留在了公府里了?还有……还有玉琴和海氏说你在吴王府失踪了几个时辰,爹……父亲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 苏安然听完他啰里啰嗦的说完,心里冷笑不已。 现在来和她装什么慈父,早干什么去了? “多谢父亲关心,安然无事。”苏安然回道,想了下看着苏渣爹道:“倒是四妹妹,她好好的和姜左相府里的四小姐起了口角,摔下了湖里去,现在没什么事吧?” 你还是回去关心海姨娘母女去吧。 给读者的话: 宝宝们,么么哒!   ☆、第三百三十一章 渣爹不同意安然的婚事 苏渣爹讪讪的笑了笑,“她没事,只是受了点惊,感染了小风寒。” 苏安然点点头。 苏渣爹仔细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小心的问:“安然是想你的妹妹们了?要是想的话,回苏府住些时日也是好的。” 苏安然想着,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想让她再回苏府? 她会回去了,只不过等到那个时候,苏府的掌舵人已经不是他了。 “安然现在是我孟家最尊贵的大小姐,去你的苏府做什么?你是嫌我的乖孙还没受够你苏府的窝囊气?”孟老爷子见他还敢在他的乖孙面前提这茬,立刻不高兴了。 苏渣爹被他训斥的脸色更是不好,但只能憋着,谁让他对不起人家的女儿?更加不能得罪的是,这讨厌的老头子可是公爵,且是圣上最得宠的红人,他也只能忍着他毫不留情的奚落了。 “多谢父亲的好意,只是腊月二十就是我娘亲的大喜之日了,安然最近比较忙。” 苏安然绝对是故意的。 苏渣爹心里一时间酸涩难辨,是他有眼无珠,亲手抛弃了发妻,也丢弃了明珠。 苏安然见他那个输不起的表情,心里是真的有几分鄙夷的,她嘴唇勾了勾,道:“爹爹,安然倒是好长时间没见着六妹妹了,不若你将六妹妹也送过来正好给五妹妹和七妹妹做个伴儿。” “好……好啊。”苏渣爹忙答应了。 安然还记挂着府里的妹妹们,那是天大的好事,他当然不会拦着。看来回去还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海氏,让她不要再和安然作对了。 凭她,也不配! 有那个脑子和精力,还不如想着教玉琴怎么讨好这个长姐来的实惠。 苏渣爹一厢情愿的想着,他倒是低估了后院女人的嫉妒心理了。 “父亲,”苏安然眼神闪了闪,她决定替那吴姨娘所出的两姐妹说几句话,“今儿见了五妹妹和七妹妹,安然看了心酸。都是堂堂苏府的小姐,和四妹妹也差点太远了,就连一件像样的衣裙都没有,周身连一件见得了人的首饰都没有。依我看,她们在苏府的日子过得很苦。” 苏渣爹一惊,觉得这件事被苏安然挑明了说,很是让他丢脸。“有这事?” “我也不叫两位妹妹出来见你了,我留她们在平海公府也是为了给她们做几身过冬的衣裙。”顿了一下又幽幽道:“曾经过过那种不被珍视的日子,不希望我的妹妹们也过那种日子。” 苏渣爹被苏安然说的面皮发烫。 “我回去就和海氏说,让她……” “你找她说也没用,”苏安然截断了苏渣爹的话,“我看曹姨娘忠厚懂礼,也是小姐出身,依我看,您将五妹妹和七妹妹放在她名下教养才好。” “可是,曹氏现在还怀着身子,且她不讨你祖母喜欢,我怕她……”苏渣爹心里很是犹豫。 苏渣爹心里到底是偏袒海氏多一些。海氏虽然出身低了点,可是她讨喜顺从,可比那个木头人的曹氏妙多了。 最重要的是,海氏怀的可是苏府的庶长子,将小五和小七放在她的名下教养,也是为了将来他的儿子能有两份助力。 苏安然闻言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开口,“父亲,那海氏不也是怀了身孕吗?她的月份还比曹氏大,再说她又讨得了祖母的喜欢吗?” 苏渣爹语凝,他何尝不知了? “父亲,你不要看海氏肚子里的孩子大些,就忽视了曹氏肚子里的孩子。”苏安然眯了眯眼,看着苏渣爹警告似的道:“贤者不分长幼,谁有出息,谁没出息谁能说得清?” 苏渣爹被她说的心里一凛。 安然看好的事曹氏肚子里的孩子? 这可提醒他了,说起来,曹氏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有一个有本事的舅舅啊。 要是将来长大和庶长子争夺,那海氏没有强硬的娘家,这实在是个问题。 苏安然本来是不想过早的和他说起这个事情,因为海氏实在是太过分了,加上看了苏渣爹两鬓渐多的白发,她不想等海氏肚中的孩子落地,他才更失望。 海氏肚子里的孩子,注定是个…… 苏渣爹最终还是糊弄道:“这事你容我想想!” 孟老爷子冷哼一声,“乖孙,这样不识好人心的人,你还有什么话可和他说的?与其操心他苏府的事情,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的婚事!” 苏渣爹一愣,孟老爷子的话难听,骂人不吐脏字他早就领教了,本来他就当没听到这老头子的话了。可是安然的婚事还是刺激了他的听觉神经。 这也是他今日来平海公府的目的之一。 “安然,”苏渣爹眼神复杂的看着苏安然,脸上带着一丝不赞成道,“你真的同意嫁给姜家庶子?” “父亲,他有名字,你要不叫他姜九,要不喊他外号姜财神!他可不是什么姜府的庶子!”苏安然眼里闪过强烈的不喜,接着坚定道:“他就是安然将要嫁的男子,是安然决定要守护一生的丈夫!”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羞恼,眼里脸上都是满满的坚定。 孟老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愧为老夫的乖孙!爷爷支持你!你的婚事是爷爷给你定下的,爷爷走过的桥可比某人走过的路多,爷爷吃过的盐可比某人吃过的饭多!爷爷保证我的乖孙不会吃亏的!” 苏渣爹张了张嘴,他当然知道他就是这老头子口中的某人,但是安然也是他的女儿,她的婚事,他总是有权过问的! “公爷,话虽然是那么说,可是这婚姻也讲门当户对!姜……姜九是姜家的庶子没错吧?安然可是苏府的嫡长女!”苏渣爹气哄哄的道:“您别忘了,她还现在是平海公府的大小姐,是宁海县主唯一的女儿!她的身份何等尊贵?” 孟老爷子双手交臂环抱在胸前,正拿着不屑的目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在喋喋不休。 “您说,就算那个姜九是个会赚钱的商人!可是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让人看不起的,我的安然怎可嫁给那样的人去?”苏渣爹是越说越激动,梗着脖子嚷起来,“何况我是安然的深深父亲,您怎可越过我给她定了亲?男方还是那样拿不出手来?我……不……同意!” 给读者的话: 宝宝们,么么哒!   ☆、第三百三十二章 来找虐的 随着苏渣爹的话音刚落,孟老爷子周身的气势汹汹而起,苏安然只觉得这书房的气流都凝滞了几分。 她讶异的看了眼孟老爷子,他的脸色不复刚才的淡然,怒气蒸腾,狠狠的哼了一声,“你不同意?真是笑话!现在还有脸跑到老夫的面前来说你是安然的父亲,早做什么去了?你可尽到一个做人父亲的责任?安然从小长这么大,你别说费心思了,该随着你后院那些乌烟瘴气的女人来打压她们母女!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的婚事?” 苏渣爹被孟老爷子训斥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安然却觉得外祖父言语犀利,真是大快人心。 “你说,你现在来干涉安然的婚事,是不是又有什么幺蛾子了?”孟老爷子一针见血的问。 是人都有脾气,苏渣爹被孟老爷子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指着鼻子一顿好骂,更是气愤了,就算是圣上也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那样大骂过他。 “公爷!我确实对您为安然定下的婚事不满!”苏渣爹也气哄哄的回道,“以前是我做的不好,但现在我就是弥补安然!儿女婚姻讲究门当户对!” 孟老爷子冷冷的看着他。 苏渣爹见孟老爷子不说话,胆子更大了,恶意道:“您看,当年我和您的女儿就是门不当户不对,造成今日这样的下场!公爷您难道还想安然也这样吗?” 别说孟老爷子,苏安然听了就面色一冷,不等孟老爷子说话,她就冷笑起来,语调嘲讽的说道:“父亲,当年的事你就不要再拿来说了!当年的孰是孰非别人不清楚难道您自己还不清楚吗?您不要以为女人就该逆来顺受!也不要认为生的女儿就是为苏家联姻的工具!” 苏渣爹没想到苏安然突然发飙,一时反应不得。 气氛一瞬间再次冰冷到极点。 孟老爷子一脸心疼的看着苏安然,他也有不可原谅的错,让自己的女儿和乖孙女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半响,苏渣爹缓和了一下僵硬的脸色,容忍了苏安然对他的无礼。 “安然,你到现在还不相信父亲是为了你好吗?”苏渣爹语气有些凄凉,又道:“自你和你娘亲离开苏府后,我经常在想,是我以前太过以家族的利益和荣辱着想了。委屈了你们母女俩。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你看,你都离开了苏府,说得难听点,你嫁的是好是坏和苏府有关系,但也关系不大吧?” “然后呢?”苏安然挑了挑眉冷声问。 “是这样,你还记得你姑母家的三表哥天磊吧?”苏安然不语,等着他的下文,“你看啊,你三表哥一直是心仪你的,你姑姑本来也有心求娶你,无奈你当时不愿意。加上你祖母也有她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就一直拖着。” 苏渣爹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苏安然的脸色,见她脸色没有多大的波动,才道:“前两天,你姑母和你姑父成郡王亲自带着你三表哥找父亲商量,说是……以你如今的身份嫁给姜九实在是不匹配!你……” 苏安然冷冷的打断他,“我的亲事不敢劳烦王爷王妃!” “安然你听我说,”苏渣爹不顾孟老爷子快要将他戳成肉窟窿的锐利目光,急道,“王爷说了,只要你不愿意那桩婚事,他马上出面让你和天磊定亲!” “说够了吗?”苏安然面无表情的问,她真的没想到,和苏府有关的亲人都一个一个都来算计她,“还叫你一声父亲,那是因为你给了我的生命!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你,苏家的那些什么亲戚没有置喙的余地!还有,冯天磊,让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在我的心里,姜九比他品格高尚一百倍!” “你!”苏渣爹气结,指着苏安然嚷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好歹?” 苏安然冷笑,孟老爷子一脸鄙夷。 “那是你嫡亲的姑姑家,嫁到成郡王府不比一个商人府邸强?”苏渣爹愈发的咄咄逼人,“还是你看重了姜九手里的银子?你可知道最是无情商人夫!你要是喜欢银子,有我这个做父亲的为你准备一份极体面的嫁妆!” 孟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他像一个跳梁小丑般在他和他的乖孙面前蹦跶了,“我看你才是看重了安然手里的银子!还有成郡王那个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要想安然做他冯家的媳妇,会放任你这个狗东西将她留在余杭十六年?” 苏渣爹气的气喘如牛,硬是说不出一句反击的话。 “滚吧,滚吧,平海公府不欢迎你!”孟老爷子像是挥苍蝇似的赶他。 苏渣爹气的狠狠甩着袖子,抬脚就往外走。 “父亲慢走,要是你不喜欢安然过问几个妹妹的事,你大可以明天一早派人将几位妹妹接回苏府。” 苏安然淡淡的道,苏渣爹脚步一顿,又甩了一次袍袖,脚步更快了。 苏安然嘴角抿了抿,苏渣爹真是没救了。 “我的乖孙什么都好,就是老天么给你一个好爹!”孟老爷子见碍眼的人走了,看着苏安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苏安然扬起一抹微笑,抬眸看着孟老爷子,“爷爷,上天都是公平的,不可能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了我一个人的。” 孟老爷子欣慰的点点头,“还好你这孩子是个心宽的!” 苏安然淡笑不语。 “哎,你爹……这个样子实在不行。”孟老爷子又道:“圣上几次在你爷爷我面前表示了对他的不满了。我看呐,他这个二品的吏部尚书快要到头了。” 苏安然窃笑,“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寒夜去活动的。” “是你这丫头?”孟老爷子讶异了,他没想到这个良善的孩子回做这样的事,虽然没有觉得不好,但也怕她日后想起来后悔,便提醒道:“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爷爷别的不怕,就怕你将来看到他郁郁不得志的模样,你自己怪自己。” 苏安然笑着摇头,淡淡道:“那倒不会,我毕竟是苏家的女儿,自然也该为苏家着想。他私下里在争储这件事上左右摇摆,这对苏家是极其危险的。与其将来他将苏家毁了,还不如我现在将他毁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苏小七 孟老爷子想了一下,眼里闪过浓浓的赞赏,“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他自以为聪明,殊不知要是任凭他去,苏家真的就毁在他手里了。”顿了顿又道,“这事寒夜去处理,我也就不去插手了,但是如果有需要爷爷的地方,你可要一定要开口!” 苏安然笑着点头,“爷爷我还和你客气吗?” 祖孙两人谈笑了一会,苏安然不便多加打扰孟老爷子,便和鸢尾回了自己的院子。 梅姑和紫衣带着小真在门外迎接。 几人簇拥着苏安然往内院走去。 “小姐,你刚去见苏尚书不久,七小姐就哭着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小真跟在苏安然的后面,蹦蹦跳跳的说。 苏安然一愣,“小七?哭着跑来的?五小姐有跟着一起来吗?知道她为何哭的吗?” 梅姑扶着苏安然的叹了一口气,“奴婢让小真哄了好久才歇下了,现在睡在外间的睡榻上。倒是问了,可七小姐只是哭得伤心,怎么也不说事。五小姐没有跟过来,看样子七小姐是瞒着五小姐偷着跑过来的。” 梅姑一行人自从苏安然和姜寒夜有了婚约后,就自发的以下人自称了。姜寒夜对此很是满意,还各自赏了她们好些好东西。苏安然见他高兴,也就随她们了。 听了梅姑的话,苏安然眉角皱了皱,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步子。 进了外间,烧了火龙的热浪扑面而来,七小姐听到门帘的响声,也醒了。 苏安然见她坐了起来,双眼果然红红的,顺手拿了自己那件搭在一旁的玉狐大氅,披在她瘦弱的肩头上。自己则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环抱进自己的怀里。 “小七这是怎么了?在大姐姐这里不好?还是被小丫鬟欺负了?你都给大姐姐说,大姐姐替你做主。可好?” 苏小七听了,摇头如拨浪鼓,怯怯的看着苏安然,声若蚊蝇:“大姐姐,我在这里很好,府里的小丫鬟也很好。我只是……只是听小丫鬟说……” 苏小七嗫喏着不敢开口,“小丫鬟说什么了?你和大姐姐说,不要有顾忌。”苏安然握着她的手,鼓励道。 苏小七紧紧的反抓着苏安然的手,像是汲取她身上的力量似得,然后又飞快的看了一眼苏安然,“大姐姐,小丫鬟告诉我说,爹爹……爹爹来了!” 苏安然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是爹爹来了,你怕什么?” “我怕……怕爹爹过来将我和五姐姐接回苏府去……”苏小七怯懦的道,接着又激动的说:“大姐姐,我不要回苏府!府里现在乌烟瘴气,我和五姐姐……我和五姐姐总是被四姐姐和海姨娘欺负,海姨娘让府里的下人不给我和五姐姐饭吃,要是想吃饭,让我和五姐姐……呜呜……五姐姐还不许我告诉大姐姐……” 苏安然听到她磕磕绊绊的话,心里也难受,拍了拍哭的伤心的苏小七。 但是她知道苏小五是遗传了吴姨娘的聪明隐忍的。不让妹妹和自己说,估计也是怕自己不但不愿意管,还会觉得她们事情多。 “你知道你五姐姐为何不许你告诉我吗?”苏安然问。 “五姐姐不想让我麻烦大姐姐,还说大姐姐现在已经离开苏府了。让我不要再拿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麻烦大姐姐。可是……我真的不想回苏府去啊。大姐姐你不要让爹爹将我和五姐姐接回去好吗?” 苏小七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安然。 苏安然心里一痛,同时也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冷血的决定。就在刚刚她对苏渣爹说了那句随便他接不接回这姐妹两。 沉思了一会儿,苏安然安慰道,“放心吧!只要大姐姐留你们,爹爹就不会来接你们回去。” 以她对苏渣爹的了解,他确实不会接这姐妹两回去。毕竟这姐妹两是庶女出身,生母也是下人,留在苏府还不如留在平海公府。 其实苏安然也算准了,苏渣爹巴不得她愿意接受教养府里的庶妹呢。 “大姐姐,是真的吗?”苏小七破涕为笑。下意识的,她就全身心的相信了这位大姐姐的话。 “真的。”苏安然笑着回答。 “那好,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五姐姐去!”苏小七挣扎着要下榻。 苏安然笑看着她,点点头。鸢尾忙上前替苏小七穿戴。 等鸢尾将她穿戴好,才道:“我让鸢尾送你回去,也省得你被你五姐姐训斥。”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苏小七高兴地和苏安然道谢,“大姐姐,你真好!” 苏安然笑着拉了拉她的小手。 “大姐姐,你很喜欢六姐姐吗?”苏小七突然看着苏安然问。 苏安然心思一动,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喜欢啊。你们都是我的妹妹啊!” “这样啊?”苏小七想了想,有些纠结的说:“那大姐姐你告诉六姐姐,府里有人要害她姨娘肚里的胎儿,让她们小心些。” “是谁?”苏安然立刻问道。 苏小七摇了摇头,一脸歉疚地回道:“我答应五姐姐了,这件事烂到肚子里去的。可是大姐姐在乎的人我也要去在乎,所以……所以……” 苏安然点头,“我明白了,我替你六姐姐谢谢你!” 苏小七离开了后,苏安然让紫衣去给苏府里的曹姨娘传话,然后呆呆地坐在榻上。孩子的心都是纯净的,她下定了决心,苏小五和苏小七她也要护好了。 梅姑给苏安然递了杯热茶,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般,“小姐,您的心是越来越柔软了。希望这几位小姐能记得您的恩德,以后不要作出伤您心的事才好!” “好好教,她们不会的。想在以前,吴姨娘教她们的时候,她们的心可比现在冷漠多了。” 梅姑想想也是,又高兴的说起娘亲孟氏的大喜之事。 “公子怕您劳神,事无巨细派人细细准备,现今都准备妥当了。小姐您可放心!” 苏安然笑道,“他办事我自然放心的。” “真好,年底有两件大喜事要办。咱们国公府,要热闹好一阵子了。” 苏安然但笑不语。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了,这一天是平海公府招婿大喜日子。 给读者的话: 谢谢昨天默里亲,风亲和没显示出名字的亲们的打赏!!!还有就是订阅的亲们,投票的亲们,点击进来的亲们,容颜都要谢谢你们的支持!!!容颜这本文挣不到钱,但是为了你们我也要好好的完结的,就是更新量不多,一直觉得很歉疚!请亲们原谅容颜!   ☆、第三百三十四章 娘亲大婚 腊月二十 平海公府早已经装扮的喜气洋洋,各处院落粉饰一新,大红的红福喜字,吉庆的对联,和喜气的红绸随处可见。 而早在前一天苏安然就派人将喜堂布置妥当,又带着苏小五苏小七亲自替娘亲布置的新房。 到了正日子这天,苏安然早早就起来忙碌,此刻的她,穿着素面的大红吉服,满脸喜气的低着头和宁锦准备今天的喜宴事宜。 自古成亲嘛,喜宴自然是重中之重的,稍微不注意,就会失了礼数,在那些前来贺喜的客人面前丢了面子。 “安然,我听铺子里的伙计说,许老爷要入赘,许家的嫡支长辈都很不高兴,竟是只有许小姐一个至亲的人前来送亲的,我看许家的那些族老也是个没眼光的!”宁锦又在账本上添了一笔,一边和苏安然说着闲话。 末了又道:“就怕许老爷心里过不去!” “既是考上了状元的人,心思坚韧,这点小事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苏安然仔细检查着各项安排的记录,淡淡道:“何况,他那一支早年卖身孟府为奴,那些嫡支早就看不上他们那一支。他也不可能想着要他们那些人前来送亲。也就谈不上心里过得去过不去了。” 宁锦点头,道:“还是你看得通透,我倒是虚长了你几岁了。”宁锦打趣。 苏安然笑着摇头,道:“说起许家的人,我更怕许家的小姐,我这个新姑姑心里过不去的。” 宁锦想了想,勾了勾嘴角,“那倒是,我看那个许小姐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对于她唯一又有本事的哥哥入赘到咱们公府,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是有的。” “哎,不想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罢了。”苏安然笑道,“这日子长久了,她总能知道的。” 宁锦笑着点头。 “小姐,二小姐!”鸢尾捂着嘴,笑着跑了进来。自从孟氏认了宁锦为干妹妹,孟老爷子也顺便认了她做干女儿后,公府里的下人都以二小姐称呼她了。 “小丫头贼笑什么?”宁锦打趣道。 鸢尾笑嘻嘻的回道:“府里传递消息的小厮来报,新郎官许老爷已经到了八里胡同了!” 苏安然和宁锦对看了一眼,眼里的喜意更浓了些,苏安然笑道:“这么少,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到了?” 鸢尾回道:“是啊,据小厮来报,这沿路的老百姓好似早就得到了消息似得,在路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吵嚷着要喜糖呢。那个境况可真是热闹的不得了!婢子真想去看看啊!” “那你去好了,回来也和我们说说那个热闹的盛况。”宁锦笑着打趣。 鸢尾抿了抿嘴,笑道,“婢子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苏安然倒是想到另一桩,问道:“百姓要喜糖,那许家那边能准备那么多的喜糖吗?” 鸢尾闻言又捂着嘴笑,“婢子一开始也担心这事啊,小姐你猜怎么着?送亲的队伍中突然涌上来不知道哪家的奴才,驮着满袋子的喜糖撒向了人群。这事都轰动了京城了,他们这才知道是我们公府招新老爷呢!” 宁锦闻言倒是奇了,“这是谁的手笔?府里没有安排这一曲呀?”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促狭的看着苏安然,“定是你那个万能的未婚夫君的手笔了。哎呀,他可真贼啊!” 苏安然娇俏的斜了她一眼,开口道:“这叫什么贼,他这是在替我新爹爹长脸呢!” “瞧瞧,这就护上了!”宁锦不饶她,“他这样做,往深里的意思还不是让许状元入赘的事传的更远?弄这么大阵仗,你敢说他不是替你着想,也是让嘲笑苏尚书有眼无珠?” “你心里知道还非要说出来。”苏安然嗔怪了她一眼,“他做个什么事,你都往我身上扯!” “还不是咱们的未来新姑爷太过在乎你?”宁锦放下账本咯咯地笑,“还没过门就宠成了这样,这要是嫁过去了,咱们的姜姑爷是不是就夫纲不振了啊?” 苏安然懒得理会她的神经,这家伙以前看不出来,熟悉了后这性子可真让她头疼。 “小姐,二小姐,新郎老爷骑着高头大马已经到了公府正门口了!”过了不久紫衣又跑来了。 “可惜我们女眷不能往前院,否则我还真想一睹状元新郎的风采呢!”宁锦有些向往的道。 “等母亲的喜事过了,也该给你找个出色夫婿了。与其想看别人的新郎,还不如看自己的新郎。”苏安然懒懒的道,谁叫她刚才打趣她来着。 “小丫头!”宁锦作势轻捶了苏安然一下。 而此时平海公府正门外,许茂庭身着喜气的大红喜袍,稳稳的坐在一匹健壮的枣红色高头大马上。他肩宽腿长,眼眸深邃如碧海寒潭,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如芝兰玉树般夺人眼球。 那些今日才知晓这平海公府招婿的大小官员和孟府旁支不禁在心里想,没想到这新女婿如此的风采人物! 那些不知根底的满堂宾客里也有不少带着看笑话的心思来的。孟氏几月前和离,平海公刚回来这么着急的招婿,谁知道新郎倌个什么样上不了高台的穷小子? 这一见这新郎官的面,他们这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穷小子,这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许大人啊! 这许大人虽然年龄大了点,可这副好气度,这副好相貌,更让人稀罕的是状元之才啊!那些家里有女儿,又存了心思的人不免将肠子都悔青了。 悔不该没有先行去提亲! 孟老爷子扫了眼那些一脸震惊的宾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前院自然是百般热闹,苏安然在后院忙的脚不粘地,宁锦又去迎接许小姐去了。 “娘子,要不要我帮忙?”苏安然正蹙着眉写写画画,后面就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子,暖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朵上,细腰上也搭上了一双有力的大手。 她吓得差点大叫,可熟悉的感觉让她没有叫出声,“谁是你娘子!你这样是会将人给吓死的,你知不知道?”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三十五章 偷见 虽然苏安然表现的很生气,但那又娇又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下撒娇,姜寒夜就弓着背把头搁在她的娇小的肩膀上,闷闷的笑。 “还笑?快放开我,我今天可要忙死了!”苏安然伸出白嫩嫩的左手去掰他的手。 姜寒夜灵活的抓住反抓住她的左手,低低的笑道:“我用了那么多好手安放在你周围,你不用怕,能抱你的只能是我!” 苏安然见他腻着自己不愿放手,回过身来,面对着他,看到那双柔情蜜意的黑眸,眉目如画般的容颜,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狠狠的一悸。 这样姿容如仙的男子,她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姜寒夜见小丫头又看傻了,嘴角勾起了温柔的笑窝,笑眯眯的问:“娘子,相公我美吗?” 苏安然:“……” 别的都好,就是这货脸皮越来越厚了。 “真想这个婚礼是我们俩的!”姜寒夜见她目光怪异,也不管她心里在吐槽他什么,一把将她拥在他温暖的怀里。 苏安然:“……” 苏安然对他时不时的犯抽抽已经免疫了,她不想和他浪费口舌,随他去吧。 “你不是要照看着前院的吗?怎么有功夫偷偷跑到我这里来了?” 姜寒夜见她的小丫头话里话外透着嫌弃他的意味,委屈的将下巴在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才道:“我就是露个面就好了,待客的事早就安排好了的。我不是想你了吗?” 苏安然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可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性子都是比较清淡的,这家伙猛地变得比小狗还粘人,她有时候还真的不习惯。 一张美得天怒人怨的俊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东摸西捏的,让她觉得烦躁。 姜寒夜见苏安然又在走神了,伸手抽走她手里的纸张,随意瞄了一眼。 “这些事不都是安排的好好的?还要你这么辛苦的检查一遍做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随即又道:“梅姑她们不是干事的?这些小事还要你亲自盯着?” 苏安然见他又要把罪过算到别人头上了,忍不住的扶额,怎么总是这么武断?在外面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她面前都不带脑子的。 苏安然干脆转过眼神,看着紫檀木三脚架上的那瓶刚剪回来的寒梅。 红豆那么大的花苞正含羞半露的开着,散发出幽幽的傲雪冷香。 “安然喜欢梅花?”姜寒夜的视线随着她移到了插着寒梅的白瓷上。 苏安然点点头,“梅花傲骨,冷香悠然,比较搭我的性子。” “这样啊,”姜寒夜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以前还一直觉得兰花和你很配。” 苏安然知道在他离开之前,自己别想做别的事了,便干脆歇下来和他闲聊,“兰花啊,我也喜欢啊。但兰花认故土,要打理它太过费神,一个不精心还容易给养死了,与其徒惹伤悲,还不如不去喜欢。” 姜寒夜用心的听着她说话,觉得她说的话很有意思,轻笑道:“你这话说的很好。也是说明了一个道理,兰花属于幽谷故土,人也一样,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人!强行凑在一起,往往没有什么好结果。” 苏安然白了他一眼,好好的说起这话,几个意思? 姜寒夜在她这里的时候,府里管事的果然没人来找她,苏安然知道,那些来找她的人都被梅姑她们截了下去。 和姜寒夜东拉西扯了一会,梅姑敲门进来,说是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要拜堂了。 姜寒夜这才磨磨蹭蹭的离开了,苏安然依旧留在后宅。按照习俗,她作为再嫁妇人的孩子,是不适宜去观礼的。虽然娘亲和许茂庭都一再强调没事,为了娘亲的幸福,她还是打算遵循习俗。 像这样的事,还是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等娘亲进了新房,她再去陪她也是一样的。 孟家招婿的喜事热闹的三天,孟老爷子这个状元后爹是越来越满意,只是娘亲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安然见这个状元后爹每天都满面春风,看娘亲时那温柔关爱的眼神,她知道娘亲这次是嫁对人了。心里最大的心事算是有着落了。 公府的喜事忙完了后,苏安然的注意力就又集中到赈灾的事上去了。 在云王赵逸白和大佛寺的努力下,京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郊区都搭起了大型的赈灾棚,至少能保证一部分饥民能平安的过冬了。 而因为到了寒冬腊月,在朝中一些正义的大臣的力争下,老皇帝也同意了城外的饥民只要奉公守法,可以到京城,或是找工做,或是乞讨。 这样一来,有大批青壮年的饥民都涌向了城里寻找一条生路,希望能被城里的高官大户人家看重,买回去做奴仆,又或者是能碰到大户人家送些旧棉衣什么的好事。 除了郊区的赈灾棚,姜寒夜利用手里的资源以商人的身份在京城各菜市口地段租赁了一些生意不好的商户的商铺,连成一片后搭起了施粥铺子。 苏安然想着饥民不但食不果腹,很多都是衣不遮体,没有过冬的棉衣,这些饥民在这寒冬腊月不饿死也给冻死了。 给这数以万计的饥民做棉衣御寒,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这要实行起来,这耗尽的人力物力简直无法估算。朝廷的国库是拿不出银子来的,指望那些贵族大户,也是杯水车薪。 就算也有那些一心为民的,可谁也不敢大额银两的捐银子。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那些为官的比谁都清楚啊。 苏安然在书房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安然,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事吗?”许小姐,现在已经是苏安然的姑姑了。 “姑姑?你来了?”苏安然停下脚步,笑着请她坐,亲手给她斟了杯茶。 “可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喝姑姑说说啊。”许小姐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真诚。 她是个聪明人,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看出了哥哥的选择是正确的,她就一心一意的守着哥嫂过日子就好了。 苏安然看了看她,只见她穿了一身显旧的嫩绿色的杭绸褙子,头上也只插了跟碧玉簪子,粉色的珍珠珠花。 苏安然笑着摇摇头,开玩笑的打趣道:“姑姑,你穿得也太素了些,可是舍不得花我爹爹的银子置办衣衫首饰啊?”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不嫌你沉 “嗨,哪里是是舍不得呀!”许韵真捂着嘴笑了一下,接着一顿,话语有些低沉道,“今早起来也看到衣柜里那些新衣袄,可想想城内城外的那些饥寒交迫的饥民,就没有心情穿了。” 许韵真的话让苏安然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她的这位新姑姑也有那样忧国忧民的情怀,也是她太小看这古代的女子了。 显然,在古代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天下事的深闺贵女。自然也有宁锦和许韵真这样有见识有责任感的女子啊! 苏安然想到此,瞬间有醍醐灌顶之感。她猛地跳起来,一把抱住许韵真狠狠地亲了一口,“姑姑谢谢你!”亲完人家后,就飞快的跑出去了。“姑姑,我先走了。” 留下呆愣当场的许韵真久久无法回神,她被苏安然猛地亲了一口,脸上像是飞了两朵红霞,当她抬头时,苏安然早就跑的没影了。 “这个疯丫头,早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疯疯癫癫的。”许韵真失笑的摇头嘟囔着,门外还有丫鬟端着食盒在那等着呢! 听说苏安然爱吃红豆糕,她特意亲手做了给她吃的,没想到她就这么跑了。 许韵真好笑的走了出来,转头对候在一边的贴身丫鬟小桃吩咐道,“咱们去夫人的院子里。”说完就率先往前走,小桃点点头忙跟上。 苏安然一口气跑到自己的院门口,早已经微微喘气,脸色潮红了。正好和刚出来找她的紫衣低头碰上了。 紫衣忙一忙扶住她,拉起她腰间的翠绿色棉帕字给她擦额头鼻尖上的细汗。 “小姐,你跑的这么急可有什么事?”紫衣担心的问。 “快……”苏安然吸了一口气喊道:“快去通知外院备车!你陪我去安园!” 紫衣也不问原因,忙伸手招来跟在她后面的小真,“听到大小姐说的话了吗?快去通知林叔备车,小姐要去安园!” 小真得令,和苏安然福了一下,一溜烟跑了。 “小姐,我陪你回去换衣服,顺便将里衣也换了。看你出了一身汗,可别染上了风寒。”紫衣看着苏安然担忧的道。 苏安然伸手撸了一下汗湿的鬓发,点头。 不一会,一辆低调朴实的四轮马车从平海公府飞驰而去。 “小姐,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到安园呢?”小真睁着骨碌乱转的大眼,好奇的问着苏安然. “多嘴!”紫衣瞪着小真斥道,“小姐要去安园还要和你这个小丫头说明原委啊!” 小真委屈的扁扁嘴,“自从公子请了几位贵人来府上提亲了后,小姐就再也不愿去安园了,小真实在好奇嘛。” 紫衣伸手打了她一下,“有什么好奇的?按照礼仪来说,过了‘纳吉’小姐和公子暂时就不见面了。” “可现在小姐为什么又要去见公子?”小真梗着脖子看着紫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紫衣被她闹得心烦,“你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啊?小姐必然是有重要的大事要和公子商量的。” 姜寒夜自从回了大兴后,就搬到了安园去住了,所以小真才猜苏安然是去见他的。 “哦,小真知道啦!”小真应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两眼放光的说:“紫衣姐姐,公子那天提来的八只活雁可真精神!你说这北方天寒地冻的,这雁儿不是早就飞到南方去过冬了吗?你说公子是从哪里猎来的?” 紫衣脸色一紧,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苏安然,正好撞上了苏安然也有些好奇的目光。紫衣一怔。,心里把小真骂的狗血淋头,犹豫着该不该说。 虽然跟着小姐这么多日子了,可小姐的心思她还真的不能完全猜的出来。谁知道小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恼了公子呢。公子可是吩咐了,能不说就不说的。 苏安然见她犹豫又带着担忧的神色,知道有些话她不好说,便也不勉强她,将目光收了回去。等见着姜寒夜亲自问他也是一样。 那八只精神足足的大雁,可教外祖父和娘亲高兴了好几天,娘亲一个劲儿说姜女婿疼她到骨子里去了。 紫衣见苏安然转了目光,什么也没问,不禁松了一口气。 见小真还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低斥道:“就你问题多!学不会你哥哥小善一半的稳重!你既然想知道,你哥哥就坐在外边,你去问他去!” 小真没来由的被紫衣给斥责了一通,很是不忿,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坐在苏安然脚边替她捶腿,嘴里还嘟囔着,“不说就不说,当我稀罕?我亲自去问公子去,你们都怕公子,我可不怕……” 苏安然见了心里好笑,到底没说什么,低头看书。 马车行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安园。 姜寒夜已经站在正门外等着了。他穿着月牙白的锦袍,披着白狐毛领的雪青色大氅,优雅贵气,如仙人降临,再看他,容颜如玉,眉眼如画,看的苏安然的心没出息的砰砰跳的厉害。 姜寒夜的身后跟随着两排人马,一排是劲装健儿,一排是粉色侍女。 他亲自走到马车边,将苏安然抱了下来。 苏安然不好意思的拿手遮着脸,心里又羞又恼,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他可真不怕人笑话。 “安然,这是嫌弃我长得不好看了吗?”姜寒夜见她如此,邪魅的笑着调侃。 苏安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姜寒夜又笑,“今天接到你要来安然的飞鸽传书,我真的太高兴了!可真没想到你在这个时候会来!” 苏安然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高兴疯了。那乘低调豪华的软轿明明都抬上来了,他像是没见着似得,绕开了软轿,竟要抱着她进大门! 她羞红了娇俏的小脸,小声提醒道,“我还是做软轿进去吧。” “怕什么!我自己的娘子,我自己抱着进家门有什么不对?”他小声的和她咬耳朵,“软轿有人轿舒服沉稳么?放心,我不嫌你沉!” 最后一句话真是一箭穿心。 苏安然想着自己长粗了一小圈的小蛮腰欲哭无泪。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相公不傻 恨恨的想,我长胖了还不是你害的,山珍海味,滋补药材不要钱似得往公府送。 不知道的还当时外祖父堂堂一个平海公养不起她一个外孙女呢。 姜寒夜一路抱着苏安然,连口大气也不喘,难怪他说不嫌她沉。 在姜寒夜想将她抱到安苑的时候,苏安然忙阻止,“我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的。”见姜寒夜一副商量事情也可以去内室商量的表情,她又羞又急,“是关于饥民的事,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姜寒夜闻言一顿,他想了想,面色沉静的他平日办公的外书房走去。 将苏安然安顿在靠窗的暖榻上后,他才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她的手里给她暖手。 然后才冲着门外喊,“快将给小姐准备好的暖手炉送到外书房来,再去厨房吩咐煮点姜汤过来。还有做些热点心,嗯,就红豆糕和云片糕,还有豌豆黄。” 苏安然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却现出了一丝暖意,嗔怪的道:“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你就算不娇贵,我也要娇贵你啊!”姜寒夜走近她,心情极好的看着她,“我可有整整三天三夜没见着你了。还想着今晚偷偷去见你呢,谁知老天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似得,竟然让那你主动过来了呢。” 他说完做上了暖榻,挪到苏安然的背后,从她的后面环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有些哀怨的道:“然儿呀,你可知道,我每天都是扳着手指头过的日子啊,你要到明年才能和我拜堂成亲,这剩下的日子叫我怎么过啊。” 苏安然用左手端着茶盏,腾出右手摸到他腰间,在他腰间狠狠的拧了一把,虎着脸低斥道:“姜寒夜你给正经点,不要给我耍宝了!我来是真的有事和你说!” 这时候一个粉衣丫鬟已经将苏安然的暖手炉给送过来了,禀报了过后,在门外候着。 姜寒夜也没叫人送进来,倒是自己下了地去拿了进来。他笑眯眯的问:“然儿还要喝茶吗?还是先暖暖手再说?” 苏安然看着精致的珐琅掐丝的暖手炉,眼里闪过一丝喜爱,“我不渴了。”姜寒夜忙一只手将她左手里的茶盏端过去放在小几上,让后将暖手炉递到苏安然的手里,嘴角上的弧度越来越大,“我就知道你喜欢。” 苏安然没有理会他,指着自己的对面,“坐下,听我说。说完了我就要回府了。” “不急,”姜寒夜将她的手指握住,“我让厨房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菜。” 意思不言而喻,他要留她用膳。 苏安然懒得和他较劲,抬眸看着他,认真的问:“你还有朝廷是不是还没想出给饥民御寒的冬衣的问题?” 姜寒夜见她问这个,面色一震,沉重的回道:“是,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谁也没想到,今冬的严寒来的这么早。打的朝廷措手不及。” “哼,朝廷哪里有闲钱来未雨绸缪?”苏安然冷哼。 “上次老皇帝倒是暗示让那些大臣及王公贵族带头捐赠衣物。那些人虽然也捐赠了一些,但是到底还是杯水车薪。”姜寒夜低低的道。 他倒是有银子,可就算是让各个商号的针线局上日夜赶工,一时间也做不出来几十万件冬袄啊。 他有些为难的挑了挑眉,人祸他或许还有办法,可这天灾,实在是为难啊。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我有办法!”苏安然斩钉截铁的道,她的眼睛里神采盎然,看的姜寒夜一阵心跳加速。 “你说!”他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安然闪耀着灼灼光彩的小脸。 苏安然清了清嗓子,沉稳的开口:“让富人捐赠确实是个办法,但是没有老皇帝的命令,收效甚微。毕竟在大户人家一件主子们的冬袄多则上百两银子,少则几十两银。就算地位不显的主子,那冬袄也要几两银子的吧?半新不旧的都拿来赏赐下人不是吗?旧的不能穿的那是不可能有的。就算他们愿意将半新不旧的衣衫捐赠给那些饥民,因为礼法的限制,平民也不能穿贵族的衣衫啊。” 姜寒夜一边听一边点头,恍然大悟般的道:“我只道是那些贵族不懂民生之苦,那些富户为富不仁,却没想到这一层。然儿这么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也许他们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只是然儿你有什么好办法?” 苏安然点头,自信的道:“他们也算有些自私的感情在里面吧,但是他们也带头捐赠了一些的。我的想法是,你既然不缺钱,那么你就公开收购半新不旧的冬袄。不管质地好坏,十两银子一件。收回来了后,你就将这些成衣送到你的针线局里或者委托给其他针线局加工。就在外面加一层粗布的外衣就好。” 姜寒夜被苏安然说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绝顶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了苏安然说的主意的可行性。 他京城包括京城周边的针线局在日夜赶工制作新棉袄,但毕竟耗时太长,用安然的办法那就省事多了。 这样一来,还可以收集到一部分平民闲置的冬袄,毕竟平民的冬袄,就算是新的也不可能值得了十两银子。 “安然,你真是我的福星!”姜寒夜低下身子,在苏安然的额头狠狠的亲了一口。眼里满满都是愉悦。 苏安然啐了他一口,瞪着他道,“你先别忙,这件事,你要做可以,但是只出银子。至于要执行,就让老皇帝亲口下旨吧。” 姜寒夜眼神闪了闪,他立刻就知道了苏安然的意思。 “然儿,你可真聪明!” “呸!我聪明你可别犯傻!”苏安然又啐了他一口,指着他的脑袋道:“可别忘了和老皇帝要些好处来!我敢打赌,他一定会下旨让京城周边的几个行省都用银子收购冬袄。不是他的银子,不用白不用。” 姜寒夜笑着点头,“放心娘子,你相公我可没那么傻,我一定逼着他拿出好处来孝敬娘子的!” “没大没小,没羞没臊!”苏安然伸出春葱般的食指点着他的额头,“我一个晚辈的还要长辈孝敬?何况他还是皇帝。”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三十七章 婚前忧虑症 姜寒夜亲了亲苏安然的脸颊,认真的说,“但凡谁为他的臣民呕心沥血,他就应该拿着好处孝敬谁才是嘛!他为那些当官的发俸银不也是一种孝敬吗?况且那些当官的有娘子的功劳大吗?他又不给你发俸银,我当然要去找他要好去了。” 苏安然抿着嘴笑,还有人这样曲解的皇帝给百官发俸银的?真是服了他了,但这事是两个人在一起说的玩笑话罢了。 “玄衣,你进来!”姜寒夜抱着苏安然冲着外面喊,玄衣听见他的喊声立刻现身,给姜寒夜和苏安然半跪着行礼道:“玄衣拜见夫人!公子请吩咐!” 还没成亲就被称为“夫人”,苏安然俏脸一红,抬眼嗔怪的看了姜寒夜一眼,都怪这个姜寒夜,弄得她见了他的属下都怪不好意思的。 姜寒夜却是很乐意玄衣对苏安然的称呼,心里正得意,玄衣是越来越懂事了,寻思着要赏点他什么才好。 对了,等安然过门了,就和安然说说将鸢尾那丫头说给那小子做媳妇吧,那小子可是好早之前就喜欢上了那丫头了。 “你刚在外面听到了你家夫人说的话了吧?”姜寒夜看着玄衣淡淡的问。 “属下,听到了,都……听到了……”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听的,可公子也吩咐过了,但凡公子是在书房谈事情,他都要认真的倾听着。这可是公子对他的绝对信任,他感恩戴德!可是他没想到公子和夫人来书房谈事啊! 谈事就谈事,偏偏他家的公子还忍不住对夫人说些相思苦情话,说的他的面红耳赤了。 姜寒夜似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似得,冷冷哼了一声,玄衣的小心肝吓得一抖,却听见他家神君一般的公子冷冷的道:“以后,该听的听,不该听的管好你的耳朵。” “是,公子!”玄衣赶紧答应着。 “你去将夫人刚说的事情传达下去,这件事让百里负责,告诉他务必要将此事办好!” “是,玄衣这就去办,夫人,玄衣公子告退!” 姜寒夜见他上道,身上的气势一收,苏安然明显感受到了身边的空气不复先前的凝重。 “安然,没吓着你吧?”姜寒夜见玄衣离开了,忙低头看着她问。 苏安然噗嗤一笑,“这有什么好吓的,我又不是纸糊的。” “这就好,我还怕你怕我呢,你千万不要怕我,我只是在他们面前才那个样子的。”姜寒夜语调有些忐忑,他心里其实很害怕安然见多了他不一样的样子,怕她反感自己。 苏安然拍了拍他的手,认真道:“什么样的你不都是你吗?既然已经选定里你,又怎么因为这些小事而受到影响呢?你想的太多了,放轻松点。” 姜寒夜闻言,反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安然,你知道吗,你能答应嫁给我,我是多么的幸福。可是,你知道吗,我更害怕!你属于我了后,我更害失去你!” 苏安然感受到,姜寒夜抱着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她的心一疼,姜寒夜在她的心里一直是自信坚强的,她不知道他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她抱紧了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温柔的问他:“寒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寒夜被她一问,眼里闪过三天前,在公府的后花园,赵逸白找他说的那番话。 他说过,安然只是不给他也不给其他优秀男儿一点机会,否则只要她多多的了解和接触他,一定会被他的柔情感动…… 虽然当时他冷冷的回击了他,但是不可否认的事是,赵逸白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的,安然是没有给其他的男人一点机会。 这中间有他的私心,是他束缚了安然和外界的一些接触,更是阻断了她和其他男子的接触。 此事之后,他常想,若是按照一般大家族闺秀的对外交际,安然的选择余地是不是更大些,接触到的人更多些,她会不会还选择嫁给他呢? 答案……他不敢想象。 而他心里也很明白,赵逸白找他说那样的话,已经很明显的传达着他对安然的心思。即使安然即将要嫁给他,赵逸白还是没有放弃…… “寒夜?”苏安然见他眼神有些缥缈,忙唤了一声,“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好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只是不要多忧思,伤身。” “我知道,我只是想起你回了京城后,都没有出去好好的应酬,也没见过一些贵族子弟,就这么嫁给我了……我怕你……” 苏安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苦笑不得说,“你神经病啊?你堂堂大兴财神爷,多么杀伐决断,自信沉稳的一个人,怎么要成亲了反而担心起这些有的没的?”接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莫不是婚前忧郁症吧?” 苏安然越想越觉得姜寒夜是患上了婚前忧郁症,否则她没办法解释他现在种种奇怪的担心。 还这么的感性,一点都不像以前她认识的那个姜寒夜了。 不现在在她看来,这样的姜寒夜更可爱点。她哪里知道,姜寒夜已经被他的强劲情敌给找过去喝茶聊天了呢。 同样优秀的男人,姜寒夜有那些忧虑担心也是正常的。 “安然,不是的!你这么好,这么善良,这么聪明,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姜寒夜恨不得将世上所有好的形容词都往苏安然的身上搬,却又被苏安然捂住了嘴巴。 “可行了你吧,也就你当我是天上的明珠。可别说了,说出去让人笑话。”苏安然放下了自己的手,好笑的说,“你担心什么,我既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又不是人人称颂的才女,更不是男人都敬重的女中诸葛那样的智者,只是个平凡的女子罢了。我还要担心你呢,你看你长得帅到天怒人怨,银子又多的用不掉。身份又高贵,身后的势力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强大!” 苏安然顿了一下,嘟着嘴,幽怨的道:“别的不说,只要公布你是姜后娘娘的亲子,赶着要嫁你的小姐如过江之鲫。我苏安然算什么啊?”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谢谢904,谢谢默里亲和3g网友的打赏!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三百三十八章 看上外祖父的水田 苏安然本也是戏言,姜寒夜却反应很大,“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得上你!就是我自己,也比不上你珍贵!” 苏安然摇了摇头,点摸着他俊美如仙的容颜,猛地伸手点着他的鼻尖笑道:“真不禁逗,一点都不幽默!” 姜寒夜拉下她的手指,放在嘴边吻了吻她的指尖,两人没再说话。静静的享受着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六日后。 这日孟老爷子没有上朝,苏安然早早起了,陪着老人家遛弯逗鸟。看着孟老爷子提着的精致的赤金打造的鸟笼,苏安然眼里升起一丝羡慕,当然不是羡慕老爷子有那个鸟笼子,她是羡慕老爷子有鸟可以逗。 她的小绿送到安园陪姜寒夜了。 “乖孙啊,你老实和爷爷说说,那个用银子换冬袄的主意是不是你想的啊?”孟老爷子边逗着笼子里那只金丝雀儿,一边问苏安然。 苏安然脸上闪出一丝狡黠,笑嘻嘻的道:“爷爷,你猜猜看。” 孟老爷子抬了抬眼眸,一脸不赞成的道,“我就猜是你这个鬼机灵想出来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在就算和姜家小子六礼走了差不多了,但没有成亲,总是招人眼的!这个节骨眼上,你出了这样大的主意,效果还那么好……哎。老皇帝这几天找爷爷说话,明显都是话中有话啊。” 苏安然听了却不以为意,她虽然不知道爷爷到底知不知道姜寒夜的真正身份,但是也知道爷爷那么睿智的一个人,多少看出了点什么。因此,她笑着扶着孟老爷子的胳膊,清丽小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微笑。 “爷爷,姜寒夜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有他在我倒是不害怕。”顿了一下,又很不解的道:“姜寒夜也是担心我被皇家的人盯上了,而爷爷你也这样担心,难道你乖孙我就那样惹人喜欢?” 孟老爷子看着一脸玩笑的苏安然,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才道:“你娘亲曾经给你算了一卦,你这一生祸福参半,这福气是因为皇家,可这祸也不知道应在哪里……就怕福也是应在皇家,祸也是应在皇家啊。” 苏安然闻言,心里一动,福气应在皇家那就是应在姜寒夜身上了吧,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皇家人。可这祸嘛,估计是应在苏家人身上,毕竟原主是因为苏玉莲的算计而没了的。 “爷爷,不必担心,我在苏家那段时间受的苦也不少,说不定我的祸已经躲过了呢?”苏安然安慰道。 孟老爷子闻言,眉角动了动,还是一脸担心道:“话虽然那样说,我们小心点总没错。爷爷虽然老了,可眼睛不花,云王对你的心思可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的。老皇帝的心思别人猜不出来,我可是能看出来几分的,大兴的储君之位,怕就是要落到云王的身上了。届时,他能放过你,放过姜家小子吗?” 苏安然淡淡而笑,身上凭空出现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不以为意的道:“牛不喝水强按头,他就算当上了九五之尊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吧。再说真到那个时候,我早已经嫁人了,他还能怎么办?” 孟老爷子按住了苏安然的手,看着她的脸,认真道:“乖孙啊,你难道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蒙族人啊?蒙人是不在乎大兴那些伦理的啊,他们父子兄弟共妻的习俗自古就存在。爷爷就怕,云王还真的打了这个主意的啊。” 苏安然听了孟老爷子的话,瞬间觉得天雷滚滚,还……共妻?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选修了历史,也曾了解过野史上记载,在唐朝之前的一些游牧民族确实有共妻一说,就算是在现代的印度,也有兄弟共妻的新闻。可没想到,大兴的少数名族也有这样的习俗…… 她可是完美的一夫一妻主义者,想想那样的生活,都不寒而栗。云王赵逸白看起来那样的君子之风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苏安然在心里一连,“呸,呸,呸……”了好几声。 孟老爷子看她一脸不舒服的表情,知道这丫头是想差了,忙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点!云王表面君子,却是个心狠手辣,意志坚定的主,他身上可留着一半的蒙人嗜血的鲜血的!他要是有了那样的想法,你这丫头以为他会放过姜家小子啊?” 苏安然一想到,姜寒夜会被人伤害,心里就一痛。她眼露凶光的道:“我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寒夜和我在乎的亲人的!”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爷爷老了,对于……有些事就更不能不多想,更加不能不防备了。”孟老爷子又拍了拍苏安然的手,“你呀,也不用害怕,爷爷只是提醒你,那些事还有爷爷呢。” 苏安然不想孟老爷子担心,闻言也笑嘻嘻的道:“我才不怕呢!我不但有爷爷,现在还有了爹爹了,以安然的眼光看,我这个爹爹可是厉害的很,听说我苏府的那个爹爹想算计他,反而在我这个新爹爹手里吃了几个暗亏?” 想起这件事,孟老爷子也乐了,笑眯眯的道:“确有此事,你这个新爹爹确实是不简单啊!”接着赞许的看了苏安然一眼,“这还不是你的功劳?给你自己找了个这样有担当的好爹,也替你娘找了个好归宿!” 苏安然也不谦虚,俏皮的回道:“可不是,按照我新爹爹的说法,可不是因为我的功劳吗?” 孟老爷子哈哈大笑,先前的郁结一扫而空。“走,扶爷爷到前面走走。” 苏安然欣然应诺,边走边和孟老爷子咬耳朵,“爷爷,我听福叔说,您在京城近郊有几百亩上好的水田是吗?” 孟老爷子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又想起水田了,奇怪的问:“这些小的田产,爷爷是不记得了,阿福说有,那就是有的吧。乖孙啊,你好好的问起水田的事做什么?难道你还要学那老农去种田啊?” 苏安然神秘一笑,“爷爷,既然有,那您将那几百亩水田赏给安然可好?等我挣了银子,一定十倍的市价还给您!”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能不要姜姐夫 孟老爷子被苏安然的话逗乐了。 “哈哈,你这小丫头,你爷爷还要你还那些?不就是一片水田吗?拿去,拿去就算爷爷补贴给你的私房里的一部分了。” 苏安然也笑了,“那安然就不和爷爷您客气了。” 孟老爷子又好奇的看着苏安然,问道:“乖孙啊,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在捣鼓什么呢?好好的要水田做什么?” 苏安然见老人家实在好奇,便笑眯眯的和孟老爷子解释起来。 她早就计划好,要改变大兴的农业落后的现状,首先她想的是找几个大片的区域作为实验区。 前世她就是学农的,虽然不是纯农业科班出身,好歹也接触过。养花的理论她都是拿手的。相信种植粮食也可以摸索出来的。 她已经找娘亲孟氏要了京郊的那片荒地,准备年底让姜寒夜带她去考察考察,看看种植点什么好。她知道间种,套种,看看这些种植方法可不可以在大兴施行。 至于水田嘛,除了种植水稻,还可以养鱼养虾…… 苏安然说的口干舌燥,孟老爷子听得两眼放光。 苏安然终于将她的农业大计和孟老爷子说了大概,谁知孟老爷子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一流。他看着苏安然,满眼的骄傲自豪,向天大小,“哈哈,哈哈……老夫终于知道为何姜家小子那么紧张你了,更知道你娘为你算的那个卦……”孟老爷子忙顿住,接着拍着苏安然的手,一脸的与有荣焉,“我的怪孙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这份见识和想法绝只要能顺利施行,那份功绩绝对能名留青史。” 苏安然被孟老爷子说的,冷汗都滴下来了,这些可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这可是上一世的现代文明的结果。当然,她更不想什么名留青史,她只是想让大兴,她的第二故乡的平民吃的饱,过的好一点而已。 “乖孙,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吧,这是为民造福的好事。爷爷全力支持你!爷爷的人和银子你随便用,等回去爷爷就给你一个印章。”孟老爷子很是豪气的说道。 苏安然再次滴汗。 孟老爷子却是再也没有心情逗鸟了,拉着苏安然问东问西,对她的想法很是感兴趣。 苏安然和孟老爷子说了一早上,早就口渴了。 一回自己的院子就自己跑过去倒了一大杯温茶灌了个干净。 “小姐。”紫衣见苏安然拿着袖子擦嘴巴,哭笑不得的抽出自己腰间的翠绿丝帕,“小姐,怎么喝的这么急?老爷和夫人请你和五小姐以及七小姐去夫人的院子里用早膳呢。” “好,我换身衣服就过去。”苏安然笑眯眯的答道,“着人去请了五小姐和七小姐吗?” 紫衣笑着回道:“小姐放心,婢子已经吩咐小丫头去请了。” 苏安然点点头。 紫衣又抿着嘴笑,“小姐,这府里上上下下的私下里都在夸咱们老爷呢!” 苏安然讶异的看了紫衣一眼,这丫头从来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于是问道:“都夸老爷些什么?” 紫衣笑道:“她们私下都在议论老爷是把夫人放在心尖上疼呢!婢子看在眼里也觉得咱们老爷是真敬重夫人。小姐等明年你出嫁了,也放心些。” 苏安然一怔,是么,明年正月,她就要嫁人了。 “小姐?”紫衣见苏安然在发呆,忙唤道。 苏安然回过神,也笑道,“是啊,爹爹和娘亲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紫衣笑着点头。 苏安然在紫衣的陪同下去了孟氏的院子里。 孟氏将早膳摆在了内室外间的小花厅里,苏安然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 孟氏见了她到了,忙笑着道,“听小丫鬟说你爷爷拉着你说了好些话?” 苏安然笑着应是,她心里知道母亲说这话是为了给她晚到解围的。 “你爷爷也真是的,偏偏要说他来了,你们这些小辈不自在,他就不来和我们一起用膳了。”孟氏抱怨的说了一句。 “那是爹爹他老人家的好意,等改天我们两个人单独请爹爹一起用膳,想必他老人家就不会推辞了。 苏安然见状元爹爹这么上道,也抿着嘴笑,见大家都在等着她,又忙给状元爹爹,许韵真和宁锦行了礼。又和苏小五,苏小七互相见礼了。 “安然过来爹爹这边坐。”许茂庭一身海蓝色细布棉袍,素雅俊秀不凡。他见了苏安然见完礼后,忙招手让她坐到他右手边空着的餐椅,孟氏坐在他左手边。 苏安然笑着应“是”,欣然坐到了状元爹爹的身边。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用了一个早膳。 用完早膳后,状元爹爹和娘亲说了一会家常,就和她们说了一声,去书房了,许韵真和宁锦留下来陪娘亲孟氏叙话。苏安然就带着苏小五和苏小七到院子里消食。 见苏小五一直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苏安然就开口问了起来,“五妹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小五不防备苏安然突然出声询问她,吓了一跳,忙怯怯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安然又飞快的将头低了下去。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苏安然看着她,认真的道。 苏小五脸上现出一丝感动,想了一下,看着苏安然的眼睛,小脸通红,在苏安然满是鼓励的眼光下,才小声道:“大姐姐,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身边的木槿听苏府里的人在传……在传,成郡王妃姑妈和祖母说,三表哥非要娶你做……做正妻。祖母很是生气,说你已经定亲了,要王妃姑母将堂姐定给三表哥。王妃姑母不依,和老夫人大吵一架,气的拂袖而去……” 苏安然听了眼里幽光一闪,冯天磊? 哼,冯家还真的是纠缠不休呢! “大姐姐,不管她们怎么折腾,大姐姐你都不要答应啊,妹妹看……妹妹看姜姐夫很好的,比……比冯三表哥好很多!”苏小五磕磕绊绊的说道,眼里还有着怕苏安然被影响了的担心。 “是啊,大姐姐,姜姐夫可好了!脾气温和,人又长的好看,还那么那么的喜欢大姐姐,大姐姐你可不能不要姜姐夫啊!”苏小七也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安然。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谢谢默里亲和其他没有留名字的亲们的打赏!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为他做衣衫 苏安然被姐妹两弄的哭笑不得,也没有想到姜寒夜在她们心目中印象那么好。 她分别摸了摸她们两个人的头,笑着说,“放心吧,两个小丫头!大姐姐我都已经定亲了,该走的礼也走的差不多了。还能怎么样呢?大姐姐自然是不会不要他的呀!” 苏小七比较单纯,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苏小五想的比较多,抬起眼怯怯地看着苏安然,又有些担心地说:“大姐姐,可是我怕三表哥那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三表哥在家里势力那么大,大姐姐拒绝他了,他们家一定会觉得很没面子,我怕……” 苏安然见她心思如此细腻,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五妹妹想的很有道理,遇到事情就要前后多想想,人能靠的就是自己。所以大姐姐也一定会想到办法去应付他们,不会怕了他们的。再说你们姜姐夫更不是吃素的。你们也不要怕,不要担心,好不好?” 苏小七忙点头,苏小五听了眼睛一亮。在她心里,自己和妹妹的前程都放在大姐姐身上,大姐姐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她和妹妹没得依靠了。 …… 时间转眼就到了年末了,饥民的事情在朝廷和民间共同的努力下,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老弱病残,并没有死多少人。边境也没有因为饥荒的事有暴动,各邻国没有借机兴兵,大兴算是平稳的渡过了这一个天灾。 而这其中最有功劳的有两个人,也是因为这两个人一明一暗的通力合作,事情才会解决的如此完美。 明的自是目前朝野呼声最高的云王爷了,至于暗的却没有几个人知晓,然当事人也没有想让人知道他的功劳。他现在正忙着准备婚事,和给人下绊子呢。 饥荒的事解决的好,苏安然才放下心了,这才开始认真的备嫁起来。 其实真正要她自己解决的就是亲手缝制嫁衣罢了。 只是姜寒夜心疼她,让她不要费神做那些精细的活,更怕伤了她的眼睛和手。所以她的嫁衣,是姜寒夜请的大兴最有名的有神针之名的黄娘子一手包办的。 苏安然说是要准备,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可以让她做的。外祖父和娘亲,状元爹爹,许小姑,宁锦都忙上忙下,就是才十三岁的苏小五也被被娘亲孟氏叫着一起挑选衣料布匹去了。 一家人这些日子,都是为了她的嫁妆团团打转。却像是不知疲倦似得,家里最清闲的人就是她了,每天睡到自然醒,丫鬟婆子伺候着。 用娘亲的话说,嫁了人就再没有这么轻松的日子过了,让她多歇着。苏安然心里却在想,估计她嫁过去了日子更清闲吧,姜寒夜怎么可能让她在姜家低头做庶媳?还不是带着她在安园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别的没有什么,她突然想起姜寒夜曾经嫌弃她的针线,还派了紫衣这个会针线的小姑娘在她身边……恐怕那个时候,他对她就不怀好意了吧! 哼哼,看在他一如既往的宠她爱她的份上,就替他做几身贴身的内衣好了。好歹针线活也练了不少时候,保准让他大吃一惊。看她还嫌弃她不,还笑话她不。 想到就做,苏安然吩咐紫衣去库房里拿了好几匹月牙白色的细葛布出来,让她悄悄拿到安园的针线房,请一直给姜寒夜做衣服的钟嬷嬷裁好了,再拿回她这里。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姜寒夜做的。哎,她难得给他一份惊喜,权当这个就算是吧。顺便也给他做几双鞋袜好了。 计较方定,苏安然这几天就全心全意的给姜寒夜做衣服鞋袜去了。 可姜寒夜可就忙得不得了了,一方面他要准备婚事,另一方面还忙着,算计他的几位情敌。 就算有老皇帝的警告,他算计起赵墨白还是毫不手软。 朝堂上最近人人自危,不是云王的人马被九皇子的人扯皮起来,就是吴王一派的人互相攀咬。 就连成郡王也被言官指控私下里结交大臣意图不轨,成郡王百口莫辩,气的在朝堂上吐出几口老血。 这些天一上早朝,那些言官们就像打了鸡血般激动,吵吵嚷嚷的比菜市口还热闹。老皇帝是烦不胜烦,但又不能让人堵住那些言官的口。 其实他心里隐隐的知道,言官们手里的证据一定是他的那位好儿子提供的,可是他的目的,他却有几分猜不透。 饥荒的事情上,没有这个儿子的出手,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安稳的。他的暗卫早就禀报了截来的敌国情报。 不止一份情报上明确的记着,大兴缺粮,抬高粮价,边境小范围的骚扰,以此来试探大兴的反应…… 要是没有那个财神之称的儿子,用自己的手段和魄力平定了粮价之争,恐怕他现在也不能如此安然的坐在金銮殿上的龙椅上了。 只是他的目的真的就那么单纯,只是为了皇族守护江山吗? 如果真的这样简单,那么他倒是可以信任他一回,这个大兴就交给墨白和他兄弟两人去守护了…… 他老了,有的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何不放下一切,由后代子孙自己去把握呢? 老皇帝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自从姜寒夜上次见了他献了用银子换冬袄的办法后,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从小就放弃的儿子。那是他和姜氏的儿子啊。 姜氏就算死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他还时时梦见她。反而是霞妃,那个纯真善良的女人,也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想梦见却不得见…… 还好,小五长得可真像他娘亲,他见到小五,也可稍解相思了。 小九……姜九……他是真的喜欢苏安然那个丫头吧,看在他这次为大兴立了如此大功的份上,就成全他了吧。 小五……那里,终究是不适合娶这么一位正妻的,不是她的身份智谋配不上,反而是这个丫头太过聪敏睿智,他怕小五压服不住她那一身反骨……和风华啊。 也许,只有姜九那样强大的命格才压服的住她吧? 不,是配得上她…… 他都找人算过了,算过了啊。 天命不可违啊……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四十章 新年礼物 除夕。 转眼就是除夕了,这是大兴今年冬天的第三场大雪了。 平海公府银装素裹,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刚留头的小丫鬟在院子里撒欢儿打雪仗,大丫鬟们和婆子们则是欢快的忙碌着。 今年外祖回归,娘亲新婚,加上她又定亲,三喜临门,整个平海公府每个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喜气。 孟老爷子一高兴,特意吩咐娘亲给下人门多发三个月的月钱,不管地位高低,每个在平海公府伺候的下人都发了十两银子当压岁钱。 所以那些丫鬟婆子,小厮长随们不高兴才怪,整个京城,也没有这么大方的主子家啊。 其实也是因为平海公府的下人并不多,因为主子本就不多,下人上上下下也不过百人罢了。 这个每个人十两的压岁钱,还是发的起的。 年底盘账的时候,宁锦告诉苏安然,她的豆腐乳作坊和老鸭粉丝面馆的盈利加在一起都已经过了百万两了。苏安然忍不住咂舌,这古代的银子也太好赚了。 她知道豆腐乳这个就一开始赚的多,到后来人家也摸索出了做法,所以卖的价格自然就下降了几倍。那还是因为她的辅料方子别人模仿不来,这生意才会没有被人挤掉。 当然,有姜寒夜在,她的生意也不可能被人挤掉,姜寒夜也表示按照原价格收购她的豆腐乳,但是被她拒绝了。赚自己人的银子,有什么意思? 至于老鸭粉丝面馆,那本就是小本生意,只是开的店铺多,因为物美价廉,薄利多销,也赚了不少。 这些银子没一丝水分全是她自己挣着的,短短的半年多,她在古代已经是个百万富婆了。这种有自己银子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她也不吝啬,身边服侍的每个人都包了一个大红包,只是她是按照身份位置不同包的大小不一样罢了。 至于苏府的几哥妹妹,她也派人送了礼物和红包过去。 因为过新年的原因,苏安然提前将苏小五和苏小七送回了苏府,言明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就接她们和苏小六过来平海公府。 因为她和姜寒夜的婚期经悲苦那个和尚仔细推算了一遍,还是定在了二月初二。 那天正是龙抬头,据悲苦那和尚说,苏安然的命格和姜寒夜的命格都发生了变化,在那天成亲才是最大的吉利。 苏安然当然是没有意见的,袄成亲,能讨个好彩头也好。可姜寒夜就不乐意了半天,因为他私下里怀疑是不是悲苦那秃驴故意整他的…… 可是为了能讨个吉利,他也就忍了。 …… 苏安然看着院子里雪地怒放的红梅和玩耍的小丫鬟,清丽的小脸上现出一个柔软的笑窝。 她穿着粉绿色蜀锦的素面褙子,下面配着牙白色十八幅的湘群。如墨般的黑发如绸缎般的披在肩上,也没有挽起,只拿一条翠绿色的丝带将发顶的墨发松松的绑了起来,除了带了一条心形的水头极好的翠玉额饰外,别无其他饰物。 姜寒夜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清丽绝尘少女临窗看景图。他呆呆地立在门边,眼里只有那个巧笑嫣然的心上人。 苏安然并不知道他大年除夕还到她这里来了。年礼什么的早已经送过来了…… “看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姜寒夜稳了稳心神,笑着问道。 苏安然吓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现幻听了呢。当她下意识的转头,见果真是他! 他穿了一身略带喜庆的银红色锦袍,外面披了一件雪狐毛的大氅。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又华贵,简直就是天生的贵族! “今儿个除夕,你怎么还过来了?”苏安然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讶异地问。 姜寒夜对着她宠溺一笑,伸手拍了拍身上沾到的几片雪花,笑眯眯地回道,“是咱们爹爹派人去叫的我。”顿了一下才戏谑的道:“爷爷和爹娘心疼我一个人过年太冷清了。你这个小丫头都不心疼我吗?” 苏安然又是一愣,好半天才问道,“你不是回姜府过除夕吗?我以为你会回去。” 她以为他至少会给姜左相一个面子。 “我好几年都没有回姜府过除夕了。那几年都是我一个人在别的地方过的。不是亲人的地方回去也没有意思。”姜寒夜冲着苏安然笑道,是毫不在意的语气。 苏安然却觉得心一痛。看着他认真的道:“嗯,那今年就在我家过吧,人多热闹。” “你不怕别人笑话?”姜寒夜开玩笑地问。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什么闺阁礼仪让他们去见鬼吧!”苏安然没好气的说。 “哈哈哈……说得好!”姜寒夜大笑。就算未来岳父不请他过来,他也会偷着过来的。 小丫头不介意那就更好了! “来,这是给你的。”姜寒夜走近苏安然,将一个长方形的精致紫檀木盒放到她的手里。 苏安然已经收到过很多他送的礼物,此刻也不别扭的接到手里摩挲了两下,笑眯眯的问道,“这是新年的礼物?” 姜寒夜笑着点点头,催促道:“打开来看看。” 苏安然依言打开,一只水头极品的紫罗兰色的玉簪静静的躺在铺着红色丝绸的紫檀木盒里,发出神秘幽紫的光芒。 这么好品相的紫罗兰玉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价值也不是用金银可以衡量的。 “这么贵重?”苏安然惊呼,“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送给我娘子的不花心思怎么行?”姜寒夜痞痞的笑着。见苏安然俏脸又红了,才正色道:“红翡绿翠,珍珠宝石,姑娘家都是喜欢的,我的娘子自然也不能少了。” 苏安然低笑着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姜寒夜“呃”了一声,然后捧着心,一脸痛苦的模样。苏安然吓的魂飞魄散,脸色苍白的扶着他,连声问:“寒夜,你怎么了?哪里疼?是受伤了吗……”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姜寒夜抱着压到了大炕上…… “你……不理你了,不带这么吓人的!”苏安然委屈的快要哭了。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四十一章 平白吃醋 姜寒夜被她的声音吓坏了,忙扶起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不住的请罪,“然儿对不起!我只是想逗逗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可好?我现在再也不逗你了!” 苏安然气恼的推了他一把,气道:“人家在担心……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我听紫衣说了,你最近是不是和冯天磊暗地里交手了几次?还怕你是受伤了!” 姜寒夜闻言心里一暖,低低的笑着安慰道:“然儿我没事,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你和我老实说说,你和他交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他……他也不是简单的人!”苏安然一想起姜寒夜和他那样的人交手,她心里就升起一丝寒意。 孟老爷子早已和她说过,冯天磊是老皇帝的一把锋利的刀。别看他一副年轻公子哥的样子,表面人蓄无害,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股狠劲,却是世上少有。 就算是孟老爷子这般厉害的人物,提到他的时候也不免语气郑重。 姜寒夜和他交手是为了什么,她心里清楚明白,就算冯天磊因为姜寒夜的真实身份不敢真的伤了他,但是下暗手的可能还是有的。 “然儿,别怕!”姜寒夜感觉到了苏安然的颤抖,忙抱紧了她,右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部,安抚道:“一个小小的郡王之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你我都知道,他并非只是一个郡王之子!”苏安然在他的安抚下情绪稳了点,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姜寒夜看着她怀里的安稳了下来的小丫头,眼里现出一丝宠溺又安心的笑意,柔声问:“就算他另有身份,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相公我啊?你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苏安然不会武,她并不知道姜寒夜和冯天磊的身手谁更甚一筹,因此只是摇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你们的武功高,可就算你比他高,我也害怕啊!打着打着就打起了气性,就算再冷静的人,也会打的兴起……要是他找你搏命怎么办?” 被苏安然的担心取悦了的姜寒夜越看怀里的小丫头越喜欢,这么一副呆呆的,纠结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但是,他又不舍她为他这么担惊受怕的。 于是正了脸色,认真的和她说:“然儿放心,我的身手总是要被冯天磊那小子要好很多,哪怕他用尽全力和我拼命,也伤不了我分毫的!再说,我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找他麻烦自然不会只身一人,我也是带了姜家的四大护法在暗处的。你不用担心我的,好吗?” 他看着苏安然柔情似水,苏安然觉得自己都快要溺毙在他深情的眼眸中。 听到他并不是逞能,还晓得身边带着厉害的高手护卫,她的心稍稍安定了点。 “然儿,不光是冯天磊,我还狠狠的教训了赵墨白一顿!”姜寒夜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她说一下,他仔细的看着苏安然的俏脸,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苏安然倒是一怔,赵墨白那家伙怎么又惹到他了?他去修理冯天磊那是因为冯家还妄想通过苏家翘掉她和他的婚事。可是这段时间赵墨白因为饥民的事忙的连饭都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他去找人家麻烦干嘛? 于是想也没想道,“赵墨白这段时间不是老实的很吗?为了灾民的事忙的连饭都没时间吃,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你去找他麻烦做什么?” 她还不没发觉,她每说一句话,周围的温度就降低了几度。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只要他不来惹麻烦,你就不要……唔……” 姜寒夜的眼眸里早就阴云密布了,怒气也随着小丫头每一句而增加几分,只要是小丫头做的什么事,他都能忍,说的什么话他也不去在意,唯独是为了别的男人……那是觉对不行,对此他没有丝毫的容忍度! 他不想吓着怀里的小丫头,于是控制了手掌的力度,捧起了苏安然的小脑袋,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巴。 苏安然被突然袭击,只觉得瞬间头昏脑涨,她睁大了一双氤氲了雾气的杏眼看着屋顶,只觉得屋顶都在旋转起来。 缺氧很难受,她难耐的用小手推起了姜寒夜的胸膛。察觉到了小丫头睁着一双大眼,傻愣愣的样子,姜寒夜又好气又好笑,每次都是这么一副呆愣无助的小样子,这么多次了,还是不会换气……真是让他又怜又爱。 他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娇嫩可口的粉唇,让她呼吸一下子。 苏安然见那磨人又魅惑的唇离开了自己的嘴巴,忙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嘴里还不饶人的嘟囔道:“你下次提前通知一下我行不?每次都搞突然袭击,人家迟早会窒息而死!” 虽然她柳眉倒竖,看起来是在抱怨姜寒夜,但站在姜寒夜的角度,那就是在娇嗔,他此刻的心情倒是好起来了,笑眯眯的道:“那好,这次我提前通知你,再来!” 苏安然张大着嘴巴,正呼吸的痛快,谁知一道黑沉的影子就压了过来……她的后脑勺被扣在一个温暖的大手里,她的心一慌。 “闭上眼睛!”男人温柔的似乎要融化的身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清丽的俏脸飞快的飞起了两朵红霞,却是听话的闭上了眼,那个人却是已经霸道强势的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逼迫着她的和他的一起飞舞…… 虽是隆冬,却是一室的春意怡人。 良久,见小丫头又出息的憋得满脸通红,稍稍餍足的男人才叹息的放过了她。 苏安然气恼的连瞪着他。 姜寒夜却是不惧,霸道的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为他说话!” 苏安然倒是奇了怪了,好好的怎么这么酸?她为谁说话了? “你说明白点,我为谁说话了?” “那你怎么知道赵墨白那么多事?连他睡觉吃饭都知道!”姜寒夜也顾不得男儿的面子了,醋意翻飞的道。 苏安然一阵无语,抚了抚额,无奈的说道:“我之所以知道,是上次你带我去粥棚那边,他的副官老赵家的媳妇和我唠叨的。瞧你这飞醋吃的?” 说完了又觉得好笑,看着姜寒夜就“噗嗤”笑出了声。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四十二章 苏安然的礼物 姜寒夜被她妩媚的模样弄的心里痒痒的不行,这会子心里最后一点不舒服也烟消云烟了。 一把抱起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蹭了几下,“别闹,怎么像个小猫咪似得,老是喜欢蹭人。”苏安然拍了他的背一下,嫌弃的道。 “你就当我是小绿吧,那个小家伙现在可会哄人了。”姜寒夜低低的笑着,左顾而言他。 苏安然无奈的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快点起来坐好,天色都黑了,等会要吃团年饭了。正好,我给你包个大红包,给你当压岁钱。” 姜寒夜闻言嘴角抽搐,但是他聪明的没有说话,依言放开了苏安然,乖乖坐好。 苏安然满意他的听话,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姜寒夜眯着眼睛,听话就能得到小丫头的打赏,这还真是个划算的买卖。 “乖乖等着,我去去就来。”见姜寒夜认真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苏安然抿着嘴笑,起身进了内室。 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个大红封出来了,“拿着。”苏安然将红封塞在他的手上。 “我打开来看看?”姜寒夜捏了一下,软软的,不像是金银锞子,眯着眼睛讨好的问。 苏安然见他这么急不可耐的可爱表情,心情很好的点头。 “这么漂亮的荷包?这凤尾竹绣的真好看,然儿你的绣工都这么好了?”姜寒夜打开红封见到的是一个杏黄色绣着凤尾竹的蜀锦荷包。眼睛一亮。忍不住开口称赞起来。 苏安然虽然个性淡然,但此刻见他表情如此惊讶,心里也升起一丝得意。 “你再打开荷包看看。”她朝荷包努着嘴吧,指点道。 “我的娘子还给我准备了二重惊喜啊?”姜寒夜俊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因为喜悦,他的脸都微微泛着桃红色的光泽。 苏安然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笑。 “这是?”姜寒夜打开荷包后,拿出来的是一张叠成方圣的澄心堂纸。他小心翼翼如珍如宝的慢慢打开,在看到上面十个秀美大气的簪花小楷时,他的眼里崩射出热烈的精光。 那上面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是我这一生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他声音有些颤抖。 苏安然这次主动拥住了他,“你这一生还长的很,说这样的话很没出息好不好?” 姜寒夜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声音醇厚的像是喝了蜜糖水一样:“好,我们的一生很长,你嫁给我,给我生孩子,都是给我最好的礼物。所以这次的礼物是最好的礼物之一。” 这人,真是的…… 每次都这样,说些羞人的话。 但是她却不想反驳他,能得到他的倾心相待,对她来说,是老天对她最好的补偿了。 “小姐,公子,公爷和老爷让婢子来唤您们到主厅吃团年饭了。” “是紫衣来唤我们了,快走吧。”苏安然伸手出双手挎着姜寒夜的左边胳膊。 姜寒夜笑着摸了摸她的小手,两人相视一笑。 一家人开心幸福的吃了团年饭,席间姜寒夜陪着孟老爷子和状元爹爹谈笑风声,他妙语成珠,不乏幽默风趣,让孟氏越看越觉得高兴喜欢。 大年初一,苏安然在宁锦的陪伴下,去了一趟苏府,去给苏老夫人和苏老爹拜了年。 苏老夫人依然对她很看不上,各种嫌弃。但是当她让紫衣将姜寒夜为她准备的一套老坑玉的头面首饰捧给了她后,她对苏安然的态度立刻就柔和了许多。 苏安然还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只要祖母好好的,每年都有孙女孝敬。” 苏老夫人是听懂了,自从自己在太后那里并没有得到青眼,阻止孟氏招婿后,再加上这个尚书儿子从平海公府受了几场气回来后,对她的尊敬就大不如前了。 她现在虽然名义上还主管着苏府的内院,实际上她早已被她的好儿子给架空了。 苏府现在被海氏那个狐媚子和曹姨娘那个小家子出身的女儿给把持着,就算她表示过几次不满,但没有一点效果。 特别是上次在吴王府,四丫头和姜左相家的四小姐起了冲突后,自己并没有替她撑腰后,因为海氏那个狐媚子吹来几句耳边风,她这个尚书儿子对她就更加不满了。 在后院,没权就是没钱,她现在只是拿着每月一百两的月例银子,手头可是拮据的很呐。 苏老夫人老眼不花,她见那套黄色的老坑玉那清澈透亮,水头那么好,一定是极品玉啊,而且是少见的黄色的。这么一套头面要是带出去的话,可还把京城里那些老封君给羡慕死啊? 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可见孙女小辈嫁个有钱的商人也是好事,瞧瞧这送的孝敬都这么值钱。 苏老夫人眼珠一转,看着苏安然就带了一丝慈祥之色,“安然呐,祖母当然会好好的。祖母还要看着你们姐妹们大喜,祖母还要抱曾外孙呢。” 苏安然装作害羞的低着头。 苏老夫人见她低着头,老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安然呐,可给妹妹们准备了什么礼物没有?你可是长姐!” 这就是典型的贪婪无度,其实她想问的是苏安然又没有给她宠爱的孙女准备礼物没有吧。 “自然是准备了的。”苏安然淡淡的说,接着才问道:“不是在年前就给妹妹们送过来了吗?” 就那几套衣裙和几匹布匹料子,几套不值钱大的饰物?苏老夫人心里不屑的暗啐了一口。 却不好说出来,硬是憋得老脸很不自然。 苏安然却是不理会她,反正苏老爹对她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极致,怕是开过年后就要将她和那对堂兄妹给送回房州老家了。 那套黄玉头面只是做个面子罢了。 因为苏安然已经跟着孟氏出了苏府,所以苏家的亲戚她都没有跑了,只是派了梅姑去给各家的长辈送了礼物。 孟家的亲戚苏安然自然有状元爹爹代表着拜年,所以苏安然只是在家看着外祖父和娘亲给她准备的嫁妆。 还有姜寒夜替她准备的东西。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四十三章 赵墨白突然出现 当然苏安然看的东西不是实物,她看的是嫁妆单子。 这些还是娘亲孟氏拿过来强迫她看的,也是为了对这些抬到安园的嫁妆,做到心里有数。也是怕她将来被下人糊弄了吧。 事实上依她的性格,根本不会放个不忠于她的下人放在身边。就算她不小心,姜寒夜对她身边的人也会调查的。 苏安然百无聊奈的翻着嫁妆单子,绫罗绸缎,田庄铺子,头面首饰…… 她不禁想,老天爷对她如此厚待,她应该为这个世界多做点什么…… “你……都迫不及待的要嫁给姜九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入耳,接着是一声叹息。 “赵墨白?”苏安然一惊,接着改口道:“云王殿下?你怎么……到我……” “很惊讶?我还是喜欢听安然叫我赵墨白。”赵墨白声音沉沉。 苏安然见他虽然俊秀不凡,但气色实在说不上好。眼底青青的,就是下巴下面也有一层青黑的胡渣。 对于他所说的喜欢,苏安然并没有回应。 赵墨白自嘲的笑了一下,仔细的看了苏安然一眼,举起手想触摸一下她,但终究是无力的放下了。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过十几天你就嫁人了,我还没那么自私,非要让你带着不光彩的名声去嫁人。至于我怎么来的你也放心,姜九能在我身边安插人手,我自然也能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事情总不能都是他处处占便宜吧!” 苏安然心里一阵担心后怕,但面上不显。她脑子飞快的转起来,赵墨白安插在姜寒夜身边的会是谁呢?这个人藏得这么深,对姜寒夜一定会有危害的…… “你在担心他?在想他身边的到底谁是我安插的人?”赵墨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和心痛。 苏安然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她不想伤害他,但是感情是自私的。对于对他情感造成的伤害,她很抱歉,但是并不内疚。 见她无语,赵墨白苦笑的更厉害。 “我真羡慕姜九。不,应该是我的九弟。” “你知道了?”苏安然抬头。 “知道了。”赵墨白点点头,“他去找过我,和我说了很多……本来,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娶你,你嫁他的。”顿了下,又道,“我的那些兄弟,只要有些实力的,谁没有暗地里算计我?就算被我保护了那么多年的赵逸白,还不是为了那个位子处处暗算于我?” 挑眉冷笑了一声,嘲讽的道:“真当我不知道吗?只是想着当年他救过我一命,不想计较罢了。我还曾天真的想,只要他做的没有真想要我的命,我就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不说什么高位权位,但是一个闲王的身份,我还是不会吝啬的。” “既然你做好了准备要坐上那个位子,太重情义反而不说什么好事。”苏安然想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赵逸白那个人,就是一个中山狼,人品垃圾透顶。她对他真的是一点好感也无。 “兄弟情义?只是一个大笑话罢了,他竟然耍了我这么多年!”赵墨白脸色阴寒,声音也带着丝丝寒意。 苏安然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很奇怪吧,我一点也没有怀疑姜九的话。相信了他的话,一切都好解释了。十几年前在姜府的莲花池中,救我的人是谁一目了然了!”赵逸白眼神复杂,似是痛苦,似是庆幸,似是感恩……一瞬间,苏安然在他的眼里看到最多的却是绝望。 那种情绪,感染到苏安然,她的心都不是滋味起来。 赵墨白接着说道:“他救了我的命,没有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不管我多么不想承认,事实就是事实。我现在知道了,就不能……欺骗自己去和他抢你了!” 苏安然依然无语,现在她知道了,赵墨白不需要她的回应,他只是倾诉来的吧。 “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放弃一个爱的人更加不容易。何况你心有所许的那个人是他,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是应该退出的那个。”赵墨白冷嘲道,“不过,要是安然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那我绝对不会退出的!” 赵墨白的眼里似乎又燃起了希望,他深沉的双眸对上了苏安然的水眸,但见里面没有一丝涟漪,眼里的希望又瞬间退了下去。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爱上他,而不是我。是我哪里不如他吗?这个问题直到姜寒夜找到我,我才知道答案。”赵墨白低着头,不再看苏安然一眼,“他和我说,如果你的心里真正爱的那个男人不是他,不管是谁,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幸福,哪怕是个乞丐,他也会放手。他会将那个乞丐培养成这个大兴最高贵的人,然后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嫁妆,让他风光无限的将你娶回家。他会用他的余生去守护着你,守护着你的一切。” 苏安然听完一震,姜寒夜他……呵呵,这才是姜寒夜啊。 守着她?怕是纠缠她吧? 他还是阴了赵墨白一把啊。 只是他太过高明了,就连她,一开始不也是相信了吗? “我不比会比他差,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为你做到!”赵墨白发誓般的道。 “我更希望你把精力和心力放在大兴的人民身上,放在江山社稷上面。”苏安然沉吟了一下,回道。 “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赵墨白脸色青白,好像被抽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你放心吧,只要你一心为民。他会帮你!我,也会帮你!所以你并不孤独,你的身上的担子那么重,要做的事多着呢。”苏安然终是说了一句保证的话。 那就是姜寒夜和她会站在他那一边。 赵墨白又苦笑起了,忍不住的摇摇头,“这话,他也曾和我说过。” 苏安然心里失笑,姜寒夜和她早就想到一块去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就冲着他这么多年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并没有暗地里算计我,我就应该感谢他了。实在没有指望他能站在我这边。要是他真能站在我这边,那我倒是省了大力了。”赵墨白淡淡的道,似乎对姜寒夜会不会站在他那边,并不是很感兴趣。   ☆、第三百四十四章 赵墨白送的礼物 苏安然低着头想了想,也猜到他的心思,于是淡淡的说:“就算你不觉得一阶商人能帮助你多少,或者说一阶商人的身份并不能威胁你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国家农业已经是落后周边诸国的。若是商业不也发达的话,那就是岂不是周边国家嘴里的鱼肉?” 赵墨白被说的心里一动,安然她果然懂这些门道! 其实他怕的何尝不是这个? 苏安然见他脸色有些许的松动,又道:“我对农业有些研究,只要你和他能和平相处,我可以答应你,十年之内,帮你将大兴的农业给发展起来!” 赵墨白心肝一颤,他目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苏安然。心里却想着,若是你能嫁我为妻,哪里还需要我答应你我最不愿意答应的条件? 苏安然见他目光复杂难辨,也不着急,幽幽的道:“若是实在没办法,我相信他总能带着我找到一处世外桃源。大不了我们远离尘世罢了。”接着她憧憬一笑,道:“想必那样的生活也很有意思。” 大不了隐世而居! 这个打算,她和姜寒夜也是谋划过的。 “哼……”赵墨白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锐利,“这是姜九和你说的?” “你错了,这是我和姜九说的!”苏安然冷冷的顶了回去。 “为什么?是因为他比我先认识你吗?”赵墨白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苦。 “也许吧。”苏安然回道,“但是我觉得感情没办法说清。一开始我也只是当他是朋友,如你一样。后来我就被他的关心和保护所感动。再后来,我看他虽然赚了很多很多银子,被誉为大兴的财神爷,可是我看到的不是那种商人重利的狡狯,不是商人逐利的心狠手辣。相反,我看到他是一心为民,你可以去查一下,他暗中资助了多少善堂。还有这次饥荒的事,他默默的出了多少力气。花费了多少银子。哪怕他曾经算计过你,也是为了这大兴的平民百姓和江山社稷。” 顿了一下,苏安然看着赵墨白嘲讽的说:“他就算算计你也是明着算计的。总比你那些不做正事,一心只想着那把椅子的兄弟对你的情意要足吧。” 赵墨白无言,他心里承认,苏安然说的都对。 可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从她的嘴里面说出来,她这么替他说话,将他置于何地?他是不是在她的心中连姜九一个小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我说这些,也不是一味的偏袒他,我知道你也很优秀。在行军打仗上面,这个大兴还没有人比你更优秀,你的谋略也少有人能及,特别是你心怀大志,所以他才会认可你,才会愿意帮助你。而我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苏安然放软了语调,她也不想姜寒夜和赵墨白这对亲兄弟矛戈互指,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不过。 赵墨白听了她一席柔软的话,眼睛一亮,“真的吗?在你的心中,我真是那样的人?不是什么都比不上姜九?” 苏安然点头,双手抱胸的道:“那是当然,人有所长,尺有所短。你有你的长处,他有他的短处。我是个务实的人,是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于姜九在朝堂上算计我的事,我就不报复他了。”赵墨白苦涩一笑。“只是,下次如果他还给我找麻烦的话,我决不轻饶他!” 苏安然也一笑,“这话,你和他去说,再怎么着,他也是你弟弟,你去教训他,想必他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怕是不会给我一分面子,这个世上,除了安然你,还有你在乎的人,怕是那个家伙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了。”赵墨白咬牙,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就算是父皇,也拿他没办法,还警告我不得得罪他。真不知道那个家伙有什么可依仗的,要不是念在他救了我一命,我早就收拾他了。” 看了一眼苏安然,失落的说:“若是我伤害了他,你伤心难过,我也许就心软了。” 苏安然摇了摇头,笑道,“与我无关,你的心里总是念着那么一丝兄弟情的。” “你知道了赵逸白的真实身份了吧?”赵墨白突然问道。 苏安然一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大方承认道:“自然,我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也猜出了赵逸白的身份。” “我不会放过他的!”赵墨白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上挑的凤眼里也阴寒一片,“小小年纪的时候就算计我,哼,真是不知死活!” 苏安然摇摇头,“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他的身世。” 赵墨白冷笑,“他也不是笨的,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冒充姜九救了我,自然也猜出了姜左相为何对他不同寻常。我虽然常年不在京城,可耳目不笨,自然是知道姜左相对他可比他正妻生的那几个儿子要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倒是,就算姜左相真是因为他是姜家的外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那陈姨娘呢? 为何一个小小的姨娘,心心念的就是九皇子,反而对姜九各种嫌弃呢? 赵逸白的确是很聪明的,否则也不会在没有亲娘庇护的那十几年里伪装的如此好,让那些有能力角逐东宫之位的王爷皇子们都没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苏安然想想今天的这个乱摊子,摇头失笑。 老皇帝绝对想不到当初他趁乱做了一把推手,二十多年后是这番景象吧? 不知道他每次看到赵逸白的时候是一副什么心情。 “安然,你以前受到的委屈我都记在心里。赵逸白和苏玉莲……我都不会放过,绝对!”赵墨白定定的看着苏安然的清亮双眸。 苏安然笑着点头,没有谢绝他的好意。 “再过十几天你就要嫁人了!”赵墨白叹息了一声,压抑着声音里的痛苦,他将手放到怀里,然后摸出了一个古朴的珐琅盒子,递到苏安然的面前,“这个是我母妃留下的唯一的东西。送给你做新婚礼物吧。”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四十五章 苏玉莲来拜年 苏安然先是一怔,继而推辞,“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个是你母亲的遗物,本来就是不能轻易送人的。我更不能接了!” 赵墨白眼一沉,压下了心里的苦涩,“你先接着吧!以后等我大婚时候,你再转送给我的正妃好了。” 苏安然一想,还是觉得不妥,可见他的说辞,也没有理由推辞,只得接了下来。 “那说好了,我先给你保管,等你大婚,我再拿给王妃。” 赵墨白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其实他心里想,他的王妃?也是永远都不会有了。那个位置,就让它一直空下去吧! 苏安然,并不知他所想,见他无语就当他默认了。 正月初八的时候,苏玉莲突然坐着九王子府的马车来到了平海公府。美名其曰是来给他请安拜年。 苏安然听得禀报心里冷笑,以苏玉莲的个性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真不知道她的脸皮为什么那么厚。一次次的算计她,事后又当没事人似的来找她。 吩咐了小丫鬟将苏玉莲引到小花厅,她自己换了一身浅粉色富贵花开的织金褙子。鸢尾替她挽了一个朝云髻,又拿出了姜寒夜最新送来的那套玛瑙点翠头面带上。这才怡怡然扶着鸢尾的手朝小花厅走去。 苏玉莲见到苏安然一身隆重富贵的打扮的时候,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眼前的苏安然,娇俏清丽,那套红色玛瑙红的滴血,点翠又绿的让人心悸,这套首饰可算得上是价值连城了。 她心生嫉妒和羡慕,但夜很是鄙夷,也就是姜九那个商贾才能财大气粗,大手笔的送她那些昂贵无价的首饰吧? 瞧瞧这打扮的,见自家姐妹有必要打扮的如此华贵庄重吗?还没嫁作商人妇,偏偏就学了那粗鄙商妇的打扮。 可是,她再看不上她,再不愿意来见她,还是要涎着脸过来求她了。 要不是为了他,她的夫君…… “姐姐来了?看姐姐真是越来越美丽了。”苏玉莲见苏安然过来了,忙搁下手里的茶,站起来,盈盈福了一个礼,浅笑着寒暄。见苏安然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径自走上了主座坐定,她的脸色一僵,握了握拳,才压下心里的怒气,扬起更深的笑容,道:“玉莲给姐姐拜年了,府里事忙,现在才来给姐姐拜年,真是失礼,还望姐姐莫要怪罪妹妹!” 苏安然听她话里锦绣,但却暗藏锋芒,嘴角微勾。她端起茶盏吹了吹,浅啜了一小口,眸光才扫了一眼苏玉莲,慢条斯理的说:“二妹妹说的哪里话,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苏玉莲见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激不起一点涟漪,心里憋闷的难受。但是也无计可施,强装的脸色不免很难看了。 苏安然像是没见到似的,淡淡的问:“二妹妹可回苏府给老夫人和爹爹拜年了?” 苏玉莲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暗暗咬牙,这苏安然是故意的吧! 她只是九皇子府的一个妾室,九皇子不开口允她回娘家,她怎么能回去?他更加不可能陪着一个妾室回娘家拜年。 忍了忍受,苏玉莲浅笑着道:“姐姐说笑了,我家皇子爷忙着给宗族里的长辈拜年,妹妹跟着后面打理,倒也是没时间回苏府呢。真是不孝了!”接着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看着苏安然的脸问道:“大姐姐可是回去了?” 苏安然自是回去了。 “嗯,回去了。听爹爹说,开春就送老夫人和堂弟堂妹回房州老家了。” 苏安然说完,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苏玉莲。 苏玉莲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这点。忙问:“这是为何?爹爹怎么做出这样的打算?我以为祖母会一直留在京城的。” 见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苏安然心里了然,看样子,苏渣爹对这个一向宠爱的二女儿是真的放弃了。否则这样大的事,竟然没有派人和她说。 而苏玉莲心里也很是震动,看来九皇子思虑的对,苏家是不会站在他这边的。 苏玉莲眼风一厉,那怎么行? 就算是自己将脸递过去给苏安然这个小贱人打,也要拉回苏府和姜九的支持。 她来时,爷可是和她说了,只要得到苏安然这个小贱人的支持,姜九和苏府都会转头支持自家爷的。 苏玉莲在心里和自己说,一时的低头不算什么,等爷功成事,就是她将苏安然这小贱人踩在脚底之日。 苏玉莲像是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一样,眼里和脸上都现出诡异的微笑。 “听父亲说,老夫人看不惯海姨娘,和曹姨娘也不对付。老夫人是长辈,可这两人如今都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也冲撞不得。加上海姨娘即将临盆,曹姨娘也快了,父亲怕是对老夫人照顾不周吧。”苏安然的声音幽幽响起,将苏玉莲拉回了现实。 闻言,苏玉莲秀气的眉毛一皱,淡淡道:“那两个姨娘也是不省心的,爹爹这样做,也不怕人说?为了姨娘送走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父亲不也是害怕吗?毕竟老夫人让父亲十几年没有儿子。”苏安然似笑非笑的提醒。 她知道,苏玉莲和老夫人勾勾搭搭,先送走老夫人其实是件好事。 “姐姐你真相信?那只是吴姨娘一个身份低微的姨娘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她是不是胡乱攀咬?”苏玉莲心里有气,老夫人走了,她又少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了。 苏安然不以为意,她就是借着这件事试探一下苏玉莲目前在渣爹心中的地位,根本无意和她争论这件事的是是非非。 于是冷淡道:“那是长辈之间的事,小辈们无须去管。” 苏玉莲一噎,却是无法反驳。 见苏安然不欲谈这个话题,她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道:“姐姐说的是。”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又道:“姐姐的好日子是排在二月初二?” 苏安然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拨弄着茶盏盖,意有所指的道:“二妹妹消息好灵通。” “嗨,姐姐,你也知道,我家爷可是姜家姐夫的亲表弟,这能不知道吗?”苏玉莲见苏安然脸色淡漠,又道:“姜家姐夫这件人生大事总要和姜相爷说的呀。”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安好心 苏安然见她话中有话,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心里冷哼,嘴上却淡淡道:“男人家的事,特别是姜嫁家的事,我这不方便去说什么,二妹妹你真的好热心呢!” 苏玉莲本来是想讥讽姜九不重孝道,婚姻大事都不和家里父母商量,却被苏安然不声不想的就给顶了一个心肝肺都疼。她抓紧了帕子,勾了勾嘴角,按着心里的不悦,柔声细语的劝道,“姐姐你也应该劝劝,听我们家爷说,姜家九公子和姜家每个人都不对付,这要是你嫁进去了,该怎么和他们相处啊!这不是给你招黑吗?姜家妯娌和小姑子又多,江苏人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上次在吴王府你也是见识到的,妹妹真是替你担心啊!” 苏安然见她说完,斜睨的扫了她一眼,哪里见她有担心的表情?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二妹妹你多虑了,这是我的事,我自会解决,不劳动你操心。”苏安然语调淡漠,苏玉玲闻言,脸色又是一僵。 心里啐了一口,真是不识好人心! 她这种人总是以为天下人都欠她的,苏安然见她不敢再说话,也不想陪她干耗着,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等会儿我还要去陪娘亲说会话,二妹妹可还有什么事?要不一起去?” 苏玉莲才不想去见孟氏呢,孟氏和离过后名义上就不算她的亲戚长辈了,她自然也是可以不去给她请安问好的。 “姐姐其实我还真有事要和姐姐说!”苏玉莲组织了一下语言,先讨好的娇笑了一下,接着看着苏安然眼睛一红,滴下几滴泪来,状似伤心的道:“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看姐姐不顺眼,那时候小,心高又气傲。总是认为姐姐抢了我嫡女的风头,这才做下了很多蠢事。可是我心里是认姐姐的,也很钦佩姐姐的为人。特别是我家爷也敲打过我,说我真是不该,让我和姐姐好好道个歉,赔个不是。望姐姐不要和妹妹一般计较……” 说到后面,苏玉莲竟然是泣不成声了,珠泪滚滚,梨花带雨,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不堪模样。 这要是有外人来,见了还以为是苏安然欺负她呢! 苏安然深深了解她的个性,见她如此做作,眉角挑了挑,抓起一边的帕子,递了过去,淡漠道:“二妹妹擦擦吧,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何必要这样呢!” 苏玉莲见苏安然不为所动,心里暗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一把抓住她的手,可怜兮兮的哭诉道,“姐姐你就是不原谅妹妹了吗?姐姐,你的心如此宽容,对下人都有一颗慈悲心,难道就不能原谅妹妹我吗?” 对于她的做戏,苏安然心知肚明,她如此作秀,定是有大事相求于她。苏玉莲要是真心悔改,天要下红雨了差不多。 于是她拨下苏玉莲的手,冷淡道:“既然你知道我心善,知道我不计较,那还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说这些话难道不是指责我不容忍你吗?以前的种种,我是不和你计较,所以现在你不需要如此!” 苏安然的话一针见血,苏玉莲被她说的竟是接不了话了,只是咬着唇,呆在了当地。 “二妹妹就这些话要和我说的吗?”苏安然又淡淡问了一句,见苏玉莲呆愣,才道:“既然如此,我是知道了,以往的种种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可放心了。” 苏玉莲回过神来,故意忽略苏安然的嘲讽,故作开心的道,“我就知道姐姐不会和我计较。”顿了顿,眸光一沉,看着苏安然柔声道,“我家爷总是嫌我不懂事,说我和姐姐本就是亲姐妹,他和姜家九公子也是嫡亲的表兄弟,本就是一家人本就该亲亲热热的,以后要常常走动不可生分了。妹妹觉得很有道理,姐姐你说呢?”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四十七章 会有报应 苏安然斜睨了一眼苏玉莲,苏玉莲的这番话很有意思,无非就是暗示让她和姜寒夜顾念亲情,站在九皇子赵逸白那边。 苏安然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赵逸白可打的好算盘,不知道是太高看苏玉莲了还说高看他自己了!竟然想就凭着苏玉莲这个小妾出面就能将孟府和姜寒夜绑到他的阵营里? 想让孟府和姜寒夜替他一个伪皇子冲锋陷阵?简直是白日做梦!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我说的不对吗?”苏玉莲见苏安然久久不回应,神色惶恐的问了一句。 苏安然眸光深处碎裂出一丝冷笑,转瞬消失不见。她优雅的伸手端起了茶盏,遥遥的看向苏玉莲,“二妹妹再不喝,茶就凉了。” “喝茶,喝茶。”苏玉莲忍了一会,还是顺了她的意思,端起了茶盏,小口的喝了一口,却是味同嚼蜡。 苏安然也是低着头喝茶,似是没有听见她刚才的一番话,恼火的是她丝毫看不出来苏安然这贱人的想法。 今日她不顾身份的来找这个贱人,已经是委屈很了。要不是自家的爷,面临的局面不容乐观,怎么会来求起她来了? 真要说起来,孟府只是个刚复起的破落户,和姜家那种高门是无法比拟的。自家爷只要有舅父姜左相的支持就占尽了优势。 可是,圣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朝堂上对和姜左相作对的几派官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且姜府的产业虽然也不少,可和那庶子姜九的产业比,简直是零星飞火。 苏安然见苏玉莲此刻眉头紧蹙,眸光变幻不定,放回了茶盏,意有所指道:“姐妹也好,表兄弟也罢。要想处的好,自是真心换真心才行。” 苏玉莲思索了苏安然这话里的机锋,手攥的紧了些,脸色却不变,“姐姐说的好,自然要真心相待的。”接着话锋一转,“姐姐,你知道姜公子产业如此庞大,身边可有几个忠心得用的人?” 来了,这个苏玉莲的脸皮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 只是,人都说九皇子后院里莺莺燕燕多不可数,在那种环境下,这苏玉莲的脑子应该越来越精明才对,可现在来看,还不如以前在苏府里聪明。 莫不是在九皇子府斗来斗去的,反而斗傻了吧? 苏安然深邃的眸光染上了一丝讥诮,淡淡的回道:“他的事自然安排的妥当,我怎么可能去过问那些事情。” 言外之意,她这个未婚妻都不去过问,你这个九皇子的小妾跑来操心,真是不顾体面身份了。 苏玉莲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所以她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才将心里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故意装作听不出苏安然的意思,柔声劝道:“姐姐,你可不要不放在心上。妹妹是过来人,真心想姐姐好,这才多嘴劝姐姐一句。男人在外面什么事不做,还是钱财最让人心安。再说姐姐也要放一个两个的忠心可靠之人在他的身边。也省的做了什么……让女人伤心的事,我们女人家还蒙在鼓里。” 苏安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一针见血的指出:“男人在乎你自然不会让你伤心,若是不在乎你,也不会花费心思瞒着你。何必要这样自取其辱?” 苏玉莲气的双眼都要冒火了,这个苏安然,可真是油盐不进。 不过她的话确实是戳中了她的心窝子,她也不得不承认苏安然说的是对的。 九皇子对她不就是这样? 他要是要抬女人进后院,或者在外面风流……哪一次也没瞒着她。 不过让她心里微微舒坦点的是,他也没有瞒着后院的其他的女人。 “姐姐,话不能那样说。”苏玉莲嘴角勾了勾,一脸不赞成的道:“有个自己的人在他身边,就算没别的,也是心安不是?” 见苏安然没有说话,苏玉莲眼神闪了闪,心里一喜,声音更柔和的道:“我们爷身边倒是有个极是机灵的小厮,姐姐要出嫁,妹妹也没什么可以送给姐姐的。不若将这个小厮送给姐姐,姐姐要是高兴赏他口饭吃。要是不高兴就打发他到庄子上都行。姐姐,你看好不好?” 苏安然万万没想到,这个苏玉莲就这么明晃晃的往她或者姜寒夜身边塞人了。她到底是自己傻还是认为她苏安然傻? “怎么姐姐,你还在生妹妹的气吗?连妹妹给姐姐的添妆都要拒绝吗?” 苏玉莲极是伤心的抬手擦了一把眼泪。 苏安然无语,苏玉莲可是越来越会演戏了,这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都不要洋葱来熏的。 这招也许对别的人有用,但是用在她苏安然身上,那就打错了主意。 “妹妹你真有意思,妹妹给姐姐添妆不是写针线伙计或者妹妹带过的首饰什么的吗?这也是给姐姐留个纪念的意思。还真没听哪个妹妹送个小厮给姐姐添妆的,真是奇闻了。” 苏安然倒真是好笑了,不免笑出了声。 “姐姐你什么意思?可是嫌弃妹妹了?” 苏安然眉角一凝,看着苏玉莲的娇媚小脸,淡淡的揭露,“这是九皇子的主意吧?这个主意可不怎么样。二妹妹你回去告诉他,要做什么事之前,首先要想想自己的身份。人重在有自知之明,不要肖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一定会死的很惨!” “苏安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事说事!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苏玉莲气的是再也不想装下去了。 她受够了!凭什么她就得对苏安然这个贱人低声下气? “二妹妹,不要戾气这么重!你回去将我上面说的话说给赵逸白听就好。若是他能守着自己的本分,那也是你的福气。要是他依然不知死活,那……就是你的报应!” “你……!”苏玉莲气的四肢无力,“有你这么狠毒的姐姐吗?” “不要用手指着我来指责我狠毒,当初是谁那么狠毒的连亲姐姐都能狠毒的推到青楼?”苏安然冷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你真的以为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没有一点报应?” 给读者的话: 亲们,平安夜快乐!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大尾巴狼来了 苏玉莲脸色一时白如银纸,她从来没想到,在她眼里一向装作淡然优雅的苏安然会这样直白的对她挖苦讽刺。 这简直是撕破脸了…… 今日她委屈自己来低声下气的和这各贱人虚与委蛇,是想替九皇子拉拢她背后的孟家和姜九那个财力通天的庶子的。 要是此刻自己真的不管不顾的和她撕破了脸……九皇子是不不会给她好脸色的。而她自己也不想失去了她身后的力量。 现在九皇子正在关键时刻,她哪怕她能为他争取一点微薄的力量,相信九皇子都会对自己更加上心的。 苏玉莲眼里的利芒一闪,小脸一挎,抽抽搭搭的道:“姐姐,不好意思,刚才妹妹情绪失控了。那是因为,妹妹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姐姐还不原谅我,我心里着急。姐姐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苏玉莲忙站起来,就要往苏安然身边走。 “二妹妹,你不必演戏了。你今日来的企图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快些回你的九皇子府吧。将我对你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和你的九皇子说清楚了即可。”苏安然冷冷的开口。 苏玉莲的脚步一顿,脸色更加的苍白。 苏安然这贱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姐姐,你真的不帮妹妹一把?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原因,我一个尚书府的嫡女沦落为九皇子府的侍妾,忍受了多少讥笑奚落?你可知道你我因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姐姐,这些我都可以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的时运不好,怪我娘亲死的太早……但是,你就不能看在我是你嫡亲妹妹的份上,站在九皇子这边吗?” 苏玉莲声音急促中带着微微的尖利,就那么目光沉怒的看着苏安然,想让苏安然软化。 而苏安然表情微微嘲弄,左手一扬,微微拂了拂衣袖,正眼看了一眼苏玉莲。 唇角微哂,叹息了一声,“二妹妹,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将自己做的孽都转嫁到别人的头上?什么时候你真正的能认识到自己的责任?什么时候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苏玉莲的耐心即将用尽,此刻脸色铁青。她都如此谦卑了,苏安然这贱人还摆着臭架子,真以为她有求于她这个贱人,就上脸了吗? 苏安然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道:“如你这般的人,和你多说无益,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来人,送客!” 苏玉莲气的四肢发抖,她死死的咬着鲜艳欲滴的红唇,这才没有扑上来将苏安然那贱人撕碎。 “姐姐,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就说白了,你们孟家总要选择一个主子支持。而九皇子是姜后嫡子,名正言顺,更是智慧超群,且我们又是姐妹。再说姜九,他是姜家庶子,姜家本就是九皇子的外家,姜氏满门的荣辱都是寄在九皇子的身上的。你以为凭姜九一己之力能反抗姜氏一门吗?” 苏玉莲冷笑了一下,见苏安然一脸沉静,没有出声,又道:“姐姐,看在姐妹之情的份上,我才求九皇子给你和孟家一个机会。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自己给脸不要脸,不要在我的地盘上大放厥词!”苏安然见这苏玉莲越来越讨厌,沉喝道,深吸了一口气,她就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赵逸白又算个什么东西?你把他当宝,姜相那个老头将他当宝,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宝了?” 苏玉莲被苏安然骂的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里,苏安然一直装的很是沉稳斯文,何时有这样泼辣的一面? 苏安然见她呆愣,讽刺一笑,“还有你,心思恶毒狭隘,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处处算计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还是以为我为了面子不会和你计较?” 苏玉莲面色一会青一会白,像是开了个染料铺子。 “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还有脸去怪这个怨那个?”苏安然脸上诡异一笑,“你想的没错,你进九皇子府当妾是我一手促成的。可你想过没有,那个时候你要是说一句不愿意,父亲那么要脸面的人也不会将你嫁到九皇子府做妾。你自己想必比谁都清楚,曾经他对你的期望有多大吧。只是你既然选择了那一条不光彩的路,就要自己去承受,现在你就慢慢受着吧!将来你会发现,现在你的日子会比以后好一百倍。” “你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苏玉莲被苏安然脸上的神情所摄,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我现在什么也没做,只是冷眼看着某些人即将要承受自己做的孽而已。”苏安然冷淡的回道,“人在做,天在看。” 苏安然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玉莲,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你恐怕此生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说完,苏安然起身,优雅的迈步,不再看一眼苏玉莲,越过她走出了花厅。 走到门边,守在一边的紫衣立刻给她披了一件银白貂毛的大氅。 苏安然深吸了一口屋外冷冽的空气,梅花幽寒清冷的香味飘散在她鼻端,她微微有些陶醉。 将苏玉莲给狠狠的打了一顿脸,苏安然觉得此刻的心情舒爽透顶。 这还不够,后面才有更好看的,对原主的承诺,终于可以画个完美的句号了。 她随意的往后院梅园走去,鸢尾和紫衣笑眯眯的跟在后面。 在一棵老梅树下驻足,苏安然抬头,眸光中燃着盈盈的笑意,“紫衣你快来,将最顶端的那支梅花给我摘下来。” 她的小脸藏在大氅的貂毛领子里,就留下一对清亮的大大杏眼。 “娘子,是那一支吗?”姜寒夜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他大而温暖的右手包裹住苏安然的小手,引导着她的右手高举,遥遥的指着老梅树的最顶端。 苏安然没有防备,他突然钻了出来,先是一愣,既然小脸爆红,嘟囔着:“爷爷和爹娘真是偏心,又放你这个大尾巴狼进了府里!” 给读者的话: 亲们,圣诞节快乐!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她算个什么东西 姜寒夜低沉的笑出了声,左手一动,苏安然就见到银光一闪,姜寒夜抱着她一个沉稳的旋转,他的左手上就躺着两样东西。 她发间的珍珠珠花和一支开的热烈梅花的遒劲梅枝。 姜寒夜嘴角微翘,将梅枝递给苏安然,“送给你,拿好了。”然后才将她扶正,将左手掌心里的珠花轻巧的插在她的鬓边。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苏安然怔愣了一会,忙问道。 “我正好有事和爷爷,爹爹商量。”姜寒夜柔声告诉苏安然,接着眉峰一寒,“听说你那个二妹又来找你了,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你。” 苏安然失笑,拍了他一下,笑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我对付不了她吗?” 姜寒夜点了一下苏安然的小鼻尖,宠溺道:“那倒不是,但那也不是个好动西,我怕你见了她糟心。” “糟心什么?我将她狠狠的臭骂了一通,该糟心的是她!”苏安然调皮的眨眨眼,在姜寒夜的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恢复她小女儿家的神态。 而这也是姜寒夜最喜欢,最稀罕的。 “是吗?要不是她是你的妹妹,你不想将事情做得太过分,我早就……”姜寒夜语气狠厉。 苏安然伸出欺霜赛雪的食指举到他的嘴边,“嘘,没得让她脏了你的手。那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咱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迟早都会有报应的。” 苏安然才不想让姜寒夜出手对付那么个东西呢。 “好,我听我娘子的。”姜寒夜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 苏安然见姜寒夜神色神秘,拉着他的手问道:“什么消息?” 姜寒夜揉了揉苏安然的小手,眉角皱了皱,怎么这么冰?“我们回屋说,外面冷,看你穿的一定不多,这手都这么冰凉。” 苏安然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她穿的确实不多。 屋内都铺了地龙,她也没想过要出来的,只是被梅花的香味吸引了而已。 “以后出门多穿点。”姜寒夜将她的大氅拢了拢,又将自己身上黑色织锦的雪狐毛的大氅解下,又披在了苏安然的肩上。 苏安然秀气的皱了皱小鼻子,“你不冷吗?” “你不能了,我就不冷。”姜寒夜认真的说。 苏安然心里一暖,曾经她听过很多花样百出的甜蜜情话,但是没有哪一句能像姜寒夜说出来的这么朴实动人。 也许是对象不同吧,苏安然摇头失笑,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场景,她一个现代白骨精会爱上一个古代男人…… “想起什么开心的事?”姜寒夜看着她的小脸,笑意盈盈的问。 苏安然摇头,娇嗔:“没什么,你还没告诉什么事呢。” 姜寒夜失笑,“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苏安然那手肘子拐了一下姜寒夜,又娇俏的横了他一眼,略带亲热的道:“你说的,我都感兴趣。” “真的?”姜寒夜立刻眉开眼笑,清亮幽深的眸子里光华更浓,见苏安然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笑意更浓了,“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说起来,还是你父亲苏大人的事。”姜寒夜顿了一下,观察着苏安然的脸色,直到苏安然脸色如常,这才接下去:“去年年底,老皇帝对苏大人很多事情上的不作为就很不高兴。只是想着快要过年了,这才压着没有发作。过了二月,老皇帝就要大动干戈了,苏大人怕是官位不升反降。” 姜寒夜说完,紧紧的握着苏安然的手,有些担心的问,“然儿,你会不会因此难受?” 苏安然见他如此问,倒是有些茫然了。 “难受?” 貌似还真有一点,但是那又怎样?她本来就想让这不作为又算计的渣爹得到应有的惩罚。 “然儿,你要是想改变主意,我有办法的。”姜寒夜见苏安然脸上升起的茫然,于心不忍,他不要她的脸上有一丝茫然无措。更不要她为了别的事,心里难受。 苏安然意识到姜寒夜的意思时。忙摇头,让苏渣爹一步一步的退下来是她的计划,现在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 苏家的将来,可不能交到这个渣爹的手里。 “姜寒夜你按照计划来吧,他……我是一定要将他拉下来的。”苏安然杏眼眸底碎裂出一丝幽光。 姜寒夜没有说话,只是很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好像通过这样就能够给她支撑和力量。 苏安然虽然觉得他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了,但还是很乐意享受他的担心和呵护。 “苏玉莲她今天和你说了什么?”姜寒夜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她呀?”苏安然哼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她除了替赵逸白拉拢你和孟家,也不可能纡尊降贵的来给我拜年。” “她算个什么东西!还用的上纡尊降贵这个词?”姜寒夜眉眼淡然,很是瞧不上苏玉莲。 “为了赵逸白?哼,我看她是为了她自己。就凭她还想着那个皇后的凤座?简直是痴心妄想!”姜寒夜双目一寒,接着道:“我看宁阳侯那个老家伙最近也是花招不断,嗯哼,这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就交给赵墨白自己去对付吧。他的皇位,总不能一点力气都不出吧。” 苏安然见他那个斤斤计较的样子,“噗嗤”一笑,“你都那么帮着他了,事后还来计较个什么劲儿。” “别的好说,他竟然一直觊觎着我的娘子!哼哼,我怎么可能让他好过?”姜寒夜一想到这个就浑身不爽快。 苏安然没有接话,提起这个话题,她也浑身不得劲。 姜寒夜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也没再说起这个话题,但是他的双眸却更深沉了一些。 该死!赵墨白那个家伙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安然丫头,他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心思一动,反正老皇帝春秋鼎盛,现在也没赵墨白这个云王什么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到他的边关呆着去吧。 他这里在算计赵墨白,赵墨白在他的云王府连连的打了几个喷嚏。 他身边的赵副将忙担心的凑上去,“王爷,您莫不是感染上了风寒吧?” 赵墨白黑着脸摆摆手,最近他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哪方势力要算计他……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不好意思,昨日的章节没有发布出来,容颜今天晚上才发现,真是抱歉啊!   ☆、第三百五十 老皇帝的决定 他最近被姜九那个不安好心的家伙害的惨不忍睹,加上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竟是逼得他有些手忙脚乱。 可是姜九那个家伙偏偏和那几个不同,他对他不能说没有感情,但是那感情是在是复杂的连他自己也理不清。 “王爷,圣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传圣上的口谕来了。”一个亲随匆忙来报。 赵墨白和赵副将对视了一眼后,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更衣。”他沉稳的喊了一声。 赵副将亲自和那个亲随忙上去替他换了一身亲王的官府出来。 赵墨白听了那个李公公的暗示,眉角一拧,心里那一丝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等他到了老皇帝的御书房,下了半局棋后,赵墨白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丝不好的预感所谓何来…… 他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黑子,满脸的沉肃,就连眼神也变了。 老皇帝状似无意的拿眼风扫了他一眼,心里不免也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不后悔自己答应了那个不孝子的要求,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认为老五回到边疆再历练几年为好。 “去吧,在外面多历练起来,等父皇召你回京之时,就是将大兴的未来交付你手上之时。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老皇帝满脸的风淡云轻,语调也异常的清淡。 就像这么大的事,随口说说的家常话一样。 赵墨白不做声,这个时候他不想说任何话。 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清丽绝伦的女孩儿,她那么聪慧,那么淡然,又那么善良……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么可爱出色的女孩子。 可是不久她就要嫁给那个狡猾如狐,凶狠如狼的男子了。 那是他的兄弟!曾经救过他一命的兄弟!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愿意?”老皇帝沉声,眼角的精光流逝。 赵墨白一怔,他面对了是一个执掌大兴江山几十年的帝王。在他的面前,一个微小的情绪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就算是父子,那也是君臣,伴君如伴虎…… “父皇,儿臣不是不满,儿臣在想,小九的事。”赵墨白调整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回道。 老皇帝闻言这才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坦荡,似乎真的在思考小九的事。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你担心他?”老皇帝反问了一句,不等赵墨白回答,又道:“你讲兄弟情也要看对象,人家可未必在担心你。嗯,人家不算计你就算不错。” 老皇帝的话让赵墨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心思飞快的转着,半响才轻声问道:“父皇,小九是不是又混账了?” 老皇帝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不说他了,那也是个不省心的。” 赵墨白点点头,他正好也不想谈他,在回边疆之前,他将一切安排好就好。 看来……现在他是真的要接受姜九的建议了。 也罢,就让他相信他一回吧…… 就算不相信他,他还有她可以相信。 “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在你回来之前,父皇定是为你扫平了障碍的。” 老皇帝一个“马”将飞了过来将赵墨白的“炮”给吃了。 赵墨白定睛一看棋盘,老皇帝只差两步就要将他的军了。 “你也不小了,凡事要谨慎沉稳。这点你真不如……咳咳。” 老皇帝借咳嗽吞下了后面的话。 “父皇,可是哪里不舒服?”赵墨白忙关心道。 老皇帝手里捏着一个白子,摆了摆手,“无妨,年纪大了,难免有个头疼脑热。那你无须担心。”老皇帝见赵墨白脸上的神色不似作伪,眼里流泻出一丝笑意。 “小九……他不适合在那个位置上。朕决定了,让他回姜家守着他母亲的灵位去吧。” 老皇帝突然像是老了几岁,说出这一句的时候,赵墨白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苍老。 但是,他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利落,用这么一个理由去弥补了二十几年犯得错误。 接着他心里又有些讽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要是父皇年轻时候不犯那个错误,也许今日姜九,他,赵逸白这三个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 姜后和他的母亲霞妃也不会去的那么早。 赵墨白怔怔,要是姜后还活着,要是姜后一直将他的母亲霞妃和他护在身后,那么他……绝对不会去争夺那把椅子! 他宁愿做个贤王将自己的所有都贡献给他的九弟,那个生母是他和他母妃的恩人,而他在年少时候就救过他一命的九弟。 可惜……没有如果。 想到这里赵墨白低垂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 都是眼前的这个已经老了的君王的错! 要不是他,他和姜九应该是另外一个样子,而他也不会为了心中的那份恩情,要强迫自己放弃心爱的女孩! “这件事你心中有数即可。”老皇帝声音清淡,但是却带着淡淡的警告。 赵墨白收回深思,沉稳的道了声“是”。他在老皇帝面前从来就是这副不亲近也不疏远的态度。 可偏偏老皇帝就喜欢他这一套。 后来,他才在一个老太监的口中得知,他这个性格和自己的母妃极为的相似。 那时候他就在心中冷笑,既然他那么爱自己的母妃,为什么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后宫里的那些个毒妇妒妇给算计致死? 赵墨白出来了时候,赵副将弓着背跺着脚在马车边来回的走着。 见到身着黑色织金蟒袍,披着貂毛狐裘大氅的赵墨白时,欣喜的喊了一声:“王爷!” 赵墨白对着他点点头,“回府。”他声音清淡听不出喜乐。 赵副将得令,对着车夫使了一个眼色。就跟着赵墨白钻进了马车。 赵墨白坐在主位上,揉了揉发酸的额角,淡淡的吩咐,“给姜九传信,就说我要见他,让他想办法不惊动任何人,来云王府来见我。” “是!”赵副将神色一肃,行了个军礼。 赵墨白摆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又问:“我让你拿到德宝斋的那匣子蓝宝石怎么样了?” “王爷放心,丁大师已经画好了设计图,已经交付给凌大师那边了。相信不出十日就能打造成了。”赵副将立刻回答。 心里也嘀咕着,那么极品的蓝宝石这普天之下可是难得,王爷也真是舍得,都不留给自己的王妃,反而给了安然小姐……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五十一章 赵墨白出手 “通知下去,做好准备,也许过不了元宵节本王就会回到边疆。”赵墨白淡淡的吩咐。 “啊!王爷?”赵副将震惊不已,他还以为此次圣上留了王爷在京这么久,王爷的机会来了呢,可是现在……? “王爷,这是为何?” 他忍不住的还是问了一句,眼里有着很强烈的不忿,他在为他家主子不值。可是皇家的事谁也说不清,圣上的决定他更是不敢质疑。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按照本王吩咐的去做就好。”赵墨白看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郑重交代,“蓝宝石首饰要是打造好了,你亲手交给姜九。” “王爷,那不是要给苏小姐的吗?”赵副将立刻多嘴的问了一句。 “我不想给她带来过多的烦恼,交给她的夫君才是对她最好。别问那么多了,让本王静静。”赵墨白紧了紧大氅,便闭目养神。 赵副将见自家的王爷看起来没事人一样,但是他这个粗神经的汉子都能感觉到王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变得没有一点生气了。 他能做到云王信任倚重的副将,自然也是个脑子灵活的,想必自家的王爷真是太喜欢那个苏姑娘了。可是苏姑娘都要快嫁人了……哎! 赵副将粗犷的脸上闪出一丝难过,苏姑娘他也见过。他家的婆娘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对人家赞不绝口。只是……他家的王爷如此出色,为何那个苏姑娘就是选了那个姜财神呢? 赵墨白不知道他的副将在心里同情他,他此刻心里空空,也许痛到一定程度,什么都不想了吧。 “王爷,”赵副将想起另外一桩要紧的事,只好喏喏的唤了一声。 赵墨白倒是没什么不悦,也没抬头,只是淡淡的问:“何事?” 赵副将忙回道:“咱们的人来报,九皇子院子里的苏夫人昨日去找了苏姑娘,想来和苏姑娘不欢而散,回去后和九皇子狠狠的告了苏姑娘一状。九皇子对苏姑娘很是恼火,扬言不会让苏姑娘好好的嫁人的……” “啪!”赵副将的话还没说完,赵墨白俊美的黑眸里聚集着沉怒,他狠狠的拍了一下马车里的沉香木的小几,生生将那个小几给拍碎了。 “赵逸白!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想算计安然?也要问我同意不同意!” 赵墨白本想着在回到边疆之前打算低调一些,可有些人就是犯贱,赶上来被修理! “苏玉莲……”赵墨白低低的冷哼,安然仁慈放你一条生路,你不知道珍惜就罢了,还处处想算计她。 上次在吴王府的教训还不够吗?很好,那这次本王给你玩个大的! “老赵,吩咐下去,明日我就要苏夫人被九皇子的侧妃陷害的事情传出来。”赵墨白拿起白帕擦了擦手,又丢在了一边。 “是,末将领命!”赵副将立刻沉声答道,想起九皇子府里是两个侧妃啊,这到底是用哪个侧妃去陷害呢?“王爷,您看用九皇子府的哪个侧妃去陷害好?” 赵墨白斜睨了赵副将一眼,淡淡的问:“这还要本王教你?哪个与那个苏夫人矛盾大,就是哪个。还有,我要的不是简简单单的陷害。” 闭了闭眼,赵墨白攸的睁开精光四射的双眸,冷冷的道:“去京里寻一个胆大好色的泼皮无赖扔到那个苏夫人的床上。” 赵副将一惊,王爷这手段可真高!不管那个泼皮是否得手了,九皇子的头上都绿云罩顶了。 要是查出是他的侧妃所为,这乱子可就大了!当然这乐子也就大了。 只要这事被那几个不安分的王爷皇子知晓了,九皇子怎么也要喝一壶大的。 哼,本来是苏姑娘的妹妹,要是和苏姑娘好好的,任谁都要高看一眼,非要作死和苏姑娘作对。还真当没人收拾啊? 赵副将可以想象苏玉莲接下来的悲惨日子……哼!活该,叫你不好好做人! “是,末将领命,王爷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赵副将隐隐有些激动,陷害什么的最刺激了。 “嗯。”赵墨白面无表情,又闭上了眼。 平海公府。 苏安然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姜寒夜送过来的珠宝首饰,这些都是他自己亲手设计,然后请大师打造而成。每一套都是独一无二,价值更是无法估计。 用姜寒夜给她的话说,他希望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带着他一套他设计的头面首饰。让她时时刻刻都感受到他,都不能忘记他。 苏安然看着一溜首饰盒,俏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总感觉他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小姐,”紫衣掀帘进来了,她的脸上有着一丝愉悦,“小姐,出事儿了。” 苏安然瞥了她一眼,淡笑着问道:“出事儿了你还高兴?肯定是你不喜欢的人出事了。” 紫衣乐颠颠的点点头,嘴角一翘,“是九皇子府出事了。”顿了一下,又抿着嘴道:“是苏二小姐出事了。” “哦?”苏安然将目光移到紫衣的脸上,有些惊讶的问:“她能出什么事?是公子的人做的?” 紫衣忙摇摇头,解释道:“小姐,不是公子的人,公子都是听小姐的,没有小姐的同意,不会轻举妄动。我们的人现在还没有查到是哪方人手做的。” 苏安然眨了眨眼,姜寒夜现在做什么都会和她商量,是她多想了。 “她出了什么事?”苏安然想了想,才问。 “太丢脸了。”紫衣嫌弃的说,“听有心人传出来的消息说,苏……二小姐衣衫不整的和京里一般人不敢惹的泼皮李黑胖睡了一晚。九皇子气的差点没当场杀了她,还得亏她脑子转的快,嘴巴又利索,才说动九皇子去调查。” 苏安然清丽的俏脸闪过嘲讽,“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的。早和她说了,不信。” 紫衣点头,那个苏玉莲太讨厌了,是该有人教训教训她了。 苏安然此刻也没有心思看首饰了,看着紫衣吩咐道:“罢了,这件事与我们无关,这些太难要是有和九皇子府有关的人过来,不管是什么地位的人,都给我打发了。就说府里在准备喜事,都忙的很。”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文文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容颜设计的是男女主成亲了,就结束了。这是容颜的第一本文,谢谢亲们一路陪伴!爱你们!   ☆、第三百五十二章 难掩激动 “是!”紫衣应道。 苏安然又问道:“最近长公主府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紫衣想了想,才道:“前不久,成郡王被圣上好一顿申饬。最近的话,就是冯三公子被圣上派出西南执行任务去了。其他的没有了。” 苏安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朝紫衣摆摆手。紫衣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此时在安园的姜寒夜,则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力。 还有两天,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丫头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了。他都准备好了吗?该替她想的都想到了吗?那个小丫头虽然看起来沉稳大气,可满打满算开过年也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 她真的准备好了做自己的媳妇了吗?从此告别了少女时代母亲陪在身边的日子,她可能适应?想到这里,又想着前院芙蕖苑给岳父岳母准备的院子可还缺什么添置不缺? 若是她嫁过来了后想母亲的话,他可以将岳父岳母接过来和他们一起住。 还有后院多收拾几座院子出来才成,小丫头很是在乎姐妹亲情,婚后难免不接几个年幼的妹妹过来小住…… 可一想到小丫头是这个安园的主母,忙里忙外的合计着,姜寒夜的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似的甜,胸腔里涌起激动和悸动,心也“噗通,噗通……”跳的更快了。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也会为了将要嫁给他做他的新娘紧张吗? 不,她的个性沉稳淡定,泰山崩而色不改的性子。也不知道小小的人儿,哪里学来的那样老成。 姜寒夜胡思乱想一通,忽地嘴角一翘,低低的笑出声来,刚刚让玄衣送去了他为她设计的三百六十五套首饰,恐怕那个小丫头此刻正在心里腹诽他吧。 可是那又怎样? 他就是要宠着她,惯着她,让她习惯了他后,再也离不开他才好! 赵墨白,冯天磊,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赵逸白,统统给他滚远点! 赶走心里不舒坦想法,姜寒夜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小丫头的一颦一笑。快了……他只要再等上那么两天三夜,她就会被他娶回来。从此两个人,以后还有一些小人儿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这个安园里…… 想到这些,姜寒夜愈发的无法思考,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来来回回的走着,越来越兴奋。 他的安然,他的妻! 就要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从此,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将她从他身边抢走! 从此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去见她! 但是,还是要防范着有人打她的主意,毕竟小丫头的魅力无人能挡…… 姜寒夜在安园时坐立不安,苏安然在平海公府也好不了哪里去。她只是觉得心慌慌的,没个着落。 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出嫁,没有经验,自然是紧张的了。 “安然,你这是在看什么呢?”孟氏的声音突然响起,苏安然一哆嗦,转身过去,见娘亲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嗔怪道:“书都拿反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安然俏脸一红,忙拉着孟氏的衣袖,娇嗔道:“娘就不要笑话我了。快坐,我去给你沏茶。” “不要忙了,我刚喝了过来的。”孟氏一把拉住她,“你和我都坐着,后天就是你出嫁的好日子了。我们娘俩好些日子没有坐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孟氏慈爱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俏脸。一脸的欣慰和感叹,“我的小乖宝,刚生下来时候也就筷子长短,红红瘦瘦的,下人们私底下都怕养不活你了。娘偏偏不信,每日五大碗猪蹄花生汤,喝了长奶亲自奶你。没想到,满月的时候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可爱的不得了。” 孟氏说完这些,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神情。 苏安然心里感叹,在大兴的贵族夫人,生孩子从来没有产妇自己奶的,那些产妇还没有生产前,早早的就物色好了奶妈了。 自己的娘亲可真是了不起的伟大母亲,也只有母爱才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或者说不愿做到的吧。 “娘,谢谢你!”苏安然用脸蹭了蹭孟氏温暖的手。 “傻孩子,谢什么?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娘为了你什么不能做?”孟氏抽出手,笑着拍了拍苏安然背,“只是啊,娘舍不得啊,一晃眼你就十七岁了,都到了嫁人的年龄了。” 孟氏语气里有着伤感和不舍。 苏安然也舍不得娘亲孟氏,鼻子一酸,泪就出来了。 “这孩子,娘还没哭呢,你倒是哭上了。”孟氏也流着泪给她擦着眼泪。“莫哭,寒夜那孩子,我和你爷爷及你爹爹都多方考较了。他对你的感情,我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再说,他也和我们说了你们婚后的打算,婚礼在安园办。要是姜家老宅那里要求,只要你愿意,就到那里住几天,随后还是住在安园的。这个我特别放心。” 苏安然点点头,这个姜寒夜也和她商量了。 萌死说起这个就很高兴,又道:“他还说了,只要你想家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陪你回府小住,直到你愿意回安园去为止。你看,我的女儿可是有天大的福气的,嫁了这样好的男子。” 孟氏笑眯眯的看着苏安然,眼里心里都是对姜寒夜这个女婿的满意。 “只是,”见苏安然低着头笑,孟氏话锋一转,“寒夜疼你,你也要学着心疼他!那个孩子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就算出身低点,你也不要有一丝的轻视,哪怕你们小夫妻拌嘴,也不能说伤人心的话。你要知道‘良言三冬暖,恶语六月寒’的道理。 苏安然频频点头,她知道这是临出嫁时,母亲对她的良言教诲,哪怕母亲说的不对,她也不会去反驳。何况母亲处处是为她着想。 “娘亲,你放心吧,我会记着你的话的。”苏安然保证般的说。 “嗯,”孟氏柔声轻哼,她的安然自从回到京城后,就懂事的让她心疼,可以说,到了京城的这些日子,都是安然护着她的。 这倒是让她心里愧疚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孟氏脸色奇怪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线装书。 给读者的话: 么么哒,亲们!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成亲,大结局 见苏安然眼神瞟了过来,孟氏忙将书赛到她的手里,脸色及其不自然的道:“你抽空好好的看看。” 见苏安然讶异的望了过来,孟氏强自镇定道:“你好好的看看也就是熟悉一下,洞房要经历什么……其实那些你都不用理会,配合着姑爷就好。”末了见苏安然石化状,只当她不懂,又道:“洞房夜你不要害怕,将你自己交给姑爷就好。他不会伤着你的。啊?” 苏安然怕她担心,只得机械的点点头。 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春宫图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想想,她即将第一次为人妇,一点经验也无,脸色也不自然起来。 孟氏见实在尴尬,也就是粗粗交代了几句,临走时还叮嘱:“你看好了就让梅姑给你放在箱底,别丢了。” 苏安然只得点头。 孟氏走后,苏安然脸红的抱着自己的脸在炕上打了几个滚。 她倒是忘记了这码事,她现在可是还没到十七周岁的未成年少女吧? 姜寒夜可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难道她真的要和他这么早的滚床单?那可不好,简直是摧残自己这副小身板。苏安然瞄了瞄自己的纤细小身板,一头黑线。 可是不管怎样,自己心里还是愿意的吧。 那个可以如天神比肩的男子,那个心怀天下黎明百姓的男子,那个将自己当作唯一的心尖宠的男子…… 二月初二,龙抬头。 是这年最好的日子,这一天是苏安然和姜寒夜的好日子。 还没到五更天苏安然就被宁锦和许韵真带着人给扯了起来。 苏安然迷迷糊糊的想着,时间过得真快啊,今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 她被搀扶到梳妆台前坐着,前来给她梳妆的是孟氏为她请的京里最出名会梳新娘妆的礼部左侍郎王大人家的三儿媳房氏。这位夫人也是有名的全福人。 房氏三十左右的年纪,圆润富态,和蔼可亲,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妇人。 房氏一见到苏安然,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惊艳。接着笑眯眯的道:“哎呦,苏大小姐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一句话就缓解了苏安然的紧张茫然,苏安然笑着站起来给她福了一礼。 “哎呦,快坐下,今天你可是新娘子,新娘子最大!”房氏乐呵呵的笑道,一边扶着苏安然坐下,一边对她赞不绝口。 苏安然只是沉静腼腆的笑着。 梳新娘妆很是耗时间,当妆成的那一刻,守在苏安然屋子里的人,都忘了呼吸。 就连房氏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这苏家大小姐清丽不适合浓妆艳抹,没想到这妆成了后,美得如此夺人心魄。 “我上了这么多的新娘妆,苏大小姐可是我遇到的最美丽的新娘子了!”房氏由衷的赞叹。 苏安然瞧了一眼镜中潋滟绝美的人儿,心神还有些恍惚,那真的是她吗? 不等她多想,催嫁开始了,接下来人声鼎沸,她也被身边的人手脚麻利的搀到了正厅。又被身边的人提示着给坐在高位的孟老爷子和孟氏夫妇磕了头。 一番礼仪下来,到后面是被小真背上了花轿。 噼里啪啦,炮竹声声,苏安然一时感概不已,她来到这个时空不到一年,中间也发生了几件凶险的事,好在也平安顺风顺水的渡过了。 现在真的要出嫁了,嫁给自己心甘情愿嫁的男人了! 苏安然攥了攥拳头,她和姜寒夜一定会过得好好的!一定会白头偕老,平平安安一辈子的。 姜寒夜派的前来迎亲的儿郎都是他手下最精锐的那一部分。哪怕是押送嫁妆的都是如此,今日务必保证这个婚礼完美无缺的落幕。 苏安然当然不会知道姜寒夜为了今日花费了多少精力,她只知道这十六日抬的喜轿比姜寒夜为她准备的马车还要平稳。 她不禁胡思乱想,这么整齐划一动作,这些轿夫可真难得。她这样的想法要是被这十六个精英儿郎知道,都要委屈的泪流满面了。 他们竟然被主母认为是轿夫了…… 苏安然只觉得这次到安园的时间特别短。简直是一眨眼就到了…… 姜寒夜身穿喜气的大红喜袍,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喜意。 他亲自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安然下轿,然后是跨火盆…… 接着是热闹的拜天地,苏安然只是听到欢声笑语很多,却不知姜寒夜从哪里请来的那些人。 但是也容不得她多想,天地拜完后就被一群人簇拥着送进送了新房。 苏安然每一步都走的很稳,从今天开始,就要和心爱的人共同生活了,她的心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她知道因为姜左相的原因,也许和姜府那边会有诸多矛盾。但是她不会担心,更不会害怕。相反,为了姜寒夜,她还要集中战力去开撕呢! 姜寒夜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她也会为了他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还有,只要姜寒夜需要她,她不介意做他身后的女人,利用自己从现代而来的优势,替他分担。也愿意出手打理他的产业,让他少累点,多点温暖和关爱。 她更会洗手作羹汤,只是因为她愿意为自己爱的男人做一顿又一顿的美味。 她在心里想着这些婚后要做的事,不妨昏暗的盖头下,光线一亮。 原来是绣着大红双喜的织金盖头被喜秤挑了起来。 她看见姜寒夜玉树临风的站在一边,骨节分明的白皙右手里拿着系着红绸丝带的喜秤。他的清俊如仙的脸庞被满屋子的大红色映衬的更加瑰丽。 而此刻,他的凤眸含情,俊脸含笑的盯着坐在喜床上的她…… 苏安然微微仰着头,看着他。那明亮如星的凤眸里,有着极致温柔的喜悦。 她苏安然两世为人,虽然都是淡然处世,可心中到底还是渴望着有那么一个自己也一心爱着的男人用这样温柔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她吗? “然儿,累吗?”他温柔的问,眼里骤然升起一丝担心和心疼。 苏安然顶着沉重奢华的凤冠,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个含蓄温婉笑容,才微微的摇摇头。 这时候屋里就传来几个女子打趣的声音:“这新娘子可真漂亮,看看新郎官现在就心疼上了!” “谁说不是呢,这对小新人可是掉进了蜜罐里,甜着呢!” “新娘子美,新郎官俊!真是一对丽人啊!” 苏安然抬头,屋子里除了姜寒夜给她安排的八个大丫鬟,其他的都是贵妇的打扮,但是她却是一个都不认识的。 她从喜床上站了起来,落落大方的给周围围着的贵妇们行礼,盈盈的笑着道歉:“安然惶恐,竟是不认识各位长辈,请各位长辈原谅安然无礼了。” 周围的人都善意的笑起来。一个年龄大些的贵妇人一把将她按坐在喜床上,“新娘子不必多礼,我们都是自己人,改日让新郎官带着你去认亲就认识啦。” 苏安然就听到不少应和声。 苏安然到底脸红了,不住的点头然后抿了嘴笑。 听这些人的口吻,和姜寒夜一定是很熟悉,也不知道姜寒夜还有多少意外要给她…… 全福人这时候喜气洋洋的把系着五彩丝线的交杯酒递给苏安然和站在一边的姜寒夜,唱道:“请新郎新娘和交杯酒咯!” 苏安然脸红红的举起酒杯和一脸喜悦的姜寒夜喝了交杯酒。 之后又在众人善意的哄笑中吃了饺子,全福人喂了三次,每次都问生不生,苏安然每次都是咬了一口生饺子,吐着舌头说生。 周围的笑声更大,姜寒夜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大…… 一套礼仪走下来,姜寒夜抓住她的手摸了摸,柔声道:“安然,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应付一下客人,稍后就回来。我已经让梅姑煮好了你喜欢吃的梅花小混沌。等人走走了后,你马上就吃了。不许饿着自己,知道不知道?” 苏安然只好脸红的点头,催着他快点出去。 众人见他们小夫妻低声耳语,都知趣的出去吃席去了。 “等着我!”姜寒夜走到喜房门口,又回头。 苏安然只得再次点头。 苏安然见客人都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摇了摇酸痛的脖子,紫衣立刻上来将她的凤冠给摘了下来。 “夫人,公子吩咐我来伺候你更衣,怕你不习惯这样的穿着打扮。” 紫衣笑的愉悦,她对苏安然的称呼已经改了。 这时候梅姑也推门而入,她提着一个暗红色的食盒,也是一脸的喜气。 “夫人,饿了吧,奴婢伺候夫人用些。可不能饿着夫人”她笑的暧昧。 苏安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先用了点小混沌。随后才在梅姑和紫衣的伺候下换了家常的大红色织金褙子。 在她的要求下,紫衣和梅姑又忙着给她卸了妆。 不多时,姜寒夜带着微醺的气息推开了喜房的门。 苏安然已经卸好了妆,此时清丽的小脸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她眉梢上挑,微微斜视着推门而入的姜寒夜,在姜寒夜的角度来看,竟是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心“轰隆”一下,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坍塌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喜房的人都消失不见了,苏安然看着一身大红锦袍的他一步一步稳稳的朝自己走来,感觉那么真实,又那么不真实。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坐到了她的身边,抓住了她的双手,紧紧的包裹在他温暖的大手中间。 他揽她入怀,贴着她的额头对她耳语:“然儿,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纵是万里江山如画,此生此世,我只要你笑靥如花……” 全文完 给读者的话: 亲们,今天特别感概,鼻子一直酸酸的,我想了很久,几次删改,但是按照预定大纲成亲就结束……容颜还是就这么结束了第一本书。感谢亲们的一路相随和陪伴,这本书,我收获很大,因为有你们!后面想着安排几个主要角色的番外,亲们要是有想看的,可以留言。文文写的不好的,有遗憾的,我努力用番外补一下。亲们么么哒!晚安。2015年12月30日,晚。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